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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妃狠绝色-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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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杜蘅没辙,站在门槛上,指挥:“帮我拿那套银蓝的褙子,松绿色的挑线裙。”
紫苏把衣服找出来。
杜蘅装着无意地加了一句:“啊,再拿一盒头油,要玉兰香的。”
紫苏微微诧异,抬眸看她一眼。
杜蘅不动声色,几不可察地冲她眨了眨眼睛。
紫苏心领神会,从箱子里摸出一只盒子,轻快地回到房中。
杜蘅在妆台前坐下,初七就虎视眈眈地背着剑,站在身后。
紫苏帮杜蘅把头发散开,一手握梳,一手拿着她的头发,扭过头冲初七呶呶嘴巴:“喂,帮个忙,把头油打开。”
“我……”初七刚要拒绝。
杜蘅脸一沉,冷冷道:“若这点小事都不做,要你何用?”
“要抹多少?”初七一愣,只得接过盒子,刚一掀开就觉异香扑鼻,她心知不对,反手就去抽身后的长剑。
“不好!”紫苏骇然,发一声喊,猛地将杜蘅一把推开,扭身就跑。
初七瞪大了眼睛瞪着她,长剑直直地砍下来,呯地一声,将锦凳辟成两半。
长剑一伸,寒芒暴涨,将紫苏逼到了墙角。
“不可!”杜蘅心胆俱寒,拼死扑了上来。
初七身子一晃,再也支撑不住,瘫软到了地上。
长剑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紫苏松了口气,悻悻地踹了她一脚:“叫你横!”
“好啦~”杜蘅拦着,不许她再踢:“出出气就好,别真踢出毛病来,回头醒了找你算帐!”
“小姐~”紫苏急了:“你不是真想留着她吧?你忘了,她是……”
“嘘~”杜蘅伸指按住她的唇,蹲下去仔细探了下初七的脉息,确定她已昏迷,这才拉了紫苏进到里间,压低了声音道:“隔墙有耳,小心为上。”
前世被她数次拿剑指着咽喉,想忘也忘不了啊!
紫苏气急败坏:“她可是神机营的刺客,前世的千里追杀,若不是有慧智师傅,不知死在她手里几回了!”
“缘份,真是奇妙!”杜蘅凝视着面前这个熟悉的陌生人,苦笑。
谁能想到,前世闻名色变的杀手,竟然摇身一变,成了她贴身的护卫丫头?
老天爷,这个玩笑开得太大了些。
她的小心脏,有点承受不了!
“王八蛋!”紫苏恨得牙痒痒:“亏我一直当石少爷是好人,原来一切都是他在幕后搞鬼!幸亏他自作聪明,把初七送过来,露出了真面目!”
越想越恨,再踹了初七一脚:“不行!得乘她没醒,杀了她!”杜蘅淡淡道:“神机营有无数密探,杀了初七,还有初八,初九……无穷无尽,你杀得完吗?”
“那咱们就把石南杀了,永绝后患!”紫苏恶向胆边生,伸手去拔初七的剑。
“凭你我二人,别说杀,想近身都难。”杜蘅实事求是地道。
“他现在不知身份已经曝露,”紫苏摸着下巴,在房里来回走了几圈,忽地停步,做了个杀头的手势:“咱们就用对付初七的法子,先用药迷翻了他,再取他性命!”
杜蘅失笑:“杀了他,然后呢?从此亡命天涯,剩下的仇也不报了,眼睁睁看着仇人身居高位,为所欲为?”
紫苏瞪着眼睛,愣了半天,道:“那怎么办?”
“他也好,初七也罢,都只是别人手里的棋子。”杜蘅反而冷静下来:“至少眼下,还构成不了威胁,何必自乱阵脚?”
见紫苏仍不明白,笑了笑,道:“一动不如一静,且留他们在身边慢慢观察,能为我所用更好,控制不了时,再想法子除掉就是。”
紫苏颇不赞同:“这太危险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杜蘅淡淡道:“这一世,咱们做的事,哪件不危险?若是害怕,我也不会选择走上这样一条不归路。”
“那不一样,”紫苏摇头:“咱们要对付的人,都有一定的身份地位,行事有所顾忌。但他们是杀手,视人命如草芥,不会跟你讲道理,谈规矩!”
