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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家-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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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这世界并不是围着她来转的,无论信不信,大。祸都已经酿就。而她肖紫晨,则必须把景缘所作的一切,都背负起来。

看看她妹妹都做了什么吧,给一个无辜的女子下。药,让她卧病在床,再将她丈夫最可恨的一面彻底的展现在她的面前,让她精神崩溃,不仅如此,还要搭上她的父亲的性命。

假如肖紫晨不是清清楚楚的见证了肖庞两家。仇恨的产生,她真的会怀疑,景缘为什么要这么做,是因为她与庞龙的妻子结下了血海深仇。

景缘啊景缘,你。这是为何呢?你害了庞龙的妻子岳父都还嫌不够,还要请来山寨野匪,将庞龙虐杀?

至于吗,至于吗?她肖紫晨虽然也认为与庞龙的仇恨是永无和解的一日了,但她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将这份|奇|仇恨闹到不死不休|书|的田地,要将人家全家的性命都拿来作陪啊。

现在人家来报复了,你遭的住吗?本来肖紫晨以为对方在一夜之间烧了肖家十几间铺子,已经世狠厉到不能再狠厉的报复了,如今看来,这报复还是太仁慈了,至少的,火灾之中没有人死亡。景缘你拿了人家两条半的人命了,人家却一条都没从你那儿拿,这不是仁慈,是什么呢?

要是真的这么仁慈,她倒也能心安了,一两百万银子的损失,肖家也还承担得住,怕就怕,这暗中主持报复的人,是跟庞龙一样的,甚至比庞龙还要厉害的很角色,倘若如此,那肖家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呢?

小桃不知道她的忧虑,还不厌其烦地劝慰着她:“夫人你最近的表现,那是没话说的,家里上上下下没有不服气的,大家都认为,你变了,变得厉害了,变得强干了,有老一辈的家丁,都偷偷在私下议论呢,说夫人你若是也有一份产业的话,一定也能搞得有声有色呢。夫人,你看,往后的日子,还好着呢,这两天虽然背气,却也不是什么过不去的坎,夫人,你别慌,也别乱,你好好的干,一个地方一个地方慢慢的来,总归会把这些难处都解决的……”

小桃开了口,便说哦没完,可任她怎么说,肖紫晨就是不开口。她闭着眼睛,又像在睡,又像再听,安静的出气。连小桃都觉得奇怪,今天自己怎么能将得出那么多的道理,还能把这些道理讲得这么好。夫人听了这么久,虽然一句话都没有接,可也一句话都没有反驳呀。

其实肖紫晨也奇怪的,小桃这么罗里吧罗嗦的劝导着,她怎么就不觉烦呢,她不仅不烦,有了一个人在身边念叨,就好像是在对着她唱催眠曲一样,越听越舒服,越听越安宁。就在小桃的絮絮叨叨中,肖紫晨睡着了,睡前脑海中回荡着几个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小桃一年中难得有这么一次唠叨的机会,她说了半夜,一直说到自己睡着才算完,毕竟是十月底的天了,夜里的寒气,不是开玩笑的,次日一早,小桃就病倒了,先是咳嗽,流鼻涕,昏头胀脑,后来竟发起了高烧。肖紫晨则睡了一个无梦的甜觉,天一亮,就精神抖擞的出门去了。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照例还是要去衙门里,问问案件的进展。她是怀着极大的期待去的,却被浇了一头的冷水回来,舒苏依然不在,她认识的其他捕快也依然不在,案件不知进展,衙门就一句话,还在调查中,回去等消息吧。

好吧,既如此,就到盐政司去想办法。这个衙门她还是第一次光顾,因而身上带了许多碎银子打点沿途。结果,看门的衙役,满衙门乱窜的闲散文员倒认识了好几个,有点实权的官,一个没见着。到了最后,才有一个老文员看不下去,让她不要在盐政司衙门转了,直接到羁押了肖全盛的辑务衙门去找人。

