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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家金龙传奇之少年游-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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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意料之中却仍是无法忍受的疼痛,龙晴漂亮的脸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来,苍白的脸上更是冷汗淋漓。锋利的碎瓷片全扎入肉中。鲜血已经迅速地渗透裤子,殷了出来。

傅龙城将另一个花瓶拿来,让龙晴双手举过头顶。

龙晴用双手握紧花瓶举过头顶时,鲜血已经顺着胳膊流下来。

沉香木的戒尺带着风声打到龙晴的手臂上,啪地一声,板子似乎直接打到了骨头上,龙晴的十个指头都忍不住一紧,用力地抓住了手中的花瓶。

戒尺过处,绷紧的肌肉只这一下似乎已被沉香木全部拍碎,戒尺离开后,立刻鼓起了一道与板子同宽的肿痕。

龙晴不敢咬嘴唇,只是微张着嘴勉力分散着疼痛。戒尺夹着风声一下一下打在上臂处,龙晴只是隐隐。

冷汗已经顺着背脊,沿着发梢滴落。他不敢发出一丝声音,甚至吸气的幅度都不敢过大,只怕一个控制不住,呻吟声会脱口而出。

龙晴的十指都已抠出血来,一点点滴落。却不敢将手中的花瓶掉落。

只是可惜,他的身体并不能如意志那么坚强,龙城的戒尺打到他小臂上时,眼着露出的小臂上的伤痕由白变青,由青到紫。那种刺骨的疼痛,让龙晴的手再也无法握紧,啪地一声,花瓶掉落,摔成碎片。

龙晴的手还举着,那一声脆响,让他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眼泪滑落的一瞬,傅龙城的戒尺已经带着风声,“啪”地打到龙晴的脸上,一声痛呼再也忍耐不住,夺口而出,龙晴的身体也向地上倒去。

傅龙城已经一脚踢了过去,龙晴的身体在落地之前飞了出去,摔到院子里。

手脚并用地爬起,重新跪好,龙晴才感觉到脸上痛得火烧火燎,牙齿、舌头,耳朵,头似乎都肿痛得厉害,连眼睛也睁不开了。

痛得狠了,眼泪都无法落出。龙晴甚至都不敢呼吸。

龙城看着院子中的龙晴,半响无语。

“大哥。”四岁的龙晴跪在院子里,摇晃着,正在打瞌睡。树上的青枣忽然噼里啪啦地掉下来,龙晴被惊醒了,甚至还有几颗枣子打在了头上。

龙晴摸摸头,仰头看看树,胖胖的小脸上有奇怪和迷茫的神情。忽然想起了什么,回过头去,果真见一身白衣的大哥板着脸站在那里。

龙晴的脸上立刻布满了委屈:“龙晴知道错了,大哥饶了龙晴吧。”

龙城故意板着脸不理。龙晴晶亮的眼睛里立刻蓄满了泪水,在眼眶中晃动,楚楚可怜,看大哥不说话,龙晴便爬过去,抱着哥哥的腿:“哥,哥,龙晴的腿都要断了。”

“才跪了半个时辰,腿就会断吗?”龙城斥责着:“罚跪也敢偷懒,是不是睡着了。”

“没有睡着。”龙晴小声地,抬头看看哥,又连忙低下头。

龙城看着他那小模样,有些不忍心,仍是喝道:“去屋里把戒尺拿来!”

龙晴吓得,立刻把两只小手放到了身后,“哥,龙晴错了,不敢偷懒了。”眼泪已经流了下来。

龙城板了板脸,龙晴看大哥不说话,抬起小脸看哥哥:“哥,轻些打吧,龙晴怕疼。”慢慢爬起来,慢慢地转身,慢慢地往屋里走,小小的身体,在一袭白色锦袍中包裹,胖乎乎的,很招人喜爱。

看着弟弟一步一挪的往前走,龙城到底心下不忍。

轻咳了一声:“回来。”

龙晴立刻蹦了回来:“大哥,不打龙晴了吗?”

