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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之主-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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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不能提及秦关月地名讳,又不好讲围绕于藏娇之上那虚无飘渺的传说。上官敏华轻启唇,道:“太妃娘娘,何不让敏华与那受命于人的投毒者面面对质,也好说个明白?”

老宫人见白太妃答应,挥手叫人把那受刑者提进来。上官敏华微微退后两步,解下披帛叫身边一名随侍的素衣宫女披好,又借手把皇子妃的头饰都加于她身。做完这一切,那受刑者也被扔进这多堂会审之地。

老宫人照她吩咐,再三问受刑者那装扮过的宫女可就是他口中的指使者。

“哪来的丑物,敢替吾主真身!”

这人认得贵为礼部尚书府三小姐的相貌。

那便是这内宫之人无疑,能潜伏于荣福宫深处,并在关键时刻整得白太妃灰头土脸地,除了那人还有谁。

上官敏华心中一动,精神不由得注意起来。那人周身血肉模糊,内腑破裂且失禁之虞,不少女子憎恶掩上口鼻;待此人抬起头来,亦是满头血污,只闻得他咭咭惨笑,喃喃说着对不起主子之类的话。

她阴阴地笑起来,自她落入此处红尘,日日戴那面具,宛若圈禁,饶是再好的忍耐也压不住本性。今日不发作,倒是对己身不起了。

这个人口中地主子是哪一位,她心中早已算得明明白白。

上官敏华从帐后走出,轻轻地来到这受刑者之前,语调轻缓,道:“抬起头来。”

台上台下,两人双眼猛地对上,那人见到她,等死的浅眸中怨恨刹那如万千利箭突发,直直刺入上官敏华地心中。这人眸中怨恨如此之浓如此之深如此之重,令上官敏华心里愈发容不下。

“主子,奴才没完成你地托付,奴才罪该万死,奴才对不起主子!”说着,这人便要自动求去。上官敏华岂容他顺意,仅一句话,便留下这人性命,她一脚抬起,重台履的方头鞋尖抵住对方地下巴,语调轻缓,眼神凌厉,道:“任本姑娘活得如此滋润,就这样不觉得太可惜么?”那人撞地的去势缓了一缓,上官敏华收回脚,语气愈发轻柔,好似倾注了所有的柔情,她道:“七月那场大火烧掉了所有的痕迹,却烧不掉心头的记忆。你可知道那位曾经天朝最尊贵的女人去之前,在受什么样的罪么?”

上官敏华告诉他,废后双手上最漂亮的指甲被生生拔出,鞭笞到体无完肤,又用盐水连剥三层皮,再生火烧烤,受尽世间至极至苦之后,烈火焚烧而亡。

这受刑者睚眦俱裂,鲜红的血珠滚滚渗入白色的地毯。

“你这个妖物,连蚀骨都毒不死你,居然还活着!皇后娘娘,小丁子对不起你,对不起甘氏一门。。。”他激动得想从地上爬起来,露白骨的手掌在玉石面上留下道道血痕,边扭动着残身边用世上最恶毒的语言诅咒上官敏华不得好死。

众嫔妃惊骇得三步后退,上官敏华任由那白指骨抓住她的裙摆,转过头,冷眉冷眼道:“可都记下了?”

老宫人拿着纸笔颤抖不已,连连点头。上官敏华向面色铁青的白太妃微微一笑,道:“太妃娘娘,您听,这人好可恶,竟然|奇|连死去的人也不|书|放过呢。说什么皇后娘娘托梦于他,她死得好惨,全身被火烧得焦黑,即使是黄泉路上也痛得有口难言。。”

“住、住口!”白太妃面色发白,煞色中又带着浓浓的黑,她又惊又怒又怕,连连叫人把那妖言惑众的受刑者拖出去乱棍打死,五马八尸。还没等她吼完,便仰面倒下,宫女嫔妃惊慌失措,局面益发乱起来。

生时,那甘后便是白太妃心口的一块病,瞧,便是死了,还是老样子。

上官敏华笑意盈盈,低头看那人,语气还是那样温柔,好像带着天生的怜惜,怜悯于他即使付出他最珍贵的,仍是报错了仇。

她道:“真是可怜的棋子呢。”

