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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妃狠绝色-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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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外面有了动静,索性穿了衣服。
哪知刚一坐起,初七立刻从榻上一跃而起:“早~”
“吵醒你了?”杜蘅冲她歉然一笑。
“练剑去了~”初七快速地穿戴整齐,提了剑到了院子里。
依着窗看她练了一会剑,紫苏也起来,在她边上蹲起了马步,两人不时低声交谈几句。
再过一会,白前几个也陆续起床,打了水进来伺候她梳洗。
白蔹见她已自行穿戴整齐,从里屋捧出一套正装,搁到炕沿上,道:“也好,吃过饭再换,省得一会沾上了脏东西。”
杜蘅一瞧,竟是一套三品朝服,不禁微微一愣:“怎么把它拿出来了?”
“昨晚小姐不在,老爷打发了决明哥过来,说中秋皇上在宫中设金蕊宴,邀京中三品以上大员及家眷进宫赴宴。”白蔹解释。
原来是要入宫赴宴,难怪要按品秩着装。
“这么说,祖母也要去?”杜蘅皱眉。
重生来她忙着在府里站稳脚跟,粉碎各种阴谋,算计这个算计那个,倒差点把这件事给忘了!
每年中秋,皇后娘娘都会举办金蕊宴,发贴遍邀京城中的皇公贵族中年轻一辈的公子小姐们进宫聚会。
名为赏菊,实则隐含了替几位皇子挑选皇妃的意思。
同时,也是京中贵族青年男女变相交流相亲盛宴。
因京中权贵子弟众多,非通家之好,内眷通常不能得见。
借这个机会,来此相看,彼此若都中意,回去便下定下聘的也不在少数。
很是促成了一些婚事,传出了许多佳话。
也因此,那些上了年纪的诰命,一般都会找借口推辞不去,省得年轻人不自在。
杜谦因是初入京城,太医院中大多不够品级,身边没有人提点,因此并不知其中关窍,真以为是寻常的中秋夜宴。
若当真带着老太太进宫赴审,闹得不好倒会成了个笑话了。“老太太身体不适,老爷替她上了答谢折子。”白蔹答。
杜蘅点头:“这就是了。”
“听说大小姐想要顶替老太太的名额,缠着老爷很是闹了一回呢!”白芨挑了帘子进来,道。
“父亲答应了?”
“没有,”白前捂着嘴笑:“被老爷训了一顿,发了顿脾气,气鼓鼓地走了。”
杜蘅冷笑。
她知道杜荇打什么主意,想乘这个机会,把跟和三的关系公开了,替自己制造声势,为以后嫁进和府铺路。
她也不想想,皇宫是什么地方,稍有行差踏错,脑袋都保不住!看来,她真是狗急跳墙了!
幸好杜谦还不算糊涂,没有答应了她!
宫宴岂是你随便拿张贴子就能混进去的?每张贴子上面都写着各自的名字,列出品秩,年龄,籍贯,入宫时要逐项检查的!
这要是给查了出来,轻者沦为京中笑柄,重则治你个图谋不轨之罪,锁进天牢也是有的!
“金蕊宴?”紫苏练完拳进门,接过话头:“那小姐可得多吃点,省得一会饿肚子。”
白前几个就笑:“紫苏姐姐真是,怕人不知你从乡下来的么?宫中赴宴,多的是山珍海味,哪会饿着小姐!”
紫苏笑了笑,也不辩驳。
几百上千号人,分着班轮流参拜皇后娘娘,光是觐见仪式,就得花好几个时辰。
别说吃东西,光是站都站得你两眼发黑!
杜蘅吃过早饭,换过衣服先去给老太太请安,在瑞草堂跟许氏碰个正着。
许氏耷拉着一张脸,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杜蘅也不戳破,跟老太太聊了几句便告辞了出门,坐了车直奔朱雀门。
她知道,再过一会,宫门边必定大排长龙,弄得不好光等候盘查都要个把时辰。
因此特地早到了一会,此时巳时刚过,宫门前已停了十几辆华美的轿子,一瞧就是权贵之家的内眷。
金蕊宴(二)
夏雪尚未及笈,这是她第一次参加宫宴,正式在大齐所有的高门贵胄,仕子千金们面前亮相。
为了一鸣惊人,在所有人心中留下最深刻最美好的印象,她天不亮就起了床,香膏沐浴,梳妆打扮。光挑衣服,配首饰就折腾了一个多时辰,好不容易装扮妥当,揽镜一照,自觉明艳不可方物,这才坐了马车直奔朱雀门。
侍卫恭敬地弯腰:“请出示名贴。”
琉璃一怔:“什么名贴?”
