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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起居注-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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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了蜡烛,不代表室内就没有光了,毕竟桌上还有一盏小油灯呢,这一盏灯一般是不会熄灭的,免得半夜下床找不着北。所以徐循身上凹凸有致的曲线,还是能清晰地被太孙鉴赏,当然,室内光线昏暗下来以后,小姑娘的紧张情绪也有所缓解,不知不觉间,已经睁开了眼睛,多少带着些好奇地浏览着太孙的身体。

看着看着,太孙还没行动呢,太孙婕妤倒是先出手了,她试探性地捏了捏太孙支在她身侧的手臂,又抬眼看了看太孙,见他双目炯炯地注视着自己,便讪然道,“瞧着软软的,戳一戳,好像还挺硬……”

太孙又是好笑,又是情动,低下头就把徐循的嘴巴给堵住了,他在徐循唇上含糊不清地呢喃了一句,“你这家伙,太多话了。”

上回两个人那什么的时候,没怎么亲吻,徐循都快忘了这种奇妙的感觉,她又像是过了电,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太孙的舌头擦到那里,就像是电流蹿到了哪里。他的手指几乎也是一样,徐循都快忘了李嬷嬷教导她的那些学问,只顾着被太孙的行动给牵着走了。她都没想着留意太孙的愉快,直到太孙的手指滑进了她体内,那些微的刺痛感才让她清醒过来,想到了李嬷嬷的教诲:她进宫来,是为了服侍太孙的,怎么能反过来让太孙服侍她呢?

既然太孙的抚摸能让她愉快,那么反过来自然也是一样的,徐循的回报,获得了太孙积极的反应。她受到肯定,也就更再接再厉了,遵循着李嬷嬷的教导,先从后背开始,一路往下,摸到太孙比较最敏感的地方,上下轻捋了几下,太孙本来就挺坚硬的那地方,就更为精神十足了。

要不说太孙是个好人呢?徐循毕竟是初经人事,他分明已经有点难耐,眉头都紧紧皱了起来,却还硬是耐着性子在给她开拓呢,现在被她一刺激,有点忍不住了,提枪要上马之前,还问了一句,“不疼了吧?”

徐循想笑,又怕出上回的事,只好咬着舌尖忍住了,她半眯缝着眼睛,呢喃说,“你就只管进来吧……”

这么一个俏生生的小美人,主动又热情,熟练又生涩,先是偷看,再是偷戳,喋喋不休的,又惹人疼又惹人发笑,到末了还有那么一点儿害羞——最最重要的,是徐循对两人接触的反应,那是瞒不了人的,太孙也能感觉得出来,她确确实实,很喜欢和自己的接触。

男人一般也都不会贱到无可救药的地步,虽说天下美色予取予求,有时候霸王硬上弓也不失为一点情趣。但大部分正常的男人,肯定都喜欢和一样有热情的女人一起做这种事。徐循的喜欢,自然更催动了太孙的喜欢,她再这么星眸半眯地呢喃了这么一句,太孙哪还能忍得住?一下就冲进了徐循身体最深的地方。

这一次,的确是没那么疼了——徐循这一阵子在屋子里也没闲着,李嬷嬷照样给她上课。起码,对太孙的尺寸,她已有了充分的准备。两个人都舒服得呻。吟了起来。太孙进出了几下,估计也感觉到徐循准备得挺好的了,便显著地放松了下来,还叹了一口气。

徐循再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太孙瞪了她一眼,身下用力,把她顶得出了几声,方道,“你笑什么,你不要时时刻刻都走神儿好不好?”

