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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锦-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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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淮阳王府,一来可以磨损金羽卫,二来可以帮他平定叛乱,让他安稳的坐上宝座,他甚至还安排了骁骑营的人马埋伏在金羽卫返回京都的途中。
只等着坐收渔利。
但有一点他不知道,在几天前,夏绥因为担心他会谋逆,为了保住他的小女儿,所以一早调遣了五万金羽卫驻守在离京都不过半日功夫的郫县。
而自何梦锦做出让位的决定时候起,她就派了人吩咐这五万人马以轻骑形式潜伏在京都京郊,为了就是以防万一,只消一声令下便可破城而入扭转乾坤。
再加上公主府的死士,侍卫,以及茗记暗藏在齐都的各方势力,等的就是她这个以防万一。
何梦锦目光凌厉的扫了他一眼,冷笑道:“我若真是有些设计你,又何必多此一举,弄出这么多动静和花样,你说夏芷欣笨,难道你不笨吗?相对而言,你比她更可怜,若你守约,今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而你今后就是北齐的新皇,我则会真正的放手,是你自己选择的后果。”
“是吗?”夏楚云转身,目光瞥过在何梦锦身边身形如鬼魅不多费力就将他的一波御林军杀退的萧冷,再看起初气场平庸,此时气定神闲的样子宛若高在云端的神祗的贺兰珏,夏楚云的嘴角浮现出一抹泛着阴冷的笑意:“谁胜谁负,尚未可知呢!”
说罢,他抬手向左一指,“我听说,比起辰儿,孟公子更在意这个小孩子呢!”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所有人的目光投向紧邻着重华殿的另一座殿宇最高的一处屋脊上。
不知什么时候,那里已经站了数十个黑衣人,有一个小小的肉滚滚的身形的孩子被其中一人提拉在手中,在所有人的目光投去的同时,他还象征性的摇了两下那个似是昏迷中的孩子。
何梦锦看着那孩子,尚未说话,只听夏楚云的笑声已经响彻整个皇宫,比宫外震天的厮杀声更为刺耳。
他道:“了解到了你在大汉的身份你以为我会不做准备?虽然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创立了那么庞大的地下力量,也不知道为何这个跟你毫无血缘关系的大汉何家唯一的幸存的孩子为何会对你这么重要,但我只需要知道他对于你来说是非同一般的重要就可以了。”
“曾经我所知道的你,仅有两个破绽,一个是父皇,一个是夏慕辰,前者我动不了,后者我不忍心动,好在知道了他的存在,你的第三根软肋,呵呵,如果你想让他这样的小身子骨生不如死的话,便尽管看好了。”
他笑着,声音如同带着地狱里走出的修罗一般,充斥着嗜血的味道。
何梦锦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接着,她如画如瓷般精致的容颜上,亦是浮现出一抹笑意,“那你以为我在知道自己的身份被你所知道之后,会没有准备,没有想到过会有今日的情形?”
她的笑如同深谷里肆意绽放的幽兰,有着凌人的气势,有着孤高的傲然,有着不沾红尘的圣洁。
也只有她,能将这样一朵幽兰绽放的如斯完美,倾城。
就连她身侧的贺兰珏在那一刹那乱了呼吸。
偏巧何梦锦的心思都放在对面的夏楚云身上,并没有发觉他的异样。
她在乎昕儿这几乎是所有有关她的人都知道的事情,而自那日在大汉京都城门,亲历过昕儿被人挟持之后,她怎么可能还会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
而齐都离现在昕儿和司徒静他们所在的地方,至少有五六日车程,这短短几日,哪里够夏楚云的人下手。
何梦锦抬手一指一直站在夏楚云身后的御林军指挥使杜仲,再抬手向那个被黑衣人拎在手里的孩子一引,淡淡道:“黑灯瞎火,杜大人可看仔细了他是谁?”
