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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盖满京华-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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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之前林夫人隐约提过,进了宜园大门之后,陈衍他们兄弟三个就被引入了前堂那边,自有世子罗旭接待他们。这会儿,陈衍那小家伙自然会充分发挥自己身为罗旭师弟的优势,也不知道会找些什么乐子……话说回来,今天还有哪几家的人会来?
“哎呀,我还想人怎么丢了,没想到你一个人在这看鲤鱼呢”张惠心风风火火跑了回来,一把拉起陈澜笑道,“要是喜欢,待会咱们找个婆子要些鱼食来,到这儿一边看一边喂,又好看又好玩现在快去看看那边那棵大槐树,我还从来没见过那么大的槐树呢,威国公夫人说是足有四五百年,那座寿槐堂就建在树底下,那棵树比半间屋子还大呢”
被张惠心一拖,陈澜自是身不由己跟着快走几步,还不等转过前头角门,她就看到了那棵槐树的高高冠盖,待到进了门去,她方才看到了那座张惠心口中的寿槐堂,恰是依着槐树前头而建,五间轩敞的屋子坐落在那冠盖如荫下,竟有一种大隐于富贵的感觉。
只不单单是这里,就是自家的后堂庆禧居,也有这样树龄上百年的一棵。据说这是京师世家名门多年以来的习俗,每家每户都有一棵说得上名头的老树,便是为了取其冠盖荫庇后人的意思,只如此老槐尚属罕见。
尽管正房门口早有丫头等候在那里,为首的一个更是一手高高打起了门帘,但陈澜还是被张惠心拉到后头,观赏了一番那棵多年老槐之后,方才得以回到门口。两人一入屋子,就只见那明间中央高挂着一块青地大匾,中间是龙飞凤舞的寿槐堂三个大字,落款则是隐逸闲人四个字。
一旁和宜兴郡主正在说话的林夫人见张惠心和陈澜都在打量着那块匾,便笑着说道:“都是我家旭儿闲来无事涂抹几笔,偏他喜欢给自己取别号,不过倒是这个闲字算是说中了,他成日里就知道袖手乱逛,顶顶懒散的性子”
“要是罗世子还懒散,天底下就没几个人勤快了。这等年纪就有如此成就,古往今来也不多见,夫人有子如此,也不知道要羡煞多少人”
林夫人在京城多年,虽说和宜兴郡主没见过几面,可也知道这位素来是我行我素,鲜少恭维他人,因而这番话入了她耳,简直是比吃了蜜糖还甜,少不得也夸了张惠心几句。至于后者这个被夸的却丝毫没自觉,因林夫人说人还没到齐,不如随意,她立时拉着陈澜到东屋里头去了,见那墙上满是各式字画,不禁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撞陈澜。
“不愧高中了传胪,这罗世子还真是风雅人。”
“从来幽砌畔,独树老婆娑。蚀干风霜久,蟠根岁月多。闲云依旧伴,熟鸟镇常过。每至生瞻敬,于嗟先辈歌——四月初九社集宜园。”
四墙都是字画,笔迹不同风格各异,多半都是起社的时候所作,落款只偶尔有之前在明间中看到的隐逸闲人,其他的她顶多能猜到的便是那个圣手刘。她还来不及细看,后头马夫人和陈冰陈滟陈汐她们都纷纷进了屋来。陈冰一见这些诗词就吟出了声,又居高临下地对陈滟解说意境,马夫人自然笑吟吟地站在一旁听着,而陈汐则是眼神闪烁地默然看着那些字画。面对这副情景,陈澜只觉浑身不自在,立时拖了张惠心出去。
两人掀开帘子回到明间,就发现林夫人已经不在了,只宜兴郡主正站在那里若有所思地看着牌匾。张惠心忙走上前去问道:“娘,威国公夫人走了?”
“安国公夫人和汝宁伯夫人带着几位小姐来了,她得去迎一迎,想着这里有我这尊大佛压得住,自然就放心走了。”宜兴郡主含笑冲陈澜点了点头,听里头传来了一阵阵念诗的声音,顿时明白了过来,当即指了指西边屋子,“刚刚威国公夫人说,左边藏字画墨宝,右边藏宝器名刃,她们既是乐意吟诗作对,咱们就往西屋里头瞅瞅?”