“人家才没……没走神呢。”徐循说,她在心里回想着李嬷嬷教导的诸多学问:和何仙仙不一样,徐循学这些,虽然也害羞,但还是挺认真的。她娘说了,’‘嬷嬷们不会害她’,让她学,那肯定是为了她好。

在这种姿势,能用的估计也就是那一招了。徐循心里想,她练了挺久,也不知学得对不对,现在突然要上手真枪真刀地拼杀了,还有点调整不过来。要不是太孙其实还是戳得她有点不太舒服,徐循都未必有心力去思索这个,这会儿她倒是还能和太孙斗斗嘴,“我、我就是想,您说是自己已经猜到了,其实、其实还是有点怕啊……”

太孙沉默了一下,倒也有点不好意思地承认了,他一边摆布徐循换了个姿势,把枕头塞进她腰下头,一边说,“是有点积习难改,还是挺怕的。”

两个人都轻轻地笑了起来,但很快,又被这运动给吸引了全副的注意力——这种事吧,说得太玄乎那也是吹的,其实就是挺舒服的,至少对徐循来说是这样。太孙和她的尺寸有点不合适,上回她半梦半醒的时候,可能足够放松,所以还挺迷迷糊糊的就开心了。这回,她在舒服以外,也还觉得有点说不出的酸胀。

不过,既然她是为了服侍太孙才进宫的,她到底有多舒服这也不是重点,徐循回想着李嬷嬷教给她的办法,开始气运丹田,就像是用嘴儿往里吸气一样地用力。太孙的动作忽然间快了起来,他发出了一声介于吃惊和愉悦之间的喊叫,一下就失控了似的,整个人笼罩在徐循上方,也顾不得逗她了,双目紧闭,就像是沉溺在了这感觉里。徐循心里有点吃惊,也有点小小的成就感——看来,太孙很吃这一套啊。

再略微加快了一番速度,她也有点不行了,太孙顶得实在是太用力,她的腰都快散了架,徐循现在已经不是舒服不舒服的问题了,她是被顶得腰酸背痛的,只盼着这一切快点结束。好在太孙也没坚持多久,在她的绞动下,没多久就塌在了徐循身上。

“重……”徐循禁不住难受地蠕动起来。太孙又闭着眼喘息了一会,这才让了让,把徐循护在自己怀里,一手撑着头,喘息未定地点了点徐循的额头。

“没看出来啊,你——”他先说了一句,可没说完,又改口了。“刚才太使劲了,没顾得上留力,伤到你没有?”

徐循没比较的对象,也不知道太孙这个力气在男人里普遍不普遍,但她的确是觉得有点腿软,腰也酸得很。悄悄瞥一眼时漏,不知不觉,两个人在榻上也消磨了有半个时辰了。就抛开脱衣那些时间,难怪到了最后,她都觉得自己底下有点疼了。

“没事。”她说,不禁打了个呵欠,“就是困了……”

话才出口,徐循突然觉得自己的反应不恰当了:上回人家让她留下来,那是因为刘婕妤。这回她再说困,不是不合适了吗,好像她还想在这儿过夜似的。

“一会儿回去再睡吧。”她很快说,“现在先和您说说话……”

太孙也沉默了一会,像是把徐循的尴尬给看穿了,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拨动着摇摇欲坠的蓝宝凤钗,最终,还是将它拔了出来,随手又把发髻给挑散了,让徐循的长发,散了一肩头,“说话,说什么?”

呃……

徐循想了一下,就问,“刚才……您舒坦吗?”

一边问,一边有点脸红:这问得也太不害臊了。

连太孙都有点害羞似的,黝黑脸上,露出了可疑的红痕,过了一会他才说,“问这个干嘛,不舒坦,我不会说吗?”

那看来是舒坦的了。徐循点了点头,无以为继,太孙也不说话,徐循看他有点昏昏欲睡的,便起身要走,“那我回去了……”

人才爬起来,腰就被太孙给搂住了,他有点啼笑皆非地把徐循给摁回了床上。“你怎么回事,别人来这里,都巴不得能不走。就你,我没赶你呢,你倒巴不得就走似的。”

徐循嘟嘟囔囔的还要说什么呢,太孙已经没好气地说,“明天再洗澡,现在先睡觉,不许再说话了!”

