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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善-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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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是坐在对面的那小丫头太牛逼还是他自己太弱爆了。
——不过这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对方有地域优势而我可没有。邵劲安慰自己,而后在短短的几秒钟内就把那小小的挫折给抛到脑后去了。
徐善然见着邵劲来了,先站起来笑道,“邵二哥请坐。”
邵劲听着那个‘二’字就有点别扭,不过他也没有纠缠这个,反正坐下来说,“上次的事情——”
“你已经道过谢了。”徐善然眨眨眼说。
“——……你是怎么知道我要说的话的?”邵劲情不自禁问。
生活在国公府中,徐善然真的很少见到邵劲这样天真的人,哪怕是任成林也没有邵劲这样将什么都写在自己的脸上,她唇角扬了一下,说:“我只是猜的。另外,这个匣子里的东西……”
“唔,”看着自己早上托棠心送进来的东西,邵劲想了想说,“还喜欢吗?跳棋的规则我写的清楚不清楚?要不我再给你讲讲?”
“——太贵重了些。”徐善然将自己要说的话说完。
邵劲一下子收了声,心想原来玻璃里头搞颜色这个真是这里没有——或者没有推广起来——的工艺啊!古代的闭塞就是这点不好,哪像现代一样上个网就行。还在怀恩伯那里的时候就不用说了,等出来之后他找那些工匠问玻璃,工匠没有一个知道的,正要兴冲冲地去搞出来呢,结果某一天早上就见自家老师拿出个巴掌大的小镜子照了下脸上的胡须……当时他差点被惊掉眼珠子……不过总之最后东西还是搞出来了。
他颇为欣慰地想着,也是这时候的炉子热度已经够了的缘故。
“另外,”徐善然见邵劲不说话,略微斟酌之后,也就将自己的疑问直接问出口,在春日宴上她就明白对邵劲完全不用拐弯抹角,要拐弯抹角了,对方说不定反而听不懂,“我可以问问,这些东西邵二哥是从哪里弄来的吗?”
在这个高端知识与资源完全掌握在少数大贵族大世家手中的年代里,其实邵劲很想趁机问问徐善然现在的工业水平到达了什么程度——他有感觉,他要真问了,面前这个小女孩搞不好真能回答——但他同时又感觉到挺古怪的,不管怎么说,面前的小萝莉都像是自己妹妹的妹妹,这古怪的感觉,大概就来自于他觉得这种年纪的小女孩哪用想这么多,快快乐乐的玩花绳玩跳棋高兴了就笑不高兴一哭二闹也没什么啊……所以最后他挠了下脸颊,心想只要能在这里慢慢读书,以后有的是机会将想要知道的事情一一弄明白,没必要和小丫头讨论这些话题,便直说了——反正这东西既然拿出来了,他也就没有想着要保密,权且当成给自己交个学费而已:“我自己搞的。”
徐善然瞪圆了眼睛!
邵劲一看就乐了:那小小的脸蛋还有点婴儿肥呢!再加上眼睛也不小,一眼看上去真的又呆又萌,而且今天小丫头穿的是深黄色的衣衫,虽然颜色暗了点,不过小丫头长得可爱倒不会显老气(这个想法要是被专替徐善然搭配衣服的丫头听见,肯定得被使劲唾上一口),就是……嗯,配上那个还有点绯红的脸颊,看上去特别像——松鼠?
邵劲差点因为自己的联想而被口水呛到,他心想要是自己的想法被看破了指不定这丫头要发火,连忙带过话题说:“其实真的挺简单的,就是在硅石融化——也就是玻璃液体还没有凝固的时候,导入狭长的半圆模子中,然后切断它们,再倾斜管道,滚着滚着掉入水中就是圆形的了。至于里头的颜色,这个比较复杂一点,不过也不太难,毕竟只是一抹色彩。真正比较不好搞的还是那些在玻璃球里头搞树啊花啊的图案……”
徐善然心中的惊骇已经不能用笔墨来形容了。
但她现在至少弄懂了两件事:这个内中有色彩的玻璃珠是邵劲搞出来的。以及他说不定还可以在这玻璃里头搞上别的更复杂的图案!
