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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后重生计-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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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栖悦一把拉起自己打自己的九炎落,护在身后,看向大哥,气的脸色通红,呼吸沉重!声音却很柔和:“哥,时辰不早了。”

章栖典还想说什么,看见妹妹与语气不相符的脸色,蔫了回去:“哦。”

章栖悦回头看向茫然的九炎落,无奈的叹口气,真心没想到他小时候日子过的这么不容易:“好了,你也早点回去,他刚才不是有心打你,你别放在心上。”她怕九炎落记仇,刚才那一推,章栖典可没客气!

九炎落诚惶诚恐:“没事,没事,章少爷不是故意的,呵呵。”落出一口参差不齐的牙。

章栖悦面对这样的九炎落不知该说什么,突然发现卑微与霸权之间,她还是习惯一言九鼎、心狠手辣的他,至少不这么……

惹人心怜。

章栖悦让九炎落扶着上了马车。

九炎落开心的嘴巴咧到耳后,看着章家的马车驶出大道才转身。

背后,七八位皇子二十多个太监挡住了九炎落的去路。

九炎端士嘴角扯开一抹坏笑,想出头!?想抱大腿!?:“给我打!打死不论!”

……

章家的马车刚出了宫门,栖悦立即甩开大哥的手,目光凌厉的望着他。

章栖典不明所以。

“你非惹他做什么!”

章栖典本不在意,以为是女孩子莫须有的同情心作祟,可看着妹妹眉宇间忧郁的疼痛,心中不解:“栖悦,你告诉哥哥到底怎么了?你不是会替人求情的人,就算你想用他伺候也不会为他得罪哥哥,可你已经是第二次告诫我不要得罪他,你不觉得你把他看的太重。”

章栖典说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章栖悦,不似往日的宠溺是真正担心。

章栖悦看眼大哥,望着他关心的包容,忍不住抬起手抚抚哥哥稚气未脱的眉宇,如果大哥能一直这样多好,意气风发、眉宇清朗,没有被现实压弯腰,对生活充满无畏的希望。

章栖典心慌的握住妹妹的手,焦急的看着妹妹:“小妹,你别哭,别哭,哥再也不打他了,真的。”说着着急的抱住妹妹:“是大哥不好,吓到你了,悦儿天性善良怎么会容忍别人被欺负,哥哥不打他了,不让你担心好不好,不哭,不哭。”

章栖悦哭的更加伤心,很怕眼前的一切梦醒后就会消失,哥哥是苍老的样子、母亲已垂暮,左相和他一对奸夫淫妇身处高位,冷笑的看着他们的下场,还有死九炎落,护着章栖影欺负他们,呜呜!呜呜——哇——

章栖典刮了自己的心都有,他吓到小妹了,都是他不好,干嘛拿对外人的样子吓唬小妹:“哥哥不好,哥哥不好。”

章栖悦使劲摇头,抽噎的说不出话来,她不该怪大哥欺负九炎落给她惹麻烦,不该怨大哥屡教不止,大哥不欠她的,是她非舔着脸嫁给九炎落,要不是大哥和母亲,她连冷宫都去不了,直接处死。

“哥要是再打他,哥不是人!”讨好皇上哪有哄妹妹重要。

章栖悦破涕为笑,推开大哥给她准备的手帕,用袖子擦擦脸笑了,她没那么多讲究,说实话,现在脑海里冷宫里悲凉的记忆比养尊处优深刻。

章栖悦豪情万丈的拍拍大哥的肩膀,不介意大哥看到她粗蛮的举动:“放心!想打就打,有妹妹给你撑腰!”大不了回去给九炎落准备点药膏带去献殷勤。

章栖典见妹妹笑了自己紧跟着傻笑,根本没注意小妹不合时宜的举动:“鬼灵精,大哥还用你护着!放心,你不喜欢哥打他,哥以后不打他。”反正别人也打:“但你怎么总亲近他?他脏死了。”

“奴役皇子多威风!呵呵。”你也可以奴一下,再过十年没机会了,不对,再过五年就没机会了。

章栖典哈哈大笑:“还是我妹妹厉害!”

当然厉害,上辈子没优势还差点恶心死他!险些就弄死九炎落跟锦贱人生的小贱人。

章栖悦眼泪混着小鼻涕傻笑。突然觉得自己上辈子挺威风!能在九炎落严密的保护下险些得手,她害人的天赋不容小视!

