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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占-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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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在沈白衣即将痛下杀手之际,一直沉默的楚天凌开口了,“成王败寇。秦儿,我们输了。“语气淡淡,无悲无喜。谁也不知道他心里究竟想什么。

楚秦愣了下,抿唇不语。脸上的不甘,毫不掩饰。

“秦儿!“楚天凌再次开口,目光只盯着楚秦,交汇着父子之间才懂得的讯息:“父王平日怎么教你的?“

审时度势!能屈能伸!楚秦的目光闪了闪,旋即颓然地低下头,手中的剑瞬间跌落在地。“我输了。”

沈白衣微微一笑,眼底通透如水。只是,他什么也没说。挥了挥手,示意属下上前把楚秦带过来。

两父子一界被押走。剩下的禁卫和旗车,跪了一地。这些人,不过从命罢了。如今,群龙无首,一盘散沙。有个别叛逆者,此时亦懂得权衡利弊,暂时臣服,韬光养晦,以图将来。

风波定。许凝再忍不住,奔过去,一头扑进白衣的怀里,紧紧抱住他,“白衣,白衣!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沈白衣轻轻地拥住她,低头亲吻她的头发,温热的唇慢慢地游移贴在她冰凉的耳朵上,暖昧地低语,“凝儿,你还欠我一个洞房花烛。”

温软的语调,暖昧的气息,让她心头猛然一悸,脸上渐渐地烧起来。轻轻地捏了下他的腰,心里似灌了蜜般甜美。

两人若无其事地亲密。让碧无情妒火中烧。一双眼。死死地瞪着两人,刚好沈白衣抬起头来,两人的目光堪堪对上。火星四射,暗地交锋,胜负未分,又各自移开视线。

碧明朗一直密切注视二人之间的动静,见此,眉头微微一皱,不知心里是何想法。

“碧无心!“熟悉的声音,充满悲愤之意地呼唤,让忘情的许凝慌忙松开沈白衣,转头,看过去。

只见云流站在不远处,冷冷地望着自己,仇恨的火,甚至比泰和殿那场大火,还要来的炽烈。

“云流。“

“是你逼皇兄饮下毒酒?“云流手往未息的大火一指,那神情好似恨不得将她一口吞下去。

“酒是我倒的。人却非我所逼。”面对他的仇恨,许凝感觉有些无奈,脸上却很平静。她没有错,不必慵疚。更何况,她欠他什么呢?她并没有欠皇家任何东西,反而,是皇家欠了她的!

所以,凭什么要承受他的怨恨他的愤怒?她不要!

“你 —— “云流拳头握得咔咔响,神色扭曲得可怕。仿佛下一刻就要扑上来讲她砸个粉碎。不过,他最后也没扑上来。

“我会报仇的!”他撂下一句,狠狠地甩袖离去。

“报仇,找楚秦父子去!“许凝扬声喊道,唇边吟着冷笑。

“白衣,你说、这皇位该谁坐?除了云流,应该还有其他的皇族血脉吧。比如,皇帝遗落在民间的子女……”

沈白衣了然地点头道,“有。”因为必要,所以,即便没有,也要找出一个来。

碧无情有些诧异,却很快地笑开。他很开心,小野猫在慢慢成长。妇人之仁,最是要不得!

楚云流想报仇?哼,那还得看他有没那个机会,有没那个能耐!他以为,楚云悠死了,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登基为帝,然后再来寻碧沈两家的麻烦?太天真了!

“小野猫,我们回家罢。”许凝的修为不到家,碧无情此刻已经可以行动自如。伸手,将她扯到自己身边。

沈白衣目光一闪,轻轻地握住她的另一只手,语气淡淡却强硬无比地道,“她已经是我沈白衣的妻子。要回,亦是跟我回沈家。”

“妻子?”碧无情撇撇嘴,嗤笑道,“沈大公子别搞错了,那只被炸成粉末的人偶才是你的妻。要找,就下地狱去找!别拉着我妹妹不放!”

