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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凰不是仙-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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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华君低头看她,轻声道:“凰儿,这世上总有许多意外之事,今日能找到你,见你安然无恙,我很高兴,你就不要再赌气,好么?”
“王放心,我早就想明白了,”田真解释,“只是我这次出来,陛下是知道的,迟迟不归,恐怕陛下怪罪。”
朝华君不动声色,微笑颔首:“好好,我知道了,陛下正是在天庭等着见你,我们先回去再说。”
田真道:“王弄错了,我说的是魔神陛下。”
朝华君皱眉:“身为神羽族子民,你可知这话有多严重?”
田真点头:“我很清楚。”
俊脸神情渐渐变得严厉,朝华君看着她:“你真想叛离天界?”
“如果神界有一个让我不叛离的理由,就是王对我的恩情,救下两界许多战将,我想这份恩情应该算是报过了,”田真自他怀里离开,“可惜差点赔上我自己的命,若无陛下维护,我早已不在,所谓知恩图报,现在对我有恩的是陛下,我怎能再背叛魔界?”
朝华君摇头:“当时出手实属无奈,凰儿,你向来聪明,会在意?”
“在意,”田真坦然道,“我一心救人,我救的人却根本没将我的生死放在眼里,在那些神仙看来,我只是区区一个羽族子民,死亦无所失,我理解王对神界的忠诚,机会难得,或能伤到他,动摇魔界局势,可是选择出手,就表示放弃了我的性命,那些神仙也罢了,王一出手,我不能不在意。”
朝华君道:“若是衣衣,我一样会这么做。”
“我知道,所以我没怪王,”田真转身,“若没别的事,我先回去了。”
朝华君扣住她的手腕,严厉道:“连我的话也不听,羽族叛徒,你要我亲手处置你么!”
田真心头一冷:“若非救王,我绝不会管那些神仙死活,更不会在那种场合露面,让自己的处境变得危险,王要问罪,我怎敢有意见。”
朝华君无奈地笑,放柔语气:“你投在魔界不假,又是许多人亲眼所见,今日我专程来带你回去,便是要护你,凰儿,你还不明白?听话,跟我回去。”
料定他不会放自己走,田真早有准备,假意垂眸作惭愧状,半晌道:“王的苦心我明白,但我有些事未完,须回一趟魔界。”
“什么重要的事?”
“关于魔神的秘密。”
朝华君“哦”了声,看着她一笑:“不必了,我已知晓。”
知道?田真万万想不到这借口会失效,顿时措手不及:“我还有东西落在魔界呢。”
朝华君挑眉:“什么东西?”
“没什么,就是一些丹药什么的。”
“无妨,回去我叫人照样替你备来。”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拿,不费事的。”
“再重要的东西,也比不上人,”朝华君重新抱她入怀,“难得找到人,再让你回去冒险,岂不令我担忧?”
早知此人是极品腹黑,果然瞒不过他,田真干脆直说:“我不会跟王回去。”
“由不得你。”朝华君面色不变,招手叫过火凤。
田真挣扎:“小天王!路小残!”
头顶不知何时满布黑云,云层破开,伴随天光降下的,不是路小残,却是六界人人敬畏的虚天魔帝。
想不到他会来,田真既意外又惊喜:“陛下!”
朝华君站定:“表弟。”
黑眸微动,魔神缓缓移视线,没有回答。
黑白两道身影立于风中,金边袍袖起伏,气氛渐趋紧张。
终于,朝华君叹道:“表弟,她原是我凤族子民,望你看在当年交情,网开一面,放过她这次。”
魔神终于开口:“她已投效吾。”
“表弟不肯放她?”
“吾放她走,她不愿,你不该强迫。”
朝华君放开田真,自她头上取下孔雀绿羽钗,看着她的眼睛缓缓道:“被掳,我尚能护你这次,但执意留在魔界……凰儿你知道后果,将来如何,我便再也不能保证,你可明白?”
田真沉默片刻,道:“多谢王提醒,我主意已定。”
“仅仅因为受他之恩?”
