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蚊子也猖狂-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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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小子,我早说了没有什么莲玉不莲玉的,分明是你在这里胡言乱语造谣生言竟然还对我妻子出手,简直是混账!”宁南不知是从何处抽来的柴刀站起身砍向祭箫。
不知道是不是跪久的缘故还是腿被祭箫打伤了,宁南的步子有些颤颤巍巍的,导致他的刀还没有靠近祭箫就被祭箫一脚踢飞,这一脚用了内力,将宁南直踢得撞在墙上向下滑落,青色的墙面印出刺目的鲜红,他都甚至来不及缓过神来那被踢飞的柴刀便从天而降直插入了他的天灵盖。
“不——”宁氏嘶叫。
。
桌边一指粗的蜡烛直直地挺立,那一团细火向窗外的方向瞟了瞟,屋内的颜色暗下来,片刻,却愈加明亮。
杀纹纹莫名地想捂住自己的耳朵,似乎耳膜都快要被撕破了,疼痛异常。
空气凝固了片刻,宁氏突然从地上跳起来撞向那面沾血的墙壁,却被祭箫扯住后领扬手扔出了房门。
只听得一声闷响,院中尘土飞扬,杀纹纹抱着树干的位置扭着脖子刚好露出半边脸看清院中的情况。
见已经杀了一人,祭箫也懒得再装君子装正道,他抓起宁氏松散的发沉声道:“你说是不说!”
宁氏被迫仰起头,额上青筋暴漏,她喘着气,咬着牙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祭箫一巴掌扇在宁氏脸上:“你说不说?”
“不知道。”
“敬酒不吃吃罚酒!”祭箫放开宁氏的头发,敲断了她的腿骨开始扯她身上的衣裳,为了防止宁氏咬舌祭箫将撕下来的衣角揉成一团塞进她的嘴里。
布衫撕裂的声音抽打着杀纹纹的耳膜,他大概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了,她非常佩服自己还能如此镇定冷静以及淡定地坐在树上观望,但她知道的是她现在不能下去。
祭箫一定会将他们全部灭口,她若现在下去便说明他们是刚刚回来的,那么祭箫潜意识里定会认为杀珫季还没有跑远,搜查范围会变得很小,反之,等到… …宁氏也死了以后她再从这树上跳下去祭箫就会明白刚刚那个动静是她杀纹纹制造出来的他们回来已经很久了也早就知道他在这里,既然这一个在这里那么另一个肯定已经逃远了… …毕竟,杀纹纹相信祭箫不会这么快就让宁氏死,他必定要问到东西才肯放手… …说到底,她杀纹纹终究是自私她宁愿看着他们被折磨至死也不愿出面只为了她和杀珫季赢得更大的生存机会。
——对不起。
杀纹纹在心底这样说。她记得宁氏有一双水润的眸子,夜晚的时候看起来如同蒙了一层雾,如果他们有孩子的话,宁氏是一个很好的娘亲,杀纹纹一直这么想,但是现在映着月光看着宁母因疼痛而扬起的面容,那双眸子黑得没了底——如同有什么东西破碎了,只留下一片死寂。
指尖慢慢苍白,指甲因扣着树干逐渐玩去而泛出怪异的色泽,只听得细小地“嘭”地一声,却是右手食指和中指的指甲断裂,杀纹纹垂下目光怔怔地看着沁出鲜血的指尖,良久不知心中是何滋味。
祭箫完事后见宁氏仍旧是那副不准备开口说话的样子便气得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他转身进了屋内,宁氏艰难地从地上揪起碎步拢在身上翻身朝院外爬去,杀纹纹一惊,那宁氏所爬的方向——竟是杀珫季躲的那池水。
祭箫很快从屋中出来,他手中持了那把从宁南头顶拔出来的柴刀走向艰难爬行的宁氏,她的腿骨碎裂如同不是身体一部分却要死命地拖着,祭箫冷笑一声,弯□从她口中将碎步拉出来。
文“我给你机会,你若说出来我尚且留你全尸。”祭箫的声音很冷,在宁氏又想要咬舌的一刹那他笑出声来,“你若现在自尽了,我必将你和你丈夫的尸首百般损坏悬于大街,你可愿意?”