陈澜最好能避开自家那三个姊妹,宜兴郡主这么一说,她立时就答应了,而张惠心更是一点迟疑没有,当下宜兴郡主对屋子里守着的那两位妈妈言语一声,便当先进了西屋。果然,一进这房内,三人便感觉一股寒气扑面而来。不同于那边山水花鸟仕女图中点缀着诗词歌赋,这边两间屋子并没有用门帘隔开,一眼几乎能看到底。
宝剑、强弓、匕首、马槊、短戈、长枪……尽管陈澜说不出十八般兵器究竟是那几样,但也不禁叹为观止,而张惠心就更不用说了,团团转了一圈就拉着宜兴郡主嚷嚷道:“娘,这儿的东西差不多能比得上您的珍藏了”
陈澜正在看那把精工细作的强弓,冷不丁听见这么一句,顿时扭头往宜兴郡主看去,却见这位已经是笑开了。果然,就只听宜兴郡主没好气地说道:“我哪有藏这许多,不过是一对雌雄剑和一把弓罢了,那是娘从前的宝贝,如今用不上了,也谈不上什么珍藏。只可惜你偷懒不肯学,娘到现在连个传人都没有。”
宜兴郡主一边说一边看着陈澜:“澜丫头,惠心我是不指望了,你想不想学两手防身?”
这突如其来的话题让陈澜一愣,然而答应的念头只在脑海中徘徊了片刻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却是另一个更大胆的念头。她看了看满脸雀跃的张惠心,无奈地苦笑道:“郡主好意,我倒是真想答应,可要想学这些,也得先强身健体才行。我小时候秉性太弱,如今就是再想,学起来可不是也晚了?而且,老太太一病,我如今也离不开家里。”
见张惠心也跟着皱起小脸叹气,她这才又添了一句:“要不,郡主勉为其难,收了我家小四调教调教?”
“好你个澜丫头,倒是会打蛇随棍上”宜兴郡主顿时爽朗地大笑了起来,偏一旁张惠心死命点头赞成,她顿时没好气地轻轻一指头弹在了小丫头的额头上,“好了好了,知道你和澜丫头要好……也罢,回头让我先瞅瞅陈衍再说。”
尽管宜兴郡主尚未明着答应,但毕竟是有了这么一句话在,陈澜此时只觉得心里异常欢喜。身为女子,她并没有宜兴郡主那样显赫的身份,就算学得一身武艺也没有用武之地,不但会被人视作为异类,保不准甚至还会遭人疑忌。更何况,宜兴郡主这一问大多只是一时起意。可若是陈衍能够争气一些,哪怕就一个名头,也能保证陈瑛日后回来不能再轻易打主意。
三人在屋子里一样样兵器看过去,宜兴郡主就仿佛无所不知似的,一样样解说着那些兵器的来历用途,须臾时间就过去了,另一头屋子里的人竟也不曾来打扰。就在这时候,外头传来了一阵说话声,打头的是汝宁伯夫人熟悉的嗓门。
“要不是夫人这回邀约,咱们还没眼福见识这宜园呢。真真是好地方,据说不少地方还是世子亲自定的?那会儿他才多大年纪,竟有这般大见识,怪道是如今能这般文武全才呢”
第一卷 京华侯门 第一百五十八章 肃杀缤纷游园日(下)
第一百五十八章 肃杀缤纷游园日(下)
安国公王家虽是开国元勋,但自从头一代老公爷之后,便再也没出过什么能打仗的后人,反倒是一连出过两任皇后两任皇妃,因而这外戚世家的帽子自然就扣在了头上。只可惜自从武宗的那位老太妃之后,这一家人便再也没能和天家攀上什么关系,如今虽说还是世袭国公,声势却大不如前。如今的安国公夫人便是武陵伯朱家的旁支出身,刚刚这一路进来,她一个国公夫人竟是完全让汝宁伯夫人占去了风头,偏只能在心里生闷气。
听到外头动静,宜兴郡主和张惠心陈澜便从西屋里头出来,那边陈家其余的三姊妹自然也出了东屋,一大群人彼此厮见了,又因为多半是姻亲连着姻亲,少不得又认了辈分,须臾便是姨妈姑妈姐姐妹妹之类的乱叫,倒是让原还担心一伙人凑不到一块去的林夫人松了一口气。这还不算,门上很快就又通报了几拨来客,因都是品级比她低的,她也就不再一一出迎,只那高堂满座的情形却让她心生感慨。但毕竟曾经沧海难为水,那一丝感伤来得快去得更快。