侯夫人是金蕊宴的常客,赴宴带名贴乃天经地义,因此只对夏雪的衣着言行着重嘱咐,却忘记了交待最重要的一点榍!
夏雪自然知道规矩,但她哪会管这种小事?
琉璃是头一回入宫,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么个规矩,一时不禁慌了神。
“你没带名贴?”夏雪俏脸一沉都。
轿子上有平昌侯府的徽记,侍卫也是随口一问,本打算看一眼就放行,哪知她居然拿不出来:“不好意思,没有皇后娘娘发的邀请贴不得入宫。”
“侍卫大哥,”琉璃软了声音求道:“我们是平昌侯府的,一时忘带名贴了。你瞧,马车上有侯府的徽记,这绝错不了的!麻烦大哥通融一下。”
侍卫一脸为难:“抱歉,没有名贴不得入宫。”
琉璃急了:“这可怎么办?”
“麻烦让一下,别挡着入宫的路。”侍卫客客气气地,示意轿夫把轿子抬到一旁的空地。
“小,小姐~”琉璃汗出如雨,结结巴巴道:“要,要不,咱们先,在,等,等一下。打发人快马回去取名贴……”
侯府离皇宫也不算远,快马来回,顶多半个时辰。
夏雪狠狠瞪她一眼,忽地挑了帘子,柔声唤道:“大人~”
她容颜绝世,清丽胜雪,声娇如燕,婉转似莺。
侍卫见了她的人,已经惊若天人,再一听这声音,已是三魂去了二魄。
“出门匆忙,一时忘带名贴是我的错~”夏雪看一眼天上的太阳,再垂下眼睑,一副羞怯柔弱之态:“家母的轿子随后就到,家兄已入宫随侍皇上身边,还望大人通融。”
大热的天,若非是铁石心肠,又怎忍心让她这样如花似玉的美人,在太阳底下晒上个把时辰?
侍卫虽骨头已酥了一半,但还剩有一丝理智,不敢为个美人,破了宫规,砸了饭碗是小,掉了脑袋可不是闹着玩的。
因此,虽是万分不舍,也只能十分抱歉:“宫规如此,小人无能为力。”
夏雪见他居然油盐不进,不禁大为光火,俏脸一沉:“好大的胆子,平昌侯府也不放在眼里?”
侍卫心中恼怒,却也不敢真动手强行把轿子抬开。
那些候检的哪个不是名门贵眷,见这边阻在这里,半天也不放行,就鼓噪了起来,闹着要先行。
眼见要惹起众怒,夏雪无奈,只得寒着脸命人把轿子挪到一旁,打发人回去取名贴。
忽听一阵急促的蹄声响起,一骑快马疾驰而至,马上之人金冠束发,玉带缠腰,身上紫色四爪蟠龙朝服,脚蹬黑色云纹靴,清俊飘逸,风采翩翩。
夏雪喜出望外,连忙掀了车帘,娇唤一声:“燕王!”
南宫宸正欲长驱直入,冷不防有人唤他,带了马缰,转头察看。
“宸哥哥,这里!”夏雪见他半天没看到自己,只好探出半个身子向他挥手。
南宫宸上下打量她一眼,眼里升起狐疑之色:“你是……?”
他其实并不是故意拿乔,而是他骑在马上,从他那个角度看过去,夏雪的脸一片金光灿然,根本瞧不清五官,只声音依稀有点耳熟。
其实夏雪特有的软糯的嗓子,若好好唤他一声燕王,未必没有一丝印象。偏她为了在人前显得跟他的关系与众不同,亲密地唤他“宸哥哥”。
南宫宸只当她真是梅妃娘家的亲眷,还在想在什么地方见过她……
“我是夏雪,”夏雪无奈,只好自报家门,见他仍是一副没印象的表情,咬了下唇瓣,委屈地加了一句:“夏风的妹妹,七夕节见过的。”
她提到七夕,南宫宸恍然:“是你啊,有事吗?”