“未必~”杜蘅微笑:“杀手也是人,只要是人,就会有弱点。前世,我在明,他们在暗,防不胜防。现在我知道他是杀手,他却不知我已知他的身份。则变成我在暗,他在明。优劣互换,何惧之有?”
紫苏竭力反对:“你这是与虎谋皮!”
“是,”杜蘅坦然承认:“我就是在与虎谋皮。”
疑云重重
紫苏踢了初七一脚,问:“现在,要怎么处理她?”
不能杀,赶又赶不走,总不能天天迷翻了她再说话,着实头疼啊!
“找间空屋,先把人安顿下来再说。”
紫苏噘着嘴:“凭什么呀?”
“你跟她住,怕不怕?”杜蘅斜眼看她槎。
“我才不要跟她住一起呢!”紫苏叫了起来:“白前几个,肯定也不愿意跟她住!”
“那就别抱怨,把人抬下去。”杜蘅忍了笑,淡声吩咐。
“哦~”紫苏悻悻地掀了门帘出去扫。
白前几个正挤在门廊前,想进又不敢进的样子,见她出来,一窝蜂涌上来,问:“紫苏姐姐,你没事吧?”
“少来!”紫苏抬起手,做势欲打:“刚才动静那么大,也没见你们冲进去救人,这会子来装什么好人?”
白前嘿嘿一笑:“没有小姐吩咐,我们哪敢进去?”
“怎么不说你们怕死?”紫苏翻个白眼。
“这怎么可能?她是来服侍小姐的,哪有丫头一来,就把主子杀了的?”白前一脸谄媚:“事实证明,我的推测是对的!”
白芨讨好地道:“有紫苏姐姐在,什么事处理不了?”
“你呀,就这张嘴甜!”紫苏一指戳到她额上:“去,把杂物间收拾一下!”
“要找什么东西?”白前忙道:“还是我去吧,指望她,明天也不见得有。”
紫苏呲着牙,阴阴一笑:“简单收拾一下,能放下一张床就行。”
她倒要看看,这么恶劣的环境,初七能撑几天?
“那里,能住人吗?”白蔹讶然。
白前最先反应过来,当即笑眯眯地道:“明白了!我让他们放个旧马桶进去……”
“呀,你可真缺德!”白芨推了她一把。
“嘻嘻~”
“嘿嘿~”
几个丫头你推我挤,嘻嘻哈哈笑成一团。
杜蘅在屋里,听着几个丫头的笑闹声,心情却格外的沉重。
柳姨娘那张扭曲变形的脸总是在眼前晃来晃去,尤其是那晚她说的那些话,更是一遍又一遍在脑海中浮现。2
前世,柳氏的一生,也算得上传奇了。
柳氏从一个沿街乞讨,几欲饿死的乞丐,到以顾氏丫环之身,做了杜谦的通房,再到姨娘,最后掌了中馈,成为杜府的当家主母,太医院院正的正妻,燕王的岳母,皇帝的姻亲!
如果,燕王起事成功的话,则杜荭最起码会封贵妃,柳氏则还会成为皇帝的岳母……
可以说,没有杜谦,就不会有柳氏的风光。
无论杜谦如何对她,都不应该用“忘恩负义”来形容。
可柳氏,不止指责他忘恩负义,骂他过河拆桥,甚至扬言要抖出他的丑事。
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杜谦有什么把柄落在柳氏手里,以至不惜毒哑她?
思来想去,这个秘密都与顾家的财产,外公的死,母亲的病,脱不了干系!
她不敢再想,却又不能不想,脑子里总也控制不住地迸出各种可怕的推测和结论……
杜蘅烦燥之极,猛地站起来,在房里来回踱步。
紫苏端了茶进来,见状忙问:“要找什么,坐下来,我帮你拿。”
杜蘅微怔,随口道:“……书,我找,外公留给我的医书。”
心烦意乱的时候,看看医书,兴许就能平静下来了。
紫苏把托盘搁到炕桌上,从枕头下摸出两本蓝色封面的线装书,笑嘻嘻地扬了扬:“呶,这不就是?”
