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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锦-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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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动了动嘴角,想说话,却才发现因为缺水,嘴角也已如同面前的秦书一样,裂开了血痕,何梦锦下意识的伸出舌尖舔了舔,当即有一抹腥甜在空腔里蔓延,想起刚才秦书的话,她又觉得鼻尖一酸,“公子知道?秦将军,今天是第五天,公子真的不知道吗?”

第二天,第三天,没有等到援军,她还可以想象是因为她派出去的信使被刘武的人马拦截,他们没能将她的信函送到那几方手上,可是如今都到了第五天了,平城周边城镇的百姓没有理由不知情,即便没有信使,光靠百姓的八卦力量,刘武出动这五万人马围困平城的消息早也该传遍整个大汉了,而广平的援军,贺兰珏在竭阳的后备军,仍旧看不到半个人影。

听到何梦锦如此一说,秦书当即对着她跪下,铿锵道:“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耽搁或者另有隐情,王爷不会放任四千将士不管,而公子也不会至您的安危不顾,末将相信。”

何梦锦目光落在城外,仍旧谈笑风生的刘军,心情有些沉重,第五天了,她现在不敢去想广平和贺兰珏那两方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如今的平城却再拖不了多久了。

城中所有茗记的产业,但凡有粮食储备的,都被她拿了出来,仍旧撑不了几天,今天早上有属下统计说,就如今将士们将食物缩减了三分之一,一日一餐,一餐都不能吃饱的分量,也最多可以坚持两日。

两日之后呢?若是援军再不来,她又该怎么办?

李洛说目标是她,可是刘武的目标也单纯的只是为了达成李洛的条件只为了她?既然广平同皇上已经撕破了脸面,在这么一个大好机会面前,刘武会放过广平这四千将领?

让她最为担心的,却还有一点。

贺兰瑞前往三番,若有变故,尚且可以撤退脱身,但平城却是他退回广平的必经之路,若是平城落入刘武手上,就等同于将贺兰珏的最后一条退路都堵死了。

她不可以让。

刘武一向志军严谨,素有雷厉风行的名声,眼下却刻意在平城的将士面前这般,也是为了激怒她,刺激城中的百姓。

军中的粮食告罄,百姓家中的余粮也成不了多久,平城本是江陵王的统治,这才挂了几天的广平旗帜,对这些百姓来说,理应对广平的将领也没有多少同仇敌忾共进共退的意识,李泽宸的天下,李泽昭的天下,还是贺兰珏的天下,都对这些无辜的百姓没有影响,他们所愿的,不过是最为寻常的温饱问题,如今谁让他们饿了肚子,那么那人便是他们的仇人。

李洛算计的毒辣,在这里也可见一斑。

何梦锦转身,回望城内,关门闭户的商铺,半个行人都没有的街道,本该繁华的平城,如今却如同一碗平静的没有半分涟漪的水。

但谁知道,这平静之后隐藏着多少怨气与怒意,多少隐忍着只等到了一定时机句爆发的抗争。

“秦将军,”何梦锦将目光收回,看向已经起身的秦书,“若我出城,你们可愿降于刘武。”

“孟公子!秦书和这四千多将士就是战死,也不会让孟公子出城,更不会降于刘武,我们一生只效忠于公子,就算流尽我们的鲜血也不能因为我们而给公子带来丝毫无垢。”

“这样。”

何梦锦长叹了一口气,良久,才悠悠道:“我们还有最后一天。”

还有最后一天。

弹尽粮绝,再不能等,再不能同刘军耗下去,城中百姓的逆反心理也已经开始滋长容不得他们耗下去。

秦书当然知道何梦锦所指,当即他将盛满水的瓷碗搁置在城头砖上,抬手一挥,腰间的宝剑出鞘,一片银芒划过天际,城头上响起他如同宣誓一般的话音:“誓死保护孟公子。”

第六天。

何梦锦早早就起了身,实际上,她一整夜都没能入睡。

何昕由冷香和茗记的属下带着,藏匿到了百姓的家中,即使城破,有什么意外,他们都很安全,这一点何梦锦并不担心,她之所以那般早起,是因为这场围城结果到底如何,今时今日都要做个了断。