人祭箫毕竟只是说着吓唬她,他当时还只是八大派中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弟子,他哪来这本事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这两具尸体运到镇中还不被发现,但宁氏生性善良纯洁,将他的话当了真,只死死咬着唇,祭箫见她没有再要自杀的念头,便亮出柴刀敲着地面道:“我打听过了,那两个孩子是你们捡来的,既然如此,无亲无故,干脆说出来何苦受这些罪?”
书宁氏趴在地上侧过脸狠狠地盯着祭箫道:“我们不是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虽无血缘,我待他们是真真将着亲生儿女,我和阿南爱他们就如同爱着亲生儿女,说了你也是不懂,呸。”
屋宁氏吐了一口和血的痰在祭箫脸上,祭箫也不气,笑得异常开心,他抬头看了看皓月当空:“你当他们亲生儿女,他们却未必,只是你愚蠢的一厢情愿而已。”
杀纹纹的心紧了紧,一种莫名苦涩的情绪在心底漫散开来变成了刺人的疼痛,待她还在发呆的空档里就听得一声尖利的惨叫,她抬眸看过去,顿时撑大了眼眶。
祭箫那一刀看下去,面容温和,宁氏的左手已少了中指,鲜血几乎是喷涌着出来,空中的月愈发明亮,银灰头撒将伤口截去的皮肉都映照得格外清晰,听着那一声一声的惨叫,手起刀落与地面相撞击的声音,杀纹纹双手抱着树干分明是十分用力但她已经觉得身体里使不出一分一毫的力气了,她多想立刻就冲下去对着祭箫大喊一声:够了,但是她不敢,她是那么的胆小,她怕自己死更怕杀珫季死了,她怕她就算跳下去也改变不了什么改变不了所有人都要死的事实她带不走宁氏救不了杀珫季甚至是保存不了自己。
鲜血溅在宁氏的脸上,宁氏挣扎着用手肘撑着地面向院外爬去,越来越接近栅栏,杀纹纹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了,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都快要停止了。
宁氏的两只手血肉模糊,已经不剩下一只手指,祭箫站起来冷冷地看着地上蠕动的女人道:“你还是不说么?”
“不说,不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疼得说话都有些哆嗦,突然她仰起了头对着空无一人的院外尖声喊了一句,“你们回来了就快跑不要被这个魔鬼抓到就算有莲玉我们,我们… …”
宁氏的“我们”终究是没有说完就被祭箫从身后一刀捅进了脊梁骨,杀纹纹似乎听见了皮肉碎裂和鲜血喷涌的声音,这个时候宁氏已经极靠近那池子,鲜血如同泉水一般喷得老高有的是直接落在了池水中,更多的是顺着一旁排水的沟道流入了池子里。
宁南,宁氏… …
泪水突然涌上了眼眶,杀纹纹的眼圈变成通红的一片,她强忍着抽泣的声音抱着树干不懂不感动,酸意伴随着痛意冲入了鼻腔,她眼前先是模糊一片,复又清明,眼角微微地酸痛,却是泪水已经滑落脸颊低落在颈脖间。
只是杀纹纹活了两世第一次哭,她刚出生时都未曾哭过还差点被杀母当成了怪物,如今她第一次尝得泪水,苦涩得不成滋味,她莫名地厌恶这味道,但在那以后,便开始哭得多了。
哭得那一刻,脑子先是空白的,然后慢慢地放映着往日的种种,泪水便涌得愈发肆意,直到下面那人冷冷的声音传来:“小姑娘你真是能忍得啊,看了这般久也不出声。”
杀纹纹可以肯定那一刻她的心脏是暂停了跳动的,她怕祭箫耍诈依旧是不出一声,连呼吸也是静止的。
“还躲什么?窗户边的树上,莫非非要我亲自拉你下来?”