“噗哧”紫苏一个没忍住,喷笑出声。
给杜蘅一瞪,忙掩了嘴,耸着肩闷笑。
南宫宸素以喜怒无常著称,在他面前连大臣都小心翼翼,那些贵妇更是不敢招惹,这一声笑便显得极为突兀。
南宫宸眉一挑,拨了马便朝这边来了,试探地唤了一声:“阿蘅?”
其实刚才过来的时候,就觉得这辆马车有些眼熟,只是想着她的性子定然是拖到最后一刻才来,这才没有过来打招呼。
杜蘅无奈,只好隔着车帘,道了声:“给燕王请安。”
“你来参加金蕊宴?”南宫宸不自觉扬起了唇。
废话!不是来参加宫宴,莫非是来溜弯的?
杜蘅朝天翻了个白眼:“嗯。”
南宫宸也不生气,放缓了速度伴着马车往前走:“这么早?”
“嗯~”
“一个人?”
“嗯~”
“……”
南宫宸又岂是个主动跟人攀谈的人?
几句话一问完,立刻便冷了场。
好在他倒是很习惯这种气氛,也不觉得尴尬。
夏雪被晾在一边,心里早燃着一把火,忙提高了声音:“宸哥哥~”
“什么事?”南宫宸颇不耐烦。
“是这样的,”夏雪红了脸,眸中水光荡漾:“雪儿出来匆忙,忘带名记。侍卫不肯放行……”
不等她说完,南宫宸已明白了原由,看一眼侍卫,吩咐:“她是夏风的妹妹,让她进去。”
“是。”有他出面,侍卫哪敢说个不字,立刻照办。
夏雪很是高兴:“谢谢宸哥哥。”
满心以为可以乘此机会跟南宫宸多聊几句,哪知他竟然一夹马腹绝尘而去!
“宸哥哥,宸……”夏雪气急败坏,狠狠撕扭着手中锦帕:“给我盯紧了,看看那辆车里,坐着的是哪家不要脸的狐媚女子!竟敢勾/引宸哥哥!”
侍卫验过后放行,马车驶入华清宫,紫苏等随侍的丫环便不能再往里进了。
杜蘅打个呵欠,下了车在此换了宫中软轿,由执事宫女分批引到翔凤宫,在此等候皇后娘娘召见。“小姐,是她!”琉璃看清来人,不禁目瞪口呆。
“谁?认识的?”杜蘅今日身着朝服,与那日的轻便罗衫截然不同,夏雪一时竟没认出来。
“杜家二小姐~”琉璃喃喃道:“未来的三少奶奶。”
夏雪一怔,随即大怒:“不知羞!都已跟三哥订了婚,还敢勾三搭四,真不要脸!”
按惯例,皇后会先行召见一些身份尊贵的女眷,以示恩宠;之后才轮到其余的命妇千金觐见,通常要等到未时末或申时正,全部召见完之后,才是夜宴。
杜蘅无心与那些虚伪的名门贵女们联络感情,她熟门熟路,进了凤翔宫便离了人群,穿过花园直奔偏殿,找到最角落的窗户,搬了张圆凳,厚重的帷幕一拉,靠着墙闭目小憩。
前世她是燕王妃,金蕊宴是每年必来的。
那些名门贵妇,千金小姐们起初还只私底下交头接耳,后来见她懦弱怕事,并不敢叱责驳斥,慢慢的便顾无忌惮,当着她的面各种含沙射影,各种讥笑谩骂,各种羞辱如潮涌来。
没有人同情她,更没有人替她说一句话,她只能咬紧了牙关,默默地流着泪承受着……
直到,她发现了这扇小窗。从此,这个偏僻的角落竟成了她避风的港湾。
迷迷糊糊也不知睡了多久,听得一阵杂沓的脚步声伴着喧闹嘻笑,由远及近,忽啦一下涌进了偏殿,声音猛地放大了数倍。
杜蘅叹了口气,心知此时正殿必已聚满了名门贵妇,这些小姐们也混熟了,开始三五成群,四处游玩。