徐循只好不说话了。一片安静中,两个宫人幽灵一样地上来给放了床帐——她的确也累得慌,合上眼就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好写的写完了。

今晚有事要出去回来写豪门哈。

PS 小循采用的高级招数叫做锦鲤吸水,大杀器之一… …

28、宠爱

第二天早上;徐循还迷迷糊糊的呢,就觉得在睡梦里太孙又进来了。因为前一天晚上的事儿;她里头还湿着;太孙进得很轻松。倒是她有点不大高兴;扭了扭身子;连眼睛都不愿意挣——还小;正是贪觉的时候。太孙又的确是起得比她要早,再加上昨晚闹腾得迟;徐循确实是困得厉害。

太孙就咬着她的耳朵;和她说了一句;“起床啦,小循。”

一边说;手一边伸到徐循比较敏感的地方,轻轻地掐了一下。

徐循还在那揉眼呢,她有点起床气,被太孙这一闹,虽还不至于迷糊间说什么不敬的话,但也是没好气地吸了一口气,简直是动力全开,想尽快地把太孙给绞出来。不过这倒是正合了太孙的意,徐循过了一会也明白过来了:早上还有很多事要做,谁和你慢慢来,当然是越快越好了。

李嬷嬷说,这男人做这样的事,最畅快那就是开始和结尾,中间进进出出,要是女人不配合,他们甚至都会感到无聊。当然,一般男人也都会尽力把时间拖久些,不论他身边的女人和他是什么关系,谁也不想在这种事上让自己的女人失望不是?这啊,就是男人的天性。

这样算,第一次太孙怕她痛,自己也不舒服,没几下就给解放了。第二次早上,那必须得快点儿。第三次昨晚……嗯,时间短也不赖他,是自己太精益求精了,太孙以前好像没有接触过这种功夫,快点也没什么。这第四次嘛,就是现在,效果如何?

——看徐循还能想七想八,也就知道了不是?

不过无论如何,她就是为了在这种事上服侍太孙才进宫的不是?太孙有意照顾她那很好,要是没这个意思,徐循难道还能怪他啊?虽然在心里腹诽太孙的男子气概,是有点不太尊重,不过徐循对自己的想法一直还是很放松的。

她还没彻底醒过来,一直都有点迷迷糊糊的,绞紧了身子研磨了几下,太孙便交代在她身上,他伏下来轻轻地玩弄着徐循的耳垂,又扯着这一点点肉,带着笑意说,“好嘛,都这样了还是睡眼迷蒙的?该打。”

说着,居然真的一巴掌打在徐循的翘屁。股上——刚才她正撅着屁股呢,这个姿势,刚好也方便被打。

徐循这一下是真的被打醒了,她别过头哀怨地瞥了太孙一眼,揉着眼气哼哼地说,“人家昨晚被折腾了那么久,累着呢……这会又被您给打了,一会走不了路没法请安,都赖您!”

太孙被她逗得哈哈大笑,他亲昵地把徐循给抱起来,让她坐起身脚踏上地才道,“好么,别说我不体贴你。今儿,你就在院子里把澡给泡了,再回去歇着吧,太孙妃那里,不必过去了。”

徐循看了时漏一眼:现在这个时辰,太孙估计是只能稍微冲冲澡就得过去了。没法和徐循一样,泡上老半天。这么说,他对自己的安排,还是很体贴的。

太孙这个人,脾气的确好,徐循又一次认识到:在他们街坊,打媳妇的男人虽不多,可这做媳妇的,哪个不是低眉顺眼地服侍老爷们?有一口饭都要先尽着男人吃,徐师母对徐先生也是这个样,什么好东西都得先给徐先生过了目,自己再处置。能和太孙这样,自己洗个澡就要出门,让徐循在他屋里泡澡的,就是在一般百姓里都算是很少数的了。更别说,自己还不是他的正妻,只是个婕妤了。

她也就不好意思再和太孙作了,乖乖地点了点头,对太孙笑道,“大郎真懂得疼人。”

太孙捏了捏她的脸蛋,用了点力,徐循哎哟一声,脸又垮下去了,太孙哈哈一笑,才说,“也不是人人都疼,非得和小循这么可爱的,才疼。”

说着,就起身施施然地去净房了。

第二次侍寝,又过夜了……

徐循在太孙屋子里舒舒服服地拿太孙的份例泡了个澡,用的是太孙专有的澡豆,涂的是太孙专享的脂膏,一身清爽地插着蓝宝钗子往自个院子里走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沿路遇到的那些小中人、小宫人,待她的态度,要比从前更殷勤了许多——要说从前不尊敬那是假的,不过,那份尊敬,是职业化的,出于义务而来的。现在表情里的这种殷勤和讨好,更像是发自内心的一种羡慕和膜拜……