杀纹纹的脑袋如同被敲了一击,她晕了晕甩甩脑袋抱着树干滑下来,怔怔地看着祭箫:“你早就知道… …”
“没错。”
“那你… …”
“让你看看也好面的太犟受苦。”说着祭箫似乎是想起什么,便笑道,“你莫想着过了这久那小孩可以逃走,山下有人接应。”
难怪他不敢让宁氏大了声去,就怕被山下的人听到了他竟然是在做这等龌龊事情而被唾弃。杀纹纹心中惊惧明白自己这是无论如何也逃不掉了但又松了一口气,幸好没让杀珫季自己
25、当年的真相 。。。
逃下山去,不然… …
想到这里,杀纹纹的心又紧起来,万一等祭箫回去发现杀珫季没有被抓会不会返回山中来找… …
然而祭箫却由不得杀纹纹多想,他见杀纹纹站在那里呆呆的模样像是被吓傻了便有些不耐烦:“你快快将莲玉交出来我定饶你不死。”
她自然明白手中东西是她最后能救得杀珫季或者保自己性命的东西,杀纹纹捏紧手中的玉后退半步靠在树干上警惕地盯着祭箫:“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让宁氏说出莲玉的下落就赏他们全尸,她若把东西交出去他会饶她不死?当她小孩好骗?
祭箫目光骤冷,他慢慢走向杀纹纹,口中还道:“你快点交出来,不然我让你比那宁氏还要凄惨。”
杀纹纹装出十分害怕的样子,不过她也确实是怕得连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她侧身将手中的东西猛地用力抛出院子,月光下就见一物作抛物线运动只落在里栅栏口相反的院子外,祭箫见了也懒得管杀纹纹先去追那东西,杀纹纹见状转身跑向栅栏口。
祭箫回头看了看她继续去追那一物,莫约是觉得杀纹纹这细胳膊细腿的也跑不到哪里去。
杀纹纹用了两辈子最大的力气去扔那东西,所以仍的颇有些远,她虽瘦瘦弱弱的,腿还算长,很快跑出了栅栏口,她甚至来不及侧眼看一下旁边的池子往前跑几步低头扎入乱从中。
夏日里草木疯长,有的狗尾巴草都窜得比杀纹纹高,杀纹纹也顾不得手脚脸上被木枝刮破皮,只拼了命地跑,她知道祭箫就在身后追她,因为她刚刚扔出去的是一早在爬上树之前就准备好的鹅卵石,她就算再熟悉这里的地形也撑不了多久,但她不想被祭箫抓住,一想到刚刚宁氏的惨死,恐惧和背上就将她的心脏占得满满的。
她想好了,就算死,她也一定不要死在祭箫手里。
前方还是密密丛丛的长草,但是杀纹纹知道,只要拨开这片草,外面就是悬崖。
后面有疾风袭来,杀纹纹的手刚好拨开最后一丛草,她的一只手在悬崖这边,一只手在悬崖那边,在悬崖外边的手中拿了一块玉佩,雕刻成莲花的模样,精致的如同实物,在月光下栩栩生辉。
“你,你你莫要过、过来,”杀纹纹此刻喘得连话也说得异常困难,悬崖边上风大,更让她呼吸也困难,杀纹纹的一只手扯着一束草防止自己倒下去,汗水疯了一样浸湿衣衫,落在眼睛里疼痛涩然。
但她不敢眨眼,她尽量让自己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不那么恐惧不那么破碎:“你、你再往前走、走、走一步,我便、我便扔下去你、你不是要、要这什么莲、莲、莲玉么… …”
祭箫一听,果然不敢再动,杀纹纹选的逃跑路线不光是在那一大丛高草中窜更是上方也枝叶繁茂的树林,所以祭箫的轻功无法使用,也是同杀纹纹一样生生跑上来的,现在这会儿也是衣衫被草叶割得破损,气喘吁吁,发鬓散乱,狼狈不堪。
“你、你叫什么?”杀纹纹问道。
祭箫不妨这小儿会有什么别的意思,便不耐烦道:“祭箫。”
“好,我记住你了。”杀纹纹蓦然诡异一笑,手松开了那束草,她捏紧手中的玉佩向后倒去,祭箫大惊,飞身上前一捞将杀纹纹的腰带抓住了,杀纹纹悬在半空只觉得心脏受不住复合,她仰头看着恶狠狠盯着她的祭箫。
“把玉佩给我,我拉你上去。”祭箫道。
相信你老娘就是蠢猪,她知道自己若是将莲玉交给了祭箫自己也会死,左右是死,她就是死也不让这祭箫如愿!
