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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妃狠绝色-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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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你们都别管,让我死了算了!我死了,看他还怎么闹?”夏雪说着,就要往墙上撞。

唬得孟氏张开了臂,将她死死地抱住,苦口婆心地劝:“我的好妹子,你咋下得去手哦?这要是磕破一点皮,可不让人心疼死了?别着急,这不是都在想法子嘛?别说是个泼皮,就是个王爷,只要你不愿意,大家也舍不得你嫁啊!”

“我的意思,”夏风看着一屋子神态各异的人,叹了口气,掷地有声地道:“武力,只是山穷水尽时才用的手段。不到万不得已,不宜与皇后撕破脸,真到了要撕破脸时,就不能畏惧!我们平昌侯不惹事,但也绝不怕事!”

“说得好!”许氏击掌赞道:“只要你们兄弟齐心,区区一个卫守礼,何足道哉?”

夏家几兄弟,都被这席话说得热血澎湃起来。

然而,澎湃归澎湃,解决之法还是没有。

一直没吭声的纪氏,小心翼翼地插言:“要不,咱们对外宣称,四妹已经许了人家了,如何?”

“这个主意好!”夏雨年幼,头脑简单,立时便鼓了掌道:“四妹许了人,他卫家权势再大,也不能强娶人妻吧?”

“糊涂!”夏季轻哼一声。

夏风也摇头,道:“不妥。”

见夏雨眼中显出迷茫,叹一口气,解释:“倘若他反问一句,四妹既已许了人,为何卫守礼登门求亲时不说?又或者,他向咱们索要婚书,咱们一时间又上哪里拿给他看?”

“就说当时气昏了头,没有明言就是。”夏雷不以为然:“至于索要婚书,他应该还没这个脑子!退一步讲,就算他要,凭什么咱们就一定要给!”

“他没脑子,不代表卫家人也没有脑子。”夏季皱眉,冷冷驳斥:“卫守礼要婚书,咱们可以不给。倘若是娘娘或是皇上出面要呢,你难道也能不给?不给是欺君,拿不出来,也是欺君!造个假的,查出来了还是欺君!”

夏雷无词以对,狠瞪纪氏一眼:“没这个脑子,就闭上你的嘴!少在这里胡咧咧!”

纪氏羞得满面通红:“我,我也是心疼四妹~”

“还敢犟嘴?”夏雷扬起巴掌做势欲打:“瞧瞧你出的什么馊主意,是不是要害得大家都送了命,你才满意?”

夏风忙上前握了他的腕:“二哥!”

纪氏当着弟妹妯娌的面挨打,失了体面,哭道:“呜呜,我不活了,你打死我算了……”

夏雷愈怒,扑过去要打人:“这丧气娘们,老子还没死,你哭个什么劲?”

许太太也怒了:“都给我闭嘴!还嫌不够乱是咋地?要打回屋去,打死一个少一个,别在这里碍我的眼!”

见她动了真怒,夏氏几兄弟个个噤声,便连纪氏也不敢再哭,只有夏雪不管不顾,红着眼睛,窝在孟氏的怀里,嘤嘤低泣,其声凄婉,闻者鼻酸。

许太太对她寄予厚望,捧在掌心养大,如何不心疼?

长叹一声:“别哭了,无论如何,母亲都不会让你嫁给这个泼皮!”

不止是夏雪委屈,平昌侯府也丢不起这个人!

看一眼夏风,吩咐:“给你爹修书一封,走军中的路子,用八百里加急送过去。”

夏雪一听,这事要惊动远在南疆的父亲,心头那颗大石方才落了下来,露出一点笑靥:“还是娘疼我~”

这一笑,周身艳华浮动,当真是美得令人移不开目光。

夏季心头微凛,暗道一声:红颜祸水!

夏家本以为,卫守礼闹了这一通,怎么也得消停一下。就算皇后娘娘要替他做主,也得寻个适当的时机,不管怎样,都有个喘息的时间,可以从长计议。

哪里想到,卫守礼竟会这般无耻!