她的心都因为这种可能性而微微热了起来。
但她也在同时产生了一些迷惑:既然邵劲有这个本事,怀恩伯府为什么一点都不重视他?不可能是看不上这些东西的,那么唯一的解释只能是邵劲不愿意用这些东西换取更好的环境,他根本就没有在那里透露一丝自己会这些东西的。可是现在又这样直接的拿了出来……她和邵劲说着话,观察着邵劲,想着对方的目的。
渐渐的她发现了,虽然邵劲和她面对面坐着,但邵劲的注意力其实并不一直都集中在他身上。
他的头发被风吹起来了,他会去看岸边的芦苇,看着它们的摇摆也能笑上一下;他的脚边跳过了一只鹅,他也能跟着那扑腾的鹅乐上一会。
他很开心。
他好像很轻易就能开心起来。
徐善然觉得自己真正知道面前的人是什么样子了。
她不再待下去,很快结束了话题。在将要送邵劲离开的时候,邵劲突然叫住了她:“哎,等等……!”
徐善然问:“怎么了?”
“我送给棠心的东西就是香皂,就是那朵玫瑰花一样的,没有玻璃珠。”邵劲对徐善然补充说。
“哦,你是怕我为了保守这个秘密把棠心打死吗?”徐善然微笑着说出了这句话。
邵劲傻眼了。
徐善然脸上的笑容便更大了一些:“如你所说,不过几颗珠子而已,何至于此?”
结果等再坐船离开一直到走回了外院,邵劲还因为徐善然最后的笑容而晕晕乎乎的。直等到他又回到了书斋,坐到自己位置上,何默凑上来问他刚才去了哪儿,他才蓦地醒过身来,暗骂自己真是越过越回去了,居然被一个小丫头的笑容给闪得分不清东南西北!
“喂,喂,我说你有没有听见我说的话?”何默在邵劲旁边叫道。
“听见了听见了。”邵劲敷衍。
“那你去干什么了?”何默问。
“去解决我的人生大事了。”——交学费!邵劲没好气地说。
“什么人生大事?”何默摸不着头脑呢。
结果这回邵劲还没有回答,欢喜就从书斋的内室转出来,轻轻咳嗽一声,提醒说:“几位少爷,差不多该开始背诵诗书了。”
一个两个声音噤下去,正认认真真读书的何鸣总算松了一口气:终于安静了……!是谁说久在鲍鱼之肆,而不闻其臭的?他这身居闹市之中,日日都要被吵得不得安宁啊!
一堂背诵足足半个时辰,等到欢喜再一次转进来示意可以暂时休息的时候,读书读得想吐的何默和邵劲立刻将书本一丢,收拾桌面坐在位置上就等着吃马上就要送进来的点心。
今日的点心依旧是那胖胖的厨娘给送过来的,那厨娘带着笑容走进来的时候,何默和邵劲都眼巴巴地看着,等她先将徐佩东的吃食递给欢喜,又小声说过几句话后,再会过来打开食盒盖子,从中端出个雨过天青色的小碗,掀开碗上盖子,露出底下那清色汤中白色的豆腐与翠绿叶片的时候……何鸣很乐意的接过了碗,邵劲反正看什么吃的都高兴,只剩下何默,在看见那豆腐的时候脸色就垮了下来。
他憋着气等那厨娘走远了,才用汤匙恨恨地去戳那豆腐:“昨天是甜食就算了,今日竟然给我上豆腐?豆腐下是不是还垫着什么叶片?真以为我是兔子可以生吃叶子啊……?”没想到汤匙才戳下去,当下就自那外表白白嫩嫩的豆腐中勺出了半勺的馅来。他“哎呀”了一声,颇为惊喜的将东西塞嘴里,嚼了两下之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当下就说了声,“好吃,比过去的好吃多了!”
这话说着他本来也没想人附和呢,没想到何鸣和邵劲都说:“是好吃啊!”