这——这似乎不是件该令人骄傲的事,呵呵。

……

022未婚妻

章栖悦回到家翻出自己的药箱,找跌打损伤的药膏,她记得九炎落除了脸上、胳膊上有淤青手上还有冻疮,真是,都春天了,她都穿襦裙了九炎落还长冻疮,哎!真爽。

弄巧见小主子翻晦气的东西,吓得险些掉了手里的清水,赶紧冲过来帮主子找:“xiao姐,您哪不舒服,奴婢替您传太医。”楚嚒嚒说过,小姐金贵,宫里为小姐养了位专属太医,只伺候小姐一人,比宫里的主子都体面。

“我没事,给别人找的。”她记得有何冻伤膏,怎么没有?

“奴婢帮您找,您别沾了晦气。”说着赶紧拢过大盒子,不让小姐碰到,快速低头翻找。

章栖悦看着空空如也的盒子,再看看瘦小的弄巧,嘴角漾起一抹浅笑,傻丫头,如果你还跟我出嫁,我不会再给你喝避子汤,可同样的,我也不能再把一切摊在你面前,让你死的痛苦!

翌日一大早,章栖悦发现桌子上多了很多药膏,小巧的盒子精致的雕刻镶着她认不出的珠子,绕是她做了十年皇后也不知道东珠可以敲得这么碎,镶在每个盒子的边缘,既不出彩又说不出的喜人。

章栖悦惊叹的拿起一盒欣赏,好漂亮,颜色翠绿!竟然是整块的玉石雕成的盒面!

栖悦打开盒子,里面传来金银花的香味,章栖悦精神一阵,说不出的舒心,乳白色的药膏盛在让人爱不释手的小盒子里,可爱极了。

楚嚒嚒边为小姐梳头边笑着道:“是夫人送来了,夫人听说小姐昨在找药膏没找找到,就把自己用的送来了,都是上等好药,涂上去几个时辰就见效,小姐一会请安时,可要谢谢夫人。”

“恩。”章栖悦惊叹不已,四个小盒子,绿的如翡翠破石、蓝的如水晶闪耀、红的如玛瑙啼血、白的如冰山大雪,四个盒子各有千秋,是顶尖的艺术品。

就算她为后时也只是在新婚第一年收到过这类小盒子装的胭脂,果然是母亲的手笔,只有母亲才有如此精致的东西。

栖悦小心的合上光可鉴人的盒子,想到母亲对她的关爱,心里暖暖的:“昨天来的戏子唱的不错,安排在下人房吧。”她知道那也是母亲的心意。

楚嚒嚒笑了,小姐能平心静气的待夫人最好不过,楚嚒嚒见小姐心情好,斟酌再三试探性的道:“小姐,奴婢听说昨晚老爷和夫人起了冲突,小姐要不要先去看看夫人再给老爷请安。”吵了架自然就不再一处接受小主子们问安。

章栖悦心思略动,算算时间,为了纪氏吵架了?“纪氏去了庄子上?”

“是。”

章栖悦想,过不了两天章栖影会因为思念母亲病倒,纪氏就会重新回来,纪氏回来后会鼓动栖典换下陪读用章栖阳,‘可怜’的伴读们更能理解九炎落的不容易,所以会多加照拂,这才是他们一飞冲天的最大依仗。

章栖悦面色沉静的抬起手腕:想得美!

楚嚒嚒为主子带上粉色的猫眼镯子,粉雕玉琢的颜色搭配姑娘今天的装扮更显得稚气可人:“小姐的手真漂亮。”

章栖悦不避讳:“当然。”

楚嚒嚒傻眼,失聪般的抬起头!不敢相信小姐接了话,她一定听错了!

章栖悦呵呵一笑。

银铃般的笑声让楚嚒嚒破惊跟笑:“调皮。”

章栖悦莞尔,她遗传了母亲的优点,就是别人眼中的漂亮,以前她对自己的外貌没有太大感触,当只剩下外貌可用时,才真切体会道外貌带给她的羞辱和生存的契机多么大。

想到这里,章栖悦紧紧攥住梳妆台上的簪子,玉手惨白,愤怒无助。

她有时候想如果冷华宫的总管太监是老油条不是刚刚成领管的他,她这身皮囊是不是连最后的尊严也保不住。

可笑的是她最后还是靠了这身皮囊,他总会拉着她的手默默的看她,不管她是发疯时踢打还是清醒时瞪他,他始终为她梳头给她暖脚,疯的跳河时他的焦急,撞得头破血流时他的哽咽,失望时他的安慰,让自尊沉落尘埃的她,竟生出陪一个太监老死的卑微!

