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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家-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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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紫晨也跟着她笑,低头又去看那支出,下面的项目,就比较简洁了,作为长子长妇,肖紫晨跟肖风哥两口子每月可以领五百两的月钱,自他们一下,这笔钱就减少到三百两,老八因为还未成年,每月只有一百两。

这么算来,肖家除了老二肖度之外确实是赚钱,六姐七姐,略略付出较多之外,其他几名子女,无一不是靠家里养活的。

“怎么会这样啊!”肖紫晨情不自禁的小声嘀咕了一句。

老太太凑过头来,问道,“哪里?”

肖紫晨努努嘴,指着各家的月钱收入道,“家里的月钱都给三百了,他们的孝敬竟然才一百两百?”

老太太闻言乐了,反问道,“你以为他们真能赚钱吗?一帮败家子,不过都是在死撑罢了。老三老四两个赌鬼,赚的钱都在牌桌上输出去了,老五喜欢应酬,整日在外面乱逛,哪一天不花钱,又喜欢乱七八糟买些又贵又没用的东西回家。

老七是有一点小本事的,可是他们两口子花钱的本事,也很厉害,每个月光是捧那些红角,只怕都有近千两银子,其他的零零碎碎再加起来,都不知道要花费多少。老六是有疑心病的,总是担心会有落魄的一天,他们虽不花钱,却喜欢攒钱,也都是一样的。所以啊,一年下来,他们不亏空,都要求神了。”

肖紫晨听完想了一想,皱眉道,“我记得七姐跟我说过,他们每月只上贡收入的一成,怎么会闹亏空呢?”

老太太一拍大腿,扑哧一笑讽笑起来,“桂兰那个孩子最喜欢吹牛,也只有你不知道她的根底,才会相信了。”

肖紫晨笑道,“原来是这样,婆婆不说,我倒真的不知道。”

二人又笑了一阵,肖紫晨继续看那支出,再往下,就是各个院子下人的工钱花费了,肖家十六个院子,丫鬟,家丁,厨子,木匠,花匠……只要是一个家庭里能塞得下的,统统都养着,加起来大约有八十个人,他们每月的平均工钱都是二两,一年下来,也接近两万。

再下面就很杂了。从伙食开销,到各院落的装修费用,家具,装饰品的的更换,等等等等,加起来也有两万。

老太太见肖紫晨看完了,就道,“一年的开销,大约就是这些了,每年家里家虽然有十二万的收入,但是支出也非常的庞大,本来一年下来,是有结余的,可是山水院的事一出,几年的积蓄就没了,另外她们在生意上,常常还有大笔的投入,像你今年就给了老六老七二十万,给她们做扩大生意的本金。”

这种事,从前也有过,只是一次要的不多,都是一万两万的要,这么一弄下来,我算了算,老头子死了以后的这些年,家里已经亏空了十几万,这还没有算上两次大火的损失呢。”

老太太说着,就很失落的摇了摇头,“人家都说,一个家的败落,常常分为两种,一种就是家里本来就问题很多,一旦顶梁柱倒了,家也就跟着倒了。还有一种就是慢慢来的,就是我们家这种,看起来,好像里外都好,没什么问题,但是一年一年的,却不见起色,实际上,这就是衰落的征兆了。

还有一个事,就是今年我们惹了不该惹的人,这件事情,我就不想说谁对谁错了,我想说的只有一句,为什么这种事会被我们家轮上了呢?”

肖紫晨道,“倒霉吧,还能怎么说呢?”

