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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后重生计-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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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榕跪行几步,心思异常坚定,伸出手欲解开皇上的腰带。如果皇上还是不放心,她可以去其它地方。

九炎落突然扣住自己的腰带,声音穿透屋内的热浪夹着屋外的寒意:“放手!”

“皇上?!”锦榕不解的看向皇上,不知道哪一步惹恼了他。

九炎落挣开锦榕的手,面无表情,声音如锥子般慎人:“把衣服穿起来,出去!”

“皇上?!”

“别考验朕的耐性!”

锦榕咬咬牙,拉上自己滑至肩膀的衣服,转身,哭着跑了出去,衣服半开,容颜憔悴,泪痕在空中飘舞,让守在朝夕殿外的人顿时心里微慌——成功了吗?

九炎落走向书案时,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可又想不出哪来不对。

小李子转弯走来,正好跟锦榕撞在一起。

锦榕二话没说,站起来跑走。

小李子愣住,顿时发疯般向朝夕殿跑去,跑了一半,不禁暗笑自己傻瓜,皇上怎么会要锦榕,皇上是说到做到的人,怎么会背着贤妃娘娘乱来。

小李子落寞的走进殿内伺候。

慧令跟着进来,眼珠却定在小李子身上,频频向他使眼色,眨的眼睛都痛死了,对方也不回应。

朝夕殿的气氛变的非常古怪,每个重新进来伺候的人,仿佛都努力嗅着空气有没有多出来的气味,好似嗅出来了,朝夕宫就有了新的路标。

朝夕宫的事不是秘密,凡是朝夕殿内外伺候的人都知道,自然就有人讨巧卖好,告诉了朝露殿的爱打听的花嬷嬷。

花嬷嬷面色一怔,立即告诉了贤妃娘娘,语重心长的道:“娘娘,您不得不防啊!狼子野心昭然皆知,竟然能说‘出宫后不会留下任何证据,不会让皇上难做’。

娘娘这是诛您心呢!说您没有伺候好皇上还把着皇上的后宫!娘娘,锦榕这小蹄子不除不行!”

章栖悦面色顿时难看,谁都可以爬九炎落的床,就是锦榕不行!谁也可以指责她对九炎落不好,锦榕也不行!

是,她是没有给十三找侍寝的丫头,难道她就不心疼吗!看着他忍她心里就好受么!但那是她的事!容不得一个宫女指三指四!

章栖悦气的一口喝完药,碗直接摔在地上。

地上铺着厚厚的毯子,雪白的瓷碗在地上滚了个圈,完好无损。

没有听到预期的响声,章栖悦心里的不悦陡然更盛:“给本宫把这东西扔出去,不碎就给本宫敲碎!”

花嬷嬷吓的心里一缩,赶紧让人扔出去让娘娘听响,娘娘终于生气了,娘娘生气吃醋就行,若是让皇上知道了,皇上定然心疼,哼!到时候倒霉的就不知道是谁了!

花嬷嬷得意洋洋的站在贤妃娘娘身后,与贤妃的气恼形成鲜明的对比。

章栖悦对面的弄巧,看眼娘娘,再看眼花嬷嬷,没说什么,心里也觉得娘娘不该总让着她们,就该杀杀她们的气焰!万静小姐得主子亲睐,她无话可说,可锦榕算什么人,竟敢话里话外挤兑娘娘!

简直是活腻歪了!也让万静小姐知道、知道,她们小姐可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敢跟她们小姐抢皇上,就等着被剥层皮吧!

弄巧想到此处,仰起头,挺起胸雀跃的去给小姐端水喝,给娘娘顺顺气,刚掀起珠帘,就见一个小丫头真端着碎了的药碗来给娘娘过目。

不禁哭笑不得的放下帘子,拉着小丫头离开:“闹什么呢!娘娘在气头上说的气话,你还真当真,傻呀,去,水房打壶水来,别再办啥傻事了。”

小丫头委屈的看弄巧姐姐一眼,急忙接过空了的水壶跑了。

这件事同时传到了王嬷嬷耳朵里,王嬷嬷一个眼神这件事就打死在她这里。

万静听到外面有响动,好奇的探出头:“嬷嬷怎么了?”