章栖悦心底刺痛,转身把梳妆瞬间抬推在地上。

“小姐息怒!”

“求小姐息怒!”

看着地上跳跃的珍珠金钗,栖悦恍然回神,凌厉的目光才渐渐平静,表情缓和,声音柔美:“收拾了。”此刻的她是该感念生活中有最后的一点光亮,还是憎恶自尊被踩粉碎的自己。

楚嚒嚒心惊胆战的看小姐一眼,小姐的脾气越来越不好琢磨了。

弄巧跪着把涑口水端来,小小的身板瑟瑟发抖,想起她刚来的那天,小姐不动声色的打死了先前伺候的姐姐。

“好了。”章栖悦见弄巧害怕,忍不住冲弄巧一笑,她觉得自己现在的性格比九炎落还要扭曲,若不然前一刻气能那样,这一刻她竟觉得自己气的莫名其妙:“把药收好,我带进宫。”

“……是。”

阳光洒在身上,春光明媚、四海升平、呼吸着燕京的空气,感受着身边的鸟语花香,走过的路青石寒冰,经过的门高墙朱瓦,两旁是四季不败的花,等你的是当朝太子。

章栖悦想,原来她错过欣赏的生活如此美妙。

九炎端蜃宠溺的看着掀开帘子的姑娘。

章栖悦把手放在太子胳膊上,意淫着‘奴役’皇家一切人、踩扁所有高高在上的畅快。

一辆低调到极致奢华的马车突然横在她的一侧,一双皓月清朗的眼睛看过来,含笑的容貌沐浴在阳光下比宫廷的庄严还要俊美。

章栖悦欣赏的眯起眼,下一秒就如看完了一副名画,转身扶着太子跳下马!

瑞枫叶呵呵一笑,小姑娘定力不错,只是‘沾花惹草’的性子要改:“栖悦妹妹、太子殿下这么巧。”

后跳下车的章栖典听到这句立即炸毛。“你没看见我!”谁不知道他跟妹妹乘一辆马车!

瑞枫叶当然看到了他,拍拍他的头,目光宠溺,如抚摸家里的獒犬:“乖,别闹。”如此不懂事的大舅子,压力很大啊。

“你要死了!敢拍小爷,小爷的头——”

瑞枫叶当没听见,单手抵住栖典冲来的攻势,三下五除二卸了他的力道,一面清风淡月、目光含笑的看着如娃娃般的栖悦,又想起昨日那三箭竟出自看起来无害的她之手。

瑞枫叶眼睛微眯,难道自己不足以让栖悦表现最好的一面给他看!:“栖悦妹妹无论何时都光彩照人,让在下心生仰慕,不知栖悦妹妹可否赏脸让在下也立于你左右,服侍一二。”说着右手再次化解章栖典的攻势,目光灼灼的盯着章栖悦:怎样,免费帮你调教哥哥,动不动心?

章栖悦好奇看眼太子,心想未来的冷面王傻了吧,或许他早就知道太子坐不久?

九炎端蜃面色非常难看:“瑞世子最近怎么了?觉得初慧殿的门太小。”

瑞枫叶看着他拉着章栖悦的手,在看看章栖悦像看‘傻子’一样看他们的眼神,突然笑容更加爽朗:“太子客气,在下只是想服侍服侍在下的未婚妻,免得将来小妻子厌弃在下,不让在下进府,影响家庭和睦。”

023不熟

“闭嘴!”九炎端蜃愤怒的看向瑞枫叶:“胡言乱语!悦儿从小便是父皇指给本殿下的太子妃!”

瑞枫叶毫无惧意,‘温柔’的望着章栖悦:“懿旨呢?定礼呢?章夫人的态度呢?太子殿下,实不相瞒,章夫人与在下的母亲已经交换了信物,章夫人曾说悦儿愚钝实乃有愧皇上的好意,不忍殿下受委屈,所以只好本世子委屈委屈。”说完一本正经的看向九炎端蜃。

九炎端蜃气的呼吸凝重,心里隐隐担忧:“不可能!”他和悦儿的婚事章夫人一直没答应,可那又怎样,父皇一言九鼎,说了悦儿是他太子妃就一定是!