她前脚刚出门,就有士兵送来喷香扑鼻的米饭,这一次何梦锦并没有拒绝,实际上,是她吩咐了下去,将还可以强忍坚持一日的口粮让厨子们今日一餐做了出来。

无论结局如何,都该让将士们吃一餐饱饭,也要让自己吃饱,才有力气面对接下来的一切。

这几日忧心忧虑,又舍不得多吃一点粮食,何梦锦身子都是软软的,走路都有些虚浮,两碗米饭下肚,空空如也泛着酸水的胃才终于被填满,她擦了擦嘴,长出了一口气。

自出生到现在,两世人,还是第一次觉得能吃上一顿饱饭是多么的舒畅。

不过,这种舒服也只是一瞬,接着,何梦锦片刻也不耽搁,径直朝城门口走去。

因为担心百姓内乱,所以城门附近的范围都已被广平的兵力包围,这些日子士兵们对何梦锦的面孔已是十分熟悉,见她前来,纷纷避让行礼,但在看到何梦锦的目标是城门,而且指挥着属下打开城门的时候,所有士兵,以及数丈之外房子里探着脑袋看热闹的百姓无不惊讶。

“孟公子!”

出声阻止的是守城的小队长,名字何梦锦不记得,因为这几天晚上她经常来查防,所以见过几次,“孟公子是要做什么?”

几次接触这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人,给她的印象都是稳重且不喜言语的,此时却是拔高了几个音调,一脸不敢置信的对着何梦锦吼了出来。

其实,不必何梦锦回答,她的动作,她的吩咐,已经准确无误的告诉了在场的所有人,她要做什么。

迎着那小队长关切焦急的目光,何梦锦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温和笑意道:“我要去做我该做的事情。”

此言一出,四下沉寂。

偌大的城门口,围了成千的士兵,不远处上百的百姓,却都听不到一丝的呼吸声。

就在士兵们的铠甲摩擦声刚响,何梦锦抬手一拦,阻止了众人下跪的动作,大声道:“你们谁也不许拦。”

言罢,她径直朝门口再去,目光坚定,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仪。

这些士兵都是贺兰珏的亲兵,正如秦书所言,得了贺兰珏的命令,誓死保护何梦锦安危,如今眼见她要出城面对刘武上万人马,众人哪里肯让行。

当即铠甲声顿响,士兵们很有默契的组成了一堵堵人墙,将本来让开的一条路,堵得死死的,让何梦锦再进不得半分。

☆、第一百六十二章 出人意料

何梦锦不再多说什么,只转身,将目光投向身后的秦书身上,接受到她坚定的目光之后,秦书眼底里最后一丝挣扎也放弃了,他上前几步,在那小队长耳边低语了几句,后者面色由凝重与坚定转为了惊讶,既而转为钦佩,最后落在何梦锦身上的,是一抹同何梦锦相似的坚定目光。

平城是一座有着四百余年的历史的古城,伴随着古老斑驳的城门发出悠长的鸣声,何梦锦自城门口走出,城门在她走出之后,秦书按照她的吩咐将城门再次迅速的关闭。

随着她走出,围困平城的刘家军齐齐亮出兵刃,一时间,城外的上空,都似是笼罩在一片片夺目逼人的月华之下。

在她走出城门的同时,就有军令官将之上报给了刘武和李洛,那两人得了消息却并没有什么动作,只高高坐在战车之上,一脸玩味的看着自城门口,面对着重重铁骑朝自己走来的少年。

冬日刺骨的风鼓动着她宽大的衣摆,让她整个人看起来似是随时都有可能被这风吹走。

但她的步履和周身的气场却又是那般的从容,仿佛不是行走在千军万马生死之间,而是自春日漫漫的田野花间,那随风鼓动的衣袂甚至还跳着带着暖意的节拍。

不知是因为刘武,李洛没有下令将她拿下,还是将士们得了授意让行,本是如同铁桶一般密实的包围圈竟然给她让出一条路,由着她一路无阻的行至刘武李洛两人的近卫圈之外。

“怎么样?咱们少年得志的孟公子可是想通了?”