王嬷嬷低头道:“回娘娘,慎刑司来提人,依痕正跟奴婢商量要不要使银子。”

万静不能出来,之好拽着手里紫贝珍帘,往外探:“这样啊,如果银子不够我这里还有。”

王嬷嬷兴趣不高的道:“多谢娘娘,如果奴婢们有难一定向娘娘讨要。”

万静闻言失望的哦了一声,缩回头返回了屋内。

王嬷嬷不说自有王嬷嬷的道理,别说这件事如果不是她根本传不到紧闭大门的琼玉殿,就是这不好的榜样也不能被万静学了去,万一惹恼了皇上,万主子绝对没有好下场。

所幸,万贵人在琼玉殿禁足,也出不去,只要慢慢熬,总有把万贵人轰走的一天。

冷华内,滴水成冰,太后娘娘的病情还没有好转因为天气突然寒冷又病重了。

宫里因为皇上的大清洗再没有以前的老人,权如儿现在想找个人帮忙请医士都没有资格,这两天她捡柴烧水,一个人伺候太后,身体也熬不住了,从小到大她什么时候做过这样的活。

拖着染了风寒的身体照顾床上病重的太后。

权如儿甚至不敢哭,一哭脸上如冰渣般刺痛,风一吹更加难堪。

权如儿咬紧牙关撑着,她不信皇上要折磨死她们,太后说,药不是她下的,皇上迟早会查出来,到时候贤妃断没有理由再关着她们,只要他们撑下去,一定能获救。

权如儿没有权太后想的那么乐观。

她觉得周围出奇的冷,根本没有回暖的迹象,外面的人丝毫不把她的呼救听在耳里,就说明,外面的主子根本未曾松口,让权如儿心里的不安一点点扩大,一点点心颤!

045

她不能坐以待毙,不能指望别人,要自己想办法,否则她们怎么死在这里也没人知道。

但……有什么办法?她连外面的人也联系不上,怎么办!

……

寒风凛冽,积雪缠抱灰色的枝干,缀上一层雪霜,冰凌堆积,不负重量时,突然从枝干上摔落,乍起一片白雾。

广袤的第一军营内,苍天大树绕着宽广的训练基地绕墙一圈,树上灰枝整洁,无一点积雪,军营里的喊杀声、怒吼声早已震碎所有冷气,掀起热火朝天的激情。

第一军;皇家第一个正规军队,不管大周朝如今有几大军部,都无法憾动第一军在大周朝的地位。

第一军目前只有两大兵种,军部死士和军部特种兵,前者要求不畏生死,后者要求惟命是从,前者可以个人主义,后者绝对出奇制胜、机动百变,战场上冲锋陷阵、断人粮草!

是九炎落亲自领导的一支战军,三万人马,一人当百。

九炎落上午处理了政务,下午带着武将们来到第一军,白国挑衅屡禁不止,朝中文臣武将吵闹不休。

干脆,九炎落带着人来这里走走,也让榆木脑袋开开窍!

九炎落一身暗底镶金边劲装,坐在马上,俊美狂妄,毫不掩饰征战天下的决心,冷风吹过,也散不去九炎落上马后,周身的杀伐戾气。

玄天机、瑞枫叶、柳少顷、权书函同样骑着马跟在他身后。

再后面站着武将中跟随太子上过战场的六大将军。

“皇上,想比箭法还是马术?”第一军总指挥恭敬的跪在马下,不远处站着威风凛理的三万军士,个个跃跃欲试,随时待命。

九炎落看身后的人一眼,威严沉稳,丝毫没因年龄小被身后的人比下去:“几位爱卿选什么?”

权书函闻言苦涩的看看自己:“皇上的好意,微臣恐怕无福消受了,能骑在马上已经让微臣很吃力,汗颜,汗颜。”

柳少顷跃跃欲试:“权兄谦虚,也亏得权兄今日不便,给我等机会,小弟就不逞多让了。”

瑞枫叶没有废话:“障碍跑如何,自从离开初慧殿很久没试过障碍跑。”

权少呵呵一笑,清风拂月,冰雪逊色:“再增加点难度,每人十支箭,一共二十个靶,看谁是马上豪杰。”

九炎落闻言豪爽一笑,俊朗的少年冷冽严肃:“好!就依权爱卿所言,朕也参加,很久没有一起玩过了,众位爱卿可要拿出看家本事,输朕一筹可就该挨板子了!”