陈澜也没想到今日宜园会有这许多来客——除了自家的阳宁侯陈家和张惠心的韩国公张家,以及安国公王家汝宁伯杨家,武陵伯朱家、忠勇伯吴家、前军都督府梁都督家、前任辽东总兵许家、平江伯方家……林林总总的人将不小的寿槐堂挤得满满当当,除了作为主人的林夫人赫然是众星捧月的待遇之外,另两拨则是围着宜兴郡主和汝宁伯夫人。
然而,宜兴郡主毕竟是我行我素的性子,对于夫人小姐中间最热衷的那些话题并不感兴趣,因此说了一会儿话,她身边就自然而然多出了一块空空如也的地方,原本簇拥在那儿的人们都改换了门庭。陈澜则是各处点了个卯,回头见宜兴郡主身边没了人,又怕汝宁伯夫人又有什么话,于是索性重提张惠心刚刚的建议,找仆妇要了些鱼食,三人竟一块溜了出来。
见张惠心抓着一把鱼食,蹲在水边上笑吟吟地喂着那些锦鲤,宜兴郡主便叫过了站在她身边的陈澜,随口问道:“昨天夜里的事情,你家老太太可惊动了?”
“家里原是怕老太太受惊吓,没告诉她,我回去之后想想还是说了。”陈澜坦然看着宜兴郡主,随即叹了一口气,“老太太从前就是事事过问的性子,若是因为这一病,就什么事情都瞒着她,她那心里恐怕不好受。如这些她受得起的事情,还是明白禀告的好。”
“你倒是明白你家老太太的性子。”宜兴郡主闻言莞尔,见张惠心已经是把袖子捋起老高,舀着那池水逗引那些锦鲤,她不禁摇了摇头,随即才换上了正色,“先头六合医馆的那桩命案已经有了眉目,再加上细作,这两日京城少不得有些动静,你回去之后,记得约束了家里人。”
这就算是很明白的提醒了。想起昨日前门大街上那八百里加急的军情,陈澜心中一紧,立时肃然点头答应,随即又诚恳地谢过。而宜兴郡主见张惠心连番嚷嚷把陈澜叫了过去,想起刚刚那会儿陈澜那坚定沉稳的眼神,她忍不住端详起了自家女儿那天真烂漫的模样,心中又是欣悦,又是怅惘。
人人都只瞧见她当年的飒爽英姿杀伐决断,却没瞧见她曾经的步步为营惊心动魄,所以她只希望女儿能爽利如男子,永不沾阴谋,所以,她才会挑中了那样一个能够呵护女儿的稳重少年,那样一个简简单单的家族。唯一没想到的是,这许多年过去了,却还能在后辈中瞧见一个骨子里竟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女子,只比起自己当年,她的路更艰难更崎岖。
陈澜这会儿已经和张惠心一块在木桥边的青石上头坐下了,几个威国公府的仆妇都只是远远站在那儿以备召唤,她也就和张惠心头碰头地说着悄悄话。当张惠心提起九月就要出嫁的时候,她不由得打趣了两句,可没多久就被人紧紧抓住了手。
“你还笑呢我如今一想着就发愁害怕,又不敢找娘去说……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做人媳妇,在家里谁都让着我,万一那边婆婆不喜欢我……”
“哪有什么万一,你爹娘千挑万选出来的人家,他一定会对你好的。”
陈澜见张惠心全然没有寻常闺阁千金说起婚事时的遮掩怕羞,只有待嫁新娘的患得患失,不禁心中好笑,少不得软言安慰着,只说着说着,这原本闺中密友之间的话题也就渐渐变了个调子。习惯于跑题的张惠心先是反过来打趣陈澜,又接着说起了陈衍,待到得知他们姐弟昨日出门遇上八百里加急军情,她又提起了母亲宜兴郡主昨天直到很晚才回来,她有意等到那时候,跑去上房的时候,却听见父母正在说什么此次总算连根拔起,多年经营一扫而空之类的话。
