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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家-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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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句话,初雪听进去了,她是个聪明的孩子,当然知道像肖全盛这样的客人有多么难得,所以格外用心的伺候着。后一句承诺,老鸨也实践了,她确实再没有克扣过初雪的花红,她用了新招,那就是直接问肖全盛要钱。

今儿说,“肖大爷,你看我们这院子,好破落啊,前几天下了场雪,这墙就裂了,过几日雪大了,难说它就塌了。”

肖全盛傻里吧唧的,“好啊,妈妈,这院子既然这么旧了,那我出钱来把它修一修吧。”

明儿说,“肖大爷,我们初雪的首饰好少啊,每天换来换去就那几样,大爷看着烦了吧?”

“不烦啊,”肖全盛开始还没领会过来,他与初雪相处的时候,只觉得她穿什么都好看,那娇憨的样子,略有些羞怯的神态,哪一样都勾得肖全盛意乱情迷。后来他想明白了,就带着初雪去买首饰。

当日初雪当然是笑着回去的,第二日肖全盛却发现她愁眉不展。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只好去问老鸨,老鸨趁机就道,“姐妹们看初雪这么有福,都很嫉妒她,初雪害怕大家因此就疏远她了,所以不开心。”

肖全盛与**打交道的经验实在糟糕,加之又是刚刚陷入恋爱,人家这么说,他也就这么信,为了初雪开心,他花点钱给她的姐妹也买点首饰又何妨呢。

老鸨就是这么东一个借口,西一个借口地,不断的敲诈着肖全盛。每一次,老鸨都要求初雪跟她好好的配合,肖全盛哪里还有不上钩的。开始还确实是为着团里好,后来渐渐地,就老鸨便开始往自己兜里扔钱了。

如此一来,两个月过去了,初雪算了一算肖全盛的花销,大约有三千多两银子了,其中一大半都入了老鸨的腰包。这么下去的话,对初雪是很不利的,连日来,初雪一直在考虑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她年纪还轻,阅历浅薄,是不敢跟老鸨叫板,请她让步的,最好的办法,就是从肖全盛这里下手。

今天晚上,她跟肖全盛两人出了云里眺酒楼之后,便径直回到了胭脂团。此时的胭脂团已经修葺一新,再不像当初那样破落,老鸨为了表彰初雪的功绩,特地将隔壁一户人家的空房租了下来,与胭脂团打通了门户,专门给初雪一个人居住。

两人出去之前,屋里还点着一个火盆,此时那火盆还未熄灭,满屋子都是暖气。肖全盛进了屋后,直接往客厅里的西洋大沙发上一靠,把大衣一拖,冲初雪招了招手。

二人一阵亲昵之后,初雪从肖全盛的怀抱里挣拖出来,娇羞地说道,“大爷,先吃饭吧,晚了,火要熄了。”

肖全盛呵呵一笑,放她去了。之见初雪里里外外就是一阵忙碌。先把火盆端出去,把炭灰倒了,换了新的木炭,在屋外烧旺,这才又端了进来。

之后她又要去烧水,却发现之前炉子没处理好,此时竟熄掉了。不得不重新生炉子,生好炉子,把水烧上,她再去择菜。没料到他们走之后,胭脂团里的姐妹以为他们俩必定不会回来吃饭了,便把初雪早些时候特意准备好的菜蔬肉食一股脑全拿走了,只留下厨子里藏着的几碗卤菜还在。

一连两件事,都是这么背运,给初雪的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她洗赶紧了手,又擦了一把脸,干干净净地回到客厅里,一扭身腻进了等她等得有些瞌睡的肖全盛的怀里,撒娇道,“肖大爷,我们喝粥好不好?”

肖全盛料到她这么说是出了意外,也不点破,只问道,“有酒吗?”

“当然有!”

“有酒就好!吃什么都无所谓。”

初雪大喜过望,重重点了点头,就要离开。肖全盛一把将她拉住,问道,“上次买的那个温酒的西洋小炉子还好用吗?”

初雪道,“好用的,怎么,大爷现在就要喝酒吗?”