沈白衣抿着嘴唇,神色淡淡,心里却已然生怒。

两个男人,各扯一边胳膊,互不相让。许凝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真不知道要怎样劝服。

碧明朗在一边看着,眉头越皱越深。许凝的犹豫不决,证明她的心,其实在摇摆不定。

她爱的,究竟是谁呢?也许是姓沈的小子多一些,但是对自己的哥哥……怎么能够呢?!不!他绝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碧家,已经够龌龊的了。那些污秽的过往,已经成为他心底不可磨灭的痛。他不要,自己的孩子再承受那样的痛楚!

僵持之际,碧无情的情绪忽然变得狂燥,眼底闪过一丝嗜血的狠厉,猛然松开许凝,挥掌拍向沈白衣。

“哥哥!“许凝被白衣推到一边,从容地对上碧无情的攻击。

红蓝色的光晕在二人对掌的瞬间爆发开来,刺人眼目。许凝下意识地闭上眼,碧明朗则瞪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交手的两人。尤其是,紧紧地盯着碧无情。

看见他邪肆的笑容,残暴的眼神,扭曲的神情,还有那诡异的术法攻击,不由地面色一沉,暗道:不好!

“嘭“一股强大的气流爆开来,一阵飞沙走石。许凝差点就被掀翻,幸而碧明朗及时地抓住她,将她带往一边。

睁开眼时,看见摇摇欲坠,面色如纸的沈白衣,还有,倒在地上,僵硬无比,一动不动的碧无情。

“哥哥!“许凝大惊失色,忙地扑过去小心翼翼地将他扶起来,摇晃着他,“哥哥?哥哥?”无奈,碧无情没有半分反应。

沈白衣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迈着步子走过来,却被许凝凌厉的眼神喝止:“别过来!”不由地脚步顿住,怔然地盯着她。眼底,划过一丝痛楚。

深吸了口气,轻轻说道:“让我看看他。”

许凝咬着唇,默然不语。心里很难过。她不想伤害白衣,也不想伤害哥哥。可因为自己,却令得他们两人都受伤害。

脑中倏忽闪过一念:她是否,不该存在?至少,不该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这样也许……

“我来看看!“在许凝开口之前,碧明朗急忙道,蹲下身来,以特殊的手法仔细地给碧无情检查了一遍。最终,沉重地叹了口气:“他、中了邪咒。”

第四卷 南蛮

 归虚族邪咒

“如何?“许凝急切地询问,却见碧明朗无奈地摇头叹息:“归虚族的邪咒,嗲嗲无能为力。“

闻言,许凝的心陡然一沉,似坠入无底的海,一片黑暗和冰冷。目光落在碧无情安宁苍白的脸上,手指轻轻地抚摸他冰凉的肌肤,胸口一阵闷痛。

“连你、也不行么?”月族的治疗术最是了得,碧明朗长年身居族内,对月族的治疗术和解咒术掌握颇多,如今却也对付不了哥哥身上的邪咒。难道,就让哥哥一直睡死在梦里不成?

该死的梦!哥哥身上中的邪咒居然又是与梦有关。他神色安宁,唇畔含着一丝笑意。显然,沉浸在美好的梦境里。然而,若一直沉睡不醒,则会慢慢地衰弱下去,直到死亡。

到底是谁,要害她兄妹二人?!若让她揪出来,定要将那人碎尸万段!

许凝握了握拳头,扭过头,看着碧明朗:“宝珠姐妹,果真回南蛮去了?”

“你就这么信不过嗲嗲?”碧明朗神色一暗,很是难过。

许凝垂眸,默然。他有哪点值得人相信的呢?没有!所以,别以为帮了这么点忙她就会感激涕零,对他毫无芥蒂!谁知道,他究竟是怀着怎样的目的?