得了老文员的提示,肖紫晨真有恍然大悟之感,是啊,昨天的那个张荣生,就是自称辑务衙门的人,直接去他,让他给自己引见盐政司的官员,不是更好么。

辑务衙门是盐政司的下属机构,因为这个机构属于暴利组织,并且机构还设有大牢,因此,并没有与盐政司修建在一处,而是隔了两条街,单独修建。这一趟总算没有白跑,肖紫晨尚未见到张荣生,后者就已经先请人带她到了衙门专门接待犯人家属的客厅,热茶点心伺候上。

不多会儿,张荣生来了,两人互相见了礼,分位坐下,张荣生十分愉快的笑道,“哎呀,肖夫人,你们家的人,真是感情深厚啊,今儿一早,已经来了三波人探望肖全盛掌柜了,加上你,这是第四批了。怎么样,火灾的调查,有进展了吗?”

肖紫晨无奈的笑笑,说道,“实不相瞒,张大人,我就是没有法子,才来找你,请你给我想想办法的,金陵府的衙门,我已经去过几次了,都是说案件在查,让我回家等候,这火急火燎的,我哪里坐的住呢。”

“哎呀,肖夫人,”张荣生听她这么说,立刻做出了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道,“本官只是一个小小的监员,在衙门里,是个跑腿的小角色,这样的大事,实在是有心无力呀。”

肖紫晨道,“张大人,过谦了。大人你能力出众,又正值壮年,害怕没有升迁的机会吗?”

张荣生哈哈一笑,摆摆手道,“过奖啦,过奖啦!”

两人之间的气氛,随着这个小小的马屁而活跃了起来,肖紫晨无心多磨,赶紧步入正题,说道,“张大人,这盐政司衙门,可是你的地盘,像你这种人才,这里上至司长,下至马夫,谁不认识大人你呢。民妇此来,其实也不敢多劳烦大人,只求大人能替民妇引见几位能说得上话的大人,那就足够了。”

“哦,原来是这样,”张荣生想了想,说道,“不如这样吧,我们衙门里的人,都喜欢在夫子庙的映阳楼吃饭,你先写几个帖子,我替你递上去,那几位大人肯不肯赏脸,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肖紫晨心道,张荣生这混蛋,果然是个跑腿的角色,昨天让他占了个大便宜,白得了一千两银子,这盐政司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衙门,上上下下就那么几个官,他竟然都不肯给他引见一下,真是无耻!

她思考的时候,也在偷偷的观察者张荣生,看的反应如何。瞧了一阵,发现他的脸色,一直都满认真的样子,莫非,他不是不肯引见,而是怕自己牌太小了,不敢引见?

罢了罢了,就这么着吧。正好张荣生这衙门里,也是经常要做些公关活动的,各种各样的帖子都有,便挑了几张质地不错,又没有衙门标记的帖子给肖紫晨,等她写了之后,再请他到盐政司里去呈递。

当晚,肖紫晨便在张荣生点名的这座映养楼里定了一个包间。

映阳楼跟景缘常去的状元楼一样,都是是夫子庙上有名的高档酒楼。四层全木结构的小楼,飞檐翘脊,雕梁画栋。整座楼在秦淮河上凭水而建,超过一半的地基都是打在了河底,为的就是让一半的露面悬在水上,真正让客人体会到,什么叫近水楼台先得月。

这家饭店的东家姓李,年轻时曾是大内的御厨,告老还乡之后,回到金陵开了这座酒楼,是个富甲一方的人物。这里的厨师全是老头子,清一色都是从皇宫里出来的,每个人都有几手做菜的绝活儿。因而而到这里来用餐的,多是腰缠万贯的富商大贾和达官贵人,这其中,达官贵人又占了绝大多数。

映阳楼里的菜肴,无论大餐小餐,或是家常菜肴,都有两个特点,其一,是非一般的风味独特,其二,是非一般的价格昂贵。那些阮囊羞涩的甚或贩夫走卒,平民百姓,这辈子莫说吃到这里的一个菜,就是进他的大门,都是难上加难。故而。映阳楼的生意并不算太好,但赚的银子,却远非其他酒楼可比。

