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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在外-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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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大年初一,我这个“龙”给大家拜年了,祝各位龙年大吉!!!

☆、达愿

赵铭月端着水刚走出没两步,就被迎头赶来的呼和截住接了过去,她用下巴挑挑帐篷,示意她回去。

赵铭月摆手,“我走动一下不碍事。”她却不依,摇着脑袋一脸执拗,用肩膀推她。无奈,赵铭月只得鼓着腮帮子慢慢再踱回去。

养了几天,背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此时结了一层薄痂不时地发痒。她想抓又不敢抓,活动了几下不止痒,就在原地又是蹦又是跳的,好不折腾。她张望远处,呼和还未回来,这一瞟正好瞅见一旁高耸的旗杆,心思一动,跑了过去,靠近后试了试角度,便背过身子一下下往上面靠击,总算有所缓解。

“嘿,狗熊撞树呢嘿!”寻声望去,除了张山还能是谁。

赵铭月不搭理,继续往后靠撞,“总比骑个马还摔断了腿的人强。”

“那我也比有些人名不正言不顺偷摸着打回来了还被罚的强。”

“丢人败兴!”

“触犯军规!”

“手下败将!”

“红颜祸水!”

“死瘸子!”

“大狗熊!”

“张山,你是不是想打架?!”忍无可忍,赵铭月跳了下来就往他没受伤的小腿骨上踢了一脚。不轻不重却疼得他一屁股就坐了下去,捧着被她踢得地方大呼:“好你个赵铭月,你伤人短处,等我腿好了,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巴不得!现在揍你胜之不武,你赶紧好了我再打断你一次。”她呼呼喘气,一高一低,二人怒目而视,片刻后竟谁都没坚持绷住,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好你个丫头片子,好心来看看你,你敢揍老子。”

赵铭月笑着坐下,“该!谁让你出言不逊。”

“行了行了,再说下去又得打起来了。”张山适时止住,指指她,“你那伤好点没有?”

她扭头朝背上看了一眼,“已经结痂了,就是痒,别的倒没什么。”

“你整个背都成那样了,好了以后会留疤吗?”话才说完,他自己觉得不自在,咳了两声,“呃,那个,我是听人说的,听说你背全花了。”这招掩耳盗铃着实的不怎么样,好在赵铭月不是那刨根问底的人,听了也不多想,就只答道:“医士给的药膏说抹了不会留,管它呢,就算留了也不要紧,后背而已。”

“哪能不要紧,我大娘说,女儿家都是粉雕玉琢的,半点也舍不得伤了,你要留了疤,往后谁娶你?!”本是随口那么一说,没想到她也随口那么一答了,“没人娶就没人娶了,又不曾强押给你,你着什么急?”

张山被她堵得面红耳赤,她自然不知道他脑里想了些什么,只是惊讶他居然没还口,岔开了话题问他:“你的伤好差不多吗?”

张山缓了缓,面色渐渐恢复,“恩,差不多了,再有个把月便又能跑能跳了。”他的伤说来丢人,战前骑射训练,他没绑好马鞍,等马奔了起来几下颠簸,正巧在他拔箭要射时整个马鞍完全松动,他重心不稳,腿没夹住,一下就摔落在地。单是这么一摔也到没什么,却偏巧他右腿还别在马镫上,战马被惊,一跃而起,等他的腿跟着马身重重一提一落后,当场便落了腿骨骨裂的伤,故而连龙独一役都没能出战。

“怎么样,这一歇可歇舒坦了?”赵铭月挑眉道,“每日不用训练睡到日上三竿,再由人送了补品来滋养,依我看待伤好之日你都要忘了如何握刀了吧!”

张山撇撇嘴角,冷嘲,“你要是稀罕,我有百种法子能让你也体会体会这如厕还蹲不去的‘好日子’!”

“……张兄客气了,客气了!”

“对了,今日来找你是有点事。”张山这才想起正事,“你同萧鸾很熟?”

