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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妃狠绝色-第1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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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蘅怔怔:“这么说,卫皇后还不知情?”

萧绝想了想,道:“至少我离开的时候,她不知情。现在,大约是收到消息了。”

赵王突然殒命,朝中局势必将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在想出应对之策前,必然要封锁消息。

这个道理,杜蘅自然也懂。

可是,整件事既然是南宫宸策划的,自然早有准备。

朝廷临时制定出来的所谓的应对方案,还有意义吗?

犹豫再三,杜蘅还是问了:“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萧绝看她一眼,淡淡道:“这个时候,什么也不做,才是最明智的。”

杜蘅想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于是,尴尬地默了。

马车很快抵达宫门,一路不停直奔承乾宫。

萧绝开了车门,扶了杜蘅下车,早有宫女等候在此,见萧绝一同下车,上前曲膝行了一礼:“请世子爷留步。”

萧绝轻哼一声,低了头,压低声音嘱咐了一句:“尽力即可,切勿逞强。咱们不求有功,平安最重要。我去金吾卫转一转,一会接你回家。”

不管谁当皇帝,萧家的地位都不会改变。

即便是南宫宸,也绝对不敢一上台就拿穆王府开刀。

“我明白。”杜蘅点头,随着宫女一路进到承乾宫中。

刚一进门,就见到李义山,陈朝生,许良将等几个熟人垂着手肃立在寝宫之外,低着头小声议论着什么。

见到杜蘅,陈朝生眼睛一亮,率先迎了上来,拱手施礼:“世子妃来了~”

“几位大人好。”杜蘅一一颌首示意:“里面,什么情况?”

李义山面色沉重:“皇上突然遭逢大变,本就郁疾于心,加上……一时急怒攻心,痰迷心窍,吐血昏迷。施了针后虽暂时醒转,只是仍然口不能言,加上年事已高,恐怕……”

他摇了摇头,没有继续往下说。

李义山对皇上发病的原因语焉不详,杜蘅却已知道,萧绝的猜测对了。

必是皇后得了赵王死讯,连夜过来吵闹,想必与皇上发生了争执,气怒之下厥过去了。

陈朝生面带愧色地道:“要命的是,皇上的头疾偏偏在此时发作。恰好钟医正前几日又患了风寒,卧病在床,下官这才建议请世子妃来会诊,还请世子妃勿怪。”

说着,又朝杜蘅施了一礼。

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个时候进宫给皇上看病,与平日有绝大的不同,弄得不好是要担干系的。

杜蘅不以为意,还了一礼:“大人言重了。为人臣子,自该为皇上分忧。”

陈朝生也不敢多说,拿了之前的医案给她过目,又细细说了症状。

杜蘅看过后,知道太康帝病得虽重,倒也不至一时就去了,顿时心头大定。

既然特地请她进宫,此时推诿也无意义。

主动走到龙床边,隔着重重的帷幕,朝太康帝行了君臣之礼,这才侧着身子在锦凳上坐了。

看着躺在明黄绸被下形容枯干,鬓发如霜,犹如风烛残年的老人,想到三个月前大朝会时他精神矍铄的样子,一夜间仿佛苍老了十年,杜蘅鼻子一酸,微微失神。

他们是医者和病患。

做为一个病人,太康帝在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很倨傲无礼的,不听医者嘱咐,把她的话当耳边风的事,时有发生。

他们还是君臣,做为皇帝,他无疑是冷酷无情,铁面无私的。

就是他一道圣旨强行将她跟南宫宸绑在了一起,可以说是他一手谛造了她的悲剧。

如若不然,她原本可以安安静静,平平淡淡地过完一生的。

他们又曾是公公和儿媳妇,做为长辈,对待这个各方面条件明显不如人的儿媳妇,在苛刻和严厉之余,偶尔又会流露出和蔼慈祥,宽容厚道的一面。

尤其是她重生之后,太康帝对她甚至可以说是纵容和娇宠,有些时候,甚至还超过杜谦对她。

所以,对于太康帝,她的情绪很是复杂,说不清是愤怒还是感激,是儒慕还是怨恨。

早有宫女挽了太康帝的衣袖,将手腕搁在药枕上,见杜蘅不动,小声提醒:“世子妃~”