章栖悦不解的看眼瑞枫叶,她与瑞枫叶无交集,瑞枫叶不可能无聊到拿她得罪太子,只能说‘确有此事’!

章栖悦认真打量着瑞枫叶,刷新了忠王府历代王爷长相的‘国宝’,无愧与他的称呼,未来引得两位公主为他出家,三位公主互掐,赢者得的言论让他轰动大周国,那时候她在忙着斗侧妃,对他的事不甚了解,只记得他摆了所有人一道,最后率大军攻打骂了他家仆人的慕国,打得慕国亲派使者向忠王府门房长随道歉,还有就是此人游戏人间的荒谬,青楼楚馆无所不入,斗鸡遛狗样样精通。

章栖悦看着此时面红齿白、正气盎然的少年,实在难把他与传闻中忠奸难辨、文人不书的忠王爷想到一起。

娘跟忠王府很熟吗,为什么让她跟瑞枫叶定亲,瑞枫叶的追求者比太子的追求者残暴的多!

瑞枫叶对着栖悦挑眉:“悦儿对您看到的可还满意,如果悦儿觉得在下需要修改,千万不要客气,在下立即削眉填骨让悦儿满意。”

“够了!”九炎端蜃拉起章栖悦就走:“自有皇上做主!”

瑞枫叶扔下章栖典赶紧追上去,大喊道:“太子带在下未婚妻去哪,她还小你别骗她,求太子给在下条生路——”

人越多喊的越欢实。

九炎端蜃气的脸色发白,谁不给你活路!你怎么不给本殿下一条活路,从小接受帝王学教育的中庸思想还未受到过如此*的挑战,但第一个就往他心尖上攻,让他非常不悦。

九炎端蜃忍着脾气扫眼周围看戏的人,再次对上后面奔来的瑞枫叶:“瑞世子,本殿下敬你一声世子,请你自重!”

瑞枫叶满脸‘茫然’:“我吃的多,比较重。哦,殿下告诫的对,以后臣子还会多吃,重压群芳。”

章栖悦睁大眼睛,见识了放荡不羁的实力。委实佩服忠王府的彪悍,同样是对着皇家子嗣,大哥那样是找死,瑞家这样是护君,无论瑞枫叶多不敬,一句少不更事能化解所有问题。

瑞枫叶看向栖悦的目光越加灿烂,她在想什么?他说了这么多,她为什么没有反应。

九炎端蜃捏死他的心都有,可想到他背后的忠王府,硬咽下这口气,一字一句的道:“再让本殿下听到你开口,就滚回你的忠王府!”

瑞枫叶闻言可怜的看向章栖悦:瞧,小爷为了你不惜得罪了太子。

章栖悦看着九炎端蜃,心里闪过一丝感动,不管为什么,太子肯为她得罪忠王府世子,她领情,即便太子不会是明君,此刻也是有心了。

瑞枫叶扼腕,看着栖悦的眼神暗叫不好,他似乎给对方加码了。

后跟来的章栖典看着他们,隐约有什么感悟向他涌来,他自问不敢如瑞世子般与太子对着来。

章栖悦不在意瑞枫叶话里的意思,她的婚事只有两个,一个是九炎端蜃的太子妃,一个是九炎落的皇后,她对瑞枫叶没有印象,或许前世母亲也曾有意让她嫁给瑞枫叶,是她没往心里去,便过去了,这一世大概也会一样,过几日婚事就会作废。

“太子哥哥生气了?太子哥哥是君世子是臣,太子哥哥何必跟世子动怒,世子也许是觉得太子哥哥平日板着脸不好玩,在逗太子哥哥玩呢。”

九炎端蜃闻言,心情果然好转,有什么比燕京美男子说了半天,当事人无动于衷更令人解气!“哈哈,悦儿真怪,不愧是本殿下的——妹妹。”

瑞枫叶饶有兴味的看着章栖悦,亲爱的,话说的很诛心。不过越来越不像没脑子的,反而弄得自己像没脑子的人,莫非他们所有人都看错了,章栖悦一直在耍弄初慧殿所有人!