这受刑者死鱼般的眼睛直直地瞪着被抬下去的白太妃,死气缓缓爬上他的僵硬的骨掌,他的喉结上下一动,挤出一点破碎的声音:“牡丹亭。”

上官敏华挑挑眉,甘皇后身后的势力就这样子到手,真是让她没有半点真实感。要知道,之前就奇怪皇后怎么那么简单地就被除掉,所以,她才猜这场毒局是那个女人的最后疯狂之举。只是没想到,还能钓到更多的东西。

若是甘皇后能生还,怕是气也要气到吐血而亡,上官敏华想来想去,再没有比这更有趣的事。她才勾起唇,身边那些收拾残局的宫女竟然吓得做鸟兽状一轰而散。

上官敏华眉头深锁,单手抚上自己的嘴角,暗想:难道我笑起来很吓人?也好,省得受那冤枉气。

 第068章〖惊心〗

走出荣福宫大门,感受到异乎寻常的寒冷,上官敏华抬起头,望向那灰白刺眼的天际,北风呼啸吹过,点点白雪蓦然飞扬。今年的冬来得太早。

她紧了紧披帛,在石径上快走数步避那风雪,忽听到假山后头有宫人在抱怨这天气变化无常,另有人随口接道:“老天爷是为那些冤死的人叫屈哩。”你不要命了,这种话难能乱说。”

“哪里是乱说,宫外都传遍了。那妖物克长克夫。。。”马上有人捂住这人的嘴,声后几个宫人迅速远离。

上官敏华自得松懈的心猛地收紧,又忽地松开。回头张望,巍巍宫峨就像蛰伏的凶兽,气势压抑;而她现今是这样子渺小,难以撼动圈住她的一切。

莫出头,莫出头,即便她百般忍耐百般婉转,结局依然若斯。

寒风呼溜溜地卷飞驻听者柔软绵长的披帛,在风中打了个卷,又缠到径道旁的枝条上,再不飘动。

也不知她自己在风中站了多久,玲珑来寻她时,上官敏华才收回眼。这一眼,倒叫她疑心大起,她问道:“今儿个有甚喜事?”玲珑眼中喜意替了忧色,像去了厚重心事:“我的好小姐,咱不用呆在那延庆宫,自然是大大的好事。”

上官敏华心思百转,真正猜不透玲珑话后含意,她忍住冷意,再问:“哦,那你倒说说。不回延庆宫咱又是去哪里?”

玲珑噗哧一笑,道:“我的好小姐,你是在作弄奴呢。自然是回尚书府,左右老爷都打点好了。”说着。把手上搭着的狐毛披风给上官敏华系上,眼眉儿也笑得弯弯的,显是真心为上官敏华脱离苦海高兴,就像未出事前那样亲昵,絮叨数句:“小姐还像小时那般爱玩呢。孤身跑这儿来赏雪,这么冷的天也不在荣福宫等等奴,就算高兴也不能不顾身子。

本是温情脉脉地话,却打得上官敏华宛若魂不附体,难解个中深意。她一把握住玲珑打理衣物的手掌,道:“你说爹爹都安排好了?”

玲珑顿了一顿,语气轻快,又笑道:“老爷是个有法子的人。”

“你是说,他知宫中蚀骨毒案是谁做地?”

玲珑抬起脸。目光灼灼,仍是面带笑意,道:“纵使不是老爷亲自部署。也难脱干系。这宫内大大小小的事又有哪件能瞒得过上官氏地族长呢。”

闻者不由得抖了一抖,纵容凶手下毒让后宫集体中毒。上官诚当真是心狠手辣。玲珑误以为她害怕。忙解说道:“小姐别怕,老爷怎么舍得让小姐吃半分苦。小春师傅早已查出那七皇子手上有藏娇。才许那下毒者用蚀骨。只是未料五公主倒是知那藏娇之妙用,幸甚,她向着上官家。”

玲珑口中不无解气的爽利,上官敏华眼角瞟她一眼,悠悠道:“今日后宫审案,人人都说我便是那幕后指使,太妃娘娘便是将上官一脉满门抄斩也可。”

“都是些个妇人之见。。”玲珑侃侃而谈,“今日审案,小姐只需老实作答。有国师大人在,即使太妃娘娘有心为难,也断不敢动小姐分毫。宫里宫外又有那等闲话推波助澜,太妃娘娘唯将小姐逐出宫才是常理。”

