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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夫人成长记-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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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猜猜三姐都说了些什么?”
这丫头是真的不怕生吗?这也不过猜一会的工夫,她便这么调皮的问自己,想来那句“静若处子,动若狡兔”的话,还真是应了这丫头。
杨颋笑着摇摇头:“我猜不出!”
原来他不是真的会能掐会算啊,馒头有些失望:“珍重!三姐就让我转告这一句!”对于三姐的珍重,馒头还真是有些不明白,昨晚三姐忙活了那么久,怎么就只有两个字啊!应该有很多很多话要说的啊!
再看看杨颋,可是他的面上也没有失望,而是郑重的额首呢?她放弃的摇摇头。
“我知道,回去,也转告同样的话给你三姐?”
啊?馒头困惑地睁大了双眼,又是同样的话,馒头觉得自己很难看懂这些人的一些事情。她只得点头。
杨颋还想说些话,可那边已经有人叫他上路了。杨颋急走几步,赶了上去。这时刘家的仆人驾着骡车过来了,从车上取了两个食盒下来。
刘霖亲自提了个送到杨颋跟前:“澄怀,才见你在席上没吃什么。这是我让人做的,你路上好用些。”
杨颋忙用手拦住,珍重地指着馒头递给自己的馒头包道:“杨颋已经准备了些馒头,多谢刘老爷一番美意。”
段延沛赶忙打开食盒,见里面是些精致糕点,不满地道:“澄怀兄,这又不是单独予你一人,我们人人有份。”
他才交待书童收下,却想着小姑娘最喜欢吃些零食,拎着食盒,笑吟吟地走到头跟前,说:“看看可有你爱吃的。要吃什么就拿!”
但凡女孩都爱吃零食,馒头也不例外,只是白老娘不大给她零钱,偶尔从白露那得到一点儿花生,瓜子,也是吃得津津有味的。
只是她现在搞不清段延沛究竟要做什么,突然对自己示好,她有些不知所措,内心深处莫名的涌上一放了丝恐惧。
食盒里摆得满满地,有玉带糕、酥糖、花生糕、还有她叫不上名来的一些糕点。估计是才出炉的,香气四溢。馒头悄悄地吞咽着口水。
段延沛冷眼旁观,知道这丫头动心了,他拣了块花生糕,递了过去:“你且尝尝这个,开封花生糕才地道,等我乡试回来,再带给你尝尝。”
馒头紧紧地抿着嘴,摇头,还把眼闭上,生怕自己把持不住。
段延沛说道:“你吃一个,滋味真的不差。”
“我不要!”馒头坚决地道,将头埋进杨颋的背后。
被馒头直接拒绝,段延沛干笑着将花生糕送入自己的口中,含糊不清地道:“澄怀兄,你就吃那干馒头就是,这些我们要了!这味道还真是好!”
“段兄,这干粮虽粗,却也是小妹亲自所做。比起这些用民脂民膏所做之物,在下更喜欢粗茶淡饭,吃得安心!”杨颋硬帮帮地话又牵扯到刘霖欺压百姓的事情上。
毛夫子抢在刘霖发作前,发作了杨颋:“你这是说什么?”
刘霖连忙摆摆手道:“毛兄别生气,澄怀刚毅正直。是我疏忽了,毛兄千万别生气!”
站在旁边的馒头真是听糊涂了,直觉告诉她,其实是杨颋的不对,可是这个刘举人为什么要说自己的错。
高县令将所有的话都拦了过去,只是嘱咐一帮赴试秀才,如何安心写文,如何破题,还拿自己的经历说事:“放宽了心思去考,别想着考上考不上的!这心思一平稳,文章到手擒来!”
刘霖也说了些自己在考场上头注意的事项,和高县令说的都差不多。
杨颋听着无趣,他频频地回头,希望看到文俊彦。文俊彦说要同他一起参加乡试,可这都要到启程的时辰,也不见他的踪迹,心中未免有些牵挂。杨颋微微地欠着身子,凑到毛夫子的耳边道:“先生,文兄到现在还未来!”