看看窗外的日头正烈,估摸着午时刚过不久,离皇后娘娘召见,还有个把时辰。
早上紫苏虽提醒她多吃,无奈她一夜没睡,哪有胃口?细一回想,昨晚被石南那厮晾在一旁,其实也是对付着胡乱吃了一口,此时腹中空空,难受得紧。
大殿上自然不乏精致可口的点心糕饼,但她不想堆着假笑接受那些贵妇们的品头论足,打量拷问。
PS:感冒了,去吊了水回来,今天只能更一章了,抱歉~
金蕊宴(三)
杜蘅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飞檐上——那是洐庆宫,与凤翔宫只有一墙之隔,每年的金蕊宴,都是在那里举办。
离宴会还有二个时辰,所有人都聚在了凤翔宫,洐庆宫肯定空无一人,溜进去偷吃几盘点心,应该问题不大。
帷幕之外少女们开始叽叽喳喳,讨论起今年流行的服饰,头面,慢慢的转到宫宴,开始对各家的千金评头论足,最后话题跳到了赴宴的青年才俊身上。
气氛至此变得白热化,各人眼里都燃着异样的火苗,吃吃的笑声和着阵阵尖叫打闹,一浪高过一浪。
看来,短时间里,这群人是不会散的了榍。
摸着瘪瘪的肚皮,杜蘅认命地推开了窗户,小心翼翼,一点一点地爬上窗台,最终成功地站在了草坪上。
借助假山,花木的掩护,七弯八拐很快找到角门,伸手轻轻一推:运气不错,没上锁。
把耳朵贴上去听了听,确定附近没有人,这才迅速闪了进去,顺手把门掩上独。
洐庆宫里张灯结彩,数千盆怒放的秋菊被搬入园中,就着园中原来的景致,摆放出各种造型,高低错落,相映成趣。
园中开了一百多席,男女各半,以玉溪为界,分列两旁。
不出杜蘅所料,此刻宫中并无一名宾客,只有数十个翠衣宫女穿梭其中,忙着在每张桌上摆放瓜果,点心。
她觑了个空,从桌上取了一碟杏仁脆葺卷,一碟金丝烧卖,想了想又拿了一串紫晶葡萄,看看没地方放,犹豫了一下,掀起裙摆,直接兜进去,飞快地溜走。
挑了个偏僻之处,坐在树荫底下,眯着眼睛慢慢享受了起来。
如果说皇宫里有什么是她怀念的,这道杏仁脆葺卷绝对是其中之一。
她眯着眼睛,慢慢地咽下最后一口,满脸幸福地叹了口气。
“喝口水~”一只杯子忽地伸了过来。
杜蘅一个激灵,猛地张开眼睛,夏风含笑立在身侧,眼里满是促狭之意。
“呃~”她一脸愕然,本想要质问他,却打了个嗝,忙伸手捣住嘴。
他什么时候来的?
“快喝水,看噎着了!”夏风一脸焦急,不由分说把杯子凑到她唇边。2
就着他的手,把水喝了还是无济于事,杜蘅按着胸口,愤怒地瞪着他。
“对不住,吓着你了~”夏风满眼都是懊恼。
巡视这种小事,本来是轮不着他这个御前带刀侍卫,只是今天金蕊宴,一时人手不够,才临时被抽调过来充数。
谁知道一进来就看到某人象只小老鼠似地躬着腰在花园里灵活地穿行。
初时还以为是哪家的千金迷了路,走近了一看,竟然是杜蘅。
只好偷偷蹑在她身后,打算跟到无人处,再跟她打招呼,把她领到凤翔宫去。
万万没想到,她竟然偷吃点心!
这与他心目中那个冷静淡漠,拒人千里的杜蘅,简直是两个人!