何默的眼神先落到邵劲身上,他鄙视说:“你的意见就算了……”
邵劲:靠!
何鸣笑起来:“我也觉得好吃,新来的厨子吧?”
不想正送完东西出来的欢喜听见了这句话,笑道:“可不是呢,今日少爷们的点心也是我们姑娘亲手做的。”
“表妹?”这是何鸣。
“什么!?”这是何默。
“……”邵劲,他差点把‘小丫头’这三个字给叫出来了。
然后还是何默脑筋转得最快,他问:“怎么说也,难道姑父的点心每日都是……”
“这是自然。”欢喜挺胸说。
邵劲嘀咕:“差别待遇。”
三个人这段时间里一直相处着,邵劲的许多不太符合现在的话他们也都明白意思,当下何默就义愤填膺说:“没错,差别待遇!太差别待遇了!姑父每日都有她亲手做的,怎么轮到我们就变成了那厨娘做的?难道我们就不是她的亲人吗!”
话才说道这里呢,何鸣突然看见窗户外走来一个人,忙咳嗽一下。
可是何默没有看见,他还特别气咻咻地说:“如果做得难吃就算了,可是做得好吃啊!”
刚想附和的邵劲也看见了这人,忙跟着咳嗽一下。
何默说得太高兴了,一点都没有注意到对面两个人尴尬的表情,又说:“其实做一份是做,做四份也是做,不过加个料而已——”
“可是父亲都每日喝着汤,你们喝汤喝得饱吗?”带笑的声音自旁边传来。
何默呆住,顺着声音看过去,正好看见徐善然面带微笑,站在窗边。
饶是平日无法无天,这个时候,他也不禁结巴了一下,硬是没叫出那声‘表妹’:“……你怎么来了?”
“来见父亲的。”徐善然笑着说,也不多说其他,只向内室走去。
何鸣和邵劲都眼带同情地看着何默。
何默在座位上呆了半晌,突然站起来,快速朝徐善然走的方向跑去,好悬在徐善然去徐佩东屋子前拦住了对方,又把对方往那安静处带。
因着徐善然身旁一直跟着绿鹦,又都是亲戚,也没有人说什么。
两人很快便来到那小树林前。
何默开口:“我之前叫邵劲给了你信——”
“嗯,我收到了。”徐善然说。
何默呆住,也许是真没想到徐善然会这么干脆的说出来。他硬是没有言语了好一会,才微微别扭地说:“那为什么,你什么都没说呢……”
“三表哥现在还好吗?”徐善然问。
“他当然很好。”何默说,这事在春日宴回去后何大老爷就叮嘱过何默了,何默现在也不过没好气哼道,“拿猫丢你的是我,被关进祠堂罚跪了好几个晚上的也是我,他现在日日对着假山,都能爬上假山去玩了,有什么不好的啊。”
“那就好。”徐善然真心实意说。
何默不语。
徐善然又笑:“你们都是我的表哥,我希望你们都好好的。”——但那些心理上的问题,她便是管天管地,也管不到那上头去。
何默看了徐善然很久。
随后他不由也笑了起来,如释重负一般抓了下头发说:“好吧,好表妹,以后我能吃到你做的东西吗?”
徐善然噙着笑:“或许很快就有机会了。”
说罢,她不再停留,转进了徐佩东的屋子里,并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说了:“父亲,再过两日你就要带着表哥他们去游山,我和母亲能跟着你们一起去吗?”
徐佩东正看着徐善然最近读书后的那些观点,正打算卯足力气好好和自己女儿辩上一会,不想就听见这句话,一时惊讶得都“啊”了一声。
第37章 姜太公钓鱼
“你和你母亲,”惊疑过后,徐佩东迷惑问,“为什么,你素日也对这事没有兴趣。再有那地方没有家里舒服,你母亲肯定不习惯的吧。”
有时候徐善然真的不知道怎么说自己的父亲。
但是这也许正是这世间男子的常态,他们从没有关注过,也往往不知道这世间女子真正想要的东西。
可这仿佛也不是因为冷漠。
而只像是一种常理。
不过说不出的情绪也仅是一瞬之间,徐善然接着就说,“父亲,您问过母亲吗?”
