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一品夫人成长记-第1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白露也发现了不对,她一点羞涩也没有,大大方方地对杨颋点了头,回头对馒头道:“五妹,你弄好了没?”
杨颋其实早就站在门口了,他是来向两位妻妹道谢的,有她们俩陪伴玉铅,也不至于嫁的太凄楚。小妹一直在帮着打理残局,他帮不上忙,只得等她忙完。
白露的话他听在耳朵里,也记在了心上。四妹的神情没有畏惧,她大胆的迎向自己,自然而大方的询问馒头可做好了,自觉告诉他,这是个不容忽视的妻妹;反观小妹,不是她说的话,却显得很紧张。
在聊到家人的时候,妻子最常说起的便是这个小妹,说起的好,也说过她的软弱。当然他也听妻子说起过小妹的急智,小妹也是一般妇人所能比拟。
“三姐夫,碗筷我都洗好了。家里拿过来的馒头,我那篮子装了,稀饭也煮好了,明早热下就可以吃了。我就不去看三姐了,告辞了!”
馒头说话有些急躁,交待了事情,就慌张的出了门。
*
三日的回门,白霜没有回去,而是馒头提了东西来看他们。今日,杨颋要携白霜去邻县居住。文俊彦在那的一个村子为杨颋谋了个私塾先生的位子。
馒头一大早就溜了出来,在三姐出嫁的那天,三姐就对自己说了这事,她也很想到外面看看,上次在城外,她便觉得很快活。
杨颋同白霜的家当其实很少,一大部分都是杨颋的书,整整齐齐的放在两口大箱子里。杨颋雇了辆马车,馒头同白霜都坐在上面,杨颋则是靠在最边上翻弄着他的书。
秋高气爽,是适合出游的日子,大雁南飞,成人字成一字,馒头都看得起劲。不过一会她就觉得没有意思,只是要维护所谓的体统,她只得老实地坐着。
杨颋翻看了一会儿书,看见馒头无聊的坐着,微微一笑:“小妹现在可还在识字?”
“没了!”她已经很久没跟三姐认字了,一来是她没那个恒心,二来她也觉得识字并没能给她带来多大的实惠。一个平头百姓的女儿识字有能代表什么?就算自己跟举人定了亲,她还能做些什么呢?毕竟整个县城能作诗的女的好像也没有几个人。
杨颋收起了书,推心置腹地教导着妻妹:“既然嫁给景源,无论景源此次是否金榜题名,日后都有可能出仕。你所见的都是官家太太,这识字便很要得!”
“做一品夫人也要识字么?”
馒头的愿望是做一品夫人,这杨颋也是知道的,他点了点头:“不但要识字,还要会作诗,琴棋书画,针黹女红,一个都不能少。”
杨颋说的轻松,可听在馒头的耳朵里却是犹如晴天霹雳,她从未想过做个一品夫人还要知道这些,她以为只要嫁给个当官的,以后就能成为一品夫人。馒头有些结巴了:“我不知道还要会这些。”
“你不知道的好多着呢!“白霜亲昵的点了点馒头的鼻子,她嫁给杨颋后,面上也没以前那么冰。
文俊彦已经在那等候多时,连供杨颋夫妇居住的屋子也为他们打理干净,正屋就是教课的地方,东边的屋子是留给杨颋夫妇居住。
饭是馒头做的,白霜给她打下手,这几日一定要把姐姐教会,要不这吃饭就是头疼的大事。
杨颋在正屋陪着文俊彦,他还记得当初文俊彦送自己走时,说要等自己回来同自己说说他叔公的死因。
杨颋不过刚刚起了个头,文俊彦仰头干了杯酒,急切又带着肯定的道:“我悄悄地验了叔公的尸体,叔公果真是中毒而亡。”
“中毒?为何当时没有表象?我记得当初子方兄说过,但凡中毒都会七巧流血而亡。可当初子方兄也说过,令叔公的尸身并唯有他像?”杨颋听了,就觉得有漏洞,这前后不符。
文俊彦叹了口气:“我何尝不是怀疑,只是叔公的遗骨却是全黑。不是中毒又是何因?我查遍叔公遗留的所有手札,都没见过这种毒。后来我也在怀疑那户人家的死,是不是也是中毒,便也开馆验尸,全部都是一样。”
杨颋打住了文俊彦的讲述,这案子他听起来很诡异:“要是我没记错,当时三次验尸都没有说过是毒死,而是吊死。这前前后后都有几个月,为何都没有发现?”