杜蘅回过神,伸指轻按脉门,细细诊脉。

然后取出金针,示意宫女移过烛火,熟练地用艾条炙烤金针。

挽了衣袖,纤纤素指按上太康帝的太阳穴,柔软的指腹,规律地旋转,开始或轻或重地按压。

太康帝的呼吸不由自主地加重加粗,冰冷的身子也开始升温,渐渐汗透重衣,一股酸臭之味在室内弥漫。

杜蘅神情专注,额上渗着密密的汗珠,忙碌了足足大半个时辰,太康帝的呼吸渐趋平稳,终于沉沉睡去。

她这才长吁一口气,拔出最后一根金针,疲倦地退到一旁:“好了,可以给皇上更衣了~”

出了寝宫,有宫女奉上热水服侍着她净了手脸,提起笔写了一张方子:“几位大人看看,这方子可还使得?”

“世子妃的方子,自是再稳妥不过。”陈朝生接过医案看了一遍,顺手交给候在一旁的小太监自去抓药不提。

“皇上情形如何?”李义山问。

杜蘅答得谨慎:“施了针,此时已睡了,等醒了再看吧。”

几个人不敢离去,就在起居室里枯坐着静候皇上醒来。

挨到天刚放亮,南宫宸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王爷!”陈朝生正对着大门,猛地站了起来。

李义山靠着迎枕打盹,被这一声嚷,吓得一个激灵,差点从炕上掉了下来。

幸得许良将手快,扶了他一把,一边手忙脚乱地给南宫宸请安:“王爷~”

“几位大人辛苦了。”南宫宸微微颌首,目光在几人脸上一掠而过,停在杜蘅脸上:“父皇身体如何?”

杜蘅垂眸,避开他的视线。

“不敢,尽臣子的本份而已~”李义山躬身施了一礼:“皇上服了药,已经入睡,暂时没有大碍,请王爷放心。”

“嗯~”南宫宸掩住失望,转身进了寝宫。

张炜蹑手蹑脚地迎上去,行了一礼:“皇上刚刚入睡,不宜唤醒,王爷您看,是不是稍后再来探望?”

南宫宸摇了摇手:“本王只远远看一眼,确定父皇无恙即可。”

果然只隔着帷幕看了一眼,悄然退到了起居室:“脉案呢?”

陈朝生忙递了两张过去,不等他问,主动解释:“一张是我们几个商量着开的,另一张是世子妃开的。”

南宫宸自然认得杜蘅的字迹,直接挑出她的那份看了一遍:“甚好,就照这个用。”

杜蘅眼观鼻鼻观心,仿如老僧入定。

赐酒

南宫宸不喜欢她的安静:“辛苦你了~”

杜蘅冷着脸:“应该的~”

南宫宸心中微苦,默默地凝视着她。悫鹉琻晓

烛光下,他的眸光少了几分犀利和冰冷,多了几份柔情和伤感。

杜蘅心中一悸,暗自警惕,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斜跨了两步,离他更远一些患。

南宫宸面沉如水,目光瞬间冷凝如刀。

所有人心中皆是一凛,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头绪。

屋子里安安静静,四周的空气仿佛胶着了起来,透着股极浓的压迫感。

“皇上,奴婢要见皇上……”女子尖厉的喊声,显得极为突兀。

喝斥声立刻响起:“堵住她的嘴,带下去乱棍打死!”

女子的哭喊声夹杂在喝骂声里,隐约可闻:“……救娘娘……迟恐不及……”

一阵短暂的***乱之后,很快恢复平静,显然闹事的宫婢已被控制了起来。

李义山等人长年出入宫庭,早练就处变不惊的本领,个个如泥塑木雕,动也不动。

杜蘅只觉一阵心惊肉跳,猛地捏紧了手帕。

南宫宸瞥她一眼,缓步踱出门外,低声喝问:“何人在此喧哗?”

玲珑忙上前一步,躬身答道:“有个奴才喝醉了酒,在这撒酒疯呢~”

南宫宸冷笑一声:“醉酒?承乾宫真是好规矩!”

此时已是寅末卯初,除非喝个通宵,否则哪能在这个时间跑出来?