看着她为了几个杏仁葺,几只金丝烧卖,露出那么幸福的表情,开心得象个孩子。
不想惊扰了这份幸福,他悄然地站在远处,替她守护这片难得的宁静。
可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她身上,心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为她陷落,为她绽开的每一朵笑花,微笑,雀跃……
杜蘅连着喝了好几杯茶,总算缓过劲来,瞪着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夏风看一眼自己腰侧的刀:“我,当值。”
这个问题,本来应该是他问才对。她,似乎有喧宾夺主之嫌。
可看她这么愤怒,他决定还是不惹她为妙。
“你不是御前带刀侍卫?”她气势汹汹。
做为一个御前带刀侍卫,不好好保护皇上,没事跑这来乱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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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人多,临时抽调。”他一脸歉然,一副犯了死罪的表情,可他眼里却漾着笑。
杜蘅呕得要死,拍拍手,冷着脸气呼呼地往回走。
夏风强忍着笑,闲庭信步地跟在她身边:“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她板着脸,走得飞快。
前面传来说话声,她猛地停步,猫起身腰往树后钻,动作迅速一气呵成。
夏风忍俊不禁,莞尔而笑。
“好,好俊~”迎面走来一群宫女,顿时惊为天人,发出阵阵花痴似的吃吃傻笑。
“你喜欢啊?”
“难道你不喜欢?”
“别瞧了,人家夏大人已经订亲了!”
“不能吃,看看还不行?”仗着人多,也分不清谁是谁,宫女们肆无忌惮地调笑。
宫女们嘻嘻哈哈,夏风俊颜微微一红,偷偷瞄她一眼。
杜蘅心急如焚。
除了身前这棵树,最近的也有两三丈远,只要这群人过来,立刻就逮个正着!
若一开始光明正大的走过去还好,偏偏她躲起来,这要是给人撞破,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一群人推推挤挤,一名胆大的宫女一个踉跄,被人推了出来,站到他面前,一脸局促,满面绯红地道:“夏大人~”
“有事?”他不着痕迹地往左走了一步,将她挡在身后。
“嗯,嗯~”宫女绞着十指,扭扭捏捏地道:“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抱歉,我要巡宫。”夏风婉言拒绝。
杜蘅一急,蹲在地上冲他打手势:去,快去!这一大堆人杵在这里,不把她们引走,我怎么溜回去啊?
“不会耽搁你很久,真的!”宫女的脸越发红得厉害:“司苑大人说,假山顶上也在摆花,太高了,我们上不去……”
夏风不置可否,负手在背后,冲杜蘅比了个手势。
帮忙可以,得答应我三个条件。
杜蘅恨得牙痒痒,瞪着他不吭声。
夏风也不着急,气定神闲地站着。
宫里的人都知道,夏侍卫温文尔儒,脾气最好,也最乐于助人。
因此,被拒绝了仍然不死心:“夏大人,帮帮忙吧,求你啦~”
脚步声越来越近,眼见那群宫女就要围上来,大有不顾他的意愿强行拖走之意,杜蘅急了,比出一根手指:最多一件,多了免谈!
夏风举步迎了上去:“好吧,我试试看。”
“耶!夏大人最好了!”宫女们欢呼着,簇拥着他离去。杜蘅松了口气,慢慢从树丛后站了起来,夏风百忙中回过头来,冲她挤了挤眼睛。
杜蘅还他一个白眼,夏风一怔,哈哈大笑,引得一众宫女尖叫不已。
有病!杜蘅低咒一声,不敢再耽搁挑着偏僻的路,七弯八拐往凤翔宫走。
没走几步,忽听得一阵喧哗,再次涌进来一批宫女,指挥着太监们把食盒放下,再分批把果碟往桌上摆。
杜蘅暗叫倒霉,忙躲到假山之后。
却见其中一名宫女神情很是紧张,从食盒里取出果碟,每次都要把碟子稍稍抬高一下,状似瞧一眼碟子底部,再往桌上摆。
不多会功夫,所有东西摆放完成,宫女们收拾了食盒,鱼贯而出。
那位宫女临走时,仍忍不住拿起碟子看了一眼,似在确定什么,这才离去。
来参加金蕊宴的,大多都是未婚的千金小姐,本身并无品级,若按各自父辈或祖父辈的品秩,又太过复杂繁琐。
加上,金蕊宴本来就是以相亲为目的,气氛以宽松愉悦为主,因此排起座位来,也就比寻常的宫宴要随意得多,可根据各自的喜好,自行选择。
但是,有几个座位却是固定的,旁人绝对不敢肖想。
比如,皇上,皇后,梅妃,瑾妃,丽妃以及肃亲王(妃),恭亲王(妃)等等。
如果没记错,那个人负责的,就包括了皇后娘娘的专座。
杜蘅心生疑惑,放轻了脚步,溜过去看了一眼。
桌上摆着的几碟点心和时鲜的水果与别桌并无什么不同,就连碟子都是一式一样,瞧不出有何分别?