又或许,幕后之人狠本就是他也不定!许凝想到这个可能,不由地眼神暗了下,复又抬头,直直盯着他看,恨不得将他的心掏出来看看是红是黑。

碧明朗坦然地对上她探究的眼神,神色平和,一派磊落。然而,许凝终究还是不信任他。

“你先回去吧。哥哥我来照顾。”宝珠姐妹是否已经回去,还是自己暗地里查比较可靠。

碧明朗叮嘱了句,“别太担心。总会有办法的。”深深地看她一眼,才转身出去。

“等等!”许凝忽然叫住他,碧明朗脚步一顿,转身几分期待地看着她。

期待什么呢?许凝瞥开目光,淡淡问:“对归虚族,你了解多少?“碧明朗很快地掩饰了眼底的一抹失落,想了下,才慢慢说道:“对于归虚族,我所知不多。归虚是与月族一样神秘的部族。其族人亦掌握着精深的巫法邪术。不过,与月族相反,他们更擅各种诡秘骇人的邪术。““月族与归虚,一个代表光明,一个代表黑暗。月族救人,归虚害人,自古就势同水火,听说曾经两族发生过惊天动地的斗争,最终以归虚族的失败告终。自此后,归虚族渐渐隐退,愈发地显得神秘莫侧…然先皇帝南征之时,竟然能找出归虚族的退隐之地,掳走上代巫尊也就是阿瑶皇后。一番屠戮,归虚族人幸存无几。想不到,历经千数年,竟死灰复燃,卷土重来。”

许凝安静地听他说完,沉吟着道:“我娘亲,与归虚族可有仇怨?”

碧明朗摇摇头:“应该没有。她是个不涉世事,单纯善良的女子。又怎么会与隐秘的归虚族结怨呢?“

“那么、月天琪可曾修炼过归虚族的邪术?”

碧明朗惊诧:“你怀疑她?“

闻言,许凝的眼轻轻一眯,不答反问:“你不奇怪我知道月天琪?”

碧明朗眼皮一跳,很快地道:“没有什么是沈家查不到的!““是么?”许凝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碧明朗一时猜不透她的想法,微微垂眸,一阵沉默。

“你还没回答我?”静了片刻,许凝再次开口。

碧明朗看她神色如常,不由地暗中松了口气。回道:“月天琪,也修炼了些归虚族的邪术。至于修炼了哪些,我不大清楚。”

“嗯。“许凝轻应着,低下头,陷入沉思。

“你先走吧。”回过神,她摇了摆手,示意他出去,碧明朗犹疑了下,似乎有些欲言又止。然而,终是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门合上的那一刻,许凝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离了般,软软地趴在碧无情的胸口上。倾听他的心跳,感受到他的生命,心里稍定。

“哥哥,你为何不醒来?难道梦里有什么东西比我还重要么?居然让你如此留恋不舍?你再不醒来,我要生气了……再不醒来,我就搬到沈府去,以后都不回来了…“许凝伤感地喃喃,手揪住他的肩膀,轻轻地摇晃着,希望下一刻,他就能醒转过来。

然,直到她疲惫万分地沉入梦中,碧无情依旧沉沦在自己的梦境中,不愿走出。

云雾飘渺,无边无际。听得虚空里一个邪肆的声音低笑道:“你来了。

我等你,好久了。”

许凝忐忑地左右张望:“你是谁?这里,莫非又是梦境?”这场景,见得太多,如今她已经不会再傻傻地问,这是什么地方。

“是梦,也是真实。”那人含糊地笑道,声音里总是充满了一股邪恶感,让许凝觉得很不舒服。

“你就是操控梦杀术的人?既然来了,为何不敢出来相见?“许凝看似平静,然而,心里早掀起了惊涛骇浪。很不得将那人剥皮拆骨,喝其血吃其肉!

“是又如何?“那人显然毫不在意,“你不是我对手。若要见我,死路一条。等你哪天强大到足以与我对抗,你我自然会相见。如今,还不是时候。想救你的哥哥,来南蛮吧,我等着你!”

“记得,唯有归虚族的巫尊可救你哥哥。若不来,他必死无疑!”

“归虚族?族在何处?”许凝扬声问,那人却再无回应。苦恼之际,忽然就醒了过来。

归虚族?巫尊?要到哪里去寻呢?那个传说中早被灭族的神秘部族,死灰复燃了吗?可为何,偏偏与她为难?是与月天心的仇怨?还是自己无意中得罪了什么人?