赵铭月点点头,“是啊。”

张山伸着伤腿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我听说这次打独龙,我爹差点让那群蛮子放了黑箭,幸好萧鸾出手才救了一命,不管怎么说,我得谢他一谢。”

“还有这事?!”赵铭月也头回听说,“那你直接找他不就成了,除夕的年夜饭上你也见过他,大家同坐一桌也算相识,又同在军中效力,你还害羞不成?”

他啧了一声,强辩:“不是我张山拉不下脸,只是……他如今是堂堂先锋,我要直接这么去了,明白的知道我是道谢,不明的还当我拍马屁呢!我犯得着拍吗?”

赵铭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原是忌讳这个。成,那你说,你想怎么着,我去帮你谢?”

“我也没想好,直接让你帮我谢,难免有些失礼,诚意不在,那还不如不谢。”他抓了抓脑袋,也是一头雾水。

“那是要我带你去找他?”独龙一役之后墨鸾就被张贵给要了过来,现下已是在这破敌军中,要去找他就是几步路的事。

张山还是说不行,几下商量,不得结果。呼和就在这时过来了,先低头冲张山欠了欠,才蹲下来拍拍赵铭月的肩,等她回头,磕绊的吐出一个字便朝身后指了指,“桔。”

赵铭月乐,回身看去,墨鸾正背手在帐篷边,此时也正好看见了她,拔腿走了过来。

呼和的汉话只是刚起步,说不出那么多词,“桔”是她最先识得的,只为那天晚上她搬了帐篷回来赵铭月把自己把那半个柑桔给了她一瓣。北疆植物甚少,水果更是几乎不产,呼和是第一次见这东西,却也是被它着实酸了个够。后来几天墨鸾来的多了,她知道那个桔子是他送来的,又不会叫他的名,便每次一见都以“桔”代之。

片刻,墨鸾由远至近已到了面前,赵铭月招手示意他坐下,动作不敢太大怕牵扯伤疤,胳膊便半抬半不抬的看上去很是别扭。呼和又提醒了一遍让她小心伤,等她点头以后便起身离开把地方让给三人。

墨鸾先冲张山礼貌点了下头,顺势便坐到了赵铭月旁边,“今日好些没有?”

她笑答:“好多了,过不了几日痂就能掉了,现在就是痒得难受,别的无大碍。”

“觉得痒你抓它一抓便是了。”他面如常色,说得是再认真不过。赵铭月吃过他的亏,深知他就是个口是心非的人,尤其这种话你是万万不能顺着理解的。可张山不明,真以为他是让她痒了便抓,纳闷道:“能抓吗?手一上去还不把结起的痂给揭掉了?”

墨鸾保持微笑,并不解释。

赵铭月才说:“我会谨慎的,不会去抓,痒了忍忍便过了。”

张山听了恍然大悟,“哦~~~刚才你大狗熊似的拿背撞旗杆就是因为痒啊,我说怎么你怎么那么奇怪呢!”

赵铭月只剩嘴角抽搐,“你管的真宽!”果然,耳边一声冷笑已经传来,听得她只觉后背发凉,忙转移了话头,“对了,你来的正好,这家伙正要找你来着。”

“找我?”他看向张山。

张山一脸憨相,挠了挠后脑勺,“嘿嘿,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就想谢你一谢。你救了我老爹一命,不道声谢说不过去。”

“同在军中效力,哪有救不救之说。将军出战也是为的国家兴亡,我做的是分内之事。张兄言重了。”墨鸾没想到这父子俩都如此性子耿直,重情重义,这些话也倒不是客套,不过战前杀敌,于情于理他都担不起这谢意。

“哪能这么说,虽是战场,可当时情况特殊,我都听说了,若不是你眼疾手快箭法厉害,我爹老命就扔上头了。”他往自己胸口一锤,落地有声道:“救了便是救了,你要不嫌弃,往后你我就是兄弟,你的事便是我的事,只要你开口,但凡做得到的,我张山绝无二话。”

墨鸾听完,直了直身子认真道:“既然张兄这么说,再推拖便是萧鸾不识抬举了。那日后还望兄台多多关照。”

张山一拍大腿,“你又客气了不是,还让我关照,你的本事远远在我之上,我张山甚少服人,不过你是个例外。只是这日后若有机会我还是想和你亲自比试比试,到时候看看你能不能真让我输个心服口服。”

“张兄早日康复,届时萧鸾定当奉陪一较高低。”

张山乐得哈哈笑,又道:“我看咱俩也别分谁兄谁弟了,叫起来反显客套,直接唤其姓名便是。”

墨鸾点头答应。

赵铭月在一旁半天插不进话,这会总算有了机会,“就是没酒,不然可得好好庆祝庆祝。”

墨鸾扭头看她,笑容温雅,“想喝酒了?”