分明是另有内情,不欲让他知道,随口搪塞。

玲珑眼里闪过一丝惊惶:“奴婢驭下无方,惊了王爷~”

“把人带上来。”

玲珑额上滴下汗水,壮了胆子抬头:“这……奴才醉酒无状,万一惊了皇上……”

“无妨,”南宫宸说着,缓步沿着游廊朝外走去:“一切有本王承担。”

玲珑无法,只得硬着头皮做了个手势。

两个太监将一个五花大绑的宫女带了过来,按跪在地上。

“唔,唔~”那宫女见了南宫宸,神情激动,拼命仰着脖子朝他呼喊着。

南宫宸见她隐隐有几分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心生狐疑,往前走了几步,在她跟前站定:“你哪个宫的,为何闹事?”

太监迟疑地看了一眼玲珑,伸手将她嘴里的破布抠了出来。

“王爷救命,梅妃娘娘危在旦夕!”那宫女张嘴就喊。

“你说什么?”南宫宸心猛地一跳。

玲珑喝道:“王爷面前,还敢胡说?”

“奴婢是未央宫的!”宫女挣扎着朝南宫宸滚过来:“皇后娘娘发了狂,要赐死娘娘!王爷快去,迟了怕要来不及了!”

南宫宸面色骤变,拔脚就走,越走越快,最后飞奔了起来,眨眼不见了踪影。

宫女长吁了一口气,瘫倒在地。

玲珑顾不得理会她,拔脚朝寝宫走去。

未央宫里灯火通明,太监宫女在院中跪了一地,人人簌簌而抖。

卫皇后端坐在炕沿,凤目斜挑,冷声道:“梅素馨,一命换一命,谅你也无话可说!”

“哦?”梅妃不慌不忙,微微一笑:“本宫的命再不值钱,也是皇上亲封的贵妃,不知谁有这个资格,与本宫一命换一命?”

卫皇后瞪着她,眼里几乎滴出血来:“梅素馨!你休要太猖狂!”

她只得一子,爱得如珠似宝,倾了毕生的心血和精力,卫氏一族的未来尽数系在赵王身上,如今年过半百,突闻噩耗,怎不让她痛断肝肠?

可恨这贱妇,害了赵王,竟还敢在此惺惺作态!

明明知道她心伤赵王之死,竟还往她的心口上捅刀子!

梅妃掩着嘴,咯咯轻笑:“哎呀!姐姐可是因赵王阵亡一事,迁怒本宫?赵王殿下乃国之栋梁,如今为国捐躯,本宫也很痛心。”

说到这,她面容一沉:“姐姐若以皇后的身份,硬要取臣妾的性命,臣妾不敢不从。可若是想要往臣妾身上栽那莫须有的罪名,臣妾却是不依!”

“梅素馨!”卫皇后声音瞬间高了八度:“你少给本宫装傻!放眼大齐,除了你们母子,还有谁敢对庭儿下手?”

卫皇后越怒,梅妃越镇定,笑得越从容:“俗话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姐姐母仪天下,为天下女子表率,更该以身作则才对。你说臣妾谋害了赵王,可有证据?”

“证据?”卫皇后气得发昏:“庭儿死了,这就是证据!”

“啧啧~”梅妃越发气定神闲:“姐姐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呀!只不知,这样的理由说出去,能否堵天下悠悠众口?”

陈嬷嬷悄悄扯了扯卫皇后的衣襟,暗示她不要跟梅妃再纠缠下去,免得夜长梦多,生出变故。

卫皇后冷笑:“本宫不需堵天下悠悠众口,只要堵了

tang你的口就行了!来人,赐酒!”

熏雨几名宫女退后一步,将梅素霹围得水泄不通。

陈嬷嬷一挥手:“愣着做什么,送娘娘上路!”

数名粗壮的婆子一涌而入,七手八脚地把熏雨等人拖开。

“放开,放开!”熏雨挣扎着往梅妃跟前扑,嘴里尖声哭嚷:“娘娘,娘娘!”

梅妃眼里终于浮起一丝慌张,面上却仍能强持镇定:“姐姐罔顾国法,任性妄为,就不怕皇上醒来,治你的罪?”

“哈哈哈!”卫皇后仰天大笑:“那又如何?大不了就是一死!你以为,本宫还会怕吗?”

