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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妃狠绝色-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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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守礼呲牙一笑,抬手指着房门:“雪儿在里头吧?”

竟是不等人通报,径直往里走。

“世子爷!”翡翠唬了一跳,扭身跑过去,情急之下张开双臂拦着他:“这可使不得,好歹……呀!”

她跑得急,卫守礼步子迈得又大,两下里竟在门边撞上了。

她一惊“等奴婢先进去通报一声”这半句话吓得咽了回去。

卫守礼顺势一把将她搂住,伸手在她脸上摸了一把,笑嘻嘻地道:“别着急啊!好歹等爷先收了你家小姐,再轮到你呀~”

翡翠的脸哗地一下涨得通红,猛地退了一步,讷讷道:“世子爷,请自重……”

夏雪在里屋听得已是火冒三丈,哪里还能再忍,猛地掀了帘子出来,“啪啪”就是两个清脆的大耳刮子:“浪蹄子!当这里是什么地方,竟然卖弄风/***!拖出去打二十板子,交人牙子卖了!”

翡翠吓得瘫在地上:“小姐饶命,饶命啊!奴婢什么也没做!”

卫守礼讪讪道:“不过是开几句玩笑,不用弄得这么严重吧?”

夏雪柳眉倒竖:“我管教自己的丫头,关你什么事?”

上来几个婆子,把翡翠拖了下去。

“好娘子,这许多日子不见,可想死我了~”卫守礼涎着脸上去揖了一礼。

“谁是你娘子?”夏雪怒不可抑,喝道:“来人,把这强闯民宅的登徒浪子给我抓起来,扭到衙门里去!”

婆子们远远地望着,谁也不敢上前。

论起耍无赖,卫守礼怎么可能输给她!

立刻冷笑道:“去就去!正好,爷长这么大,还没看过衙门断案呢!这回正要借娘子的光,长一回见识。”

说着,便去拉她的手:“爷还想找人评评理呢!爷可是有官府的婚书在手的,怎么就成登徒浪子了?是不是你这小娘皮在外头野了个把月,学人偷人养汉,不把老子放在眼里了?”

“你,你!”夏雪被他满口污言秽语,气得差点厥过去。

“姑爷,”琉璃上前,行了一礼:“您是个爷们,说话自然百无禁忌。可我们小姐还没嫁人呢,您好歹也积点口德,给大家留几分体面。”

卫守礼打量她几眼,点头:“看你还是个懂礼的,爷就给你个面子!”

冲着夏雪狞笑一声:“别打量你心里那点小九九,能瞒得过天下人!再要给老子发现你写什么藏头露尾的‘梦忆润卿’‘魂牵润卿’的破诗,老子就豁出去丢回人,让你身败名裂!”

夏雪冷不丁给他揭了短,臊得脸上阵青阵红,哆嗦着嘴唇,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明告诉你,南宫润卿如今染了时疫,不定啥时候就两腿一伸去了!”卫守礼恶狠狠地瞪着她:“你想嫁她,那是寡妇死了儿子,没指望了!”

“你,你胡说!”夏雪又惊又气,气势却弱了许多。

也不知是说南宫宸染时疫胡说,还是说她想嫁南宫宸是胡说!

“是不是胡说,进了城不就知道了?”卫守礼望着她,一径冷笑。

“你当我是傻子呢?谁不知现在下了禁令,城门紧闭严禁任何人进城?”

“哼!”卫守礼傲然道:“那是别人,老子是皇后娘娘的亲侄子,老子要进城,谁敢拦?”

“胡吹大气,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夏雪不屑地撇嘴。

南宫宸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六亲不认。

如今滞留城外的,哪个没跟皇家沾点亲带点故?大家不都每天束手无策地在城门外聚集着,手段用尽,也没听说放了哪家人进城!

“你当老子八辈子没见过女人啊?”卫守礼冷眼斜睨着她:“要没把握能回去,老子干嘛跑出来送死?”

夏雪气得发抖,却不得不承认,他的话有道理。

他这种纨绔子弟,最是贪生怕死,怎么可能为了女人把命搭上?“你,你真能回去?”她半信半疑。

“不然,你以为老子跑这荒郊野岭的地方来做什么?”

