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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媚-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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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乐帝神色有些疲倦,回头向皇太后道:“母后,今天的审案,您看……?”

皇太后咳了一声:“依哀家看,还是请三位大人继续主持吧。”

三位大人于是又离座谢恩领旨,案审这才重又开始。

古莫非咳了一声,左手拿了惊堂木拍了一下,停顿了一会儿,才道:“有请太子。”

他左右两位大人同时调转目光朝他望,又同时将脸扭转过去,脸色虽是看不出什么表情,但如此动作,却显得他们二人的内心是极为震惊的。

第九十一章 疑犯,太让人惊讶了

他莫非如此做,是将太子当成了与我等一样的疑犯了。

可显然他和上面两位贵人沟通过,所以,坐在上位的两人脸上都没一丝儿异样。

所以,太子被人抬了进来的,与夏候商一起,一左一右地安排在堂前两边。

太子脸色不好,坐在椅上,下半身用一方绣了龙纹的方锦搭着,坐姿与前面不同,有点儿竖不直上半身,如果有乌木齐在这里,肯定会目不转睛地朝他受伤的那地方瞧,可惜,他不在,所以,坐在上面的那几人目光都不敢望向太子……怕自己管不了自己的好奇心。

太子坐在椅上向上边拱了拱手行礼,皇太后道:“行了,你身上不好,不需多礼。”又对三位大人道:“开始吧。”

她的话慈蔼祥和,可惜太子神色并没有一丝儿高兴的模样,只是拱手恭声应了。

他神色萎靡,不过几日时间,他原本一张圆润的脸便尖削了许多,平日眼里无时无刻流露出来的笑意温暖被略有些张惶的眼神代替,一见而让人生莫名的怜悯之意。

永乐帝望了望太子,轻叹了一口气:“太子,昨晚上可还好,那些药吃了,还痛吗?”

他忽然在这样的场合,以这样的语气与太子闲话家常,让太子一下子语气哽咽起来:“父皇……儿臣,一切皆好……”

夏侯商原本垂着头的,听了两人的对话,更是微微地将头垂了几分,晨早的阳光从雕花的木帷窗投射进来,照得地影斑驳,有几个光点投在了他的背上,原是灿灿如金的,不想却让我看出几分萧索出来。

永乐帝便又叹了一口气,目光转了过来,眼眸望向厅堂外面的虚空之处,道:“你一向是一个懂事的孩子,不会让朕太过操心的,朕需要什么,你也会千方百计的讨朕的欢心,让朕达成心愿,说起来,除了给了你一个太子的身份,朕仿佛没给过你什么……”

听了这话,堂上堂下一片默然,三位大人脸上虽是不动生色,可只怕人人皆在想,这还叫没给什么?我想给我的儿子或未来的儿子的儿子,都没得给呢!更在心底想,皇上今儿个是怎么啦?怕是昨天被宁王气着了,见到了另一个乖儿子,未免触景生情,有了对比。

太子听了,从椅子之上想挣扎起身,旁边有内侍忙扶了,永乐帝把手往下按了按,他这才重新坐定:“父皇,儿臣是您的儿子,讨好您,不是儿臣应该的吗?”

永乐帝抬起眼深深地望着他,这才转过去,道:“是呀,应该的,你一向都乖,也机灵,会揣摩朕的心思,有时候朕嘴里不说,你只略一观察,便明白了……就像前年,朕暗地里派人找一位流浪的优伶,不知道派了多少人出去,都没有找到,可是没有几个月,你却帮朕找到了,朕心里不知有多高兴……”永乐帝嘴里虽说着高兴,可脸上却没有半点高兴的神色,反而带了与太子相似的茫然。

太子这才感觉心底有些不安,问道:“父皇,儿臣做错了吗?”

此事牵涉皇室密辛,可让人奇怪的是,永乐帝却并未叫一干人等回避,古莫非三位大员听到此处,已经不安起来,纷纷站起身道:“皇上,臣等愿在厅外等候……”

永乐帝道:“不必了,这本不是什么大事,你们跟随朕的时间长,原就知道的。”

这三位年纪相差不了多少的大人,原就是由永乐帝亲手提拔,而三人也不负永乐帝所望,全成了清官。

三位大人坐立不安地落坐之后,永乐帝才叹道:“太子一向有孝心,即使你做错了什么,朕都不会怪你,朕都只会以为,你不过为了让朕了了心愿而已,太子,你说,朕说得可对?”