见何梦锦一言不发的前来。李洛嘴角已经带上了一抹阴狠得逞笑意,只是一旁的刘武一言不发,面色一如既往的平静如死水,没有半分涟漪。

既然决定走这一步。何梦锦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这一世都已经是老天的垂怜,是她多赚来的,虽然格外的珍惜虽然她有太多的割舍不下。

但眼下的她,再没有别的选择,是趁着还有最后的力气主动出城,还是死守在城内让将士们同她一样没有力气饿死渴死或者被这两人活捉了她,受尽侮辱?

她当然要选择前者,比起后者。眼下李洛口头上的羞辱算不得什么。

听到李洛嘲讽意味明显的话。何梦锦抬眸对上李洛有些昏浊却不减精明的眼睛。让自己的目光尽量显得澄澈和无奈,她道:“能得王爷和将军联手对付,也是孟锦的荣幸。”

说罢。她上前一踏出步,脚尖尚未落地,近卫们的刀锋已经齐刷刷的对准了她。

何梦锦环顾四下,苦笑道:“没想到要逼孟锦就范,王爷和将军居然如此劳师动众,能死在这里,孟锦无话可说,要杀要剐,任君处置。”

说着,她抬手一掀衣摆。对着李洛屈膝跪下,“世子的事,孟锦也很抱歉,虽然现在说这句话已经太晚了,但不管王爷听得进与否,孟锦还是要为自己解释一句,杀世子引仇恨如此蠢笨的事情决计不是孟锦的风格,也同样不会是我广平之人所为,现在,如王爷所言,孟锦现在愿意将这颗人头送与王爷,所以也请王爷放过城中的广平将士,王爷的目标若是孟锦一人的话,跟我广平的将士无关。”

“哦?是吗?”李洛闻言满是皱纹的脸上的沟壑越发深了几分,他抬手一挥,将四下里对准何梦锦的亲卫撤了下去,自己下了战车,朝着几步之外的何梦锦一步一步走去。

“你现在的意思,杰儿的死跟你没有干系;跟你广平没有干系?跟你们公子没有关系?”说到这里,李洛的步子加快了许多,像是在说什么很好笑的事情,他的笑声格外的刺耳,比这冬日的刺骨的风更冷冽,“本王当然知道你们不会那么蠢笨的将手中的王牌杀掉,但是,若不是你们一开始惦记我昌邑,若不是你们劫走了他做人质,他何至于被人暗害!?归根到底是你们!是你们!现在你让我放了他们?休想!本王告诉你,我不但要你的性命还要折磨你让生不如死,以告慰我儿的在天之灵,至于这些广平的残兵,死。”

说到最后,李洛的面容已经变的有几分扭曲,这时候,他已经走到了何梦锦身前,看着这个间接害死自己唯一血脉的凶手,他整个胸腔整个血脉都充斥着无穷无尽的恨意,那恨意驱使着他随手从亲卫的剑鞘里抽出剑,对着何梦锦的脸就一个狠辣的横劈下去。

这一劈的角度很是刁钻,只斜着刮着何梦锦的脸颊的方向掠来,并未指向她的要害。

这样子,是要毁了她这一张脸!

在敌军阵营,她孤身一人,且又是这样一个弱不禁风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李洛根本就没有想过她会反抗,更没有想过她的反抗能避的开他这一剑,他整个人,整个头脑里完全被仇恨充斥着,再想不到其他。

再加之他早年也是在军营中经过历练的人,虽然上了年纪身体大不如前,但并不影响他这一招的威力,寻常人根本避无可避,就是避开,若避的不巧妙不迅速那等同于将划向脸上的剑移到了脖子上,自己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这些都只是寻常人,并不是何梦锦。