他不止再度登门,且还大张旗鼓地请了官媒,请了戏班子,敲锣打鼓地携了几大车的礼品,带着几十个仆役,浩浩荡荡地开到了平昌侯府的大门。

长长的一列队伍,把巷子都堵住了,看热闹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

看门见势不好,一面把门关了,一面使人飞奔着往里头送信。

许太太得了消息,气得摔了手中的杯子:“打,给我打出去!”

孟氏在跟前侍候,忙劝道:“不能打,这一打越发的不可收拾。咱们就是有理,也要变得没理。”

她压低了声音,道:“况且,他带了这么多礼物,混乱中难免会砸坏,倘若只是要赔钱倒也罢了。若是他胡说其中有祖传之物,咱们要是还不出来,就得当聘礼收了,又该如何是好?

“难不成,就这么听凭他胡闹不成?”许太太气得直哆嗦。

她一生要强,经历过无数的风浪,再复杂的事情也能信手拈来轻松化解。

没想到在夏雪的婚事上竟然遇着这么个无赖,打不得骂不得,碰不得,竟是狗咬刺猬,无从下手!

“以不变应万变。”孟氏的声音冷静而理智:“他眼下就是条疯狗,谁沾谁倒霉。咱们唯有关起门来,由得他胡闹。他现在闹得越凶,咱们拒起婚来,理由越足!”

许太太能掌侯府中馈,精明和见识自然也是超人一等。眼下不过是关心则乱,太过重视夏雪,才乱了方寸而已。

被孟氏轻言细语一劝,定下心来仔细一想,便知道孟氏之言果然有理,看以最笨最无奈的法子,实则最为高明。

所谓公道自在人心。

卫守礼无理取闹,平昌侯若与之对打,恰恰是顺了他的的心把水搅混了,到时黄泥掉到裤档里,不是屎也是屎,说都说不清白了。

闹得越凶,看笑话的人越多,谁还管你冤不冤?

现在平昌侯府放低姿态,关起门来避祸,一味示弱。

而人都同情弱者,到时舆/论就会一边倒,那些多管闲事的御史搞不好还会跳出来仗义执言,指责陈国公仗着皇后的势,欺压有功之臣,逼婚夏府。

婚事,自然不了了之。

她情绪慢慢稳定下来,淡声吩咐:“把大门关紧了,不许放一个人进来。府里采买改从后门出入,不管他们说什么,都不许搭话,更不得与人冲突!”

又命人叫了夏季几个过来:“你们也都给我老实在家里呆着,哪里都不许去!当他是疯狗就成!我倒要看看,他到时如何收场?”

“那泼皮是个花心大少,做事三分钟热度,闹了几天觉得无趣就会偃旗息鼓。”夏风也如是说。

夏季却不敢如此乐观,然纵有不甘,却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只好忍气吞声。

祸事不单行(七六)

所有人都认为卫守礼没有长性,折腾几天就会自动熄火。睍莼璩晓

不料,他在皇后娘娘面前立了军立状,身后又暗藏着一个军师,竟是卯足了劲非要把夏雪弄到手不可!

一连大半个月,他日日照着三餐到夏府,隔着大门给许太太请安,不时还做几首歪诗,写在帕子上包了石头扔进围墙里去,向夏雪剖白心迹。

于是乎,国公府世子爷的爱情引得全城侧目。

甚至还有好事者以此事开局设赌,赌这无赖能坚持多久?还有的更直接,索性赌他能否抱得美人归?听说一赔五十,赌他输的占了九成以上辂。

酉时末,天香赌坊里人头攒动,如开了锅的热水似地沸腾着。

“买啊买啊,再不买就没机会了啊!”庄家望着桌上堆积如山的银子,扯着嗓子吼得声嘶力竭。

“咚”地一声,隔着人头扔过来一个精致的荷包,精准地落在庄家手边:“全押上。孳”

“好咧!”庄家麻利地打开荷包,掏出一锭黄澄澄的金子,足足有五十两,喜得眉花眼笑:“敢问公子押哪方胜?”

转过头去一瞧,更是喜不自禁,乐颠颠地迎上去:“哟,七少!好久不见,今儿怎么赏光,来小人这玩玩?”