“做梦了吗?“一只微凉的手轻轻地贴上她的额头,许凝一惊,抬起头,意外地对上沈白衣水样的目光,不由地怔了怔。

他什么时候进来的?她竟毫无所觉,警惕性已经那么差了吗?”在想什么?“沈白衣微微倾身,静静地俯视她,神色清冷,目光轻柔,疤痕交错的脸上,微微地白,看起来有些虚弱。

许凝有些心疼地抚上他的脸,对付那只老妖怪他定然是受了伤的,之后又与哥哥对掌,想必更是伤上加伤。而自己竟然还责怪他 ……

“白衣,对不起。”她歉然道。

沈白衣顺势捉住她的手,轻轻地摩挲着自己的脸,眼底是包容与温柔,“我不要你的道歉,我要的是、你的爱。”

“白衣。”许凝动容,轻轻地靠进他的怀里,手环住他的腰身。合上眼,嗅着他独特的清冷味道,只觉得分外安心。

沈白衣环住她,视线移到碧无情身上,眼底滑过一丝忧虑,“凝儿,目前我还没有办法。且容我些时日,我定会找出解咒之法的。““嗯。”许凝轻应着,又抱紧一分。心里却无奈地一叹:她可以等,只怕哥哥等不了。所以,她不能等。她要去,南蛮寻找归虚族的巫尊。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她也要去闯一闯!

主意已定。她状似无意地道,“白衣,你、恨哥哥吗?”

“不恨。”沈白衣没有一丝迟疑。他对碧无情没有恨。爱本无错,怪只怪,他爱错了人。爱上了自己的妹妹,世所难容。

“那么,你可愿意帮助我照顾哥哥?”

“什么意思?”沈白衣何其敏感,忙地抬起她的脸,深深地望进她的眼底,欲从中读出点什么信息。

“就是怕自己一人照顾不来。毕竟,如今哥哥昏迷不醒,府中族人虎视耽耽,稍有不慎则万劫不复。“许凝轻轻一叹,眨了眨眼,掩去满腹心思。

“是吗?”沈白衣轻喃一声,淡淡的,听不出一丝情绪。只将她拥入怀里的那一刻,眼底泄露出些许复杂意味。

沉默良久。听得他柔声问:“累了吗?去休息吧。若不放心,我来替你守着。”

许凝将脸轻轻蹭着他的衣衫,咬着嘴唇不说话。要离开这里,离开白衣,也许,有去无回。此生,再也见不到了……很难过,很不舍。

手无意识地扯他的衣衫,良久,终于憋出一句:“白衣,留下陪我。““嗯?”沈白衣一时领会不到她话中意思。直到她声若蚊呐地补充了句:“你的洞房花烛夜……还要不要……”

“凝儿?”他眼里闪过一丝意外,修长的手指轻巧地挑起她的下巴,认真地凝视着她含了一丝羞怯的神情,唇边冉冉地升起一丝笑意。

慢慢低头,深深一吻,旋即抱起她,走了出去。以实际行动来表明自己的心意。

月华如水,花香渐浓。

红罗委地,轻纱帐暖。一夜缠绵,销魂蚀骨。

云收而散,彼此相拥而眠。天光微曦,许凝睁开眼,侧首深深地看了眼沈白衣,在他唇边轻轻一吻。悄然地起身。

房间里,香气微醺。许凝自屉子里翻出一粒药丸,吞了下去。驱除脑袋的晕沉之意。留下书信,回头看了眼睡的正好的沈白衣,微微一笑:那药量,够他睡上一天半天的。也足够,撑到自己离开。

天还是暗的,只天边一线微光,整个大地都拢在一片迷离中。

许凝轻手轻脚地来到碧无情的房里,坐到床边,握住他微凉的手,低喃道:“哥哥,等我回来。“静默片刻,起身决然离开。

因此错过了,就在她转身的瞬间,床上的碧无情暮然睁开眼。

霸占  诡秘的贺兰山庄

快马加鞭,一路往南,行了大半个月,许凝来到了江南的童洲府。进入了四大家之一最为什么的贺兰家的势力范围。贺兰一族,根基在北方贺兰山一带,后来不知怎么地举族南迁,来到了江南地区。