☆、第二百零一章 掉包
此言一出,不光杜仲身子一愣,就连提着小孩子的黑衣人的身形都是明显一怔。
何梦锦抬头,对着那黑衣人道:“在左耳下方半寸的位置,往上提。”
她说话的语气淡淡,却已经在无形中有着让人顺从的威仪,那黑衣竟也按照她所说的,腾出来一只手,按照何梦锦所说的位置,一摸,因为房顶上并不光亮,他又站在背光的位置,所以下面的人看不出他的神情,只见他身子明显的一抖,站在下面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的杜仲也跟着身子再是一晃。
别人或许不清楚他为何这样的表情,何梦锦却是知道。
一早就想到他们会用昕儿来威胁她,与其被别人找上来,倒不如自己送上门来。
昨日,李萧然出重华宫的时候,她就让他给茗记在齐都的属下布置了一道任务,用一个孩子顶替昕儿的身份来齐都,而且故意将他的行踪透露给御林军。
至于这张面具,有萧冷在,便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而这个假冒的孩子,何梦锦自然不会轻视他人生死随便就找个旁的小孩来做替死鬼,她找的是御林军指挥使杜仲的独生子,杜桓。
杜仲四十岁才得了这么一个儿子,平日里是放在手掌心中疼着的,对其的保护自然也不会薄弱,但茗记的强大就在于属下们遍布各处,街贩走卒,富商豪客,大户人家的护院,厨子,洒扫……对于在北齐这么重要的人物杜仲,茗记不可能不重点撒网的,所以想要钻空子掳走这孩子也并不算难事。
而此时非常时机,儿子走丢了一事,杜仲自然不敢声张也不能声张,从昨日夜晚到现在都只是私底下派了人手去找,而他也只是以为是人贩子或者是贪图钱财的人拐了去。谁承想竟然会被建安公主的人马带走,而且以他们要找的那个孩子的身份送到了他属下的面前。
难怪有属下禀报这孩子自在城门外截获开始就一直昏迷,找了御医看也只是说感染了风寒,应该是以防孩子一旦清醒暴露身份所以她的属下对他下了药,让他如患了风寒一般始终昏睡,也消了他们的疑心。
想通了这些,杜仲的一颗心便如同被人扔进了冰窟,剩下的唯有寒意和揪心。
其实,杜仲的紧张和担忧都是多余的,于何梦锦来说。她并没有打算伤害杜桓。
若夏楚云没有歹念。让她平安出了齐都最好不过。她也自然平安的送回杜桓,但若夏楚云存了杀心,要用“昕儿”的性命威胁她,她也不担心。因为作为夏楚云最仰仗的御林军指挥使杜仲,是不会让他的儿子受伤的,况且是假的何昕,夏楚云也再没有伤害他的必要。
而茗记的属下的办事能力,让她自己都有些吃惊。
随着面具被揭开,下面的人尚且看不清那孩子的模样,但这样,再加上何梦锦那一幅漠不关心毫不在意的表情,却已经足以说明了这孩子不是何昕。
那黑衣人有些慌了。而杜仲在何梦锦之前那句话中有话的敲打中早已乱了心神,也不顾身边夏楚云的脸色,当即提步一窜,腾身便落在了那几个黑衣人落脚的宫殿屋脊。
“桓儿!”
本来在听到何梦锦最初的那句话的时候,他就隐隐有些不安。随着黑衣人撕下面具,他心头的不安和焦急越发要将他整个人吞噬,此时,就着这么近的距离,看着熟悉的刻入他脑海深处的小容颜,杜仲再顾不得其他,直接冲了过去,一把将孩子扑进自己的怀里,又是把脉又是查看他的小身子有没有受伤。
在仔细检查过得出的结果只是昏迷的时候,他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而重华宫门外,夏楚云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锅底来形容。
他一咬牙,双拳紧握,气的再不愿多说什么,直接怒吼道:“还愣着做什么!给我杀了这个贱人!”