李洛没有想到何梦锦会避让,更没有想到她居然能避的开,以及她避让的同时,不知何时自她手里出现的匕首已经毫不犹豫的朝着他飞射了过来。

没有防范再加之轻敌,即便是身后不远处的刘武在发现何梦锦出手的同时抬手抡起手中的婴枪飞刺过来,却已经是赶不及,更何况何梦锦对着李洛出其不意的出手的同时,亦向刘武弹射出了三枚毒针,后者自己避让已是惊险至极更何谈抽出身来营救他。

那一把对着李洛飞出去的匕首不偏不倚,正中其心口,而李洛胸前喷涌着鲜血尚未倒下,何梦锦灵敏的身影已经掠过层层近卫闪到了刘武身前,对着刚刚避开毒针刚稳定了身形的刘武抬手就是一掌。

在对着他们屈膝跪拜的时候,她就已经将袖中藏好的匕首以及抹了毒的银针翻转在掌心。

李洛对她恨之入骨,不会放过她,更不会因为她的跪求而放过城中的将士们,这些都是她一早就料到的,她这一番只是为了假意投降出其不意的出手取李洛的性命并挟持刘武。

四千对五万,完全没有胜算,到了这一步绝境,她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擒贼先擒王,也是目前唯一可行的。

刘武身经百战,身手比起她来只强不差,而且如今她身处万军之中,若不能第一时间取敌制胜,等待她的只有死字。

她赌的就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赌的是李洛和刘武的大意,她会功夫的事情还是个秘密,她孟锦身份展现在世人面前的也只是个如不禁风的少年,谁能想的到这么一个文弱的少年居然暗藏这般强大的功夫与狠辣的出手?

李洛没有想到,所以他如今倒在了血泊中。

刘武身边的近卫没有想到,所以,尚未反应过来,就已经让何梦锦钻了空子,欺身到了刘武身前。

何梦锦毫不保留的出手对准刘武的右肩就是一掌,她知道刘武最擅长的是用樱枪,所以持樱枪的右手尤为重要,若是被她伤了,那么对于拿下刘武来说,多了几分胜算。

她是这样想的,但这一次,事实却并不如她所想的那般发展。

刘武身经百战,本身的反应已经远远超出寻常人,所以在何梦锦掠身前来,发出攻击的一掌尚未打下,他就已经抬手一挥,将搁置在手边不远处的樱枪再度抡了起来。

上百斤重的樱枪携着刘武的内力以千钧之力直向何梦锦撞来,逼的何梦锦赶忙拔脚收了招式,急急退让。

这一退,身后已经反应过来的近卫们的长枪短剑已经齐齐招呼了过来,待何梦锦几个起落避开,再看刘武,已经被近卫们拱卫在了包围圈之内。

她若再想下手,除非能杀的了这数百名近卫,杀的了已经围杀过来的上万刘家军。

眼见良机已失,再没有转圜,何梦锦也不恋战,抄手就从一个攻击过来的近卫身上夺过一柄剑,一路带着凌厉的华光剑花直向右侧杀去。

鱼死网破并不是她一贯的作风,更何况如今即便她豁出性命也未必能伤的了刘武半根毫毛,逗留在这里,也只能是做无谓的牺牲。

平城外的路线四通八达,对眼下的她和广平的将士们来说,最安全的去处却是走右路,翻过苍山到达靖王的地盘。

至少目前对于李泽昭来看唐铮对天下并无野心,不到万不得已,李泽昭不会轻易同他挑起矛盾,所以刘武不会选择在靖地动手。

已经过去这么许多天却还没有等到贺兰珏的援兵,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而她被困平城与外界完全失去了联系,也无从得知,虽然平城重要,但如今再守也只能换的她和四千多将士的尸横遍野,与其没有意义的死守这里坐等援军,倒不如先突围出去,有什么情况,也只有等有了性命逃出这一强大杀招再做谋划。

就在她突然对着李洛发出攻击的同时,平城里,隔着一道城门的广平的侍卫们齐齐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朝着何梦锦的方向奔腾而来。