杜蘅胡乱挑了一本,靠在迎枕上看。
紫苏忙把烛台移到床边的高几上,见烛芯有点长,拿了银剪细心地剪掉一截:“这东西费眼睛,别瞧得太晚,早点安置。”
“嗯。”
知道她看书时不喜打扰,紫苏搬了个小凳子过来,把茶水点心搁到她随手可取的位置,轻手轻脚地出了门,坐到碧纱橱外有一针没一针地绣起了手帕。
杜蘅初时有些心不在焉,只是随手乱翻,根本就没心思看。
慢慢的,感觉有些不对头——这书,她似乎在哪里看过?
她心一跳,忙翻开封面,看了眼书名《百草千毒经》——确实不曾读过。
从头开始,逐字逐句,一段一段,一章一章地仔细看下去。
越看心跳越快,越看越迷茫,越看越如坠五里云雾!
没错,前世她为了替南宫宸解毒,打算深入苗疆,慧智便给了她一本有关毒物的医书。她背得滚瓜烂熟,不敢有一字错漏。
她一直以为,慧智为了她,苦心孤诣,连熬了几个夜晚,逐字逐物详加注解——书送到她手里时,墨迹尚未干透!
万想不到,这本书,现在就摆在自己面前!而上面的笔迹,分明是外公的!
不错,所谓绝版医书,并不见得真的是世上仅存的一本!
不能说外公有,慧智(或其他任何人)就不能有。
可是,若巧合到连注解都一模一样,一字不错,则绝无可能!
死人,是不会说谎的。
唯一的解释,慧智当年给她的,其实就是外公的遗作。
怪不得,她学起来如此得心应手,甚至有似曾相识之感——她曾经以为,那是因为她身上流着顾家的血,对医学有极高的天份!
现在才知道,那份若有似无的熟悉感,原来是因为外公!
再仔细一想,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与慧智的相识,其实都很突兀,有着人为的刻意痕迹。
不同的是,前世是慧智主动找她,这一世,则是她去寻慧智!
她一直以为,与慧智的相识,是偶然;拜他为师,则是她的幸运。
却从未想过,这一切,其实是必然!
奇怪的是,相识九年,慧智从未在她面前主动提起过外公!更不曾对她透露过半句,他的医术,是习自顾洐之!
他甚至,小心到把这本《百草千毒经》改名为《毒经》,就为了让她相信,他跟顾洐之毫无关系!
顾洐之的徒弟,难道是什么不可告人的身份吗?
为什么慧智要刻意隐藏真相,跟顾家把关系撇得一干二净?
如果说,一切欺骗都是以得到为目的,长达九年的时间里,慧智却对她一无所求!甚至不惜为了她,大开犯杀戒……
还有,为什么明明外公亲手由石南保存的医书,前世却落到了慧智的手中?她记得,前世慧智是在母亲周年祭时与她第一次见面。
这是不是意味着,前世的石南,在母亲的周年祭前,就已经死了?
所以,医书才到了慧智的手里,所以,他才从未与她有过任何交集?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又是谁杀了石南?
想来想去,最有可能杀石南的,竟然是慧智……
他跟慧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身为神机营的密探,为什么最后会死在一个和尚手里?
他出现在自己的周围,究竟有何目的?为什么要把初七送到自己身边?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无数个疑问,在心底盘旋,杜蘅整晚昏昏沉沉,意识飘渺,恶梦缠身。
不是被人追杀,就是掉落悬崖;再不然就是梦到慧智教她五行八卦,结果她困在阵中,被各种妖魔鬼怪追咬。
她拼命在一片黑暗中奔跑,却始终逃不出那片竹林。四周涌出无数青面镣牙的怪物,向她扑来,撕咬着她的衣衫,啃噬着她的四肢,她满身是血,拼力挣扎,却怎么也摆脱不了。
正要听天由命时,一阵霹雳声响,天上现出一朵五彩祥云,石南踏云而来,嘴角噙着吊儿郎当的笑,痞痞地俯瞰着她:“给我五百万,救你一命~”
她求他:“谁吃饱了没事,身上带着几百万?先救我上去,脱了险再给你凑~”
石南一脸鄙夷:“没钱说个屁!”