“这……”他确实从来没有问过何氏,只每次他要出去的时候,何氏都会妥帖的打点好他的行李。
“就算那里日子过得不太舒服,但是有父亲在那里,不是吗?还是您觉得和那些友人交往的时候,不方便带着母亲?”徐善然笑道。
徐佩东一瞬间倒是怔了怔,还真开始思索带何氏去的可能性,嘴上还说:“有什么不方便的?不过你母亲去了,只怕没有个身份相当的人说话是真的。”
这话说的是那些陪伴着他们游山玩水的女伴。
徐佩东没有这个习惯,但那些去游山玩水的文人找名妓做女伴相陪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情。
而那些名妓不管再色艺双全,别说向来不好这一口的徐佩东,就是那些追捧名妓的雅士骚客,也没几个会真拿她们与自家夫人相比。
徐善然看着徐佩东陷入沉思,也不再多说,只静静坐在一旁等父亲的决定。
这一次她本是没有想要过去的。
徐佩东每次出去郊游的时候总会带上许多拳师护卫,在安全上是没有问题的。而宁王那边,既然一开始没有被发现,徐善然便笃定这短短时间内宁王只怕还不能将事情真正查出来。何况现在何大老爷和自家祖母也都知道了情况,他们必然会有所安排。这样的情况下,她已经没有必要再时时刻刻地盯着这里,而应该将目光放在那些还没来得及开始的事情上。
一件是她祖父的,一件是宁舞鹤的,还有一件则是她根本没有想到也不可能想到的,正是今日邵劲交给她的那匣珠子。
她祖父本来说不过两日便要到家,可中途又出了些事情,只有一封家书回来,路途上也不知道还要辗转要耽搁多久——至于宁王的那件事,祖母在刚知道的时候就已经遣心腹将密信送出去,祖父也接到了信并回了封密信,但那信上的内容却十分简练,概括起来不过是现任的国公是徐佩凤,这事就叫徐佩凤去烦恼——只中途会经过徐佩东将要去的齐明山,时间凑巧的话,兴许能碰上见着一面。
宁舞鹤的就更不用说了,她本来已经要着手准备的,只春日宴后事情多又冗杂,兼且她还有些要再想想,这才一直放到现在。
至于今日邵劲的这件事,却是直接促使徐善然过来与徐佩东说要一起去游山。
大抵任何一个位高权重或者眼界宽广的人见着了邵劲拿出来的东西,都会明白这东西潜在的价值。
至少徐善然就明白。
所以她在顷刻间就决定——只要真如邵劲所说,他能做出这种东西。那么这个人哪怕不能自怀恩伯府中取得她原本设想的那些消息,她也不能将对方放走。她需要和对方建立更稳妥的关系。一个父亲的记名弟子是不够的,至少要那种真正的学生,要那种亲如父子的关系。
可这样的关系一旦建立,就不再是单方面的影响了。她的父亲必然也要为邵劲付出许多,邵劲要是做错了什么事情,她的父亲也要受上那些负面的影响。
要再接触,更深入的接触。
而在国公府中,这样长期频繁的接触并不方便。
只等出去之后,就好说许多了。
徐佩东想得也没有太久,差不多盏茶功夫,他就说:“你要是真想去,就跟着我一起走吧,不过出去可不能耍孩子脾气。不然我就叫人把你单独送回来了!”