低了头分别在几碟点心和水果上闻了闻,没有发现异样。
她不死心,又学宫女的样子,把碟子一一举高,查看底部,除了官窑印记,并无别物。
又把相邻几张桌子上的碟子通通拿起来检察了一遍——还是一无所获。
怪了,难道摆放瓜果时看一眼碟子底部,是那位宫女的特殊嗜好?
不,她不相信。
金蕊宴(四)
“吉时到~”太监特有的尖细悠长的嗓子,把闹轰轰的凤翔宫压得鸦雀无声。
各命妇千金迅速按品级年龄高低列队站好,司宾从内殿出来,依照手中卷册唱名。
凡被点到名者,摒气凝神,二十人一批,依次随着执路宫女,循着左边的石阶上殿,遥遥朝着正襟危坐的皇后行叩拜之礼。礼毕,从右边的石阶退出。
先是宫中贵妃,接着是公主,再然后是王妃郡主,最后才是命妇。
如此,一批接着一批,整个过程枯燥乏味,历时大半个时辰才全部召见完毕棼。
所有人在玉阶前跪下,聆听完完皇后的懿旨之后,冗长的仪式才算结束。
皇后在一众嫔妃的簇拥下离开凤翔宫,执路的宫女将一众女眷引到隔壁的洐庆宫。
彼时,男宾的一百席基本已坐无虚席,众女宾入园,立刻引来一阵热烈的掌声,口哨声规。
遇到认识的,站起来隔着溪水打声招呼,彼此寒暄几句。
未婚女子大多面皮薄,各个粉颈低垂,目不斜视地匆匆而过。
挑挑拣拣了半柱香,各人总算都找到了满意的位置。
杜蘅并不想跟人搭讪,在拐角处,挑了个最偏僻,最不起眼,却又能看到帝后专席的位置坐了,专心致志地吃自己的葡萄。
正吃得津津有味呢,一道脆生生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喂,这里可以坐吗?”
杜蘅起初没注意,那人又问了一遍,这才抬起头,微愕:“问我?”
少女五官并不精致,皮肤不同于一般闺阁千金的苍白,而是健康的蜜色,衬着一双圆圆的大眼睛,越发显得精神焕发。
“请便。”杜蘅微微一笑,继续享用美食。
少女璨然一笑,高兴地嚷:“看,我说什么来着?快坐!”
也不管杜蘅愿不愿意,很高兴地把手伸过来:“我叫陈婷婷,京卫营参将陈平之女。”不等她说话,又道:“我认识你,平昌侯府小侯爷的未婚妻,杜蘅,对不对?”
杜蘅不习惯陌生人如此热忱,更不喜她把自己跟夏风的名字扯在一起,因此只礼貌地颌了下首,并不与她相握。
陈婷婷也不觉得尴尬,顺手就把呆站在一侧的两名少女拽过来,分别按在座位上:“这是王敏,这是高倩。”
杜蘅胡乱点了下头,继续嗑瓜子。
陈婷婷性子最为豪爽,不止跟本桌聊,还跨界跟前后左右的邻居热络地打起了招呼——虽然,大多都碰了壁。她却不以为意,依旧乐此不疲。
有她在,几个女孩间最初的那点生涩和尴尬很快便烟消云散,渐渐便被宴会的气氛所感染,开始叽叽喳喳地聊起来了。
说到高兴处,便哈哈大笑,引得四周侧目,她却浑然不觉。
杜蘅不禁莞尔,倒有些羡慕她的爽朗大方,不拘小节。
前世卑微懦弱,唯唯诺诺;今生谨小慎微,步步为营,永远做不到她这样直抒胸臆,心直口快。
忽听得尖叫声起,因隔得远听不真切,却可清楚看到皇帝大声喝叱着什么,高台之上宫妃乱成一团,还看到夏风不知何时站到了帝后身边。
陈婷婷最是心急,跳起来就要冲到前面去看个究竟。
杜蘅抬手拽住了她的袖子,低叱:“不要乱动!”
