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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魂-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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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惊,托住他的身躯大喝:“你,你吃了什么?吐出来,芙蓉不能没有你啊,求你了,活下去吧!”

那个身体更加沉重,几乎无力支撑,他在我沙哑的声音里只余一口气,轻轻咧了下嘴角露出一抹哀伤的笑。

烛火突然暴长了一下,让我终于看清崔文意的脸,白净,安详,却又灰暗阴沉。

“夫人,请你保护芙蓉,活着就好,不要让她再和官府有任何关系吧,这里活着太累人!”

崔文意的声音越来越低,我只能看到他嘴唇扇动,我凑近了听,只听到最后一句:

愿来生,再不生于官宦家!

我呆呆望着逐渐冰冷的崔文意,一夜之间,一个家庭就这样分崩离析,偌大的府宅,只有一个十岁的小女孩了。

这究竟是为什么?

忠 孝 仁 义,这些,难道就和生命如此冲突?

这个时代王朝更迭下,又有多少悲剧上演?

就在我发呆的时候,李三突然从门外慌慌张张得进来,一叠声道:“娃子,坏了坏了,官兵进来了,好大一群呢,那些没跑的丫头小厮都被抓起来了,娃啊,怎么办?”

我被惊醒了,现在不是哀怨的时候,我该怎么办?

如果被发现了,崔芙蓉会如何?我又会如何?

崔文意要我带她妹妹远离官府,而我也无法现在去面对可能出现的卓骁,我必须离开。

怎么办?!

一百三十三 相遇

“陶姨!”里面的芙蓉终于被吵醒了,我越过了屏风看她,她正揉着眼,一副怯生生的样子。

我抱住了她,回头对李三道:“爹,你去弄个马桶来!”

“啊?啊,哦!”李三一时反应不过来,好半天才答应了,摸着头进了屋,拎了个马桶来。

我搂住芙蓉,轻柔地道:“芙蓉,一会儿有些不舒服,你要听话,照着陶姨吩咐做好么?陶姨一定会保护你的,相信陶姨好么?”

芙蓉眼角挂着一滴泪,让她显得那么可怜,却仍然乖巧的点点头。

我用胭脂在芙蓉□在外的脸和手上点了不少红点,揉红她的脸,然后对李三道:“爹麻烦你吧这桶里的粪水洒在屋子里,床上也弄些!”

李三一头雾水,但老实巴交的他还是习惯了服从,照着做了。

一时间,屋子里臭味冲天,脏乱不堪。

我给自己找了块灰棉布,裹在头上,垂了几缕布条半掩住自己的脸,并打散了发,混合着布条几乎把自己的脸全掩住了。

忍着恶心把粪水也弄洒在自己和芙蓉身上。

我又悄悄对李三道:“爹,你把公子抬出去吧,别让芙蓉看见了!”

李三默默点点头,用苍老的身体半抱半拖着往屋外走。

呯地一声,大门被人撞开,一群黑甲红袍的士兵铁塔般出现在门口。

“老家伙在干什么?”洪亮的喝声响起,随即进来几个人,几个拦住了李三,几个绕过了屏风转进了内室。

立刻有人啊了一声,几个士兵被屏风后面脏乱的样子吓了一跳,立刻掩住口鼻道:“奶奶地,哪里来的腌臜人那,怎么那么臭!”

我抱住吓哭了的芙蓉赶紧道:“官爷饶命那,民妇是府上粗使的下人,这位是一个姐妹的丫头,本来是一块做事顺带养着的,前日可惜染了天花,命不久矣,可怜她母亲刚刚去世,那位是他兄长,听说官兵来了一时想不开抹了脖子,可怜见地,民妇只好让民妇的爹找个地方埋了去!”

那几个士兵脸色有异,立刻退了几步远,其中一个对另一个道:“妈的,这里还有闹瘟疫的,兄弟们辛苦一场,别在这染了啥晦气回去!柳队正,把这些人赶出去吧,一会儿侯爷的大队要过来了,发现有这玩意在府里可保不定发火,兄弟们可吃不了!”

