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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教渣夫之嫡女长媳-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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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顾氏眼里几欲喷出火来,“什么洁身自好,焉知他在外面没有做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只不过我们不知道罢了。况苍蝇不叮无缝的蛋,那贱婢怎么没去勾引别的爷们儿,其他爷们儿且不说,大爷先前有个那样的名声,都没被那贱婢勾引上,偏就他被勾引上了,可见他本身也有问题,我真是一想到此事,便恶心得连隔夜饭都能呕出来……可我还要面对他几十年,这样的日子也还要过几十年,我真是想都不想敢,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下去……”说着,泪水再次流了满脸。

李妈妈一听这话,再想起顾氏前几日曾问过自己也不知道家中父母会不会同意她和离大归,只当她又升起了这样的念头来,唬了一大跳,忙道:“您还年轻呢,可千万不能这么想,您还有大姐儿和腹中这一个呢,您不为自己考虑,总也得为他们考虑罢?”

顿了顿,又道:“三爷也只是一时糊涂罢了,心还是在您和这个家身上的,也知道上进,真离了三爷,谁知道您还能不能找到比他更好的去?况您心里,难道就真放得下三爷吗,旁人不知道也就罢了,难道妈妈还能不知道您的心,您嘴上骂三爷骂得有多恨,说您有多恨他,心里便有多爱他,真离了他,难道您就不伤心吗?就譬如今日之事,您完全可以置身事外的,您若不是为了三爷,又怎么会去为二小姐求情,白白让自己受累?说到底,您还是放不下三爷,您可千万要慎重考虑啊!”

顾氏就含泪笑了起来,那笑说不出的凄婉,也说不出的嘲讽。是啊,李妈妈说得对,自己就算不为自己考虑,总也得为两个孩子考虑,况自己心里的确放不下容潜,不然也不会在事情闹开以后,与他好一阵恼一阵的,每每见了他便忍不住恶言相向,不见他时又会满心的痛苦后悔,还在此期间怀上了孩子……自己对容潜的爱恋与眷念,就是一张无形的网,而她就是那只落入网中的小蚊虫,苦苦的挣扎,最后却还是逃不出被蚕食的命运!

“再一点,就算老爷与夫人同意您大归,几位舅爷却都是有女儿的,再过几年就该说亲了,只怕他们未必会同意……”李妈妈见顾氏眼里盛满了绝望,还待再劝她,顾氏已摆手道:“妈妈不必再说,我心里都明白,正如您所说,我就算不为自己考虑,总也得为两个孩子考虑……就这样熬着罢,等熬到太夫人与侯爷百年后分了家,咱们的日子也就不必再像现下这般难过了。”

哭过一场后,顾氏心情平静了不少,李妈妈忙叫人打了水来亲自服侍她梳洗了,又端了热茶给她,才皱眉说起今日之事来:“也不知道大夫人心里是怎么想的,都把自己折腾去了家庙还不死心,还要撺掇着二小姐兴风作浪,偏二小姐也是个蠢的,本来仗着侯爷的宠爱,她虽不至于像以前那样在府里横着走,也没人敢慢待了她去,还能时不时的帮衬三爷和咱们一把……如今可好,反倒要奶奶您去为她出头,真是见过蠢的,没见过这么蠢的!”

顾氏冷冷一笑:“我早料到她早早晚晚会折腾得把自己也赔进去了,这样也好,省得她一天到晚的蹦跶!还有我那位好婆婆也是,都到这个地步了还不死心,还在想着爵位,想着东山再起的那一日,可惜今日公爹被大伯给拦住了,没有立刻去杀了她,若是真能杀了她于咱们来讲反倒是好事,公爹如今是恨三爷,可再恨那也是自己的亲儿子,不比我那位好婆婆,说到底只是外人一个,没准儿她一死,公爹便消了气,以后待三爷也渐渐好了起来呢?我如今也不求什么了,只求将来该分给三爷的那一份家产,能不少也就罢了。”

李妈妈道:“奶奶说得是,大夫人如今活着还不如死了呢,省得她活着一日,便提醒侯爷一日自己所受的耻辱,心里便会恨三爷一日。也不知大奶奶是怎么想的,明明恨大夫就人恨得要死了,偏不是别个,正是她出言为大夫人求起情来,哪怕大夫人只能因此而多活十天半个月,那也比一时三刻便死了的强,她难道就不怕大夫人借这最后的机会,与她闹个鱼死网破,同归于尽?”

