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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良庶女-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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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不小心掉到了方小姐的衣袖里?”

最初的惊怒过后,陈夫人摔了一个茶碗儿,这才平静下来,细细想过之后问一旁垂手肃立的梅素素。

梅素素瑟缩了一下肩膀,看着脚边碎裂的茶碗以及泡的舒展了的茶叶,似是极怕陈夫人那茶碗砸到自己身上:

“是的。我,我的荷包不小心掉了,那是母亲留给我的,亲手为我做的唯一一件东西,我……对不起,是我没做好夫人交代的事情。”

陈夫人神情变了又变,最终还是忍住了怒气,又问:

“你说九公主对你赞赏有加?”

“是。”

梅素素往后退了半步,方才回道。

这个惧怕的动作取悦了陈夫人,她对梅素素招了招手,道:

“好孩子,上前来,我又不会吃了你。”

梅素素抬眼看了一下陈夫人,呐呐道:

“夫人待我如此之好,我却办砸了夫人交代的事情,有负夫人所托,实在是愧疚难当。”

陈夫人笑了起来,示意向婆子将梅素素拉到罗汉床前,她拉过了梅素素的手,看着她手背上那黑乎乎的伤口,叹道:

“可怜见的,方家丫头怎么下手如此狠?”

“方小姐也不是有意的。”

梅素素想笑,嘴里却满是苦涩。

陈夫人拍拍她的手,道:

“我明白,我明白,你放心,方家丫头我回头会训斥她的。总是这么莽莽撞撞的,迟早会闯了大祸,今儿个还好是你,万一换成是九公主,她小命儿可就没了。”

梅素素低着头不接话,陈夫人这是将方小姐当成囊中物了,她就这么确定方小姐一定会嫁进来?不过,似乎除了嫁进来,方小姐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听说,你过几日要去武穆侯府为闻人家的大爷新纳的妾侍上妆?”

陈夫人忽然问道。

“是。”

梅素素点了头。

陈夫人沉吟了一下,拍着梅素素的手,道:“今日这事就算了,也是我们凌儿跟慧姐儿无缘。哎,也不知慧姐儿要多伤心呢。”陈夫人拿帕子按了按眼角,道:“我听说那个妾侍是从南边儿来的?”

“是。”梅素素答道,似是觉得总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不大好,又补充道:“是闻人公子亲自去接的人呢。”

陈夫人目光微闪,忙问道:

“可是姓江?”

“夫人怎么知道?”

梅素素极为惊讶。

陈夫人叹道:

“说来话长,哎,那也是我一个故交,当年她家出事儿的时候我没来得及救她,更没来得及救她的女儿。后来……算了,跟你说这么多做什么。你去帮我打听打听,那个江姑娘家里的情况。这世上姓江的千千万,可别是我认错人了。她一个妾侍,不好随便见客,你就帮我多问问,好吧?万一真的是我那个故交之女,我也好去认了她当干女儿,给她撑腰!”

梅素素盯着陈夫人看了许久,方才展颜笑道:

“陈夫人真是宅心仁厚,对故交之女如此照拂。素素这次定不负所望。”

“好好好。”陈夫人拍着梅素素的手,极为满意的点头,低头看到梅素素手上那道伤,心里就一阵恶心,她松了梅素素的手,道:“看我,只顾着拉着你说话了,忘了你手上还有伤,云儿!”

“奴婢在。”

云儿从门外进来,躬身应道。

陈夫人对梅素素说道:

“今儿个天晚了,你先回吧。你跟着云儿去上药,我那里还有一瓶子美肌膏,是仿了宫里的玉肌膏的方子做的,只是好些个珍贵的药材找不到,这功效便不及玉肌膏了,不过除疤的效果也很不错,你拿着用吧。云儿,再封五十两银子给梅姑娘。”

“是。”

云儿应了。

梅素素连忙屈膝谢了:

“让您破费了。”

陈夫人摆摆手,端茶送客。

文章正文 第四十二章 林椘

梅素素跟着云儿去上药,其实伤口已经结痂了,再上药也没多大功用,云儿还是细细的撒了一层药粉,拿了绷带给她缠了,又去拿了美肌膏:

“等着过几日结的痂掉了,将这个药膏抹在伤口上,记得伤口不好之前不能沾水,药膏也不能沾水。”

“多谢云儿姑娘。”

梅素素对着云儿感激一笑。

云儿在梅素素身边坐下,好奇道:

“你怎么跟二皇子遇上的?”