“就是奇怪在这里。我依旧不信叔公死于旧疾,恳请父兄仔细查验。当时四叔父还特地在头七之日验尸,可依旧没有结果。”
这在杨颋听来,实在是有写骇人听闻,还有毒药是在死后几个月才显示出中毒身亡。杨颋思量着,他请文俊彦再次从头为自己说起那件案子的前因后果,一定是哪里他们都忽视了。一面听文俊彦讲述,杨颋去来笔墨,一面将所有的事项都记了下来。在听文俊彦说起,在文俊彦叔公的指甲里出现的粉末,以及那个诡异的紫砂壶。杨颋打断了他的述说:
“子方兄,那白色粉末有多少?”
文俊彦有些惋惜,有些失落:“只有那么一点点,就跟沾了点面一样,不留意是看不清的。只是叔公的手上有这个有些奇怪,叔公最讲究饮茶,泡茶之前必洗手,而且当时四叔父发现叔公仙逝,茶还很烫,可见叔公仙逝并为多久,这手如何沾了粉末?再者这半夜泡茶,我并为见过叔公做过。”
“而且,茶是解药之物,若是令叔公真是有旧疾,又怎么喝茶?”杨颋听着,也将自己所怀疑的地方说了出来。这茶实在是很诡异。
文俊彦一拍脑袋,恍然道:“正是!我算是白读了这么多年的医书,这么浅显的东西都没想道。该打,该打!”
“那个小伙子还是没被找着?”
“没有!本省都下了海捕文书都没有影,太爷也为了此事被参罢官了!”文俊彦说起这个就觉得太爷有些可惜,这么重要的证人,如何逃脱大牢,儿当日捕快又是如何抓住他。这个年轻人到底是谁,这个来历他一点都没摸清。
一时间菜也做好了,是馒头端了去的。文俊彦一见馒头进来,也不等她把菜布好,取过酒壶,自斟一杯,站起身道:“小妹子,还未恭喜你呢!”
馒头面上微微一红,不过她微笑着朝文俊彦点了点头。她觉得文俊彦才是自家的大哥,永远都那么的温和,哪里像自己家的大哥,在知道自己定亲后,油腻腻地来了句:“我的举人太太,赏小的一口吃的?”
摆好酒菜的馒头并不急着离开,先前她在门口就听见三姐夫同文公子说什么,后来又听见三姐夫说起那个“逃犯”,她立即感了兴趣,她想听下去。
杨颋并不知道馒头的心思,他还以为馒头是要等他们用完,才能用饭,好心的让她去用法:“小妹,你且去用饭,不用等我们!”
文俊彦因为上次,从馒头口中得知那个小伙子帮助馒头的事情,也有了些计较:“逃跑的那个男的,有人遇见过。”
“谁?”
文俊彦指向了站在一边的馒头。
杨颋先是奇怪文俊彦为何在馒头跟前说起这事,没想到自家的妻妹还见过那人。
“而且,小妹子并不觉得他是凶手。”文俊彦说着,便将从馒头那知道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那他要逃什么?他难道知道些什么?”
文俊彦摇摇头,无能为力的叹口气:“这只有天知道!不过死的那户人家,我一点都查不出他们的一点消息,只是说十年前搬到这,说什么落叶归根。”他说完冷笑一声,“笑话,即使落叶归根,本县的县志就根本没记载有他们这户人家!”