看着弟弟喜出望外的小脸,龙城终是忍不住弯腰,将弟弟抱在怀中:“这次饶了你,下次罚你再敢偷懒,大哥会重重打你的。”

“是,大哥。龙晴再不敢了。” 胖乎乎的龙晴将头埋在哥哥肩膀:“龙晴就知道大哥心疼,舍不得打龙晴的。”

从什么时候起,自己舍得打龙晴的呢?而且越打越重,龙晴不要说撒娇求饶,就是忍痛不过,掉一滴眼泪,自己都会暴怒地如此罚他。

看着龙晴乌紫肿胀的脸,膝上的血迹,垂在身边仍在滴血的手,龙城忽然有些烦闷,紧紧地握了一下手中的戒尺,入手冰凉。

龙星看着三哥挨打,心中既惊又惧,却又无可奈何。只盼着大哥能想起自己来,让自己能替三哥,分担大哥的怒气。

但是等傅龙城拿着戒尺走到他身边时,龙星却还是忍不住怕得直冒冷汗。

看见龙星绷紧的身体,龙城忍不住,一戒尺打在龙星的肩上:“你多大了?”

龙星吓了一跳,顾不得肩上的疼痛,恭声道:“小弟二十了。”

龙城气得:“你还知道自己二十了?我看你倒越来越像十二了。”过去按倒龙星,手中的戒尺轮圆了照着龙星的屁股用力打了下去。

龙星被大哥按得跪趴于地,动弹不得,只听得到戒尺打在屁股上噼啪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的疼痛却让他清晰地感受到,那惨遭毒打的屁股正是自己的。

龙城停手时,龙星裤子早都被血殷透。龙星竟是半天爬不起来,觉得腰以下的部分似乎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控制。

“知道为什么打你?”龙城坐了椅子,喝问龙星。

龙星用手支地,勉强抬起头来,一脸的汗水,嘶哑着嗓子道:“是龙星错,大哥教训的是。”

龙城用手中的戒尺敲了一□边的桌子。

龙星吓得一哆嗦:“龙星没有禀明大哥,擅自离家。”

“说重点!”龙城气。

龙星终于跪直了,小心地道:“龙星杀七十二地煞。”

想到这里,龙星忽然想起,自己本是要向大哥禀告关于小师妹的事来着。

“跪过来。”龙城用戒尺敲了敲桌子。

膝行过去,龙星贴着大哥的椅边跪好。

“手。”龙城吩咐。

龙星将手递给大哥,已经开始暗暗哆嗦,眼睛余光扫过黝黑的戒尺,手就开始痛。

龙城却将戒尺扔到桌子上,顺手一招,将桌上花瓶中的一柄花羽掸子,握在手中,“啪啪”地打向龙星双手。

几下过去,手心上起了红色的檩子,痛是有些痛,可是和戒尺打得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龙星却觉脸烧得厉害。大哥是真将自己当了十二岁的孩子打手心呢。

“大哥,龙星愚钝,请大哥明示。”龙星连耳根都红了。

龙城停了手,问:“提气飞驰,在人家头上踩过去,就那么好玩?”

龙星傻了眼,抬头看大哥:“大哥,大哥怎么知道?”

“啊”,龙星被大哥狠狠的一下,猝不及防地,忍不住痛呼。这下打得好重,手心上立刻出了一道血口。

龙晴在院子里,听到屋内龙星被大哥教训,虽然心疼,也无能为力,只怕更惹怒了大哥,一声也不敢出,忽然听到龙星的惨叫,再忍不住,一咬牙,爬起来,冲进屋去。

☆、千里留痕(下)

龙城看龙晴又跪在碎瓷片上时;强压住一脚将龙晴踢飞的冲动。你喜欢跪,就跪着吧。

“大哥恕罪。”龙晴慌乱地;不知为什么;看见大哥打龙星的不过是一根花羽掸子时,心里既松了一口气,又带了些委屈不平。

那沉香木的戒尺;大哥也就舍得打自己的手了。这算不算是一种优待。

龙星非常歉疚地看了眼三哥;又赶快垂下头去;只是平伸的手却不敢收回。

龙晴一时无语;只垂头跪着。

“是龙星没有规矩;不该喊叫;大哥重责。”龙星怕大哥责怪三哥;急急认错。

龙城见龙晴闯进来时;确是有几分怒气。龙星急着认错,他以为龙晴必定会拦;谁知龙晴却只低了头;没有做声。

“你不想说什么?”龙城冷冷地问龙晴。

龙晴抬起头来;看着大哥,明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做什么,大哥要是想罚,自己又如何求得住,逃得脱。

“龙晴一切都凭大哥吩咐。”龙晴说的平静:“大哥要如何罚龙晴,龙晴受着就是。”