这时候,再没有修养,没有温润,再没了身份,他已经被怒气冲昏了头脑,只一心要杀死眼前这个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将之打败的女子。
话音一落,御林军的围攻比之前更为凶猛与狠辣,每个人冰冷铁血的脸上都是带着一种不计生死的孤勇。
因为每个人都知道,这个时候生死应经由不得他,宫门外震耳欲聋的厮杀声近在咫尺,若不能在短时间内杀死建安公主,那么他们这些人都将逃不过一死,死也便罢了,但跟着大皇子的这一遭,他日定罪,叛军贼子的罪名已经在每个人身上烙下,他们的族人,他们的家人,他们至爱的人都将因此受到牵连,甚至会死,会受到世人唾弃与鄙夷。
成王败寇,他们唯一翻盘的机会,就是杀死这个女子。
这样的冲杀已经远远超出了执行主子命令的程度,其凶狠无畏的程度可见一斑,即使是萧冷,出手应对起来,都有些力不从心。
何梦锦和贺兰珏也不能无动于衷,接过身边侍卫的剑就跟着直接朝着下达命令后被御林军们重重围起来的夏楚云冲杀过去。
一时间,鲜血与肢体横飞,以何梦锦贺兰珏为中心延伸出去的是一条以尸体铺成的路。
至始至终,贺兰珏都在她身边,时刻留意着飞舞在她身遭的杀招,何梦锦心窝子很暖,但一想到以他的身手若不顾及她的安危应该可以很快到达夏楚云身边,何梦锦抬手就将他推开了一掌,道:“我能自保,擒贼先擒王,捉住他要紧。”
乱战中看不清贺兰珏的神色,但在何梦锦这一声吩咐了之后,果然见他手中的杀招越发不留情面,一片片月华光芒闪烁的同时,是一个个御林军的精锐倒下。
就在金羽卫踏破正阳门的时候,贺兰珏已经将刀刃搁在了夏楚云的肩头。
这一动作,使得重华宫外所有御林军都停止了手中的动作,就在他们停下的同时,重华宫内的护卫们却没有丝毫犹豫,削铁如泥的剑锋瞬间就穿过了他们的胸膛。
刚才还被御林军围堵的死死的重华宫门口,除了重华宫的侍卫。何梦锦等人,剩下的就只有躺在血泊里的一具具尸体。
“还要打吗?”何梦锦一把将手中的剑插到地上,抬眸有些无奈的看着夏楚云道:“你还有话说吗?”
到了这个关头,夏楚云的脸上也已经没有了震怒,没有了阴冷,没有了憎恨,他面色平静的看着地上流淌着的尚且带着余温的血渍,再抬头看着何梦锦,苦笑道:“我无话可说……但是……韵儿……皇兄真的很疼你,这些年皇兄对你如何。你都忘了吗……”
最后一个字尚且还在喉头。他便只觉得脖子一凉。一片腥红自他颈间喷涌而出,反应过来的他面色惊恐的看着刚刚还架在自己颈上的剑上还在滴着血,而自己的身体也再支撑不起,就这样软绵绵的倒了下去。他想说什么,却再也发不出一个音节。
他就这样,死在了重华宫外,冰凉的石板上,身边躺着的,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御林军。
在他倒下的时候,贺兰珏就已经丢了剑,他将目光投向何梦锦,何梦锦亦是看着他。
能无耻到夏楚云的地步。也是需要修炼的……皇兄真的很疼你……是真的疼爱,还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而背后捅刀子,世人都能看的明白。
是真的疼爱,会在她明明放手了权利之后,仍旧不肯放过她。要杀了她,还不惜要灭整个公主府重华宫。
他疼爱的,只有他的地位和皇权。
而他恨的,才是那般铭心刻骨至死不休。
所以,就算贺兰珏没有下那一杀招,何梦锦也不会就此放过他,不会心软的给他一次机会,他已经逼她至此,以他的为人不会就此善罢,亲情一向都是他用以迷惑人的假象。
他想杀她灭她的心那般深入骨髓,她没有理由再给要置自己于死地的人第二次来伤害自己的机会,更重要的一点,是这样的伤害还会连带着危害到北齐更多的无辜性命,如今,这些被他掌控的御林军,就是鲜活的例子。
而对于一个谋逆意图动摇整个北齐皇权的人,不死,也难以给满朝文武给北齐的百姓一个交代,给后来者一个警示。
她所想的,贺兰珏都帮她做了,而且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即使她心存仁慈,尚且带着妇人之仁,他都不给她这个机会。
这是在了解她的为人的时候,帮了她。
不远处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领头的人是李萧然和另外一个金羽卫的副将,见何梦锦一身浴血,萧冷的脸色当即苍白成了一张白纸,只眨眼功夫就掠到了何梦锦面前,焦急的问道:“阿锦?还好吗?”