萧绝摇着折扇,一步三摇地分开人群走进来:“小爷押守礼兄抱得美人归。这锭金子不算,是给你的辛苦费。”

说着,摸出一张银票,“啪”地拍在桌上。

“没问题~”庄家一边笑一边摸起银票,只瞥得一眼,一张弥勒脸立刻变得苦瓜:“七少,你这不是拿我开唰呢么?这十万两,一赔五十,到时万一您要是赢了,小人就是把命抵给您,也赔不出来啊!要不,你玩小点?”

“咝!”

“呀!”

“他疯了吗?”

抽气声与惊呼声此起彼伏,所有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他身上。

“少来这套!”萧绝笑骂:“你小子腰缠万贯,随便拔根头发都比小爷的腰粗!赶紧滴,给小爷写上!”

“是是是~”庄家忝着脸,把银票往怀里揣:“七少,赌场有赌场的规矩,这要是赔了,可不能问小人要。”

“别瞧不起人,这点银子小爷还输得起!”萧绝一只脚踩在椅子上,折扇点头他的额,笑骂。

“那是,那是。”庄家咧开嘴,讨好地道:“七少如今贵为小王爷,这点银子哪看在眼里?不过我还是劝您一句,如今九成都赌卫少输,你看要不要改个主意?”

“呸!”萧绝啐道:“这还要你来说?所谓精诚为致,金石所开,小爷偏要反其道而行,赌他赢又咋地?”

庄家忽然想起,眼前这小霸王不也在用同样的方法痴缠杜家二小姐?只不过,手段没有这么激烈,只在杜谦身上下功夫,倒没听说去***扰过杜家二小姐。

敢情,他这是同病相怜呢?

得,有人要把银子往水里扔,他何苦枉做小人,把到手的银子往外推?

是以,不再劝说,笑嘻嘻地道:“还是七少有眼光~”

“把老子也算上!”卫守礼大踏步走进来,随手抛了件东西过来:“赌老子胜!他奶奶,全城的人都想看老子笑话,老子偏要娶了那丫头片子给你们看!”

庄家手快,将东西接到手,就着灯光一瞧,原是块上好的羊脂白玉。

成色,雕功,一瞧就不是凡品,十之八/九是宫中之物。

这若是他自个的东西倒好说,万一要是他顺手牵羊,从宫里顺来的呢?

倒时他赌输了放赖,倒打一耙,反诬自己偷了宫中之物,自己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心下便有些踌躇:“爷,您看,是不是换样东西?”

“少废话!”卫守礼把眼睛一瞪,一脚踩到了长凳上:“老子跟七少一样,不多不少,也押十万两!”

“爷,”庄家堆起了笑,一脸为难:“您瞧,十万也不是小数目,这又不是当铺……”

“呸!”卫守礼一口痰吐到他脸上:“你少来蒙爷!爷又不是没进过赌坊的雏!这块玉,是我祖传的宝贝,你给爷收好了,要是磕着碰坏了,要你好看!”

“爷~”庄家也不敢抹,笑得比哭还难看:“您,您这是为难小人吗?”

“***拿老子开涮,利用老子赚黑心钱,老子便为难你一下又如何?”卫守礼气不打一处来,一脚将他踹翻在地,提起拳头就要打。

“爷,您高抬贵手。”庄家拱手求饶。

“行了,”萧绝懒得看他耍猴,不耐地道:“赶紧把契约立一立,小爷还有事要办呢!”

卫守礼这才将人放开,那块玉到底还是抵了十万两,骂骂咧咧地取了文书扬长而去。

出了赌坊,再没了刚才的气势,叫苦连天:“闹了这许多天,夏家硬是不搭碴,父亲天天把我骂得狗血淋头,姑母又三天两头把父亲召进宫里责骂一通。这,这究竟何时才是个头哇?”

细一想,他用这个法子,好象也没把杜家二小姐弄到手。

自己怎么就头脑一热,听信了他的话呢?

弄得如今骑虎难下,进退两难。

“没出息的东西!”萧绝顺手赏他一个爆栗:“你才坚持了几天,就受不了了?小爷年前就开始了,现在还在挨呢!”

“你只早接晚送,我可是见天守着,日子难熬哇~”卫守礼不服气,还想争辩。

“你个猪脑子!”萧绝眼睛一瞪,斥道:“有什么难熬的?要嫌无聊,可以跟人掷色子嘛!遛狗不成,斗鸡总可以吧?叫个戏班有点夸张,但唤个人来说书办得到吧?带那么多人,都是干什么吃的?哄主子开心都不会,养这么些废物有什么用?”