“对啊对啊,侯爷近来脾气那么大,可别又点着啥邪火让兄弟们吃不了兜着走,反正就是几个粗使的家伙,侯爷不会查,咱这也是为大家好,打扫干净了好迎接侯爷不是么?”

另外一个见队正还在犹豫,也附和,“老大,这也就是几个下人,侯爷没说要全留着,一会反正有自己的人侍候,哪里还要这些人,瞧这些人,可够脏乱的,还是赶出去早点打扫打扫的好!”

就这样,我们在几个士兵眼里成了急于踢走的麻烦事,鉴于夜魈骑的规矩,他们没有一刀结果了我们已经是万幸,带着芙蓉,我和李三就被赶出了太守府。

可是崔文意的尸身被留下来了,他们是负责前哨探查的,太守府的死人还是要统一收集,我们也带不走,不过这些兵丁倒是还客气,说会帮我们安葬好尸体的。

此时的我,也无法顾及到崔定时一家的尸身,只带着芙蓉和李三往城北的茅屋走,现在出城是不可能的,四面都有驻军在进城,只求数日后能混出城。

看来崔文意和军队达成了共识,夜魈骑浩浩荡荡的军队开进城却对百姓秋毫无犯,反而是那些饱受困苦的百姓听说名满天下的夜君侯要来,纷纷出门来要一睹他的风采。

我抱着芙蓉在角落里抹掉胭脂,也顾不得身上的脏乱,托李三找了根拐棍,拄着与李三艰难挤进人群,和相对而行的人流推搡前行,却被硬是冲向了相反的方向。

维持秩序的夜魈骑卫队持梃横槊,将人群隔开来,只为了能弄出一条道来。

绵密的人群如同波浪翻滚着向前涌动,一波又一波。

“看,快看,是侯爷,是博望候卓大将军,大将军,大将军!”

这一吼,无异于晴天响雷,把人群炸得激动起来,潮流更加汹涌,熙熙攘攘涌动不止!

我与李三哪里是这股力量的对手,被庞大的冲力往前直推而去。

我甚至无需用自己的脚,被推搡着,冲破了卫队的一个边角,这下子如同溃堤的浪潮找到了突破口,将我一个趔趄冲出缺口,扑倒在地。

身后又立刻压来不少人,直压得我和芙蓉惨叫起来!

只听到几声呼喝,身上的重压很快被解除。

一双手大力的把我和芙蓉拎了起来,然后一个熟悉的,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位嬷嬷没事吧!”

我一愣,随即一惊,身子不由抖动了起来。

“哎呀,您是不是吓到了?各位请让一让,让一让,不要再挤了,大家的热情侯爷知晓了,可是也请各位保重身体啊,这么推挤可是要出人命的,没死在战火了,死这可就冤枉大了,是不是乡亲们?”

谢悠然的声音,永远是那么温和,阳光,大度,随和。

我真的好久好久没有听到这个声音了。

刹那间,我觉得我的眼眶有些温润和模糊。

可是我不敢抬头,深怕那一点情绪流露会暴露我的身份,我还有什么面目见他,见所有夜魈骑的人?

“这位嬷嬷,您还好吧?”那双医者修长白净的手递过来我的拐棍支撑起我站立不稳的身体,给了我一个依靠,然后搭上了我的脉,丝毫不介意我身上的脏乱。

我缩了缩身子,摆脱了他的手,退了退,张口想说什么,却听到身后几步远,一个声音如同春雷一般炸响。

“如真,你在干什么?还不快走?!”