说起这个梅素素就一肚子气,她委委屈屈道:

“我手上不是伤着了吗?疼的厉害,也不知怎么的就晕了过去,谁知道被二皇子撞见了,二皇子的车夫好可恶!二皇子救我,那车夫偏生将我摔在了车上,摔得我好疼!后来还扯着我的衣领,你瞧,我挣扎着将扣子都弄坏了呢!”

梅素素的衣裳被自己扯的坏了谁也没在意,她是被二皇子带进来的,二皇子的性子谁人不知?只是很多人在背地里议论二皇子换了口味,谁也没想到别的事情上去。

云儿面上闪过一抹怪异的神色,显然很怀疑梅素素的说法。

梅素素倒是没有多想,只觉得自己这样出去也不好,便道:

“云儿姑娘可有针线?我将这衣裳缝一下。”

“我去给你拿。”

这本是正房旁边的耳房,是云儿住的房间,针线什么的也是一应俱全的,她拿了针线,梅素素将衣服脱了下来,她的中衣是圆领的,是以还完好无损,倒是这外衣的领子扯的忒不像话了,这上头的盘扣也扯的变了形。

云儿看了一下盘扣所用丝线的颜色,道:

“我去给你盘一个扣子。”

“真是麻烦云儿姑娘了,我刚才还想着要不要开口麻烦云儿姑娘呢。”

梅素素千恩万谢的说道。

云儿道:

“没什么,你先坐,我去找找,另外再把赏银给你拿来。”

等着云儿出去了,梅素素看着手上的针线咬了唇。

二皇子出入陈府的事情看来只瞒着外面,整个陈府似乎都知道,如此外面都没有一丝风声,看来这陈府也是铁桶一般。既是如此便让她这个外人知道二皇子跟他们府上来往吗?

即便是后门的婆子不小心叫了,此时不也应当敲打一番不让她说出吗?

陈府如此“放心”她是,因为不想让她觉得二皇子跟陈府来往是件了不得的大秘密,只让她当成寻常往来?抑或是觉得她已然跟陈府绑在了一起?

不过今天发生的这件事,要是陈夫人出头说这玉佩是她趁机来了陈府偷得,与方小姐不过是一场意外,她的小命便不保了!

梅素素想通了其中的关节眉头深锁在了一起。

“梅姑娘这是怎么了?”

云儿一推门就看到了梅素素这么愁眉苦脸的坐在那里。

梅素素抬起了头,满脸懊恼:

“这衣裳还是王妃赏我的呢,弄成这个样子真真是可惜,我针线又不好,缝的歪歪扭扭了可怎么穿啊?”

云儿低头看去,可不是么?这针上引了线,衣裳却还没缝呢,看着梅素素那愁眉苦脸的样子,云儿笑着将手里的荷包塞给她:

“这是你的银子,我来帮你缝吧。”

梅素素笑吟吟的接了银子,连忙起身让了地方,这里光线亮堂一些。

云儿看了看衣裳,将针别在了胸前,从针线篮子里拿出一把小剪子来将衣服上的线头剪干净了,又将几颗坏掉的扣子剪下来,先缀了自己找来的扣子,这才一针一线的缝了起来。

“这东西怎么在梅姑娘那里?”

陆宗慧看着手上草绿的五福络子是怎么都想不明白。她心中满满都是疑虑,所以从宫里回来,连身上的大衣裳都来不及换下就拿出了这个她一直揣在怀里的络子。

王妃让人将她头上满头的珠翠给摘了,放了头发,按揉着被拉扯生疼的头皮:

“前几日二皇子亲自上门来为陈大少爷求娶你。让王爷给驳了回去,今日你及笄礼,陈夫人也没露面,我还以为是她不好意思过来,却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个后手。帮公主把头发松了,也松散松散。”

“这么说梅姑娘是二皇子的人?”陆宗慧颇为惊讶,任由丫鬟们将自己的钗环去了,散了头发给她通头,“二皇子怎么那么神通广大?这个梅姑娘不是刚刚进京吗?难不成玉璇姑姑那里也是一个圈套?”