“娘娘,请~”碧珠捧了毒酒,奉到梅妃身前。

梅妃抬手打翻毒酒:“卫芷兰,你敢动用私刑!”

咣当一声,酒杯碎裂。

“本宫就动私刑了,那又如何?”卫皇后冷笑:“还不动手?”

“娘娘,得罪了~”碧玉和碧波二个上来,一左一右架着梅妃的胳膊。

梅妃终于变色:“卫芷兰,你敢?”

“不好了,三殿下来了~”小太监飞奔着来报信。

梅妃大喜过望:“卫芷兰,你的死期到了!”

“本宫就算死,也要拉着你垫背!”卫皇后勃然大怒,额上青筋暴起,大袖一挥:“灌,给我灌!”

碧玉和碧波强行按着梅妃的肩,把她的脸抬起来,把壶嘴塞进嘴里,强行往里灌酒。

梅妃拼命摇头,美眸圆睁。

碧珠心中骇怕,手一直发抖,酒壶差点被她打碎。

“给我把她的下巴卸了!”陈嬷嬷厉声喝道。

碧珠见梅妃面目狰狞,抖着手去捏她的下颌,又哪里捏得住?

“王爷,请留步!”呼喝声起。

“滚!”南宫宸风一般卷了进来,一脚将一个内侍踢得飞了起来,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陈嬷嬷心急如焚,一把将碧珠推开,亲自上前捏了梅妃的下巴,重重一拧,“咯巴”一声轻响,梅妃的下颌被卸下。

眼见南宫宸已冲了进来,卫皇后大急,喝道:“快!”

“老虔婆,活腻了!”南宫宸人未到,声先至。

卫皇后顾不得身份,冲上去张开双臂阻拦:“南宫宸,本宫命你站住!”

南宫宸见情势危急,摘下腰间玉佩,脱手疾射而出。

叮地一声轻响,陈嬷嬷手中酒壶应声而碎,毒酒四溢,溅了梅妃一脸,陈嬷嬷一身。

“宸儿~”梅妃嘤咛一声,软软倒在地上。

陈嬷嬷目露凶光,抓起地上碎瓷,不顾一切地扑上去,朝着梅妃颈间划去。

“母妃!”南宫宸心胆俱裂,一掌推开卫皇后,抢上去拎起陈嬷嬷的衣领,顺手朝后一摔。

陈嬷嬷象断了线的风筝,倏地飞出去撞在墙上,啪地一声掉下来,瘫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南宫宸弯腰将梅妃打横抱在怀里,猛地抬起头狠狠地瞪着卫皇后。

他俊美的脸在跳跃的烛光下,狰狞地抽搐着。

那漆黑如子夜的瞳眸里,隐隐有簇火焰在燃烧,仿佛是只噬血的兽,随时要扑过来咬断她的喉管,吸干了血,再撕个粉碎,连渣都不剩!

“南宫宸!”饶是卫皇后存了必死之心,也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倒退了一步,再退一步,终于退到墙角,无路可退,色厉内荏地喝道:“你想干什么?”

南宫宸一言不发,右脚踩上陈嬷嬷的胸口,微微用力,咔嚓,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陈嬷嬷张嘴,一股血箭喷出来,溅了卫皇后一身!

卫皇后双膝一软,跌坐在地上。

南宫宸冷笑着,转身扬长而去。

错事

南宫宸的离去,令起居室里凝滞的气氛陡然一松。悫鹉琻晓

李义山熬不住,倚老卖老地坐在炕头,靠着迎枕继续瞌睡。

许良将和陈朝生也都各自寻了舒服的姿势,靠在椅上休息。

唯有杜蘅心神不宁,竖着耳朵倾听四周的动静。

很快,玉玲珑走了进来:“世子妃,借一步说话。钏”

杜蘅在陈朝生讶异的目光中,跟着玲珑出了起居室:“何事?”

玉玲珑朝杜蘅曲膝行了一礼,道:“梅妃突然染病,请世子妃到未央宫扶脉。”

“皇上随时会醒,这边离不开人。不如,让陈太医去?”杜蘅委婉拒绝糅。

玉玲珑神色尴尬,期期艾艾地道:“梅妃……指名要世子妃前往,奴婢不敢擅专。”

“哦?”杜蘅淡淡地道:“梅妃真是如此说?”