“对了,这些话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那会儿我觉得爹娘应当是在商量正事,就悄悄溜了,本想回房等一会儿再过去,结果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我知道了。可惠心姐姐,我也得提醒你一声,这等事情,以后尽量别对外人提起。朝堂上的大事若是泄露了,那后果恐怕没几个人承担得起。”
见张惠心扮了个鬼脸,一副只是和你说,别人我才懒得理的架势,陈澜不禁无可奈何,但心里也知道,这个看上去爽利没心计的姑娘是宜兴郡主的女儿,总不至于真拿这等家国大事随处和人说去。只刚刚听来的事情实在是太过惊人了些,如此可见,之前蓝妈妈提到那西四牌楼高悬的人头之中竟有一家皮货行的伙计,只怕并不是什么看错,而是真的。
尽管很想知道昨日来自宣大的八百里加急军情究竟所为何事,但陈澜知道刚刚张惠心已经是说得多了,自己再从人家身上打听这些未免太不知轻重,当下便只是闲聊些别的琐事。直到寿槐堂中一位妈妈前来知会,说是午饭摆好,她才和张惠心一同起身,可扭头看时,却发现宜兴郡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开了。
午饭之后便是正式游园,由于此前在寿槐堂中便是相谈甚欢,因而众人自是依着先前三三两两分成了数拨,在莲香渚又登船游了一回,待到了园子东边的柳叶亭时,罗旭早就带了各府来的几位公子在那里等着,专给长辈们行礼。
有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身穿一件酱紫色松江三梭布直裰的罗旭更添儒雅精神,于是,无论已经十有八九会有一个亲王女婿的汝宁伯夫人,还是家中有未嫁女的其余诸位夫人,甚至是曾经对罗家不屑一顾的马夫人,都恨不得将罗旭的生辰八字爱好脾性一一打听一个遍。一旁的陈澜看见罗旭最初精神奕奕,到最后赫然是一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躲藏的架势,差点没忍住笑出声,随即趁人不注意把陈衍拉了过来见宜兴郡主。
尽管比卖相比身份比文武全能,陈衍都远远及不上罗旭,但小家伙却胜在乖巧,陈澜不过在旁边略提醒了两句,他就明白了过来,于是宜兴郡主问什么答什么,赫然是老老实实诚诚恳恳——尽管还不能全然分辨出人心善恶,但他对于长姊的眼光却信赖得很。于是,当宜兴郡主笑着说可以教他箭术的时候,他差点没高兴得跳起来。
陈澜这边喜气洋洋,那边诸位夫人也是春风得意。罗旭那份在金殿策论上的好文采到了这儿,就变成了好口才,于是,说话间恰如其分地搔到了诸夫人的痒处,就连时不时想起被自己关在房里勒令抄女诫的那个外甥女,想起阳宁侯府那边还未给出明确的答复的汝宁伯夫人,那脸上笑容里头的阴霾也随之散得差不多了。
只有一旁的陈汐自始至终静静坐着,眼睛虽也看着罗旭,却少了旁的世家千金那份炙热,多了几许内敛的深沉。甚至一众千金在自家长辈的引导下,或明或暗地展示着诗才,她也始终是默然不语,于是越发成了那个被忽视的角落。
平日里公卿之家都讲男女大防,但今天是难得的盛会,兼且又有那方面的意思,因而罗旭以及各府的年轻公子都在,竟是没有一位夫人让自家千金暂避的,而林夫人则更是在应付一轮轮的恭维试探之余,仔细审视那些形形色色的大家闺秀——原因很简单,她那个不省心的儿子明明白白告诉她,心仪的人此次也来了。
而罗旭瞧见母亲那飘忽不定的眼神,碍于身边人实在太多,也只好打叠全副精神应对这些婆婆妈妈们。好容易瞅个空子退到亭子边上松一口气,还不等他往宜兴郡主那边瞟一眼,他就听到身后传来低低的唤声,一扭头就看见是探头探脑的蓝妈妈。
“什么事?”