“不觉得委屈?”龙城喝问。

“不委屈。”龙晴苦笑:“龙晴不过是受大哥几下责打,总抵不过玉云的一条命去。”

龙晴说了这话,已经想象大哥的巴掌落在脸上的疼痛。

龙城当然没让他失望。这一掌下来,龙晴右边的脸也肿胀起来。

“是我害死玉云。”龙晴心里苦得难受:“当年如果我没有带玉云出去,如果我没有去麒麟洞探险,如果我能及时带着玉云和玉翎退走,玉云他,就不会死。”

“是吗?”龙城淡淡地问,站起身来,缓步走到龙晴身边。

龙晴只不敢抬头,看着身前大哥的长袍下摆,以为大哥又要出手责罚,吓得发抖,却跪得笔直,一动不敢动。

龙城只是用手抬起了龙晴的下巴。

龙晴仰着头,只能垂下眼睑,乌黑细密的睫毛上淡淡地湿润,不知是泪还是汗。

龙晴左边整个脸都夸张地肿胀着,不是青紫,而是乌黑,渗出的血滴已经流成一片,凝固在耳根附近。左边嘴角也裂开血痕,挂在下颌边。这是刚才龙城用沉香木的戒尺打的,很重。对比起来,右边的肿胀根本不值一提。

龙城的心抖了一下。松了手。

龙晴快速地瞄了大哥一眼,隐约地竟看到大哥眼中的疼惜。

龙晴垂了眼睛,泪水倏地滑落:定是自己看错了。因为玉云的事情,大哥早都厌恨自己了。

痛。肿胀的脸,似乎连泪水的重量也无法承受。

“你还敢跟我提玉云的事情。”龙城右手握着花羽掸子,左手按龙晴的腰:“手撑在地上,裤子褪了。”

“大哥,大哥,别……”龙晴慌乱地,手撑在地上时,已经几乎忘了疼痛,只是惊慌地回头看大哥将自己的长袍撩起,手放到自己腰间的盘扣上。

“当年因为玉云的死,我已经重罚过你。可是这十年,你每到今日,便都要惹我心烦。”龙城冷着脸,一手拽开龙晴的腰带,往下一拽:“跪好了!”

龙晴又窘又羞,一只手不由拽住了龙城的衣摆,却真不敢动。只听“啪”的一声,龙城手中的掸子已在龙晴屁股上打了一道檩子。

这种似曾相识又陌生的疼痛,让龙晴忍不住一颤。

“忘了规矩了?”龙城的声音不大,却吓得龙晴忙乖乖地跪好,再不敢动。

龙城挥着花羽掸子,啪啪地抽在龙晴屁股上,便抽便骂道:“当年是我命你带着玉云出去,你去麒麟山附近也是我许了的。你是认为我该对玉云的事情满怀歉疚是吗?”

龙城喝问时,打得更是用力,抽得龙晴一颤,忙回道:“不是,龙晴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你对玉云的事情觉得愧疚了?莫非,你当时没有尽力抢救玉云?”

龙城再问,手里的鸡毛掸子落得更急。

当时龙晴不过十二岁,事出突然,他已竭尽全力,玉云被吞进那一片云雾中后,他将玉翎推出山洞,不过瞬间的功夫,那麒麟云已经消失了。

“龙晴尽力了。”龙晴的眼泪终于滴滴掉落。屁股上已经青紫一片,布满了条条纵横的檩子。

“那你为何至今还对此事耿耿于怀?可是怨恨当年我苛责了你,所以心里忌恨到今日吗?”龙城再狠抽了几下,继续问。

“龙晴不敢。”龙晴哽咽着,“龙晴知道错了。”

傅龙城又抽了几下,才扔下手中的花羽掸子:“玉云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你若再敢胡思乱想,我便将你扔到门外扒了裤子打去。”

“龙晴错了,断不敢了。”龙晴吓得,眼泪还挂在脸上,怯懦地看向大哥,连连摇头。

龙城虽然板着脸,但是那疼惜的目光那么明显。

龙晴呆了,忽然很想抱住大哥哭一场,原来这么多年厌恨自己的不是大哥,竟是自己么?