赵铭月扯出个木木的笑脸,哪还想喝酒啊,喝水都难以下咽了……

*

又过几日,赵铭月的伤算是彻底好了,背上的痂一块块掉下,只留下几道浅浅的印迹,不留意的话几乎辨不出来。临近傍晚,她拿了枪在帐篷后耍弄,赵劲一出来就见她一个漂亮的回旋,枪头一挑,矫捷利落。

“铭儿。”

“爹。”赵铭月反手将枪背到身后,朝他奔过来。

“伤好了?”

“恩,全好了,只是有些日子没拿枪,都觉得生疏了。”说着她枪拿朝前掂了掂。

“年拳,月棒,久练枪。既然觉得生疏了那就勤加练习,枪法不是一日两日便可成的。”其实就他看来以她这把年纪能练到这般已属不易,可骄兵必败的理他再清楚不过,故而从不轻易夸赞他们中任何一个。

“还想留在军中吗?”赵劲背手相问。

赵铭月只觉心间漏跳一拍,此次之事惹得父亲大动肝火,她早就料到想再待在军中恐怕没那么容易了,此时微微低头,只等发落。

“怎么?不想?”

“不,铭儿想,只是……”她顿了顿,“只是不知爹还许不许。”

赵劲有些动容,伸手抚了抚她一头秀发,“留下吧,看来我赵家人和军中的渊源是断不开了。明日起,入军中编制,但要想仔细了,一旦留下便再无女子一说,有的只是赵家军的兵,若受不得你可以反悔,但必须立马出军营,要么回陌北府中要么——回京师。”

赵铭月正欲开口,便有传令兵来报,后方告急……

☆、出战

“粮草被劫?”赵劲看着帐中一个沙盘地形图复问。

“泯江洪涝,数条主路皆被冲毁,粮草大军只得改道单州 ,行至瓦山时遭了落山草寇。”

“我二十万石 粮草竟被区区草寇强占,传出去贻笑大方,运粮的是谁?”赵劲轻蔑问道。

“徐州守军校尉吴得义,领军一万护送。瓦山的贼寇目前大多为泯江一带刁民,借着此次涝灾大肆作乱,蛊惑无知百姓上山入伙,连州府的城门都被他们撞开,如今已增至近万人。”

赵劲怒:“多少草寇又如何,一万兵将运送还让草寇劫走,这劫的不是粮草,是大瑞的脸面,是赵家军的脸面!把张贵将军找来,立刻。”

那人领命下去,赵劲盯着面前沙盘半晌,抄起手边红色标旗就扔在其中一处山脊环靠的地表。赵铭月顺着看去,瞧见上面两个隶书所写“单州”。

不多时,张贵协同几员副将便赶到,墨鸾也在其中。

“将军,你说,怎么做?”张贵一来便如是问,想必是路上已从传令兵口中知晓一二。

赵劲牙关紧咬,首先问道:“目前军中还剩多少粮草?”

一责管军需的副将答:“四营加起来约还有十五万担,够全军两月给养。”

“好!那二十万石粮食我们要他们吃了多少便吐多少出来,穷山恶水多刁民,这些人不平,我赵家军颜面何存!外患尚不足为惧,何以惧此小小内忧。张贵听命。”

“末将在!”张贵答应得震天吼。

“挑三万赵家军良将,即日出发,半月内踏平瓦山!拒降者,就地斩首!”

“爹爹……”清脆的一声打破了空气中的激愤。

赵劲不满她的造次,却还是按捺下了情绪,只道:“你先退下。”

赵铭月却未动,“爹爹,铭儿求跟随出战。”

“胡闹,退下!”