肖全盛道,“不是的,你在厨房里忙来忙去,我帮不上忙,一个人呆在外头,又很无聊。反正这粥也只吃一顿,你不如把那小炉子搬出来,我们坐在这里慢慢的熬,顺便还可以说说话,你说好不好呀?”

初雪道,“当然好了!”她正愁着找不到好机会可以跟他多促进促进感情呢。又道,“要不然,我们进里面去煮?”

她说的里面,就是卧室。肖全盛从未在卧房里吃过饭,觉得很新鲜,当然点头。他当先就进了卧房,把灯火点亮,只等了一小会儿,初雪便搬了一块大毯子进来,铺在屏风前面,又从外头杂物柜子里翻了一张许久不用的小酒桌出来,放在毯子中间。那酒桌小的厉害,放上三四盘冷菜,中间再放一个以火酒为燃料的西洋小火炉,就没有多余的空间了。

肖全盛倒也不介意,他往那小酒桌前席地一坐,就把酒具全都放在了地上。初雪把米淘洗好了,把小铁锅往炉子上一顿,人就往肖全盛怀里一靠望着那火苗幽幽地出神。

肖全盛怀抱佳人,已是别无所求,此刻还能喝一点佳人自酿的酒,自然是锦上添花。他用单手斟了酒,一杯一杯的喝,右手在初雪背上不住摩挲着,两人虽然无话,心里却都是相同的想法,只觉得这样的日子,真是神仙也不换。

不多会儿,铁锅盖子噗嘟噗嘟几声响,里头的水已是开了,初雪稍微坐正了些,把盖子揭了,拿个饭勺在里头搅啊搅地。很快满屋都是芬芳的米香。

肖全盛吸了吸鼻子,觉得这香味实在太好,就问道,“这是什么米,那么香?”

初雪道,“据说是皇宫里才吃的上的贡米,给人偷了出来,在市集上偷偷的卖,我见到了,就买了五斤,今天正好拿出来,给大爷尝尝。”

肖全盛眼睛一亮,笑道,“妙极,妙极。”

初雪靠在他肩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不住的观察着他,她见肖全盛的喉头动了动,立刻就知道了他的想法,问道,“大爷,想喝一碗米汤吗?”

“好!”

初雪盛好了米汤,却不交给肖全盛,自己捧在手里,舀一勺出来,就呼呼的吹几下,尝过不烫了,再把勺子递到肖全盛嘴边,后者的嘴一张一闭,咕嘟一声就把米汤咽了下去。

从舌尖一直到喉咙口,全部都是米汤的清甜。半碗米汤下去,肖全盛已经幸福得找不着北了,忍不住赞道,“我以前最讨厌冬天,因为冬天很冷,要时刻围着一个火炉子才会舒服。今天跟你在一起,我却忽然觉得,一年四季,还是冬天最好。要是每天都坐在炉子边上,喝上这么一碗汤,那就给我个神仙做,我也不换。”

初雪敏锐的发现了这是一个好时机,她放下碗来,又靠进了肖全盛的怀里,轻轻抚摸着他的面颊,柔声道,“那初雪以后天天都这么服侍大爷,好吗?”

“好,当然好!”肖全盛想也不想就道。

只是一句再普通不过的甜言mi语,初雪怎么会知足,又道,“我说的是真的,我以后天天都服侍大爷,从春天,到冬天,从年初一,到年三十,天天都服侍大爷,好不好?”

肖全盛依旧没有多想,只随意幻想了一下佳人日日在侧的美妙生活,便陶醉的道,“那样的话,我岂不是活在了梦中?”

初雪忽然推开了肖全盛,在毯子上坐直了身子,脸朝肖全盛的反方向偏了过去,一双眼睛里充满了幽怨的情愫,只盯着墙角呆看。

肖全盛楞了楞,不解道,“小雪,怎么啦?”