正文 第五十章 宁做凤尾(上)
杨颋在邻县做先生,日子虽然过的艰辛,但好在村里的乡亲们,时常会帮衬着些,到也不错。周景源的会试就没有乡试的那般顺利,三月初他就回到了家乡。刘霖因为有高知县的保荐,去了邻省的一个县做了县丞,他没携带家眷就去赴任了。
周景源回乡就想提出让馒头过门,白老娘开始也还愿意,只是不知道怎么了,她又改变主意,说是家里还有个四闺女没出嫁,还说小女儿年纪还小,要多留几年。白老娘急着要把白露嫁出去,白露却闹的厉害,最后干脆经常躲在白霜那里。
这是白露头一次去白霜位于邻县的新家。在村子的东头,树枝扎成的篱笆墙,泥巴糊的墙,茅草搭的屋顶,几个庄家汉上了屋顶还想在补救些什么。
一个用蓝布包着的妇人提着瓷壶从屋里走出来,朝一个碗里倒茶,招呼他们下来喝。
“杨师母,不用,你把茶送上来让我们喝两口就行,趁今天天好,赶快弄好,娃们读书也不会被淋!”
白露有些厌恶地看着那仅有的一个碗在一群庄稼汉的手中传来传去,也不清洗,就这么一人一口就着碗就喝。
“三姐!”
包着蓝布的妇人转过身子,白露看清楚了那是自己的三姐——白霜。白露真是明白那句“佛要金装,人要衣装”的意思,粗布穿在三姐的身上,除了一张姣好的面目,什么都没留下。
“小妹,四妹,你们怎么来了?”白霜爽朗地同两个妹妹打招呼,“快进来坐。”
“小妹子,你又来了?杨师母,您家妹子长得可真俊啊!”一个庄稼汉冲着馒头打了招呼,吆喝着。小村子里难得有长的俊的姑娘,本以为杨师母就是天仙般的人物,她这妹子比她还俊。
馒头高兴地同那人摆了摆手。
姓洪的庄稼汉憨厚地笑了笑:“小妹子,你待会多做些吃的就好了!大哥就好你做的!”其他几个庄稼汉也都连声称是。
做吃得,这是馒头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她乐意做,也愿意做,喜欢看着大家吃她做的东西表露出的满足感。
进了杨颋同白霜的主屋,这个家的寒酸的让白露皱了皱眉。她刚坐下,就在鼻子前扇了扇,却是白霜取下了包在头上的布,掸着衣裳。
“三姐!”
白霜不以为然地笑着道:“你们先坐,我给你们倒茶喝。眼看就要吃晌午饭了,我给他们做好了再陪你们说话。”
白露本来也是想到白霜这里散散心,哪知道她还没坐下来,三姐就要说给那些个庄家人做吃得,她有些不快,娇声道:“三姐,你给那些人做什么饭?你给些工钱就是了。你好歹也是个师母,做这些个自降身份的事做什么?”
“大家都来帮忙,做顿饭又有什么?”白霜开始和颜悦色,过会儿面上就泛起愁来,“你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的难处,大家哪有那么多的钱。他一个读书人,现在都要自己动手修屋子。我现在才知道娘平日说我们太不知道钱的金贵的意思了。”
这是白霜出嫁半年来头次说起白老娘,白露还以为白霜是在后悔了,摆了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的表情:“当初劝了你,你还一心要跟他走。现在后悔了?姐我帮你把工钱给了,你陪我说说话,我在家都要憋疯了!”
白霜的表情并不是后悔,而是一种满足,那张因为长期吃不好而发黄的脸,却散发出迷人的光芒:“后悔?我绝不后悔,穷只是食不果腹罢了,不过心里舒服就比一切都好。”
白露被她说得有些不耐烦,她有些不信白霜说的,这都吃不饱,还有心思管什么心里,这个姐姐还真嫁读书人的料。她摆摆手,转移话题:“你别扯这些,我就知道,你只要跟他在一起,让你去讨饭你都愿意!”
白霜只是笑笑,她还是往外走,歉意的道:“我真的要去做吃的给他们了,四妹你先坐会?”