毛夫子瞪了杨颋一眼,继续听刘霖讲述考场注意事项。
杨颋心中的焦虑渐起,耳朵虽然在听,可眼神却转向了官道。莫不是文兄家中出了什么事?还在担心着,远处便走来个穿孝服的男子。
杨颋仔细瞧却是文俊彦,丢下正在说话的刘霖,急忙地迎了上去:“子方兄,这是?”偏偏在这个时候有孝在身。
文俊彦对高县令等人施礼后,拉过杨颋。他下颚的青须冒了出来,眼脸下方却是乌黑,神情竟是颓废。“叔公昨日夜间离世,小弟爽约,还请澄怀兄海涵!”说着一揖而下。
杨颋托住文俊彦双臂,劝慰着:“月有阴晴圆缺,子方兄还是节哀。”看着愣怔地文俊彦他实在说不出什么劝慰地话来。他想起六年前,自己要参加乡试的前一个月,母亲离世,自己目送本县的秀才们前去参加乡试。还是在这个地方,那时候自己还意气风发地要做最年轻的进士,母亲的去世断送了自己的希望;三年前,也是因为父亲的离世,自己再次跟乡试失之交臂。文俊彦的痛苦他是了解的。
他只是紧紧地握住文俊彦的双手,凝重地点点头。反倒是文俊彦回了神,抽出手,拭去泪水,强笑道:“愿澄怀龙门,金榜兄此去金榜题名!再……做个明镜高悬的父母官!”后面支吾着应付过去。
杨颋听他话中有话,疑虑地抓住文俊彦的双臂,凑到文俊彦的耳边,低声问:“子方兄,可是有不便开口之事?”
文俊彦慎重地点点头,微语道:“正是。这事略有蹊跷,叔祖一向安泰,为何突然辞世?前日有人上门说是有事同叔祖相商,可人走了后,叔祖便闭门不出,昨夜便辞世而去,你说这……”
杨颋当然记得元宵那日文俊彦同自己说起过那件案子,文俊彦的叔祖当时便对这件案子的验尸有怀疑,若是灭口,怎会到三个月后才这样;若不是灭口,为何有人上门之后,文俊彦的叔祖闭门不见。
“令叔公死因?”
“无任何诡异,只是叔公日常饮茶的紫砂壶却有些怪异,叔公右手小指指甲里有些白色粉末。量太少,我也无法辨别到底是何物!
我本想验尸已证心中疑惑,只是父兄皆不肯,只说我大逆不道。还请澄怀兄为我解惑。”
“验尸?为何不允?”杨颋想不明白,身为仵作世家的文家,为何不同意文俊彦验尸,难道是文俊彦的叔公曾经交待过什么,或者是文家的人知道些什么,却又不便对文俊彦言明。
文俊彦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开口道:“若是平常的验尸手法父兄皆已看过。我却想照叔公教我技法验明。”
“单教?”
文俊彦慎重地点点头,环视着周围,更加凑近杨颋的身边:“是切开胸膛。”
开膛破肚!这实在是令人震惊,杨颋迟疑道:“这……为免……”
文俊彦明白杨颋的迟疑,他苦笑着道;“叔公说过,这更能查明死亡原因。也想过试下,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变离世而去了!”
杨颋还想说些什么,只听见段延沛远远地唤道:“澄怀兄,时辰到了,该启程了!”
杨颋只得同文俊彦走了回去,见他们走来,段延沛笑呵呵地道:“澄怀兄,子方兄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与我们说?”
文俊彦但笑不语,杨颋只与文俊彦告别后,交待着:“还劳烦子方兄,送小妹回去。在下感激不尽!”
段延沛听了,也珍重地握住文俊彦的双手,恳切地道:“有劳子方兄送白姑娘过去。日后在下定当鸣谢!”
正文 第三十一章 解惑
四月的太阳,已暴露出骄阳的本性,火辣辣地照耀着,目送一帮秀才们远去,余下的人先伺候高县令上轿方才散去。
高县令的轿子在经过刘霖身边时,停了下来,高县令掀开轿窗帘,探出半个脑袋说:“进公,你且去县衙,我有话要同你说!”