初雪伤心的道,“初雪说话,大爷都不好好听的,只知道哪些mi糖一样的话来敷衍,初雪伤心死了。”

肖全盛道,“我哪里不好好听了,我哪里又敷衍了,我说的话,句句是实啊。”

初雪不信,冷冷地哼了一声,说道,“肖大爷,你这句话就是骗人的,哪里会有人天天往勾栏里跑的呢。一天两天还好,一月两月,甚至一年两年都好,难道还能跑一辈子吗?”

当一辈子这三个字印入了肖全盛的脑海,他总算明白初雪想要表达的意思了,“小雪,”他小声道,“你真的想要,跟我一辈子?”

初雪嘤嘤地哭泣了起来,哽咽道,“初雪只是一个堕落风尘的可怜戏子,谁只要有钱,都能把初雪玩于掌中,可不敢想那种不可能发生的事。”

“胡说八道!”肖全盛叫了起来,“有我在,哪个敢把你玩于掌中?”

“肖大爷在时当然不敢,那肖大爷要是不在了呢?”初雪一句话就切中了要点。

“胡说,我怎么会不在!”肖全盛依旧在逞着强,但他话里的信心,已经明显不足了。

初雪见此,心里就是一凉。她之前的哭泣,大半都只是做戏,如今见肖全盛面露迟疑之色,以为自己办砸了事情,或许很快就会失去这个大靠山了。伤心的,悔恨的,不舍的,害怕的,诸多情愫,一下子涌上心头,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伏在地上号啕大哭起来。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外遇(三)

她这哭不仅来得突然。而且一哭就哭的如山崩地裂一般,声音又响亮,又凄惨,跟人家死了人哭丧时的悲凉都有得一拼。肖全盛慌了神了,赶紧放下了酒杯,弯下腰去抱住了初雪,劝慰道,“我的小乖乖,你怎么是怎么了?别哭,啊,别哭,乖了乖了,哎哟,别哭啊我的小雪,你这一哭,我的心都要碎了。”

初雪把身子一扭,挣拖了他的纠缠,叫道,“我不要你管,我不要你管,你让我死了吧。”

肖全盛往前凑了凑。又贴上了她的肩膀,又劝道,“到底是怎么了嘛,你倒是跟我说说呀,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呢?”初雪大哭了一阵,气有些接不上了,音量就降了下来,不过那股子伤心的劲儿却是有增无减,说道,“我反正是个是个没爹没妈的野孩子,活该没人疼,活该没人爱。跟师傅学着唱戏,任劳任怨,任打人骂,好容易熬到出师,本以为可以有好日子过了,谁知嗓子却忽然坏掉了。

戏唱不成,其他的我又不会,师傅把我卖到这里来,我连求他一声,跟他说句不要卖的胆子都没有,说了又有什么用呢,不能唱戏,就不能赚钱,他不可能白养着我的。

到了这里来。本以为我这辈子就算完了,从今往后,千人骑,万人睡,身子脏得比那茅坑里的石头都还不如,一直到我人老珠黄了,没人看的上了,才算到头。可是到头了又有什么用呢,到了那副田地,我想我也没多少日子好活了。

我以为我是这天底下最倒霉的人了,倒霉得连老天都看不过去了,所以老天爷让我遇到了肖大爷。肖大爷对我好,肖大爷肯疼我,肖大爷是这辈子第一个肯把我捧在手心里,当宝贝一样疼爱的人。我以为跟着肖大爷,就能拖离苦海,跟着肖大爷,就不会再受人欺负了,谁知道,这些都是镜花水月,不过空欢喜一场罢了。

肖大爷。你要走就快走吧,让我一个人安安静静的死了算了,别让我身上的晦气传给你。”

初雪学戏已有多年,不仅演技了得,而且熟读各种戏文,最是懂得煽动感情。这一段人生告白说得虽然简练,内中包含的感情却极为丰富,肖全盛受她感染,也想起了自己生意失败之后这段凄凉的岁月,他何尝不认为自己是最倒霉的人,何尝不向往旁人对他真心的疼爱呢。