玉云,真的很抱歉。如果可以,三叔多想当日回到傅家的是你和玉翎。

龙星先看着大哥扒了三哥裤子,拿着花羽掸子抽打时,已经惊的说不出话来。

自己虽然多次看见三哥被大哥责罚,可是今天这打法还是第一次见。

如今看着三哥居然当着大哥的面哭得如此放肆,就更惊讶了。他真怕大哥又发起怒来,将三哥打得半死。

“大哥果真还是心疼我的。”龙晴垂了头,完全忽视龙星担忧又惊讶的目光,只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

龙城看龙晴的泪水,心里忽然很涩。自己让龙晴放下对玉云的心结,那自己的心结呢?看着龙晴浑身的伤痕,龙城不愿意多想。

“你带龙星回去管教。”龙城恢复了对龙晴的一贯冰冷:“平时你若能严加教导,就不用等他犯了错,又替他遮掩求情!”

“是。龙晴知错。”龙晴瞬间收了泪,恭敬地应诺。

……………………………………………………

亦悦斋。

龙城端坐在书案后,看着案头的一方蟾蜍笔洗。

笔洗是用黄杨木的树根雕琢而成。打磨得很光滑。

“师父,这是云儿送给师父的生日礼物。”四岁的玉云,粉雕玉琢般可爱。

自顾自地爬上龙城的腿,将蟾蜍笔洗献宝似的放在桌案上,想了想,又换个位置,歪着脑袋欣赏。

傅龙城拿起笔洗,笑道:“可是师父的生日还有很久呢。”

玉云就嘻嘻地笑,胖嘟嘟地小手划着龙城长袍上的云纹刺绣:“可是云儿着急给师父过生日啊。”

小卿敲了门,走进来,跪下:“小卿见过师父。”

玉云趴在师父的肩膀,悄悄在师父耳边道:“师父,师兄打我屁股了。师父让师兄多跪会。”

“玉云过来,你是猴子吗?又爬师父身上去。”小卿抬头瞪玉云。

“我不是猴子。”玉云嘟囔着,不敢不听,却不想下去。看着龙城。

“小卿起来。”龙城把玉云抱在膝头:“玉云送的礼物,漂亮吗?”将蟾蜍笔洗递给小卿。

小卿站起来,拿过笔洗端详了一下,“这是?螳螂笔洗?”

“什么螳螂,是蟾蜍,是师公教我做的。”玉云急得跑到小卿身边。

小卿一笑,拽了玉云,抬手“啪”地打在玉云屁股上。

“师父,师兄又打我。”玉云看着龙城,求救。

“你是不是想求师父,让三叔带你出门?”小卿喝道。

“没有。”玉云长长的睫毛忽闪着,脸却红了,“是云儿快过生日了,来跟师父讨生日礼物。”

玉云说谎就会脸红的。那么点的小卿,拽着那么点的玉云,傅龙城笑着看着两个孩子。抬头,忙站起来:“爹。”

傅青书微笑着看着傅龙城,这个让他无比欣慰,无比满意的大儿子,虽然不过十七岁,武功已臻出神入化之境,孝顺忠义,侠骨仁心。

收的这几个弟子更是精灵乖巧,让人疼爱。只是有时候,脾气太冷肃了些,毕竟还年轻,罚起弟子们时,甚少疼惜。让他这个当爹当师公的,看着心疼。

傅青书摆手让儿子和两个乖巧的徒孙免礼,笑道:“龙城,龙晴的手肿得那么厉害,今夜的抄书,就免了吧。”

龙城笑应了是:“儿子罚龙晴重了,爹心疼了?”

傅青书笑道:“若是你娘知道了,早来骂你了。”

自然而然地提到“娘”,傅龙城和傅青书忽然就沉默了。

傅龙城将蟾蜍笔洗放好,目光落到书案上的一方纸镇上。天然的一块石头,掌心大小,光洁如玉,上面的纹路好像一只猴子,觉着两个桃子。

这曾是四岁的龙晴最珍视的宝贝,是他在大明湖的沙滩上拣到的。

“大哥,这个送给你。”龙晴将这块石头装在一个翡翠玉的盒子中,铺着红缎。

因为龙城将墨玉的印章送给了龙晴,所以,龙晴将自己最宝贝的这块石头送给了大哥。

龙城将石头放在手中,微温。

“娘,你是最疼龙晴的,总是说龙晴乖巧。若是今日见龙城将龙晴打成这样,必定是要罚龙城的吧。”

傅家祠堂。

龙城对着父母的灵位,恭敬地焚香。退后三步,撩衣长跪。静静地看着香烛慢慢地燃尽……

☆、暖暖地痛(上)