刘霖躬身应着,瞥见一身重孝的文俊彦,若有所思的捏着胡子。而那个胆小如鼠的馒头,刘霖鄙视的摇摇头。
馒头见县太爷的官轿离去才敢抬起头,她终于可以正常的呼吸了,刚才那份害怕也一扫而空。她抬起手搁在额前,眯着双眼对着太阳,享受着光明带来的温暖。
刘霖瞥见缩在文俊彦身边,却带着笑容对着太阳的馒头,若有所思的捏着胡子。只不过那么一会,他便转移了目光,命人将轿子抬来离去了。
一脸深思的文俊彦在前面慢慢地走,馒头随手拔了根狗尾草,漫无目的地把玩着。好久没有来城外了,一片青翠,散发着怡人的青草香;一方野花,随风播散着妖艳的绚丽。
馒头仔细地打量着城外的春天。不一样的春天,远处一棵矮小的野桃树,也不甘寂寞,吐露出几朵花蕾,随风摇曳。城里的春天只是衣裳的改变;城外却透露着生机,馒头喜欢这种感觉,心里欢心雀跃。她不时停下身,仔细看着路边的花朵。
文俊彦闷着头往前走,昨夜发生的事,实在是不能让他接受,身体向来健硕的叔公居然毫无征兆的暴毙,难道真如父兄所说是宿疾,叔公的宿疾究竟是什么。
听不到后面跟着的脚步声,文俊彦停下脚步,张望着,见馒头蹲在地上。他走了过去,想叫她快些走。却见馒头不亦乐乎地吹着蒲公英。
这是馒头最喜欢玩的,小心翼翼地摘下一朵,鼓起腮帮,用力一吹,看着白绒绒的飞絮随风飘荡,就像从天而降的白伞一般,摇曳着飘到他地。
正打算再玩一个,一道黑影从上方压了过来,馒头惊恐地回头。
是文俊彦,馒头重重地吐了口气了吐了吐舌头。文俊彦噗哧地笑着,一扫心中的疑问,他学着馒头的姿势,蹲下身子,也摘了一朵。只是太过用力,蒲公英在他的手上已经只剩一点点了。
馒头惋惜地叹了一声,白白的浪费一个,她好心的摘了个完整地递过去:“小心些,别弄散了。像这样用力的吹!”边说还边做起了示范动作。
文俊彦看着好玩,学着馒头的动作,深深地吸了口气,用力一吹,蒲公英的种子顺势飞奔而出。馒头高兴地跳跃着,拍着手,连声道:“再用力些!再用力些!吹这边,还有这边,快点!”她凌空虚指着着四下飞舞地蒲公英种子,吩咐文俊彦追寻着。清脆的声音激荡在空地中,传得很远很远。
馒头的快乐传染到文俊彦的身上,他听从着馒头的指挥,四处吹。四散的白色的种子,随着风的吹动,在空中呈现出各种形状,上下追逐着,嬉戏着。快乐持续了很久很久,望着远去的蒲公英,文俊彦心情顿时感到凄凉:“你看它们从此离开爹娘,四处飘泊,落地生根。”
“那个可以长成蒲公英?”叫累的馒头瘫坐在地上,追寻着远去的蒲公英。她头次听说那个是蒲公英的种子。
文俊彦点点头,为馒头解说着:“这又叫‘婆婆丁’,能入药,可以清热解毒,消肿,利尿,对肝胆都有好处。还可以做菜,也可以泡茶。”
馒头头一次听说蒲公英还有这么多的功效,尤其是听到哦啊蒲公英可以做菜,兴趣更大了:“真的?还可以做菜?我头次听说!那这是什么呢?”馒头随手指着一片野花问道。
文俊彦凑过去一看,却是一片开着鲜黄色花的植物,细细看来茎呈黄白色,叶为绿色圆状披针形。伸手摘下片叶子翻开一看,背面却是灰绿色,小小的尝了一点,有些苦涩。文俊彦直接咽下,递给馒头:“你尝尝,这个是苦菜,也是可以吃的。这个也能清热,消肿,最好的是可以止血,化瘀解毒,穷人家受了伤,买不起药,拿这个止血也是可以的。”
馒头接过,将一整片塞进嘴中,她呗地吐了出来,皱着眉头,苦着脸道:“好苦!”