永乐帝说完,眼神便殷殷地望向了太子,目光之中充满了希望。

太子抬起头来,迎着永乐帝的目光,在椅上行礼道:“父皇,那自然是的,从小儿臣就将您当成了儿臣一生的目标,儿臣以后只要及得您万分之一,儿臣于愿足已……”

他脸上表情微动,言词肯切,偏话语中更是含了一种道不出的慕孺之情,听者无不感动,可他话已说完,永乐帝便还是朝他望着,两人对望了一个五个弹指,永乐帝才转过头去,仿佛希望着他还能说出什么来却没有听到,略有些失望。

只可惜,太子此人,一向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

他不知道,自己已经失掉了这个良机。

永乐帝语气中的疲惫便露了出来,道:“让墨子寒进来吧!”

堂上三位大人显然也不明白为何传唤墨子寒,三人互相对望着交换了一下眼色。

我与梅夫人媚月等跪立一旁,无人理睬,我们三人的前边更有内侍的衣角挡着,所以,我倒不必要垂目而立,可以微微抬起头来,将厅堂内众人的表情打量个清楚,自然,有些看不清楚的,便由我在心中想了个八九不离十。

墨子寒却是一身青衣走进来的,头上王冠已除,腰间未缠莽带,与平日里的样子大不相同,竟有点像被人除却了身上的官袍才准许进门。

永乐帝道:“你将昨晚向朕交待的,再对太子说一遍吧。”

他不提堂上其它人,单提太子,已经让太子略有了些慌意,我跪在侧边瞧得清楚,平日镇定的他,居然想回过头来往墨子寒这边望去,可略动了一下脖颈,想是醒悟了过来,只将左手抚了抚椅子的扶手,便将头定住了。

墨子寒一揭青袍,跪了下来,声音淡淡的:“本人原是西疆一名流浪武人,行走于草原之间,做些独门独户的买卖……”他迟疑着解释了一下,“就是有时将一些往西域各国行商入货的商人的商品劫了……又找机会卖回给他们……以接济些穷苦牧民……”

自坐定之后,一直是永乐帝问话,皇太后几乎没有出声,这时她正喝一口茶,便将茶盖往茶杯上一丢,叮地一声。

墨子寒忙道:“小人只是偶尔,有了余银,便丢给他们几两……草原上的人送了小人一个外号,名叫玉面郎君……”

第九十二章 宠臣,如此的宠

说出这个外号,他语气略停顿了一下,众人自是知道,他这个停顿并非因为此外号带给了他什么脸面,而恰恰相反,一听这外号,大家便明白了,江湖上此等外号与下三滥的采花贼地位相差不了多少。

厅堂内一片寂静,无人打断他的话,但那三位大人眼神之中的鄙夷之色,却是毫不掩饰的露了来。

“小人有一次失了手,撞在了外出微服私访的太子殿下手里,原来他是要将小人送往府衙的,可看清了小人的容貌,便改变了主意,将小人带回了京师,更是派人教导小人礼仪规矩,后来便被皇上封为近身侍卫,再后来……”

墨子寒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小人也不曾想到,小人会得皇上如此宠幸,小人并没有什么治国之材,也没有什么特殊本领,小人只是按太子殿下教的,能逗皇上一笑而已……”

永乐帝声音中的疲惫便更深了:“你和太子,看来是时有来往的?”

“不……不常有……只是,只有一次,太子殿下要小人想办法去要一个女童……小人原不想去的,小人作梦都想不到还有这样的富贵机会,当然不想失去,可小人的一切,皆是太子给的,小人唯有去了……小人的名声不好,所以,这女童不过是一位小官的放逐之女,若小人买回来当奴婢,也是可以的,想是没人能怀疑到太子殿下身上,可没想到,却被宁王殿下的花美人见到了,找借口搅黄了这件事……”

听到了这里,永乐帝已经微闭了眼睛,众人等了半天没听到问话的声音,正不知所措,到底还是古莫非机灵,接着问道:“那你怎么向太子殿下交待?”