“是啊,这宫里宫外的是非闲话愈传愈盛,即使回府还不是被人唾骂,不如在此痛快了此身。”

玲珑急了,转到上官敏华身前,双眼焦虑地看着她,道:“小姐怎可如此糟蹋自己?理那些个闲言碎语作甚,那不过是大师爷的谋略罢。”

上官敏华来不及惊骇,又听玲珑急语连珠,说为了这一天,老狐狸费了多大的心思,章师爷又是如何利用鬼面符和白道长在街里巷道兴风作浪,让人深信上官家三小姐生辰八字奇格,适时有冷宫大火为凭,那空穴之风逐渐深入人心,变成了愚者心头挥之不去地黑影。“你是说,你是说那白玉鬼面符。。。”后面的话上官敏华哪里说得出口,此物在她心中重逾千斤。

她可以忍受她的年幼不及去追求她要的幸福,她可以忍受世间种种不如意只因缘分未至,她也可以忍受繁华过尽风流变化因她知相思最是磨人老。

如今,有人告诉她,当日她月下千般万般思慕,不过无谓的计谋,她又如何能够忍受?

上官敏华浑身如置寒窖,止不住地颤抖。

玲珑大惊,跪伏在她的脚边,抱住她半边身子,道:“小姐,我的好小姐,你不要吓玲珑。”上官敏华木木傻傻仍由她摇晃,贝齿咬破双唇尤未觉痛楚。

这贴身婢子只晓今日闯下大祸,揽住上官敏华未长开的身段,语无伦次想要开解少女:“小姐,我可怜的小姐,那人有什么地方好,让你念念不忘到如今?在你最需要他相救地时候,他抛下你将你推进这深宫漩涡,他明知上官家和皇家争斗凶险,仍是不顾你片片情意。

若说这是哪家闺秀的苦情戏,上官敏华闻之必定嗤之以鼻。

只是论到自己,倒是句句都扣在心弦上。当日,那早已过去的当日,回想起来,上官敏华也曾似二八少女,幻想那人会披铁血银甲出列于万人之中救她于水火之外。

梦境与真实两相对比,只觉耳畔句句都在说自己所托非人。那人心怀天下,要顾及地东西太多,偏是心中无她之影。

“去娶,还娶小姐的闺中密友作践于你。他这般可恨,小姐还念着他作甚!”玲珑越说越气,越骂越为上官敏华抱不平,“小姐,你忘了他罢。老爷怎许你作小让人糟蹋,回府后,凭着上官府地权势,必给您另寻好亲事,瞧哪个敢看低了上官府家地小姐。”

这般误会重重的插浑打喝,倒叫上官敏华魂魄归体,心头自有思量,更加坚定心意,伺机离去。她哑着嗓子问道:“这些个事,你可曾知悉?”

玲珑俯低身子,低低答那鬼面符是上官府收藏地宝物。一为安抚少女受惊的心,二则也为寻由以阻皇帝的婚旨。

当时她欲提点,只是那时少女情生意动,说破恐怕反坏了老狐狸的深谋远虑。

加之当日上官诚曾再次向司空高提及两家结亲婚事,被后者断然否决。玲珑也是恼那司空萧没有担当,连终身大事也听兄长的吩咐,哪里配得上她心目中完美如仙子般的小姐。

这般阴错阳错,便叫上官敏华心中好生疼痛。

莫怪那人千万小心又岂会留下两家勾结的“赃物”,莫怪府里上下婚前不忌讳还请人除鬼破道,莫怪老狐狸不闻不顾任由她安安静静地踏入深宫。

一切早已算计妥帖。唯有她不知。

风冷冷地吹,雪轻轻地飘,那颗坚定的心愈发地僵硬,从里到外都透着一骨子的冷意。

倘若,她不曾耐不住寂寞要强出头,今日又岂能如此。

老狐狸虽是老谋深断,却哪里曾亏待过她;为阻她也受皇家制肘,费了这多心血;尽管出于封建家长专制,所思所想又哪里不是为着顾全她的性命。

她本该安分守己,身后自有古树好挡风雨。只是。。。

这当口,石径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不一会儿,有人踏过圆月门,冲呆立的上官敏华躬身,道:“少皇子妃,该回宫了。”

延庆宫这位冷面相的奉剑侍卫,领着一帮子不苟言笑的宫人,以强硬之势催促上官敏华动身。玲珑起身,脸一扬,得意地宣称道:“滚回延庆宫做你的忠犬去,我们小姐要回尚书府,哪个敢拦!”