想到陆玉璇很有可能被二皇子利用了,陆宗慧就打了个冷颤。

王妃缓缓摇头,正在这时,王妃的贴身大丫鬟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俯在王妃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王妃眼底闪过一抹惊讶,然后对陆宗慧道:

“这个梅姑娘也真是有些手段,她竟是跟着闻人礼进宫的。”

“武穆侯府?”陆宗慧这次更是惊讶的长大了嘴巴,“母妃,那,那……”

陆宗慧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那了半天便没有下言了。

王妃通了头,换了家常的衣裳在陆宗慧身边坐下,语重心长道:

“那个五福络子本是你送与我的,还掺了你自己的发丝,这络子这么打是很好看,只是这个习惯你真的要改一改了。这次就是一个教训,那络子丢了几年,谁也想不到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加上那个玉佩,可以想见这个络子是系在玉佩上的。方小姐那边,不管是梅姑娘故意示好也好,还是意外也罢,总之她不过是一个喜娘,日后我们府上不用她也罢了。”

“是,母妃。”

这便是训诫了,陆宗慧起身束手应了。

王妃看看陆宗慧身上的大衣裳,摆摆手,道:

“好了,今日的事情到此为止吧,这个络子给了我,我还有用。你先回去换了衣裳吧,今儿个你也怪累的。”

“是,母妃。”

陆宗慧双手将络子捧给王妃,屈膝后回慧心苑去了。

梅素素手上的伤让梅婶儿吓了一大跳,老泪纵横的埋怨自己眼花腿老的不能赚钱让自家小姐出去抛头露面的,还弄伤了手。

这一双手就是姑娘家的脸面,更何况梅素素吃的是手艺饭,这若是手伤的厉害了,不能做活了,可怎么好。以前小姐的身份尊贵,就不说什么了,如今小姐这样的身份也只能寻一个普通的人家,嫁过去也是要操持生计的,这手伤了,可是比伤了容貌更严重一些。

“老奴……老奴……”

梅婶儿哭的是泣不成声,好容易改过来的称呼又叫回去了。

梅素素连忙安慰道:

“婶儿,没事儿的。这不是有玉肌膏吗?不会留疤的,大夫也说了,没有伤到筋骨,不碍的。”

她故意将美肌膏说成了人人皆知的圣品玉肌膏,就是为了安梅婶儿的心,果然,梅婶儿听了倒是平静了许多。

林椘沉着脸站在一旁紧紧盯着梅素素的手,半晌后,他开口道:

“我明日便不去学里了,我去找活计。你在家歇着吧。”

“椘大哥!你不能这样!”

梅素素是真怕林椘不去学里了,林椘一向勤勉,更何况林椘参加科考是奶娘最大的心愿了,怎么能因为她就让林椘弃学呢?

“这事就这么定了!你若是还认我这个大哥,你就在家好好呆着!我去官媒帮你请辞。”

林椘话音没落人就飞奔了出去,梅素素看着已然快黑透的天际急的跳脚,这官媒已然落衙了,他去哪儿去?

“梅叔,你快去追他呀!”

梅素素生怕林椘有个意外,忙叫梅叔,梅叔却不理她:

“让他去!小姐你就在家歇着吧!”

梅叔说罢也不理梅素素拉着梅婶儿就出了门。

梅素素追了上去,却看到房门在自己面前哐当一声关上了,她去拉门却怎么也拉不开,听着外面锁头晃荡的金铁之声,竟是给锁上了。

“梅叔!梅婶儿!”

梅素素都快哭了,她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条收集消息的活计,怎么就能因为这一点儿小事就丢了呢?这事关她复仇大计啊!不去当喜娘,她一个女子又要去哪里查探消息?