徐善然“嗯”了一声。
徐佩东顿时就有点挫败了:总觉得刚才那句是个白嘱咐……他又说:“至于你母亲,那边你也别急着说,等我晚上回去亲自问你母亲一下,她愿意也就一起去吧……?”这么一想,因着何氏最近在刺绣与画画上头都有长进,平日里两人说的话也多了许多,徐佩东便联想到那闲云野鹤的神仙眷侣,一时心头还真的动了一下。
白日的事便这样过去,待到晚间休息,徐佩东心想着女儿的话,还惦记着这回事,便在入睡前与何氏说了:“再过两日又是我去访友游山的日子了,或许会去上十来天的时间……”
何氏闻言就笑道:“老爷年年也差不多这个时候去,我怎么会忘记?东西早早就准备好了,只老爷看看今年要不要多加些什么减些什么罢了。”
“哦,不是这个,我是问你今年要不要跟着去?”徐佩东说。
何氏大吃了一惊:“这怎么可以!?母亲那边可还要我侍奉!丹青还算了,但丹瑜可得日日读书的!”
虽说徐佩东本来也有点别扭奇怪之意,但听得何氏这样一说,他倒是笑了:“母亲那边哪里就少了你这一个人?丹瑜嘛……”他还真觉得自己这个唯一的儿子没什么存在感,“他最近读了什么书?”
何氏一时哑然:徐佩东这个科举出身的父亲都不知道徐丹瑜读了什么书,她大字不识一个,又哪里明白徐丹瑜读了什么书呢?还是说:“那小厮回禀过来的消息都是少爷在认认真真的看书……”
徐佩东也不以为然:“算了,小时候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没见那孩子有一丝半点的长进。到底日后也不会少他一口饭吃,等大了捐个虚职就是了。我想你嫁过来也没什么机会出门,干脆就趁着这个,一起活动活动吧。”
何氏也心动了,又与徐佩东嘀咕说:“那把丹青丹瑜都带上吧?合着我们人也不多,三个孩子一起带着也使得。”
女儿只想着自己母亲,母亲却想着所有孩子。
徐佩东听到这里,也不得不赞一声自家母亲高瞻远瞩,果然女子的才情还是排在贤德之后的,当年他可是想娶那书香门第的妻子红袖添香的,可婚姻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氏进门之后,他虽觉得不足,也没什么不满之意,直等到这么多年以后,再看院中干干净净清清楚楚的,方才明白娶个贤惠妻子的重要性。
何况何氏也并非什么都不懂嘛!
徐佩东这样一想,倒是由衷的有了些满足感,再看灯火下何氏那白玉般的娟丽脸庞,不由伸手,握住了自己妻子的手。
此后一番旖旎自不必再提。
等第二天一早,徐善然来父母这里请安,刚刚倚着何氏坐下,正与何氏说着话,就见徐丹青冲进来,哭着直往何氏怀里扑!
旁边伺候的绿鹦眼见那四姑娘直接冲过来,忙伸手护在徐善然身前,结果手背还真被徐丹青身上那些叮当饰物给结结实实地撞了一回。
何氏这也被惊了一下,忙揽着徐丹青问:“好孩子怎么了?谁与你气受了?”
徐丹青哭了半晌,闷声闷气地说:“母亲,我也要和你们一起去游山!”
还在里头梳洗的徐佩东一开头听见哭声,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想到几步走出来就听见徐丹青这一句话,他真个啼笑皆非,就是本还没有想好到底要不要带已经十一岁、再过两三年就要嫁作人妇的大女儿去的,这个时候也只说:“你怎么知道我与你母亲不带你去了?”
徐丹青忙抬起头来:“真的,父亲?那妹妹呢?”
徐佩东笑道:“你妹妹当然也一起去。”
徐丹青的心里便有些说不得的感觉了,好在低下头来,将脸上的神色遮掩一二:“那弟弟……”
“父亲,母亲,我想留在家里温书。”徐丹瑜的声音这时候在后头响起。
既然都是来请安的,三个人到达的时间也不会相差太久,不过徐丹青跑了一小段路,徐丹瑜便成了最后一个。
这个时候他站在堂中低声说话,脑袋略略低垂,也叫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徐佩东说:“你最近读了什么书?”
徐丹瑜讷讷说:“《大学》与《孟子》……”
徐佩东说:“可有什么感悟?”