蓝妈妈面色极其不好,见旁人没留意这儿,方才上前低声说:“大少爷,您的小厮澄南火烧火燎地打发人进来找您,语焉不详,听着像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第一卷 京华侯门 第一百五十九章 变生肘腋,郡主托付
第一百五十九章 变生肘腋,郡主托付
花前树下柳叶亭中,不知不觉一大堆人就分成了好几拨。
诰命夫人们有的围着林夫人,试探世子罗旭可有婚约;有的围着汝宁伯夫人,探问那位四小姐和吴王的婚事,偶尔有心眼小的话里话外提两笔吴王的风流帐。千金小姐们则是以平日交情好坏往来多少,各自聚在花丛内外说悄悄话。至于少年公子们,不管平日在家里是早就尝过了鲜滋味,还是懵懵懂懂情窦未开,在这种场合下都是一个赛一个的老实,看着罗旭的目光也是好奇多过羡慕,惊讶胜过嫉妒。
一个比旁人优秀的同龄人总会引人嫉妒,可若是那优秀超出太多,再嫉妒岂不是可笑?人家转眼间就是已经要迈入朝堂的人,压根和他们混不到一个圈子里头去。
所以,当罗旭悄悄离开的时候,他们反而松了一口气。只那边却有更多的少女们暗自懊恼,尤其是那些觉得在诗词歌赋上头配得起这位世子的高中传胪。相形之下,一旁人数最少的宜兴郡主那边,也有姐弟两人往罗旭离去的方向多看了几眼。当弟弟的甚至轻轻拉了拉陈澜的袖子,轻声嘟囔了起来。
“罗师兄怎么突然就走了?之前在韩先生那儿,他就说起过这次游园,言谈中兴致勃勃,仿佛有什么计划似的,可刚刚那样子仿佛是遇到了什么疑难事。”
今日游园,陈澜按理该跟着二婶马夫人,可她对于马夫人的做派实在大为反感,因而索性赖在宜兴郡主身边,刚刚更是连陈衍也捎带上了。注意到了罗旭走得匆忙,她原本就心里纳闷,陈衍这一说,她就更狐疑了,嘴上却不以为然地说:“家里偶尔遇到什么大小事情也是常有的,威国公夫人眼下分明离不开,他这个长兄自然得去料理。”
宜兴郡主见几个妈妈正手捧黄杨木条盘,上头全是一朵朵差不多碗口大小的大红牡丹,大约是给一众夫人小姐们簪鬓的,她便收回了目光,漫不经心地说:“他们家母子俩在京师相依为命多年,素来是男主外女主内,这会儿定不是家里,只怕外头有什么事。”
不说罗旭曾经多次帮忙出力,就是在这种风雨飘摇的时候,外头有事四个字实在是含义太多,因而陈澜少不得在心里思量了起来,结果旁边的陈衍却抢了先:“难道是为了馆选?”
“什么馆选,罗世子高中传胪固然可喜可贺,但他若是留了馆,朝中那些阁老部堂们岂不是要闹翻天了?”有陈衍打了个头,陈澜便有意顺着这话题下去,随即若有所思地一蹙眉头道,“莫非是军情又有什么变化?”