声音冰冷的如同昆仑远山永不消融的冰挂,悠远的好似天边无穷的浮云。

这个声音,在魂牵梦萦里多少次响起,多少次让我揪心的哭醒。

是那么的熟悉,又是那么的陌生。

熟悉的,是那永远矜贵悦耳的音阶,陌生的,是那不曾感受过的冰冷,如同寒冬腊月里冰冻三尺的河水,不见一丝裂缝。

怎么冷成那样?我有一丝冲动,想要去看看那个日夜思念的,腐蚀了我骨血的身影。

可是我的视线落到我粗糙的双手,落到散落眼前的几缕枯发上,犹豫退缩了。

“呵呵,寒羽,你每次引起的轰动都伴随着惊险,这妇人可是差点因为你被压死,我帮你看看人家的伤势,安慰下咯!”谢悠然呵呵一笑,仰起他那张阳光的脸。

“多事!”卓骁冷漠疏离的语调丝毫不见松懈,“曹品,你就是这么让手下维持秩序的?”他的语气如同一把钢刀,切入了我的心房。

“侯爷,实在是老百姓太热情了,属下压制不住啊!”曹品的声音里满是委屈。

“压不住要你何用?再犯一次,军法处置,快走!”一声长嘶之后,那个冰冷的声音丢下冰刀霜剑似的一句话,余音尚存,人已远离。

我心一抖,转身张望过去。

只余一片背影,渐行渐远。

刹那间,周遭的喧嚣离我远去,只有红蒙蒙一片视野里,那个高大,威猛的黑马上永远刚挺健颀,优雅远目的背影。

曾经,我在那个温暖的怀抱里幸福的窝着。

如今,我却只能遥远的望着,冰冷的背影。

夏日刺目的阳光灼热而又明亮,却被那黑冷如钢的甲胄反衬出冷冷的寒意,蔓延,浸染,铺陈,霜华冰冷,刺的我眼中泊泊流泪。

这是我熟悉的身影么?为何如此冷漠,那么孤寂,那么揪心。

我的心在微微颤抖,在流血,在钻心的疼!

“这位嬷嬷,你还好吧!”谢悠然的声音及时将我从一种绝望悲伤里唤醒。

我抱着芙蓉默默摇摇头,我还能想什么呢?我与他,已经被殷楚雷,被我自己结束了一切,我能再看到他,已经很幸运了。

“您别在意,侯爷不是冲你发火,您若是有什么不适,可以来找我,我们都在太守府住着,需要帮助可以来找我,我是医者……!”谢悠然依然很热情,可是不等他说完,远远的就被催促声打断,只有匆匆上马,跟上队伍。

我望着一个个熟悉的身影走过去,随着人们的欢呼簇拥着往前走,在欢呼雀跃里,感到一丝丝的哀伤从心里蔓延到四肢百髓。

“娃呀,可有伤到没?吓死人了,咱还是快离开吧!”李三好不容易挤过人群,喘着粗气走近了,一张爬满了皱纹的老脸愁容满面:“好在都没事,走吧啊!”

我拥紧了芙蓉,点点头:“芙蓉,以后你就跟着陶姨过啊,你不要怕!”

“嗯!”自从父母死了以后,崔芙蓉就有些沉默,只是乖乖搂住了我的脖子,不复从前的活泼。

我带着芙蓉来到海边的茅屋。

这一夜的风,突然大了起来,呼啸如雷霆之势拍岸击滩,发出哗哗的巨响。

听老人讲,这是海里大风暴的预兆。

这夜里的风开始由低低的呜呜声转成后半夜的狮吼声,小小的茅屋四面漏风,几乎是在风里挣扎生存,而更糟糕的是,突然瓢泼大雨倾盆而下,屋外大雨,屋内小雨,夹裹着风势,真是风雨飘摇之中了。

这样的环境下,本就无法入睡,芙蓉的呻吟声传来的时候,我很快从迷糊里被惊醒!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靠近身侧的芙蓉,用手扶上了她的额头。

滚烫的手感吓了我一跳,天哪,她在发烧!

一声霹雳,把茅屋闪的透亮。

我在那一刹那的惨白里,看到芙蓉烧的绯红的脸庞!

一百三十五 求医

人有时候是需要历练的,我从死人堆里活下来,经过了近一年的艰苦生活,身子虽不好,但是却没有大病过,主要是平日里多少接触了不洁不净的东西一直都是处于一种免疫力的刺激中。

可是,崔芙蓉是一个大家府邸里出来的孩子,一直养尊处优着好吃好睡,突然来到的磨难不仅摧垮了她的意志,也同样摧垮了她的身体,不管是什么原因,她此时的高烧来得如此迅猛,这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是致命的。

我手头连米都没有,又哪里有什么药呢?

这可如何是好,万一高烧道抽搐,那就是要命了。

我慌乱起来,芙蓉此时有些烧糊涂了,一个劲的喊娘:“娘,芙蓉难受,娘,娘,难受!”