玉玲珑垂下眼,不敢与她的视线相接,硬着头皮道:“是。”

皇后和梅妃之间的斗争由来已久,做为承乾宫的掌事宫女本就处在风浪中心,左右逢源固然难;想保持中立,两不得罪也不容易。

现在,两宫的斗争眼见到了一决胜负的时候,她也终于到了要做选择的时刻。

赵王已殁,燕王一枝独大,答案显而易见。

杜蘅沉吟不语,脑子里飞快地思考着。

按说现在没有什么事比太康帝更重要,南宫宸却在此时离开,莫非示央宫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否则,为何放着现成的太医不传,指名要她去?

玉玲珑怕误了南宫宸的事,心里着急。

偏杜蘅不是太医,又是有诰命在身的超品命妇,她不敢逼迫,只好压低了声音陪了笑脸道:“请世子妃赏奴婢一个脸面~”

杜蘅似笑非笑地睨着她:“不敢,玉姑姑可是皇上跟前的红人。”

玉玲珑脸上一红:“世子妃见笑了,不过是个奴婢罢了。”

是啊,她不过是个奴婢,不止前程连性命都捏在别人手里,跟她较劲又有什么意思?

杜蘅叹了口气,终于抬步往未央宫行去:“走吧。”

玉玲珑大喜过望:“多谢世子妃。”

未央宫里一片肃穆,所有人摒气凝神,连走路都踮着脚,生怕发出一丝声响,让人注意到自己丢了小命。

杜蘅取出一片木笏,示意熏雨扶着梅妃的头部,将其嘴巴掰开,用木笏压住舌头,仔细观察了片刻:“喉咙有烧灼的痕迹。”

“能治好吧,会不会影响说话?”南宫宸神情凝重。

“现在还说不好。”杜蘅头也不抬,伸指按向梅妃的脉门:“当务之急,是要药物催吐。至于其他,要看愈后情况如何,我无法担保。”

“方才我已经帮她吐过一回了。”南宫宸解释。

“还不够~”杜蘅冷冷道:“鸠酒的毒性极为霸道,现在毒已入脏腑,必须大量服用催吐药,使胃部残余的毒素排出体外。”

“药呢,煎好了没有?”南宫宸厉声喝叱。

“来,来了~”宫女捧着药碗,颤颤兢兢地走了进来,一股浓烈的腥臭之气扑面而来,熏得人几欲做呕。

“怎么这么臭?”南宫宸强忍了恶心,问。

杜蘅面无表情:“小时候,我曾亲眼见过外公帮喝了鼠药的农妇,用粪便催吐。”

南宫宸脸黑如墨,严重怀疑她是借题发挥:“你是故意的吧?”

“王爷若不信我,大可另请高明。”杜蘅起身,快步出了寝宫。

南宫宸一咬牙,下令:“灌!”

熏雨几个七手八脚,将一碗黑漆漆的药汁强行灌入梅妃口中。

几乎是立刻,梅妃“哇”地一声,吐出大量秽物。

几位服侍的宫女也争先恐后,各自“哇哇”地狂吐了起来,寝宫里顿时臭不可闻

南宫宸俊脸一白,疾步奔了出去。

杜蘅安静地站在庭院中,头顶的杏花开得颇为繁密,一树粉白。微风过处,花瓣如雪,纷纷扬扬地飞舞着,坠在她的发间,衣上。

南宫宸迟疑了一下,慢慢走过去:“谢谢你~”

杜蘅没有回头,淡淡地道:“我可以走了吧?”

南宫宸看着她恬静疏离的侧脸,心中五味杂呈,脸上的笑容里带了几分苦涩:“这么快?母妃的病情还未稳定呢~”

“该做的我都做了,再留下来也没有什么意义。”

南宫宸沉默片刻,轻声道:“有你在,我安心。”

就算她什么也不做,能这么安静地陪在他身边,已经足够了。

杜蘅不耐烦:“抱歉,我有皇命在身。”

“你就,这么急着跟我划清界线?”