“傅家的孩子都很乖巧孝顺;尤其是我家龙城和龙晴。”公主赵玉颜即便中了素心丹,与傅青书只一起生活了不到十六个年头;却很幸福;很满足,还生了七个可心的麟儿。

傅青书宠爱妻子,儿子们孝顺乖巧;可是;玉颜依旧早早辞世。她去世的时候;是冬天;天气很晴朗;暖暖地;傅家满院飘着沁人的梅香。

夜里曾偷偷地下过一层雪;早上阳光出来时;洁白的雪暖暖地,映照着无暇的梅花。空气中满是甜甜地香气。

玉颜原本苍白的脸上;透着一抹红晕;披着雪白的长貂披肩;手里拿着一枝开得灿烂的梅花,笑盈盈地,将它插入花瓶内。

傅青书看着妻子,恨不能让时间在这一刻停止。

“让孩子们进来吧,外面冷,看冻坏了他们。”

玉颜笑着对丈夫道。青书越来越粘着自己了,甚至儿子们来请安,也总是让孩子们在外侯很久,才许进。

“他们若来了,必定这一天又要缠着你。”傅青书无奈地,有了儿子就是麻烦,总是和自己抢玉颜。

除了龙晴,龙城、龙壁、龙羽、龙星、龙夜、龙裳都进来请安。玉颜亲亲龙夜和龙裳。

“那三个呢?”玉颜没看到玉翎、玉翔和随风,不由笑问。这三个孩子都是龙城收的徒弟,并带回府中抚养;年纪与龙裳相仿佛,也最得玉颜疼爱。

龙婆婆笑道:“三个孩子都被大少爷罚了默书呢。”

玉颜不由笑道:“不过三四岁的孩子,龙城会不会太严厉了。”

龙城看着娘的笑容,欠身答道:“娘不用担心,只是默一遍家训而已。”

玉颜微笑着拉过龙城,目光扫过其他几个孩子:“龙晴还未回来吗?”

“玉颜不用担心。龙晴去寻些药草,我已命禄伯去寻他回来了。”

玉颜点了点头:“龙晴心肠太软,只怕在江湖上会吃亏的。”回头笑对龙城:“以后多教着龙晴,一个男孩子性情该刚强些。”

夕阳落山时,玉颜幽幽醒转,目光中,丈夫和儿子们的面庞渐渐清晰。她微笑着,握紧丈夫的手,另一只手,握紧了龙城:“龙城,以后替娘照顾你爹,照顾弟弟们啊。”

龙城已经泪流满面。

“你们听爹爹的话,听大哥的话。”玉颜的目光扫过自己最珍视的亲人。

“告诉龙晴,要坚强。”玉颜摸着龙城的手:“龙城,日后就苦了你了。”

玉颜知道,以后,这一大家子的重任就落在这个长子身上。她的丈夫傅青书,即便答应自己要如何坚强,但是若自己去了,他也怕挺不过三两年去。所以,傅家的重任,哥哥家的江山,就都要龙城去稳固。

面前的香烛轻轻一闪,最后一缕香烟慢慢淡去。

龙城再拜了一拜。

“爹,娘,龙城今日打了龙晴、龙星。他们固然有错,但是儿子不该罚龙晴如此之重,爹娘心疼了吧。”

“爹娘放心,龙晴他,现在还是和从前一样乖巧、听话,而且越来越坚强。”

龙晴不仅越来越坚强,胆子也越来越大了。今日,龙晴竟敢抬了头看着自己,平静地说“大哥要如何罚龙晴,龙晴受着就是”。

想到这里,龙城不仅淡笑了一下,心头又是火起:傅龙晴,倒敢跟我这抗了。我倒看看你是真乖巧,还是跟我这卖乖讨巧!

……………………………………………………

本是要重罚龙星的,结果打龙晴道比龙星还重。傅龙壁和福伯进来时,龙晴还跪在一地碎瓷中未动。

“怎么还不起来。”傅龙壁又急又气,“你可是又拿自己的身子置气?”