不过四千人马,却有着不输于对方五万人的气势。

☆、第一百六十三章 维护

一时间,平城之外,马蹄声,厮杀声,刀剑相击声响彻了整个天际。

广平的侍卫们犹如一直带着寒意的利刃直刺向刘家军腹地。

何梦锦刚转身,就听到身后刘武一声厉呵:“捉住他,生死不论。”

此言一出,四面的士兵当即朝何梦锦蜂拥而至。

五万人的军队,就是一人一口唾沫星子也能将她淹死,更何况还是刘武亲率的刘家军。

她抬脚踢开一个,立马又两个个扑上来,挥剑砍倒两个,又是一群接着刺过来,一个一个,杀不尽,砍不绝。

此时的她已经对于上阵杀敌感到麻木,再意识不到自己是在收割别人的性命,因为哪怕她的动作慢上半拍,稍微有丝毫的不忍和迟疑,那么,下一瞬,被这长枪短剑分尸掉的,就会是她自己。

何梦锦抬头看了一眼城门口秦书等人的方向,心头暗暗着急,她本想着,即便计划失败,她在刘武这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也能吸引了刘¨wén rén shū wū¨家军所有人的注意力,可以为秦书他们的突围缓解一些压力。

但谁曾想着,这些人都不要命的往她这边杀过来,舍弃近处的路不走,要为了将被困重围的她救下。

何梦锦深吸一口气,将心头纷乱的情绪压下,提剑对着围攻上来的士兵就是一片毫不留情的剑花洒下。

凌厉的剑携带着她的内力,在昏暗的天空下闪着一道道耀眼夺目的银白色光芒。每一道银光闪现,就是数人倒下,青锋入肉,溅起一滴滴妖娆的血色雨。洒了何梦锦一脸,一身。

她却也似毫不知情,事实上,即便察觉到,眼下也再顾不得,她一路踩着刘家军的尸骨前行,看似轻松,实则每一招出手,都要提着十二分小心。

这不是三五人对弈,而是面对千军万马。四面八方无处不在的刀剑长枪。稍有不慎。她今日都不能活着走出这平城。

事实上,对于能否活着突围出去,她也并不敢抱多大幻想。但生死关头,总归要拼劲全力一搏,不然的话便是连万分之一的可能都不可能有。

她不放弃,而且这么多广平的将士为了保护她,亦没有放弃。

从主帐的位置到城门口,百余米的距离,她和秦书等人奋力厮杀,朝着右侧的方向汇合,也用了将近一柱香时间才打了照面,想要突破这重重围困。几乎等于不可能。

而现在,何梦锦打量了仍旧能战斗的侍卫们,各个都挂了彩,虽然都是一等一的精锐,但总也不敌如此巨大的人数悬殊,刘家军杀也杀不完似得,刚砍倒一片,当即就有后面的补上,秦书在万军中杀到何梦锦面前,亦是踩踏着堆砌的高高的刘家军尸骨过来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侍卫们的人数在减少,体力在下降,而刘家军的人肉车轮战,却依然没有丝毫影响,何梦锦提剑穿过一个对着她劈砍一枪的刘家军侍卫,随即旋身而起,拔足踩在了他的头上,借由这高度远眺,依然一眼只见到黑压压的围困圈,通往苍山的路,还在很远,很远的位置。

秦书一直跟随在何梦锦身侧,一边注意自己的身侧,一边还要替何梦锦挡下背后的暗箭,一路护送下来,也打的很是艰辛,其中几次身旁的剑都是擦着他的身体要害过去,险些断送了他的性命。

何梦锦眼角的余光忍不住打量这个实际上也还不到二十的少年,却见他背后一个刁钻的角度横生出一杆带着寒星的樱枪,而他却似并未察觉,何梦锦甚至能感觉到,若被那樱枪击中穿膛而过的话,那少年铁铁定再无生机。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那樱枪将将要刺到秦书身上的一瞬,何梦锦抬手斜着劈开的剑气已经跟着到了,玄铁制成的樱枪在她的剑气笼罩下,顷刻间碎成了几段。