虽然菜价贵到了离谱的地步,可李老板依然觉得自己做的是正规正经的生意,丝毫没有暴利一说,而前来光顾的顾客,至少在他们的第一次光顾,都会觉得吃得尽兴,值回票价。因为,这酒楼除了所有菜肴都是前任的御厨烹制之外,高悬在酒楼大门上的,书写者映阳楼三个镏金大字的牌匾,竟然都是当今皇上的御笔。

由此也可以看出,李老板在宫中时,是多么受宠的一个人。而今天晚上,肖紫晨在这里摆下了一桌价值两千两五百两银子的顶级宴席,这桌席除了价值五百两的酒水之外,一共二十道一菜,前二十道菜,平均每道五十两银子,至于这最后一道,价值千两的烤羊羔,就是李老板亲手烹制的杰作。

眼下已是酉时七刻,再有一刻钟,就是戌时了,换做现代的时间来讲,已经是接近晚上七点钟的时候,在金陵上空闲逛了一天的太阳,早在一个时辰之前就回家睡觉去了,此刻陪伴着金陵百姓的,是初上枝头的一轮月牙。

映阳楼二楼的雅座里,肖紫晨独自坐在空荡荡的包厢中,焦急的等待着白天邀请的四位官员。他们是盐政司的正,副两位司长,以及盐政司下属辑务衙门的正副监长,这四位,前两位是盐政司的最高头目,后两位则是辑务衙门的最高头目,根据张荣生的意见,只要搞定了这四位,那肖全盛的命,就算保住了。

这一次,她又是报了相当大的期望来定了这桌酒席,却不知是否又要失望而归了。因为,帖子上注明的时间早已过了,但是,还没有任何一位官员到来。与她一起等候的,还有映阳楼的厨子们,不过他们并不着急,无论肖紫晨请的客人到是不到,这桌席的两千两银子都是必须付的,这是他们店的规矩。

肖紫晨并不知道,就在这映阳楼中,就在她隔壁的隔壁那间包厢,盐政司的司长陈百冲,刚刚推开包厢的大门。

“哎哟,陈大人哪,你怎么才来,罚酒罚酒!”包厢内,早已等候着的三名官员一看见陈百冲就迫不及待地站起来,一起上前抓住了陈百冲的胳膊,亲热的把他往酒席上迎。

“陈大人,我与你,可是一起放工,离开衙门的呀,你怎么现在才来呀?是不是家有猛虎,拦住了去路哇?”说话的是副司长沈壁,也只有他,才敢这样肆无忌惮的开陈百冲的玩笑。

陈百冲今年五十有八,长得是膀大腰圆,脑满肠肥,走起路来,就想一个球一般,滚哪,滚哪。他哈哈一笑,伸出肥厚的胳膊,拍了拍沈壁的肩膀,道,“你很嫉妒吗?哈哈哈哈……”

他竟然直接承认,倒是大大出乎了两位监长的预料。一个男人被妻子牢牢管住,做了可怜可悲的妻管严,那是在哪里都要遭到同僚鄙视的。沈壁是陈百冲的副手,他年纪较轻,才不过四十出头,为人精明强干,是陈百冲一手提拔起来的干将,是盐政司实际上的一把手。从两位监长尴尬的笑容中,沈壁已察觉出了他们心里的想法,开口解释道,“二位大人,你们有所不知,我们陈大人哪,刚刚才将一位心仪已久的小美人收入房中,这几日夜夜厮守,正是情浓意mi的时刻,那可是神仙都羡慕的日子啊。”

原来是这么回事,两位监长都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容之中,有羡慕,有嫉妒,就是没有鄙视。

四人坐定了位子,陈百冲他端起酒杯,刚要举杯往肚子里灌,沈壁却伸手将他拦下了,道,“陈大人,先别忙喝呀。”

陈百冲一愣,道,“不是说,要先罚三杯么?”

沈壁看了看他,不由得笑了:“大人心系家中美人,怎么把今夜的宴请都忘记了么?今夜的酒,可是御用的百年老窖,可遇不可求哇。”

陈百冲听到,哦了一声,眼睛立刻亮了起来,“那还不让伙计上酒?”