以前龙城重罚龙晴,打完后,又罚跪了三个时辰。那次龙晴不知怎么,犯了倔,三个时辰后,仍带着一身伤跪在地上,不肯起来:“龙晴让大哥如此生气,只跪三个时辰怎么够。”

结果自然是大哥如了他的愿,“喜欢跪就跪着吧。”龙晴便跪得直到昏倒被抬回去,醒了后,又被罚了一个月的思过,差点没把他的腿跪折了。

那次的惨痛教训,龙晴现在想起来还后怕呢,苦笑:“龙晴怎敢。是痛得无法起来呢。”

龙星的屁股差点被打烂了,也痛得不行,所以龙城出去后,两人倒都未起身。好在龙壁和福伯来得及时。

由于龙晴的手伤得厉害,根本无法处理自己的伤口。龙壁便帮着料理。倒霉的龙星只好由福伯服侍。

福伯上药的手法,龙星简直不敢领教。清洗伤口和上药时,倒痛得又出了一身冷汗。可是龙星吭也不敢吭一声。

龙星对福伯和喜伯还是有些敬畏的。毕竟大哥对两位总管都恭恭敬敬,自己兄弟当然更不敢僭越。福伯和喜伯对自己兄弟也是恭敬有加的,开口“老爷”,闭口“老奴”的。

龙星可不敢摆什么“老爷”架子。两位总管一向是替大哥执罚的,明知道下令打人的是大哥,可是看见拿板子的,还是哆嗦的。

他也感觉得到,两位总管也不如喜欢二哥和小卿那样,喜欢自己和三哥。他性冷,对两位总管便更加敬而远之。

两位管家偶尔会为二哥和小卿,还有龙夜龙裳在大哥的家法下求情,可是换了其他人受罚,他们必是无条件地站在大哥一方的。就是皇帝子庭,也是看二哥和太后的情面上,才会婉言求情。

隔了两道门帘的另一间房内,偶尔传来三哥的轻呼声。龙星趴着,只觉好笑。

龙壁将玉凝露放到桌上时,龙晴眼中难掩诧异的目光,龙壁笑道:“大哥命给你用这个的。”

除了小卿等弟子,傅龙壁等几个弟弟,受了家法,必须用紫莲露的。虽然都是疗伤圣药,效果相差无几,但是玉凝露涂上,凉丝丝的,不会痛;而紫连露涂上,则一定会痛上加痛。

龙壁细心地挑出龙晴腿上和膝盖上的碎瓷片时,实在忍不住心疼,埋怨道:“为什么一定要惹大哥,明知道玉云的事情,大哥并不怪你的。”

即便涂了玉凝露,膝盖上的痛还是钻心,龙晴垂下眼睑:“龙晴知错,不该惹大哥生气。”

说话时,脸上的伤一揪一揪的痛。

龙壁用沾了玉凝露的玉槌轻轻地在龙晴脸上滚动,龙晴抿了嘴不敢吸气。涂好玉凝露,凉丝丝的,龙晴忽闪了下长长的睫毛,道:“谢谢二哥。

龙壁知他说话,便会牵动脸上的伤,只得斥道:“收声!”

看龙晴胳膊时,龙壁心疼地半天无语。两条胳膊上青紫的檩子上,血迹斑斑。沉香木的戒尺打在皮肉上是最痛的,何况还要举着花瓶,绷紧了皮肉。

“痛不痛?”明知道,龙壁还是忍不住问。

龙晴微笑着摇了摇头。侧靠坐在床上,龙晴的两条胳膊都肿得厉害。两只手更是没了模样。

龙壁仔细给龙晴的胳膊和手上药。动作无论多轻,都会让龙晴不自然地颤抖。龙壁心疼不已:“若是娘见了,不知要如何心疼。”

“几个兄弟中,娘最疼的就是你和大哥。”龙壁叹了口气:“大哥他是因为太疼你了,所以,当年……”

龙晴轻轻抽出手来:“谢谢二哥为龙晴上药。”

龙壁叹息一声。一个是这样,两个也是这样。

龙晴和大哥一样,从不提起当年娘去世时的事情。

“二哥,龙晴屁股上也伤了呢?”龙晴见二哥沉默,侧着头,轻声道。

其实龙晴屁股上的伤反倒是最轻的,只是青紫肿胀着,痛是痛些,即便涂上普通的上药,过两日也会全好利索的。

龙壁知道龙晴是故意转移话题,知道这心结也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开的,心里气道:你就倔吧,看吃苦的是谁。便故意用力涂了药,痛得龙晴唉唉的喊痛。

傅龙壁忍不住斥道:“这么大的人了,被大哥拿了鸡毛掸子打屁股,还好意思喊痛。”