皇帝南征时,剿灭南蛮三百多族,贺兰家出了很多力气,几乎可居首功。而平乱之后,童洲以南包括南蛮所在的大部分区域,均由贺兰家镇守。

幽城,是童洲府管辖下最繁荣的一座城市。这里贸易繁荣,人口流动大,每天进出城者不计其数。像许多这样远道而来,风尘仆仆者,根本不会引人多看一眼。

然而,就在踏入城门的那一刻,她分明感觉到,有人在暗中盯着自己。而且,还不止一个。

大街上,人群川流不息,一眼望去,拥挤一堆的人头,根本无法揪出暗中盯梢的人。

已经进城来,再出去,一样摆脱不了。许凝干脆大大方方地逛大街,上酒楼,吃饭。

坐在二楼靠窗的雅座,许凝慢条斯理地品尝着南方特有的小菜,一双眼却精光闪烁,暗暗警惕着四周的可疑人物。

这一路来,极为顺利,甚至于强盗都没遇上一个,却为何到了此地,就被人给盯上了呢?会是谁?想要做什么?莫非要阻止她前往归虚?

正胡乱猜测,忽然一青衫中年文士走近来,微笑着唤了声:“碧小姐。”许凝猛然一惊,抬起头来锐利地盯着他。

要知道,她如今可是做男子打扮。而此人却叫她小姐,甚至,还知道她姓碧。

“这位先生莫非眼花了?竟把我堂堂七尺叫做小姐?”许凝沉下脸,“啪”地一声把筷子按在桌上,“即使我生的矮小了些,也断不容你这般侮辱!”

“呵呵,碧小姐何必动怒。”中年文士好脾气地笑笑,唇上两撇胡须跟着微微颤动,“在下乃贺兰家的家仆。奉家主之命前来,请碧小姐到府上一叙。”

“贺兰?”许凝眉头轻蹙,暗道:四大家族中,最为神秘的贺兰家,从未与其他家族有过交集,何以今日贸然相请?更重要的是,她自诩行踪神秘,贺兰家何以得知自己到此?贺兰家,缘何关注区区一个碧家的女儿?莫非又是因沈白衣之故?

瞬间,许多念头闪过。没有结论,许凝只知道,这贺兰家只怕是来者不善!

“多谢家主美意。只是,碧家与贺兰家素无交集,无心一介女流,如何担当得起贺兰家主的邀请?所以,还请先生代我转告一声,家主好意无心心领了。”许凝一番推辞,言语间亦不加客气,那中年文士却也不恼,客气地笑道:“碧小姐远道而来,家主不过想尽下地主之谊,别无他意。还请碧小姐莫要推脱。”

“家主美意,无心愧不敢当。”许凝说完,拾起筷子,自顾埋头吃饭。心里则在暗暗盘算,该如何摆脱贺兰家的纠缠。

对于她的无礼,中年文士丝毫没有放在心上,依旧笑呵呵地,挥了挥手;瞬间,其他几桌的食客纷纷站起,走过来,将许凝一桌围住。

许凝抬起头,环顾四周,冷脸道:“贺兰家主是何意?”

看这架势,多半要来硬的!

中年文士摸着嘴上的两撇胡须笑答:“家主脾气暴躁,在下恐其迁怒,只好出此下策,还望小姐见谅。”

“先礼后兵?原来这这就是贺兰家主的‘美意’!”许凝冷冷一笑,放下筷子,站起来,“无心受教了。”