奉剑侍者冷冷地回道:“出宫需得请旨。吾等未曾收到旨意,允少皇子妃回门。”

“荣福宫的懿旨!”玲珑有些趾高气扬的模样,延庆宫那头谁也不信,未时到申时之间,太妃昏迷在际,如何下旨。“怎么会,怎么会没有旨意?”玲珑难以置信,宫里宫外分明安排得丝毫不差,哪里出错?

“今日这些事你怎低不早说?”上官敏华有些冷嘲热讽,见玲珑神色变幻不定,她好心地提醒道,“你家小姐几句话便把人给气晕了,太妃娘娘还未来得及下旨哩。”

手一甩,扯过丝绢披帛,挺直了肩背返回延庆宫。佛祖,信女再不强求;不强求。

 第069章〖不饶〗

正德十八年的冬,大都内外尽歌之:君有好儿女,双飞入明宫,昔有甘泉竞芳艳,今有朝阳妙选才。一夕之间,如深牢般冷寂的延庆宫忽地热腾起来,时时有那各家贵人来访,雷霆乍惊,宫车过也;辘辘远听,杳不知其所之也;推窗望去,绿云扰扰,春光融融也。

上官敏华除了叹息仍是叹息,连江惠妃都厚礼登门,比之初嫁那日的孤伶,这又是何等尊之宠之光景,便是王孙公主也难匹比。

这风向一变,那些个纷扰的谣言自是再不曾听闻。

却原来,自打昨儿个荣福宫栽赃不成反被剥皮的戏文了结,宫里头个个心头瓦亮:又是上官家女儿兴风作浪时。上官雪华自是不必说,家世尊荣,此前正受宠,又有龙子在手,此后也定宠冠三宫。

其妹上官氏敏华,师从国师,月前还有双龙争珠之美名达天下,又许之东宫正主呼声最高的前皇后之子,他日又要荣登后位。如此,上官氏一门的权势与风华,堪称氏族第一家,便是皇族也比之不及。

皇后之死,就是将上官氏推到风口浪尖。

之于上感那狂风骇浪,上官敏华自觉广袖风盈满,胸中沟壑万千,起伏难平。何去何从?自当会击三千里;雄心?非也,只是面对巨大的危机,强大的挑战所起的不服输心态罢。

望着远处放晴的天际,她的脊背线得益发坚挺:佛祖在上,信女不过望日子过得有趣些罢。应该说,她不会让上官锦华兄妹过得太舒坦才对。

乍然一声银瓶破:“小姐,中山郡主来访。”

上官敏华轻轻动了一动。她轻缓地侧过脸,微扫花园凋零枝头的雪,待目光移到玲珑身侧寸步不离的吕明望。周承熙留下地奉剑侍者,不由得瞳孔收缩。心中嘲弄这个监官的尽心尽责,旋即又放松,带上淡淡的笑容,道:“请她屋里说话。”

玲珑应声退下,上官敏华微步轻移。缓缓而动,吕明望抱剑默不做声地跟在她身后五步远。受到这种看似无言有若实质地监视,此刻之前兴许有些烦躁,不过现在却是欢迎之至。

待她掀开帘子的时候,眼底已有潋滟凄然,见到友人,又强颜欢笑。那周清眉见她如此,矜持地神色顿逝,纤手一挥。左右尽数退下,除了吕明望。

周清眉见此人如此,立时冷眉倒竖。喝道:“还不给我滚出去!”

吕明望冷眼旁观,周清眉气得唇齿微抖。连说三声好。除了说要找人治他的罪,也说不出别的。回望强作坚强的上官敏华时。竟是炫泪欲泣,哽咽得说不出话,她握着那双冰凉的小手:“敏华妹妹,你受苦了。”

上官敏华低头不语,心中好笑,这郡女便是嫁人还是这般性情不作伪。她微低头,引了人到里厢坐下。这周清眉手中拿着手绢扯来扯去,低着头半晌才开口问道:“敏华妹妹,你怪不怪我?”

“什么?”