墨子寒道:“太子殿下一开始大怒,但不知道为什么,过了几天,却叫我不用再想办法了。”

我自然知道他为什么不再想方法,因为,他以为自己找错了对象,所以,不如将错就错。

古莫非朝永乐帝那边望了一眼,见他依旧微闭了眼,只得又问:“那你知道为何太子殿下要这名女童?”

墨子寒道:“小人不知。”

按照审案程序,接下来便应该询问太子了,可永乐帝没有开口,皇太后更是像尊佛一般地坐着,古莫非只得硬了头皮将头转到太子那边,问道:“太子殿下,此人所说一切,是否属实?”

太子脸上皆是苦笑,神色显得既凄惶又伤心:“父皇,您竟不愿意再望儿臣一眼了吗?儿臣所做的一切,皆为了父皇您啊,儿臣知道,您一直在寻找这个人,儿臣虽不知道这人是谁,但儿臣不应该为父皇您达成心愿吗?至于这蔡菁,都因儿臣知道她身上或许有君家将留下的阵图,那帮逆臣伏诛之后,儿臣一直没有找到那阵图,可儿臣不想打草惊蛇,使朝廷上下再起波澜,所以,才让墨子寒想办法……”他停了停,见永乐帝的眼依旧没睁开,竟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艰难地跪下,伏首磕头,“父皇,儿臣见她进了宁王的府中,以为以二弟的性子,最终会弄清楚此事的,可儿臣等了许久,也没见到动静,以为二弟并不知道此事,于是派人暗地里查探,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如果二弟真不知道,儿臣也好通知于他,让他想办法查找,可儿臣没有想到,那玉佩却是在二弟书房的暗格里找到的。”

他将头在地上磕得咚咚直响,永乐帝这才睁开了眼睛,朝他望了一眼,眼里有痛惜之色, 似乎想离开椅子,上前去扶起太子,可屁股还没离座,皇太后咳了一声,他的屁股便又贴回去了,道:“你们这些奴才,找死啊,还不扶起太子……”

今儿事关体大,其实侍候太子的内侍监只来了一个,还是个比较老的,看来是皇帝亲自派的,所以,那中年太监只得急忙上前去扶太子,我看得清楚明白,这位公公行止之间举足若轻,几乎毫不费力地将他扶了起来,原来,这位的武功也高得很。

古莫非见场景尴尬,忙转移话题,恐是想起还有两个重要证人还没传唤呢,于是道:“花氏,墨子寒所述,是否属实,你恰好路过,将蔡菁救走,有没有得到他人指使,还是你自己的行为?”

我忙磕头道:“妾身那日外去采办些丝线,在大街上看到了那路被押解的犯人,见这位女童可怜,再加上妾身与墨子寒有些过节,大人您是知道的,女人总是小心眼一点的,如果说受人指使,妾身绝对没有……”

古莫非自然不会听信一面之词,转过头问媚月:“蔡菁,你来说说,实情可是这样?”

蔡菁只是跪在地上发抖,喃喃道:“我不知道,奴婢不知道,那块玉佩,是奴婢弄丢的,不关王爷的事……”

她答非所问,在古莫非看来,却是情有可原的,这么小一个姑娘,年少之时便遭了大祸,要被流放充军,从一个养尊处优的小姐变成一位婢女,难怪她一见到官,便惊慌失措了。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你们不要杀我……”

听到媚月反反复复地说着那几句话,古莫非却怀疑了起来,轻声问道:“小姑娘,你说什么,谁要杀你?”

或许是古莫非慈和的话起了作用,她微微抬起头来,眼内却是极为慌乱的样子:“不,不,没有人要杀我,他们认错了……”

这句话听在旁人眼里,只叫人认为这不过是她惊慌失措下的言语而已,可我瞧得清楚,太子殿下的后颈一下子伸得笔直。

我心中冷笑,不错,你没有找错人。

不过,有人让你以为找错了人而已,接下来的惊喜一波一波地等着你呢。

古莫非尚在沉吟,永乐帝语气中的疲惫之色却更为清晰:“太子,这名女子,你可有印象?”