“哼!”顾氏冷哼一声,“她可聪明着呢,这招以退为进实在使得好,你是没见当时祖母和公爹对她的赞誉,如今在二人心里,她已是知进退识大体的典范了,我那位好婆婆和好小姑想跟她斗,也不事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也就不怪会一败涂地了!”

李妈妈点头道:“大奶奶的确是个有心计有手腕儿的,不然也不可能进门一年不到,就将大爷拢得死死的,管家大权也抓得牢牢的,还让太夫人喜欢看重她得什么似的了。只是我仍想不明白,她今日为何要为大夫人求情,就任侯爷一气之下去杀了她不是更好吗,夜长梦多的,多拖一日便多一分变故,等过几日侯爷气消了,二小姐再设法求个情什么的,万一侯爷就又不想要大夫人的命了呢?就为了得一个识大体的名声,这也太冒险了……”

说得顾氏也皱起了眉头,是啊,自己那位大嫂做事向来滴水不漏,这次怎么会平白冒这么大个险,就为了博一个识大体的名声?这也未必太得不偿失了,她到底图的什么?

顾氏的疑问在第三日得到了解答。

十月十四日,京城十二户平民联名去顺天府击鼓鸣冤,状告礼部左侍郎君伯恭及其夫人杨氏,并宁平侯夫人大杨氏在端午当夜指使下人人为的制造混乱,造成其家属死的死,伤的伤,共计五人死亡,二十七人受伤,其中还有两个伤者在回家后因医治无效死亡的。

本来依律民告官是要先将原告打上五十大板的,但因兹事体大,且原告人数众多,顺天府尹不敢犯众怒,便破例没有打原告板子,直接接了状纸;又因原告有人证,乃宁平侯府往日放出去的账房之子程三,一审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交代了个干干净净,算是铁证如山,顺天府尹便也不必依例传被告来问话了,直接便派了衙役上门拿人。

消息传开,满京城皆惊,君府就不必说了,宁平侯府也因此而被置于了风口浪尖之上。

☆、第一百九十回 休书

宁平侯府这一年多以来,可供京城民众茶余饭后磨牙的话题实在太多了,先是宁平侯太夫人的寿宴上,竟发生了小姐落水,被陌生男子救起来,苦主的母亲礼部侍郎夫人却一口咬定落水的是继女之事,让人想不认为其中有猫腻都难;再是宁平侯府那位全京城都知道的纨绔大爷竟然娶亲了,娶的还是这几年来圣眷颇隆的安远侯的前任夫人,亦即礼部侍郎之女,这两个人一个纨绔一个弃妇,倒也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接着宁平侯府又爆出了那位大爷逼淫父妾之事,据说其几乎不曾被宁平侯活活打死过去,虽说做儿子的做出这样的事来的确太不是东西,但宁平侯为了区区一个女人就要打死亲子,也委实太狠了一些;再接着那位大爷竟然改邪归正了,与他那位弃妇老婆好得是蜜里调油,真是让人难以置信,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紧接着又爆出了宁平侯夫人侵吞原配夫人嫁妆,有意养歪原配所生儿子之事,众人这才恍然,敢情那位大爷会变成今日这副模样,乃是其继母有意纵容的,果然应了那句老话“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

谁知道没过多久,事情又峰回路转了,宁平侯夫人竟被送去了家庙,又爆出了前次逼淫父妾之事,其实不是宁平侯府的大爷所为,乃是三爷所为,而那位三爷正是现任宁平侯夫人亲生的……这些事情虽说起来都不甚光彩,但平心而论,京城各豪门勋贵之家还真没有哪家是没有这些见不得人的事的,只不过宁平侯府的被爆了出来,他们家的至今都被捂得死死的,好歹保住了颜面罢了。