我抱住了这个小小的身体,不知道是她在颤抖还是我在颤抖,只有一个劲的安慰:“乖,陶姨在这里,乖!”

可是我知道我口头的安慰是没有用的,我需要药来治病!

“爹!”我朝一边干着急却不知道如何说话的李三道:“您看着孩子拿布条给她敷额头,要不停的敷,我去趟城里!”

李三忙不迭的点头,接过我的布条坐在木架的床板边。

我柱了拐杖一头撞进了风雨里。

豆大的雨水扑面而来,瞬间就把我淋了个透湿,狂风夹裹着雨水和沙砾扑打在我的身上,我本来就不好的视力立刻茫然一片。

只有频繁的霹雳划亮了天地时冷冷的天光照亮了前路,使我跌撞着能够偶尔看清前方!

我摸索着,连滚带爬地往城中心走,也不知道在雨里跌了多少次,滚了多少次,终于摸到妙仁堂前。

我扑到门口撕扯着本就沙哑的嗓子拍门喊:“开门,求求你,开门哪!”

直到我几乎喊破了嗓子,才有人慢吞吞开门,一边牢骚满腹的道:“什么人那,这么晚敲门,让不让人睡觉啊?”

我一把揪住对方的衣襟哀求道:“求求您了,我家孩子发热了,烧得厉害,您能给点药么,求求您了,我以前帮你家老板制过药方的,求求您了哦!”

“哪里来的疯婆子啊,什么老板,咱们的老板跑回家了,就留下个摊子给我,这堂上都已经没货两日了,走走走,别打搅老子休息,没药了没药了!”

我被一把推倒在水潭里,哗啦一声门大力的关了起来,将那好不容易透过来的一点晕黄光线隔绝于大门内。

我茫然无助的在水里趴了半响,一道道银链劈闪过浓墨厚重的夜空,狼狈和悲伤之余,我更感到无助!

一条生命在我手里,等待着我的救助,我不能倒下。

一咬牙,我摸到棍子又爬了起来,分辨清方向,又开始跌跌撞撞地朝太守府前行。

我不知道还有其他的药店没有,我唯一还知道的,就只有太守府的方向,唯一的希望,还有谢悠然。

还好太守府离妙仁堂不远,我扑到那森然高大的铜鎏金铆钉大门前奋力拍打着,嘶哑地喊:“开门,开门!”

“什么人敢夜闹行辕驻地!”里面人大声呼喝了一下,将大门打开了一条缝。

我一下子扑了过去,唯恐他把门再次合上,忙不迭地道:“这位官爷,求求你,能不能帮我找找谢军医,我家孩子病了,他答应让我来找他的,求求您行行好,去帮我传个话吧!”

来人一身短打劲装,外披轻甲,是个小士兵,一脸的不耐,皱眉道:“哪里来的乞丐,这里是你乱闹的地方么?快走快走,谢军医哪里是你说见就见的!”

我一把抵住他要关门的槛上,阻止了他的关门企图,继续哀求道:“官爷,求您了,行行好,那是条人命那,夜魈骑不是以铁血铮铮,不伤劳苦为宗旨的么?谢军医一向仁人为怀,他答应了我会给我看病的,你帮我传个话就好,求您了!”

那个小兵瞧了我一眼,有些纳闷:“哟,你个疯婆子的还挺有见识啊,是,我夜魈骑是有严令不许伤害百姓,不过这是官府,可不容许人撒野,看你可怜,我也不赶你,不过谢军医一早和侯爷被人请去了,还未回来,估计这麽晚,早歇息了,你要找人,还是等明儿个吧!别等了,既然急,去找别家大夫好了!”