“如果还有,那就是我喜欢陛下,王不用为难,将来遇上,该怎样就怎样吧。”
朝华君愣了下,俊脸微沉:“此事不可任性而为,凰儿,你要想清楚!”
田真道:“王放心,魔界很安全。”
朝华君忍怒:“安全?”
“质疑吾的能力,”魔神抬左手,杀气立现,“你,要再挑两界战火么。”
好战分子的本性出来了,田真失笑,你不必这样来证明能力,咱知道当魔界子民是最安全的,她迅速飞到魔神身旁:“从来没有质疑过,陛下。”
魔神“嗯”了声,收手。
朝华君不再言语,转身,乘火凤离去。
目送他消失,田真反而如释重负,问:“陛下怎么来了?”
“吾料他不会放你回魔界,”魔神道,“天真的鸟女!”
田真承认自己很傻很天真,估计是最近太平日子过久了的缘故,她小声纠正:“陛下,吾是凤凰。”
魔神看了她两眼,道:“斤斤计较的凤凰!”
怎么还是要被做填空题!此神很擅长现学现用,都不拐弯的,田真终于发现,下次应该直接跟此神说“吾是田真”才对。
“吾想回陛下的寝殿住。”
“允你。”
。
回魔界的路上,田真一直都忍不住想笑,想此神高高在上的表情,毫不客气挥袖说“允你”,真是爱面子的大神啊。
遗留的旧事至此终结,眼前面临很严峻的问题。
从今往后成为正式的魔界子民,天界神仙看见杀无赦的那种,想要活得更久,得多为将来着想了,魔神大人是唯一的依靠,目前最不利的是,此神虽强大,可某些时候神品却好得过分,不耍阴谋,还很自负,最爱单挑,而且是单挑一群人的那种,顶多顶多只带两个儿子出战,别人全躲在后面。
这样不好,不好。
田真默默盘算,回到魔宫,远远就看见一个小小人影独自坐在石山顶上,虚天在下雨,雨里灯光映照小脸,难得带了一丝落寞。
看见她,路小残先是惊讶,紧接着面露喜色。
田真故意落在魔神后头。
路小残果然跳过来主动拉她的翅膀:“父皇叫我先回来,我以为你要跟鸟王走了。”
“答应你的事还没做到,怎么会走,”见他冒雨等候,田真升起几分怜爱,摸摸他的脑袋上沾湿的红发,“看,你父皇舍不得我的,放心,我这就替你求情。”
小家伙又露出邪恶的目光,不屑道:“父皇都看着呢,你以为你真叛离魔界,还能活命吗?”
确实很险,田真长叹。
此神最是看重品德,真做墙头草,很难保证自己还能不能站在这儿,幸亏做了正确的选择,可见强权对品德也有促进作用,魔界有此神,大家道德素质不提高也不行。
神子来历
走进寝殿,迎面就见魔神站在殿中央,空荡荡的大殿,蓝莹莹的魔光,高大背影有点冷清孤寂。
田真摇头。
高处不胜寒,对于尚武的他来说,已经无敌,还能追求什么,怪不得会无聊。
她走过去轻唤:“陛下。”
魔神未转身。
于是田真主动转到他面前:“陛下。”
魔神看她。
“吾绝对不会背叛陛下。”
“你,敢吗。”
……
真诚地表忠心,却换来这声威胁,田真暗暗给自己顺毛,此神向来开口就噎死人的,看他对妖皇也没客气到哪儿去,不能计较细节。
咱现在是天界通缉犯,要保证自身安全,首先得保证此神的安全,此神实力方面不用担心,重在心态,得让他积极向上,不能有顺应天意随时准备回归太上镜的思想。
“陛下,两界联盟不算什么,但我曾亲耳听神帝说过,那个预言真的是圣无名所留,陛下不可不留意神羽族。”
“你在为吾担忧?”
“我不想让陛下回太上镜,”田真说实话,“陛下走了,我怎么办?”