除了权书函,所有人闻言顿时有种屁股已疼的错觉,皇上文韬武略,尤其马术更是精湛,千里一骑战场上如入无人之境,赢皇上谈何容易!

权书函微微摇头:“不妥不妥,不如这样一支箭都定不在靶子上的人二十军棍!”

众人纷纷点头,在场的所有将士激动以待,二十军棍算什么!若能在皇上面前露脸,取得成绩才是光宗耀祖的大事!

九炎落颔首,军中就该是这样的气氛,他看向第一军总统领:“去,让每一排左数第三人出列待命。”

“是。”

九炎落又看向后面的武将,目光微微在最远处,压低自己存在感的西北王身上略过道:“众位爱卿可要努力,朕一视同仁,二十军棍绝不寻私,若是上靶的,朕重重有赏,除了权翰林所有随朕来的官员一刻钟后,全部给朕牵着马站在起跑线上!”

众将领嘘了一下,却没人敢有意见,只是,只是……可怜了马术不佳的人。一刻钟后,西北王一身铠甲,一匹战马与众将领一起站在赛道上,统计下来一共一百多人,每人十支箭,只有二十个靶,若是晚下手,或者箭力不足被后来者从箭靶上射下来,二十军棍挨定了!

整个赛场上无人退缩,每个人自信满满、踌躇满志,均不承认自己会成为失败者。

九炎落也站在赛道上,一手抚着莫云一边看向权书函:“真不参加?”

权书函苦笑,摊摊手让皇上看自己走路都喘的现状:“皇上,您这不是强人所难嘛。”

九炎落看他一眼,冷哼一声,翻身上马,装吧!

战锣瞬间敲响,百余匹马瞬间飞出,均是马术好手,都是战场英儿,谁也不逞多让!比之少年时期,在聂弓凯指导下冲出赛道的风姿不知快了多少倍。

权书函退到赛场外,望着飞驰而去的战马,听着滚滚声浪,不禁也觉得血液奔腾,激情燃烧。

冷风吹动环绕在场外的旗帜,发出列列声响,三万人的队伍走出近一百人后无声无息的蛰伏着,仿佛数条盘卧的毒蛇,收敛了气息缩在一脚,只因这里有条更猛的毒物。

权书函不禁看向场中的九炎落,章栖悦一手教出的徒弟,恐怕已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以前无人注意的少年如今已超过所有人成为九五之尊。

而他也把那曾经最亮丽的一抹颜色圈入宫中,再不让人多看!

权书函想,发生那样的事,姑姑没被偏执的九炎落第一时间弄死真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权少爷,您坐。”明眼的人搬来椅子。

权书函也没有客气,他身上的伤没有医治好的了才奇怪,权家怎么会放任太后和如儿不管,但如今太后的希望渺茫,可还可以为如儿考虑。

权家不需要女人来增加权家的地位,但身为权家的儿女,权家还是要庇护。

一支箭飞速向靶身冲去,另一箭半途打偏它的路线,跃过靶身飞过。

权书函不禁想,如果她也有参加是不是更加精彩,皇上还会不会板着脸,超的过去。

突然数之箭飞向靶身,除了因各种原因坠落的外,有三支箭连续发力,箭尖定在同一支箭尾上,狠狠扎入靶子上。

权书函喝口茶,笑看着场中不逞多让的人,却也不得不心惊九炎落练兵的能力,那百余位随便点出的侍卫竟然无一人掉队。

权书函为大周朝将领欣慰之余,也为他伸不进皇宫的手惋惜,皇上这次铁了心不让所有人动。

第一个抵达终点的人权书函不认识,瞧着面无表情,黑壮肃杀的样子,应该是皇上手下的良将,一天十二个时辰不离刀剑的人,怎么会赢不了他们,真赢不了了,才是大周朝哭的时候。