一把推开她,扬长而去。
身后妖怪群杀到,一条巨蟒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住她的双腿……
杜蘅冷汗涔涔,大叫一声,霍然而醒。
眼前杵着一道黑黝黝的影子,披头散发,俯身瞪视着她。
那双幽亮的眸子,在暗夜里,亮得惊人。
一双冰冷的手,探到她的额上。
“啊~~”饶是杜蘅再镇定,此时也崩不住,迸出惊天动地的尖嚷。
跳崖给你看
各房的灯次第点亮,纷乱的脚步声响起。2
咣当一声,紫苏第一个冲了进来:“小姐!”
白前几个拿的拿烛台,握的握剪刀,紧跟其后冲了进来。
初七侧坐在炕沿,手还探在杜蘅的额上,杜蘅则瞪直了眼睛,拼命尖叫:“鬼,鬼啊~”
“你想干什么?”紫苏冲上去,狠狠揪住初七的前襟槎。
初七侧头看着杜蘅,表情十分无辜:“你为什么要叫?”
“……”紫苏差点被她气晕,一抬屁股将她挤开,握住杜蘅的手:“别怕,是初七~”
“初七?”杜蘅惊魂稍定,沉着脸问:“你不睡觉,坐在我床头做什么?扫”
初七很认真地道:“保护小姐,不能让小姐离开我的视线~”
紫苏怒目而视:“半夜三更,披头散发坐在小姐的床头,算哪门子保护?”
“亏得小姐胆大,要不然准得吓死!”白芨躲在白蔹身后,小小声道。
“就是!小姐要吓出什么毛病来,你十条命也不够赔的!”白前恨恨地骂。
初七只直挺挺地站着,重复:“不能让小姐离开我的视线~”
“你没毛病吧?”白前忍不住骂道:“翻来覆去只会说这一句,能不能换点别的词?”
“我不会别的~”初七愣愣地道。
“别告诉我,你连头都不会梳?”紫苏冷声讥刺。
杜蘅按着太阳穴:“别吵了,吵得头都疼了~”
“小姐,”白蔹倒了杯茶递过去:“喝杯茶,压压惊。”
随手摸了摸她的衣,皱眉:“哟,全湿了!白前,别在这站着,赶紧打点热水来给小姐净身。”
紫苏走过去把窗户打开:“这鬼天气,入了秋还热成这样!”
“咱们这还算好~”白芨蹲下身,检查了一遍冰盆中的碎冰,叹了口气:“那些庄户人家可就惨了!再这么热下去,今秋的收成定然大受影响。”
她不是家生子,只因家里人口太多,实在养不起,才卖到大户人家做丫头,赚些钱贴补家用。
因此,对于农事,比其他人关注得多。2
杜蘅看她一眼,问:“家里有多少地?”
白芨苦笑:“家里穷得丁当响,哪还买得起地!不过是租种了七亩水田,每年打的稻子,还不够糊口的!要不然,我也不会出来做丫头。”
杜蘅又问:“你家几口人?”
“老老少少有十二口,整劳力只有四个,其他不是老就是少,再不然就是病着……”白芨神色黯然。
紫苏立刻掏荷包:“我这有些碎银,你先拿去花。”
“不用,不用~”白芨连连后退:“跟了小姐一个月,赏银都拿了十几两。比我全家一年挣的还要多!日子比以前宽裕多了!”
“没事,”紫苏一个劲往她手里塞:“我还有,叫你拿着就拿着!”
“不,”白芨坚持不肯收:“谁家都不容易,你上头还有二个哥哥没娶媳妇呢!有多余的银子,给他们攒着将来娶嫂子用~”
白蔹一个没憋住,哧地笑出声来:“傻丫头,她这不是正给嫂子存钱么?”
上前,抢过荷包,掂了掂,笑得越发地张狂:“紫苏这丫头,也忒小气!十几两碎银,就想把咱们这么漂亮的白芨娶回家呀?别说小姐,连我都不答应!”
“呸!”白芨臊得满面通红,返身过来追着她打:“你个死蹄子,自个动了春/心,看上人家哥哥,想做紫苏姐姐的嫂子,不敢说,倒拿我做幌子~”
白蔹笑人反被笑,也臊得满面通红:“你个小蹄子,敢埋汰起我来!”