在人家的地盘上,不得不低头。看来,她无论如何也要走一趟了。

上了马车,约莫行了半个时辰,才到了贺兰山庄。所谓山庄,规模却十分宏大。

山庄依山而建,从山脚直上山顶,屋宇重重,错落有致,远远望去,堪比一座山中之城。而家主所在,便是山顶上至高的院落。有条宽敞的山道直通而上。

上了山顶,往下俯瞰,整个幽城尽收眼底,颇有些凌绝顶之意。远望,还可见南蛮的十万大山,山峦叠嶂,连绵起伏,仿佛没有尽头。

山顶的庄园不大,花草树木,假山奇石,小桥流水,九曲回廊,无一不透着江南的精致巧丽风格,倒也合了这峰峦奇秀。

不知是否居于山顶的缘故,整座院落薄雾萦绕,迷迷蒙蒙的,显得幽深神秘。

而许凝,自踏入庄园开始,就浑身不舒服。庄园美轮美奂,看起来像是仙宫般,但是,却让人感觉鬼气森森。

庄园里人并不多,她可以感觉出来,空荡荡的,似一华丽的坟墓,让人感觉毛骨悚然。

除了守门的几个护卫,院子里竟再也没见到一人。许凝默默跟随者中年文士,也就是这座庄子的管家穿过好几座跨院,最后来到一处异常清幽的所在。

时下隆冬时节,而园子里却百花盛开,蜂飞蝶舞,一派春天的热闹繁盛气息。中有一紫藤花架,下置竹编的桌椅。桌子上摆着点心美酒。

一人背对而坐,绛紫色的衣袍十分宽松,长长的袖摆垂下来,姿态懒散,看起来很是惬意。一头紫红色的长发,随意地披散着,顺滑而有光泽,像是上好的绸缎。

“庄主,碧小姐请来了。”管家对着那人垂首躬身,态度十分恭敬。

“嗯。”那人轻应一声,声音透着一股慵懒与妩媚,让人听着,止不住心头一酥。

原来这就是贺兰家的家主?看起来似乎还很年轻……许凝有些好奇,那人转过身来是怎样一番光景。

管家在那人的示意下,对着许凝作了个请的姿势,很快地退了下去。

院子里,唯剩下许凝二人。

“无心见过贺兰家主。”对于贺兰家,所知不多。甚至不知道如今的家主是谁。想了好一会儿,才隐约记起,白衣提过这个家主,貌似叫贺兰莲。

“呵呵,无心小姐肯赏脸,本主很高兴。”贺兰莲低笑着,转动椅子,连人带椅地转过来面对她。

许凝目光落在他的面容上,微微一怔,十分震惊地瞪大眼睛:“你、哥哥?”

“呵呵,无心小姐认得本主?”贺兰莲支起手臂,撑着脸颊,一双凤目含笑地睨着她,眼波荡漾,三分慵懒七分风流。

许凝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怔怔地盯着他,胸臆间如波涛翻腾,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哥哥,哥哥……”心因想起哥哥而揪疼,然而,眼前之人虽长着与哥哥一样的脸孔,却并非哥哥。他的眼神充满挑逗的意味,却无一丝感情。纯粹是,对新奇猎物的一种兴味,而已。

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许凝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自保持着表面的平静,“无心失态了,家主见谅。”

“哦?”贺兰莲歪着脑袋,勾唇一笑,很是邪气:“方才听得无心小姐叫哥哥,本主正开心呢……怎么转眼又变得如此生疏客气呢……唉,真失望……不如,无心小姐就叫我哥哥吧?”

这玩笑,她不喜欢。许凝抿了抿唇,淡然道:“抱歉。无心已经有哥哥了。只因家主的样貌与哥哥几分相似,情急之下才错认了。”

“原来如此啊——”贺兰莲轻轻一叹,一脸地失落,眼神十分哀怨地看着她,“还以为终于有个妹妹可以玩,不想空欢喜一场,唉!”

玩?许凝眉角微抽,这人当妹妹是什么东西?居然说拿来玩?

“小心心,你伤了本主的心哦,该怎么办呢?”贺兰莲刚才还十分哀怨,顷刻却又笑开,变脸堪比翻书。那一笑,让他整个人显得邪气万分,“不如,罚你喝完这一壶玉露酿吧!”招招手,“过来坐。”说着,又转动椅子,执起桌上的酒壶倒酒。

许凝皱眉,为他肉麻的称呼。更为他状似亲密实则为戏耍的态度。此人邪里邪气的,也不知是何居心,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才是!