然所有这些事情合起来,都及不上宁平侯夫人与其胞妹并妹夫,也就是礼部侍郎君伯恭夫妇一道被告上顺天府一事,给京城大众所带来的震惊来得大。

也不怪京城大众震惊,实在是自本朝开国以来,还没出现过比君伯恭更高品级的官员,比杨氏姐妹身份更尊贵的女子被状告,且还是一齐被状告到有司衙门的先例,以致不过短短一日光景,此事已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可谓是人尽皆知了。

“……侯爷怎么还不回来?再让人出去找,我再给他们半个时辰的时间,若是超过了这个时间还不见侯爷回来,出去找的人就都不必回来了!”照妆堂正房内,太夫人铁青着脸,浑身散发出来的怒气几乎要灼伤屋内所有的人。

“是,太夫人,奴婢这便再安排人找去。”如燕战战兢兢的领命而去。

如燕前脚刚出门,二老爷后脚便进来了,额头上满是细细密密的汗珠,连礼都顾不得与太夫人行,便急声道:“母亲,您心里有什么打算,您好歹给儿子一句准话啊?那些衙役眼见就要稳不住了,儿子怕咱们再没有准话,他们就要硬闯进来拿人了!”

一个时辰前,顺天府尹派了衙役上门来拿大杨氏,太夫人气得一口气上不来,当即晕了过去,好在很快便醒了过来,然后便使了二老爷出去与那些个衙役周旋,令其务必要周旋到宁平侯回来,大家商量出了最佳的对策为止。

只宁平侯府本就已是勋贵里头的末流人家了,阖府上下如今也就只宁平侯领了个五城兵马司东城指挥使的职务,不过区区四品而已,且此番之事一看便不能善了了,那些衙门又岂肯买二老爷的账?虽已赔了笑脸塞了银子,还好茶果好点心的伺候着,依然对二老爷不甚客气,弄得二老爷是窝了一肚子的火,只恨不能立时领着衙门们去家庙拿了大杨氏了事,也省得再受那些个衙门的气,呸,一个个的什么东西,给老爷他拾鞋都不配,如今竟也在他面前摆起谱儿来!

太夫人本就满肚子的火无处发,这会子又听得二老爷的话里明显带着情绪,不由越发的怒不可遏,想也不想便骂道:“连区区几个衙役都摆不平,没用的东西,宁平侯府养你来到底有何用?”

二老爷对太夫人素来都是敬畏多余爱戴,闻得太夫人的话,心下虽颇多委屈与不满,到底不敢再说。

他虽不敢再说,二夫人却忍不住了,霍地站起来道:“娘这话什么意思,且不说今日犯事的明明是大嫂,害宁平侯府丢尽颜面的也是大嫂,本不关二老爷的事,媳妇儿只想问娘最后一句话到底是何意,什么叫‘宁平府侯养二老爷来到底用何用’?难道二老爷就不是这个家的一员,难道素日里二老爷就是白等着吃闲饭,什么事都不用做的吗?娘这话也未免太过偏颇,竟也不怕寒了二老爷的心吗?”

眼见自己男人为了大房的事跑进跑出累得满头的汗,连杯茶都顾不得吃,谁知道到头来却落不下一句好,这当娘的心也未免太偏了,当娘的不心疼儿子是当娘的事,她的男人她心疼!

“我们母子说话,几时轮到你插嘴了?”太夫人胸脯剧烈起伏着,连声音都变了调,显然是气得狠了,“你是个什么东西,凭你也想挑拨我们母子的关系?你若是嫌我说话不中听,就立刻给我出去,省得在这里白碍我的眼!”