杀纹纹歪着头对着祭箫笑了笑,伸出一只手直接将腰带另一端轻轻一拉便松散开来,杀纹纹已然坠入了悬崖。
风从耳边擦过,杀纹纹觉得这一世自己也忒窝囊,且不说因为自己是在野外被生出来的外人不知杀千刀有这么个女儿,她一出生便随着杀千刀四处奔波还见不得人说是姑娘被看了去是他们的孩子以后招仇家不好下场现在年纪小小又要葬身悬崖不为人知,当真是可怜可悲啊。
她还在惋叹却觉得身子猛地一顿,太过突然让她的身子狠狠砸在悬崖壁上生生吐出一口血来,她艰难地够着脑袋一看,原来是因她松了腰带衣裳大开所以勾住了悬崖上那老藤刺,她才微微松了一口气,那老藤居然忒不结实,晃了两晃断了,杀纹纹又往下坠,她绝望了。
莫约是她今个儿踩了狗屎运,又被一老藤刺钩着,这腾越往下走越密集,刺也越大,这次将杀纹纹身上几处都挂在上面才险些没有掉下去,但这冲力毕竟太大,才过几秒,那刺也断了。
这样边掉边挂,除去杀纹纹吐了几口血快要被颠得晕掉以外,总算是挂过最后一棵树以后安然落地。
她倒是没在悬崖下面遇到什么神医或者好人送她回家,她在悬崖下晕了足足一天一特才醒过来,至于是如何活下来的这又是后话。
26
26、打入地牢 。。。
杀纹纹不是第一次说故事,真的也好假的也好,但这是杀纹纹第一次说故事的时候没有手舞足蹈,她只是五指张开撑在木质的桌面上,两指间相连的肉被拉扯得泛白,手背上有青筋隐现。
杀纹纹的故事讲完了,祭箫仍旧是没有什么表情甚至说还那么点置身事外的感觉,仓蜀则是愣了好大一会儿似在慢慢消化杀纹纹所说的,满眼的震惊与不可置信。
闻香皱着眉想了一会儿出声道:“十四年前,象征武林盟主权利的莲玉确实是被杀千刀夫妇所盗,而且一直没有找回来。”他说着,目光转向杀纹纹。
仓蜀本还在怔愣中,这一句话似乎让他突然醒过来,他有些小心地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祭箫,转向杀纹纹时又变成了怒视:“妖女,竟敢在这里口出狂言,且不说盟主大人岂会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你方才提到莲玉若你是那人,莲玉现在不是在你手中吗?”
“这东西我当然有,我可是睡觉都不会忘了捏在手里。”
“空口无凭,你拿出来给我等鉴别。”仓蜀不屑。
“呵,”杀纹纹扫了一眼大厅,要么是面无表情要么是探究要么是不相信,她冷笑地看着祭箫,“你们不用这样激我,我若拿出来又会怎样?你们肯定会说这是我偷来的一手编造这故事来污蔑你们英明神武的盟主,然后呢?然后把我打入地牢寻着机会就会严刑拷打又或者直接杀人灭口?是罢,祭大盟主。”
祭箫脸色微微一变,却又立马摆出一脸的无奈与宽容:“姑娘,祭某真的不曾记得何时得罪过姑娘让姑娘编出这等故事来,又或者,是姑娘错将那人当作祭某… …”
杀纹纹打断他:“你以为?我杀纹纹怎么可能会认错人?不过是九年时间,纵使是你化成灰我都不会认错!”
祭箫摇头:“就算是你这样说… …但那魔头不曾有过其他兄弟姐妹却是事实,况且算得你是他妹妹按你所说当年那个躲在水中的少年应该就是魔头,你也深知若那人在山下有接应,魔头便不可能活到现在,即便是困亦会被困死。”
杀纹纹愣了愣,也摇头,忽而垂了眼睫不知在想些什么地喃喃道:“我不知道他是怎么逃出来的,三个月后我再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完全变了变得连我都觉得陌生,我不敢问他,我怕他会… …”
“你果然不能说出来,看来这故事确实是你所编造,那魔头当年若是在山上是我也誓必要掘出他来杀之… …”仓蜀松了一口气道。
杀纹纹不知是听到什么突然抬起头看着仓蜀,她一直撑在桌上的手垂至了腿边,渐渐收拢,她脸上的神色似哭似笑很是怪异,平日里细弱的嗓子因为一下讲了这么多话而沙哑起来这样突然提高了嗓门而显得异常渗人:“当年?当年?当年他明明还只是个什么都不知道只会吵着找妹妹要钱买糖葫芦的平凡的孩子,你们一口一个魔头,这魔头如何而来,祭箫,你会不知?