魔神道:“凤凰,你喜欢我什么?”
其实咱的意思是,你走了,路大天王是不会保护咱的,路小天王能力不够,咱的小命很危险,不过你这么以为也可以,田真很想表白诸如你神品好气质好武功好爱你的全部之类,可是望着那张脸许久,最后她仍只结结巴巴说了几个字:“吾喜欢……陛下的脸。”
魔神移开视线了。
咱从没发现你竟然有这么多优点,一时不知从哪里开始说了,田真无奈回到正事,把想好的话经过反复处理之后,才委婉地进行表达:“陛下难道没有想过,照魔界现在的情况,你要真离开了,九死沧他们有能力在神界的报复下生存吗?”
长睫扇动,魔神无表示。
田真道:“神仙两界高手众多,就算有两位天王在,也是远不足以与他们抗衡,魔界数十万子民难保不受欺负。”
“言之有理,”魔神颔首,“魔界需要一个能取代吾的人。”
看看,谁说此神没有远见,都已经在物色接班人了,田真无语,半晌问:“陛下有合适的人选了?”
魔神道:“吾儿冰河与小残,虽智计有余,无奈终非神体,难以承载更多力量。”
你对两个儿子还是很了解的,田真奇怪道:“陛下是先天之神,怎么他们反而不是神体?”
魔神道:“两件事,毫无关系。”
“没有关系?”田真试探,“难道他们不是陛下亲生的?”
“他们,由吾创造。”
田真终于问出在心中盘旋已久的、最关键的问题:“他们的母亲怎么不见?”
“嗯?”
“吾是说,陛下的妻子。”
魔神看她:“凤凰,先天之神造人,岂会用凡神的方式!”
“中肯!”田真郑重点头。
没老婆就好,没老婆最好!先天大神就是那女娲,想要儿子估计就拿团泥巴捏捏,顶多高级点,抽根肋骨……
魔神难得感慨:“吾能造万物,却不能造与吾相同的神。”
想到路小残的话,田真再也不敢当玩笑了:“陛下打算怎么办?”
魔神果然道:“吾儿小残,可以重铸。”
重铸,你当儿子是兵器呢!田真吓得劝道:“陛下再造一个就行了,留下他吧。”
“生之泉已无第三滴,”魔神道,“吾之力量,应该给优秀者。”
“那大天王呢?”
“他是魔界最后的希望。”
“这对小残不公平。”
“失败的作品,已无意义存留,”魔神安慰,“你会看到一个更优秀的他。”
“那就不是小残了。”
“是更优秀的魔界小天王。”
“陛下这样太过分!”
“凤凰!”
难以劝阻,田真气得转身就走,走到殿门口又停住,回头瞧。
魔神见状,转过脸去了。
此神主意一定,比旧领导更难搞,不吃赌气这一套,田真头疼,心道不对,真跟他赌气,小家伙就炮灰定了,于是走回去细声道:“吾错了,陛下原谅吾。”
魔神“嗯”了声:“知错能改的凤凰。”
原谅得这么快,此神根本没计较,田真暗喜:“其实吾不赞同,是因为,吾有更好的办法要献给陛下。”
魔神意外:“讲。”
“就怕陛下不肯……”见他蹙眉,田真支吾道,“传承胜过创造,陛下有没有……这个,有没有考虑过……用凡神的方式?”
魔神愣住。
那样出生的儿子,很可能传承他的体质,田真想了想,补充道:“只有一半机会。”
毕竟,六界没有先天神女配他了。
半晌,魔神侧过身道:“让吾考虑。”
“那小天王……”
“再议。”
。
自寝殿出来,田真暗暗为刚才的话汗颜,无论如何此神的思路被引开了,注意力转移,路小残算是暂时安全了,还是先去告诉小家伙这个好消息吧,免得他害怕。
路小残果然还耷拉着脑袋等在石山上,而且旁边还多了两个人,紫衣银发的路冰河,和摇头不止的九死沧。
见路冰河在,田真便不过去,躲在石后看。
“布防的大事,你竟如此疏忽,父皇怎么交代你的?”路冰河教训弟弟,“若非九死沧来报,我还不知。”
路小残别过小脑袋:“我才不管了!”