说着话,就把我推了推,还是关上了门。

我彻底没了希望。

等,不是办法,我出来没有一个时辰也有半个时辰了,既然无法等到,只有先回去,我担心李三照顾不了生病的芙蓉。

咬咬牙,我只有再次回转,一路跌爬着在风雨里,雷电中,回到茅屋。

芙蓉的烧还是那么烫手,我没有药,无法请到人,思来想去,只有用物理降温法和听说过的土办法先强行将热度压下去,一早再想法去等谢悠然。

让李三烧水,和着温水我拼命给芙蓉擦身,通过摩擦她的身体扩张大血管达倒散热的目的,又拼命给她灌水,让她排汗排尿,带走热源。

一晚上,屋外风雨交加,雷电齐鸣,屋内三个人折腾得疲累忙乱,狼狈无比。

当一夜风雨终于淹没在天边泛起的鱼肚白的时候,当日头冉冉从东方的海平面跃然而上的时候,芙蓉滚烫的身体终于转成低热,沉沉睡去。

李三偌大的年纪,一晚上的折腾也够呛,放下棉布,趴在床边打起了鼾。

这个老人没有什么多余的话,老实巴交的从不多想,可是他对于帮助人,却无怨无悔。

我也疲累的趴在床边睡去,直到日头西斜。

“陶姨,我饿!”一开眼,芙蓉虚弱地开口,小小的脸盘子因为一夜的折腾已然瘦了不少,巴掌大的脸,没有往日笑靥如花的灿烂,惨白的,还有些病态的红晕。

我摸摸她的额头,依然还有些低烧,这个方法治标不治本,夜里可能还会烧上去,当务之急,我要带她去看病。

李三已经起来了,他带来了一碗只有一条鱼的鱼汤,是从海滩边捡来的鱼煮的。

我让芙蓉喝点鱼汤,自己也喝点,多少攒了点力气,对李三道:“爹,我得带芙蓉去看病,你在这里歇息,等我回来!”

老人点点头,我抱住芙蓉道:“芙蓉,能走么?陶姨要带你去看病,可是抱不动你走,你能靠着我走么?”

芙蓉虚弱得应道:“恩,我能走!”

还好芙蓉身量小,我也给她弄了个小拐棍,俩个人真正成了俩个乞丐的样子,浑身还有一晚的泥泞和的尿味,没有衣服可以换,只好这样了。

芙蓉给我指路,我给芙蓉依靠,我们一路蹒跚着进入了街市中心。

芙蓉真是个乖巧的孩子,家教也很好,这样的环境下,她依然懂得照顾着我,听她小小的声量给我指明方向,心里多少有些叹息,崔家到底为什么,能抛下这么乖巧的孩子,到底是生命重要,还是名节重要,这样的选择,他们可曾后悔?

没有受到战火蹂躏的城区内依然如同战前一样人来人往,甚至比战前还要繁荣,因为战争阴影的消失,因为有卓骁这样坐镇一方的大将军的入驻,老百姓觉得安全无虞。

这样一个有几万人的大城,因为崔文意的善念,保存和免除了多少的血腥,可惜的是,斯人已去,没什么人谈论起这个英雄。

包子的香味伴随着吆喝声将我们注意力吸引了过去,那透着热气的蒸笼冒着的白烟,过往行人递上铜板后掀开来满满当当的白面馒头,刺激着我们俩个的味蕾。

“陶姨,我想吃包子,我饿!”芙蓉毕竟是个孩子,她还是抵抗不住这样的诱惑,我都无法抵抗,虽然我看到的,是红红一片,可是那香味确实实实在在的。

我咽了下口水,看看自身,实在是狼狈到了极点,可是,饥饿的诱惑依然使我牵着芙蓉走上前,卑微地道:“老板,可怜可怜吧,孩子病了,能施舍个馒头么?”

“哪里来的乞丐,快走快走,不要妨碍我做生意!臭死了!”那个小贩掩着口鼻一脸鄙夷,挥手赶人。

我心里有些酸涩,我到底活到了一个什么地步,居然要被人嫌弃至此。

可是,生命的基本,就是吃饱穿暖,为了活下去,我什么没有做过,何况,身边,还有一个更小的生命。

我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以头点地:“求求老板了,赏口饭吃吧,孩子小,禁不起饿,她还在生病呢!”

有人说,生命诚可贵,尊严不可抛,说这个话的人,一定没有感受到过无论如何要活下去的卑微,这个时候所谓的尊严,真的不是什么值得保持的东西。

“老板!给这对母女几个馒头吧,钱我家主人付了!”一个洪亮有力的声音传过来,有人递上了几个铜板给买包子的小贩。

“嘿,你家主人真是好人,好嘞,那,拿好了!”小贩爽快的包了几个包子给递钱的人,那人转个身,递向我:“这位嬷嬷,请收好!吃吧!”