“不是,绝对不是,”老太太缓缓地摇了摇头,“要是老头子还在,老八绝对不敢那么放肆的往窑子里跑,就算跑了,车被偷了,他也不会带着一大帮人去大闹人家的家门。这是为什么呢?因为他知道,他老子会替他出头的。”

“如今老子不在了,做儿女的都失去了方向,不知该怎么办了,”说到这里,老太太看着肖紫晨,意味深长的道,“阿紫,你是老头子看重的人,我们家是兴是衰,就看你了。”

“我?”肖紫晨骤然面临这么高难度的使命,实在不敢接下,推却道,“我哪里行啊。”

“你不行,谁还行呢?”老太太很有信心的道,“老头子曾经说过,在天朝做事,仅靠自己一个人,是不行的,需得有很多人来协助,才能成事。你看我的那些儿女,几十岁的人了,认识了哪一个了不得的人物?而你就不同了,你有一种能力,可以跟那些大人物交上朋友,仅仅这一样,他们就完全比不了。”

“可是,我……”肖紫晨依旧在推却着,曾经,她是有很强烈的愿望,想要扮演好肖家主母的这个角色,但是肖家兄弟姐妹的表现,却让她有些寒心,这一次肖全昌兄弟闹了她一个够呛,下一次,又不知道是谁呢?这些种种无法预知的困难,消磨了她的信心。

老太太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推辞,她抄起一直摆放在膝盖上的银票,略略整理了一下,交到了肖紫晨的手上,“这里是一万五千两银子,都是我的私房钱,你拿去好好分配一下,今年过年,咱们搞得奢侈一些,喜庆一些,冲冲晦气吧。”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怒火

夜里,肖紫晨低着头,慢慢的走回了梦泽小院,小桃见她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小心的过来扶住了她,关切的问道,“夫人,怎么啦?在老太太那里挨骂了了么?”

肖紫晨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小桃以为自己猜中了,很为她抱不平,撅着嘴道,“又是肖全盛那个混蛋在老太太跟前胡说八道了是不是?你去了老太太那边不久,我就看到他从院子里出来,那时我就在想他是不是又干什么坏事了,果然让我猜中了。”

肖紫晨看了看小桃,问道,“你说四哥从老太太院里出来?”

“啊!”小桃点点头。

肖紫晨抽了口气道,“咝,这奇怪了,我在婆婆的院里,怎么没有见到他呢?”

小桃想了想,道,“人我是绝不会看错的,我想,大概是他先把状告了,要出来的时候正好见到你去,就找了地方躲起来,等你进屋挨骂了,他再溜出来。哼,他以为这样,就神不知鬼不觉了吗,这个人啊,真是坏透了。”

肖紫晨眉头一紧,没好气的。训道,“别瞎猜了你,瞎猜什么呢,我没有挨骂,你也别说其他人的坏话了。”

小桃好端端一个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就觉得非常委屈,嘟囔道,“那我见你不开心,以为你挨骂了嘛。”

肖紫晨叹了口气,伸手刮了一。下小桃的鼻子,笑了起来,说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老太太没骂我,还给了我一万五千两银子呢。”

“一万五千两?”小桃忘记了不快,失声叫了起来,“那你。不是发财了?”

肖紫晨摇摇头,笑道,“发个毛线的财,这钱是给家里。过年的。”

小桃丢了一个白眼给肖紫晨,讥讽道,“那还不是。一样,一万五给家里过年,你贪个一千五,谁也不知道哇,莫非,夫人你是观音转世,对钱财一点都不动心?”

肖紫晨呵呵一。笑,道,“还真给你说着了,我就是不动心呢。其实,说不动心也是假的,我也不是那种富得流油的人对吧,只是这些银子,老太太是拿出来给家里喜庆喜庆,让大家好好过个欢喜年,冲冲之前的晦气的,我实在不好意思拿。”

两人边说边走,这会已经进了宿楼,小桃将门关上闩好,回头一看,肖紫晨已经在客厅中坐定了,就进去拿了个大杯子,给她倒了一满杯茶,一半喝,一半先晤手,笑道,“夫人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你为什么不开心了,你是琢磨着,要过年了,你在外面事情多得已经要忙不过来,还要顾着这边家里,还没一点好处,是不是?”