徐丹瑜一时无言。
徐佩东又问:“具体读了哪些章节,将其背诵一二。”
徐丹瑜也有些支吾。
徐佩东这时候也不由叹了一声:“罢了,你想留下来就留下来吧,到时候丹青善然与我们一起去。”最后那句话是对何氏说的。
何氏答应一声。
这个时候,徐善然也不再多留,不过说了两句话便带着绿鹦走出四方院。
堂中的那些人或许没有想到,但日日跟在徐善然身旁的绿鹦却明白徐佩东要带何氏去游山的消息是自家姑娘转了几手递出去的,她不明白自家姑娘为什么要特意将消息告诉徐丹青徐丹瑜,但也只将疑问放在心中,自去整理那过几天就要用的包裹不提,直等到她与竹实带着小丫头将东西一一理好,又列成个单子再给徐善然看的时候,徐善然上下扫了一眼,便若有所指地笑道:
“现在就差最后一样了。”
难道她们准备的还差了什么东西吗?绿鹦暗暗纳闷,返回身去又在将那些理好的东西再整理一遍不提。
此刻的京师城郊,任成林也正在做着徐善然所说的“最后一样”。
他今日穿了一件耐脏的墨绿色衣裳,虽一个晚上监工未睡,但到现在依旧精神奕奕的,指挥着小厮给那些已经第二趟把大米搬出仓库的苦工每人发二十个铜板,又看着天色笑道:“大家若还有力气,就将这些大米再搬回原来的位置吧!这次一趟三十个铜板。”
众苦工面面相觑。虽在心里已经不知骂了多少遍富家公子就爱作耗,来一趟回去一趟,回去一趟再来一趟,简直是有钱没地方花!但那三十个铜板对他们而言也着实不算个小数目了,不过坐着稍微喘上几口气,就再将那些沉沉的米袋扛上肩膀,就是有那实在没力气的,也不过不动手而已。
一众乌泱泱的人中,也只有一个身量虽高,却因为年纪还小而不算特别结实的,直接将那肩头上的米袋掼在地上,只见那米袋缝好的口子崩开,白澄澄的大米登时洒了一地!
第38章 风云又起
这一下的响动不小,周围的人目光都集中到那丢了米袋的少年身上。
少年旁边的几个伙伴连忙拉扯他的衣袖,又对主事的任成林赔笑说,“东家见谅,手滑了,手滑了。”
任成林轩眉一挑,“第一次便罢了,要是你们次次扛着米袋次次摔下来,都说手滑了便揭过去,那我还做什么生意,光光你们掉下来的这些损失便赔得不知道哪里去了。”
那伙伴点头哈腰地说,“您说的是,您说的是,我们现在就收拾,现在就收拾,保证不落下多少米来!”
“也别掺了太多石头沙子进去。”任成林叮嘱,“这是要吃的。”
“哪能呢!”那伙伴说,又扯了一下摔米袋的人的衣袖,这一回他稍微用力了一些。那被三番五次扯动衣服的人终于开口了,却并非和那伙伴一起弯腰收拾地面,而是冲着任成林冷笑:“你这样也叫做做生意?”
任成林的目光终于落到那人身上。
只见对方眉目俊朗,只眉间较上次而言又多了几份狠厉,正是之前他与徐善然都见过一次的宁舞鹤。
要真说的话,任成林还确实没有什么生意要做。就他自己而言,当然也更不会白花这些铜板来雇佣苦工将东西从这个仓库搬到那个仓库,又从那个仓库搬到这个仓库,就算并不缺钱,他也还缺觉呢!何况他心知这些施粥的粮也还罢了,是走四太太的账,可那余下的钱财却全是从自家五妹妹身上得来的,他有这功夫在这边寻着无趣,还不如再找上次那老乞丐坐下来好好说些闲话,也有意义得多。
只是唯有一点叫任成林不得不放下其他事情过来做这看上去实在无趣的事情。
——这也是徐善然私下叮嘱过他的。
——只这一点也就够了。
心里尽管这么想的,可任成林一点不让其表露在脸上,反而冲着宁舞鹤蔑笑说:“怎么?我做什么生意还叫你这泼皮破落户来管?若愿意做,拿这钱就闭嘴吧;若不愿意做,你掉头走了且看看会不会有人留你?”说罢又对周围的人笑道,“可当自己是什么牌面上的人物了!”