夏雪默然半晌,试探地问:“难道,你是特地来接我的?”

“废话!”卫守礼趾高气扬地从腰里摸出块黄澄澄的牌子往她眼前一晃:“老子连娘娘的令牌都拿来了,难道还有假?”

夏雪定睛一瞧,见令牌上果然铸了“坤宁宫”三个字,不由又多信了几分。

“现在,可以请老子进去喝杯茶了?”卫守礼高昂着头,姿态十分傲慢。

夏雪抿着嘴,不发一语。

“当然,当然~”琉璃喜出望外,忙不迭地挑起帘子,把他往里迎:“世子爷,请~”

卫守礼一撩袍子,大刺刺地登堂入室,毫不客气地居中坐了。

夏雪忍了气,闷不吭声地在炕沿上坐了。

琉璃泡了茶送上来,卫守礼居高临下地吩咐:“去,拣你主子常用的换洗衣服收几套,别的就不要带了。虽说有皇后的令牌,太显眼终也不好。”

“是。”琉璃退下去,手忙脚乱地收拾。

夏雪的东西可不是一两件,光衣服就有满满四五个大樟木箱子,一时半会哪里收拾得完?

夏雪听他说得头头是道,疑心又去掉一些。

警戒心一去,精神和脸上的表情便都放松下来。

卫守礼自小在脂粉堆打滚,对女人的心思那可是相当了解,当即换了副脸孔,涎着脸往她跟前凑:“我为了救你,可是费尽了周折,在坤宁宫跪了一天一夜。你怎么谢我?”

说着话,手已覆上她的手。

夏雪眉心一蹙,想着还要靠他的关系进城,强行忍了:“不是请你喝茶了么?”

“嘿嘿!”卫守礼得寸进尺,将她的右手握在手里,反复地揉搓:“我吃了那么大的苦,只一杯茶怎么够?”

“那,”夏雪强挤出笑容:“你说要怎样?”

“我可是救了你的命,好歹也得敬哥哥一杯酒吧?”卫守礼说着,一屁股坐到她身边来。

夏雪只得往边上挪了挪:“一会摆饭,让他们上一壶好酒便是。”

卫守礼继续往她身上靠,嘴巴几乎要贴到她脸上:“这可是你说的,不许赖。”

夏雪伸手去捂他的嘴,却触到他温热粘腻的舌头,吓得心脏怦怦狂跳,猛地抽回手背在身后。

卫守礼望着她嘿嘿直乐:“害什么羞啊?”

一会功夫,已将她挤到床柱边上,退无可退。

卫守礼顺势将她一推,整个人扑上去将她压在床柱上,张嘴就啃:“好妹子,想死哥哥了~”

夏雪气得满面通红,奋力推拒,又哪里敌得过男人的蛮力?后背抵着坚硬的柱子,疼得眼泪都流出来:“滚……呜~”

卫守礼本就不是个守礼的君子,加上天气热,衣裳穿得单薄,偏夏雪为了漂亮,衣料多用的轻软透明的,两人这一搂上,软玉温香的,哪里还把持得住?

“守礼,求你……”夏雪胆颤心惊,到这时才知道怕,流着泪哀求。

“好妹子,你就成全了我吧~”卫守礼等了好几个月,终于得了这个机会,又怎会放过?

他手脚都没闲着,三下五除二将她剥得精光,等那雪白香馥的身子入了眼,更是三魂去了二魄。心急火燎地跨上去,一通胡冲乱撞,竟把炕桌都给一脚踹了下去。

琉璃在里屋收拾东西,听得咣当一声巨响,忙走了出来:“小姐……”

猛然见炕上两条赤条条的白肉滚在一堆,惊得声音卡在喉咙里,张大嘴愣在当场。

“来来来,跟爷来个双凤求凰~”卫守礼百忙之中还不忘调戏她。

夏雪又羞又怒,一口气提不上来,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啊!”琉璃这才回过神,慌不迭地退走,一颗心早已怦怦跳得快要蹦出胸腔。

他,他实是欺人太甚!

青天白日,就敢闯到家里来,把平昌侯府的小姐给强了!

可是,她能怎么办?

小姐的清白已经毁了,就算叫人也已经晚了!