肖紫晨微微笑了笑,捧着茶水吹了吹,轻轻喝了一口,说道,“猜是给你猜着了,不过只猜中一半。到了年关,我在会馆的事其实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多了,我之所以不开心,主要是因为,我不知道这个年该怎么过。”

小桃道,“怎么过还不简单吗?就跟往年一年,挂花灯,放炮仗,拜祖先,发红包,全家人大吃一顿,然后打赌一夜,”说着,小桃一拍手,“一觉起来,这年就过啦。”

肖紫晨笑道,“有这么简单就好了。你想想,之前家里出了这么多的事,家里有几个人还有心思过年的,我想来想去,估计就只有五哥一人吧,他的煤矿关掉了,拿了家里的大把银子,跑到徽州去享福了,这里人人都倒霉,就他一个,不仅不倒霉,还春风得意。”

小桃从客厅的后门出去,到里屋去把火盆端了进来,放到肖紫晨脚边,自己给自己也倒了杯茶,拖了张椅子在火盆的另一边坐下了,双手捧着茶杯,脚下一抖一抖的,对着那火盆出神。她想了一会儿,抬起头来,对肖紫晨道,“夫人,我觉得这个年,也没那么难过,就像你中秋时候的那样子再办一次,我想大家都会喜欢的。”

肖紫晨一只手托着下巴,胳膊肘抵在桌子上,本来也在发呆,听她这么说,就把脸转过来,看着小桃道,“中秋?游园?”

“不错啊,游园。”小桃点点头,接着道,“上一次游园,夫人你不在,你不知道他们玩的多高兴。我可是一直看着他们从早玩到晚的,个个流连忘返呢。我觉得吧,夫人你可以再搞一次,老太太不是给了你很多银子吗,你就把彩头搞好一点,弄一些平时大家喜欢,却又舍不得买的东西,特别是给那帮孩子的彩头,格外要弄的好。”

肖紫晨听说是自己熟悉的活动,也算有了一点兴趣,就问道,“为什么要给孩子格外弄的好呢?小孩子,不都是最喜欢压岁钱的么?”

小桃笑道,“夫人,这个你就不懂了。肖家的这些兄弟姐妹,他们互相之间的感情虽然好不到哪里去,但是他们对孩子,都是很疼爱的。之前你不是说生怕大人们没有心情过年么,那就让小孩子过个好年吧。小孩子的笑,是很能感动人的东西,他们既然都那么在意孩子,我想这么做,一定会有用的。”

这么一解释,肖紫晨就开窍了。确实,在很多时候,一个很郁闷的成年人,随便他的亲朋好友怎么劝都没用,但只要见到自己的亲骨头的欢喜,他的心情,很可能就随之好起来了。

好吧,就这么办!

既然决定了,肖紫晨很快就开始了准备工作,这一次游园,她准备的游戏还跟之前一样,因为中秋那次她所选用的都是百玩不厌的经典游戏,绝不会有人因为玩过一次就不喜欢的道理。

她所烦的,不过是奖品而已。像肖家这种暴发户家庭,又有这么多的兄弟姐妹,其实是很难搞的。首先,肖家并不缺钱,因而一件奖品必须很贵重,才会有足够的吸引力。但这个贵重是怎么个贵重法,却很难抉择。

假如说肖家的人都很喜欢古董,那么就买些古董好了,假如他们喜欢玉器,那就买玉器好了,假如喜欢字画,那就字画好了,多么简单方便。可惜这家子人文化水平都不咋样,好东西买回来了,他还不一定识货。就算是识货吧,这么多兄弟姐妹,口味都不一样,肖紫晨上次在家里很闲,有空来打听他们最近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可以投其所好。

现在她每天的时间都紧巴巴的,而肖家的兄弟姐妹们各自遭受了大难,即使有自己心仪的东西,恐怕也不会透露给任何人听了,那她该如何选择呢?