白露气恼地跺了下脚,这个三姐,都跟她说了她来出工钱,怎么还要去做什么饭,给那些人工钱不比做顿饭好。
*
馒头却很乐意帮白霜准备午饭,现在正值春季,野菜又冒了出来,这要比她上回带回来的要新鲜的多。村子里的很多人都靠野菜过日子,馒头也就有机会懂得更多做野菜的法子。
今天特地杀了只鸡,馒头看着白霜的动作,这要比刚成亲那会熟练多了。杀鸡,烫鸡毛,开膛破肚,动作熟练而麻利,馒头侧过头钦佩的道:“三姐,你做的可真好。”
白霜谦虚地笑了下,这是逼出来的,当初自己刚成亲的时候,亏得在家里还学了一点,要不真的是两眼一摸黑,什么都做不了,她连做面条还是才学会的,先前一直在做摊饼,就因为不用和面。
“三姐,要做什么?”
白霜将两条鸡大腿上的肉割了下来,放在一边,想也不想的道:“就做些面条,再摊几张饼,哪有那么多的讲究,吃饱就好。”
野菜洗干净放入面粉中,加水和稀,在平锅上微微涂些油,舀一勺面放在锅中,细致地摊匀。一会儿,一张黄亮亮的野菜面饼便做好了。
馒头捧着一簸箕的摊饼出现在院子里。修屋顶的几个汉子欢呼一声,纷纷从屋顶下来,手也不洗直接在衣襟上蹭了两下,将脸凑到饼前,拼命地闻了闻,握着大手道:“小妹子,你的手艺真好!”
杨颋是最后一个从上面下来的,他请那些人先吃,自己要先洗了手再用饭。那几个庄稼汉嘿嘿一笑,便埋头吃了起来。
“小妹,书读的怎样?今日可要好好的考考你,上次便逃了。”杨颋一面洗手一面温和问着馒头。
馒头手中的筷子“啪”地散落在桌子上,她求救望向白霜,只是白霜站在杨颋身边服侍他洗手,根本就没有瞧见馒头的求助。
“还未记住么?”杨颋一面揩手一面转过身子,却看见站在炕前的白露,他微微怔了下:“四妹也来了?岳父岳母可好?”
白露大方的对杨颋行了个蹲礼,干脆的道:“甚好。今日前来叨扰,还请三姐夫海涵。”
杨颋应承的点点头拿了自己的面便要出去,白霜一把拉住他,从桌上端过一碗汤,递到他跟前:“这是点鸡汤,你快喝了。”
在两个小姨子跟前,白霜表现出来的亲昵让杨颋有些羞涩,他面上微微一红,伸手拒绝了:“不好,还是拿出去,让大家一起喝,你这样总不好。”
“你还要通宵读书,得补补身子。”白霜有些心疼的道。
杨颋接过碗,只是象征地沾了一口鸡汤:“我已经喝了,你把汤送给徐大娘,她身子虚,才要这东西补补。”说着端了鸡汤就走出屋子,将鸡汤放在一个庄家汉面前。
那汉子有些不知所措的抬起头,站了起来:“杨先生,这……”
“内子听说徐大娘身子不好,今日杀了鸡,特地炖了碗汤,还请徐大哥带回去。”
“这,这哪行。”徐大慌忙摆着手,“还是先生自己补补才是真的。”
吃饭的几个汉子都停下了筷子,纷纷道:“娃儿淘气,先生费心才得多喝些。”
白霜在里头听杨颋将这推给自己做情面,也走了出来,劝徐大收起来。徐大这才不好意思的收了起来。
洪大用筷子夹起一些鸡丝,大块地道:“咱们面里还有肉,杨师母,您太客气了。这些都是粗活,没什么。”
白霜并没有多待,杨颋却是坐下来,同他们一起吃饭。只是比起刚才,几个庄家人明显安静了些,只是吸溜吸溜的吃面声。
白露看着有些坨的面条,有些吃不下去,她无聊的挑起一根面条,又丢开:“小妹,你还读书?”
馒头停下出面,点点头。帮三姐搬家那日,三姐夫同自己说过什么琴棋书画,从那日开始三姐夫总是教自己认字,还教自己下棋,就两个颜色的棋子,还讲究写摆放位置,三姐夫同文公子两人能坐上半日。
白露听了“噗嗤”地笑了:“三姐夫还真是先生,连小妹都不放过。小妹你还想跟举人老爷叹诗论文不成?”