周清眉她低低道:“我不想地,我、我不要青山哥哥有别的女人。”

上官敏华微垂头,乌丝微扫粉色面颊,低声道:“既然担心,何不同去骆城?”

“青山哥哥说骆城很苦,他不想我吃苦。”

女子果然多八卦,上官敏华抬眼飞速看了她一眼,又转过头,似笑非笑地望着墙上竹画,道:“骆城之苦,正需要妻子千里相伴柔情以待,相信定能保两人情意长久,何须在此忧心?”

周清眉恍然大悟,脸上又有些迟疑,上官敏华见她动心,又催道:“若不能吃苦,就别去,省得你那点性子把人推到别的女人怀中。”

“只要青山哥哥陪着我,我什么苦都能吃。”周清眉喃喃道,她说一不穿绫罗绸缎,二不披金带银,粗布衣衫带粮食去骆城。上官敏华低低一笑,目送周清眉头也不回地出宫。

“玲珑!”

“在。”

上官敏华脸上哪里还有深宫“怨妇”的神色,她笑意吟吟道:“告诉他们,高价卖出,三七分成。”

玲珑见她欢喜,声音也轻快:“晓得嘞,小姐,奴回时带七巧坊的豆糕来。”

吕明望不能阻玲珑出宫,同样地,他也不能阻五公主周承璇来造访,尽管人人都知道,消息就是这样子在他眼前传递。北地滞销的毛芋卖了个好价钱,如意他们平价抵回一间小铺,乃至朝中荣福宫门下白氏一族正被晋山王派慢慢蚕食。

这晋山王世子周昌与上官锦华出双入对,政见明致,俨然亲家手足好兄弟。朝堂上大力提拔青壮派,支持二皇子为储君的呼声日渐抬头,也不见皇帝有甚动静,留人疑窦。到正德二十年,洛女可言冠以二皇子妃头衔,东宫之主似成定局。

上官敏华不声不响地在肚里慢慢消化这些个大小信息,透过周承璇,她知晓上官舍在犹豫观望。储君未登基前的一切动作,分毫不能有差。

“这几日,夫君也不知为何长吁短叹,还常常夜起。”周承璇愁意萧萧,她常来延庆宫,自是把性沉静的上官敏华当作知心人,而小姑娘也是从这些蛛丝马迹中看到宫外地情况。

上官敏华拍拍她的手背,道:“嫂嫂也不必忧心,表哥自去操心他们男人的事,若真有难处,又哪里不与公主嫂嫂商量?”

周承璇消愁而笑,道:“还是敏华妹妹通理达事,清眉临行前说有事可找妹妹开解,吾还道她多言,未及为她所料,往后必被笑之。”

上官敏华心中微动,这五公主婚后仍与中山郡女私下交好,倒是与那六公主、洛氏可言等人大不同。她自在谋划她地思虑,却见周承璇满面羞红,头压得极低,极细极轻地问她如何与上官舍的母亲共处。

“大姑姑么,不好说。”上官敏华斟酌少许,便叫周承璇直说所问为何。

“我、我想要夫君地孩子。可婆婆、总也不许。”周承璇又是期艾又是吞咽,终于吐实,她这公主在布衣卿相府上并不如意,想见上官舍一面,不但要自己地婆子同意,还要照婆婆的行程等。

上官舍母亲未出嫁前,仍是上官府地嫡长千金,享受的是那公主郡女级别的待遇,守的也是高人一等的规矩,眼界儿自然是顶高的。据传她更钟意有皇家气派的六公主,背景也好,身价也比天真的五公主高。

得陇望蜀啊,上官敏华真正被惊倒。

这五公主生在帝王家,难得没有骄纵脾性,且爱夫一片心也是昭昭可见明月。还在关键时刻救上官氏一族于危验之际,虽则处事还天真,但也不失为良助。

竟不知珍惜。

想起那年让上官诚老狐狸焦头烂额、拟送女儿到南梁避祸的惊天大案,上官敏华心中陡地生出一股子怒气,若非这老虔婆不识好歹,唆使儿子叛离家门,上官舍那愚孝子又怎会在家族与前程间犹豫,险些断送了上官一门。

她想了想,计上心头,道:“嫂嫂,我看你那婆子有些年岁,不如送乡养老吧。”

周承璇惊噫一声,她想不通要交好婆婆与遣送贴身奶妈有何关系。她扯扯手绢,吱唔道:“奶娘从小跟在身边,我、我离不得她。”

上官敏华粲然一笑,道:“既如此,那便多招些得力婢子在府上做事,也好给大姑姑将养身子。”

“敏华妹妹,你怎知,怎知府里婢女不足?”周承璇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可爱得让人忍不住怜惜。

上官敏华不答,只招手叫玲珑进屋,道:“你叫静衫带几个人跟公主嫂嫂回去,给我好生侍候大姑姑,晓得么?”