十天很快就过去了,日子已经走进了十二月十八,再有十二天就是年三十了,肖紫晨依旧没有想清楚自己该购买什么样的彩头来充实游园会。

这一天的早晨,金陵会派了个小武师到访,说楚漠天在南山药店办了一桌酒,请她在当天中午可以赏脸光临。女子会馆正好是十七日歇业的,所以肖紫晨有空,当然欣然前往。

年关之前,药材市场也是很热闹的,肖紫晨本来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到了东市外的广场上一看,那市场内乌压压的全是车跟人,顿时吓了一跳。车夫也觉得这情况太反常,就找了个人问了下原因,才知道,原来山东河南两地今年遭了大雪灾,最近一段时间交通完全断绝,北方的药材运不过来,直接导致南方许多地方缺药。

东市这里堆积着的马车,大部分都是一些外地的药商,他们本来是直接去北方进货的,因为交通断了,只好到金陵来进购药材,到这里一看,药价高得离谱,进货的话今年怕卖不出去要亏本,不进的话生意就没得做了,另外还有许多是跟医馆签好了契约才出来进货的,因事先并不知道雪灾的事,就没料到会这么涨价,如今也陷入了不仅两难而且还很尴尬的境地。

进货吧,怕药材带回去了人家嫌贵不要,就算对方肯赔付违约金,都弥补不了高价药所带来的损失。不进吧,又怕对方指责自己违约,那自己白白出门一趟,一分钱没捞着,反倒要掏钱给人家过年,就更加糟糕。

于是乎,几乎所有的药商都选择了讲车马暂留此地,然后他们中的一部分就整日的泡在药市中与各家药店讨价还价,另外的一部分,则是火速回家,向当地报告灾情的,是继续采购还是放弃采购,就看他们的脸色了。

肖紫晨看着那人山人海的药材市场,心想今天是进不去了。要是没有穿越,她倒无所谓,现代社会人人平等,挤挤总是挤的进去的,到了天朝,就要掂量掂量,这么乱挤一气是否符合自己的身份。

她在马车上傻等了一阵,前头的车夫忽然掉转身来,问她道,“夫人,要不咱们绕绕,从他们的后门走?”

肖紫晨道,“我早就想到这层了,可是,我连那药店有没有后门都不知道哇。”

车夫想了想,又道,“金陵会的楚侠士,钱侠士,我都见过的,还说过话,按说今天这么挤,他们应该有准备,会派个人来接的啊。”

肖紫晨闻言,一拍手道,“让你说中了。他们肯定派人来接了,但是我缩在这马车里,谁知道里面是我呢。”

肖紫晨坐的这辆马车确实很普通,这广场上与这辆车类似的还有好多。车夫笑了笑,在身后的小夹层里扯了条帕子出来,把副驾的位置扫了扫,向车厢里相请道,“夫人请出来坐吧。”

肖紫晨嗯了一声,就出去了。她今天出门,是额外打扮过的,外头是一件雪白的狐皮大衣,脖子上围着一条红狐围脖,一白一红,非常显然,再加上她长的漂亮,在那副驾的位子上一坐,很快便吸引了众多的目光。

这当中就有那个早晨来报信的小武师,他见肖紫晨道了,赶紧跑到车边,向肖紫晨一拱手道,“肖夫人好。”

肖紫晨转头一看,是个熟人,笑道,“你好你好。”

那武师又拱了拱手,向肖紫晨道,“肖夫人请回车内做吧,我来引路就好。”

肖紫晨应了一句有劳,就进去了,那小武师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伸手很是敏捷,他一个翻身,就凌空越过了拉车的两匹马,落地后转过身来,对着副驾的位置怒了努嘴,向车夫道,“劳烦你坐那边去吧。”

车夫嘿嘿一笑,乐得享清闲,就把主驾的位置让了,给他来驾车。那小武师一抖缰绳,将车赶起了,就往市场外绕去,车子在东市外绕了大半个圈,果然就来到了南山药店的后门。

药店后门所在这条街,也同样是好几家其他药店的后门所在,这一会儿许多伙计忙着上货下货,也很拥挤,不过比起前门,那是好太多了。

马车在南山药店的后门停住,肖紫晨在车夫的搀扶下跳下了马车,跟着小武师进了院子。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崭新的宅院,在这个院落中,所有的墙壁都被粉刷一新,雪白雪白的,耀人眼目。几间房屋也都被漆成了棕绿色,因为颜色太新,看起来就觉得很浓重,给人一种很丑的感觉。