沈壁笑了笑,抱歉地道,“陈大人,对不住,今夜的宴席不是我请。”

陈百冲哦了一声,恍然大悟道,“你不说,我都忘了,那叫谁,肖,肖……”

“肖紫晨。”两位监长终于找到了cha话的机会,赶紧报了冤大头的名字。

“对,对,肖紫晨,”陈百冲重复道。他忽而赞叹了一声,道,“哎呀,我想起来了,这位肖紫晨,原来是通判雪大人家的千金,金陵有名的才女,是也不是?”

“正是。”沈壁点头。

“也难为她了,”陈百冲淡淡道,说完这句,他立刻就忘了自己的同情心,又道,“今天晚上,吃什么菜呀?”

沈壁道,“烤羊羔。”

陈百冲皱了皱眉,道,“又是烤羊羔?这个月我都吃过一次了呀。”

“大人,这次的烤羊羔,只怕与之前的那次有所不同,”沈壁道,“这次的烤羊羔,乃是李掌柜亲手烹制,那可是,美味中的美味呀。”

“哎哟,”陈百冲惊讶的叫了起来,“一千两银子一只的那个菜吗?”沈壁点点头,陈百冲咂了砸嘴,似是立刻有了食欲,道,“这道菜,我心仪已久啊,没想到,今日……哎,怕是还吃不上呢。”

沈壁笑了笑,并不说话,同时给两位监长使了个颜色,让他们也不要出声。

陈百冲独自发了一阵愣,吞了三五口唾沫,似乎还是很难决定,又问道,“话说,今夜的酒是御赐的百年老窖啊,哎呀,那么,沈壁啊,开胃的下酒菜是什么呢?”

沈壁笑道,“第一是西藏的小牛鞭,第二是天山脚下的驼掌,第三是云南滇池的山狗脖、梅里雪山的雪雉爪、贝加尔湖的天鹅蹼、天鹅脏、还有南洋深海的帝王蟹。”

“哎哟,”陈百冲又是一声惊呼,“不得了不得了,全部都是好东西,哈哈哈,好东西。”

有了中意的下酒菜,他的食欲彻底上来了,捻了捻花白的长须,又道,“那么,汤呢?”

沈壁神秘地贴近了陈百冲的耳朵,小声说道:“说起汤嘛,今儿就巧了,那肖紫晨点的汤叫做美人羹,很适合大人的口味呢。”

这道美人羹,店家的介绍时鲜嫩如初春柳芽,清新如雨后花菲,喝了它,就会体会到少女的滋味,妙绝无穷。肖紫晨看着介绍非常有趣,恐怕很适合今天的几位老男人,就点了。殊不知,这道菜的精髓,正是体会到少女的滋味几个字,它说的,并不是真的喝了汤就会体会到少女,而是说,喝了它,再去体会少女的滋味,便能体会到无穷的妙绝。说白了,这是一道带有壮阳催情功效的鲜汤,非常适合食客在饭后泡澡时,与侍浴女子在澡盆中快活一番。

陈百冲逼着嘴,摇头晃脑地从鼻孔里发出嗯嗯呀呀的声音,似是在幻想美人羹的滋味。他忽然睁开了眼睛,,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问题似的问沈壁,“那位雪大人的千金,为咱们准备的饭后甜点,是哪个妈妈家的?”

所为的甜点,就是指侍浴的少女了,沈壁说,“今夜的宴席,这位肖紫晨在选菜一项上,事事都做得很合咱们的脾胃,唯独这一件,令下官百思不得其解,她点了美人羹,却没有为我们准备甜点,你说,奇也是不奇?”

陈百冲点点头,若有所思的道,“奇,确实是奇,我记得,前年见到这位雪姑娘的时候,她还是一个少女,恐怕,是因为初为人妇,还不知道欢场中的规矩吧。你提起这个,我就想到了一事,这肖家也是一家大户,怎么会让这个才刚刚成年的小娃娃来跟我们吃饭呢?这实在是,很蹊跷呀。也罢,今夜就如此吧,看来我与李掌柜的缘分,还是差了那么一点,这道烤羊羔,我还是改日再吃吧。叫人进来,我们随便点几个菜,就这么办了吧。”