宜兴郡主想起这几日皇帝那疲倦之中流露出的兴奋,心里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了那一茬,因而此时陈澜直接说到了军情,她只眉头一挑,随即无所谓地笑道:“应是如此吧,要说朝中大将,也只有威国公当得起,大约有什么消息送回来。”
张惠心对这些事情半点兴趣都没有,此时刚刚用扇子扑了一只蝴蝶,见其扑腾着翅膀楚楚可怜的样子,忍不住又一松手将其放走了,正巧一抬头就看见那边自家跟车的赵妈妈匆匆跟着一个宜园仆妇往这边走了过来,忙回头叫道:“娘,赵妈妈来了”
陈澜侧头一看,见宜兴郡主先是瞥过去一眼,原本上翘的嘴角忽然放了下来,随即竟是撂下他们往那边走了上去,又摆手屏退了那引路的仆妇。没言语两声,她又瞧见宜兴郡主接过一封信,拆开看了两眼就立时将信纸揉成一团,转过身竟直接冲她这边走了过来,极是亲密地将她拉到了一边的一棵柳树底下。
“澜丫头,突然来了些事情,我得先走一步,只惠心跟着不妥,所以她且留着,待会劳烦你送她回去。”
刚刚宜兴郡主才说罗旭离开是因为外头有事,而且多半事关军情,这会儿又说宫里有事,也得先走一步,因而陈澜不禁心下大惊,略一思忖方才点了点头说:“郡主放心带着人走吧,我待会和小四一块送惠心姐姐回府,随行人手足够了。”
宜兴郡主本就虑着今天出来没带多少人,只怕还得临时回府征调一些,甚至还不能惊动韩国公,更不能用韩国公府本身的那些家丁家将。另外一面要派人去打探丈夫的消息,若是一面还要留着人保护女儿,她用人就更捉襟见肘了。因而,陈澜这么一句提议,她立时放下了一桩心事,又冲其赞许地点了点头。
“好,我这就去向威国公夫人说道一声,留下惠心在,总不至于扫了别人的兴致,只不过……”她顿了一顿,最终还是下了决心,“你是聪明人,既如此我再托付你一桩。如今大约是午后未正左右,论理这游园该是申末方散。你想些办法,把这些个夫人都拖在这儿,申末之前不要让人提早走了,免得横生事端。”
这种没头没脑的古怪要求,陈澜却听明白了。尽管这不是阳宁侯府,她自己也只是一个前来做客的客人,可宜兴郡主说得郑重其事,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她不得不体味这其中的轻重。这一次,她来来回回合计了许久,最后才重重点了点头:“好,我必然尽力。”
宜兴郡主这才面色稍缓,旋即沉声说道:“虽说最好是我对威国公夫人直说,只毕竟她身边人太多,屏退人私谈也来不及了。不过,罗旭那小子迟迟不见踪影,极可能是察觉到风声了,不成的话让你家小四去给他传些话,总能帮着拖延拖延。记住,这事至关紧要”
眼见宜兴郡主大步朝柳叶亭中正在说话的那些诰命走去,须臾便进入了人群中,紧跟着不知道对林夫人说了些什么,竟是激起了好一片笑声,不一会儿就出了亭子和那边等候的赵妈妈回来,连招呼也不向张惠心打一个就径直走了,陈澜不得不再次深深吸了一口气。
比军情还至关紧要的事……难道是……
尽管一颗心砰砰跳得厉害,但陈澜还是竭力若无其事地往张惠心那边走去,见其亦是急急忙忙奔了过来,对着她就问道:“阿澜,娘这是往哪儿去,怎么都不和我说一声?”
“没事,正好宫中有事情宣召郡主,原是要带着惠心姐姐你一块走的,可刚刚郡主想着你难得出来一趟,就这么跟她回去,到时候又有得抱怨了,所以就有意撂下了你。”见张惠心瞪大了眼睛,随即就欢喜得什么似的,陈澜不禁庆幸自己这理由用对了地方,当即又软言说道,“等玩到这儿散了,我和四弟送你一块回去……”
见张惠心只顾着高兴,她突然发现这一位刚刚又是折花,又是扑蝴蝶,发间的小金蝶似乎少了一只,便有意提了出来。眼见张惠心伸手一抹头发,随即懊恼地叫了两个丫头一块回头去找了,她方才立时把那边百无聊赖团团转的陈衍叫了过来。
“四弟,你立刻去寻罗世子”
陈澜见陈衍表情有些愣神,便一把抓住了他的肩头低声嘱咐道,“这样,你去外头,让宜园的下人直接领你去见罗世子。他们要是不肯,你不妨耍一把公子脾气,总之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见着人等到见了罗世子……”她也不避讳,将宜兴郡主刚刚说的一五一十向他说了一遍,见其已经听得呆了,她便又添了一句,“把这番话传达完之后,你就留在那儿,学学他是怎么说怎么做的。”