我万分感激的兜头就拜:“多谢恩人,多谢恩人!”

对方乐呵呵一笑道:“别客气了,你也别拜我,是我家主人在对面酒楼看到,让在下给你们买点馒头解解饥饿的,我家主人可是个大夫,他说你这身边的孩子亏空的很,不补些营养可是不妥,您要谢,谢我家主人吧!”

我一愣,怎么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抬头,脏乱的发掩住了我的脸,我那模糊的视力一时看不清对方,可是却是觉得那身影也很熟悉。

“既如此,那麻烦您能带我们去感谢一下那位恩人么?我的眼睛不太好使,请您带个路,多有麻烦了!“

“呵呵,没问题,我家主人就喜欢看病,你遇到了是运气,请随小的来!”那个声音很是洪亮,当头带起了路。

我柱着拐杖艰难站起,递了个包子给芙蓉,扶着芙蓉跟着那汉子走。

街对角有一幢飞甍高楼的酒肆,看气派,就是家大酒楼,我和芙蓉如此狼狈,本不许进的,只是那大汉厉声呵斥了小二,又亲自带着我俩,上了二楼。

楼上似乎被包下来了,一片的桌椅,却只有临窗的位置坐了两个人。

其中一个披沥着窗台外面雨后晴朗的碧空明亮的日头,洋溢着阳光般的温煦,冲着我俩走来的身影一笑,展露出旭日的俊美和和谐。

一百三十六 再遇

“我说真是那日看到过的二人,你还不信,果然吧,呵呵,二位,咱们还真是有缘那!”

我的手,一哆嗦,那怀里火热的馒头滚落地面,雪白的馒头在地上弹了弹,向前滚去,直落到一双薄底乌帛翘头靴边转了转,停下了来。

我有些怔忪地望着眼前一副绝美的景象,明明那么飘渺,却近乎清晰,那是梦里萦绕了多少次的美丽,刻画进我灵魂深处的美景。

屋外晴日方好,碧空如洗,抹划过一条条淡如缥缈的细纱烟云,昨夜的风雨,洗净了天地的尘螨,荡涤了岁月的峥嵘。

那个缠绵我灵魂的人影,贴着窗坐着,无声无息,无动无妄,岁月静好,不染风尘。

曼妙的日光描临着他优雅的侧线,银龙金线,晃闪着我的眼,在一片红里,透出波光粼粼。

黑缎绸面的锦衣,描着金线的精美纹路,反衬着白日的阳光,透出的,是肃杀和冷漠。

这么冷,这么疏远,他静静坐在那里,却如同俾睨众生的神祗,无有一丝的尘火味,所有的喧嚣都与他无关,所有的欢乐,笑闹,熙攘,都和他遥远分离。

苍白,美丽,却冰冷,无声。

他这是怎么了?

他的身形似乎瘦了许多,也更缥缈了许多,仿佛这世间,已然没有这个出世的神祗留恋的一切,他只是冷冷看,冷冷听,却无动于衷。

那个在我耳畔调笑温言的人,那个抱住我嬉闹诉求的人,似乎只是我的幻觉,一丝一毫也看不到了。

是我的眼太朦胧么,我在那反射来的阳光下,无法看到那双如同黑宝石一般的眼里任何的思绪,只是一种疏远而茫然的冷漠反射出来的光芒。

“这位嬷嬷,您还好么?”谢悠然及时的打断我的思绪,却把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弯下腰,摸索向那雪白的馒头,却在触碰到那双脚边缘时一顿,我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道:“对不起,侯,侯爷,我,民妇打搅到您了么?”

那尊像纹丝未动,只是捏着酒蛊出神。

“陶姨!”怯怯的声音唤回了我的神志,我低下头,抱住了芙蓉用细微的声音道:“侯爷见谅,民妇,民妇只是想感谢您,您的施舍!”