从进屋到现在,陈百冲一直在跟沈壁谈论吃喝,其实,对他们这种人来说,吃喝才是王道,工作,那是下等人干的活,像他这种大人物,只要做个决定就足够了。

就像现在,他说了没有口福,便是说不准备与肖紫晨接触了。

一直坐在下首傻傻陪着cha不上话的辑务衙门监长候传家听到陈百冲竟是预备放弃肖紫晨这条大鱼,这会儿急忙起身说:“大人且慢做决定呀,下官以为,今天的宴席,值得一吃。”

陈百冲最受不得被人顶撞,闻言就很不高兴,讥讽道,“好啊,难得候监长如此有心,那你速速过去,把那酒席吃了吧,明天别忘了来向本官报告一声,那百年老窖,还有那烤羊羔的滋味。”

候传家吓了一跳,连忙摆手,说道,“不行不行,大人都不去,下官哪敢造次。”

陈百冲哼了一声,狠狠瞪了他一眼,骇得候传家膝盖一软,差点跪下。他身子都缩了一小半下去了,此时却见沈壁一个狠厉的目光朝他射来,看了看他之后,又向包厢大门那边扫了一扫。候传家会意,会同了另一位副监长,赶紧退了出去。

包厢中只留这主仆二人,就是他们敞开心扉,谈正事的时候了,沈壁一拱手,郑重的说道,“老师,学生也觉得这顿酒席,吃得。”

在沈壁才出道时,拜了那时候还只是一名监员的陈百冲为师,二十几年过去,两人都已飞黄腾达,事业与当初不可同日而语,但这个称呼,依旧保留了下来。陈百冲首先摇头,不动声色地道,“这一次,实在诡异的很。这肖全盛,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那边竟然肯出三万两银子,买他的头,我看那架势,不仅对银钱毫不吝惜,更是对肖家人恨之入骨,誓要把肖家的人一个个统统弄死才会罢休的。这趟浑水,我们还是不要去占了吧。”

沈壁道,“老师,你说的那边,究竟是哪一边?学生不清楚对方的身份,实难做出准确的判断。”

陈百冲哼了一声,道,“还不是威远镖局里的那条老狗。他们镖局,与各个槽帮的关系都很不错,为了点小钱闹的大家不愉快,实在不值得。”

沈壁哦了一声,坐直了身子,两手环抱在胸,陷入了长考。陈百冲知道那是他的习惯,也不去打搅。一刻钟之后,沈壁才思考结束,依旧还是那句话,“大人,我觉得这顿酒席,可以去吃。”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搭救(二)

陈百冲在等待的时候,一直拿着桌上的一只空茶杯,在手心里转来转去的玩,这是他的爱妾喜欢的游戏之一,专用来打发无聊的时间,陈百冲爱屋及乌,也学了去。此时听到沈壁依然要去吃酒,手下一滑,那杯子咕噜一下便拖离了他的掌控,当啷一声在地上摔得粉碎。

包厢外,两个监长一直在紧张的等候着两位大人的商议,这一刻钟内,他们当然是什么都没听到,还以为是两位大人说的悄声,故而没有动静。这一下,忽然间脆脆的一声炸响,两个人心里一惊,条件反射般的就把门一推,刚才了个缝,窥到了两位大人的面容,吓得又躲了回去。

那两位大人,都是一福冷冰冰的凶脸,刀子般的目光,正瞪着预备进屋的他们呢,这时候进去,可是大大的要遭。

房内的陈百冲不愿坐在满地碎片之中,也懒得唤人进来打扫,便站了起来,踱到沈壁身后,拍了拍沈壁的肩膀,又走到他另一边去,抽了一张椅子坐下,说道,“沈壁,为师办事,向来痛快,也很干净,不会去做随风舞蹈的墙头草,这次我们既然收了那老狗的钱,就不该再与肖家接触了,你想好了,没有足够好的理由,为师是不会改变主意的。”

沈壁点了点头,说道,“学生跟随老师二十几年,当然知道老师的脾气。本来,学生也是不愿意来赴今日的宴席的,可是,学生今日下午无事,便翻阅了一下此次肖记玩忽职守案的卷宗,发现一件有趣的事情。放工后,学生到一位相熟的朋友那里打听了一下,又得到了一个有趣的消息,再联系上老师刚刚才告诉我的幕后主使之人,学生将他们一起联系起来,便得出了这个推论,此次的酒,可以去吃。”