“王爷与我,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们之间,永远隔着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看着她决绝的眼神,南宫宸心中骤然一痛。

费尽心机才换来转世重生的机会,结果却为他人做了嫁衣,那么他做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他忽地踏前一步,紧紧的攥住了她的腕,眼中有怒有痛,更多的却是伤心:“杜蘅!上穷碧落下黄泉,上天注定我们要在一起,你休想逃!”

“你做什么?”杜蘅大吃一惊,奋力挣扎。

南宫宸面沉如水,心境异常惨烈,手底的力道不知不觉越来越重:“本王想要的,不择手段也会得到。不论你如何狡辩,你都是本王的女人!”

“我不是!我嫁人了,我已是萧家妇!”

“杜蘅!”南宫宸神情阴鸷,厉声打断她:“别再挑战我的底线!否则,我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杜蘅冷笑:“你抛妻弃子,弑兄攥位的事都做了,还有什么事是你做不出来的?”

南宫宸呼吸一窒,心中如冰侵火焚:“就因为做错一件事,你就判了我死刑,哪怕是重生一次,也再无翻身之日了吗?”

杜蘅脸上红白交错,一直压抑在内心的愤怒如火山暴发般喷涌而出:“在你眼里,世上任何人,任何事都可以利用。为了追逐权利,连骨肉至亲都可以抛弃!我,永远做不到如你这般冷静冷血!那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是我十月怀胎,历尽千辛万苦才生下来的儿子!刚刚出生,来不及抱他一下,就被你残忍地杀死了!到了现在,你居然说,只是做错了一件事?”

南宫宸瞪着她,内心苦不堪言。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那不止是她的儿子,也是他唯一的骨肉!

失去了,他的痛苦不会比她少!

可是悲伤悔恨都无济于事,唯有想办法弥补!

所以,他才会孤注一掷,倾尽所有,让她转世重生,想回到曾经最幸福的时刻,有娇妻在侧,爱子在怀的那一年!

他想大声反驳,可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因为,他失败了!

她没有重生在太康三十一年,却鬼神使差地回到了太康二十一年,不止儿子成了泡影,连她也离他而去!

杜蘅心灰意冷,扔下他径直离去。

南宫宸看着她僵冷笔直的背影越走越远,终于淡出他的视线,喉间象被什么哽住,辣得生疼……

杜蘅刚走出未央宫,远远就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急匆匆地奔来。

他跑得那么急,顾不得瞧一眼路边的风景,自然也忽略了站在花树后的她。

她也不吭声,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风一般卷过来,越过她,又倏地退了回来,一脸狐疑地瞪着她:“媳妇?干嘛傻站在这里不出声?”

杜蘅微眯了眼睛:“我这么大个活人站在这都没瞧见,失魂了?”

萧绝轻“咦”一声:“还能恶人先告状,看来白担心了。”

“担心什么?”

萧绝不说话,只歪着脑袋看她。

杜蘅反应过来,啐道:“瞎想什么呢?我是去给梅妃看病!”

“哦,看病啊。”

“是真的!”杜蘅瞧他的神情分明是不信,急得眼都红了:“梅妃不知怎地服了毒,危在旦夕……”

萧绝立刻伸指按上她的唇:“嘘~~”

警惕地左右张望一下,见附近有座石亭,视野开阔,于是将她拖进亭子,正色道:“小心隔墙有耳!”

杜蘅气呼呼地拨开他:“要不是你疑神疑鬼,我会这么不小心?”

萧绝心虚地摸摸鼻子,赶忙岔开话题:“事办完了?”

“嗯~”杜蘅点头:“宫里,只怕又要掀起一阵血雨腥风了。”

“反正不关咱们的事,由他们斗去。”

博奕

“就怕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悫鹉琻晓”杜蘅低低地叹了口气。

“怎么,”萧绝半眯起眼睛:“那家伙还不死心?”

杜蘅白他一眼:“瞎说什么呢?我担心朝局!”

卫皇后乘皇上昏迷不醒之机,企图用毒酒赐死梅妃以泄心头之恨,南宫宸岂会善罢甘休?

这件事,还不知要牵连多少无辜之人呢钏!

萧家,是否真的可以置身事外,做到片叶不沾身?