莫说他与小姐有婚约在身,就算真是强盗来了,眼下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吃了这个闷亏,不能对外声张!

可是,就这么任他做践小姐,又,又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听着外面传来羞人的撞击声,琉璃的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可怜的小姐,明明是侯府的金枝玉叶,怎么竟摊上这么个无赖!

更可悲的是,她是贴身伺候小姐的,以后肯定要跟着小姐嫁过去。

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卫守礼又胡闹了一通,这才心满意足地翻身下来,喝道:“琉璃,还不快滚过来服侍老子?”

琉璃强忍了泪,红着眼睛颤颤兢兢地出去打了水进来。

卫守礼竟还赤着身子,不着寸缕:“傻愣着做什么,过来帮老子擦干净!”

琉璃只得强忍了羞臊,服侍着他洗漱。

“老子饿了!”卫守礼大刺刺地盘腿坐在炕上,颐指气使:“去,给老子整治一桌上好的酒菜来。”

琉璃有什么法子?

只能含悲忍泪,默默地按他的指示把酒菜送来。

心想,好在很快可以进城,等回了府禀明了太太和小侯爷,就可以让他们来替小姐做主!

卫守礼吃饱喝足,只字不提回城之事,抱了夏雪往炕上一躺,呼呼大睡起来。

琉璃既不敢问,又不敢催,还得防着外面的人突然闯进来,可谓心力交瘁。

夏雪晕睡了二个时辰,迷迷糊糊醒转过来,只觉四肢百骸都透着酸痛,屋子里酒气熏天:“琉璃……”

刚唤得一声,手已触到一个光溜溜的身体。

她唬了一大跳,猛地坐起来:“啊~~~~”

魔音穿脑,卫守礼哪还睡得着,吓得差点从炕上滚下来:“什么事?”

夏雪抬眼一看,卫守礼竟是赤着身子,身上没有一根纱,越发拔高了嗓子尖叫:“啊~~~”

外面值守的婆子得了琉璃的警告,不管上房里发生什么都不许接近,这时只远远地站在走廊下,向这边引颈观望,暗自猜疑。

卫守礼清醒过来,冲她揖了一礼,笑道:“娘子,为夫这厢有礼了~”“你,你无耻!”夏雪抄起迎枕用力砸过去。

卫守礼随手把枕头接住,盯着她雪白的身子,看直了眼睛:“娘子,你,你好美,真不负你这名字,果然是冰肌玉骨……”

想着之前快活的滋味,他心猿意马,胯间之物不禁站了起来。

“住嘴,你住嘴!”夏雪臊得满面通红,胡乱捞了件衣服披着,一迭声地骂。

“好妹子~”卫守礼扑过去:“你可别生哥哥的气!不是哥哥不疼惜你,实是女人头一回都要疼的。不过,疼了第一回,以后包你就舒服了。不信,咱们再试试……”

“滚!”夏雪悲愤难言,站起来,抄起多宝阁上的东西,死命地往他身上砸。

“又不是第一回了,装什么黄花闺女啊?来来来,哥哥给你瞧瞧我的本事,包你舒服得不想停,要了还想要……”

“我杀了你!”

卫守礼手忙脚乱,躲开这件,那件又飞了过来,避开那件,这件又到。

只听得“咣当”“哗啦”“噼啪”之声不绝于耳,地上很快就铺满了碎片。

卫守礼又没穿鞋子,一不小心就给碎瓷扎破了脚。

这也是个金尊玉贵,从小娇养的主,耐了性子哄了她半天,已是极限。

脚上受伤见了血,哪里还忍得住?

当即将脸一沉,一步跨上炕,将她按倒,“啪啪”先赏了两个耳光:“臭表子,给脸不要脸!不就是给老子睡了一回么,有什么了不起?要死要活地闹!真要是不想活,老子不拦你!”

夏雪这辈子几曾受过这种辱,只气得俏脸煞白,哆嗦着嘴唇,道:“你……”

“怎么,”卫守礼跨在她身上,轻蔑地道:“动起真格来,不想死了?你不是要做贞洁烈女吗?呶,有种就一头撞死在这里,大不了老子吃点亏,迎个牌位回家!”