见秦书脱险,刚才紧紧提着一颗焦急的心的何梦锦尚未来得及舒一口气,便觉背后一阵劲风袭来,她下意识的就要弯腰闪避,但这一避,就等同于将秦书暴露在了身后的杀招之下,她或许可以保全,但秦书只怕是要挨上这一记。

心头的想法也只是闪电般的在脑海里过去,何梦锦就放弃了本身是要弯腰避让的动作,改为挥剑去拦。

而此时再挥剑,明显招式已经慢了一拍,那一招她只能生生的受了。

那一瞬,她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做好了肩上背上或者是腰上被砍上一剑的准备,但意料之中的刀剑入肉的痛感却并没有传来。

何梦锦反应也是极快,当即转身就是一剑,这一剑并无招式,却也是夹杂着她三成的内力,但她却在转身看到眼前的一幕时候,生生停住了剑,让本该回击回去的剑偏离了半寸削向了一旁,这样一来,也让她被自己运用的内力反噬。

浑厚的内力震的她心脉一阵子翻江倒海,手上被反震的力道也险些让她丢了剑。

好在她已经习惯了迅速的应变及伪装,当即稳定身形的同时,也悄无声息的将一口自心口翻滚到口腔的血咽了下去,表面上,仍旧是一贯的从容镇定。

“子谦?”

在她转身举剑看到刚才那一招狠辣袭击自己的人正是刘武的时候,亦看到了站在她身后提着银枪挡下刘武那一记夺命招式的刘子骞。

若她的招式继续挥下去,必然要伤到刘子骞身上,所以她才那般硬生生的收了剑,才会被自己的内力反震。

一见到刘子骞出现,并拦身在何梦锦面前,不但何梦锦吃惊,整个刘家军,甚至广平的侍卫们都惊讶不已,在他们身遭最近的包围圈子,两方的人马,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停下了手中的厮杀,齐刷刷的向这边看了过来。

听到何梦锦的声音,刘子骞抬手一收,就将对着刘武的银枪收了回来,立在脚边,他后退两步,站在何梦锦身侧,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道:“上一次因为我被家里支开,没能及时出现,让我悔恨至今,现在我绝对不会让上一次的事情再重演。哪怕是与整个家族为敌,哪怕是背弃自己的信仰。”

说罢,他如墨的大眼睛看向何梦锦眼底,补充了一句,“昕儿再不能没有姑姑了。”

最后一句话,他说的很轻,在这冬日的冷冽寒风里,却听的何梦锦心头一片带着潮湿的暖意。

信仰。刘子骞的信仰一直都是他的父亲,刘武,这一点何梦锦自小就知道,刘武,作为顶天立地叱咤风云大汉的将军形象,对于他这个儿子的影响力有多么的大。

自小,他便立志将来要承其父亲的志向,也要身披铠甲手执银枪上阵杀敌,要为大汉百姓的安宁抛头颅洒热血。

而如今,他却愿意为了她,而面对整个刘家军,面对他奉如神祗的父亲。

不管她和他有多少次兵刃相见,不管他曾因为立场不同奉命陷害于她,这些阴暗晦涩的记忆就在这一刻土崩瓦解,因为他的一句话,因为他横枪一指,甘愿为她而背对自己所拥有的一切的动作。

何梦锦垂眸,目光落在刘子骞握着银枪的手腕上,有数道明显的勒痕,她心头越发泛起苦涩。

她这边感慨,对面从来都是冰山脸示人的刘武面色一凝,鲜少的怒意在刀削一般的五官上燃起,他道:“混账!你在胡闹些什么!”