路冰河冷冷道:“待我禀过父皇,叫他打你!”
“你去!就知道讨父皇喜欢,我才不怕!”
“不懂事!”
路小残哼一声。
路冰河不再说了,抬手在弟弟脑袋上重重拍了下,然后优雅地跃下石山,大步离去。
九死沧凑过去,作规劝状:“魔界防守何等重要,我说小天王,你也太不懂事了……”话没说完,就被一脚踢飞。
路小残心情本来就差,又被哥哥说了一顿,憋了满肚子气,总算找到个发泄的对象,跳过去抡起小拳头:“你敢骂我?我打死你!”
“小天王饶命!是天王说的,与属下无关呐!”九死沧吓得求饶。
路大天王教训弟弟,不代表你可以跟着教训吧,田真看得好笑,连忙过去拦住路小残,扶起九死沧,摸出瓶子倒了粒疗伤药给他,九死沧大是感激,接了药飞快溜了。
见路小残气哼哼站在旁边,不时拿眼睛瞟自己,田真故意移开视线,作赏风景状。
“喂。”路小残不安地拽她的翅膀。
“我不叫喂,”田真仰脸,“叫娘。”
话音刚落,一阵疼痛传来。
“喂,喂喂!”田真连连甩手。
路小残哈哈大笑,跳开。
田真低头看,见手腕上果然多了排小牙印,不由气道:“你做什么!”
路小残倒背小手:“答应的事没办成,你会有心情开玩笑?肯定是父皇同意了,你才故意逗我。”
小正太精得很!田真无语,半晌道:“忘恩负义的小鬼,我叫你父皇打你!”
“真小气,我不是没喝你的血吗,”路小残指着那排牙印,“这,是你逗我的代价。”
田真哭笑不得,瞪他。
路小残一脸邪恶的表情:“别这么凶,像个后娘。”
小家伙估计就是魔神大人捏出来的泥人儿之类的,没有亲娘呢,田真俯身去抱他:“那以后我当你娘,有事娘罩着你,来,先抱抱。”
“你真恶心!”路小残化作红光跑了,“我得去安排守卫。”
田真微笑。
小家伙其实很认真在做父亲吩咐的每一件事,结果还是得不到认可,也怪惹人怜的。
。
天庭无日光,宫墙玉阶,冷冷的色调带着种压抑的味道,朝华君缓步往里走,不时与路过的神王神将打招呼,至后殿,早有侍者等在门外,见了他立即迎上来作礼。
“陛下在里面,”侍者看看他身后,很快低头陪笑道,“朝华君请。”
殿内,神帝独自站在案前,手里拿着本奏折,见他一个人进来,目光微动,转身坐到椅子上。
“参见陛下。”
“免了。”神帝放开奏折,示意他坐。
朝华君含笑道:“陛下都知道了,罪臣只身归来,怎敢就坐。”
神帝抬眉:“她果真叛投魔界去了?”
“她怎敢叛离,是臣无能,未能顺利带她回来而已,此番被魔界察觉,我们放在魔界的人恐怕已经……”
“能阻止你,是他?”
“是。”
“小小羽族女,劳动他出手。”
“陛下在怀疑臣?”
“表兄对天界的忠心,朕从未怀疑,”神帝意外地没有生气,“朕的意思,让那只小凰留在魔宫未必是件坏事,或许,我们能借此探出他的秘密。”
朝华君道:“她年轻,臣担心……还是找机会带她回来为好。”
“她既吃了内丹,就是应了天意,不会有事,”神帝笑着移开话题,“表兄是不是更该担心另一个?寻了二十几年,如今人回来,你却又不着急了,将婚期推迟,就不怕她委屈多想?你弟妹现陪着她,去哄一哄吧。”
“臣遵命。”
走出殿,朝华君缓步而行,笑意渐敛,暗暗叹息。
阻止魔神而安然无恙,或许真应了天意,她毕竟知恩图报,纵然叛离,也断不会无故挑起战火,但愿能暂时稳住魔神,其他的,再徐徐图之。只是羽族从未出过叛逆,让神帝知道,必会下追杀令,能瞒一时是一时吧。
廊上,恒月姬带着侍婢款款而来,边走边说话。
“神女这么快就走?”