玲珑没有过多表情地退下,倒是一旁做壁挂的吕明望,惊愕不住地动了动,引得周承璇好一阵厌恶。她不乐见吕明望,她心底有好多贴己话要与上官敏华说,偏屋子里多了根木桩。若把她那些羞人的事传出去,她这公主也没脸见人。还好延庆宫很大,声音压得低些没有关系。上官敏华知她心中所想,很有道德底未提醒她:人家有功夫,说啥都能听见。

(洛女可言与周清歌;上官雪华周泠并称东都四秀。)

 第070章〖流觞〗

五公主的身影消失在墙柳外,上官敏华才敛住娇柔的笑脸,手指轻点藤桌,叫住那个预备悄声退下的奉剑侍者。吕明望回身低躬,不冷不热地方应声。上官敏华眼波流转,神情似笑非笑,她取出一绣件,将之掷予,问道:“可认得此物?”

吕明望接过,展开丝绢看清乃五爪金龙绣案后,立时半屈膝领命:“但凭少皇子妃吩咐,某非不敢从。”

上官敏华轻唔了一声,道:“把此物交予贤妃娘娘。”

吕明望抬头望她,见她柔软的眼神转过,又低下头去,沉声道:“圣上遣右羽林军禁卫四十人驻守明雪宫,都水监大人年前也为十三皇子布下无数亲卫,杜绝后宫干事。”

此处都水监指的是上官锦华,正德十八年出任都水监副使,掌关中农田水利。吕明望深恐这位年轻的姑娘不晓她的兄长如今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给她说了一则故事。大意为上官锦华亲顾茅舍,求教于老农,用三古法试验改良农田土质,大力推广四季芋头的种值。

就在这年开春,户部递折报大都五百里内的农家都有余粮过冬,且为春耕播种省下库银五千两。这件事,已被史官载入大周史册,着重功勋笔墨传于后世。

吕明望如此说,是为了打消上官敏华不切实际的念头。

“说这些废话做甚,我家小姐怎么吩咐你怎么做,做不到就是你没能力!”玲珑拿着膳食走进来,给吕明望一记白眼。吕明望脸色微变,玲珑讽刺道:“怎么着?不服气。本姑娘告诉你,那无双公子也不过拾人牙慧,无甚新意。也亏得他有脸皮抢人功劳。。

“玲珑!”上官敏华放下勺子。斜睨侍女一眼。玲珑顿时敛声,不再理会吕明望。上官敏华又对吕明望道:“我倒忘了你也是禁卫。这事儿也为难于你,你退下吧。”

吕明望噎得面红耳赤,硬绑绑地请求道:“望少皇子妃再给属下一次机会。”

上官敏华讶然,看看身旁不住嘲笑的玲珑,摇摇头。道:“也没瞧轻你的意思,你是禁卫入不得后宫乃常理。”

该侍官坚决不肯背负无能之名,上官敏华轻皱眉宇,道:“我已答应五公主入巳日曲水流觞会时,不得拦阻。”

吕明望瞧瞧这两主仆,知已无望,便僵直了后背退出。玲珑再也止不住痛快的笑意,上官敏华打断她的得意,道:“莫忘他地身份。什么话当说什么话不当说,还须我教你么?”