龙晴委屈地:“大哥要打,龙晴也不敢不受。”

龙壁难得看龙晴这副模样,奇怪,这次虽然受了大哥责罚,倒是不如每次那么伤心,便用力拍他一下,笑道:“小声些,也不怕龙星听到笑话。”

龙晴叹气:打的时候都给他看到了,如今叫几声也不怕了。

龙壁一切收拾停当,帮龙晴盖好被子。屁股虽然痛,但还是膝盖上的伤要更精心调养。所以只能还是躺着。

龙晴闭上了眼睛,感觉二哥依旧运内力,在自己双腿和膝盖上凌空运力,暖暖地刺痛。

“大哥呢?”龙晴想起今日大哥看自己时,被自己捕捉到的疼惜的眼神,忽然希望大哥要是能来看看自己多好。

“大哥给爹娘跪着去了。”龙壁看着龙晴长长的睫毛明显地抖动一下。

大哥重罚了弟弟们,有时便会去给爹娘上香,有时便会在祠堂中跪到天亮。

“是龙晴不孝,大哥教训的是。”龙晴心里酸酸地。大哥一定是觉得打重了自己。其实无论大哥怎样责罚,罚得多重,龙晴也从未对大哥生过半分埋怨之心。

就如龙夜常说的,谁让你是弟弟呢,人生得晚一些,自然要被打得多一些。长兄如父啊。

这次,是自己误会大哥,顶撞了大哥,被打也是应该的。倒又让大哥内疚了。

☆、暖暖地痛(中)

龙壁忽然想起当年的一件往事。

娘刚去世不久。有一天;龙晴给大哥奉茶时,失手打碎了一只茶碗。结果大哥暴怒;将龙晴扒光了衣裳;吊在院中的枣树上,用鞭子打得遍体鳞伤。

爹赶来时,11岁的龙晴已经几次昏死过去了。

爹抱了龙晴;心痛非常。傅龙壁和几个弟弟也吓得浑身发抖。

龙晴打碎的那只茶碗;很漂亮;也很贵重。爹气得发抖;再贵重的茶碗又能如何?竟比不得你的亲弟弟吗?你竟下得如此狠手。

傅龙城只是跪在地上;任爹爹斥骂;却并不认错。

爹抱了龙晴去医治;罚大哥跪在院子里;“不认错,就不许起来。”

龙晴虽然被打得极重;可是醒来后;和爹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是龙晴的错,大哥教训的是”,还求爹爹“别怪大哥”。

傅青书本就是最喜欢大儿子的,平日里绝少斥责,十七年来,打骂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过来。疼惜固然是疼惜,那也是因为傅龙城做事,几乎处处都让爹爹满意,从不曾有半分违逆。

夜深时,傅青书到底忍不住去看儿子。

傅龙城依旧笔直地跪在那里,见爹爹来了,才委屈地垂下头去。

“娘那么疼他,娘病重,他居然不在床前服侍,娘去了,他居然不掉一滴眼泪!”而龙晴打碎的茶碗,那一套茶具,本是娘生前最喜欢的。

傅龙城不明白,为什么平日里娘最喜欢,常常夸奖孝顺乖巧的龙晴为何会如此忤逆。

傅青书默然良久:“你娘去时,你在身边,悲痛尚不可制。龙晴他,连你娘最后一面也未曾见到,心里自然更是悲痛。你是大哥,应该更疼惜他才是。”

龙壁因为担心大哥,也心疼龙晴,一直无法入睡。看过了龙晴的伤势,又跑回大哥罚跪的院子,在影壁下,抱膝坐着,只想远远陪着大哥。正好听到大哥和爹的谈话。

后来大哥还是给爹认了错。爹一手拉着自己一手拉着大哥,去龙晴的房里。

可是这十年来,龙壁慢慢发现,其实大哥心里,对龙晴当年未曾陪伴娘的最后一刻,始终无法释怀。

因为大哥对龙晴太严厉了。其他弟弟虽然也时常受罚,但是大哥罚龙晴总是特别狠,特别重。

龙晴温和,无论大哥如何苛责,也从不辩驳。龙晴天资聪慧,心智过人。可是在大哥面前,却从不敢多言半字。龙城反倒认为龙晴是故意讨乖卖巧,反而更叫不喜了。

龙壁揉了揉龙晴的头发。龙晴的头发很柔软。性情温和的人,头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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