陈百冲万没料到沈壁竟是。这样胸有成竹,惊讶地噢了一声,脸上已是尽显喜色。

沈壁为了加强自己言论的力度,。给陈百冲一个更加深刻的心理印象,又道,“实际上,这次的事件,学生以为,若以上中下来区分选择的话,{奇}接受镖局所托,{书}只能算是中选,{网}而两不相帮,则是上选,至于帮助肖家,则是上上之选。”

这一招果然奏效,话音才落,陈。百冲已急不可耐的催促起来,“你且说给我听,说给我听。”

沈壁道,“这次纵火案的起因,已是在清楚不过,便是。威远镖局为了给镖师庞龙报仇,而向肖家展开报复,但是,却没有任何证据显示,庞龙的死,与肖家有关。威远镖局做事,向来以老道内敛铸成,这次却反其道而行之,大张旗鼓的行使报复,老师你说,这是不是一件有趣的事呢?”

陈百冲道,“你这么说,也算有理,但是我听闻传言说,。肖家害了那镖师一家两条人命,还有一条,难说也快了,如此深仇大恨,用雷厉风行的手段报复,也不为过吧。”

沈壁道,“老师说言极是,学生开始也是这么考虑。的,但学生始终以为,君子报仇十年未晚,像威远镖局这种大型行会,不应该连这么小亏都受不住,若是这次死的是哪位首脑的公子也还罢了,偏偏是一位常常闯祸的小镖头,这就奇怪了。因而,学生今天下午到金陵府去,拜会了一下知府大人的幕僚张师爷,当提起庞龙之死这件事时,老师你猜,那张师爷对我说了什么?”

陈百冲道,“说了什么?”

沈壁道,“张师爷问我,这件事情,做得可还漂亮吗?”

陈百冲眉头一皱,不解的道,“这话却是何意。”

沈壁哈哈一笑,。说道,“那张师爷,名叫张恒,是学生光着腚在地里乱跑时就认识的朋友,他的许多特点,自己不自知,我却了解的清清楚楚。他是个好面子的人,只要有功,就要请赏。每逢他自己做了什么事,却又难以向他人炫耀时,都会问人家,这件事做得可还漂亮吗?假如人家答漂亮,那他就会哈哈一笑,表示自己满足了。”

如此解释,陈百冲便懂了,纵然是一位在官场上驰骋了数十年的老将,此刻也不由得吃了一惊,说道,“如此说来,那镖师的死,乃是张恒所为,这张恒又是知府谢靖安的幕僚,这谢靖安,从前又是通判雪尚方的顶头上司。之前雪尚方因为贪污被斩,谢靖安连一句话都没替他说过,此时他女儿的夫家出事,他反倒去替她出头?”

“老师,是不是很有趣呢?”

陈百冲道,“有趣,确实有趣,但有一事,说不通啊,前夜的火灾,一共有二十几处店铺被烧,这是一桩几十年不遇的大案哪,然而到了现在,都没有任何破案的消息,谢靖安在这其中,至少也有个纵容的嫌疑。倘若说镖师的死时他帮助肖家的话,为何如今对方的报复来了,他却视而不见,甚至有可能落井下石呢?”

沈壁道,“这个嘛,就要从此事的幕后说起了。”

“幕后?”陈百冲呲地抽了一口凉气,“你是说威远镖局的老狗?”

“非也非也!”沈壁拱拱手,郑重地道,“老师,虽然前日的那封书信,您已确认是威远镖局的总镖头苟可名所书,但学生敢断言,幕后主使,绝非苟可名。”

陈百冲点头道,“言之有理,我也认为这是那条老狗卖人家一个面子的可能性比较大。那么,据你所知,这幕后之人,是谁呢?”