栖悦早晨没有出晨课,亦没有用心看瑞枫叶和太子‘互动’,在她眼里前者是飘渺的过客,不用她在意。

早课结束,她已经练了两章大字,余韵心不在焉的往外看,墨汁糊了一纸。

栖悦无奈摇头,回头拿后面的砚台。

穿着浅灰色外袍的小厮可怜兮兮的看着被端走的墨汁,哭的心都有,他磨了一上午了,公子马上要进来了!但看着墨汁砚台消失,他只好吸吸鼻涕把左手磨块放到右手加快努力,暗自庆幸自己早有准备。

第一堂客结束,已接近中午,栖悦抖抖手腕放下笔,纳闷的向后看一眼,果然没有看到九炎落,怪不得今天这么安静,原来他不在。

栖悦纳闷的看眼后面的人,他怎么会不来呢,不像他的性格,莫非——出事了!

章栖悦心里立即紧张。快速向九炎端士走去。

九炎端士看着急速走来的身影,心神都忘了呼吸,身边的人叫他出去玩都忘了动!

“十三呢!”

九炎端士闻言瞬间打回现实,险恶的开口:“不知道!”说完生气的起身要离开。

章栖悦急忙拉住他,眼里有浓浓的担心:“四殿下,你真没有看到他。”他怎么会不来上课?!以往爬都要爬来,除非发生了连爬起来都没办法的事!

九炎端士看眼她拉着衣袖的手,再看眼她眼底的担忧,本想挥开她的动作怎么也做不出来,可她嘴里问的是别人,担心的是小贱人,想想又生气的道:“谁知道他死了没有!”说完不敢看章栖悦的眼睛,心虚的快速离开。心里恼自己昨晚逞一时之快打了十三,要是让栖悦知道——

章栖悦闻言眼里的焦急一闪而逝,提起衣裙向后宫跑去,他出事了!

余韵见状想追,但她不是栖悦不能不经过允许踏足初慧殿以外的地方,余韵着急的看着,跺跺脚留在原地:真是麻烦的人。午饭时间也乱跑。

024心怜

章栖悦向记忆中的禁地走去,赢德年间的集权所在她还是知道在哪。

虽没进去过,但也多次等在殿外迎九炎落去后宫。

章栖悦一路向前跑,心里隐隐担忧,他怎么了,脚不停歇越来越快,呼吸急促,顺着宫墙绕过最后一道宫门终于看到了后世‘静心殿’的旧址。

没有亭台楼阁、刀兵铠将,现在只是一座破旧的院子,周围一片荒芜,茂盛的草险些把门给遮住。

她跑进后发现,门外没有守着的小太监,因宫中每年都拨银子修缮,木门不至于破旧,可门上却布满了蛛网、斑渍。

章栖悦意料之中的推开门,以为最不济看到的会是破败的院落,长满杂草的院子,缺角少檐的器皿,怎么也没料到会是这样!

章栖悦站在门口什么也看不见,四尺高的杂草密不透风的盘踞了整个院子,荆棘、锯齿草尤其多,每棵的径都手腕粗,上面的荆棘坚硬明亮,少说是十年以上的老草,上面还爬满了锯齿状蔓藤植物,结结实实的把整个院子占据,连条经过的小道也没有,她要想过去,必须从无孔不入的荆棘中钻过去。

章栖悦苦笑,心里酸酸的,虽然她也苦过,但毕竟是她自作孽,九炎落才五岁他能做错什么,值得皇上如此恨他。

章栖悦踏出一步,不顾身上的新衣慢慢向里面走,突然觉得脚下踩了跟棍子,不对!软的!

章栖悦快速收脚,一条吐着芯子的毒蛇瞬间打成圈,跐溜钻入茂盛的草丛中。

栖悦平复下心跳,她不怕这些东西,见得多了觉得他们比人好应付,栖悦刚要继续走,突然一只五彩斑斓的蜘蛛踩着细细的蛛丝从她头上爬过。

栖悦嘴角扬起抹冷笑,好厉的手段!这些东西都有毒却不足以致命,想来是有人要慢慢折磨死九炎落。是啊!宫里变态的人多了,受了主子气找个不是主子的主子发泄也能心里平衡!