太夫人素日连待下人都是和和气气的,几时有过这样疾言厉色的时候,几时说过这样打人脸的重话?二夫人先是难以置信,等回过神来后,就见满屋子人都眼观鼻鼻观心的低下了头去,也不知道是不是正在偷偷的笑话她,只有二老爷扯着她的衣袖,在冲她杀鸡抹脖的使眼色,示意她给太夫人赔礼。

二夫人气得浑身发抖,猛地甩开二老爷的手,近乎尖叫的说完一句:“看见自己的老婆被这样打脸,竟也一句话不说,你还算是个男人吗?枉我才还为你心疼为你不值,我真是瞎了眼!”便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余下二老爷虽因二夫人的话对太夫人越发添了几分不满,到底不曾诉诸于口,只是面色不善的站在原地。

他不说话,太夫人也不说,其余众人就越发不敢开口了,屋里的气氛渐渐变得沉闷压抑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小丫鬟的声音自外面传来:“侯爷回来了!”

太夫人忙道:“快请进来!”

屋内众人方如蒙大赦,都悄悄松了一口气,齐齐往门口方向望去。

果见宁平侯大步走了进来,面色铁青,眼神凌厉,一副正处于盛怒中的样子,显然他也已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母亲!”宁平侯先弯身给太夫人行礼,只是不待他把礼行完,太夫人已不耐烦的挥手道:“行了,都这个时候了,还理会这些个虚礼做什么,还是赶紧商量一下今日该怎么善了是正经!”

宁平侯便也不再行礼,问太夫人道:“不知母亲有何高见?”

想起大杨氏之所以一步一步发展到今日连杀人放火之事都敢做,可以说全是大儿子一手纵容出来的,太夫人满心的怒火总算找到了发泄口,冷笑说道:“我能有什么高见,我敢有什么高见?若不是你一开始便抬举得她那样,若不是她犯了错都有你擎天护着,让她有恃无恐,她又怎么敢一次比一次犯的事大,一次比一次胆大包天,终于酿到今日连杀人放火都敢去做的地步?”

宁平侯正满心的烦躁,闻得太夫人这话,不由越发的烦躁,只碍于太夫人为尊为长,不敢口出恶言罢了,只语气也颇不善就是了,“当日那个贱人被送去家庙之前,儿子便要杀了她的,是母亲您百般拦着,儿子才勉强同意送她去家庙的,如今闹出这样的事来,您却又怪到我头上了,早知如此,当日我便该杀了她,一了百了的,也好过今日赔上一府的脸面名声!”

“你的意思,这还是我的错了?”太夫人一下拔高了声音,“你可别忘了,这件事发生在端午夜,日子远在送那个贱人去家庙之前,那时候你护她护得什么似的,舍得杀她吗,如今……”

话没说完,已被一旁一直未出声的三老爷忽地出声打断:“母亲,大哥,眼下不是争这些有的没的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如何解决此事,如何将对我们宁平侯府的损害减小到最低!”

太夫人脸上的怒色就渐渐散了去,片刻方看不出喜怒的道:“老三说的是,眼下最要紧的,是要将对我们侯府的伤害减小到最低。”也不怪老三着急,他的儿子们都还没说亲呢,若是宁平侯府此番颜面尽失,以后还有哪个好点的人家会把女儿给他儿子做媳妇?

宁平侯也不再多说,抿唇沉默了片刻,方沉声道:“我方才想了想,唯一能将对我们侯府损害减到最低的法子,便是立时将那个贱人给休了,——我家世代清白,如何能容忍此等毒妇?在将其送去家庙之前,我便早想休她了,瞧在两个孩子的面上才容忍至今,谁曾想她竟变本加厉,连杀人放火这样的事都敢?待写好休书后,那个贱人便不再是咱们家的人了,我再打发几个下人领着那些衙役去家庙提了人,凭官府要怎么判决,都与咱们家再无半点干系,未知母亲意下如何?”

太夫人其实也是这样想的,只不过顾忌宁平侯,怕他为保容潜与容浅菡兄妹两个,情愿让大杨氏“畏罪自杀”都不愿休了她,如今的情势,显然只有休了大杨氏才能将对宁平侯府的损害减小到最低,所以太夫人才没先提出自己的意见,如今听得宁平侯先提了出来,自是正中下怀,从神情到语气都缓和了不少,点头道:“你既已有了决定,就趁早办罢,也好早些打发了那些个衙役,省得他们在府里狗仗人势的,虽最终不敢将咱们怎么样,到底让人心里不痛快!”