见他亦是一身血污,身上的狼狈并不比自己少,却如此关切的询问自己,何梦锦温暖的笑道:“我没事,一点伤都没有。”
李萧然这才松了一口。
齐都大局已定,此时要等的,是柳城那边的消息,即使四皇子有八万人马,但是,出动的是金羽卫,而且在听到李萧然昨天告诉她的消息,二哥也来了齐都,只因为晚到了一步所以没能混进建安公主进宫的步辇里,何梦锦便吩咐柳城同二哥一道带着金羽卫去阻挡四皇子。
有二哥在,她再不用担心。
“阿锦。”
贺兰珏走近了几步,漆黑的瞳仁直看进何梦锦眼底,只听他柔声道:“我们回去吧。”
接着,何梦锦就感觉到手臂上一沉,低头一看,身后刚才在战乱中跟她分散的夏慕辰正一把抓着她的袖摆,目光如一弯清澈见底的泉水看着自己。
他眼底的疼痛与不舍,担心和无措,那般的明显,让她的心也跟着似被狠狠的揪了起来。
☆、第一百零二章 他和她
他也还只是个孩子。
刚才的混战,虽然被侍卫们护在了身后,但身上仍旧免不了有些擦伤,鹅黄色的小袍子上也有大片大片的血渍,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刚才混战中旁人的。
他才八岁,无父无母,如今皇祖父去世,皇叔身死,跟他最亲近的姑姑也要离他而去,只留他一个人在这冰冷的皇宫中面对北齐的乱摊子的话,何梦锦觉得自己做不到。
她做不到对北齐的局势视若无睹,她做不到违背当时答应夏绥的承诺,要让他安葬于南山,她做不到就此撒手而去,不管这么许多人是生是死。
她想自私一次,却首先过不了自己的心。
无论她是否是真实的夏芷韵,走到了这一步,已经不是自己的私心所能决定的。
虽然,她也很想跟着贺兰珏离开,他的那一句,我们回去,焉知道对于她来说有多大的引力,而她也知道,此时的选择一旦决定了,那么,从此她和他隔着的不仅仅是关山万里。
而一想到这个已经深深的烙进自己心头,这一生都无法忘记无法不去想念的人,何梦锦的心就跟上万根银针扎着一般痛苦。
心痛如绞,难为她还能扯了扯嘴角,想要露出一抹从容的笑意,化解此时自己的无措,只是这笑意却僵硬的比哭还难看,她调整了呼吸,用自己以为的最为平静的语气道:“可是,我已经回不去了。”
这一句话,用去了她所有的力气和勇气。
在夏楚云起兵露出杀机的时候,她的赌局就输了,或许更早,在踏入北齐的皇宫,在回去公主府,甚至在决定踏入北齐的土地的时候。
她就已经回不去了。
贺兰珏神色平静的听她回答,却一言不发,他沉默的时候眉头微微蹙起。很少见到他这样,即使隔着面具,何梦锦仍能感觉到他此时的失落和气恼。
他越是沉默,何梦锦越发无措,她努力搜遍了脑海,最终只说出一句:“谢谢。”话一出口,却又觉得自己蠢笨。
“谢我?”贺兰珏却是笑了,他平日里的笑意都是比春红比桃花更为妖娆绝色倾城,此时看来,却莫名的让人觉得苍凉。
“谢我什么?谢我的残忍。谢我对自己的残忍。明知道你的心性不会舍弃北齐不理。会再难脱身,可我还是选择遵从你的决定,送你去更远,更高的地方;明知道你心里没有我。或者只是因为她而对我有些许别的情愫,我却还是一厢情愿的以为终有一日你会喜欢我,而我捧着一颗心到你面前,你却连一句喜欢我都不愿意承认,我是不是一开始就错了,就该霸道强势的将你囚困在皇宫,任北齐自生自灭,生死无关我心,只要把你绑在我身边就是好的?可是那样的话。你心里会不会不但没有我,反而会更恨我呢?恨我的自私,恨我的强势?而我那样,是不是才是真正的把你推到更远的地方?我恨这样举棋不定的自己。”
“应该是我谢你才对,”贺兰珏已经背过身去。许是不愿意让何梦锦看到他此时落寞的神色,他继续道:“谢你让我知道这世间还有那么多事,即使君临天下,依然办不到。”
一口气说完这些,贺兰珏也不作停留,提步朝外走去。