此时两个人的心产生了微妙的共鸣,初雪在前面大声的哭,肖全盛在后面无声的哭,这一对泪人,都在用各自独特的方式,宣泄着内心的悲情。

良久之后,初雪哭得累了,便放松了身子,侧伏在地上休息,时不时地,那伤心的余波还会袭上心头,让她忍不住抽搐几下。在她哭泣的这段时间里,肖全盛一直没有来安慰过她,甚至连话都没有说过一句,若不是偶尔从身后传来的一两声几乎低不可闻的呼吸声还证明了他的存在,初雪甚至都以为他已经走了。

不过,即使没走又怎样呢,初雪所看的戏文中,每当发生类似的桥段。男女主角无不是抱在一起放声痛哭,互相倾吐心声,之后,恩爱的两个人终于发现了自己是没法子离开对方的,便手携手,心连心,紧紧地拧成一股绳,最终才能共结连理,得到一个圆满的结局。像肖全盛这种从头至尾不说一句话的,统统都是悲剧收场。

其实,这一次初雪是猜错了。肖全盛一直在纠结着,这段时间里,他想了许多,许多。他的家庭,他的事业,他的兄弟姐妹,他的夫人,他的两个孩子,他三十几年人生岁月中的所有印象深刻的点点滴滴,几乎都在他眼前重演了一次。

他不断拿回忆与现实对比着,不断的拿初雪与家人对比着,想要分出一个高下,从而给自己一个抛弃初雪的理由。他失败了。他实在舍不得初雪,实在舍不得这个在他患难中带给他无数欢乐的女子。

盐店关门之后,肖全盛得到了家人的许多关怀跟照顾。每当家人投过来一个关切的目光时,肖全盛都会很感恩的回敬对方,他其实并不想这么,他其实很讨厌那种目光,那种带着可怜,带着同情的目光,会让他不断的想到从前的好日子,再想到如今的糟糕生活。

不仅是兄弟姐妹们令他感到难堪,夫人与孩子也是一样。她的夫人。本来是个很活泼的人,牌桌之上,数她声音最大,笑料最多,曾经的她,带给肖全盛多少的欢乐,而如今,她夫人整日的忧心忡忡,整日的长吁短叹。

肖全盛与哥哥肖全昌两家人,平时几乎每天就要聚在一起一小赌,三天小赌,五天大赌,夜生活充满了乐趣。如今的这辆家人,已经许多不曾一起打过牌了,其中的一项重要原因就是她的夫人,她要么就是以没有兴趣推辞,要么就是在牌桌上不断的发呆走神,消磨着他人玩牌的兴致。

他的孩子从前见了他总是欢叫着扑过来,爹爹,爹爹的喊个不停,现在他们见了他,总是怯生生的,那一声的叫唤中,似乎包含着一种莫名的恐惧。

这一切的一切,令他感到压抑,感到愤怒,他在恨这个恨那个,不断的挑事,不断的怨天尤人的时候,也开始他对家庭有了一丝厌倦与反感。而在与初雪的交往中,他则完全感受不到这些负面的情绪。

初雪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善解人意,她从来不递给给他任何幽怨的眼神,即使有,也是在勾引他,也是在对他撒娇。有时候他在家里生了气,到胭脂团来以后气海在没笑。脸色阴沉沉地。

初雪从来不问他为什么不开心,她只是很努力服侍他,很努力的在逗弄他,陪他玩游戏,跟他说笑话,希望他开心起来。这么好的一个女孩,他怎么舍得丢,怎么舍得放呢?

然而不放又如何呢?

他已经在她身上花去了许多银子,他很清楚,自己是坚持不了多久的。不止一次的,他也起过把初雪娶回家的心思,可是,他该如何与夫人提起这件事,当他的夫人,他的家人知道他竟是要纳一个青楼女子为妾时,他们用怎样的眼光,怎样的态度来对他呢?