文俊彦见她整个都吃了,无奈地笑笑:“以后只要一点点的试,小心有毒。这个是有点苦。”
这哪是有点苦,明明是很苦,有些像郎中开的汤药,想起刚才那个味道,馒头就忍不住伸出舌头。不过文俊彦真的懂的很多啊!馒头一脸崇拜着看着文俊彦,自己不过是随手一指,他就能说出是什么。
“这个是小根菜,又叫薤白。”文俊彦又在不远处发现一小丛植物,招呼馒头去看。是,底部突起的鳞茎盘被白色皮包裹,茎叶长得很像蒜,淡紫色的花。馒头试着摘了一片叶子下来,小小的咬了一口,有葱蒜的味道,她偏着头问:“这个能有什么用?”
文俊彦背书般的摇头晃脑:“理气,治胸痹心痛彻背,也可外敷。可以同半夏,当归用,但是不可以同韭菜一起食用。”
馒头不由自主的赞道:“你懂的真多啊!”
文俊彦转头看着一脸崇拜地看着自己的馒头,不好意思地道:“这不过从书上看到的。”
馒头又一次感到书的神奇:“书上还讲这个?我怎么没听三姐姐说过?”
文俊彦听馒头说她三姐姐读过书,好奇地问道:“你看过什么书啊?”
馒头有些不好意思的低着头:“我不大记得,只是三个字三个字。好像是什么人之初之类的。”
文俊彦一听见三个字三个字的,知道是三字经,一个女孩子,能读了这些也算是可以了。他点点头,了解地道:“这和那不同,你读的那个是认字考科举用的。我读的这个是讲治病的。”
“原来书的用途是这样啊!”馒头不由得感慨着,“那什么书最有用呢?是考科举的吗?我看杨大哥他们都读靠科举的书。”
文俊彦被她孩子气的问话弄笑了:“这是两码事,治病可以救人生死,有用吗?考科举可以治国平天下,也有用的。”
“那你为什么不看考科举的书呢?”馒头很奇怪,记得元宵那日见到文俊彦,他好像就在说些什么死亡的方法,杨颋那么有学问的人都听住了,今天又听他认出那么多的野菜。却在他的言语中听出他不喜欢考科举。
小丫头不过听自己的一句话,就猜到自己的心思,文俊彦感慨地道:“我心不在那上面。”
“那你不想做大官吗?做官很威风啊!”想着县太爷刚才来时的前呼后拥,还有散发出的官威,确实很厉害。
“威风?”文俊彦微笑着,百姓们想着做官是威风,而做官的呢?有时候还想着百姓的清闲。
“文公子,元宵那日你说的那个案子的凶手抓住了吗?”跟文俊彦谈了这么久,馒头觉得他挺平易近人的,才敢开口问话。
文俊彦认真的打量着馒头,身形还未长成,挽成双鬟的头发,透露稚气的目光,怎么看都是个为谙世事的小姑娘,怎么会对这事感兴趣。如果说元宵的那次,只是好奇,那这次,她是为了什么呢?
“你怎么会对这个敢兴趣呢?”
馒头大胆地抬去头,迎向文俊彦的双眼,那双探询却带着坚定地目光,她慌乱地移开目光:“我……我只是感兴趣。”
有女孩子居然对凶杀案感兴趣,这话太过于牵强了。文俊彦喃喃自语道:“感兴趣?呵呵!”
“我……就是觉得……那个没说完,总想着……”
被自己一盯,小丫头就没有了底气,还是个小姑娘,是自己多心了。文俊彦轻笑着:“那你想知道些什么?”
“我就是想知道究竟是不是那个人杀的?”
文俊彦摇摇头,就现在这个情况来看,别说是那个人了,就连留下的一丝证据都已经没有找的地方了。叔公难道是发现了什么,被人灭口不成么?这一个小小的案子会牵扯到这么多事情。难道说那户庄户人家有什么秘密?
馒头却没有文俊彦那么多的心思,瞧见文俊彦的否定,馒头心中的那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下来。她就想了,那么好的人怎么可能会去杀人呢?
小姑娘怎么听了,还这么高兴?真是有些奇怪,“你怎么这么高兴?”
“抓错人,当然要为别人开心啊!”