闻人公子已经成亲了,还能麻烦闻人公子吗?

梅素素依着门滑落,跌坐在地上,母亲,姨娘,父亲,弟弟……

“救命!救命啊!”

“快跑!不要回头!”

“看好弟弟!找个没人知道的地方不要回来!”

“不要报仇!快走!”

“姐姐救我!”

……

梅素素哭的泣不成声,那晚的画面一直在眼前闪现,火光映红了整个天际,四处奔跑的人们,带着大火砸下来的房梁,母亲绝望的目光,姨娘赴死的决然,飞起的头颅,弟弟的呼救,那飞溅到自己脸上的鲜血似乎现在还存在。

好浓重的血腥气……

“大夫,我家小姐怎么样了?”

梅婶儿看看在昏迷中还愁眉深锁的梅素素,担忧的问大夫。

“忧思过重,还需静养。”大夫捻着山羊胡,又看了梅素素受伤的手,检查了一下,看了梅素素拿回来的美肌膏,道:“伤口倒是无碍的,这个膏药也是很好的,虽然不至于让皮肤恢复如初,却也不会留下太难看的疤痕。”

“那我家小姐怎么会昏过去了?这伤真的没事?”

梅婶儿犹自不放心,不过过了半个时辰,小姐就昏了过去,这怎么能是伤口没事儿呢?小姐身子一向很好啊!

文章正文 第四十三章 桃花劫

“我说过了,是忧思过重,病人心事极重,心病还需心药医啊!”大夫不满自己的医术被质疑,板了脸重重提点了,“晕倒或许是有心事。我开两剂方子先吃着吧。心病,到底不是药物可以医治的。”

大夫起身出去外面开药,梅叔拿了药方对梅婶儿道:

“我跟着大夫去抓药,你看好了小姐。”

梅婶儿又想起来跑出去的林椘:

“你去找找椘哥儿,这么晚了他在外头我也不放心。”

“我抓药回来就去找他。”

梅叔拿着药方匆匆跟着大夫走了。

等着药抓回来,竟然在门口看到了林椘,梅叔快走几步见林椘垂头丧气的站在门口,又是满身的酒气,就皱了眉头呵斥道:

“你怎么在这里?去喝酒了?小姐担心你的都晕倒了!你还出去喝酒!快给我进去!”

“素素晕倒了?”

林椘跳了起来,推开门就往内院跑,他风风火火的推开梅素素的房门看到躺在床上人事不醒的梅素素就扑了过去。

“素素,素素……”

像是怕惊醒了她,却又怕她一睡不起,林椘小心翼翼的唤着她的名字。

梅婶儿闻到那漫天的酒味儿忙去拉林椘:

“你这是喝了多少?快去洗洗!小心别熏到了小姐!”

林椘这才低头去看自己的衣裳,因着喝多了,酒撒了一身,他连忙站了起来扭头就往外跑,也不回自己的房里,就到厨房旁边的井边,脱了衣服拎起一桶水就往头上浇。

梅叔刚把药煎上,听到动静出来,看到林椘那副样子就气的跳脚:

“你们这一个个的是做什么!小姐病了,你还要闹什么!这凉水浇上去,是要我们老两口照顾两个病人吗!”

林椘对梅叔的话充耳不闻,将桶扔进井里,听着那“噗通”声响起就拉起了绳子,这口井没有上轱辘,日常吃水都是一桶一桶往上拎,林椘虽然也是个半大小伙子了,可是对打水的事情梅叔梅婶儿是从来没叫过他,他也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情,本以为很轻松的事情,此刻他竟是再三都拉不上这一桶水来。

梅叔在一旁看不过去,两步迈过来,抓住了绳子三两下就把水拎了上来,看林椘一副不受教的样子,恨铁不成钢的就将那一桶水泼到了他的身上。

前一桶水在井边放了大半天了,不是那么凉,这一桶刚刚从井里拎上来的水却是冰凉透骨,这么一桶水兜头淋下来,林椘打了个冷颤,人也清醒了不少。

看着气的身子直发抖的梅叔,林椘双膝一软就跪了下去,抱头痛哭起来。

他的心里也是极苦的。

自己的娘丢下了自己带着小姐逃命去了,留他一个人在京城,整天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一年两年过去,二皇子那边仍然不放过的找人。

最初他害怕二皇子找过来,等着确定二皇子不知道这处宅子之后,他又担心起了远逃的娘和梅素素,他娘那个时候可是受着伤的!等过了半年,辗转得到消息娘重伤没了。

他整整哭了半个月。

他怨,他恨。

可是,他能恨自己娘拼了命都要去救人吗?