周围的都是国公府的小厮,怎可能不帮自己家的公子?何况那黑厮既是个苦工,偏偏头仰得看不见鼻子尖,早就叫人看不顺眼了,当下一窝哄般嘲笑了起来!
宁舞鹤居然也跟着笑。
笑完之后,他将脖子上围着的汗巾拿下来摔到地上,众人只听“啪”的一声响,那米袋受这一击,居然又被生生抽出了一道口子!
那些有跟着笑的苦工们都静了静,这才记起宁舞鹤手上拳头的硬度来。
国公府的几个小厮也是那没有屋里的普通少年人,一时也有些发不出声音。
只有任成林,自第一次见面就从宁舞鹤身上的筋肉,眼里的神光看出对方手上功夫多半不简单,既已有了心理准备,他现在当然怡然不惧,只直视着对方,且看对方想要怎么做。
不过宁舞鹤却没有真正上来动手,他将那汗巾摔到地上之后,就冲任成林说:“我不要这一趟的钱了,够赔这米袋子坏掉的损失了吧?”
说着便径自往那京中的方向走去。
他这一走,好几个苦工也都跟着放下东西说:“宁大哥等等我们,我们跟你一起走!”
没想到刚走没两步的宁舞鹤却倒回头来冲那些人骂道:“你们说个球!失心疯了吧!该怎么干就怎么干,有人傻着要给你们送钱,你们还跟他一样傻要把钱往外推啊?”
那要走的几个人都被宁舞鹤骂得硬生生停了脚步。
站在任成林这边的小厮则皱眉说:“任少爷,要不这群人我们都……”就他所想,三十铜板一趟的价钱,不知道多少苦工来抢着干呢,消息放出去,他们为了接活只怕私下都要先打上一架,也就这一群不知着了什么魇,活像是国公府仗势欺人一样。
果然那些还等在这里的苦工一听都紧张起来,还有那除宁舞鹤之外的领头人想要上来说好话。
不过任成林已经先摆了摆手:“也不必了,大家都辛苦了一整个晚上,一事不烦二主,再搬回去就算完了。”
事情实在太一波三折了,这些苦工听得这句,也不再多话,赶忙收拾了地面,将那一包包米袋再往回扛。
没有了宁舞鹤,这一趟之后再没有什么波折,当那些米袋原原本本地回了宅子中放好,任成林将钱一一结算清楚,便叫那些小厮如往常一样做事,自己则只带了一个人,到京中那龙蛇混杂的菜市街道上转悠,结果没如预想中的碰见宁舞鹤,反而撞见了两个偷儿,一个碰瓷的。
这一下倒叫任成林颇为纳闷,虽见时间不早先回了国公府,可直到都走进府上角门的时候,他还在思忖着就今日的那等情况,易地而处,搁在自己身上,自己也忍不住。那宁舞鹤也不像是个懦弱能忍的人,可怎么就不见宁舞鹤随后来打他闷棍呢……?
——以及说起来,妹妹的意思就是这个吧?撩拨宁舞鹤,让他忍不住动手,不过然后呢?
然后……送到那牢狱中去吗?
接下去便无余事可叙。
自徐佩东定了这一年要去那齐明山的人选后,早早地就去老夫人那边请示了。
老夫人吃斋念佛这么多年,平日也从未有要将媳妇孙子女拘在身旁伺候奉承的习惯,听得徐佩东这么一说,便直接应了,只嘱咐伺候的丫头与那镖师多多带着,免得路上出了什么意外。
一切都井井有条地准备着,直到要出发的那一日,徐善然倒是又见着了一件新鲜事。
这次的新鲜事还照旧是邵劲带来的。
徐善然本是坐在马车上向外去的,但等到了二门处,只见那往常由镖师与书童背着的书篓正放在地上,除了那惯常有的用来遮雨遮阳的篷子外,上头还多了一个长方形木头做的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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