“卫守礼,你不得好死……”夏雪再忍不住,哀哀哭了起来。

雪白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衬着华美艳丽的丝被,有股说不出的风韵。

卫守礼呼吸一粗,分开她的双腿,轻车熟路地闯了进去,嘴里笑道:“我若是死了,你岂不成了俏寡妇?那得勾走多少人的魂啊……”

“你,你无耻!”夏雪惊骇得瞠大了眸子,有心不让他得逞,又敌不过他的蛮力。

想要装死,奈何卫守礼实是猎/艳高手,对女人的身子比她还熟,自有百般花样撩拨得她意动神驰。

偏他嘴里还不肯饶过她,不时要说些污言秽语来堵她的心:“瞧,明明是个***/货,跟老子装什么圣女啊?”

夏雪被他气得死去活来,想着已经订了亲,身子也给他强占了去。他还不肯怜香惜玉,反抗只会令自己吃苦头,除了顺从还能有什么法子?

只得一边流泪,一边糊里糊涂地从了他。

卫守礼玩得尽了兴,才放过她,把琉璃叫进来,又吩咐抬热水,又吩咐整治酒菜。

夏雪忍了羞,拉着他问:“不是说要进城?”

天都快黑了,他还叫酒喝,等喝完了,还不得半夜去啊?

“我瞧着,你今儿太累了,不如在这里歇一晚,明天再说。”卫守礼假意体贴地道。

夏雪听他的意思,竟是要堂而皇之地住进来,不禁大吃一惊:“这怎么行?”

卫守礼将脸一沉:“老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你大小姐伺候得舒舒服服。你爽完了,现在想一脚将老子踹开?就算是窑子里的小倌,也没有这么好打发的!”

“你,你胡说什么?”夏雪气得倒仰,顾不得羞耻,道:“咱们毕竟没成亲,你住在我这里,算怎么回事?”

“这会子想起没成亲了?”卫守礼是什么人?眼睛一瞪,耍起了无赖:“刚才在床/上浪叫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没成亲?”

夏雪恨得眼睛里滴出血来:“你,你……”

“愣着做什么?”卫守礼冲着站在屋角缩成一团恨不能变隐形人的琉璃道:“还不把你主子扶到净房去?”

琉璃低了头,不敢看夏雪的眼睛,唯唯喏喏地扶着夏雪出了门。

卫守礼嘴角微弯,得意洋洋地往炕上一躺,翘起了二郎腿:“嘿嘿,请神容易送神难,老子既然住进来,就没打算走了!”

祸事不单行(九六)

五月十五是顾氏的周年祭,因着时疫的关系,不敢请僧道做水陆道场,恭亲王府,忠勇伯府和陈国公府虽没来吃酒,却都遣仆人来送了礼。睍莼璩晓

杜府二房人在祠堂简单地举行了一个仪式,焚香祷告一番之后,杜谦,杜诚,杜修,杜芙等人皆除了丧服,换上新衣,孝期便算是过去了。

杜荇如今是出嫁女,按理也只需服一年的丧,是以一并除了服。

如今还在孝期的,就只剩杜松,杜蘅,杜荭,杜苓四兄妹了。

看着焕然一新的杜谦,杜老太太的脸上露出久未显现的笑容,特地把他叫到内室,母子二人关起门来说了好一阵的体己话辂。

具体说了什么,不得而知。听瑞草堂伺候的丫头们说,大老爷从里面出来时,颊上染着红晕,狼狈里夹着几分羞涩。

紫苏把听来的消息,低低地对杜蘅道:“老太太好象在张罗着替老爷续弦,听说陈二奶奶拿了一个大红的楠木匣子来,里头有十好几张庚帖,让老太太挑呢。”

杜蘅没有做声纡。

紫苏便抱怨:“老爷今天才出服呢,也不知她急什么?”

“父亲正当盛年,总不能一辈子不续弦吧?”杜蘅默了许久,淡淡道:“既是早晚要续,当然宜早不宜晚。”

前世,杜谦还在孝期就把柳姨娘扶了正呢!

况且,杜松如今已是废人,长房里没有个承嗣之人,老太太能不着急上火吗?