紫苏叉着腰大笑:“你们不要急,也不要抢,我有二个哥哥……”
一屋子人笑闹成一团,初七却象是完全没有感觉,只一眨不眨地盯着杜蘅。
就连白前送了水进来,杜蘅到屏风后面擦身,她也差点跟了过去,被紫苏几个强行制止了。
等杜蘅净过身,换过干净的衣服回来,便打发丫头们都去睡。
初七死活不肯走,抱着那柄剑,盘膝坐在房门口,一步也不肯离开。
众人劝又劝不动,抬又抬不起,折腾得满身大汗,最后只得任她去了。
杜蘅躺在床上,脑子里残留着噩梦的影子,身边杵着个抱着剑的神机营刺客,怎么可能还睡得着?
睁着眼睛熬到天亮,胡乱用了点早餐,便吩咐套了马车,顶着一对兔子眼,直奔静安寺。
她要见慧智,亲口问问他,到底是谁的徒弟?
山道上挤满了各式各样的马车,轿子,寺里熙熙攘攘,到处都是来上香拜佛的善男信女,且绝大多数是年轻人。
“今天什么日子?”她不禁有些傻眼。
“今天七夕,乞巧节呀!”紫苏白她一眼:“小姐不会连这个都忘了吧?”
在大齐,对未婚的年青男女来说,七夕是个很重要的节日。
这一天,未婚少女们可以不受礼教规矩的约束结伴出游;只要不做太出格的事,与心仪男子的会面也是被允许的。
到了晚上,家家户户都张灯结彩,女儿家更是拿出各自的绝活,制做各种各样的小玩艺,争相比赛谁的手艺更巧。
子夜一到,还会汇聚到京城的流波河,花溪边上,放河灯。
还有的人索性河边燃起篝火,聚在一起,载歌载舞,通宵达旦……
杜蘅无语。
她,还真的忘记了!
紫苏瞪大了眼睛:“真忘了?我服了你,这也能忘!”
她的声音有点大,惹得周围人投来关注的目光。
杜蘅急忙拖了她往后山走去:“你嚷什么?七夕跟咱们又没什么关系,谁耐烦去记它!”
紫苏压低了声音嘀咕:“除了复仇,什么事跟你都没关系!”
说完,才猛地记起身边还有个初七,蓦然变色,扭头朝初七看去。
初七背着剑,直愣愣地跟在杜蘅身后,一点反应也没有。
她不禁心生狐疑:她是真的没听到,还是根本不在乎,还是装腔做势?
等到了悬崖边,杜蘅照旧直接往下跳,不料却怎么也跳不下去。
转过头一瞧,后领给初七拎在手里,身子在半空中滴溜溜打转!
“放手,你放手!”杜蘅气急败坏,大声喝。初七直直盯着她的眼睛,一本正经地道:“跳下去会摔死,不能放。”
“不会的,”杜蘅捺着性子解释:“这悬崖是假的,看着深不可测,其实没多高,跳下去一点事也没有。”
初七探头往下看了一眼,摇头:“不成,看不到底~”
“真的,不骗你!”杜蘅一脑门的汗。
“不信,我跳给你看?”紫苏说着,做势欲跳。
初七看她一眼:“我只负责保护小姐,你死不死,跟我没关系。”
紫苏气得差点吐血,二话不说,返身就跑,跑了十几步,再掉过头来,以更快的速度冲过来,一把抱着她的腰,用力往前推。
咦,竟然推她不动?
紫苏抬起眼,惊骇地看着她。
初七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我是不是挡着你的路了?”
“噗~”紫苏一口血,直接晕倒!
杜蘅见劝不动她,计上心来,道:“你放我下来,吊在这里,看着那些云,眼晕。”
初七果然听话,小心地把她放回地面。
杜蘅伸手从头上取了枝金簪,微笑:“你转过身去。”
初七乖乖地背对着她。
杜蘅一簪刺下去,扎到她腰间软麻穴,初七竟然不倒,惊讶地转过头来看着她:“做什么?”