已经石化的何梦锦看着他的背影,一颗心已经碎成了琉璃粉末,她恨不得立即跟着上前,告诉他,她是喜欢他的,不知道为何从来都自信从容的他为何在她面前这般不自信,她亦不知道如同神祗一般存在的贺兰珏会在这样的场景下,毫不掩饰的,对她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她想要立即跟上去,想要大声告诉他,他在她心头的分量,可是提起的步子却犹如千钧之重,想要脱口而出的话到了嘴边也只是换成:“对不起……”
理智最终战胜了冲动,帮她做了最后决定,但眼泪却欺骗不了自己,只一瞬间就如决堤的洪水,泛滥成灾。
心已经痛到麻木,喷涌而出的泪水将视野冲刷的模糊,她只看到贺兰珏在听到她的这三个字后转身,却并没有看清他当时脸上的神情。
只听他如玉石如古琴一般好听的声音响起,道:“没关系,我等你。”
何梦锦一怔,连眼泪都忘记擦,直愣愣的看着贺兰珏。
只见他半侧着身子,对她浅浅一笑道:“一年,两年,三年,五年……我等你五年。”
五年的时间,何梦锦在这一刹那甚至忘记了呼吸,她下意识的望着贺兰珏已经转过身子继续远去的背影,有些欣喜有些难过道:“五年……五年之后呢?”
就不等了吗?就会忘记她,然后他的身边就会出现其他的女子,坐拥三千繁华?
想到这里,她已经痛到麻木的心再度翻江倒海一般疼痛起来。
贺兰珏已经走到了半月形的宫门处,正欲转角,听到何梦锦的话,他道:“五年之后……你若再不来,我就不等了。”
“我就来找你。”
最后半截话犹如落红飘散在空中,传入了何梦锦的耳际,本是刚刚被打入地狱的她,只觉得这世界上所有的美好在这一刹那对她悉数绽放,而她眼底涌出的泪水也比刚才更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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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齐历三百七十五年,北齐皇储夏芷韵即位,成为北齐历史上第三位女皇。
说起这位女皇,北齐的子民上至朝野,下至布衣百姓,无不称颂,因其自幼就在北齐有着极高的声望,因此她的即位在所有拥戴者的眼里,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对于意图谋逆的大皇子,史学家对之却并没有过多的笔墨,只言片语,也是稍显偏心的向着女皇的宽厚仁慈写:此皇子心胸狭窄,其生母因谋害建安公主一事获罪,因此多年来对建安公主一直怀恨在心,但公主宽宏大量始终待之如一母同胞兄长宽厚有佳,最终甚至有意将君位让之于他,但因其没有容人之量且残暴异常,在先皇驾崩之际带兵谋逆,最终死与乱军之中。
相比于大皇子夏楚云,四皇子夏楚玥的结局要好上许多。
在何荣轩同柳城带着金羽卫前去阻拦正面迎上他的时候,齐都的骤变尚未传到他耳里,他所知道的也只是建安公主突然转了性子要将兵权皇位拱手让给夏楚云,所以在金羽卫指挥使柳城命令所有人丢下兵刃不做任何抵抗,表达不想从此被转手效忠于夏楚云,他欲带着金羽卫投靠四皇子的这一言辞的时候,做事冲动且狂妄的夏楚玥竟然没有起疑心。
因此,就有了何荣轩于八万军中生擒四皇子壮举的名声。
当时的场面,个中的细节,只有当事人以及当时在场的十三万将士看的清楚,后来被天下的百姓们争相传诵,唾沫星子几乎淹没了整个北齐的时候,真相却早已变了味。