果然是个孩子,看得只是面子上的事:“就算是抓错人,也要有证据。现在找不到凶手,他还是逃脱不了干系。”
馒头嘟着嘴不满地道:“那也不能随便诬赖人啊!文公子,什么时候才能抓住啊真正的凶手啊!他是个好人,不会杀人的!”
文俊彦听馒头说起‘他’,他激动地抓住馒头的胳膊,焦急地问:“他?你认识?他现在在哪?”踏破铁鞋无觅处,难怪她会对这件事这么有兴趣,原来是认识啊,这下那案子有头绪了,叔公之死也要揭秘了。
温文尔雅的文俊彦突然变得面目狰狞着,馒头大声叫道:“好疼,你捏疼我了!”不争气地眼泪,立马流了下来。
文俊彦只得低声安慰着:“对不住,是我激动了。我太在意这件案子,请你告诉我!”
馒头眼睛还含着泪水,委屈地看着文俊彦,这个人的眼睛太诚恳了,三姐夫好像挺喜欢他的。馒头哽咽得将她认识那个男子的事情。
还以为有什么重要的消息,原来却是这个,文俊彦失望地放下手,对馒头说了声抱歉。文俊彦的心也放宽心,细心地为馒头解释着他所认识的野菜。
了结了心事,馒头便问东问西,她不时地蹲下身子,拔了些草,向文俊彦请教。漫山遍野的野草野花,原来都是有用的东西。原来有很多野菜其实是有毒的,比如说山药菜、山蒜是有微毒的,要吃的话先要浸泡一个时辰;狼毒草又叫断肠草,吃了会呕吐,多吃的话还会死亡;最要紧的就是蘑菇,很多都是有毒的,一般只要是颜色鲜艳的就不要采,一般都有毒。
有很多吃了是对身体有好处的,比如说五方草,味道有点酸,可以止血,解毒;荠菜可以健脾等等。走了一路,认了一路,馒头也收获了很多野菜,她用衣裳兜着,只说要拿回家吃。
看着天真无邪,露出真挚笑容地馒头,文俊彦宽下了心,还是等澄怀兄回来再一同商量吧!
正文 第三十二章 解惑(二)
一兜的野菜,满身的泥土,馒头快乐地步入城门,难以掩饰内心的愉悦,她一手兜起裙子,一手翻动着,不停的向文俊彦询问,口里还喃喃自语,重复文俊彦所说的话,“毒芹,又名野芹菜、白头翁、毒人参。生长在潮湿地方。叶像芹菜叶,夏天开花,全棵有臭。全棵有毒,花的毒性最大,吃后恶心、呕吐、手脚发冷、四肢麻痹。刺嫩芽,又叫刺龙芽、乌龙头、补气、活血、利湿、止痛。”
她这样子让打她身边路过的人以为哪家的疯姑娘跑了出来,纷纷小跑着逼开她。
文俊彦难以理解馒头的兴奋,哪有个姑娘弄的满身脏西西地还高兴地到处乱跳的,看着装满裙子的野菜,文俊彦更是不明白:“你采这么多的野菜做什么?”
馒头朝他灿烂地一笑:“不是说这些野菜可以治百病吗?我拿回去做给爹娘吃,家里就没人会生病了。”
听馒头这么解释,文俊彦是一脸愕然,他有些无奈地解释着:“野菜虽好,但也不可多吃,你采了这么多,哪能一下吃掉!”
“哦!原来是这样!拿我分你一些好了!”馒头恍然大悟,还好文公子跟她说了,要是把家里人吃坏了还真是她的罪过。心里虽然有些可惜,馒头面子上佯装大方,要分给文俊彦一些野菜。
不情愿地将一包野菜递过去让文俊彦挑的馒头,真希望文俊彦说声不要。
文俊彦看着用裙子兜住的一包还沾着泥土的野菜,摇着头苦笑,他很想说不要,只是馒头面上口中说要分自己一些,一张脸却绷得紧紧地。文俊彦忍不住地想逗逗她:“我都想要,你今日就全给我吧!”