闻言,刘子骞的身子却并没有丝毫的动摇,他有些黢黑的面色上泛起些许苍白之色,看向刘武,似是要用尽一生力气,一字一句道:“刘将军,这个人,我不会让你杀她。”

“为什么?”刘武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几个充满了恨意的字。

叫他如何不恨,皇上命他配合李洛拿下这个少年,本以为只是个弱不禁风的小子,却没想到如今折损了他这么多兵力。

要知道,他亲率的这一批刘家军,是他一手操练的,是整个大汉他属下的,最为精锐的力量,却没想到,在这少年以及广平这些士兵面前,竟然是如此的不堪一击,若不是对方只有四千人,在人数上,他们有压倒性优势,只怕是他有比对方多一倍的人马也没有半分胜算。

在少年看似温润如玉,从容优雅,但手起刀落间便是如同嗜血的修罗,一条条鲜活的,他精心培养的士兵们,就这样在她,以及她带领的侍卫们刀下,一条条生命被收割,无声倒下,整个战场,都被他们那一股勇者无畏的杀气所震慑,这是在他从军带兵几十年来从未遇到过的情况,从未遇到过的对手。

此人不除,必成大患。

这是刘武此刻内心最迫切的想法。

偏生,他那个引以为傲,如今行事越发稳重越发合他心意儿子,却在此时跳出来,要阻止这一切,这让他如何不恨。

因此,要杀掉眼前这个少年的念头,也在刘武的心头越发坚定起来。

☆、第一百六十四章 儿时的戏言

祁阳。

岁末时候,不同于其他城池张灯结彩四处洋溢新年气息,地处广平偏北的祁阳却格外的安静。

事实上,这里数十年如一日都是这般平静,除了晨起和日落时候练兵场上传来的阵阵厮打训练声,偌大的祁阳再没有别的声响。

百姓早在数十年前就被迁移到了别处,本就偏远的祁阳实际上是广平王这些年来秘密练兵场,因此对这里的消息的传出也封锁的格外的紧,在皇上李泽昭得到消息时候,却已经晚了,广平王的羽翼已丰,是以李泽昭当初才会在千方百计探查不到这里的兵力的情况下,采取了那么极端的,不惜用河源望城两地百姓的生命挑起民乱,进而有机会接近祁阳。

这里私募了多少兵力李泽昭到底还是没能摸清。

因为偏北,所以不过傍晚时分,祁阳内外都已经被肆掠的寒风所包裹,呼啸而过的北风夹杂着冰凌子,洒在瓦檐上发出冷冰冰敲打声。

贺兰瑞站在城头,远眺平城的方向,即使他身穿着宽大的狐裘,也禁不住为这刺骨的寒冷而打了个寒战。

“王爷,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启程回恒阳了。”张管家站在身后,看了眼天色,估摸着祁阳到恒阳的路程,不免有些着急。

“嗯。”

贺兰瑞眉峰都没动一下,只淡淡的应了一声,继续将目光投向远方。

自幼就跟随在贺兰瑞身侧,对其一言一行哪怕是一个蹙眉都知道是有什么心思什么打算的张管家当然知道他在思量什么。见左右无人,张管家走近了一步,放低了两分声音,谨慎道:“王爷是在担心平城?还是在担心公子?”

闻言。贺兰瑞长叹了一口气,将收拢在袖子里的两封信函拿了出来,再将信封上那熟悉不过的字一一看过,才悠悠道:“**你说,本王这样做真的对吗?他会怪本王吗?”

“这……”素来稳重的张管家面露难色,有些迟疑,他抬眸,仔细的看过贺兰瑞认真的神色,才低声道:“王爷,请恕属下直言。用四千精兵以及一座平城为她一人陪葬。未免有些……”

未免有些太重了。

“哼。你懂什么?你看看,”贺兰瑞抬手将手中的两封信函递给张管家,隐忍着怒气道:“为了救她。珏儿连这竭阳的暗军都不惜全数出动,这样子的他哪里跟以往的俾睨天下算计所有的贺兰珏相提并论?他知不知道一旦暗军出动,等同于将所有的底牌暴露于天下,是在同李泽昭宣战,亦是在同整个天下想要夺皇权争王位的所有藩王宣战?”

“王爷,公子也是一时情急,他一向做事极有分寸,说不定这也是在他的算计之中?要知道,行常人所不能行做常人所不能做之事本就是公子的作风。”

“连你也要来敷衍本王吗?”

贺兰瑞说这话的时候,眉头一皱。那是他一贯心情不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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