“是。”宁平侯应了,命人取文房四宝并他的印章来。

一时文房四宝来了,宁平侯便提笔开始写起休书来,不想才写到一半,就见容潜与顾氏夫妇两个,连同现下正被禁足的容浅菡一并进来了,一进来便给太夫人和宁平侯跪下了。

跪下之后,容浅菡先哀哀的哭道:“祖母,爹爹,我娘她就算有错,到底也嫁进宁平侯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朝夕相处下来,难道祖母与爹爹对她半分情谊也没有,竟绝情到定要让她死无葬身之地才满意的地步吗,哪怕让她立时暴毙了也好啊?求祖母与爹爹好歹与她保留最后一分体面,也与三哥和孙女儿保留最后一分体面,以后我们兄妹两个一定什么都听祖母和爹爹的,再不惹祖母和爹爹生气,求祖母和爹爹大发慈悲,我们兄妹给您二老磕头了。”说完真给太夫人和宁平侯磕起头来,每一下都清晰可闻,很快便磕得额头红肿一片。

容浅菡被禁了几日足,早不见往日的飞扬跋扈,整个人本就憔悴了不少,如今又满脸的泪,头发也因不住的磕头而散乱到脸上,和着泪水衬着额头的红肿,实在是狼狈至极,可怜至极,任是多么铁石心肠的人看了,怕都会心软几分。

但这其中不包括太夫人和宁平侯,母子二人这会子虽不至于也恨容潜与容浅菡兄妹入骨,却也多少有几分迁怒他们,尤其宁平侯见容潜进来后竟连一句话也不敢说,只指着妹妹打头阵,新仇勾起旧怨,越发的不待见容潜,因冷冷道:“杨氏罪无可赦,今日我是一定要休了她的,你们兄妹若执意为她求情,就自即日起改姓杨罢,我们容家别的没有,就是儿女多,多你们兄妹两个不多,少你们兄妹两个也不少!”

这话说得容浅菡当即不敢再哭,也不敢再磕头了。

说到底,她和容潜之所以会来为大杨氏求情,与其说是为了大杨氏,倒不如说是为了他们自己,若真任由大杨氏被休弃,那他们兄妹两个便是弃妇之子了,别说原有的嫡出身份,连庶出都再及不上,容潜也还罢了,毕竟是男子,也已娶了亲,将来若能高中,还是有光明前程可言的;容浅菡就不一样了,别说成亲,她连亲都还没定,顶着弃妇之女的名头,嫡不嫡庶不庶的,有哪个好点的人家会愿意娶她,那她一辈子岂非都毁了?

也正是因为考虑到了这一点,兄妹二人才会一个冒着被宁平侯越发厌弃,一个冒着违抗宁平侯不得随意进出红枫院命令的风险,赶着过来求宁平侯不要休了大杨氏,取而代之的是让她立时暴毙的,到了这个地步,兄妹二人都觉得不是他们心狠,而是大杨氏活着真不如死了,为此二人甚至恨上了君璃,前几日若非她多事,假惺惺的说什么为了他们兄妹和侯爷的脸面名声计,好歹再留大杨氏十天半个月,他们就怎么会陷入今日的困境?

却没想到宁平侯狠起来也是真狠,竟连让他们改姓杨这样的狠话都说了出来,他们如何还敢再说?这改姓了杨,成了不被父族承认的孩子,他们别说毁不毁前程和后半辈子的话了,事实上,他们根本再没前途和后半辈子可言,相较之下,只是母亲被休又算得了什么?

没有了容潜与容浅菡的阻挠,宁平侯剩余一半的休书也很快写好了,立刻盖上印章,叫了自己的长随进来,冷声吩咐:“你立刻拿了这封休书出去告诉二门厅那些衙役,如今杨氏已不是我宁平侯府的人了,自然也再待不得我宁平侯府的家庙,你告诉他们,你已领命立刻去赶杨氏出去,他们若想拿人,就同你一块儿去,否则若是杨氏畏罪潜逃了,与宁平侯府一概无关,让他们离开时给我放尊重些,再敢高声喧哗,狗仗人势,就别怪本侯不客气了!”