一连五人权书函都不认识,第六个冲破终点的毫无悬念,或者在权书函看来没有,是当朝圣上。

一个拿命博未来的人,即便每天要坐在皇宫里,也不会生疏了自己的生存之术。

第七个是西北王,出乎权书函意料,但也不算太离谱,紧跟其后的是瑞枫叶,下一个却是玄天机。

权书函看了玄天机一眼,微微一笑。

玄天机未回应他,快速将自己隐入众人中,当空气一样消失。

渐渐地所有人抵达终点,有人激动有人扼腕,最后点靶后,前二十名回来的人未必就靶上有名,最后七十多人领了军棍,二十个人受赏。

赏罚结束后,西北王脸色十分阴沉,他的人中只有一人箭支在靶上,却不在受赏之列。

西北乃苦寒之地,冰天雪地,物资匮乏,西北军,在抵御外敌之际,还要协助生产,以前大周朝是兵农合一制度,看不出什么不一样,但如今这样一比,就颇显得西北王的人如现在的他一样,不事生产,水平欠佳。

西崇山看了眼不远处纹丝不动的三万大军,眉头皱了一下,目光深思。

九炎落的目光只在他身上停了一瞬,便不再关注,今天一驿,不是给西崇山看,而是给把希望寄托在西崇山的人看,警告他们脑子清醒点,别想不该想的主意。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九炎落看了含笑的权书函一眼兴趣不浓的让众爱将平身,随着队伍往回走:“笑什么?”

权书函嘴角含蓄的扬起,不避讳的道:“微臣在想,如果贤妃娘娘在,今天领军棍的将多几个人!”

九炎落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瑞枫叶闻言表情滞了一下,又恢复如常,只是深邃的目光不知想到了什么笑了一下,但又快速消散。

九炎落的脸色便不好看了!

玄天机隐在人群中,不禁佩服的看眼与皇上谈笑风生的权书函,心想他对贤妃有不足人道的心思,还敢在皇上面前提,不愧是燕京屹立不倒的大儒,权家果然非同凡响。

柳少顷冷哼一声,才发现今天唐炙没到,章栖典没到。

其实章栖典到了,只是三万人中并不起眼的一个,还没被点中参赛,没人注意到他而已。

九炎落傍晚时回宫!本完事如意的安排,并没让他脸色好看。瑞枫叶后来几次闪身让他很不高兴,连带身上的戾气不减反增。

九炎落看看时辰,便决定不再忙,让人带了折子,换了衣服,向朝露宫而去。

一路上慧令还没从皇上力压众人的风采中回神,叽叽喳喳的赞美着皇上,兴奋的眼冒金星,早闻皇上文武双全,今天他才大开眼界,皇上简直神了,竟然能一个人十支箭定了十张靶,当时箭支齐飞,皇上怎么看的清楚?皇上太厉害了!

小李子瞪了叽叽喳喳的慧令一眼!他今天心情不好所以看慧令尤其不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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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6

慧令看他又岂会顺眼,小李子越不高兴,他越说的起劲,最好能说死小李子!

九炎落当没看见他们的小动作,目光幽深,心情不佳。

队伍缓缓前进,灯火把前进的路照的通亮,慧令雀跃的声音如乐官手里的古琴,凑着优美的曲调。

突然琴声像被重物压过,咔吧碎开,再无声响。

慧令惊呆的望着漆黑的朝露宫,宫门紧闭,门前无人,没有迎出来的婉婷也没有一丝烛火。

慧令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担心的看眼一旁的皇上,皇上会不会生气。

九炎落的表情一滞,以前他不懂这代表什么,但现在懂了,只是上次不过是灭了灯,这次为为什么关了门?