“是非之地,少留为妙。”
侍婢不解:“神后娘娘陪着龙女,哪来是非?”
恒月姬道:“朝华君很疼那小凤凰,听说都要收了,如今又无故推迟与龙女的婚期,龙女岂会不吃醋,你没听她方才和神后娘娘说的,就算那小凤凰真叛离神界,朝华君也必会护她,倘若这话传到陛下耳朵里,惹出事来,朝华君知道我们在,倒叫他疑我。”
“神女说的是,我就没有想到。”
“宫庭之内,须明哲保身,”恒月姬眼波流动,笑道,“我们走吧。”
……
主仆远去,朝华君神色不太好,在原地站了片刻,掉转方向,快步走回住处,随身亲信、羽漠天宫执事羽萧早已等在园门口,见了他便作礼:“王。”
朝华君自袖内取出绿羽钗交给他:“此物我已取回,叫人送还给孔雀王,命他思过。”
羽萧惊道:“凰儿叛离难道是真?”
朝华君皱眉。
“属下这就让人送去,王放心。”羽萧领会,接过绿羽钗就要走。
“且慢,”朝华君叫住他,想了想道,“我还要书信一封与仙帝,稍后再一并送出吧。”
羽萧应下,跟随进门。
。
这边田真哪里知道神界发生的事,只料定神界必会追杀自己,一心要壮大魔界,成□着路小残练兵,想魔界无强将,又特设比武,九死沧等一众部属懒散惯了,哪会卖力,胡乱应付而已,后来还是路小残一句话解决了问题:最后落败者受罚。众魔都吃过这位小天王的苦,闻言赶紧打起十二分精神,各显神通,从此潜心修炼,生活重新有了追求。
惩罚比嘉奖更能让人奋发,田真感慨,勤修术法不是坏事,将来总能派上点用场的。
任他两个闹,路冰河偶尔会出现,皆是冷眼旁观。
“你还在怀疑我?”田真瞅个机会问他。
“神羽族既在预言中,就必须防备,”路冰河淡淡道,“有机会,我会将你从父皇身边送走。”
此人顶多就是根肋骨做的,咱不必跟肋骨计较,田真笑道:“天王真是坦率。”
路冰河道:“多谢你留下小残。”
刚做好应付的准备,哪料到他会道谢,田真反应不及,表情开始混乱:“你到底是想谢我,还是想赶我走?”
“你能主动离开父皇,最好。”
“我若不答应?”
“那是你的事,”路冰河停了停道,“逼他们太紧,只会适得其反,你做的一切毫无意义。”
田真如梦初醒,暗暗后悔。
这阵子太急于求成,想来众魔是害怕受罚才不得已认真修炼,怨言颇多,该换个方式了。
路大天王对弟弟还是很关心的,对自己不客气,也是为魔神大人着想,想到这,田真倒不那么反感了,可问题是,看他们父子站在一起已经很诡异,收个这么大的便宜儿子,咱还没心理准备……
。
所有的问题在见到魔神之后,都不是问题了。
他独立殿中央,额饰上碎金片轻轻晃动,俊美的脸上是沉思的神情。
田真站在殿门口远远观望了片刻,才镇定地走进去,主动拉起那只漂亮的手:“陛下。”
此女最近越来越放肆,魔神低眉,视线落在她的手上。
田真假装无视,想他将一切看在眼里,却从未有任何表示,不由问道:“我做事太过于心急,以至引出许多怨言,陛下有没有生气?”