“姐,这到底是……”
“别多问了快去”
陈澜虽是一口喝止了陈衍,可心里却知道,她不是宜兴郡主,此时哪里给得出什么解释。因而,等到陈衍走了之后,她方才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看到张惠心只带着两个丫头在那低头寻找,却不曾惊动威国公府的那几个仆妇,她便叫来红螺两人一块过去。打着宜兴郡主的幌子,她三言两语就让张惠心放心把这找寻失物的工作交给了丫头,乖乖随着她进了柳叶亭。
柳叶亭中虽然多半都是夫人,但也并不是没有例外,至少,马夫人就带着陈冰坐在那儿。只她如今已不是阳宁侯夫人了,位次自然难以居前。而上外头逛了一圈的汝宁伯夫人安国公夫人并几位都督夫人则是刚刚回转,这会儿又多了几位小姐。因而,瞧见陈澜张惠心进来,林夫人立时笑着招呼了,又让她们在自己左右坐。
林夫人见张惠心甜美可爱,陈澜温柔恬静,从最开始就一直腻在一块,情知这必定是密友,当下就笑道:“早就听说郡主素来不爱咱们这些婆婆妈**勾当,今天能请来这样一尊贵人,原本我还高兴得了不得,只想不到偏不凑巧,她竟有事先走了。”
“不瞒威国公夫人,只看郡主将惠心姐姐撂下,就知道她是多不想走了。难得大好天气出来逛逛,这宜园又再幽静典雅不过,郡主自也和诸位夫人一样,不想理会里里外外的烦心事。所以她走的时候懊恼得很,只对我打了个招呼,甚至都躲着惠心姐姐,生怕遭了她埋怨,说是好好的游园都生出那许多变故来,不能尽兴”
陈澜说得面面俱到,周遭诸位夫人顿时都笑了起来。在座的都是有心人,都听说过陈家有两位千金是曾经奉诏入过坤宁宫的,此时少不得另眼相看,于是一个个拉着陈澜纷纷乱乱问个不停,须臾就小半个时辰过去了。就在下头仆妇忙着送点心的时候,众人耳边突然传来了一声清脆的铜锣,紧跟着又是第二声第三声。当所有人都注意到这个的时候,原本喧哗的园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PS:有些书评果然看着让人心情不好。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只能说,本文从开头到现在,女主就不是奔着婚事为目标去的,因为这也是我的人生准则,靠别人不如靠自己努力,用有限的资源争取更大的资源和支持,争取最后能真正站得稳当。另外,本书无论现在还是以后,也就那俩男主候选,不会一个定下另一个就渣了,以上。今后再也懒得解释了。
第一卷 京华侯门 第一百六十章 蕙质兰心巧思量,内外应对皆得宜
第一百六十章 蕙质兰心巧思量,内外应对皆得宜
“大白天的,怎会有人敲什么铜锣?”
三声铜锣响后就是一片静寂,丫头仆妇们面面相觑,夫人小姐们一样惊疑不定,到最后,总算是有人嘟囔一声打破了沉寂,却是马夫人。尽管不过是明知故问,但好歹有人起了个头,林夫人少不得立时让人出去打探,随即又起了个话题。只刚刚那声响终究来得突兀,于是谈笑风生之间多了好些心不在焉的人,直到那位出去打探的妈妈回来了,众人面色才好看了些。
“只不过是一个疯子提着铜锣招摇过市,这会儿人已经给撵走,不会再有惊扰。”
这么一番话也算是解了大多数人的忧虑,只武陵伯夫人这般年纪一大把的几个不肯深信,彼此之间交换了一个眼色,便有人露出了倦色来,甚至还有人低声说起告辞离开的事。陈澜在旁边看着暗自心急,可毕竟她不是主人,不好抢在林夫人面前贸贸然开口。
不多时,之前在附近赏玩的各府小姐们都回来了,汝宁伯夫人带出来的五小姐在赞叹这宜园景致的同时还吟了两句诗,一时间其他几位也不甘示弱,尤以陈冰为最,又是“寒士依朱门”,又是“公家事严整”,全是巧心思的奉承逢迎。即便是陈澜也不得不承认,这位二姐骄横刁蛮不假,于这文采上却着实有一手。只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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