他不敢想,即使他已是两个十岁孩子的父亲,他依旧不敢想。

“肖大爷,你走吧。”又不知过了多久,初雪的耐心到了极限,幽幽地开口了。

她吐出这六个字时,口气是非常平淡的,然而肖全盛却很奇怪的从话里感觉到了初雪的绝望。

你走吧,你管不了我的,让我一个人呆着吧。从此以后,我的生与你无关,我的死与你无关,谁会是我的入幕之宾,也都与你无关了。他明白,初雪想要表达的,其实是这个意思。

肖全盛的好胜之心忽然被勾了起来,连带着他的爱心,他的责任心,还有他的混账心,一股脑的都被勾了起来,他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一张脸被潮水般涌上来的血液涨得通红。“小雪,”他激动的说道,“你真的想要跟我吗?无论吃苦还是享福,你都想跟着我吗?”

初雪感觉到了肖全盛的**,她心底那团几乎已经熄灭的了火,噗地一声又燃了起来。她转过头来,看了看情郎的脸,他的脸是认真的,是郑重的,初雪惊喜交加,连忙说道,“我想,肖大爷,我想。无论吃苦还是享福,就算做牛做马,我都愿意跟着你!”

“好!”肖全盛终于下定了决心,“我给你赎身,我娶你回家,明天我就去跟你妈妈谈。”

“肖大爷!”初雪一声娇喝,猛地扎进了肖全盛的怀里,两人用力的抱紧了对方,拼了命的吮吸,爱抚,占有着对方。一阵云雨过后,两人终于在融合中得到了彻底的满足于释放,初雪今夜经受了情绪从至低飙到至高的剧烈起伏,此刻疲累交加,伏在肖全盛的怀中,不多会儿便沉沉睡去。

肖全盛轻轻抚摸着她的发丝,抚摸着她的香肩,她滑不溜手的后背,一面感受着佳人肌肤带给他的美妙触感,一面思量自己应该怎样进行迎娶初雪的计划。

梆梆梆……

外头忽然响起了敲门声。声音是从院外传来,离他们的卧房还远,肖全盛只当没听见,不去理会。然而那敲门声自开响之后,便梆梆梆的响个不停,声音虽然不大,却恨在连绵不绝,很是讨厌。

肖全盛受这噪声的影响,没有办法再继续思考了。只好将初雪抱到床上去睡了,自己穿戴整齐了,出去开门。

在院外敲门的是两名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见了肖全盛,也不说话,只是嘿嘿傻笑着,不住的点头。

肖全盛并不认识她们,很不高兴地冷冷问道,“你们找谁?”

一个小姑娘很笨拙地给他道了一记万福,谄笑着道,“肖大爷,你不认识我们了吗?”

肖全盛闻言,就仔细多看了她们两眼,不过月光之下,还是太过昏暗,看来看去,也没认出来,就道,“我为什么要认识你们?”

这时另一个肖姑娘踏上前一步,连珠炮儿似的说道,“不认识我们也没关系,我们是带人传话的,请肖大爷你走一趟呢。”

“带人传话?”肖全盛更奇怪了,“带谁传话?”说完他又觉得没必要说这种废话,便又添了一句,“谁要找我,让他自己来,找人传话,啧……”

说完他后退半步,就要关门。两个肖姑娘急了,全都迎上前来,把门挡住了,左边一个说,“肖大爷,你不去的话,一定会后悔的。”后面一个说,“错了,错了,你说倒了。应该是说,是盐政司的一位老爷要找肖大爷说话,肖大爷你不去的话,一定会后悔的。”

盐政司这个词太敏感了,肖全盛瞬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去,他觉得准没好事。他在胭脂团鬼混的事,根本就没有任何人知道,即使偶尔在云里眺酒楼遇到盐政司的官员,也都是他给人家哈腰作揖,人家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怎么会忽然之间出来一位认识他,还知道他落脚处的老爷找他说话呢?