“爹若没忘,先前在帐前已答应女儿入营编制,既然已是军中一员,铭儿自认不比旁人差,故此一战铭儿请命出征,还望爹应准。”此言一出,震惊四座,张贵等人皆瞪大了眼珠,墨鸾也大为诧异,眉心微皱看向二人的眼里尽是不可思议。

赵劲没想到那么快就让她将了自己一军,事是自己答应的,话也是方才亲口说的,如今叫他如何当着众人收回成命?难不成坦言自己怕孩儿上了战场回不来?

赵铭月殷切的眼神盯着他一动不动,只等答复。

“赵铭月编入张贵军下管制,此次随军出战。”

“大哥……”

“谢爹爹。”

张贵欲言又止,赵铭月兴高采烈。

退出帐外,她还在忍不住摩拳擦掌,拿着枪的腕子就被一股力道猛地扯向了另一旁。

“赵铭月,你想做什么?”脚步落定,抬头便对上墨鸾怒急的眼眸。她企图软言几句,却怎么也挣不开他的钳制,只好抬手挡上他胸前透凉的铁甲,“我能名正言顺上战场了有何不好?!这次不会再被罚了。”

“还笑得出来?!你一个女人,上什么战场,你真以为你战无不胜攻无不取吗?老实待着就让你那么坐如针毡?”

赵铭月这下敛了笑,“女人如何?墨鸾,你知道我不比任何人差,哪怕和你比。”

“你比我厉害行吗?从今往后任何时候你都比我强,只要有你在我都甘拜下风行吗?”他咬了咬下唇,“你去和大将军说,不去参战。”

“我不!”

“赵铭月!”

“说到底,你终究是瞧我不起,你就觉得女人该藏在深闺,你和大哥一样。可你们越这么看我,我越要让你们知道,我不比你们任何人差!我赵铭月是赵家的孩子,赵家的人没有手不能提枪的。”她脸色潮红,鼻尖有因生气所造成的褶皱。

“你……”

她用力,一下挣开了他的手,“我会让你们这些不喜欢我的人都看到我有多优秀!”说完,她越过他就走,却在走出没几步就听到身后人用不大的声音冷笑道:“为了不喜欢你的人你甘愿不要命,那喜欢你的人又该怎么办呢?”

他竟未嘲讽,赵铭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屏住了呼吸愣在原地。

“赵铭月,你真是、真是……真是让人没法喜欢!”

她呆在原地,无所适从,脑中尽是嗡嗡声,等再回身,原地已没了人影,唯有这两句话始终盘旋不去。

*

夜里,陌北的风呼啸而过,吹得帐篷呼呼作响。

大帐内,张贵来向赵劲做出征前的最后部署商议。

“行了行了,一群刁民也犯得着这般,明日你去了看着办就行,又不是没打过仗,计较这些皮毛作甚。”赵劲的心烦意乱已是一目了然。

“大哥,你何苦答应丫头,女娃娃上什么战场,我可舍不得。”张贵十分不解。

赵劲仰头微叹口气,“不让她去,她便不去了吗?之前不就不让去,可她呢,硬是顶了他人。我都不敢往回想,想我赵劲打了一辈子仗没这么怕过,唯独这件事,我一想起就忍不住胆寒。张贵,你说,我与其让她偷偷摸摸何时再跑了,不如名正言顺让她进来,如此,至少我能知道她在哪,知道她安危与否。”他自嘲,“铭儿怕是生错了,该是个男儿才是。”

张贵恩了一声,也算了解他的苦衷,这些年了,大哥从未续弦,一来忘不了亡妻,二来便是怕孩子受苦。尤其对这自出生就没娘疼过的小女儿,他虽想尽心尽力,可毕竟心有余而力不足,山迢水远带到这陌北就为她在家与大哥相处不睦,要说疼她,谁敢与他比。

“你说,她怎么就一点不像她娘呢?模样像的不多,性子也不像。”赵劲陷入往事,拿了女儿的点滴同妻相比。

张贵不以为意,“像足了大嫂的唯有颖永和新柏这俩小子,其他三个像你十足,尤其沛明和五丫头。这俩组一块,那秉性,完全和大哥你当年一模一样。还记得吗,当初你也被罚过杖责,为的何事我现在都不记得了。可你呢,一声不吭啊!五丫头上次受脊仗,我都以为自己回到过去了,丫头那一身的战衣头发一绑,小脸那么一蹦,疼得额头冒汗,可一声不吭,楞就那么撑过来。”他笑着摇摇头,甚是感慨,“真和大哥你当年一模一样啊!不过丫头要真是男子,那可就比大哥你俊俏多了!”