紫苏悻悻道:“也不急在这一刻吧?她这样,把夫人放在哪里,又把小姐放哪里?”

“你希望我怎样?”杜蘅看她一眼:“拦着,不许父亲续弦?”

紫苏轻哼一声:“以小姐的手段,未必就办不到。”

杜蘅很是惊讶,想了想,道:“强扭的瓜不甜,若是父亲心里没有母亲,就算被逼着终身不再娶妻,又有什么意思?”

紫苏正欲再驳,忽然听到一阵惊嚷,忙掀了帘子往外瞧,却只看到人群汇在一起往前头跑:奇道:“小志哥,这些人跑什么?”

林小志站在车辕上往前面眺望了一会,吃惊地道:“咦,好象都往鹤年堂的方向跑呢。”

“去看看。”杜蘅忙道。

等他们赶到,却见鹤年堂外人头攒动,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相互交头接耳的,嗡嗡之声不绝于耳。

林小志听了一下,大家都在各说各话,好象在说有谁在街头晕倒,被仆从们送到鹤年堂来了。

紧崩的心弦一松:还当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不过又是多了个染了时疫的倒霉蛋罢了!

“让让,麻烦大家让个道~”林小志跳下车辕,带着黄健几个在人堆里开出一条路。

紫苏先从马车上下来,回过身再来扶杜蘅。

杜蘅才一露面,立刻有人大声嚷:“二小姐来了!”

现场立时安静下来,杜蘅有些窘迫,垂着头扶了紫苏的手下了马车。

“这下好了,燕王有救了!”人群发出欢呼。

杜蘅一怔,顿了脚步。

林小志却是一惊。

糟糕!难道那个染了时疫的倒霉蛋,竟是南宫宸?

这时,陈泰得了消息,从鹤年堂里急匆匆地奔了出来,见着杜蘅,长长松了口气:“二小姐来了就好了!快,里面请。”

杜蘅定了定神,随他步入内堂:“殿下怎么了?”

“早上时还好好的~”陈泰竭力想表现得镇定无波:“象往常一样先巡视了一圈外城,正打算巡内城。走到榆树街时,忽地从马上跌了下来……”

说到这里,他一阵后怕,幸得这是大街,马跑得不快,若是在郊外,从马上摔下来,不死也得重伤!

顿了一顿,才接着往下说:“奴才想着,这里离鹤年堂不远,就自作主张把王爷送了来。正打算去请太医,二小姐就来了。”

“这几日王爷身体如何,有没有头疼发热,或是哪里不适?”杜蘅问。

“不可能!”陈泰脸色煞白,斩钉截铁地道:“王爷身体向来强健得很,饮食清洁方便都很注意,不可能染时疫!”

杜蘅安慰道:“我只是徇例问一声,你别多心。”

“快,去请钟医正!”陈泰这时已觉得让杜蘅来给南宫宸瞧病,是个错误的决定,黑了脸吩咐身边一个侍卫。

“是。”

“王爷胃口如何,有没有喝酒,有没有呕吐?”杜蘅并未计较他的无理,柔声询问。

陈泰眼睛瞪得象铜铃,凶神恶煞地冲着她怒吼:“你耳朵聋了吗?这些症状王爷通通都没有!王爷没有染时疫!你这庸医!”

南宫宸这时却已醒转,睁开眼,入目的是陌生的承尘。

身下是简易的木板床,随便动一动手便咯吱乱响。

四下一打量,只房里只靠窗的位置放着张桌子,上面摆了些大大小小的瓷瓶,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草的清香。

这场景,隐约竟有几分熟悉感。

怪了,这是什么地方,自己什么时候来过?

他蹙了眉,努力思索,却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院子里传来喁喁低语之声,柔和清婉,似涓涓细流,听在耳中很是舒服,他不禁有些出神,蓦地有人拔高了声音,却是陈泰。

他曲了肘,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只觉一阵天旋地转,重重跌回床上。

吱呀一声响,杜蘅听到动静,推门走了进来。

南宫宸转头,一颗心莫名地悬了起来。

正午的阳光从头顶洒下来,照得她象个透明的人,干净,纯洁。她的五官完全模糊在一团金色的光芒里,有风挑起她鬓边几络碎发,镀上一层淡淡的金光,飘渺如仙,美得惊人。

南宫宸微微眯起眸子,眼中那道金色的身影也越发的流光溢彩。

恍惚间,听到一道柔和干净的声线在耳畔低低响起:“殿下,你醒了?”