卫守礼茅塞顿开,两眼放光“果然是萧兄高明,我怎么就想不到呢?”

眨巴了一下眼睛,又生出犹豫:“这,会不会太不敬了?”

哪有人跑丈母家大门外呦五喝六,说书唱戏,斗鸡赌钱的?

这,这也太儿戏了吧?

“哟,看不出来,咱大齐还出了孝子啦!”萧绝冷笑:“人把你当狗,你还想把他们当成大舅子,丈母娘地敬着呢?”

卫守礼被训得垂头丧气:“我,我是觉得不靠谱哇……”

“呸!”要不是卫守礼躲得快,差点就被啐了一脸:“知道不靠谱,不会动脑子想点靠谱的招出来?事事都要小爷教,那这美人到了手,是你去洞房还是小爷去洞房啊?”

“嘿嘿……”卫守礼赔着笑脸,拽着他的衣袖:“小弟我,我这不是没干过嘛~”

“谁他妈又是生来就会的?”萧绝怒道:“你脑子里装的都是屎吧?主子那下不去手,不会把主意打到奴才身上去?想那平昌侯府,还能真他妈成铁桶了?上下几百号人,总不能个个都忠心耿耿吧?只要你舍得花钱,这白花花的银子扔出去,还能砸不回个俏生生的娘子来?”

“是是是,”卫守礼被骂得狗血淋头,抬手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小弟是猪脑,还请萧兄教我。”

萧绝似笑非笑,斜了眼睛看他:“我说守礼兄,你还真对得起自个的名字!事事守礼,怎成大事?”

卫守礼犹如醍醐灌顶,猛然一拍大腿:“啊呀!”

他之所以犯愁,只因夏雪是侯府千金,比不得外面那些莺莺燕燕,家花野草,可由着他的性子胡来。

什么事情,一旦有礼法束缚着,总是碍手碍脚,施展不开,也就提不起劲。

原来是他想岔了,侯府千金不也是女人嘛!

左右是他的屋里人,早晚要给他暖床,何需敬着供着?

想他卫守礼,好歹也是临安城里有名的浪荡子弟,虽不能说是坏事做绝,但是坑蒙拐骗,偷鸡摸狗的缺德事情可没少干过!

这种坏人名节,偷香窃玉的勾当,还需要人教吗?

对付女人,办法多得是啊!

毫不夸张地说,他要是认了第二,临安城里没有人敢认第一!

平昌侯府,既是敬酒不吃,休怪他给他吃罚酒!

对!早就他妈该这样了,亏他认了死理,白白憋屈了大半个月!

他越想越兴奋,冲着萧绝抱拳一揖:“多谢萧兄指教,小弟知道该怎么做了!”

萧绝目送他雄纠纠气昂昂地消失于街巷深处,嘴角一翘,勾出一抹嘲讽的笑容:“守礼兄,你可不能让我失望啊~”

翻身上马,朝杜府疾弛而去。

今晚,聂宇平自河北回京,比预订的时间晚了至少一个半月,他得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黄家满门被杀,本地并无亲眷,提起黄家灭门一事,大家都吱吱唔唔,语焉不详。到是百姓对黄知县的看法惊人一致,都觉得他是个好官。为政清廉,吏治清明,待人又亲切有礼。听说还常常亲自下到田间,走访民情……”

聂宇平絮絮地说了约有个把时辰,才把此次在大名和邯郸的事情说了个大概,末了又道:“因黄知县祖籍开封,我又专程跑了趟河南,把他的老底也摸了一遍。是以回得晚了些,希望小姐不要怪我自作主张。”

“怎么会?”杜蘅很是满意,温声道:“这件事,你办得很是妥贴,比我想得更周到。”

又问了些黄则中满门被杀的细节。

聂宇平神情凝重:“当日有数百人冲击县衙,按理看到黄县令满门被灭的人证,怎么也得有数十人。奇就奇在,竟没有一个人说得清楚那晚在县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也曾夜入县衙,看了现场。似乎黄县令一家,是在流民破门而入的一瞬间,全数被杀。但黄县令死在前衙,妻女儿子仆役却在后衙,且分处不同房间。两处相隔,怎么也还有几重院墙,不该在同一刻死亡。”