“小山也比你好多了!”赵劲打趣道。

张贵连连摆手,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快别同我提那小王八蛋,骑个马都能把腿给摔断,弄得仗是仗打不了,天天在这军中吃闲饭,把他老子我的老脸都给丢尽了。他要何时能学来沛明一半我这辈子都知足了,嘿,还别说沛明,小王八蛋连丫头都打不过!”

赵劲笑,“你怎不拿他跟新柏比比。”四子赵新柏自小体弱多病,从会喝奶就开始喝药,名医阅尽却也只是落得个常年与药为伴的身子。

“新柏虽说无法参军磨练少些男儿气概,可好歹也是听话懂事读书识字不用人操心啊。张山!这臭小子,啥都不成!”

“这话怕是不敢让弟妹听见,不然……”

张贵脸上一窘,“不然还怎的,那婆娘把那三个孩子都管得一个个小猫似的,也就剩这个小混蛋还像点样子。”

赵劲终是大笑出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想来咱们这些在儿时怕是也让爹娘伤透脑筋。罢了,随他们去便是,管再多怕也是无用,各安天命。”

“是了。”

赵劲起身,走到帐前,看向已经熄灯了的小帐篷久久才挪开视线,天边的下弦月如一把弯刀,泛出的寒光打在脸上。

半晌后,他转身朝站在身后两步处的张贵托付道:“这丫头太拗,又还不识深浅,管太紧了反容易出事,你给她画个圈,只要不出范畴便由她去。”

“大哥放心,别的不敢说,全乎带回来没问题。”

赵劲还欲再交代点什么,想了半天最后却只单道了句:“费心了。”

☆、救围

第二日,赵家军三万精兵进发单州。

赵铭月身着铁甲骑马于张贵右侧,眼睛总也忍不住去瞟腰间所悬那枚军牌,光看还不够,她还用食指轻轻摸了摸,木头温润的触感上一愣一愣的细纹清晰可辨,半掌大的木片上“赵铭月”三字由上自下齐整排开,笑容自心底蔓延至嘴角。

“哼~”一声不大的鼻音由耳边传来,她偷偷斜眼望去,身旁的人端坐马上,俊脸板着。一天了,他不曾理会过自己,只那么兀自别扭着,她想了想,有心言和。手上的缰绳一紧朝他靠过去了些,取下水袋递给他,谁知他看都不看一眼,反夹马肚朝前几步于她拉开距离。

闹了个无趣,赵铭月只得吐吐舌头作罢。

当悬高挂起的赵字大旗迎着劲风将至时,整个单州正因连月的涝灾所致民不聊生。

残破的城门口,一对母子衣衫褴褛,背上的包袱打了补丁,他们逃荒而来,却不想这边的景象也好不到哪。

少年老成的孩子面黄肌瘦嘴唇干裂,“娘,再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朝廷几番拨粮,可拨到头来能发给我们的至多一餐稀粥。拼不过我就带您上山做寇罢了,那样怕是还能混顿好饭。”

…文…孱弱的母亲连忙捂上他的嘴,“可不敢乱说,要被抓的。”

…人…“反正是死,抓就抓去。”

…书…“叫你莫混讲,你要气死娘吗?”数月未吃过一顿饱饭,女人一动气便觉头晕目眩,蹒跚着往后退了一步,少年连忙扶住,待她站稳赶忙认错,“娘莫气,儿再不动这念头了。

…屋…“那是什么?”城墙边倒着一人突然指着前方道。

“是朝廷送粮食来的吗?”