几乎是在立刻,数百名甲胄分明的侍卫急匆匆地涌进了园子,将洐庆宫围得水泄不通。
偌大的洐庆宫,数千人却安静得针落可闻。
前排靠近帝后的席位,可以清楚地看到,卫皇后素日最为爱宠的波斯猫,四肢僵硬地躺在地上,两名宫女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
“太医院当值的是谁?”南宫逸面沉似水,喝道。
“奴才立刻命人去传。”张炜做了个手势,立刻有小太监飞奔着去送信。
很快,当值太医大汗淋漓地过来,杜蘅一看,巧了,都是熟人:陈朝生和许良将。
“陈爱卿,”南宫逸面无表情:“绿珠突然暴毙,你且查查是何原因?”
陈朝生恭声称是,蹲到地上,极小心地用衣袖包了手,把死猫抱起来,搁到桌上看了看,“回娘娘,碧珠是中毒而亡。”
“哦?”卫皇后凤眸微眯,冷声道:“你可看出,碧珠中毒有多久了?”
陈朝生再仔细看了一下,道:“依微臣愚见,当不超过一个时辰。”
金蕊宴至今,已有一个多时辰,碧珠显然是在洐庆宫里中的毒了。换言之,碧珠是在洐庆宫里,金蕊宴上中的毒。同时意味着下毒之人,就在宫中,也许就是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人!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是耸然一惊。
“能否验出是何种毒?”南宫逸又问。
陈朝生鼻子上渗出汗珠:“微臣无能,尚无法确定。”
许良将上去,把死猫翻来覆去地查了一遍,亦是面露愧色:“目前只能确定,不是砒霜,至于具体是什么毒药,还有待进一步斟酌。”
卫皇后冷冷一笑,忽地轻启朱唇:“皇上,臣妾有个提议。”
“说。”
“杜二小姐医术精湛,恰巧今日又在园中,不如传她来跟两位太医相商,如何?”
南宫逸眉毛微拧:“陈爱卿和许爱卿都无法得出结论,她一个小女娃,又有什么办法?”
“她自幼跟随顾洐之,尝遍百草,颇识药理。本宫听说,杜家药圃遍植奇花异草,说不定恰好认得也未可知。”卫皇后含笑道。
“陈爱卿,你意下如何?”南宫逸看向陈朝生。
皇后娘娘当着数千人的面,提出要杜蘅这个黄毛丫头来验毒,不谛是当众打了两位太医的脸。
岂料陈朝生不但不恼,反而十分欢喜:“二小姐医术高明,尚在微臣之上,有她来再好不过。”
此言一出,当场令数千人大跌眼镜。
一旁的许良将,虽面上火辣辣地发烧,却也无法反驳——谁让自己没本事,一时半刻内瞧不出是什么毒呢?
“既然如此,宣杜蘅。”南宫逸点头。
“传~~舞阳县主杜蘅觐见~”
陈婷婷又是欢喜又是羡慕,瞪大了眼睛看着杜蘅:“妹妹,叫你呢!”
杜蘅站起来整了整衣服,在数千人的注目下,从容地来到高台上,款款下拜:“臣女杜蘅,叩见皇上,娘娘。”夏风暗自焦急,不停拿眼睛去瞄她。
杜蘅却只当没有看到,正眼也不看他一眼。
“免礼平身。”南宫逸含笑看她一眼,指了指地上死猫:“你且去瞧瞧,能否辩得出来是何种毒物?”
“遵旨。”杜蘅躬身又施了一礼,这才走到桌前,仔细查看了死猫。
她看得极仔细,从毛发,到瞳孔,再到指甲,最后道:“皇上,娘娘,恕臣女无礼,恐怕要剖开猫腹取出肚肠才能验出是何毒。”
“啊~”众嫔妃惊叫出声,有几个胆小的,已经捂着嘴要吐了起来。
“准~”
太监引了杜蘅,陈朝生,许良将三人到一间空屋。
陈朝生怕她女孩子家家的,看不得血腥,自告奋勇帮她执刀。
杜蘅笑了笑,也不跟他争。
等把肚肠拿出来,里面还有尚未肖化的食物,用银针试并不变色。
“二小姐,你可有把握?”许良将心情很是复杂,既盼她解决疑难,又怕她真的知道,失了颜面。
“如果没猜错,应该是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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