不能,当年不是梅素素的母亲,自己和娘亲早就没命了,哪儿还能够好吃好喝的过上这么多年?自己还有机会参加科考?

他能怨谁?能恨谁?

自然只有二皇子。

他也想过法子搜寻二皇子的罪证,只是每每找不到机会。

如今梅素素回来了,那么轻而易举的就见到了二皇子,那么轻而易举的就知道了二皇子与陈府勾结,甚至还有可能掌握了太医院,林椘方才知道,不是自己找不到机会去搜寻罪证。

而是他懦夫!

他恨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深夜。

“啧,怎么病了?”

陆博一身白衣站在梅素素的床前,在看到她被纱布层层包裹的右手时皱了一下眉头,他转头看了一眼在一旁打了地铺的梅婶儿,俯身点了梅婶儿的睡穴,这才坐在了床前拉起了梅素素的右手将纱布解开,看到上面撒的一层药粉,陆博摇了摇头,拿了帕子将药粉擦干净,从怀里掏出一个粉彩桃花细瓷瓶来细细的撒在伤口上。

撒完了药粉,他又看到了放在床头的一个瓷盒,打开一看,他就皱了眉头,喃喃自语道:

“这东西怎么能好用?算了,便宜你了。”

陆博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粉彩桃花瓷盒来,连同刚才的粉彩桃花细瓷瓶子一同放到了梅素素的床头。

这一切都做完了,陆博盯着梅素素看了好一会儿,忽然想起了什么从床头的小几上拿了茶壶,掀开一看,是白水,便在倒了一些水在茶碗里,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细颈粉彩瓷瓶出来,他拔了瓶塞子倒了一些粉末在茶碗里。

他从袖袋里摸出一方绣了桃花的帕子来,看了看又极为舍不得的塞回了袖袋里,然后撩起梅素素的裙子抓住她的衬裙“刺啦”一声,撕下来一长截布条来。

陆博又极为小心翼翼的将梅素素的裙子恢复原样,然后用那布条沾了水,板过梅素素的脸就擦了起来。

一碗清水从粉色变为红色,再到最后的赤红,最终,被染成红色的白布条被扔到了茶碗里。

眉似远山如画,肤细腻如凝脂,唇似雪里红梅。

“啧啧,原来这么美啊!”

陆博惋惜的看着梅素素绝美的脸庞,最后发现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他跳了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我可不会化妆啊!就是画画也不会啊!”

转头再看梅素素,陆博挠了挠头,算了,还呆在这里做什么?跑吧!

陆博推开了窗户,一脚都踏在了窗棂上,又想起了什么回到了床前,摸着梅素素发烫的额头,又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小的粉彩桃花天球瓶来,从里面倒出一颗药丸来,捏开梅素素的嘴将药丸塞了进去,然后一抬梅素素的下巴见她吞了下去,他方才将天球瓶又小心翼翼的放进了怀里,还拍了拍,一抬头,他似乎看到梅素素的睫毛颤了颤,赶忙转身翻了窗户跑了。

翌日。

梅婶儿一觉醒来是神清气爽,年纪大的人都多多少少有些失眠的症状,夜里更是容易惊醒,她倒真是许久没有这样一夜到天明了。

她转头看到梅素素已经醒来了,连忙翻身起来跑到床边摸了摸她的额头:

“还好,还好,烧已经退了,小姐可饿了?我这就去给小姐做吃的。”

“好。”

梅素素双目无神的盯着帐子顶应了一声,手心里的粉彩桃花瓷瓶咯的掌心生疼。

等梅婶儿出去了,她又发了好一会儿的呆这才起身去梳洗,换了一身衣服,那被撕了一截的衬裙她似乎没有看见,换下来便直接塞到了箱子底。

梅素素醒来的消息林椘很快就知道了,他急急忙忙的跑到了门口,却又犹豫着不敢进去。

梅素素梳洗出来就看到林椘呆站在门口,她似乎忘记了昨天的不快,走到门口笑盈盈的看着林椘,道:

“椘大哥怎么不进去?”