新皇登基,规模一如既往的恢弘盛大,但却有一点,惹的有心人格外的注意,登基那一日,女皇虽然按礼制,穿着朱红色绣着凤舞九天金丝纹样的华服,但她的头饰却很简单,只有一朵仿似只是随手挽起的花苞,甚至连凤冠都没戴,那如瀑如墨的青丝间只插着一根展翅欲飞的镂空飞凤金步摇,让人困惑的倒不是她这般随意的发型,而是有人注意到,从那步摇的款式和打造手法可以看出,它应该是出自大汉皇宫御用的金匠之手,而大汉的发钗出现在北齐的女皇头上,还是这这般重要的时刻,便由不得人们展开无限的遐想,乃至后世的史学家们。
这些都是后话,究其真正的原因也只有当事人自己明白。
北齐新皇登基后,虽然她看似温婉,但做事却雷厉风行,将整个朝野肃清了一遍,昔日同大皇子四皇子有所牵连的朝臣们,悉数被按律定了罪,并没有讲丝毫的情面。
而对于有功之臣,有才之人,她则不计出身,破格任用,一时间整个北齐朝堂一改往日里的腐朽落败的气息,有德者,有才者的大换血对今后北齐的发展有着深远的影响。
她还做了一件让人所有人不能理解的事情。
那一日,她不顾群臣联名反对,一纸圣旨落下,便要将先皇夏绥的棺木迁葬与南山,为此换的一众前朝遗老们在皇陵面前抵死不让,她收到消息后,赶到了皇陵,只神色从容的说了一句话,就让在场的所有遗老乖乖的让了道。
因此,夏绥是北齐迄今为止上唯一一个没有安葬于皇陵的帝王。
在她登基的同一个月,一直觊觎已由大汉改朝换代成大周的南晋,许是看准她初登大宝,朝野不稳人心浮动,再加上她的金羽卫在剿灭淮阳侯时候折损近万,所以将本是陈兵在大周边境的八万驻军改了矛头,对准北齐而来,而大周却并为此而置之不理,同样也派出五万守军同北齐的金羽卫联手,将南晋的虎狼之师消灭殆尽。
不过才一月时间,最初三国同样昌盛鼎力的局面就已经改写,南晋元气大伤退回了自家边境八十里,经年之内再没有能力惹出战事,而这一战,大周与北齐毫无芥蒂跟防备配合之默契,亦是让所有史学家啧啧称奇。
☆、第一百零三章 大结局
北齐历三百七十八年,团圆节。
这一年的冬似乎来的特别的早,不过才中秋,却已经是寒风瑟瑟,万物萧索。
北齐同大周的子民有着相似的风俗,都会在这一天亲朋好友聚在一起,赏月,把酒,呶呶家长里短的闲话,不过大周今年的团圆节却比北齐热闹的更多。
因为这一天,亦是他们皇上的亲妹妹,轩公主贺兰诗出嫁的日子。
据说,这位公主所嫁的驸马并非出身显贵,但因一身才华出类拔萃所以赢得公主芳心,并请旨让其兄为之赐婚,日子都是她自己定的,就在团圆节。
所以这一日,整个大周但凡入目之处,皆是一片张灯结彩,热闹欢腾。
而作为贺兰皇族发迹的广平恒阳,其喜庆程度比之京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距离恒阳城门两条街之隔的一处院落,却似是另外一个国度,丝毫没有被外间的喜庆渲染半分。
何梦锦站在匾额之下,看着昔日的两生花,时隔三年,这里也没有丝毫的改变。
茗记别的地方的产业她都让人想办法改了建制,唯独这里,她留了下来。
这三年北齐的事情太多,多到她根本无暇喘息,更没有时间出了那皇宫走走,现在,终于完全掌控了朝野,也将北齐因为内乱而造成的影响消散,此时,她即使不在皇宫,仍旧可以随时掌控北齐的局势,而且夏慕辰也渐渐长大了,十一岁的他已经有着超出寻常少年的智慧,即使她不在,他也能独当一面,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一群她亲手为他选拔出来的人才。
该做的事情,该尽的责任都已做好,她再没有愧疚,接下来的人生,她要为自己而活。
许是她站在门口太久。引得了店里新来的小二的注意,他含着笑意上前,热络的问道:“客官可是来品茶的,里面请。”
何梦锦笑笑,并没有解释,这时候,从里间走出来的掌柜的才看到何梦锦,当即眼睛一亮,忙不迭出声唤道:“少东家!”