九炎落直觉不喜欢这种感觉,回家的时候仿佛无人期待。

九炎落看眼慧令:“去,叫门。”

慧令立即松口气:“是。”幸好皇上没生气。

慧令上前拍门的手十分用力,恨不得拍两下大门就能自动打开,让皇上知道娘娘只是在闹小脾气,其实很期待皇上进来。

但慧令失望了,他满头大汗的憋着一口气敲到了冷汗直冒,大门才缓缓打开。

慧令立即露出狂喜的表情,也不管开门的是谁,立即拉住人家,感恩戴德的道:“皇上来了。”

九炎落微微松口气,还好是慧令去敲。

九炎落带人而入,终于明白中午时一闪而过的不好预感是什么,栖悦生气了,九炎落嘴角不禁扬起一抹他自己都不明白的笑,心情莫名就好了。

慧令提着灯笼子在前面带路,心神不宁的偷偷看眼皇上,见皇上竟然在笑,脚下一滑险些跌倒。

九炎落心情不错,看慧令也顺眼三分,难得降尊纡贵赏赐他一眼:“小心点,莽莽撞撞的不稳重。”

慧令闻言感动不已:“多谢皇上教诲,多谢皇上教诲!”

朝露殿内的丫头婆子慌慌张张地迎出来,心里紧张的要死,娘娘让关门还说困了要休息,灯太亮睡不着,她们谁不明白为什么,见娘娘气性大更不敢逆着来,不得不拒皇上于门外。

花嬷嬷心想,幸亏皇上执拗敲开了门,万一……

花嬷嬷带着所有人在殿门外跪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九炎落叫起,直接进了殿内,见殿内灯火通明,心情更加不错,但绕了一圈,却不见熟悉的身影。

九炎落脸色微沉:“娘娘呢?”

花嬷嬷急忙道:“回皇上,娘娘身体不舒服,吃了药歇下了,皇上,让弄巧服侍您沐……”

九炎落闻言解了一半的披风迅速扯开扔在一旁大步向内室走去:“娘娘现在怎么样?好些了吗?你们怎么伺候的!让娘娘不舒服——”

婉婷、弄巧、花嬷嬷疾步追上,心想,还是你惹的,但没人敢说:“皇上,娘娘睡下了,皇上——”

九炎落掀开帘子,已经跨了进去,室内一片漆黑,九炎落的目光微微适应了一下,人已经走到了床边。

见屋里弥漫着除熟悉的药味外新的药气,九炎落的目光寒了几分。

弄巧刚点上烛火,就看到皇上冰冷的脸,吓的瑟缩了一下,不敢上前。

婉婷胆小也不敢上前。

花嬷嬷硬着头皮,上前一步去叫醒娘娘,其实娘娘真的睡了,胡太医新开的药有安眠的成分:“娘娘,娘娘……”

九炎落突然冷声道,压抑着怒火克制道:“住手!”狗奴才,主子睡了也敢乱叫,刚才他以为栖悦在赌气,可坐到床边后发现她真的是睡着了。

九炎落看眼她睡着后微微皱起的眉头,握住她放在外面的手,心里突然涩涩的:“娘娘,怎么会不舒服?”九炎落的声音很轻,摩擦着手里的手,突然有些怕她醒来。

婉婷跪下磕头,起来时眼里含着水汽,哽咽地小声道:“回皇上,娘娘是听了……听了……求皇上责罚,奴婢们不该嚼舌根!”

弄巧跪下接口:“娘娘砸了药碗,到了下午的时候有些不舒服,奴婢们去请了太医,太医看过了吃了药,娘娘觉得好多了,才睡了下去。”

九炎落皱眉,没想到她会把自己气成这样,不过是一个丫头,值得她这样费神:“下去吧,这里有朕。”

三人闻言互相看了一眼,默默的躬身退下。

幽暗的烛火照耀着床上睡得并不安稳的人,九炎落心里十分复杂,她是在意的吧?没有平日表现出那么无所谓,就如他甚至不想从别人口中听到关于她的事,不想她接近除自己外其他男人,就是太监也不行。

九炎落欣慰之余,更多的是愧疚,他怎么就没想到会让她动了胎气,以为她不会太放在心上,还是不敢期盼。

章栖悦不舒服的翻个身,嗯了一下就醒了,长长的睫毛不情愿的睁了一下。

九炎落顿时觉得仿佛有什么在心上刷过,痒痒的。

章栖悦又把眼睛合上,反复几次,才又睁开,抽回被握在手里的手,已经清醒不少。

九炎落突然有些心虚,但还是坚定的看着她问:“身体什么样,好些了吗?让太医来看看?”