“不许回头!”杜蘅慌了,大声喝斥。
初七依言回过头,不过一秒,立刻又转过头来,一手去拉杜蘅,另一手摸向背上长剑。
杜蘅以为她被激怒,正要反抗,忽觉微风飒然。
一只大鸟从头顶掠过,翩然落在了她和初七之间,叮地一声响,初七手中长剑,竟被弹开了数寸。
那人一身缁衣,宽袍大袖,翩若惊鸿,不是慧智是谁?
“阿弥陀佛~”慧智落地,双手合十。
初七长剑被弹开,二话不说,变砍为撩,直刺慧智的胸口。
她变招极为迅速,眼见慧智躲避不及,要被她当胸捅个大窟窿,杜蘅不禁惊呼失声:“师傅!”
是非颠倒
慧智微微一笑,伸出二根手指,轻轻一夹。
寒月硬生生顿在胸前,长袍微微向里凹进去一点,紧贴着肌肤,却再前进不了一分!
初七轻“咦”一声,手上力道加到七成,用力朝前狠搠。
慧智依旧笑若春风,剑在他二指之间,竟是纹丝不动。
初七轻哼一声,变掌为拳,一拳击向剑柄槎!
电光火石之间,慧智忽地松开二指,身子微微一侧。
初七收势不住,连人带剑,直直朝着悬崖掉了下去。
“啊呀!”明知悬崖下是草坪,紫苏仍然忍不住发出短促的惊呼扫。
谁知眨眼之间,初七竟然如鬼魅般重又跃了回来,毫不停顿如一只巨大的蝙蝠,直接向着慧智扑了过去。
“咦?”这下,连杜蘅都惊讶了。
这悬崖是阵法变幻出来的幻象,掉下去之后立刻转换了场景,怎么可能再爬上来?
“好功夫!”慧智赞了一声,错身移步,指尖连弹,隔空一口气连封了她的天突,膻中,俞府,气舍等七大穴道。
初七却象毫无感觉,没有任何停顿,也没有多余的花招,半空中一个回旋,错身之间,唰唰连砍了五六七八剑。
“咦?”慧智心中惊疑不定,应变却极神速,脚尖微点,身形如风中荷叶般往后一倒,几乎呈水平横躺。
初七嗖地从他身上掠过,长剑中途变招,改刺为划往下一沉,寒芒微闪,森森冷气拂面,竟是要把慧智直接剖成两半!
慧智此刻招式已老,不及变换。
“啊!”紫苏掩脸不忍猝看。
眨眼之间,慧智已顺势往下沉,贴着地面象是没有骨头的蛇一样,轻轻扭动身体,从一个不可能的角度滑了出来。
初七一击不中,立刻变招,再次持剑狂风般攻了过来。
慧智心知点穴无用,百忙中袍袖一挥,卷住她的长剑,竟是单手将初七连人带剑,高高举过头顶,大喝一声:“去!”
初七应声如断线的风筝,飘然坠下了悬崖,慧智随即跟着跳了下去。
转瞬之间,两人攻守之势互易,交手了十几招,姿态美妙,如行云流水般流畅,看得紫苏心旌摇曳,鼓掌大声喝彩:“好!”
“好个头!”杜蘅脚一跺,纵身跃了下去。
滚落草坪,抬眼一看,眼前已无慧智和初七的踪影。
“等等我!”身后,传来紫苏的呼喊。
杜蘅却头也不回,扔下一句“在这等,一会来接你。”直接入了阵,剩紫苏一个人象只无头苍蝇,在草坪上转来转去,找不到出口。
“师傅,初七呢?”从阵中出来,却只见慧智一人立在断崖边,山风吹得他的长袍猎猎作响,未见初七踪影,不觉奇怪。
慧智回过头,温和一笑:“我将她困在了阵中。”
“初七好奇怪,我用簪子刺她软麻穴,竟然毫无反应!”杜蘅十分困惑。
她自认没有认错穴位,而且确实刺中了!就算她武功高强,不至一刺即倒,也该有所反应。
“你发现了?”慧智笑意温和,似吹面不寒的杨柳风:“我也点了她七处穴处,全无用处。我猜,她不是天赋异禀,练就了颠倒穴位之术,就是天生穴位异于常人。”
杜蘅一呆:“穴位还能颠倒?”