而不去的话,他又真的不敢。万一不是坏事,他要后悔一辈子。

两个肖姑娘见他犹犹豫豫的,等了一会儿,都有些不耐烦了,其中一个便道,“哎呀,肖大爷,实话跟你说了吧,我们两个是云里眺酒楼的女佣,专门给你带话来的,你就跟我们走吧,我们不会害你的。”

肖全盛一听云里眺,心里定了三分,又沉吟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去的好,就点了点头,一挥手道,“带路吧。”

三人两前一后,回了云里眺,一路直上,径直来到了四楼。云里眺酒楼一层是招待流散百姓的大堂,二楼是招待有准备多花销花销的平民,三楼的档次高了许多,都是招待商人一流,而四楼,则多半是接待富商与官员了。肖全盛见了这架势,心里又信了三分。

一推开那包厢的门,正准备把酝酿已久的笑容展现出来,再顺溜地鞠个躬,作个揖,没有想到那里头只做个一个女人,正阴沉着脸,把他上下打量着。

“怎么是你?”肖全盛的口气一下子就不客气起来,“这么晚了,你找我到这里来干嘛?”

“哼哼……”肖紫晨从鼻子里哼笑了两声,肖全盛就是这个风格,别管是他的错还是人家的错,那下马威,一定是他先给的。“四哥,你还是先把门关上吧,这么晚了,这边就只有我一个客人了,让人家听见,怪不好的。”

肖全盛脸一沉,正准备破口大骂,转眼一想,肖紫晨说得对,他们之间的谈话,让人家听见了不好。就反手把门一关,拖了一张椅子在肖紫晨对面坐下,说道,“嫂子,你想怎么办吧?”

“我不想怎么办,”肖紫晨淡淡的道,“我是想问问,四哥你想怎么办。今晚上你本来是准备不回家的吧?小两口够亲热的哈,实在不好意思,没打扰到你们的好事吧?哎呀,真是只爱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啊。”

肖全盛闻言,眼珠子差点掉了一地,这是肖紫晨么,说话带这么重的流氓味。他不知道,肖紫晨最讨厌他的这种行止,能不给他脸色都已经是尽力克制了,还希望她说什么好话。

“大嫂,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明白?”肖全盛不清楚状况,姑且先装傻充愣看看动静。

肖紫晨冷笑了一声,说道,“四哥,你也别装了,实话跟你说吧,我今天在三楼看见你了,两个人贴在一块,不用多说了吧。”

“贴在一块又怎么了?”肖全盛也随着她一起冷笑,“那是我在外头认的干闺女,我离她近一点,有什么不对。”

“喔哦……干闺女……”肖紫晨失声笑了起来,“在胭脂团找干闺女,四哥你真是出人意表,跟干闺女同睡一屋,同眠一被,四哥你就不怕被人举报到官府,说你**么?”

“乱什么伦?”肖全盛理直气壮的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肖紫晨这下明白了,他是预备装傻装到底了,那意思也很清楚,就说说,我的事,你别管。肖紫晨也不想管,要不是主母的职责所在,他就是嫖死也不关她的事。

“四哥,说正经的吧,”肖紫晨也不愿再继续泡蘑菇了,“家里最近的情况不太好,大家都很不开心。虽然我给兄弟姐妹们每人发的两万两银子,是让大伙儿出去玩玩,散散心,找点乐事的。但出去青楼,并不属于乐事之一。四哥这两个月花了多少,我不想过问,也没资格过问,只是希望四哥不要动用那两万两银子拿来做这脏事才好。”

“什么叫脏事?”说他与初雪的爱情是脏事,肖全盛可不答应,他当即就顶道,“那两万两,在家里躺着呢,要是母亲出声说要收回去,我没半句废话,你么,还是算了吧,那钱又不是你赚的,你有什么资格收回去?再说了,我这两个月花的都是自己的钱,谁也管不着!还有什么话么,没有的话恕不奉陪了。”

言毕,他起身一拱手,拔腿就要走。

“等等!”肖紫晨赶紧出声,道,“看你的样子,你是不想跟她断了。你说的没错,你花你自己的钱,我无权过问,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句,在你花钱快活的时候,多想想你的妻子,孩子!”

“还有!”见肖全盛又要说话,肖紫晨赶紧提高了音量,加重了还有二字,把肖全盛堵了回去,她接着道,“四哥,玩够了就收收心吧,谁都不容易,我理解你的。我最后再提醒你一句,公公在世的时候,就很提倡一夫一妻,家里这么多兄弟姐妹,谁都没有纳妾,你玩归玩,千万别动了别的念想,行么?”