“不用,喝了药好多了。”章栖悦语气淡淡的,并不想与他交谈的神态。

九炎落闻言好像被人闷了被子喘不过气,“她……生气了……”

“不敢!”章栖悦避开他的眼神,不想看他:“皇上还没用膳吧,臣妾身体不适,恐怕不能伺候,让花嬷嬷服侍皇上用膳,臣妾不送。”

九炎落闻言,看了章栖悦一眼,垂下头,坐在床沿上没动:“我当时就吩咐了秦公公,明日把锦榕送出宫,不用等过完年之后。”

章栖悦没有说话的*,侧着头闭上了眼。

九炎落心里顿时没底,抬起眼皮看章栖悦一眼,又快速垂下,盯着紫木床上铺开的锦被:“真生气了?不过是个下人,也值得你动怒,还是信不过朕,朕也算上过沙场,曾经的虽然在朕心里,但到底已经被众多人事冲淡,朕不会杀她是事实,但亦不会喜欢她,别生气了,是朕不好。”

章栖悦躲开他,推开他的手,翻个身躺向里面不看他。

九炎落心中一慌,急忙凑过去,神情紧张地道:“悦儿,我说的是真的,朕跟她没什么,她说着说着突然就脱衣服,朕也是吓到了,才怔了一下。”

九炎落赶紧道:“不是有句话叫一次生两次熟,朕这次有经验了,下次再有人这样,朕直接把她们丢出去!”

九炎落说着立即咬牙,他好像说错话了:“悦儿,你别生我的气。”

章栖悦不想理他。

九炎落上前凑凑,推推她:“好了,你听我解释,我跟锦榕之间是纯粹的兄妹之情,我知道说这些你生气,可当初只有她和小李子,我们三个相依为命,不像宫里其他的皇子和宫人……”

九炎落不想跟栖悦说那段过往:“你是知道的,后来有了悦姐姐……我们才好过一点,以前,以前都是她和小李子四处给我找吃的,我们三人经常食不果腹,彼此相助才活到现在。

我承认,我没有杀锦榕,对不住你,让你曾经受了那么大的委屈,这次,她那样衣冠不整的跑出去,是我不对,可你放心,她就是脱光了跑出去,朕也一定让她嫁了,她休想靠这一手赖在皇宫里。”

九炎落的语气陡然阴邪:“朕知道她有这样的心,绝不会再姑息!”

“不敢。”章栖悦声音闷闷的,就是讨厌锦榕,她才是她最大的威胁,跟九炎落荣辱与共的情分,为九炎落不顾一切的心,章栖悦怕重蹈覆辙,小看她,她就能翻身而上!

“悦儿……”

章栖悦突然回头:“我不喜欢她非常不喜欢,更讨厌你们过往的情谊,是,在你心里她不单是你的丫头,不能说她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但是我就是讨厌她,恨不得她现在就滚出皇宫!”

章栖悦承认,如果不是她先知,先下手,锦榕才是跟九炎落最亲近的女人,若容她再跟九炎落有什么,就是归慈太后也没有锦榕跟九炎落有情分!

所以她绝对不能容忍锦榕,那个事事以九炎落为先的女人,永远不忘标榜自己特殊的贵妃身份!恐怕如果不是处在她的对立面,她也要对她传奇经历喝彩,可是,不可能了……

她讨厌看到她!

章栖悦甚至不能赌,她和锦榕,谁在九炎落心中更有地位。

九炎落不懂栖悦的怒火从何而来,但见她义愤填膺的样子,赶紧安抚:“你别生气,小心身子,你不喜欢她,朕现在就把她赶走!让她离你远远的!别生气!别生气!”