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哪个不长眼的臭东西扰了你爷爷清梦,不知道爷爷现在不见客,手痒痒了也得下午来,这会儿上赶着来做死……死……”

郭老公公骤然一惊,噗通跪在地上,满头大汗赶紧额磕头:“奴才叩、叩见章姑娘,姑娘万安,姑娘洪福,奴才嘴贱、奴才该死、奴才不是东西,奴才眼睛瞎了认错了人,姑娘大恩大德——饶——”饶奴才一命。

章栖悦看也不看他,甩手走过去:“我出来前把院子清理干净!否则!你就跟院子里的草一样种在这里。”

“小姐!您不能从这里走!小心——啊——”郭公公一脸苍白,蹲在地上,这,这是惹了哪路神仙,章家祖宗怎么过来了:“来人,快,快给姑娘引路!小狗子你聋子吗!赶紧把院子收拾干净,要死了,主子们来了,你敢不迎着,竟然让主子踩进了院子,嫌命长了,去,提热水给章姑娘泡茶,小李子呢!死哪去了,让他快去伺候主子。”

小院里瞬间热闹起来,不知睡在哪里的太监通通冒出来,打水的打水清理院子的清理院子。

郭公公这才擦擦脑门上汗,从地上起来,吓死人了,他现在只能祈祷深得皇上喜爱的章姑娘也是来出气的。

破旧的柴房内,弥漫着发霉的气味,四四方方的墙壁围成一间小屋,左上角开了个九格小窗,屋里放着一张用两块板子拼成的木床,床上铺着厚厚的稻草,稻草被压的平滑稀薄,略高出的地方是枕头。

屋里除了床,还有一张缺腿的桌子,用一根木头支着不让桌子倾斜,桌上有一盏油灯,已经灭了。

如果不是光明正大的盖在后宫,以为这里是牢房,就是慎刑司也比这里‘豪华’。

瘦小的李公公跪在床边,眼睛通红,他吃力的拧干毛巾上的冷水,敷在小主子头上,哽咽着抽泣。

九炎落烧了一晚上,整个人迷迷糊糊的,眼睛睁了一下又闭上,脸色通红嘴角惨白,身上血迹斑斑,嘴部浮肿,几乎看不清楚眉眼本来的面貌:“不……”

小李子急忙擦擦眼泪:“殿下,您别说话,您歇着,您赶紧歇着。”直到听不到床上的声响他才敢继续压抑着哭,殿下明明是主子,却比他这个太监还可怜。

吱呀——

小李子听到门口的动静,擦擦脸,为主子拉拉稻草扎成的被子哽咽道:“回来了,把药草嚼了覆在殿下腿上,先消消肿。”

“……”

“快点啊。”小李子说完久久不见身边人动静,转头看去,惊鸿一瞥吓得瞬间跪在地上,使劲磕头:“主子,主子,奴才不知道您来了!您打奴才,您打奴才,十三殿下顶不住了,奴才身强体壮打着更舒服!主子您打奴才打奴才,奴才求饶声更好听——”

栖悦慢慢走过去。

小李子使劲磕头等着加注在身上的疼痛,突然,眼前一股香风飘过,他傻傻的看着来人跑到床前接住十三殿下额头掉头的毛巾,然后放进水里、拧干重新覆盖在十三殿下头上,满目焦急,痛苦万分。

小李子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眼前粉盈盈的衣料散发着迷眼的光模糊了他的视线,不,不可能,怎么会有人可怜主子。

“怎么烧成这样?太医来过没有。”

小李子惊的快速低下头,一双飞花百鸟鞋缀着细碎的亮石头在他眼底闪呀闪,他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石头:“啊?……”他竟没听清主子说了什么。

“怎么烧成这样?太医来过没有。”

小李子条件反射道:“已经好多了,再敷敷就不烧了。”说完死死咬住自己舌头,怪自己不会说话,主子肯定不是问这个:“锦榕已经去挖药了回来就给殿下用。”说完又恨不得咬自己舌头,万一这小主子不想要殿下治病怎么办!立即改口:“不,不是,只是去取水,对取水……”

章栖悦没细听他说了什么:“怎么会这样,昨天还好好的……”赶紧又给他湿了湿毛巾敷额头上,这么烫还说好多了?