“那边是北疆,要送粮也不会自那来。”

“你们看,有大旗。”

众人纷纷猜测,也不知哪个识字的半天了才辨认出,犹犹豫豫道:“好像……是个赵字。”

“赵?”

“是赵家军!”似看到了黑暗中的曙光,那人一声激动起来。

“赵家军?是大将军的赵家军!”赵家威名赫赫在外,举国上下无人不晓。

“有救了,赵家军来了,有救了!”有人当即喜极而泣,众人你我搀扶相互站立起来,想朝前走几步,却又实在无力,只得那么巴巴站在原地,眼睛一下不敢眨,生怕这会是幻影,转瞬即逝。

赵家大军缓缓而至,三万精兵威风凛凛,为首的将领身形魁梧,脸上的刀疤令人望而却步。百姓们簇拥两旁,谁也不敢高声喧哗,四周一片死寂。一时间,兵民相望。

赵铭月被眼前的景象所骇,两手紧握缰绳,只由着马匹跟着队伍缓缓前行,目光却无法从人群中移开。究竟怎样的灾情能让百姓过到如此田地,她以为只要他们守住了疆土,大瑞的子民便能幸福安康,原来,根本不是。

突然,一个怀抱婴孩的妇女冲到队伍最前,双膝一并噗通跪到张贵面前,马被突如其来的一下惊了,鸣叫两声步伐紊乱,张贵一把勒住,拍了两下以示安抚才问:“前面妇人因何拦路?”

“赵大人救命,民女的孩子实在不能再饿了,求赵大人慈悲,赏点粮食吧!”女子满是泪痕,怀里的娃娃原在沉睡,这时也被惊醒了,小手小腿蹬了几下便发出气若游丝的嘤嘤声。

张贵出身苦寒,见不得这般,什么也不问,便唤人道:“来人。”

墨鸾忙策马上前与之并排,小声道:“将军且慢,如果此时一给,饥民必一拥而上,届时局面只怕无法控制。”

张贵犯难,便问她:“你们的赈灾粮呢?朝廷不是有拨下粮食吗?”

女子哀怨道:“大人有所不知,那点赈灾粮煮出的稀粥只维持不到三日,如今哪里还有。”

“不到三日?那你们这的官呢?怎不报给朝庭再多拨些?”

女子有些支吾其词,人群中便有人替她答:“狗官哪会在意我们死活,他除了想把我们赶走,还会想些什么。”

“知州大人到!”

“闪开闪开,知州大人到你们这些泼皮还不快快退让。”

张贵一怔,皱眉寻声望去,只见前方人群由远至近被一帮衙役赶得纷纷朝两边散开,到了近前,为首的那个一见跪地的女子,手持长棍就要挥下去。

“敢?!”张遣一声怒吼,有一人却是快他一步,在他话音落时其手中长枪已将作威的衙役击倒在地。

那人平日里为虎作伥惯了,从来只有他欺人何时被欺过,此时见吃亏于一小兵,捂着胸口站起来便欲上前教训:“你是谁,敢打老子?”

墨鸾一个纵身跳下马来,抽出佩剑一转,驾到其脖子上,“大胆,将军面前岂容你放肆!”

张贵指着就骂:“格老子的,你个衙狗,当街欺打百姓不说,还敢在老子面前称老子,敢对老子的兵称老子,你要是老子的人,一板斧把你这杂碎的狗头捶进肚子里。”

那衙役已是吓得面色苍白,心知这次是小鬼碰上了真阎王。小腿肚一个劲的打抖,软得站不住,奈何脖颈还传来一阵阵冰凉寒意,丝毫不敢动弹。

赵铭月此时已扶起了那妇人,搀至一旁。回身之际,衣襟却被一只小手给攥了住。她轻轻拿开,孩子嘤咛了两声,妇人也跟着抹眼泪,她于心不忍,一咬牙打算回身将自己的干粮取来,墨鸾却已看穿了她的想法,瞪住她摇了头示意不得如此去做。

她低头归队,翻身上马。

“恭迎赵大将军。”一身着白鹤官服之人大呼着抱拳款款走近,一眼望去倒是一儒雅之人。这人绕过被架着刀的衙役冲张贵大大躬身作了个揖,“不知将军到来,下官有失远迎,还望恕罪恕罪。”

“你就是这的官?”