“这是一种传说中早已失传的神功绝学,想不到今日竟能亲眼目睹,真是三生有幸。”说这话的时候,慧智流露出悠然神往之态,近乎完美的脸宠上,绽放出发自内心的愉悦笑容。
杜蘅惊叹于他一笑一颦竟流转的神韵,思维停滞了数秒。
“你怎么会招惹上这样的人?”
等了片刻,见她没有回答,慧智诧异地唤了一声:“阿蘅?”
“呃?啊!”杜蘅回过神,窘得满面通红:“师傅刚才说什么?”
“阿蘅,”慧智倒也不恼,耐心地重复一遍:“你怎么会招惹上这样的人?”
想起石南,杜蘅不自觉地拉下了脸:“莫名其妙给她缠上,怎么甩也甩不掉!”
慧智凝目望向阵中,脸上是一惯温文和的笑容:“如此,说明你俩有缘。”
杜蘅叹了口气:前世到今生都纠缠在一起,能没有缘吗?就不知是善缘还是恶缘罢了!
慧智讶然回眸:“为何叹气?”
杜蘅定定看着他,到嘴的质问咽了回去。
这是一个如莲一般洁净的男子,曾用生命无数次呵护过她。
如果,连他都不能够信任,这个世上还有谁值得她相信?
不管他怀着什么目的来接近她,至少他从来不曾伤害过她!这就够了!
她要的本来就不多,得到的更少。友情对此刻已是强敌环伺,四面楚歌的她而言,更是弥足珍贵!
她的敌人已经够多,不想再跟慧智为敌。她,不想失去他。
可是真相还是得弄清楚,已经懵懂地过了一世,这一世不能再混混噩噩下去,对不对?
相识九年,她知道,慧智有个最大的优点:从不说谎!
所以,不拐弯抹角,直奔重点,是最快捷的办法!
她不说话,慧智也不着急,悠闲地踱回石桌旁,熟练地冲洗茶具,准备泡一壶好茶。
杜蘅打定了主意,走过去,盯着他的眼睛,慢慢问:“认识顾洐之吗?”
慧智冲茶的手微微一顿,讶然抬眸:“为何突然提起他?”
“认不认识?”
“他是医界泰山北斗,我虽僻居深山,孤陋寡闻,也听过他的大名。”慧智含笑道:“不止我,恐怕大齐绝大多数人,都知道他吧?”
“你的意思,从没见过他本人?”杜蘅摒了呼吸。
“没有~”慧智微笑,倒了一杯茶,顺着桌面推过去:“这是我亲手种的雀舌,尝尝看,好不好喝?”
说谎!
杜蘅咬着唇,把到了嘴边的咆哮压了下去,深吸了口气,接过茶杯,啜了一口。
却不料茶水刚刚煮沸,入口即烫起了水泡。
“啊”她惊叫一声,茶杯失手坠地。
慧智俯身过来,一手托着她的下颌,另一手挥动袍袖给她扇风,眼里满是懊恼:“怪我,不该刚泡好立刻给你~我看看,烫得严不严重?”
杜蘅下颌给他捏着,被动地仰起头,看着他漂亮的红唇一张一阖。轰地一下,热气上冲,整个人从头到脚,红得象一尾煮熟的虾子,挣扎着想要摆脱他的禁锢。慧智以为她疼得厉害,倾身过来,柔声道:“别动,我给你吹吹……”
杜蘅急了,想也不想,抬手一个巴掌甩了过去。
啪地一声脆响,慧智一脸茫然,极其惊讶地看着她:“怎么了?”
杜蘅这才省起,慧智生下来就被弃于寺庙,自小就被高僧收养,所学全是佛家典籍,在他眼里,众生平等,男女老幼美丑根本没有区别,更谈不上什么男女之防了!
“咳,咳~”干咳两声,掩饰窘态:“只略碰了碰,没有烫到~”
“那就好~”慧智不疑有他,放下心来。
“师傅,”杜蘅定了定神,问:“你认识石南吗?”
慧智奇怪地瞥她一眼:“他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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