那长随忙双手接过休书,领命而去,不多一会儿使人进来禀道:“那些差役已随孙管事往城外去了,态度比先前好了不少,孙管事请众位主子安心。”

众人闻言,方松了一口气,太夫人更是浑身一软,控制不住的要往地上栽去,唬得众人忙上前扶住,又是拍胸顺气又是掐人中还有叫着要请太医的,好歹让太夫人缓了过来,因有气无力的向众人挥手道:“我乏了,想歇一会儿,你们都散了罢,只留下湛儿媳妇服侍即可,整好我有一句话想问她。”

“是,那母亲(祖母)您好生歇息。”众人不放心还待留下,见太夫人一脸的坚持,只得行了礼,鱼贯退了出去。

待众人都退下后,太夫人又摆手令祝妈妈与如燕也退下了,才看向君璃,淡声问道:“今日之事,你筹谋已久了罢?”

君璃一脸的平静,点头道:“不瞒祖母,从端午夜事发起,孙媳便一直在等着今日了,所幸没有让我等太久便等到……”话没说完,“啪”的一声,她脸上已挨了一掌,半边脸当即火辣辣的疼,嘴里也尝到了甜腥味儿,她忙护住肚子,待稳住身形后,才挺直了脊背。

出手之手不必说正是太夫人,太夫人出手之重,与她那一脸的疲态形成鲜明的对比,几乎不曾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所以那日你才会破天荒的为杨氏求情,好说歹说定要再留她十天半月,其实这才是你的最终目的罢?你不但要让杨氏再无翻身之日,连她生的儿女你也不肯放过,定也要让他们再无翻身之日才好,为此你甚至不惜赔上宁平侯府的脸面名声,还有下面一众弟弟妹妹的终生,我竟没看出来,你的心竟会这么狠这么大!”

顿了顿,冷笑一声:“瞧我说的什么话,你的心若是不狠不大,又怎么会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不放过,定也要置其于死地方罢休?相交之下,我宁平侯府那点子脸面名声又算得了什么,连自己亲生父亲的性命都可以不眨眼睛的取了去的,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我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君璃的脊背挺得越发的直,直视着太夫人的眼睛继续平静的道:“祖母有祖母所看重所要保护的,我也有我所看重我所要保护的,若祖母因此欲要怪罪于我,我领罪便是,绝无二话。”

难道就要让容湛和她,还有君珏任人宰割不成?这个世上,她真正看重的,也就只他们两人,不,如今还该加上她腹中的孩子,她一共看重的就他们三人,难道要她眼睁睁看着自己最亲最近的人被人算计被人宰割,一次次的处在危险当中,说不准哪日便没了性命,她却什么都不做不成?她又不是圣母玛利亚,只会以德报怨!

太夫人又问道:“这么说来,前次问棋之死峰回路转,也是你的手笔?前日你也没有真的吃下菡丫头送去的汤,你只是在将计就计了?”

君璃坦然道:“有仇不报从来就不是我的行事作风,至于二小姐谋害我腹中孩子之事,祖母您也是做母亲的人,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做‘为母则刚’吗,她既敢算计我的孩子,就要时刻做好被我报复回去的准备!”

太夫人不自觉拔高了声音,“可那终究是你的亲生父亲,你两边弟弟妹妹们的亲娘,他们都与你或是湛儿流着一样的血,你就算再恨他们,有的是一万种法子私下里与他们算账,为何你定要将事情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你就不怕旁人知道了,说你刻薄寡恩,心狠手辣吗!”

君璃淡淡道:“若我怕这些,也就不会大费周章的做这些事了,想来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祖母早该了解我从来不是一个在乎虚名的人了,我只在乎我在乎也在乎我的,那些胆敢算计我和我在乎的人之人,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不管他来头有多大,我都会有仇报仇,以牙还牙!”