“在下单州知州王进才。”

那衙役见知州来了也不解救自己,忍不住哆嗦着小声在一旁开口叫道:“王大人……大人……”

知州一听这,原本的笑脸一黑,扭过去便训:“你这大胆的奴才,竟敢冲撞赵大将军,你是有几条狗命?”

“大人,小的,小的是按您的意思办的啊……”

“放屁!还敢满口胡言!”他对着笑脸冲张贵拱手,“赵大将军莫怪,是在下治人无方,竟养出此等刁奴,今日即将他交予将军处置。王某断不言半句不是。”

张贵鼻间一哼,“休要在我面前玩这套把戏。我问你,这朝廷拨下的救济粮既然不够,你为何不向上禀报?这满城灾民的死活你就不管吗?”

“大将军冤枉,实在是事出有因啊!这粮本已运来了,奈何到了瓦山境内就被一抢而空,那些刁民何等厉害,趁着国难占地为王,抢掠无数,城内百姓食不果腹而他们是日日鱼肉啊!王某无能,拼不过这群悍匪,还望大将军做主,将其斩草除根,还一方百姓净土。”王进才说得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他自己还忍不住哽咽了两下。

张贵道:“无能还做的什么父母官?不如早早卸去官职回家种地去!就你这般,想必也是个贪官污吏,自己地盘都收拾不好让赵家军替你善后,你真以为你有如此大的脸面。我问你,那押送军粮的吴得义可在你这?”

王进才冷汗涔涔,抬袖擦了一擦,“吴大人正在小人处。”

“前方带路,我这就要见他。”

“大人请……”王进才朝旁边一让,伸手做了个请。

“你这是让老子自己去啊?要找得着还用你带路?”张贵恶声道。

“那……那……”

“跑前头带路啊!”

“……下官遵命。”王进才诚惶诚恐的答完就转身朝府衙跑去,他做梦都没想到这大名鼎鼎的赵大将军行事作风,竟然如此——悍匪之气。身后是阵阵马蹄声,似乎就跟着他脚后跟,王进才愣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一路狂奔,直至府衙门口时,已是满头大汗,官袍不整,原本衣冠楚楚的模样早已不复存在。

“赵、赵大将军……此处便是府衙,请……” 他上气不接下气地道。

张贵翻身下马,战甲刷啦作响,除点了几名小将跟随外余下的人全都原地待命。

“将军,此人如何处置?”正当举步要走,一兵士钳着同样喘息不已的作恶衙役问道。

张贵厌烦的摆摆手,“杀掉杀掉!”

衙役一听顿时面如土色,腿脚一软,一下就坐到了地上。那兵士也不知该不该如此执行,些许犹豫着提了那人好几下都未将他从地上拎起来。

“将军一时气话,暂勿轻举妄动,等一会出来再说。”墨鸾跟进去前丢下那么一句。

☆、污吏

府衙内堂,张贵已是等得极不耐烦,那王进才说是进去叫人,结果叫到现在都不见出来。

“见皇上都比见这护送丢了粮食的东西容易。”张贵一拍桌子大声抱怨。

“将军此话倒是让吴某汗颜了,好似这军粮被劫是在下故意为之,某怕是担当不起。”打着官腔的人自屏风后出来,只见这人身着便装常衣,可生得是面圆耳大,腰扩腿粗,端着一副了得的军官架子,不但不见一丝丢了军粮的愧疚,反兀自为豪。

张贵冷笑,“你便是那徐州守军校尉吴得义?”

那人微微颔首,聊表意思一般拱了拱手,依旧一副自傲模样,“正是在下。”

张贵站起身,“不敢当,带了一万人马还被人抢去了粮草,何其的本事啊!我怎受得了你的拜!”

王进才就跟在这吴得义身后,此时见张贵不善,忙想做和事老,“赵大将军体谅,吴大人也是……”

“慢着!”张贵抬手止住,“区区一介校尉也经得起你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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