“他是被逼的,被逼的!”杀纹纹几乎是扯着嗓子喊出这句话,眼眶也微微泛红,但是她在心里对自己说,她可以在所有人面前哭唯独祭箫,她若是在他面前哭了还不如再去跳那一次悬崖。
“他回来以后一直都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只字不提但是那天他半夜里醒过来抱着我一直一直发抖,他说他怕啊他就在那池子下面听着上面的东西却什么都看不到那么多的鲜血顺着池水绕在他的眼前,那么多的血浸染了池水然后是宁氏体无完肤的尸体他一直把她当作娘亲的啊… …”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杀珫季尤其地惧怕池水或是湖水,杀纹纹还记得杀珫季刚刚回到离宛山庄那天浑身都是泥渍,杀爹将他衣领提着直接扔进山庄内的湖里,那个时候杀珫季的脸一下就白了,他站在直到他胸口高的浅水区内双手抱臂不停地颤抖,那时是冬天,杀纹纹以为是他怕冷了便下水靠近他,岂知杀纹纹嘴里唤着“杀虫剂”手才将将碰到他他就忽地晕过去倒在了水中,自从那以后,杀纹纹就再也没见杀珫季下过水了。
一如杀珫季,她杀纹纹就算再镇定又何尝不是回回梦醒之时便忆及那血肉模糊的手掌和祭箫扭曲的面庞,那夜她记得自己像个大姐姐一般拍着杀珫季的背自己又何曾不是抓紧了被褥目光甚至不敢投至黑暗中去。
他就这样夺去了他们平静美好的生活,就这样一手建造了杀纹纹心中无底的恐惧与仇愤,又一手摧毁了那个天真的少年化得如今这般又假惺惺地打着正派的旗子“替天行道”骂他们一口一个“魔头”“妖女”遭人唾弃。
恨呐,这叫人如何不恨,恨不得以死来换他祭箫一世多难。
“姑娘你… …”
“盟主,堂主,城会已经开始,是否前去?”齐伯从厅外走进来躬着身子低身道。
仓蜀十分懊恼地一拍额头道:“尽听这妖女胡说倒是忘了正事,齐伯!”
“老奴在。”
“这妖女目前身份不明但定是那魔教中人,将她暂且压下地牢严加看守。”
“是,堂主。”齐伯身子没动,手背到背后去打了个手势,立马有几个弟子从大门两侧进来擒住杀纹纹的手臂。
杀纹纹冷冷地看着祭箫嗤道:“我就知道会是这般,你们白道中人不过如此!”说罢,人已经被带到了门口。
“盟主。”一直不出声的翟笛微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看向祭箫,他一出声厅中几人都站着不动了包括拿着杀纹纹的几名弟子也站在了门槛处。
“少主何事请讲。”杀纹纹不知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这祭箫似乎总是对翟笛微和闻香礼敬几分,又或者说疏淡?
“天朝令换你碧元丹。”淡色的唇一张一合吐出这句让人匪夷所思的话来,而当事人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杀纹纹的脚钉在门槛前,她回头看着翟笛微,她就算再“见识浅陋”也不至于不知这上百年来江湖中人挣得头破血流的天朝令,现在,又是何状况?
祭箫脸上的神色颇有几分震惊,目光几乎是下意识里转向杀纹纹,不过也很快恢复过来,他问道:“不知少主要来何用?”