虽说也不是没有一点飘飘然,但徐循心里也是有点不安稳:说到受宠,她拍马也赶不上孙玉女。可连孙玉女都没在太孙屋里过夜呢,她连着两回都这么闹,徐循自己都觉得有点说不过去。可太孙都给了这份体面了,她也不能往外推啊。

泡澡出来,已经过了请安的时点了,徐循回屋里的时候,四个嬷嬷果然都在,反正现在一切习惯成自然,屏退了小宫人,她就把在太孙屋子里的事儿都说了。几个嬷嬷都安详地听着,对徐循留下过夜的事没有太大的反应。

徐循也就稍微安心了一点儿,她还怕自己不去请安,会给人留下傲慢的印象呢。没想到钱嬷嬷说,“您这一身红红白白的,谁看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就这样还往主母跟前凑合,那不是在炫耀吗?上午就别过去前头了,只说累了,先休息一会,下午再过去给太孙妃娘娘赔罪吧。”

徐循一听,也是道理,她心头一松,也就没那么担心了。正好泡了澡出来就没上妆,现在解了头发打成两根大辫子,在自己的床上躺着,别提多舒坦了。就是习惯了这时候醒着,虽然也挺累,但就是睡不着。

到了快中午的时候,何仙仙跑来看她,口中说,“我看看你又被作弄成什么样子了,怎么今早又没过去。”

徐循忙让她坐下来说话,自己也支起了身子,“娘娘没有生气吧?”

何仙仙笑着摇了摇头,“没有,看着还挺高兴的,和太孙夸你惹人疼呢。太孙也说,‘小循就是挺惹人疼的’。”

徐循就松了心,望了窗外一眼,又压低了声音说,“那……”

她话还没说完,何仙仙就很了解地说,“没有没有,也是笑呵呵的,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里似的,好像也挺高兴呢。和太孙一块坐了一会,她们两人就去春和殿了。”

这么热的天气,顶着一脸的妆去春和殿,到了那和长辈们没话找话,低眉顺眼地在一边服侍……徐循今日可以不必过去,也觉得很放松,和放假了似的。

何仙仙因为还在休养,和她说了几句话就回去歇着了。徐循吃过午饭,去午睡了一下,起来找太孙妃说话时。太孙妃果然笑眉笑眼的,一点都不介意,还和徐循说,“你别多想了,现在是屋舍小,以后等到了京城,听说人人都能有自己的院子呢,太孙还不是爱在哪个院子里歇就在哪个院子里歇。他是夫主,他要做什么你也只有听命的份呀,我们怎么会在意这样的小事。”

太孙妃说话做事,都是这样,又大方又贤惠,让人心里非常舒服。徐循抱着她的手臂蹭了几下,嘿嘿地笑了起来。太孙妃就说,“没事不要蹭着人,多热啊。”

“我就要。”徐循说,“你是凤体,多有福分那,给我多蹭蹭,我再多蹭点福气到身上。”

“真是傻妞。”太孙妃笑了,“倒不如你先把福气蹭给我点是真的。”

两个人说笑了一会,长日无聊,便把何仙仙、孙玉女喊来,又叫了太孙妃身边的两个宫女做判官,大家玩抛接瓜子儿,谁输了就往脸上贴纸条。到最后纸条最多的那个人,得服侍众人吃西瓜,她自己只能啃瓜皮。

因有这个输赢在,大家都玩得顶认真。反正内宫妃嫔嘛,长夏无聊,还不是有无尽的时间要打发?这就叫做露湿晴花春殿香,月明歌吹在昭阳。后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富贵闲人了。

比起在后院享福的女人们,男人们的事要更多些。比如说皇太孙吧,他每天早上都去春和殿找父亲请安,事实上不是出于礼节的需要,而是因为他和他爹是在一起上课的——皇爷在京的时候,太子就上课,皇爷出京了,太子就要监国。不过由于皇爷每次出京都带着孙子,所以皇太孙每回在京的时候,基本他爷爷也在,他就刚好和他爹一起去上课了。有时候连老师都是同一个,父子两个人并排坐着,听先生说治国的道理。