“你,在为他们担忧。”
“我担心他们的能力不足以自保,更不足以守护魔界,这些不应该由陛下一个人承担。”
“吾原谅你。”
令人畏惧的身份,高高在上的语气,换成别人必会感恩戴德暗叫庆幸,可田真却听得喷了,其实咱从决定做的时候起,从来都没有担心过你不原谅。
“我来自神羽族,陛下不会防备?”
魔神看着那手,再皱眉。
田真抓着不放,作柔顺状:“陛下?”
魔神终究未被蒙骗,拎开她:“无赖的凤凰。”
话音方落,就见路冰河快步走进来,单膝跪下行礼:“父皇,优婆山有异变,不知是何缘故。”
“上古圣山,却为神所弃,吾之回归,亦难平它怨怒,”魔神“嗯”了声,道,“吾去查看,吾儿,看守好魔界。”
路冰河答应。
田真忙道:“陛下,我也去!”
“你,留下。”魔神转身消失。
追赶不及,田真丧气,看着路冰河。
路冰河神色不改,优雅地转身,出殿离去。
。
魔界的娱乐活动重新开展,众魔得到放松,意见少了许多,田真却过得很无聊,连打牌也提不起兴致,夜里独自对着空荡荡的大殿,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当然她并不担心,路大天王不会笨到公然送走自己的。
第三日夜里,路小残悄悄在殿门外唤她。
田真大喜:“真乖,怎么想起来陪我了?”
路小残躲开她抱,邪恶地笑:“本天王是来跟你说正事的,你听了肯定高兴不起来。”
“怎么?”
“我哥哥要把你送走。”
田真敛了笑,将信将疑:“真的?”
路小残侧身:“就在明晚,看在你救过我的份上,我才跟你说,信不信由你。”
“无缘无故送走我,他不怕陛下怪罪?”
“他当然不会亲自动手,明日一早他会带我出宫看魔泉,这样事情就与我们无关啦,父皇最信任他,顶多责骂几句。”
田真听得心惊,暗骂。
太阴了!路大天王太阴了!
“反正我告诉你了,你自己想办法吧,我要走了,不能让哥哥知道。”路小残拽拽她的翅膀,溜走。
神界仙友
事情果真和路小残说的一样,第二日大清早,路冰河就带着路小残出宫查看魔泉去了,据说两日后才回来。两位天王刚走,田真后脚就约众魔出魔界游玩,由于魔宫经常有此类活动,也无人生疑。
十方虚野与神界的交界外,是一带连绵山脉,由于曾经几番被魔界攻陷,地形遭到严重破坏,有如废墟般的感觉。
田真远远观望。
送走是吧,与其让路大天王送到某个陌生地方永远囚禁,倒不如自己主动跑路。九死沧他们发现自己失踪,回去禀报,他必不会罢休,现在说不定已经暗中派人搜捕了,还是尽快找到魔神为妙。
望着把守的天兵,田真犯愁。
现今最大的问题是,优婆山位于大荒,地属神界。
强者要去任何地方,通常都是不须想办法的,就像魔神大人一样,想进就进,无人发现,发现的全炮灰,惟有弱者才会为这种事犯愁,最常见的办法,就是以小小良民或仙界友好人士的身份进去。
田真摸摸灰翅膀,叹气。
由于体质原因,术法始终无半点长进,这么出去简直就等于告诉大家“我是通缉犯”,变原形扮乌鸦吧,又闯不过结界,万一遇上个眼力好的,更麻烦。
看样子惟有在这里守株待兔了,但愿路大天王的人不会这么快追来。
她兀自寻思,远处空中忽然浮现大片紫色云霞。
。
绮丽的紫霞飞来,里面缓缓现出一小队车马,只消片刻工夫,就降落在神界外,约几十个人组成,规模不大,也不够华丽,但看那车前悬挂的紫色仙界标志,便知来者是有身份之人。
神仙两界已成联盟,互有往来不奇怪,田真暗忖,打算找个地方安顿。
就在此时,车上走下来一个人。