“自有用处,只问盟主换是不换。”问句被生硬地化为陈述句,多了几分祈使的意味。
“贤侄你怎生与盟主这般说话。”仓蜀的语气里有几分责怪却也仅是如此而已毕竟对方是八大派之首的少主不是他能惹得。
翟笛微没看仓蜀目光只落在祭箫面上,祭箫略垂眼沉思之后又道:“这天朝令本是交与题兰水榭保管。”
他将“保管”二字咬的尤其重,语气里明显的严厉与细微的不满。
翟笛微垂了长长的眼睫,良久抬眸落下一句话:“这本是我寻回的,若是不给又当如何。”这回连闻香也有些诧异地抬着眸子看他,按理说他与翟笛微相处这久以来知晓他表面上虽是名门正派的代表但实际心里根本没那概念,随性而为估计碰见一深谙酒道的魔教中人只要没在他眼皮子下做些出格的事儿来俩人坐一起把酒言欢是没啥问题的,但他也从不至于在这般严肃的情况下表露自己的心性去惹这不必要的麻烦。
闻香摸了摸下巴,心道:反常,实在是反常。
祭箫的脸色变了变,估计他心里头已经一万个后悔为何当初要翟笛微去追那天朝令。一个瞬间思绪已是千回百转,但见他忽而笑道:“不就是一枚个碧元丹,既然少主不愿多说,祭某也相信少主的为人,拿去也成。”
这话意思明显,我不想与你题兰水榭把关系弄僵,碧元丹我给你,天朝令你自然也要给我,我不问你你要着碧元丹做什么但你身为正派的代表就该明白自己的责任不要做出些让他们失望的事情来,例如说… …救叙离。
翟笛微没有接话,只是抬手间,一枚深银色的巴掌大令牌便出现在他的手心里,祭箫深色莫测地接过令牌也不翻看鉴别真假就放入了怀中招来弟子明着在所有人面前让他速速传书前去盟主府取那碧元丹来。
杀纹纹看着一愣一愣地,直到祭箫扬了扬手示意身后几名弟子将她带下去她才回过神来感激地看了一眼翟笛微,谁知人家只是旁若无人地牵了牵雪色的衣摆坐回位置上在各怀心思的目光中淡然淡淡以及淡定地端了酒缓缓喝下鸟都不鸟一眼杀纹纹。
举手投足间,优雅淡然,气质天成。
那一刻,杀纹纹只觉得翟笛微前所未有的帅,她简直是想流着哈喇子崇拜地扯着他袖子了。
杀纹纹心情舒畅地跟着身后几名弟子入了地牢,几个月下来她也知翟笛微性子便是如此,但直到今夜碧元丹被送来之后她才是真真觉得这人莫不是… …神经病了。
27
27、探监 。。。
杀纹纹抱着一叠干草坐在地牢角落的破草席子上蜷成一团,她是真的有点累了,毕竟今天也扯着嗓子喊了半个上午。杀纹纹卷着眼角瞟了一眼书本大小钳着铁栏杆的窗户。外头天也已经黑了,应是秋日,那月光也就显得尤其明亮,从栏杆中头撒进来形成了一道乳色透明的光柱,总算是为这黑不溜秋的地牢添了点光亮。
杀纹纹恹恹地眨了眨眼将下巴抵在胸前抱着的那叠干草上靠着墙有点受不住困地歪到了一边。
其实杀纹纹不是没有想过祭箫会派人来杀她灭口,毕竟她是唯一一个手里捏着他罪证的人,他自然不会任他道路上这唯一的隐患存活下去。所以当地牢的大门再一次被打开的时候她立马就醒过来了。
地牢,顾名思义,是建在地底下的,所以这里面很黑。估计这最近江湖比较太平,偌大的地牢里居然也只有杀纹纹一人,所以杀纹纹关押的位置便顺着排在了地道的最前端。
大门被推开的时候,盈盈月光散落了一地,像是突然被人洒出来的牛奶,肆意流泻。
杀纹纹先是睁大眼又因为刚刚惊醒而有些不大适应地眯了眯眼眸,她看着从门外进来提着食盒的小厮禁不住往里边缩了缩——她杀纹纹终究是怕死的。
从关进来为止,她没有吃一顿饭,没有人送饭来,因为大家都去参加了城会没有谁有这个闲工夫来管她这个身份不明的“妖女”,但是现在夜深时分,又是谁突然记起来了好心给她送饭?答案,不言而喻。
走在送饭的小厮前面的是看守地牢的清焰堂弟子,就见那小厮与他耳语一番,那弟子点点头便转身掏出钥匙打开了牢门的锁,之后便站在一边。
小厮拎着两层的食盒走进来将食盒放在杀纹纹的面前,面无表情道:“夜宵。”
“我不吃。”几乎是反射性的回答,杀纹纹抱着干草继续往角落里缩,但她知道她已经没有地方可以缩了。
小厮皱了皱眉,显得有点不耐烦,目光也变得凶狠:“叫你吃你便吃,莫要反抗。”
杀纹纹吞了吞唾沫,其实她也真是饿了,但她还是摇摇头。开玩笑,这饭里肯定下了毒,她若吃了就该找阎王聊天去了。
小厮已经没有耐心了,他向前走几步避过食盒一把扯过杀纹纹手里的干草扔在地上,怒道:“你吃是不吃?”