君璃说完,不待太夫人再说,已屈膝行了个礼,顾自退了出去,余下太夫人看着她挺直的背影,半晌方颓然的瘫在了大迎枕上,以前她觉得自家能有个这样雷厉风行的主母是好事,现如今却再不敢这样认为了,过刚易折,宁平侯府若交到这样一个主母手上,谁知道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

------题外话------

儿子那个小坏蛋,坐着学步车撞开我书房的门,对着我的键盘一通乱搞,然后,之前码好的全掉了,只好又来,所以更新迟了,请大家见谅,O(∩_∩)O~

☆、第一百九一回 大杨氏之死

大杨氏许是早料到会有今日了,毕竟自那日许氏来过以后,府里便再无任何动静传入她耳中,而家庙这边这两日却莫名多了好些眼生的婆子,对此住持的解释是庙里好些厢房都年久失修,府里趁着这阵子还未到年下,还抽得出人手来,特意抽了十来个粗使婆子过来帮着洒扫翻盖。

主持的话大杨氏是一个字也不相信,她本能的觉得这些婆子是为了看守她而来,直觉府里一定发生了什么对她不利的事。

所以当宁平侯的长随拿着休书,领着衙役来家庙拿她时,她看起来一点也不慌张,而是一脸平静的与衙役头领道:“还请官爷稍等片刻,容我与家里的管事先说几句话,随后便随官爷一道去见府尹大人。”

大杨氏虽在家庙待了几个月,早憔悴苍老得不复先前光彩照人的贵妇人形象,但她毕竟底子还在,又因长期养尊处优,自有一股上位者才特有的气度与雍容,倒弄得那衙役头领不敢轻易造次,粗声应了一句:“那你快点,我最多只给你半柱香的时间!”便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了大杨氏与宁平侯的长随。

“侯爷可有什么话让你带给我?”大杨氏这才看向那长随,淡声道:“或是有什么东西,譬如休书之类,要带给我的?”

那长随没想到大杨氏竟直接猜中了他的来意,吃了一惊,随即便道:“侯爷的确让奴才带了休书来给夫人,所以这将是奴才最后一次唤夫人‘夫人’。您还剩下半柱香的时间收拾您的体己东西,至于您的嫁妆,侯爷说了,看在早年的情分上,会悉数分给三爷和二小姐,也定会给二小姐寻一门虽不一定大富大贵,但绝对是最适合二小姐的亲事,请您尽管放心。”

大杨氏听得自己在心里做的最坏的打算果然应验了,在心里自嘲看来夫妻二十几年,自己对宁平侯还是很了解的同时,嘴上已冷嗤一声,道:“这么说来,我还得感谢侯爷了?也罢,走到这一步,说什么都是枉然了,你且稍等片刻,容我进去换件衣裳,再出来接侯爷的休书,当年嫁给侯爷时我是凤冠霞帔,如今也不能太寒酸了,总得有始有终才好。”

想让她辛苦到头二十年,最后却连宁平侯夫人这个虚弦都保不住,死后没有香火供奉,甚至还要连累自己的儿女,白白便宜贱人贱种,简直就是做梦!

大杨氏说完,便径自进了内室,还当着那长随的面儿,“砰”的一声关上了内室的门,后者虽是奉的宁平侯之命而来,且大杨氏如今已算不得他的主子了,但他终究只是一介奴才,而大杨氏就算被休了,也还是三爷和二小姐的生母,摆脸色与他瞧又如何,他还不是只能白瞧着。

便只能老老实实的侯在外间,想着好歹也就这最后半柱香的时间了,等里面的人换过衣裳出来,他将休书交与她后,自己的差使便算了了,也可以回去向侯爷复命了。

谁知道这一等,便直等了半个时辰不止,外面的衙役头领都催过几次后,那长随才意识到了不对,又蓦地想到先前自己曾听见过“哐当”一声响,像是什么重物掉在地上的声音,心下猛地一“咯噔”,也顾不得旁的了,忙大力踢开了内室的门。就见大杨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以三尺白绫,将自己悬到了屋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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