“三姐夫说,当一品夫人要会琴棋书画,这样才能同那些个夫人有话题。”馒头说的有些不情愿,她对这个真是一窍不通,但是三姐夫总是考究的很紧,她真的有些吃不消。
“跟官宦家的夫人有话题?跟她们有话题做什么,跟大人们有话说才是。”白露有些不在乎。
白霜放下筷子,认真地道:“你若会作诗,跟大人还不是有话说。世间女子都同你一般,只想着人长的好便是真的,你若是会吟诗作对,不是更好么?就如同刚吃野菜,我还觉得这是美味,可是吃多了,如同嚼蜡一般,难以下咽。”
白露难得的没有反驳白霜的话,自己静静地想事。馒头却丢开吃的,挪到白霜跟前,讨好地道:“好三姐,你同三姐夫说说,下次再考,等会我跟四姐还要回去呢!”
“要回你回!我还想清静几日。”不等白霜答话,白露便拆了馒头的底。
馒头气馁的低着头,她也失去吃面的劲头,这读书也太头疼了。她不做声的搅拌着碗里剩下的那点面,气闷的戳了戳碗底,丢开筷子,靠在墙壁上回忆上次杨颋教授的内容,可是大脑里一点印象都没有。
白霜知道馒头不喜欢读书,也不好去说,而是询问白露,这个妹妹好像没什么心烦的事,怎么今日?
白露将白老娘四处说亲的事转述了一遍,不满道:“我是要嫁做官的,那些都是些什么东西,天天就知道乱说。我走开了,也清静些。”
正文 第五十一章 宁做凤尾(下)
“三姐夫!”吃晚饭的前一刻,白露一见到杨颋,便向他道了万福。杨颋有些不习惯,这个妻妹不会是这么客气的人,他忙还了一礼,走到炕前坐下。
白露却斟了杯茶走上前,双手恭敬地递过头顶,娉婷袅袅地跪在杨颋跟前。
白露突然向杨颋行大礼,白霜同馒头都有些惊讶。白露一向不把别人看在眼中,会向杨颋行礼,她不是最瞧不起杨颋的?
杨颋赶忙站起身,深深一揖,疑虑的道:“四妹这是为何?折杀愚兄,快快请起。”他估计男女授素不亲的礼法,请白霜将白露搀起身。
白露微微一侧身子,避开白霜伸出的双手,轻声正音道:“我想请先生收我为徒。”
此言一出,立即引来其他三人的惊讶。杨颋还算是比较镇定,点头道:“四妹严重,我不过教孩童启蒙,无长物教于四妹。”
“怎会没有?五妹说,先生教授琴棋书画,还请先生不吝赐教。”白露跪地很直很直,茶杯一直举过头顶,身子都没有动一下。
杨颋微微一笑:“教小妹不过是好玩而已,四妹不必当真。”
“既然是好玩,还请三姐夫赐教。”白露依旧不肯退缩,她的目光带着坚定,一点妥协的余地都没有。见杨颋一味拒绝,白露忽而掩口笑道:“难不成三姐夫只是浪得虚名?”
白露的激将法根本没有用,期间文俊彦带了东西前来看望杨颋。杨颋借口要与文俊彦说话,辞了出去。
“怎么都没听到聿之的消息,澄怀兄可见过聿之?”文俊彦落下一子,盯着棋盘,随意地问道。杨颋搬到这后,他便成了杨家的常客。
杨颋思索了一会儿,紧跟着文俊彦方才下子的边上置了枚棋子:“没有,当日来这前,就听先生说聿之在家用功。”
文俊彦并没有急着落子,右手伸进棋盅里把玩着棋子,有所顿悟地道:“聿之兄也开始下功夫了!这仕途文章还真是‘贻害’不浅。”
“子方兄……”
文俊彦丢了棋子,背手站了起身:“开国以来,世人只注重文章,天文、医术、技巧不过是‘淫技’而以,都以学此为耻。澄怀兄,且看上回的案子,知县大人对刑案丝毫不通,只听仵作一词,还好知县大人非武断之人。再说钱粮水利之事,又有几人通晓?以文统朝,长此,国将何在?”