“不吃。”
“哼,你这妖女,想死?没那么容易,你今天不吃也得跟小爷吃了!”说着那小厮撸起了袖子弯身打开食盒的盖子,杀纹纹大概知道他是要硬塞着自己吃了。
杀纹纹绝望地看了一眼被关上的地牢大门,这地牢的隔音效果极好,她叫也是无用,总是要死,她宁愿自己吃饱了再上路。
“我吃我吃… …”杀纹纹从角落里爬出来看着小厮,小厮见了,颇为满意地点点头退后一步。
杀纹纹将食盒里的饭菜端出来置于地上,这祭箫还算人道,三菜一饭还道道有肉。
杀纹纹捏起筷子伸向碗,但筷子在触及碗的瞬间她又像是突然看到什么很恐怖的东西一般将筷子甩到一边挪着屁股后退。
她不想死,真的不想死,她还想再见一次杀珫季,她还想喊阿离一声犀利姐,她还想做很多事情,她不甘心,不甘心这样就死了。
“你耍小爷是吧?小爷我大晚上的奉命来给你送吃的还要亲自看着你吃完才能回去睡觉啊!”小厮怒了,弯□去一把扯住杀纹纹的头发,反正她杀纹纹现在也是阶下囚是人人喊打的“妖女”,他就是打了她又怎么样?
“不吃不吃不吃… …”杀纹纹尖叫着重复着“不吃”也不顾头顶的刺痛只一个劲儿地往后退,她想她如果会武功的话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这小厮的头发一根根扯掉然后用满清十大酷刑折磨他让他哭爹喊娘跪着求她。
“纹纹姑娘?”随着地牢的门被打开,月辉再次头撒进来,那人声线清浅,白衣胜雪,墨发沾染乳月如落了薄雪般淡美。
杀纹纹几乎高兴兴奋感动或者激动地要哭了,但她只是傻愣愣地半坐在因挣扎而乱作一团的颇草席上看着少年,没有了一切动作。
那小厮也没预料到题兰少主这个时候会来,他扯着杀纹纹头发的手依旧是僵硬着的忘记放下来,只保持着半弯着腰半扭着脑袋看向门口的姿势惊讶地张大了嘴,眼中除了惊诧之外还有一闪而过的恐惧与不安。
“你在做什么?”少年波澜不惊地看向小厮,问道。
小厮这才反应过来送来了手退后几步恭敬地站到一边,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我奉命给这妖女送饭,岂知这妖女不识好歹非但不吃还欲对小的出手… …”
“胡扯,明明是你… …”杀纹纹刚要反驳却被翟笛微打断。
“谁让你送来的?”
“是,是… …是盟主大人。”小厮道。
翟笛微皱了皱眉,缓步走进牢房中弯□借着月光看了看那饭菜,又看向杀纹纹:“为何不吃?”
“我… …”这菜中有毒,我自然不能吃。不过这话杀纹纹没有说出来,谁知到翟笛微是不是和那盟主一伙的,毕竟翟笛微还是“第一正派”的少主啊。
翟笛微也不在意杀纹纹的犹豫和含含糊糊,他从地上端起了饭又从一边捡起了被扔掉的筷子直接往自己雪白的衣服上蹭了蹭递向杀纹纹,淡淡道:“可以吃的。”
杀纹纹愣了愣,愕然地看向翟笛微,因为姿势的缘故,他的发从颈脖处流泻而下,乌黑如墨,微微淡卷的发尾如同杀纹纹心中浮起的淡淡的异样,她知道,不论这菜有没有毒,她今天是非吃不可了,但是那一刻,她看着翟笛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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