玲珑脸色一变,正要跪下。上官敏华挥挥手,道:“去准备上巳会的衣物。鲜艳无妨。别叫大公子忘了他还有个妹子便好。”说完,连她自己也忍不住轻笑起来。每年三月的上巳。大周仕子文人便效古法办曲水流觞,即找一条溪水,临水宴饮,借酒抒怀,以诗文会友。宫里头行此风俗,便是在皇帝跟前文才竞风流;倒也不拘男女,往年皇帝还为看对眼地男女赐婚。

三月十三,春日融融,绿荫微微,轻风徐徐,清澈见底的溪水中酒香飘溢,无数男子着古白绸袍,端坐小溪两侧,或抚琴或吟诵或击筑而歌,遥想吴衣当风地飘然。

周承璇领了上官敏华步入九曲园,初时歌者忘其琴,诗者忘其才,少年见少女,搔首以弄姿,五公主见之欢笑,上官敏华微抿唇,乌眸流转,如秋水潋滟,溪头白衣少年色如敷粉,卷衣纷纷,取琼佩欲投之。

“敏华妹妹,还是遮以帷纱吧,我忧心这些少年郎便要冲过来了。”周承璇环顾九曲,人声怨怒,神色半是凶悍半是痴迷,不由心有悸然。

不远处有株春桃,树下六七人或举羽觞或擘阮,肆意酣畅,上官锦华着锦衣白纱举杯散坐,体仪优美,眉目入画,宛若缤纷落英下少年。

上官敏华笑意盈盈,遥遥相对,见其神色从疑惑至讶然,之后冷然坐直,目色沉沉。她启唇咯咯一笑,忽而拉上帷纱,牵周承璇之手而走。转身间,犹闻杯盏落地声。

“子悠兄,这佳人姓甚名谁,何家人氏,可曾有婚配?”

“子悠兄,子悠兄,慢走。”

“又是公子无双入佳人之眼。”

周承璇未觉上官敏华的挑衅之举,她将人带入宴席,后有少年男子跟入,但坐望淑女。周承璇轻笑,不时低头与上官敏华交谈,纤指遥举,令那些男子引颈相望。不知何人提议,皇帝未至,好逑君子们的琴声曲曲翻新,艺不同琴意同。

皇帝与妃嫔入座后,但闻一曲凤求凰连奏五番,弹出众少年的心声。皇帝笑对上官雪华,道:“爱妃,今日朕广有耳福。也不知谁家有女,令如许儿朗如此骚动。”

上官雪华轻笑,道:“陛下所言甚是,在文公公处记下要登场之人已过百呢。此等盛会,不若尝尝妾身备下的小点。”

皇帝慨然而笑,上官雪华轻捂掌,宫女执盘而入,放下一十八碟。

众人如数退下后,上官雪华道诸点为其翻阅百家子集,配以各种粗物杂粮,除去芋头地涩感,潜心钻研芋艿新吃十八种,举玉箸请皇帝食。

“怀民之忧,解国之忧,贤也。”皇帝尝后,赞不绝口,称其为宫中第一才女,遂命宫人将一十八碟分盘传于在座臣工,众臣尝毕,皆赞贤妃为解国忧,真乃天女也。

传至上官舍处,此人举箸微尝,细细品尝。

皇帝疑声问道:“爱聊何故泪落不止?”

上官舍抬头,不觉问道:“臣落泪了吗?”伸手一抹,才觉自己已泪流满面。

上官雪华轻声相问:“莫不是此物不合执事大人之口?”

 第071章〖请君〗

皇帝色变,上官舍忙离位跪首,赞上官贤妃慧质兰心,怀民苦解国忧,点制芋艿细腻柔滑,美味可口,仍不可多得之美食。皇帝便问他又因何流泪,上官舍道各地刺史因私利阻南北交通,至阡陌不畅,使晋河以南的农者尚不知芋艿为可食之物。

他哽咽回道:“臣平生唯望大周各地民众皆能食饱衣暖,有感于肩任之重,前途之多难,于殿前失仪,还望陛下恕罪。”

皇帝神态动容,放软了声音问起上官舍可有何治国良策。

上官舍道:“望陛下开禁,许乡绅富豪铺桥筑路者以无权爵位,使南北粮货官商道路路畅通。”

“爱卿真乃国之栋梁,快快请起。”皇帝大喜过望,让他拟折,并令三省会审,三日后需交提案。轻轻地喀啦数声,有人捏碎了杯盏。众皆举目四望,掌中流血者上官锦华也。

皇帝不喜,问他何故。上官锦华拜首,道:“有感于执事大人为民之心,吾辈汗颜。”

“子卿不必菲薄,大周水利还需卿家之良材治理。”皇帝安抚道,后在座众臣又能恭喜皇帝喜得股肱良臣,上官家公子年轻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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