皇帝预备役,文治武功都不能拉下了,课程安排也是五花八门。因为太子体胖,一些武课他是不上的。这么大热的天,太孙午后小憩片刻,就要去校场摔打身子,习练武艺、兵法,事事都不能拉下。——其实,以前对个人武艺这一块,他也没有这么重视。不过后来他叔叔老拿自己的武功做文章,太孙心里也烦那,他索性就赌了一口气,也开始操练自己的身子,并且更加勤学兵法了。

他要学武,有得是好师傅。再加上本来也有点底子,不过小一年功夫,一套太祖长拳打得已经是有模有样,在空地上舞下一套,虎虎生威。虽然汗流浃背,但倒也畅快,踱进门楼里才要拿茶来饮,便见到柱子边上转出一位老者,身边不过一名随从,随随便便地穿了一身麻葛道袍,其打扮,连一般的富家翁都不如。

但太孙立刻就要掀袍下跪,朗声道,“孙儿见过祖父皇帝陛下——”

“好啦。”皇爷摆了摆手,有点不耐烦。“天天见面的,还来这一套。”

“阿翁。”太孙也就改了称呼,他露齿一笑,“这么大热的天,您过来这里,也不怕被孙儿的汗臭给熏着了。”

皇爷瞅了太孙一眼,唇边噙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小儿子、长孙子,老人家的心头肉。皇太孙乃是长子长孙,身份本就贵重,从小聪明伶俐,极得老人家的喜爱。年纪稍长,就时常跟在祖父身边南征北讨,可以说是老人家一手带大的,皇爷虽然老敲打太子,但对这个长孙子,从来都没有一句重话。

“南征北讨,一年洗不得一次澡的日子都过来了,就你一个小家伙,熏得着我吗你?”他倒背着双手,“——今儿午后得闲,睡过起来也是没事,来看看你……功夫有所长进了,刚才那套拳,打得还不错。”

虽说老人家身体也算是硬朗,但谁能热着皇帝啊?太孙伺候着皇爷进了里屋,早有人备了冰,顿时就是一阵阴凉。他还没说话呢,皇爷便一叠声地催他,“快去把身上的汗水擦一擦,这里有冰,湿气重。你身上又是汗,一会一收,把湿气收进去了,着凉呢。”

他乘势就退到净房,稍微擦洗了一把,换了新衣。过去陪着皇爷坐了,见中人们已经上了点心,就让皇爷。皇爷摆手道,“没你那么好胃口,你吃吧——别多吃了,和你父亲那样,我看了也头疼。”

太孙讪讪然一笑,一开口却依然是狼吞虎咽。皇爷看着,眼底一片温存,他时不时和个老太太似的,絮絮叨叨地嘱咐太孙,“慢点儿,这又不是在军里,没人和你抢!”

一边说,一边细细地打量着太孙,太孙一个菊花饼还没吃到一半,皇爷便忽然说,“嗯?脖子上怎么有红痕啊?昨晚被谁抓了?”

太孙摸了摸下巴,“噢,是小循没留意带到了的吧?”

皇爷的脸色不免微微一沉,他才要说话,太孙便察言观色,笑着打断了,“说到小循,这丫头可有故事了——运气贼好!才进宫没多久呢,小小年纪,就接连淘换到了两件好东西。您要是没事,那我就给您说说。”

皇爷‘哦?’了一声,脸色稍霁,他宠溺地望着太孙,微笑道,“成啊,那你就给我说说……”

29、福运

太孙是什么人物;嘴巧这肯定是起码的。虽说整件事都是听人转述,但说起来就和他自己也在场一样;“就这样,贵妃娘娘把那丫头叫过去;本来想申斥几句;也给刘婕妤出出气的;结果一看;她长得活像是从前夭折了的自家妹子;一下就怜惜疼爱起来了。非但没有惩罚;反而给赏了一对好生稀罕的红宝石坠子,纵宠着她;给她撑腰。”