林椘不敢看梅素素,低了头:

“我把你官媒的差事给退了。”

梅素素愣了愣,笑道:

“退了也好。我想到了别的赚钱法子,只是这需要椘大哥帮忙。”

“什么法子?”听到梅素素需要自己帮忙,林椘立时便觉得自己并不是一无是处的,满脸的颓丧一扫而空:“怎么帮忙?你说!你说!”

梅素素侧身让林椘进去,又亲手给林椘倒了茶,方说道:“第一,椘大哥要去学里,不许再说什么不上学的话。”见林椘要反驳,梅素素立刻打断了他未出口的话语:“椘大哥你听我说!我们今后还要在京城生活,在这里,没有点势力,一点背景是生活不下去的。所以椘大哥一定要参加科考,只要椘大哥当了官,就没有敢欺负我们了。到时候就算京城立足不下去,椘大哥也可以带着我和梅婶儿,梅叔寻一个外地的缺,去当一地的父母官也好。”

她这是在暗示我吗?

林椘的心思一下子便活泛了起来,双眼炙热的看着梅素素。

梅素素毫无所查,继续说道:

“这第二,椘大哥不是有一个经商的朋友吗?我们没有什么本钱,只能跟人一起开一个胭脂铺子。另外有钱也不是全部,还要再拉上一个有势的。我认识镇国将军陆将军的女儿,夫家姓陈,公公是上直卫指挥使,而她的夫君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百户,不过在这京城的巡城司也是可以说上话的,这对于我们一个胭脂铺子来说足够了。最重要的是她家有一处花园子,我出配方,椘大哥的朋友负责管铺子,陈太太与我负责联系那些名门闺秀来购买。”

林椘听了只觉得这个主意好:

“我这就去找他商量一下。”

他说着就站了起来,只是又想起了一件事来,挠着头不好意思的说:

“他昨日里跟我喝酒,竟是喝的烂醉了,这个时候应该还没起来呢。我还是下午问他吧。”

梅素素没有追究他喝酒的事情,只道:

“那么学里的事情呢?今儿个椘大哥不用去学里吗?”

林椘犹豫了一下,看着梅素素的目光又想起了她之前说的话,脸忽然就红了,转身丢下一句话就跑了:

“我去学里了!”

文章正文 第四十四章 当铺

梅素素用了早饭,大夫过来复诊看着不烧了,将药又添减了几分重新开了药方子,又叮嘱了需静养不要劳神,方才走了。

梅素素寻思着正要出门,便没有让梅叔跟着大夫出去抓药,而是要梅叔跟着自己出去,顺路抓药便是。

梅婶儿却是不同意:

“你这病还没好,怎么可以出门?”

梅素素在家找不到拜帖,便打算先写了帖子,一会儿出去买一些正式的拜帖,闻言笑道:

“这烧不是已经退了吗?婶子不用担心。而且椘大哥把我官媒的差事退了,我总的找些事情做养家吧?”

“那怎么成?”一听说要找事情做,梅婶儿就吓了一跳:“小姐可不能再出去做事了!这才几天啊就把手给伤了,小姐还是在家好生呆着吧。赚银子的事我跟老头子想法子就好了。”

梅素素研了磨,沉思一会儿提笔开始写帖子,口中却道:

“叔和婶儿年纪都大了,说句不中听的,您二老赚的银子也不够开销啊。您放心我这次不用去跟人干活了,我们自己开一家铺子。”

“自己开铺子?哪里有银子啊?”梅婶儿想了想,道:“不如这样,我还有些首饰,拿去当了当本钱吧。”

梅素素鼻子一酸,抬首笑道:

“哪里就用到婶子的银子了?婶子放心,我这里还有一些银子。而且我是与别人一起开铺子,银子的大头由那头出,我只需要出方子配一些东西就可以了。”

梅婶儿却是不乐意了:

“怎么还要小姐抛头露面做生意不成?”