对于文俊彦这反骨的说法,杨颋早就没有争执的心思。各人有各人的想法,文俊彦的心思不在仕途,自己又何必强求他人呢!杨颋失笑的摇摇头,他真发觉,来到这个村子后,自己变了许多。
他将棋子轻放进棋盅,也站起身:“子方兄,即也以社稷为重,就当多多用功才是。”
文俊彦听了杨颋的劝慰,立马摆手,重新坐回座椅中,拣了棋子,观阅了整个棋局,放下一子:“我心不在此,多说无用。只是聿之用功,真是有些难以置信。”
对于段延沛的突然用功,杨颋也就当成顿悟来想,他并未多说,他招呼文俊彦继续下棋,却见白露端了茶走进来。
文俊彦见是个陌生女子进来,诧异的站起身问道:“这是……”
杨颋微微侧过身子,也不看白露对文俊彦道:“这是四妻妹。还请四妹出去。”
“我不过想向三姐夫学习琴棋书画,三姐夫为何一再推脱?”有陌生男子站在旁边,白露毫不气弱,大胆而张扬的盯着杨颋。
“四妹的心思不在这上面。”
杨颋给出的答案让白露难以接受,她扬头反唇讥笑道:“五妹心思便在此不成?我又不求三姐夫什么,三姐夫这般畏畏缩缩,跟女子一般!”
杨颋没再拒绝,只是同意在他教授馒头的同时,白露可以坐在一旁听。有了白露在身边,馒头对这些更是没有兴趣,杨颋不过讲读了一遍,白露就可以认识大半的字,多读几遍就被默背。在白霜家住的三天,每每都是馒头丢开书本,而白露则在默背诗词。
在以后的日子里最常去白霜家中的便是白露,几乎在那小住下来,每当文俊彦前来同杨颋下棋,或谈论诗词的时候,白露毫不避嫌的坐在一边。她从不开口,只在旁边听,开始文俊彦还有些拘束,不过见她本人反而大方的坐在一边,反觉得自己太小家子气,便不再多说。
白露经常往白霜这边跑,连自家的担子都不管,坏了自家的生意,心里总是不舒服,还想劝慰几句,结果这孩子一句话便把自己顶到南天门。
这日那个什么王师爷亲自带了人上门来向白老娘提亲。白老娘一时兴奋地有些难以自抑,还以为当初拒绝了人家,人家师爷面子上不好,如今人家不计前嫌,亲自上门,白老娘自觉得有了面子。
王师爷四十多岁,梳着整齐的三缕长须,宽大的长衫穿在他身子,犹如仙人一般,只是那双绿豆眼有些败坏了整个人的好感。
他的意思很明确,就是要迎娶白露做自家娘子。为表诚意,还带来了聘礼,丝绸布匹,金银首饰,看得白老娘直砸嘴。王师爷提得另一个要求还让白老娘动心,便是为白家大儿子找了个媳妇。这是直插白老娘内心的利剑,没什么比愁儿子的亲事更让她心烦的了。而且这聘礼什么的都不要她掏一分银子,她自然愿意。
白老娘揉捏着道:“我是愿意,只是那丫头心眼大,您……”
王师爷眼中根本就没有那些什么心高气傲的女子,在他想来世上的女子是爱青年才俊,这是常情。不过就白家的四姑娘,他是有所耳闻,成日在外与人往来,还有听闻她的一些豪言,他便知道这姑娘的内心,只要钱财便可笼络她的心。这点他还是很有底气的,自己在提刑按察使司做师爷这么些年,也积攒了些私房钱,拿出来也足以让这姑娘动心。
他摇头晃脑的摆摆手,不以为意,心眼大才好,这日后出去做官,这官太太自然要心眼大,在后面帮衬着自己:“我就喜欢心眼大的,你只说愿意不愿意。”
王师爷的话说得一点都不像是在官场上摸爬滚打的老手,这话听起来竟然有些像土匪,白老娘有些愕然,不过她也喜欢用这口气说话,那个周景源来自家的时候,总是说些自己听不动的东西,她往往插上嘴,再看看人家的面色,就知道自己根本就没说上道。
在官场上滚爬了几十年,又是在最流油的提刑按察使司,王师爷不亏是摸通旁人心思的高手。他从将礼盒打开的那一瞬间,就彻底明白,白老娘就是爱钱的主;而且还是攀高位的人。
他悄无声息的从胸口掏出一张深蓝色的文书,站起身,双手恭敬的举过头顶,放在白家的炕桌上。指着道:“这是吏部下发的官凭文书,任命我为江苏武进知县,即日上任。”
白老娘哪里认识这个,不过就见王师爷这认真样,她就有些相信了,再说当初大闺女走时不也说王师爷以后会外放做官的么。她那面上立即恭敬起来,规规矩矩的给王师爷道了万福:“王大人,民妇给您见礼!”心里只骂白露,当初听她一番胡说,还想着这师爷做不了官,生生断了门亲事。
早跟在一面瞧热闹的王家大小子听了,内心顿时燃烧起来,艰难地对王师爷下跪行礼,一脸谄笑地道:“太爷,日后还请您多拂照!”