这句话早说几个时辰,肖全盛或许还听得进去,如今么……

他一句话都没留,掉头就出了包厢。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无题

梆的一声,包厢门被重重的关上;厢房里又重新恢复了寂静。在这寂静之中。肖紫晨幽幽的叹息了一声,轻轻摇了摇头。她何尝不知自己的一番劝告是无用的,是毫无说服力的呢,可是她又不得不说。

人道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越是倒霉的家庭,就越容易生出更多更倒霉的事情出来,把那些倒霉的人狠狠折腾一顿。因为那些倒霉的人,总以为自己的倒霉已经到了尽头,再没有更倒霉的事了,于是他们放松了自己奋斗的决心,消磨了自己迎战困难的勇气,他们变得放纵,变得堕落,于是更倒霉的事,也就接踵而来。

肖紫晨忽然感到一阵疲倦,自己这么拼命的维持着这个造孽的家庭,到底有什么意义呢。肖家的这一家子,从老二到老七,单独把这些兄弟姐妹一个个的拿出来品审时,也不觉得他们是多么糟糕的人。虽然他们都有各自的缺点,但肖紫晨一直觉得,他们的优点似乎更多。

可为什么把这些人聚在一起时,就会不断的生出各种各样的问题呢。

究其根源,肖紫晨觉得,还是是他们的心太散了。在无忧无虑的日子里,他们是正正常常的兄弟姐妹,当面临共同的敌人时,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团结起来,体现出血浓于水的家族光辉。

可是,当自己的利益,与家庭的利益,与兄弟姐妹的利益有所冲突时,他们就变得自私,变得虚伪了。

就拿肖全盛的事来说,虽然肖紫晨最近已经很少跟他接触,也从来不打听他的状况,但她仅仅从日常与下人们的对话中就可以感觉的出,最近的肖全盛,是家里最孤僻,最寂寞的人。

在肖家,肖全盛有三个已经成家立业的兄弟,两个已经成家立业的姐妹。从表面上看,这五个人全都对他的倒霉遭遇表示了同情,他们都关心过他,都慰问过他,都对他伸出了援手。但这些关心慰问。都是局限在精神上的,没有谁表示过愿意在物质上对他进行支持,也就是说没有谁真正的帮助了肖全盛。

肖紫晨可以理解那五个人的心情,他们在年前的两次**中都遭受到了重大的损失,他们自顾都没有多少余暇,哪里还管得了其他人呢。

可肖全盛并不是其他人哪,肖全盛是他们的亲兄弟啊。而且,即使他们自顾不暇,不代表家里没有可以帮得上忙的人呀。如果他们几个人肯团结起来,与肖紫晨一起商量一下共度难关的策略,肖紫晨绝不介意多花点时间帮助他们,也不绝介意多在外面欠几个人情的。

更何况,他们的上头,还有一个很明白事理的肖老太太呢,肖紫晨相信,所有兄弟姐妹一起开口的话,老太太会同意动用一下外头钱庄里的那些不动款,来帮助一下这几个倒霉的孩子,让他们可以度过眼前这道难关的。

家人是干什么用的,不就是在危难时刻的那个可以安心依靠的后背么。

可看看这些人都在做什么?

他们每天都在都在忙着处理自己的事,都在忙着想法子可以让自己早日站起来。对于兄弟姐妹,慰问一下就好了,多余的一概不过问,更不cha手。

他们都很清楚肖紫晨手里还有多少钱,所以他们中的每一个都单独来找过肖紫晨,希望她能在分配款项的时候照顾一下自己,因为自己如何如何倒霉,比别的兄弟姐妹更倒霉,所以更应该受到家里的照顾。

肖紫晨想起了过年前肖老太太对自己的嘱托,老太太在给她过年的银子时,希望她能带着肖家的孩子们过一个快乐的年,希望她在将来能继承起肖老太爷的遗风,带领肖家走向辉煌。

“还不如穿越到一个封建条规一环套一环,女子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世界去呢。”肖紫晨忽然有些丧气的想到。不过这念头只是在脑中闪了一下,就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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