轰地一声,似平地一声惊雷,把南宫宸的意识炸得四分五裂!

他想起来了,原来是梦!

是那个困扰了他大半年的,莫名其妙的,重复出现,会自动演绎故事的怪梦!

怪不得从睁开眼,就觉得周身的一切隐隐有股莫名的熟悉感!

这间屋子,与他梦里出现的那间陈设极其相似!不同的是,梦里的是一间竹楼。他伸出手,急切地摸索着身下的床板,目光重又把房间打量一遍,与梦里的不完全一样,但是桌上堆满的药瓶,鼻间满溢的药香,这把柔和的嗓子却绝错不了!

“殿下,”杜蘅往前走了两步,离床还有数尺的距离,停了下来,略有些担忧地望着他:“你还好吧?”

杜蘅,竟然是杜蘅!

南宫宸极度震惊,张大了嘴瞪着她。

为什么,她会如此执拗地出现在他的梦里?

一幅幅零乱的画面,毫无预警地如走马灯似地在脑海中闪回。

静安寺初次见面,那双饱含恨意,带着冰冷的警惕和刺探的目光;

佛堂中,她泣血呼唤着他的字,含恨质问:“为什么这样对我”晕倒于他怀中;

金蕊宴,她绝望而憎恶的眼神:“拿开你的脏手!”

月色下,她殷殷关切:“你箭伤未愈,出来做什么?”

现实和梦境不断交织变换,竟分不出哪是梦,哪是现实?

他的眼睛睁大到极致,嘴角剧烈的颤抖起来。

“王爷!”陈泰三步并做两步冲进来跪在床头,见了他这模样,悲从中来,死死地攥着他的手:“你说话啊,我是陈泰,是陈泰啊!”

南宫宸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滚!杵在这里挡着他的视线!

陈泰哭得越发伤心了:“王爷,你可不能死啊!”

南宫宸气不打一处来,正要出言训斥,一只柔软细滑的手掌探上了额头,微凉中透着一股淡淡的香气:“我看看,没有发烧~”

他一惊,到嘴的训斥忽地咽了回去,死死地盯着眼前这张娟秀姣好的面孔,竭力想把她与梦境中那抹模糊的影子重叠在一起。

然,终是失败了。

梦境进展很慢,至今他没有看到过那人的脸。

杜蘅微微弯腰,二根手指搭上他的腕脉,一络发丝滑下来,若有似无地从他颊边一掠而过,如一片羽毛轻轻搔着他的心。

南宫宸心神剧颤,手腕一翻,猛地握住了她。

PS:今天卡文,算了,只能扔这么多上来了。

祸事不单行(九七)

南宫宸心神剧颤,手腕一翻,猛地握住了她!

“说,你究竟是谁?”锐利如鹰的视线,仿如利剑一样逼视着她,企图剖开血肉,直击她的灵魂。睍莼璩晓

杜蘅吃了一惊:“殿下不认识我了吗?”

陈泰则越发惊骇了,如丧考妣般痛哭起来:“王爷!”

南宫宸忍无可忍,抬脚一踹:“滚!辂”

陈泰猝不及防,一跤跌在地上,爬起来契而不舍地问:“王爷,你可还认得奴才?”

“陈泰,再不闭嘴,本王剐了你!”南宫宸声音沉冷如刀锋。

陈泰欣喜若狂:“哈哈,王爷认得奴才……”触到南宫宸阴鸷冰凉的目光,吓得猛地捂住嘴,无声地傻笑纥。

杜蘅轻蹙眉尖:“殿下,可否先放开我再说话?”

南宫宸薄唇紧抿,紧紧地攥着她的腕,警惕地上下打量着她。

杜蘅任他打量并不回避,眼里滑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怎么,怕我来行刺?”

南宫宸垂眸望向她的手腕,见她白皙的肌肤上已显出一圈红痕,遂略略松了些力道,却并不放开,盯着她看了许久,才缓缓问:“怎么会是你?”