“小心心怎地还不过来?”贺兰莲头也不回地往后挥挥衣袖,一股无形的吸引力,竟将许凝整个人给吸附过去,堪堪地停在椅子边上。

许凝一阵心惊。此人的实力,深不可测,若为敌手,实则可怕。

“小心心,坐呀!”贺兰莲抬头一笑,许凝生怕他再使出些什么手段,忙地就着椅子坐下。

“喏,乖乖喝了它。”贺兰莲将满杯的酒推向她,语气像是哄小孩子。

许凝低头看那杯里的酒,只见一片粉嫩的红,乘在碧绿里,不由地想起了那日端给楚云悠喝的毒酒,心中止不住微微一颤。

“贺兰家主的盛情,无心愧不敢当。如此佳酿,还是留着懂得品赏之人饮用才是。”许凝推辞着,伸手把酒杯轻轻地推了回去。

“小心心不乖哦——”贺兰莲眨了眨眼,看起来十分无害的样子,然而,转瞬间却邪魅一笑,端起桌上的酒仰头灌入嘴里。

许凝以为他自己喝了,还未及喘口气,却见他的脸猛然压过来,含住自己的唇,冰凉芬芳的液体强行渡了过来。

“唔。”许凝猝不及防,被迫咽了一大口,想吐已是来不及。酒太过冰凉,喉咙里不舒服,忍不住咳了几下。

见贺兰莲一脸邪气的笑睨着自己,登时恼羞成怒,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清脆的巴掌声。白皙的脸上登时浮现一片红晕,贺兰莲摸了摸自己被打疼的脸,凤眼一勾,笑得妖媚横生。

“从没人敢打我呢。小心心,你是第一个哦……”

他笑得颠倒众生,许凝却分明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迫,心底一寒,还未及反应,却被他猛然扣住了手腕。

下一刻,他整个人压了过来——

霸占  死人

巨大的压力,让她不堪重负,“咔嚓”身下的椅子竟应声而裂,“噗通”一下,两人全倒在地。许凝被压在下面,贺兰莲压在她身上,轻笑不止,看起来很是愉悦。

然而,许凝却浑身沁出了冷汗,脸上发白,眉宇间隐约一丝痛苦,她正在使尽浑身力气,甚至动用了刚学会没多久的巫法,仍是无法抵挡那沉重如山的压迫。更为夸张的是,自己的身子居然一点点地陷入土地之中,很快地上就多了一个人形的坑。

“小心心,乖,别那么倔强。”贺兰莲似乎很开心看到她痛苦的神色;冰凉的手指爬上她的脸,羽毛一般轻轻划过每一寸肌肤,“乖乖听话,别反抗,不然、会很痛苦哦!”

许凝感觉身上的压迫一下子沉重来了许多,脸色又白了一分,然而,却咬紧牙关,坚决不妥协,眉目间很是坚定。只觉得胸口都快被那股压力给压爆了,五脏六腑被无形的手不断地揉着,疼痛入骨,甚至于,感觉到无法呼吸。

“喏,小心心既然不乖,就要受到惩罚,可别怪本主无情……”说着,修长的食指在她眉间轻轻一点,许凝只觉得心口一痛,喉头一甜,登时吐出一口血来。

惨白的颜色,趁着那抹鲜红,触目惊心。她急促地喘息,被汗水湿透的发丝,凌乱地粘在脸上,看起来十分脆弱可怜。

贺兰莲神色一动,手指游移,轻柔地拨开她脸上那缕发丝,举动之间,似充满了怜惜。

那神情,像极了哥哥。许凝一阵恍惚,忍不住抓住他的手指,呢喃道:“哥哥……”

贺兰莲脸色忽变,眯眼一笑,轻佻地拍拍她的脸颊,“乖,我是贺兰莲,不是你哥哥。在错认,下次——”拖长的尾音,给人一种森然之意,许凝止不住打了个寒噤。

“冷么?”贺兰莲移开身子,将她抱了起来,发现她身上的衣衫已然被汗水湿透,不由地皱了皱眉。

将她放在椅子里,随手将身上的外袍脱下来,盖在她身上。

才能愕然,捕捉到他脸上闪过一丝懊恼之意,愈发地迷惑了。外表邪魅多情实则骨子里冷酷的贺兰家主,竟然给她温柔的错觉?让她几乎以为面对的是哥哥,而非贺兰莲……

情不自禁地拢紧身上的袍子,低头深深地吸了一口,心头一阵失落。那香气,与哥哥的截然不同!她果然是太过想念哥哥了啊,所以才会产生这样的错觉。

事实证明,她所谓的温柔,全都是错觉

。因为贺兰莲干脆连酒壶一起递过来:“乖乖,惩罚还没结束哦!”

笑容恶质,让人想要一拳打碎。

许凝木然地接过酒壶,就着壶嘴,仰头喝了一口。冰冷异常的液体滑入喉咙,方才不觉有什么,此刻却忽然觉得喉咙中食道犹如火烧,放过喝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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