肖紫晨知道,这只是暂时的而已,只要等个十天半月,让油漆彻底干透之后,这些屋子就会变得很漂亮了。这个院子中本来还有两块小小的菜地,种着一些菜蔬,现在这凉快地,连同周围的大片草地一起,都被重新翻挖了一遍,并修葺了约莫一尺高的围栏,围栏中现在还是光秃秃的一片,但可以想象,在春天的时候,这里会是怎样的花团锦簇。

肖紫晨还注意到,在院落的一角,还修建了一个水池,“你们真的好厉害啊!”看到这里,肖紫晨忍不住赞了一句,“这么快就让这地方改天换面了,效率好高。”

小武师听到肖紫晨的夸奖,心里也很得意,回头笑道,“这些都是门派里的师兄们自己动手改造了,当然比外面请的工人卖力啦。”

他话音才落,肖紫晨就听见前面一个院落中传来一名男子高昂的怒吼,“岂有此理!”

男人的话语中,包含着非常浓重的愤怒,可以预见,他一定是遇到一件完全无法接受的恶事。肖紫晨听到这声怒吼,心里咯噔一下,紧接着就普通普通猛烈的跳了起来,因为怒吼的人她很熟悉,就是楚漠天。

吼完了一句之后,前面又传了其他的一些男声,无一不是在劝告他,消消气,冷静些,诸如此类。但楚漠天丝毫不吃他们的那套,又吼了起来,“你们围着我干什么,都给我滚开!”

“出什么事了?”肖紫晨听不下去了,拍了拍小武师的肩膀,向他询问。

小武师眼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茫然的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清楚,我出来接你的时候,楚师兄还非常高兴的呢,怎么这一小会的功夫,他就会生出这么大的气。”

前院的争吵与劝告还在继续,楚漠天与众人翻脸之后,钱文天拔高了音量,喝止道,“楚师弟,请你弄清楚你的身份,这里多的是你的师兄,还有一位师叔在此,你在这里大呼小叫,乱发什么脾气?”

“我乱发脾气?”楚漠天冷冰冰的反问道,“钱师兄,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要发脾气?”

肖紫晨在小武师那里询问不到结果之后,就自己迈着小碎步,又快又小心的向前院走去,过了院门,正瞧见一身华服的楚漠天指着一位约莫五六十的老者道,“他那样的,也配做我师叔?”

那老头被他指着鼻子一句臭骂,顿时就不干了,把脚一跺,重重地哼了一声,怒道,“岂有此理,楚漠天,你怎么敢对我用这种口气说话?”

“我没有抽你,已经是给你留脸了,你还想怎样?”楚漠天想也不想,一口酒喷了回去。

这句话太落面子了,那老者锵一声就把腰中的长剑拔出鞘来,喝道,“臭小子,亮剑吧,今天不宰了你,老夫还有何颜面继续留在黄山派?”

楚漠天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嘴角扬起一丝狞笑,钱文天见状,慌忙给周围的几位师兄弟使了个脸色,让他们去劝住那位老者,自己则横跨了一步,拦在了楚漠天之前,一手扶住了他的左肩,一手握住了他的右腕,不让他去身后拔剑。

“师弟,你冷静些,”钱文天低声喝道,“你知不知道,你已经触犯了门规!”

“触犯门规又怎样?”楚漠天扬起头来,鼻尖几乎与钱文天的鼻尖顶在了一起,“师兄,你让开吧。”

“让你个屁!”钱文天怒到了极点,脸上的肌肉都微微颤抖了起来,“你这个蠢货,价格是山门里定的,关邹师叔什么事?你责怪他又有什么用。”

另一边,那老者已经被一大群人七手八脚的拦住了,他动不了手,也出不了气,这事也不顾的什么长者形象了,只是一味的喊叫,“钱文天,你拦着他干什么,让他来,让他来!”