杜蘅神情冷淡:“这里是鹤年堂。”

南宫宸抿了抿唇,意识到提了个愚蠢的问题。

他问的不是现实,是连他自己都无法解释的梦境,她又怎么可能给他答案?

陈泰转过头,忧心冲冲地望着她:“二小姐,王爷究竟是什么病?”

怎么看起来,有点神智不清的样子?

杜蘅默了默,有些不大情愿地道:“不是时疫,只是过度劳累导致的身体虚弱,卧床静养一段时间,当无大碍。”

陈泰长长地松了口气:“阿弥陀佛!”

随即开始抱怨:“这些日子,王爷没日没夜的操劳,每日丑时才睡,寅时又起。奴才早说过,朝里又不是只有王爷一个,那么多事何必都揽在身上!这么下去,早晚得出事!王爷不听,看吧,果然出事了吧?这回可得好好听二小姐的话,安心静养,别管那些劳什子的闲事!”

“本王当然没病!也不需要静养!”南宫宸态度强硬。

城中时疫虽得到控制,到底并未彻底清除;五省殛待银钱救助,各省却在相互推诿,每人都有一大堆的理由,说来说去就是想捞更多的好处,话倒是说得漂亮,到现在也没落到实处。

只要稍一错眼,便要捅些娄子出来,让他不得安宁。

这不,昨天便有人举报,朝廷每石付了二两银子的高价,施粥用的却是霉烂变质,掺了砂石的陈米!

在他眼皮子底下,这些人还如此胆大妄为,乘国难之机,大发不义之财!

不敢想象,若是他稍有懈怠,会变成何等模样?

这么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哪有时间去静养?

“我言尽于此,休不休在于殿下。”杜蘅强抑了怒气,道:“但是,你再不放开我,我可要叫非礼了!”

“你得给本王去个地方!”说话间,南宫宸已坐了起来,强烈的晕眩感再次袭来,眼前一黑,整个人往前栽去。

“王爷小心!”陈泰敏捷地上前一步,扶住了他。

杜蘅冷声道:“看起来,殿下暂时哪也去不了。”

南宫宸闭着眼,努力调均了呼吸,再睁开,已是精芒四射:“那就只好委屈二小姐在此陪伴本王。直到,本王恢复为止。”

杜蘅懒得跟他争辩,只略略提高了音量:“初七!”

嗖地一下,初七象闪电一样蹿了进来:“我来了!”

南宫宸面色微变,悻悻地放开她的腕:“你逃不掉的!”

“我又没犯法,为什么要逃?”杜蘅淡淡道:“倒是殿下,病了就该好好休息,别借病装疯。”

说罢,扔下他头也不回地离去。

陈泰错愕地张大了嘴,以为南宫宸会发火。

然,南宫宸却垂着眼帘,象是老僧入定似地沉思着什么。

这不是他熟悉的南宫宸,他向来是冷竣的,骄傲的,不轻易开口,而一旦说出口的话便不容更改和反驳。

朝堂上他更以杀伐果断著称,不择手段,牺牲再多也要达成既定目标。

他的脸上,绝不会出现如此刻这种失了魂似的表情。

“王爷?”陈泰心中惴惴,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

“去,”南宫宸回过神,恢复冷淡倨傲之姿:“拿本王的名贴,请大相国寺主持无言大师到王府一晤。”

他从来不信鬼神,不敬神佛,却尊敬有真材实学的有德之士。

当遇到无法解决的疑难问题时,也很乐意向旁人请教——不管是布衣卿相,名流狂士还是佛门高僧。

此次所遇之事匪夷所思,无法以常理度之,是他人生中最离奇诡异的迷团。他深信,除了无言这种跳出红尘的方外之人,旁人很难给出合理的解释。

陈泰误解了他的意思,兴冲冲地领命而去:“对对对,王爷最近诸事不顺,是该请高僧做法驱驱邪了。”

杜蘅从鹤年堂出来,刚上马车,就听得身后有人急唤:“二小姐,请留步!”

掀了车帘一看,竟是老熟人,忙从车上下来:“张公公,别来无恙?”

张怀走得一头一脸的汗,气喘咻咻地道:“二小姐,教奴才好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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