这说话也是要讲究技巧的;刘婕妤没事找事责罚徐循,张贵妃给刘婕妤没脸的事,在太孙口中,就变成因徐循做得不好,刘婕妤生气了,张贵妃要给刘婕妤出气。这一说,好像皇爷的后宫一片和谐一样,大家都是亲亲爱爱的——以张贵妃和刘婕妤的年龄差来说,姐妹都有点不适合了,应该说,大家都是亲亲爱爱的好姨甥。

皇爷似笑非笑的,听得倒是挺来劲:对他来说,这些后宫里的争斗,就像是小猫小狗打架,只要无伤大雅,看看也没什么。虽说不至于听不懂太孙话里的潜台词,但他们这些男人家,对后院的事,也就是当个笑话来听听,万不至于动情绪的。

“但这件事,怎么说都是小循的不对。”太孙又说,“她年小不懂事,太孙妃心里不安呢。就问到了母亲那里,母亲一听,便觉得贵妃娘娘赏赐得太重了,咱们太孙宫也得回礼。可偏生太孙妃又是新媳妇,不好叫她出东西。想来想去,索性把爹刚得的一枚蓝宝帽坠给夺去了。镶成金钗,献给了娘娘。娘娘当时收了,没说什么,前一阵子,小循第一次进去请安,就又赏给她了。小循懵懵懂懂的,回来和我说,也不知自己凭什么能得这份体面。还不敢要呢,娘娘说,‘我手里的好东西多了去了,压根就戴不完。也没别的意思,就是看你长得好,赏给你的。’您说,她的运气好不好?平白得了两样好东西,连爹都有些流口水,那块蓝宝,可是他的爱物。就这样落到了小妃妾手里,也不好去讨的。只是便宜了她罢,她还压根不知内情,虽做了错事,可没受责罚不说,懵懵懂懂中,居然就这样占尽了好处。”

皇爷不禁失笑道,“这倒是的,你爹还和张氏不同,张氏手宽些,也不在乎这些个,好东西赏人那应该也是常有的事。要从你爹手里抠点东西出来,可比什么都难。”

要不是皇爷对春和殿的供给有限,太子也不至于这么抠门——要说老爷子不爱这个长子吧,那也不至于,可他就是喜欢折腾太子。横看竖看,总能看出些不是来。好比说这些好东西,虽说人人都想要,可就是太子不能去求,太孙去求,那是他小孩子爱新鲜,太子去求,那就是不识大体——整个国家以后都是你的了,还要求这些东西,那就是气魄不够。就是现在,分明手宽的是太子,皇爷就是要颠倒黑白,来栽派太子的不是。

太孙笑了一下,没为他爹说话——老爷子的心,他算是摸透了。自己这个大孙子,越是倾向于亲爹,老人家就越伤心,有点自己不和她好了的意思。“我也这样说,我说张娘娘是真不在乎这个,她给你了你就拿着,别想那么多。您道小循和我说什么?”

“说什么?”皇爷也来了兴趣。

“她问我这块蓝宝能值多少钱,一万两银子够不够——稀世奇珍,还拿银子来算钱。”太孙想起来,自己也笑了。“就说一万两,也还是一脸往大了说的样子。这丫头,那是得了好东西还不知道好呢。”

就是皇爷也被逗笑了,他说,“要不叫做傻人有傻福呢?你这个小婕妤,看来,也是个有福运的人。”

他眉宇间对徐循那隐约的不满,早已经消散殆尽了,寻思了一会,又说,“嗯,按你说得来看。心思纯善,好运连连,这个小姑娘,运势很旺啊。”

皇爷一生坎坷,从一个普普通通的皇四子,拨乱反正靖难擎天,到如今身居九五至尊之位,跌宕起伏之处,胜过所有戏文。在靖难途中,多次险死还生,最险的一次,人在阵中已失先机,若非一阵大风,几乎就要落败被擒。他一生几场大战都有大风相助,皇爷也因此自诩洪福齐天,一生人最重福运。孙氏之所以落选太孙妃,就是因为星运卜得吉在山东方位,可孙氏却是彭城人。