PS:今天好冷好冷,真悲剧,为什么三月了还要下雪啊。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相遇

“楚,楚侠士……”

剑拔弩张之刻,一个怯生生的,很吃力的,几乎低不可闻的女声在院子里响起。绝大多数的黄山派弟子都没有听见这声呼唤,他们的注意力,全部都在那两个争锋相对的人身上,一个是年轻一代的武艺最高的天之骄子,一个是山门中资历深厚德高望重的长辈师叔,无论谁有损伤,都是黄山派的重大损失,而且,倘若他们今天真的打了起来,日后传扬出去,会笑掉江湖众人的大牙。

钱文天第一个捕捉到了这声饱含着关切与担心,还带着几分痛苦的呼唤,他的脸略偏了偏,眼角的余光已然扫到了扶着门框站在院子门口,脸色煞白的肖紫晨,“快别闹了,有客来了。”他小声的提醒着楚漠天。

楚漠天当然也听到了肖紫晨的声音,然而此刻对他来说,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因而,他只是踌躇了短短的一瞬,便将钱文天的劝告忽略了过去。“师兄,你让开吧。”他依旧执着着。

钱文天见一句话打不动他,索性直接把头一转,面对着肖紫晨,扶着他左肩的手向她那边一指,口里很不客气的说道,“快些看看你干的好事吧,看你把人家都吓成什么样子了?”

楚漠天心里一动,这下他没有法子再对师兄的建议充耳不闻了,武功练到他的这种境界,预备与人动手之时,体内的少量真气都会从毛孔里喷发出来,在他身侧的一定空间内形成气场,处在气场当中的人,都会有所感应。

武者可以借气场的强弱简。单的衡量对方的实力,凡人则会被气场所迫,轻者会感到压力,重者会害怕,恐惧,甚至有可能会昏厥。

楚漠天很清楚,自己是动了气场。的,他的师叔也是一般,两重气场叠加,会对肖紫晨造成怎样的伤害呢?他是不想伤害她的,可他也不愿意放过他的师叔,他矛盾,他犹豫,两种选择,叫他难受。

忽然,楚漠天猛地收了气场,脸。色刷一下变得绯红,钱文天知道,那是走火入魔的前兆,一个转身掠到他的身后,双掌齐胸,就向他后背拍了过去。然而楚漠天却不肯给他救助自己的机会,脚下一顿,整个人腾一下飞了起来,犹如一只轻盈的燕子般,三飞两掠,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一边的邹姓师叔本来一直在吵吵嚷嚷的挑衅,见。他忽然间逃走,嘴里才说了半句的狠话就说不下去了,他僵在哪里楞了一楞,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大获全胜,便抖了一抖肩,示意旁人不需在拉着他了,望着楚漠天消失的方向,充满讥讽的笑了起来。

钱文天舒了一口气,他刚才运起本分精心顺气的。功夫,本来预备助楚漠天一臂之力,谁指对方不领情,还来了个一走了之。不过,逃走虽然不好,却比留在这继续对峙要强,他收了功,走到院门口扶住摇摇欲坠的肖紫晨,关切道,“肖夫人,你还好吗?”

“还好,还好!”肖紫晨一手扶着额头,一手扶着门框,。闭着眼睛,点了点头,她刚才见到楚漠天与别人吵架,心里非常担心,只想着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哪知她进了院子之后,忽然感到一股难以名状的的压力向她笼罩了下来,受这股力量所迫,她脑子昏昏沉沉的,只是想吐,便扶着门框,想要休息一下。

谁知那压力越。来越重,她不仅不能休息,很快就坚持不住了,只是凭着一股死也不能吐出来的狠劲,才把那烦闷欲呕的感觉压了下去,在抵抗之余,能够开口道一声楚侠士向楚漠天求救,实际上已经是耗尽了她的最后一份精力。

钱文天搀扶着肖紫晨,退回到三进院中,进了一间厢房歇息,两人在茶几边分头坐定了,小武师进来送了茶,肖紫晨双手捧着,小口小口的啜着,一杯茶喝完,她胸口里纠结的郁结也总算好了大半,便深深呼吸了几次,把闷气全都吐光,开口对钱文天道,“钱侠士,刚才是怎么回事呀?”