不再是天兵装束,寻常便服,分外清雅,俊秀的面容,眉眼间神情依旧温和,却已没了先前那种忍辱负重的忧郁,暗藏威严与贵气,举手投足自有魄力,旁边众侍卫对他极为恭敬。
怪不得一直不见他,原来去了仙界!田真惊喜,待要招呼,忽然记起自己目前的身份,连忙忍住,往岩石后缩了缩。
一名侍卫向天兵递上帖子,片刻工夫,守将竟亲自迎了出来。
见他要进,田真急中生智,探半个头低声作凤鸣。
凤族虽称不上繁盛,子民却也不少,十方虚野有凤鸣并不奇怪,那人朝这边望了下,很快就重新转回脸,含笑与守将说话。
隔了这么久,也难怪他认不出,田真再叫了声。
值得欣慰的是,这次那人总算听出了鸣叫中的刻意,似想起什么,眼睛重新看过来,微带喜悦之色。
田真放心,屏息缩回岩石后。
半晌,外面有轻轻的脚步声移近。
。
“小凤凰?”熟悉的声音,有试探的味道。
田真咳嗽。
“小凤凰,是不是你?出来。”那人转过岩石,见到她先是意外,很快恢复冷静,“你……”
“文犀,”田真知道他在意外什么,有点窘,指着灰翅膀道,“是我,有灰羽的凤凰不多。”
文犀看看那对灰翼,眼底浮现笑意,打量她。
“你去了仙界?”田真探头望那些侍卫,“怪不得一直没见到你。”
文犀道:“我本仙体,是你没认出来。”
今非昔比,田真瞅他:“一年不见,当刮目相看,你现在的身份,我都不敢认呢。”
“我护送仙帝陛下回归,立了大功,陛下赐我少宫之职,”文犀笑起来,轻拍她的额头,“你是在试探,我有没有忘记救命的小凤凰么?”
心思被看穿,田真尴尬:“什么救命,凑巧而已,你本来就不是普通人。”
“上次来天界,我曾向朝华君问起你,他说你走失了,我很担心,一直命人暗中寻找,谁知今日在这里遇见,”文犀停了停,挑眉,“小凤凰,我们真的很有缘。”
关河月武也曾封母族兄长做少宫,想来是宰相那等级的官职,怪不得这些人对他格外尊敬,田真面对如今的他,反觉不自在,很难再像当初那般随便了,毕竟前后气质变化太大,就像你最好的朋友一年不见,突然变成了国家总统,有种陌生的敬畏感。
“其实我找你,是想请你帮忙,带我进天界。”
文犀拉她的翅膀:“羽族标志,还用我带?”
现在是通缉犯标志,田真暗暗警惕,自己入魔界是许多神仙亲眼所见,还救了他们,这种大事仙界没理由不传开吧?
“你不知道?”
文犀想起来:“前日北崖一战,有灰翼女相救,否则神界仙界定会折损许多将士,是你,你在魔界?”
田真点头。
“朝华君派你去的?”文犀皱眉道,“那种场合不该冒失,魔神何其危险,你救这边的人,必惹他生疑。”
聪明人通常有个毛病,就是喜欢把简单的事也想得很复杂,不可否认,自己当时的举动确实像卧底,田真见他误会,反而松了口气,移开话题:“再危险也过去了,我这不好好的吗,你既然在仙界做官,又回神界来做什么?”
“受朝华君之邀而来,”文犀笑道,“正好,我欲请你到仙界做客,先去羽漠天宫跟他说一声。”
难怪会穿便服,田真拉住他:“我是卧底呢,这样不行。”说完摇身变成小小鸟,自动钻进他袖内。
文犀失笑。
。
神帝并没下追捕令,田真进了天界才发现这事,这更能解释文犀为何肯定她是卧底,当然,她绝不会以为是神帝陛下对叛徒留情了,原因不难猜,先前将他想成那样,田真略有点内疚,不过她也知道,跟着文犀去羽漠天宫见他并不是个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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