王师爷没有理会,而是拿起官凭,在白老娘跟前微微晃了两下,缓声道:“这可行?”
白老娘即可收起王老爷拿来的庚帖,赔笑着道:“甚好甚好。这八子不知……?”
“我已经合过了,大吉。五日后便有好日子,我便遣人迎亲?”
五日……这也太急了点吧,白老娘虽然欢喜,但这闺女好歹也是要做官太太的人,这婚事哪敢随意,她还想多多露脸呢。
“这也太急躁了些,这嫁衣,喜被都还没准备,就是些个嫁妆也要好好操办才是。”
白老娘一心想捞够嫁女儿的喜钱,到时候她就买个小丫头成天伺候自家,哪还要自己成天往厨房跑。
王师爷根本就不给她任何商量的余地,曲了三根手指,慢慢的落下,在只剩下一根手指头的时候,白老娘立马答应了,算了,不捞就不捞。还是赶紧把闺女叫回来,这丫头现在总是往白霜那穷地方跑,也不知道那有什么好的。这三姑娘不去贴东西,四丫头去贴,前儿还让人从家里扛了带白面去,真是败家子。
白老娘自己忙着准备置办嫁妆,只让人给那边送信,白露却是乖乖的回去了,只是断言道:“宁做凤尾,不头!”
“放肆!你成日总说要嫁什么当官的,这如今也是个知县老爷,你还挑什么。”白老娘想不通女儿要做什么。不过她真怕出了白霜的那事,亲自看管白露,不假他人之手。可是一天夜里白露还是消失了,留下的只有用眉笔在墙上所书的“宁做凤尾,不头!”一句话。
白家四姑娘半夜与情郎私奔成为本县最热门的事,羞得白老娘几月都不愿出门。
正文 第五十二章 有朋远方来(上)
少女推着沉重的推车走到市集中央,在老摊位前停下,放松的甩甩两只臂膀。就是这,也不过是一小会儿的功夫,她迅速将推车上的东西卸下车。两个火炉,一口大锅,还有一些小桌板凳。少女来不及整理这些,从车上端下一个大砂锅,仔细的安置在火炉上,细致而均匀的搅拌锅中的粥,再蹲下身将炉子的风盖盖上,只留一个小眼。随即摆好其他物件。
夏日的到来,街上鲜少有人,少女依旧仔细的搅拌着粥,周围的一切都仿佛与她无关。
“姑娘,给老夫来碗粥。”
说话之人是个须发半白的老者,一身洗得干干净净的酱色长衫,眼皮早已搭垂,满脸的皱纹,如同干涸的河沟。这是个自己从来没遇见过的老者,自己在这里待了十六年,大部分的街坊还是知道的,可就是没见过这等有气度的老者。
腰杆挺得直直得,双腿分开,两手轻放在小桌上,凛然的姿态比起县太爷还要有官威。她肯定本县没有这样的人。
“我这只有菜粥。”少女轻声的解释着,大凡食客皆吃白粥,在粥内加菜便被看成低贱的食物;再者这地处北方,百姓皆已面食为主,不爱吃这种南方之物。
“这倒无妨。”老者身形未动,只是轻轻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