“与黄县令亲近的,都在黄家灭门后,死的死,走的走,四散凋零了。我在大名盘亘了二十来天,竟连一个与他相熟的衙役都没找着。邻居们都谈黄色变。我猜这其中,一定另有蹊跷。”

杜蘅点头,对此并不意外。

这点,与黄雨的说法,不谋而和。

当日有七八个衙役,自告奋勇护她进京告御状,后来都一一死在途中。

想必那些人一则出于义愤同情,二则也怕留在当地,被人灭口。

命紫苏拿了两个上等的封红赏他。

紫苏送了聂宇平出门,见杜蘅已回到寝房,倚在临窗的大炕上,靠着迎枕出神。

“在想什么?”窗外冷不丁飘进来一句。

紫苏已是见怪不怪,忙过去把窗户打开:“七爷,快进来,外头冷。”

萧绝在阶前跺了跺脚,把身上的雪沫抖净了,这才笑嘻嘻地绕到前边,掀帘而入:“这鬼天气,都快三月了,还在下雪!”

杜蘅放下手里的东西,下了炕:“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萧绝眼尖,已看清那是只未完成的荷包,宝蓝地几何暗花纹的料子,看上去应该不是给她自个用的。

心头噗通一跳,人已靠了过去,装着若无其事地,笑嘻嘻地问:“做针线呢?绣的啥,给我瞧瞧?”

杜蘅回过身,随手把荷包往迎枕下一塞,道:“不过是打发时间胡乱绣着玩的,你一个大男人,瞧这做甚?”

萧绝碰了个软钉子,微微一愣,虽很快便掩了失望,笑容却不免有些涩:“定是绣得不好,不敢拿出来献丑。”

竟不是给他的,就不知便宜了杜谦,杜修还是杜家哪个乱七八糟的男人?

杜蘅也不恼,微笑道:“我又不打算当绣娘,丑一点也不打紧。”

萧绝越发别扭,轻哼一声:“你不知女红针黹乃女子第一要务吗?活计太丑,当心嫁不出去!”

“胡说!小姐绣的可好看啦!”初七突地闯了进来,献宝似地摸出一方帕子在他眼前一晃:“呶,小姐给我绣的小狗会动!”

萧绝越发有气:“那是因为没见过更好的!”

初七不信:“还有比小姐绣得更好的?”

杜蘅失笑:“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初七想了想,摇头,很坚定地道:“小姐绣的最好看!”

“没出息!”萧绝骂。

初七眨巴一下眼睛,忽地一脸兴奋地指着枕头下露出的一抹宝蓝:“那,这个荷包师兄不要了?给我!”

“初七!”杜蘅阻止不及,低叱一声,已是涨得满面绯红。

萧绝张大了嘴,满眼错愕:“给我的?”

杜蘅横他一眼:“你不是嫌丑?”

“给我,给我!”初七急得跳脚。

“不丑不丑!”萧绝这一喜,非同小可,咧开了嘴巴傻乎乎地笑:“我逗你玩呢!欢喜还来不及,哪里敢嫌?给我,给我!这就戴给你看。也是巧了,你看我今儿就穿了身宝蓝。嘿嘿,你说咱俩是不是心有灵犀啊?”

嘴里碎碎念着,便去枕头下摸那荷包。

“哎呀,没绣完呢!”杜蘅一急,忙去抢。

萧绝手快,先拿到手,见她来夺,便把手臂往上一举:“啧,瞧这梅花,绣得可真巧,都能闻着香味了~”

杜蘅够不着,只得踮了脚尖,一手拽着他的袖子,一手去捞那荷包:“还我!”

萧绝自然不肯,侧身闪避:“不就一只荷包吗,别这么小气行不行?”

杜蘅这还踮着脚呢,哪里经得起他这一闪?