梅素素将写好的帖子放到一旁,拉了梅婶儿在一旁坐下:

“婶子!我如今也不是那个千金大小姐了,做生意又有何不可?之前的喜娘也不必别人高贵多少不是?”

梅婶儿到底还是不情愿,经商可都是下九流的行当,只是若是再不找些进项,家里是真的要吃不上饭了,更何况日后小姐还要嫁人,嫁妆若是不够丰厚,是要被婆家人嫌弃的。

思来想去的,梅婶儿也只能放任梅素素去了,只是要做生意的话所需银子颇多,梅婶儿可是不相信梅素素在别人家住那么几年可以有多少的积蓄,后来还是去当了自己的一些首饰凑了两百两银子交给了梅素素,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梅素素却是将母亲的遗物,那串珍珠项链拿了盒子装好了,又上了锁,这才放进了荷包里随了梅叔出去。

“叔,去当铺。”

梅素素说道。

梅叔是听了梅婶儿说梅素素要做生意了,梅素素以前也说过,她手里还有一些当年逃出来时带的首饰,梅叔也没多想,就带了梅素素去了京城里最大,名声最好的刘记当铺。

当铺旁边就是药铺,梅叔去抓药,梅素素拿了项链去了当铺,她一进当铺,那司柜就抬头就吓了一跳,好半天才想起来招呼:

“这位姑娘想当些什么?”

梅素素眼睛在当铺里转了一圈,当铺的柜台开了六个窗口,因着是一大早,人高的柜台前只有两个人在当东西,她微微有些放心,毕竟这东西很是值钱,若是惹人窥觑就不好了:

“你们掌柜呢?”

司柜笑道:

“姑娘,就是再贵重的东西,我也经手过的,您放心,我给的价格保证公道。”

梅素素抿了唇又看了一眼屋子里的人,然后道:

“我也不是非见你们掌柜的不可,只是我只一届小女子,只怕一会儿不安全。”

司柜会意过来,忙从高高的柜台里走了出来,躬身道:

“姑娘这边请。”

梅素素跟着司柜到了里间,这里间不过是外面的铺子通往楼上的一个过道而已,跟外面不过是挂了一个帘子,在楼梯对面摆了一张桌子两张官帽椅,想来是素日里待客用的。

司柜给上了茶水,梅素素很谨慎的没有去动,将手上的荷包放到桌子上,小心翼翼的打开上面的结,捧出来盒子,拿钥匙开了锁,然后将盒子推倒司柜面前。

司柜打开了盒子,看到那项链眼睛一亮,忙转身去了墙角的脸盆架子那边倒了一些水拿了皂角仔仔细细的洗了手,擦干净了手之后又去拿了一块绒布来铺到桌子上,他这才小心翼翼的拿起了项链来观看。

司柜将项链的每一颗珠子都仔仔细细的看过了,方才放下了项链,东西一放下,司柜眼里的炙热便褪了下去,他将项链小心翼翼的收在盒子里扣上,又端了茶喝了一口,方才道:

“不知姑娘是死当还是活当?”

梅素素一直注意着司柜脸上的神情,所以将他喝茶时颤动的眼皮看的是一清二楚,这司柜当是在估价了,所以她也没有随意开口:

“死当如何?活当又如何?”

司柜揣了手,闭目沉吟,未等他想好,从楼上下来一个人,看到梅素素也是惊讶了一会儿,然后恢复了常态,而他跟在他身后的人则没有这么好的涵养了,看到梅素素立刻就掩了口,道:

“好丑的女人。”

“方公子请。”

先头那人闻言微微侧了身道。

方公子厌恶的看了梅素素一眼,没有动:

“让她先离开!”

司柜听到动静转过头来,先是对着先头那人躬身道:“刘掌柜,”然后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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