萧绝漫不经心地道:“朝局有什么好担心的?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皇宫毕竟不是谈话之地,杜蘅欲言又止:“但愿吧。糅”

“对了,皇上身体怎样?”萧绝转了话题。

杜蘅叹了口气,神情抑郁:“皇上好象也老了,经不起太大的风浪了。”

不知是不是重生后心境变化了,总觉得这一世的太康帝没有前世强硬,变得软弱了许多。

一个赵王,居然就把他给整得意志消沉,吐血昏厥!

还是说,前世因为楚王已经长大成人,他压根不在乎赵王的死活,所以才表现得云淡风轻?

这一世,南宫宸有备而来,强势出击,迅速地铲除了其他的竞争对手,打了太康帝一个措手不及,所以才会惊怒交加,气急吐血?

萧绝不满:“干嘛老叹气?别人看了,还以为爷对你不好呢。”

“皇上没醒,我还得回承乾宫等候传召呢。要不,你先回去?”

“我还有一堆事要办呢,先送你过去,完事再来接你。”

杜蘅讶然:“你特地跑来接我的?”

萧绝也不遮掩:“我怕那家伙故意找借口纠缠你。”

不然,那么多太医,为啥偏偏指定要阿蘅过去!

杜蘅淡淡道:“不会的,他现在还不敢跟萧家翻脸。”

萧绝皱了皱鼻子:“这话听着,怎么有点酸?”

“我就事论事,酸的是你吧?”杜蘅斜睇他一眼。

萧绝嘿嘿干笑两声:“看出来了?”乘机提出要求:“所以,替我着想,你以后见他都绕道走,行不行?”

杜蘅推他一把:“你可真是!”顺竿爬得也太麻溜了!

“很帅是吧?”萧绝得瑟得不行:“不是爷吹牛,象我这种专情又体贴的男人,遇到一个不容易,一定要抓紧了,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杜蘅乐了:“专不专情不知道,不过你的脸皮厚,肯定是天下第一!”

“这你就不懂了吧?”萧绝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脸皮也不是想厚就能厚的,没点本事还真做不到。不信,小爷敢当着人面亲你,你敢亲爷吗?”

说罢,噘了嘴做势欲亲。

“呀~”杜蘅吓得跳起来,红着脸跑得飞快。

“小人无胆,哼!”萧绝颇有些遗憾地耸了耸肩,慢条斯理地跟了上去。

太康帝直到未时才醒,期间南宫宸来见过他一次,父子两人关起门说了好一会话。

之后,传了杜蘅进去,给太康帝又做了一次指压,直忙到申时末才出了承乾宫。

刚从宫中的软轿上下来,就见萧绝匆匆赶到,杜蘅讶然,这时间也掐得太准了吧?

萧绝得意:“你以为小爷金吾卫的差是当假的啊?”

杜蘅微笑:“走吧,回家。”

萧乾跟他们几乎是前后脚进门,父子两在二门碰上,并肩到外书房里密谈了好一阵,这才各自回屋。

萧绝进了门,见杜蘅坐在炕沿发呆,笑嘻嘻地凑过来:“等我一块洗澡呢?”

杜蘅忙站起来:“回来了?爹跟你说了什么,有没有新消息?”

“什么新消息?”萧绝脱下大衣扔在炕上,随口反问。

杜蘅看一眼紫苏。

紫苏会意,领着几个丫环鱼贯而出,顺手拿了个绣花绷坐在走廊上守着。

“你说,皇上会怎么处置卫皇后?”杜蘅极小心地压低了声音。

“这事啊~”萧绝摊了摊手:“我们都没见着皇上的面呢!”

杜蘅一想,萧乾跟他们是前后脚进的门,的确没有时间单独面见太康帝,不禁有些失望。

“不过呢,”萧绝话锋一转:“我们都认为,这事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只可怜坤宁宫那些宫女太监,只怕要当替死鬼了。”

今天晚上,宫里大概又要血流成河了!

杜蘅一愣:“梅妃肯吃这个哑巴亏,白白放过打击卫皇后的机会?”

“她若是真聪明,就不会选这个时间跟皇上闹。应该隐忍负重,做贤良大度状,静等秋后再来算帐。”萧绝嘲讽地勾起嘴角:“这样,对她和燕王,才是最有利的。”

杜蘅仔细一想,果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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