一听要全部都被文俊彦要去,馒头舍不得了,本来要分他一些,自己就已经觉得心疼了,他还不知足,想要全部拿去。馒头双手一收,紧紧地拢起裙子,侧着身,噘着嘴不满地抱怨着:“不行,你要自己去采!”说着还故意不去看文俊彦,生怕自己被他说动,软下心思,全部让给他。
好有趣的小姑娘,明明怕生,可跟自己玩熟了,就一副小老虎的样子,真是很有趣。文俊彦不由的想要继续逗逗她:“这明明都是我采的。若不是我,你哪知道这么多?”
馒头立马转过头,狠狠地瞪了文俊彦一眼,当然没有遗漏文俊彦眼中流露出的笑意。她上当了。馒头懊恼地轻跺着脚,不依地道:“你逗我玩啊!”
小脸变得真快,娇叱的样子也是这么可爱,澄怀兄的妻妹真是个有意思的小姑娘。
文俊彦毫不掩饰地笑容,在馒头的眼中就有些取笑的意味。她本来就胆小,最怕别人取笑她,本已高高抬起的心,顿时沉了下去。自己还傻傻地以为可以同读书人无拘无束地说话,看来这不过是痴人说梦,别人只不过看自己好打发,拿自己寻开心吧了。
馒头默默兜着裙子,低着头从文俊彦身边走过。原来是自己一直多情了,还以为别人会看在杨颋的面子上,自己又认得些字,便会瞧得起自己,没想到,自己在别人眼中终究是个把戏。
想着这些,馒头的眼泪就不由自主地掉了下来,在大街上她不敢大声抽泣着,自己本来就已经丢了面子,真不想再丢大面子,就让自己保存最后一丝颜面。她紧抿着双唇,小声抽泣着,双肩随着抽泣,一耸一耸地,瘦小的身子,在文俊彦的眼中看起来格外孤寂。
不是好好地,怎么突然就不作声了,文俊彦有些诧异看着馒头。头都要深深地埋入胸前,肩膀分明在耸动,难不成还哭了?他连忙赶了上去,不顾旁人的惊讶,扳过馒头双肩,焦急地问:“你哭了?怎么了?”
馒头不为他所动,肩膀仍在耸动,只是消瘦地肩膀耸动地幅度越来越大,难道是因为自己?文俊彦试探着问道:“难道是我要这些野菜?我不过是逗你玩的,我一点也不要,都给你。不过是逗你玩的。”
文俊彦还想着这样便能把馒头哄好,可是馒头依旧不理他,一个人径直朝前走。馒头听文俊彦以为自己是因为他问自己要野菜才哭,心中更是气愤,自己才没那么小气呢。最可气的是他怎么能把自己当成个物件玩呢。
想着心思的馒头根本就不去注意周围的事情。前面巷口迎面急步走来一人,冷不防地跟馒头撞了个满怀,巨大的冲力将馒头撞的连退几步,直往后倒。
馒头吓的“啊”地尖叫起来,挥舞着双手要保持自己的平衡,多亏文俊彦从后头掺住了她。只是原本用双手兜住的野菜没了把持,高高地抛向天空,象下雨一般撒落下来。碎泥、野菜纷纷扬扬地落在来人的头上,身上,好不狼狈。
来人刚看清自己撞的是个姑娘家,还想着扶一把,却没想到落了自己一头的野菜跟泥土,不用看都知道自己有多狼狈,双眼都被撒落而下的泥土迷住了。他伸手揉了揉双眼,拍拍头上及身上。
来人五大三粗的汉子,身材魁梧,馒头光是看到这样的体形就早已害怕,更不要说是自己撞到了他,那人骂的是自己了。她颤抖着低着头,不敢说一句话。
无缘无故地被弄成这样,闯祸的丫头还没一丝的歉意,连句话都不说,来人恼怒了:“你不是连句话都没有吧!”