这掌柜的还是三年前的样子,一点都没有变。何梦锦朝他含笑点了点头。算是招呼。便径直往后院里走去。
今天日子特别,很早二哥就写了信让她要赶着日子回靖王府,跟他们一起过团圆节,但她却忍不住还是跑回了这里。
这几年二哥和李萧然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帮衬着一起料理北齐的事物,现在一切妥当也正是他可以放手山河的日子,李萧然洒脱的走了,甚至都没有同她道别,二哥和司徒静却并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留在了靖地,靖王府。
唐铮去后,靖王府只剩下靖老王妃一人,昕儿是个极其善解人心的孩子。他主动提出来要认靖老王妃做祖母,要留在她身边,承欢膝下,小五他们自然也在,本来孤寂萧冷的靖王府因为他们的留驻。而春意融融。
唯独少了那个人。
想起这里,何梦锦提起的步子就已经有些不稳。
她步子很慢很慢的走到昔日的他们几人把酒畅饮的石台前,泪水顷刻间就湿了眼眶。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在北齐的朝堂上呼风唤雨,在人前杀伐果决行事利落的她,再次回到这里,仍旧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仍旧能哭成了一个泪人。
那夜戏弄他的牛筋,那夜为他生辰准备的藕粉桂花糕。
那夜同他们一同饮下的桂花酒。
那一夜,有着各自难以向世人倾诉孤苦的三人,第一次敞开了心,谈到了一起。
还有那一夜,她说,她一定会埋足够的桂花酒,等着他们来喝,而那个说一定会来的某个痞子王爷,却再也不会来。
世事无常,任你是寻常布衣,还是执掌乾坤的上位者,都逃不离那个叫命运的,可悲的字眼。
身后响起了脚步声,何梦锦不需回头,亦能感觉到是谁,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声音还带着几分哽咽道:“轩公主出嫁这么重要的日子,你怎么能不在呢?”
没有回答,甚至连先前的脚步声都没有了。
何梦锦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她转首,望去,正望进贺兰珏那一双比琉璃夺目的眸子里,闪烁着惊喜的光芒,他道:“你真的来了?”
三年里,前两年的团圆节她都会准时给他的皇宫里送藕粉桂花糕,唯独今年没有。
所以,他便来了这里,想赌一把自己的运气,事实上所有与她相逢的画面,他觉得都是他的运气。
何梦锦怔怔的看着贺兰珏,虽然意外的是他,但呆住的却是她。
虽然三年未见,但此时的贺兰珏却跟三年前没有多少的变化,要说有,则是他的眉目比三年前更深邃了,是平日里总皱着眉头造成的么?何梦锦猜想。
如此,配合着他一身从容高雅的风姿,越发绝美的让人心惊,比之第一次见到他时候,更让人惊艳。
何梦锦眨了眨眼睛,即将眼底刚才残余的泪意逼回,笑道:“真不明白,堂堂大周皇帝如此人才,整个后宫却连半个女子都没有,难道是公子您眼光太高没有一个看中的,又或者是公子您不喜欢女子?”
她是带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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