“庞龙!”沈壁重重的念出了这两个字。

“扯淡,”陈百冲骂道,“庞龙是已经死去的人了,怎么做这幕后?”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啊,”沈壁嘿嘿一笑,“那日长浪帮的匪徒突袭庞龙的家,最先赶到那里的,可是镖局的人,事后宣称庞龙已死的,也是镖局的人。他死了那么多天了,尸首一直都在镖局之中,没有一个外人见过,当然,也没有哪个外人,有资格去检视庞龙的尸首。倘若我们假设庞龙未死,而只是假托了死名,暗中却大型报复之道,这一切,不都说得通了吗?”

“说的有理,说的有理,”陈百冲一拍掌,大赞了起来,“那么,你再说说,这谢靖安反反复复,又是为何呀?”

沈壁道,“这个嘛,谢靖安行事一向以诡异jian猾铸成,学生实在不敢妄言,从表面上看,他这一招,可看做是欲擒故纵,放任捕快收受贿赂,迟迟不捉纵火之人,这样做,可以使幕后之人麻痹大意,下一次再出手,说不定就要被一锅端了。”

陈百冲想了想,点点头道,“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否是说,这肖全盛的一条小命,在整个冲突之中,根本算不得什么,真正的大风大浪,还在后头呢,这次我们就算帮了肖紫晨,得罪的,也只是那个庞龙,而并不是苟可名,是也不是?”

“老师英明!”沈壁双手合起,给陈百冲大大的作了一揖,“老师,恕学生冒犯了,敢问老师,昨天的红包,数额却是多少?学生收到的,是纹银七千两。”

陈百冲眯着眼,伸出左手,比了个二,这就说说,收了两万。再加上两位监长,应该是三万之数。

沈壁道,“老师,咱们将这两三万小钱给他退回去,再向肖紫晨要个十万八万,你看如何呀?”

陈百冲微微一笑,满足的道,“如此甚好。”

……

肖紫晨总算在戌时过半时等来了她要等待的人,这一来,还就来了个整齐,所请的四人,一起到了。

当先地,那位看起来红光满面的,和蔼可亲的司长陈百冲大人就为自己因公事繁忙而让主人翁等了太久而道了抱歉,并先自罚了三杯,尽显诚意。

接下来的饭局,就一直在相当良好的气氛中进行了下去。映阳楼果然无愧于第一名楼之称,每一道菜,不仅味道绝佳,而且扮相也是好看到了极点,件件端上来的时候,都好像一件艺术品般,令肖紫晨不忍动箸,当然,这些菜个个贵到了极点,也是肖紫晨下不了手的一大原因。

每上一个菜,必然都是陈百冲吃第一口,沈壁吃第二口,而两位监长,他们是绝不敢吃第三口的。都是等到两位盐政司的最高领导人吃得不要吃了,他们才敢下筷,大块朵颐。

幸好肖紫晨点的菜够多,基本上每个菜陈百冲与沈壁最多吃两口就不要吃了,剩下的人,绝对算不上吃残羹剩菜。

因为肖紫晨是个女人的缘故,这一顿饭,四位官员并没有叫陪侍的女孩,不过,这并不代表肖紫晨不知道他们的这些爱好。

寻常的饭局,都是要在众人酒足饭饱,再也吃不下了之后才会开始谈论公事,这这顿饭,在菜才上了一半之后,肖紫晨便推说夜深了,她一介女子不便久留,看起来似乎很不合适宜的询问起了肖全盛的案子。

她是很为自己的自作主张捏了把汗的,殊不知,这个举动不仅没有惹恼四位大人,相反地,还得到了他们一致的理解与赞成。

只听陈百冲道,“哎呀,肖夫人年纪轻轻,就要肩负起持家的重任,实在是辛苦,实在是辛苦!既然这样,本官也就不多浪费时间,拐弯抹角了。”

肖紫晨闻言,赶紧深深道了记万福,激动的道,“请大人开恩。”

陈百冲端坐在那张映阳楼专门为他这个熟客订制的宽大舒适的软椅中,笑眯眯的受了这礼,摆摆手,谦逊的道,“哎,肖夫人不必多礼。衙门办事,都是讲求一个证据,捉贼拿赃,捉jian拿人,就是这个道理。这次的火灾,本官也相信是有人恶意为之,但是,在真相未被查清之前,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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