“啊呀”一声低叫,往前一跌,整个人直直地扑入他怀中。

“小心~”萧绝只愣了千分之一秒,立时便抱住了她的腰,往后退了一步,腰部撞到炕桌,往后一倒,倒在了炕上。

两个人四目相对,对这意外的状况,竟都有些呆怔。

萧绝直愣愣地瞧着她红扑扑的脸颊,一时间只觉心怀激荡,心脏更是不争气地扑通扑通跳得飞快,痴痴地望着她,眼里浮起梦幻似的笑……

祸事不单行(七七)

对着那双被热情烧得异常黑亮的眼睛,杜蘅心头鹿撞,红着脸垂下了眼帘,美丽的睫毛,似受了惊吓的蝴蝶,在莹莹的灯光下,微微慌乱地扑闪着……

萧绝腾出手支起身体,免得压坏了她。睍莼璩晓

“阿蘅~”柔声轻唤,声音沙哑得惊心。

背上突然大力压来,整个人被撞得往前一扑,刚刚才拉开的一点距离被挤得一丝不剩,两具年轻的身体密密的重叠着。

她的胸软得不可思议,两人的气息交融在一起,连呼吸都透着一股子甜香辂。

萧绝心中一荡,血冲脑门,身体某处不受控制地发生了变化。

初七在背后欢乐地嚷着:“叠罗汉吗?我也要玩!”

“呀!”杜蘅吓了一跳,被狠狠抵在柔软腰间的强壮身体,瞬间所勃发出的力量,臊得面红耳赤婺。

软玉温香抱满怀的感觉,确实美妙无比,然而若是背上还压着活蹦乱跳的另一只,这感觉就着实太诡异了!

紫苏看着叠在炕上的三个人,惊得目瞪口呆。

“初七,别闹!”萧绝强装镇定,一掌将初七拍开,顺势一跃而起退到了墙角暗影处,色厉内荏地大声喝叱着,借以掩饰内心的不安。

心里,却懊恼得几欲滴血。

他苦心经营了大半年,高大纯洁的形象啊,在这一瞬间坍塌,被毁得尸骨无存!

不晓得阿蘅会不会将他视为登徒浪子,从此列为拒绝往来户?

惴惴地偷觑她一眼。

杜蘅坐在炕沿,低着头慢吞吞地整理着裙裾。

除了耳垂有点红,似乎,没啥异常?

嗯,她还是个闺阁少女,自然不知道发生何事。

所以,他暂时安全了?

这么安慰着自己,总算好过了不少。

初七毫无防备,被他摔飞出去,差点破窗而出。幸得她身手矫健,脚尖在窗棂上一点,一个回旋倏地又到了屋里。

“好好玩,再来,再来!”她只当萧绝同往常一样陪她戏耍,喜得大叫。

“初七,”紫苏啼笑皆非,忙牵了她的手,将她死拉活拽地弄出去:“我娘好象在做酱猪脚呢。”

“真的?”初七一听有酱猪脚吃,立刻把师兄抛在了脑后:“我最喜欢吃何嫂做的酱猪脚啦!”

“那咱快点,去晚了没得吃了。”紫苏走到门边撩起了锦帘,忽地回过头来,冲萧绝扮了个鬼脸。

萧绝一怔之后,猛地扬起手,做势欲打。

紫苏低了头,咯咯一笑,帘子落下,将一室温暖锁在房里。

“这丫头,越来越调皮了!连小爷也敢消遣!”萧绝笑骂一句,从暗影中踱了出来,却不敢离得太近,远远地拣了张椅子坐下。

杜蘅装得若无其事,低了头绣着荷包。

“这荷包,还要多久绣完?”萧绝倾了身过来看。

杜蘅没吭声,又绣了几针,才勉强说了一句:“香囊。”

“呃?”萧绝茫然。

“不是荷包,是香囊。”

“哦,”萧绝觉得区别不大:“都一样。”只要是她绣的,他便喜欢。

“不一样。”杜蘅抬起头,看他一眼:“等绣好了,装上药材,你再来拿。”

她就是担心他会反弹,大男人戴什么香囊,所以才亲手绣一个给他。

“装药?”萧绝一愣,立刻敏感起来:“马上就要开春了,听说前几日钦天监某位五官保章正,上表陈情。提到去冬今春气候反常,冻饿致死无数,恐春后气温回升,河水上涨,疫疠横行,恳请皇上下旨各地官衙,提前预防春季疫病发生?”