头顶依然缈无声息,好似我的心,空荡得没有生机,寂静的如同荒芜。

我伸手,捡起那脚边的馒头,雪白的皮上,已经沾染了星星点点的尘土,衬得那雪白斑驳污秽,如同人生,曾经的清澈,无奈沾染了一身的尘土。

素衣染缁尘,人生无奈,不思量,只是叹!

我默默剥去那层皮,交给芙蓉,还好,没有完全不能吃,虽然这样吃不卫生,可是我们的处境,能有这一顿,还不知道是否能吃到下一顿呢。

“啊呀,这包子都掉了,不能再吃了,嬷嬷,您的孩子可是有病在身,我看,你也身染沉疴,哪里能再吃这些东西,来来来,既然我看到了,就不能不管,那日害你们摔了,今日补偿,您和您的孩子就在这里吃了饭吧,如果不弃,在下给您看看病如何?”

谢悠然那抹阳光总是人生里最大的希望,还是那么热情和有爱心。

我抱住芙蓉朝他深深一躬身,扑通跪了下来:“多些这位大人,民妇确实是想找您,这孩子昨晚烧了一夜,不知道大人可否给孩子看看病?”

“呵呵,这没问题,既然让我碰到了,那就是有缘,昨日我就看到这孩子有些蹊跷了,不过实在是急,还想找时间找找你们,不想,今日又碰见了,正好正好,既然如此,你俩就在此吃了饭吧,一定饿了吧,来来来,一起吃吧!”

谢悠然对待所有人,都是一视同仁的样子,在戎麓我就知道,无论何种人,在他眼里是一样的,他对于病案的嗜好和他对于其他爱好比,更甚一筹,我知道,他如果感兴趣,对于芙蓉来说,是件好事,只是……

“多些大人好意,只是我们不过是些贱民,不宜与大人同桌吃饭,烦请大人给看看就好,民妇感激不尽。”我也不可能和他们太过接近,既然选择了离开,我还是离得远点的好。

谢悠然不是傻子,难保不给他看出破绽,而且,我也不想隐瞒这个我一直敬重的朋友。

“嬷嬷,你这个孩子血虚经弱,面白虚浮,乃惊恐之症,并有先天隐疾,不是一天半会能医好的,您自己也是步履虚迈,蹒跚踯躅,乃长年不调,更可能还有痼疾滞经,不是细看,诊脉查颜,在下可不能直断,所以,您还是和在下一起回衙署,反正您一定也是没有地方可待,不如就一起,在下给您和这孩子详细查看一番如何?”

我默然了一下,对于芙蓉来说,有谢悠然看病,那是求之不来的,可是,对于我来说,这等同于置身在尴尬和不安中,我要日夜可能面对这两个人,尤其是卓骁,这些,都是我没有准备好的,他如今的冷漠,我的无奈,这样待着我情何以堪?

我不能相认,更无法相认,如何一起?

“多谢大人,可是民妇是个乞丐那,这如何使得?”我犹豫着。

“呵呵,您可是觉得不方便?没关系,那太守府大着呢,这几日我左右没事,你就放心带孩子来住着,这样你们也不用上街乞讨,这太守府,多一口人吃饭不成问题!”

我看看芙蓉,又看看那个始终没有移动头颅看过来分毫的人,他的沉默让人心悸,又感到无限的压迫和不安。

“呵呵,您别在意这家伙,他就是个壳吓人,里面也就是个别扭的笨蛋而已!”谢悠然突然似笑非笑地道,语气里居然带了一丝不满和愤慨。

我一愣,那窗口的某人却动了动,那一方静谧的图像有了一丝生气,确实是生气,那绝美的脸移动过来,浑身聚敛起了一种迫人的气势,如同钢刀,剐人疼痛。

“如真,不要以为你是我师弟就可以为所欲为,给我收敛点!”再次感受到那种冰裂的寒冷,丝丝从那语气的缝隙里潜出,透射出来。

谢悠然斜睨一眼卓骁,却还是一副魂不在意的样子,任然用一种刺激人的语调道:“怎么滴,寒羽,要摆大师兄的谱么?呵呵,自个弟兄数落完了,找同门了?再过几天,是不是要让大家一起排个队,让侯爷您好好训训以解纾缓难抑之苦?”

叭,卓骁将酒蛊重重地拍在案几上,冷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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