章栖悦看九炎落一眼,甩过身不想再看到他,不知为什么转身的一刻,眼泪流了下来,好似鱼刺未除如鲠在喉。

九炎落见状顿时慌了:“悦儿,悦儿你别哭,是我不好,她伺候朕是她的荣幸,是我不好,你别哭,别哭。”

九炎落慌张的把栖悦揽进怀里,心里难受到极致,好似答不上夫子的问题,学不会生活的本事,心里茫然的一片慌乱:“悦儿,悦儿……”

他想珍视的宝贝竟然被他弄哭了,锦榕是对他特殊,但再特殊也比不上栖悦,与栖悦相比,其她的人算什么。

047

“朕错了!你别哭!悦儿……”九炎落抱着章栖悦,把她揽入怀中。真正见到她为自己哭,并不如想象中高兴,也没有期盼已久的成就感,好似有什么在戳他的心,让他难受。

九炎落想,他怎么会觉得栖悦为他争抢是在乎的表现!栖悦从小到大的光环不该为这些小事动摇,他的悦姐姐永远是前进路上淡然洒脱的一位,高贵不容侵犯、聪颖到内敛平静。

让人敬仰,很多人爱慕,就如在初慧殿,那些求而不得的人,总会背后攻击她,想要的不过是她扫过去的一个眼神,可她却从不为任何人费心。

让他敬仰到爱慕的悦姐姐,今天却被他惹生气了,让她为了一个本不该她计较的宫女哭,哭成这样,对她公平吗。

九炎落想,他是不是太过残忍,硬拉着她跟他忍受没资格在她面前叫嚣的人,还让她有苦说不出。

九炎落心疼的抱紧她,觉得自己干了件十恶不赦的事,让栖悦蒙羞。

章栖悦被动的靠在九炎落怀里,坚实的臂膀紧紧环着她,胸口的心跳慌乱无章,仿佛她这一哭,九炎落真的太伤心太感怀。

章栖悦一瞬间仿佛更想哭了,不知道是为九炎落还是为自己,她把九炎落的锦榕赶走了,那个还算爱着九炎落的女子,是不是她太自私,让九炎落身边的最重要的人远离?

章栖悦哽咽地说不出话来,为九炎落的处境却不是为自己,她想告诉他,‘锦榕走就走了,她并不值得你包容她!她将来一样会对你的宠妃下手,不值得你留恋。’

章栖悦就是这样想锦榕的,也许是私人恩怨蒙蔽了眼睛,也许是人性本如此,现在锦榕敢说的如此高尚,要求的那样卑微,那是因为她一无所有,如果她有,有九炎落的在乎,她还会要求步步高升。

章栖悦是不反对九炎落有女人,一来,她觉得自己并不值得他真心相待,二来,身为帝王,她看的多,从不做不合实际的梦。

有时候章栖悦看着辛苦前进的九炎落,甚至希望有人能全心全意的爱他,了解九炎落越多,越觉得九炎落值得人真心相待。

她章栖悦算什么,不过是一个错误的回归,偷来的一段珍惜的梦。

她不主动排斥,也不刻意营造,如果有一天九炎落的目光想追寻她人,她不会觉得自己值得同情,她也不过是跟所有有心计的女人一样赖在他身边的一个。

章栖悦想,就算这一辈不能爱的单纯,也会疼惜九炎落十分,而她的心,她自己都找不到方向,又怎么敢祈求在九炎落身上,装的人事太多,不如九炎落纯粹。

章栖悦反手抱住他,把脸埋入他怀中:“十三……”

“悦儿?”九炎落惊喜的抱住她:“你原谅我了是不是?”

九炎落想到让悦儿受的委屈,愧疚的轻吻她的发丝:“别生气,再也不会了,悦儿,再也不会了。”

章栖悦闻言点点头,揽着他的腰,心里终于平静。

两人静谧的抱着,九炎落不愿撒,章栖悦不动。

渐渐地哭过之后的章栖悦因为药力作用再次睡着,这次睡的沉静,眉头舒展。

九炎落就这么抱着栖悦,没有用晚膳也没有批改折子,就这么抱着她任床头的烛火一点点燃烧,任周围苦涩的药味包围,怀里的重量让他心里越来越踏实,越来越欣慰。

九炎落觉得两人能一直这样下去,就是老天对他的眷顾,将没有怨恨,没有责难。

九炎落什么时候睡着的自己也不清楚,只觉得浑浑噩噩的,突然间眼前明亮,百余官员上朝的升乾殿开启,自己正坐在九龙盘卧的明黄色龙座上,看着下面的人战战兢兢的汇报战况。

奇怪的是竟是捷报,这官员竟然还抖成这样,他有那么吓人吗?

九炎落放眼看去,刚才一瞥而过没怎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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