“肖夫人,你好些了吗?”钱文天并不回答,依旧关心着她的身体。

肖紫晨点点头,笑道,“我好多了,之前看他们吵架,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就是觉得非常憋闷,像被一座山压着似地,很不舒服,现在那种感觉已经没有了。”

钱文天哦了一声,想了想,还是没有告诉她难受是因为受到气场影响的缘故,依旧回到刚才的话题,说道,“我与小楚在徽州买下了这间药铺之后,就向山门里通报了这件事,没有想到,门里居然很重视这件事,专门派了人来金陵视察,觉得满意后,就预备好好的经营,最近这段时间,一直都是在休憩房屋跟仓库。到今天,刚刚休整好,大家第一次开店做生意,都觉得很新鲜也很兴奋,就想摆一桌酒,好好庆祝下,小楚说,这店是你最先看重的,你的功劳很大,就把你也一起请了过来。”

肖紫晨默然的点点头,她不说话,是等着钱文天继续解释,见对方似乎没有说下去的意思,才开口问道,“那么,楚侠士与那什么……抱歉了,”她笑了笑,“我只依稀记得似乎是你们的师叔,连他的姓氏都没记下。”

“邹师叔。”钱文天笑着替她补全了答案,“邹师叔为人正直,在山门中威望很高,这次派他下来全权负责开店事宜,是为了开个好头。”

肖紫晨道,“那么,他为什么会与楚侠士争吵起来呢?”

钱文天道,“这个么,我还真的不太清楚。之前,我在仓库里查看店里的存货,邹师叔与小楚在院中说话,不知怎么地,忽然就吵起来了。据我猜测,大约是因为药价的关系,山门里在这段时间中考察了各地的药市,对药材的价格,已经有了很好的了解,我记得,小楚之前一直主张廉价出售,但他并不没有决策的权利,因而我也没有多注意他的想法。

近几日北方暴雪,小楚见到这药市天天人山人海的,很是焦急,跟我说了几次,想要早日开张,我们派里本来是预备年后开张的,邹师叔是负责调查药市的决策人物,他也是这个意思。本来最近一段时间他都不在金陵,今日因为要庆祝竣工,才特意赶回来的,小楚本来天天盼着他回来好商议开张的事,结果两人一见面就吵,我想,应该不会再有其他的原因了吧。”

说完,钱文天垂着头,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说道,“小楚这个孩子,哪里都好,又聪明,又肯学。唯一的缺点,就是太直了,他只要一犯那牛脾气,马上就会变成另外一个人,说的不客气,真是比牛还要倔,比猪还要笨。这次能拿下南山药铺,他是要记首功的人,这下子,不受罚就不错了,这药店的事,往后怕也很难轮到他cha手了,哎,可惜呀,可惜……”

肖紫晨安安静静的听着,虽然一直没说话,但心里却是叹息不断,很为楚漠天惋惜。如果钱文天的猜测属实,那她已经可以想象楚漠天为何会与邹师叔吵起来了。

她是第一个把楚漠天引上开店道路的人,也是第一个陪伴着楚漠天寻找店铺的人,平时闲着没事,她没有少听楚漠天唠叨他的经营理念。这位单纯的孩子说,黄山七十二峰,峰峰都有宝,山中的药材,多的采不完。

从前他看着这么多的宝贝,心里没什么想法,可现在不同了,他将要成为这些宝贝的主人,可以决定它们的归属了,他要做一个合格的药商,要做一件造福大众的事情,他要让全江南的百姓,都能享受到来自黄山的便宜药材。他要让那些看不起病的穷人们,多一条康复的道路。

他的想法很好很好,他的想法很天真很天真。造福百姓固然是好,可胡乱定价,却会扰乱江南的药材市场,特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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