章栖悦看着床上血肉模糊的人,再看看他头上不起作用的毛巾,恨不得一把火把这里烧了!他是九炎落!高高在上的九炎落啊!他是皇子!这些人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皇子!真以为九炎落死了他们一个个都能升官发财!该死!

九炎落迷糊的睁开眼:“你……”分不清轮廓的嘴角仿佛露出一抹笑意:“栖……我……好……”似乎是累了他闭上眼又睡了过去!

看着这样的九炎落,章栖悦气的浑身发抖,不顾理智的大喊:“来人!”

前院的郭公公、黄公公扑通跪了进来,脸上笑的几乎看不见眼睛:“章姑娘,您喊奴才!”

“滚去请太医!”

郭公公闻言为难的垂下头:“姑娘,您没来过,恐怕不知道规矩,这里是……不好请大夫。”然后谄媚的承诺道:“姑娘若是看了心里过不去,可以等小贼人病好了再来,奴才保证您是第一个动手的,绝不扰了您的兴致。”

“闭嘴!”章栖悦闻言冷笑,她早已见识过这些奴才的嘴脸,不受宠时都恨不得扒人一层皮,更何况九炎落是皇上点名想整死的人,这些人还不可劲欺辱他:“你们这群——”

“别……我……”

章栖悦急忙握住他欲抬起的手:“别说话,我知道,你没事,我没担心你,乖乖的躺着,我保证你没事。”

一旁的小李子闻言仿佛看到了救星,嘭嘭嘭更加卖力磕头:“姑娘心膳,姑娘救救十三殿下,求姑娘救救十三殿下,奴才做牛做马报答姑娘,天天给姑娘烧香,求姑娘发发慈悲,求——”

紧接着一个更瘦小的人影与小李子跪在一起磕头:“求姑娘救救殿下,求——”

章栖悦听到这道声音忍下心里涌出的漠大恨意,僵硬的移开目光,转头看向门口的奴才,一字一句的道:“去请太医——”

郭公公冷汗直冒,他最烦遇到同情心泛滥的主子,什么都不懂还总是要出头,偏偏他们还得罪不起!他忍着压力:“回姑娘,太医们都很忙,要不姑娘请示下皇上。”、

“忙?”栖悦冷笑着解下腰间的玉佩:“太医院没空就去请胡太医!如果他也没空!你们所有人一起撞死在门柱,本小姐听个响!”

——如朕亲临——

025出手

郭公公心里一颤,玉佩也不敢捡话都不敢多说,亲自向太医院冲去,额头的汗擦也擦不完!完了!完了——

李公公见状喜极而泣,砰砰砰!磕的更响:“谢小姐!谢小姐!小姐大恩大德奴才没齿难忘!奴才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小姐!”

另一个瘦弱的小身影嗑的更快,脸上的泪更多,眼底感激之情装满大大的眼眶:“谢小姐!小姐慈悲心肠,奴婢给小姐磕头!奴婢给小姐磕头!”

章栖悦握着九炎落的手,掏出衣襟上的手帕为他擦擦嘴角,雪白的天云贡缎落在他乌青的嘴角,看的章栖悦心惊胆战,他,很痛。

眼泪落在稻草铺成的床上,瞬间练成一线,章栖悦无声的落泪,说不出的伤感悲腔从心底蜂拥而出。

瑞枫叶站在门口看着她哭,本想嘲笑她不上课的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她明明没有发出声音,眼泪却止不住掉下来,浓重的悲哀刺痛了他的心。

瑞枫叶不自觉的走过去,站在床边轻轻拦住她的肩,声音不自觉柔和:“别哭了,他不会有事,你不是去请大夫了,用不了多久他又活蹦乱跳的站在你面前。”瑞枫叶凝视着她的头顶,希望她能向往常一样挑起来骂他多事。

栖悦急忙擦擦眼泪,想起她带了药,快速解下荷包取出,掀开九炎落身上的稻草:“拿剪子来!点油灯!还有烈酒。”

屋里顿时一阵忙碌。

瑞枫叶悄无声息的让他的人补齐了这里没有的东西。

栖悦剪下九炎落身上所有衣服,锦帕浸入酒中,心一狠落在九炎落布满伤痕的身上,烈酒顺着翻开的肉钻入一道道伤口内。

床上的人疼的不断抽搐,在疼醒和昏迷间痛苦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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