杜蘅当然知道,这某人,指的就是楚桑。

结果,楚桑苦心写就的这份表章根本没递到皇帝手中,就被中途拦截。

楚桑因此,还被钦天监监正叫去狠狠训斥了一通。

若非考虑到他年幼,缺乏经验,又确实有过人的才干,只怕不单只这个五官保章正做到头,还得冠上一个“危言耸听,妖言惑众”的罪名,押入狱中。

杜蘅有些不自在地垂下眼帘:“朝中的事,我哪里知道?”

心中终是难掩失望。

她还是太天真了,想凭个人的力量力挽狂澜,阻止这场灾难降临,不谛蝉臂挡车!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年前列的药材清单,已经全部采买集备。

这一个月来,鹤年堂的几处分店,都在按她开出的单子,全力赶制防疫药丸。

能做的不能做的,她都已经做了,剩下的只能各安天命,救得一个是一个了。

“真不知?”萧绝眯起眼睛。

杜蘅横他一眼,道:“戴不戴,不戴拉倒!”

“戴,当然戴~”她大发娇嗔,萧绝心痒难耐,斜眼瞅了她,笑嘻嘻地道:“媳妇给我做的,当然得贴身戴着,须臾不离。”

杜蘅脸一热,莫名的心慌气促,竟不敢瞧他。

萧绝见她并不似往日般叱责反驳,大喜过望,大了胆子痴痴地盯着她瞧。

烛光摇曳,照着她的侧脸,衬得肌肤越发的莹白如玉,有淡淡的香气萦绕鼻端,女子安静温婉的剪影映在墙上,说不出的安详沉静。

他心旌亦随着烛光摇曳着,只觉得灯下看美人,越看越好看,喉头发紧,声音哑得惊心:“好媳妇……”

杜蘅板了脸,想把注意力集中到香囊上,无奈指尖轻颤,竟然拿不稳针。

绣了两针,却是错了,一怒之下将香囊往迎枕上一扔:“你有完没完?”

萧绝心一慌,一把将香囊抓到手里,嚷:“开句玩笑也不行?好嘛,顶多以后不叫了还不行?你可别一气之下,把它给了别人。”

“呀!”杜蘅抬眸,见他正正抓着绣花针,又气又急,慌忙喝道:“快放下!”

“不放!”萧绝死死地抓着:“这可是你第一回想着要送我东西,休想要回去!”

杜蘅心神一颤,嚷道:“针刺到肉里了,你没感觉吗?”

嚷到最后,声音已明显带着哽咽。

萧绝定了睛一瞧,绣花针果然刺入指间,随手将之拔出,笑道:“这么小,还真没什么感觉……”

发现不对,停下来疑惑地望着她:“哭了?”

杜蘅望着他,眼里倏地浮起泪花:“傻瓜!”不过是个香囊,哪里值得他这样!

这样的痴心,她欠他的情,要怎么才能还得清?

“喂,你别哭呀!”萧绝慌了:“真的一点都不疼。习武之人皮粗肉糙,哪有你们闺阁女子娇嫩?轻轻扎一下,根本没感觉……”

杜蘅狠了狠心,有心想快刀斩乱麻,免他愈陷愈深,对着那双真诚的眼睛,绝情的话还没出口,眼泪已经纷纷坠落。

萧绝一脸疑惑:“怎么啦?”

他好象没说什么过份的话吧?总不会因为他给针刺一下手,就心疼成这样,情绪突然失控,一定有别的原因。

杜蘅深吸一口气,抬手抹了泪水:“没事,就是想着黄雨太可怜了。”

罢了,既是推他不开,赶他不走,那么便顺其自然,真到了无路可退的那天再说吧!

萧绝苦笑,明知她是推脱回避之词,也只好顺着她的话风来讲:“世上可怜的人多了去了,能遇着你我,便算不得可怜。”

她要绕,他便陪着她绕。

她想瞒,他便由着她瞒。

就这么呵着,宠着,护着,疼着,就不信一辈子也捂不热她这颗冰冷的心?

“听说,皇上下了赦令?因逃荒趁食而离乡背井的,若不欲或不便返乡的,可留于趁食之处。只需往衙门报备了,重造黄册就可落户?”杜蘅定了定心神,问。

“黄则中的案子轰动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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