馒头这时候哪还能说什么话啊,她早就被吓得不行了,还有这汉子的声音过于洪亮,自己跟他离了五、六步的距离,可这声音听在耳朵里还是跟炸雷一般。馒头只觉得自己的耳朵都嗡嗡作响,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她知道是自己错了,只是这双腿软的跟稀泥一般,要不是有文俊彦在一旁掺着自己,自己怕是早就坐在地上了。再说自己的嘴巴平时就不利落,出了事更是连张都张不开。
“瞎了狗眼,敢往老子身上撞!老子撞翻你!撞老子一身的野草!谁家的野孩子,有人管没人管。真他娘的晦气。”来人气的朝馒头挥动着拳头,望这有自己比自己拳头还要大上两倍还多的拳头,馒头吓得连哭都不敢哭。
文俊彦一把拉过馒头,将她拦在自己的身后,凌然地看着眼前五大三粗的来人:“你要做什么?”
来人轻蔑地看着文弱的文俊彦,他虽然是一身白色孝服,只是那衣裳样式却是只有秀才才能穿的文士衫。这读书人就是爱管闲事,看他们那细胳膊细腿的,就知道挨不了两下,可偏偏就是不知趣,一有事就爱前凑。“我不打读书人,不干事的给老子站到一边去。等会别闪到腰了,小子!”
文俊彦丝毫没有畏惧来人的威胁,沉声喝问:“我问你要做什么?”
“要什么?”来人轻笑着,吸了吸鼻子,抬说就着大拇指在鼻子两边拨动着,狞笑道:“没什么,我今日就要寻个公理。”
馒头早就被这个人吓得不知道要做什么,他像溺水地人一般,紧紧地抓住救命的文俊彦,哽咽地哭了起来,她又不敢大声哭,抿紧嘴巴,拼命地压低自己的哭声。
来人的心情本来就不好,更见不得女子哭泣,这女人就是麻烦,自己也还没说什么,就开始哭,搞得像是自己欺负她一样,心里的火是突突地直往上冒,嘴上就更没了把门:“你哭什么哭!给老子闭嘴!烦死你们这般娘们!”
小县城本来就没什么事,但凡见到街上有人争执,便是件大事了,在大家的眼中就跟看吸一般,都是兴趣十足地等这看热闹,不一会就围成了一圈。馒头见有人围了上来更是害怕,躲在文俊彦的身后就不敢抬头。
来人见人都围了上来,气焰更是嚣张,指着文俊彦就道:“众位相亲,你看这读书人有多不讲理,他把我这身新衣裳弄脏了,什么都不说。小的今日是来提亲的,这衣裳弄脏了,怎好见丈人?我今年都二十多了,好容易说个人家,他这样毁我不是断不姻缘吗?”来人声泪俱下,说得有板有眼的,丝毫没有刚才蛮狠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真会被他给骗了。
县城本来就不大,也没多少个秀才,对于县城的百姓来说,读书人同自己不是一个阶层的人,可以说有些偏见,总觉得读书人孤傲,看不起他们。所以对读书人也没多大的好感,再说,这人又说要见丈人,这说亲可是件大事,都看得重。就算不是新衣裳,弄脏了去见丈人的衣裳怎么都是说不过去了。围观的人便有了话,不是说文俊彦无理,便是说读书人架子大。
馒头一听周围的人议论,吓得更是了不得,娘说过,要是因为自己给姐姐们抹黑,让它们嫁不出去,便要打死自己。现在还把文俊彦连累进去,自己更不只要要如何是好。看来还是自己小性了,人家要是真是小瞧了自己,把自己当成个寻开心的小玩意,就不会帮自己了。她现在对文俊彦是满满地感激之心,又听见周围的人说文俊彦无理,她更是过意不去。慢慢地探出身子,小声赔礼:“对不住!”
来人听不见馒头到底在说什么,将头直接凑到馒头跟前,斜挤着右眼,插着腰道:“什么?你说什么?”馒头壮着胆子大声说道:“对不住!”
“对不住?你一句对不住就完事了?我这身干净衣裳就咋办?”来人不依不饶地追问着,看来村子里老人说的对,这城里的人就是爱欺负乡下人,看自己是个乡下人,就说什么见官,现在自己强硬些,就知道赔礼道歉,见这个样子他的气焰更大了些。
“那……我……我帮您洗干净了!”
总算是听见小丫头在说些什么,来人冷哼一声,馒头听了这一哼,身子又抖了一下。蛮狠地声音,跟自己老娘的声音差不多。
“你帮我洗?我这是才上身的新衣,就被你这么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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