太孙对福运这两个字,感觉也很复杂,要说信吧,就是这么虚无缥缈的两个字,闹得从小一块长大的孙氏只能做了太孙嫔。要说不信吧,皇爷一辈子的遭遇明明白白摆在这儿,有些事不用运气,真的难以解释。现在听皇爷这么一讲,也是有点将信将疑:起码来说,徐循的运气,的确是相当不错了。你要客观地来讲,和她一起入宫的何仙仙,本来起点比她还高呢,病上一场,什么都没了,要不是她给说情,现在怎么样还真不知道呢。

“确实,运势是挺旺盛。”他也附和着说,“这就是老天疼憨人了吧。”

想到徐循稚气未脱的一言一语,他也忍不住轻笑了起来,“您别说,她是真没什么心眼子,实在得和石头一样,那个脑袋啊,敲上去都会梆梆响的。”

皇爷和太孙这种人,平时斗心眼斗多了,回到后宫,怎么可能还喜欢搞什么平衡,玩什么权术。在后院里和自己的女人斗心眼子?要知道,他们执掌的是九洲四海,如此辽阔的疆土,要有多少人来管理。这些事都该交给谁来做,整个制度该怎么改进,这些大大小小的国家政事该如何处理……到后院里还来什么微言大义,谁吃得消?任是你再冰雪聪明,再是心较比干多一窍,他们从妃嫔身上索取的也无非就是放松、满足还有子嗣的繁衍。心思简单不要紧,太复杂反而不好。皇爷听太孙这么说,倒是对徐循多了几分喜欢,之前的那点不满,早就消融了去。他说,“这样好,实在、体贴、有福运,这种人就譬如是观音菩萨座下的金童玉女,都是给人带财带禄带福运的,你和她多亲近,她就更能旺你。她若信佛,那更好了。若不信佛,也可多念诵经书,这都是为你积福积德,回去以后务必叮嘱她,不好轻忽放过了。”

太孙并不信佛,但老人家拳拳之心,如何好违逆?他恭敬地应了下来,“回头就问她去,我看她也信佛呢,手里倒是有好几串佛珠。”

“那就更好了。”皇爷龙颜大悦,“连太孙妃、太孙嫔,都让她们敬起来。心诚则灵,这话是再不假的。”

两祖孙一路闲聊到这里,后宫的事也就说得差不多了,太孙用完了点心,便服侍着皇爷去谨身殿忙活那些该忙活的事儿,这些男人的事,也就不消多说了。

至于徐循,也开始渐渐享受到了连续两次都能过夜的好处。她自己是没什么感觉,但从下人们的只言片语来看,现在她屋里的宫人,出去办事那就更顺畅了。大家都在一个院子里生活,总有些琐事得分出先后,以前人家都默认把徐循这边的要求给排在最后,比如说三个人一起要水,热水就一壶,徐循经常得等。现在,供给了太孙嫔,她屋里就有热水了。何仙仙因为才回来,倒变成了最后一个。

还有一些宫人们自己放饭拿月钱的事,都挺琐细的,现在也是办得更顺畅了。反正,她这个主子有宠,一屋子人都跟着沾光。倒是徐循这边,有宠没宠感觉不大,她和何仙仙还是老样子,从前何仙仙有宠的时候,她如何待徐循的,现在也还是照旧。到了太子宫里,她也还是那个刚入宫的小太孙婕妤,并没有什么地位可言。张娘娘赏的两样东西,除非进宫请安,不然徐循一般不戴出来。

她唯独就是担心自己屋里的几个宫人在外面得意惹事,所以格外和嬷嬷们叮嘱了几次,让她们千万管束住了,几个嬷嬷都笑着让她尽管放心:“咱们屋子里,没有那样轻狂的人。”

期间皇太孙还又出去了一次,等他回来以后,徐循身上的压力就更轻了,先后过去伺候他的何仙仙、孙玉女,都过了夜。其中孙玉女还连续三天晚上在太孙屋里歇着,大家也都习以为常,没有谁多说什么。

徐循非但没有妒忌,还觉得自己自在得多了。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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