他指着的,却是梅夫人。

永乐帝今天的话有些奇怪,一下子将墨子寒找来作证,一下子又问起了梅夫人。

第九十三章 女人啊,你到底是谁

“父皇,她不是李士元的孙女吗?”太子向永乐帝拱手回答,头缓缓地转了过来,仿是依照永乐帝所求,仔细打量梅夫人,实际上却是眼眸如电般地扫了媚月几眼。

他没注意到,梅夫人原是半垂着头的,听到他的话,却将头微微抬起,冷冷地朝他望了一眼,长长的眼睫毛遮挡着眼眸,半垂之间,那眼色竟然利如鬼魅。

永乐帝长久没有出声,古莫非等根本不知道内情,也不知道怎么往下询问,三人只得垂目坐着等着。

厅堂内又陷入了沉默之中,且气氛压抑,如风雨欲来。

最终皇太后倒是开了口:“梅姬,你走上前来,让太子看看,他还记不记得你。”

梅夫人伏首,磕了一个头,腕间的铁链磕在大理石制的地板之上,清脆作响,道:“奴婢遵命。”

她站起身来,缓缓地向前走了几步,来到太子跟前三米远的地方站定了,向太子微拂行礼:“疏钟已应晚来风,瑞脑香消魂梦断,辟寒金小髻鬟松,醒时空对烛花红。不知您还记不记得妾身?”

自梅夫人开始第一句哦吟,太子的脸色便已大变,直至她念至最后一句,他的脸色已变成钦青之色,握在贴金扶手上的手,微微发抖,不用他开口,龙座凤椅之上坐着的两位贵人脸上同时露出失望之色。

“不,本王不认识你,你是李士元的孙女,养于深闺之中,本王怎么会认识你!”太子利声而喝。

梅夫人自衣袖之中拿出一方锦帕,那锦帕原由最好的绡丝制成,颜色本是洁白如雪的,可这一方锦帕却因为时日久了,变成了黄色,锦帕边缘更是绣线毛生,成残旧之态,可帕角那一朵红梅,却依旧灿若天边彩霞,没有一点旧色。

“当年的物件之中,妾身唯一剩下的,便是这方锦帕了。”梅夫人轻声叹道,“妾身其实很怕连这样东西都不能保住呢,妾身很怕忘了,妾身原是一个什么人……”

冷汗自太子的额头滚下,染湿了他的鬓角,他想站起身来,可他身边的内侍却体贴地握住了他的左臂,低声道:“小心一点,太子。”

他一手挥开那内侍的掌握,大声道:“父皇,难道你听信这个贱人的谎言?”

永乐帝失望之极:“太子,看来你已经认出了她?”

太子喃喃地道:“我怎么能认不出她?当然能认出……”他的笑声之中带了些苍凉,“醒时空对烛花红……你以为,只有你醒时空对烛花红?”

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目光已经转向了梅夫人,神色冷酷却夹着少许的怀念之意:“那一日,本王有些不忍,没派人下去寻找,怕看见软玉红罗变成断玉残锦……”

梅夫人将那方锦帕轻轻叠起,握于掌中,轻声一笑,凄凉而自嘲:“当时没有派人下去,几日之后再派人,发现了那具身穿绡纱红罗的女尸,虽然那女子已被山壁的碎石割得面目全非,却已是心中大安,当即让人引火架材,以火葬之……说起来妾身还是要感谢太子一番心意的,在我们西疆,火乃圣洁之神,那一次妾身如果真的死了,倒真能永登极乐。自是不同于你们中原,唯有凶死者才能火葬。”

太子脸上没有了刚进门时惹人同情的茫然与仓皇,眼中俱是冷厉与阴郁,咬牙道:“你知不知道,本王走到这一步,有多难,为什么,你就一点都不能体谅本王?”

梅夫人脸上却依旧含了笑意:“妾身原出身于西疆,是为蛮夷之女,不懂中原礼仪,可妾身却记住了太子随口对妾身吟出的诗词,只觉得它美得如夏日雪山岭的彩虹,让妾身在睡中都笑了出声,妾身尤记得眉郎曾对妾身道: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要和妾身一生一世一双人,只可惜,那‘心有灵犀一点通’,最后的作用,却是救了妾身一命。”梅夫人转头向太子:“要成为帝王的人,心终是狠一点的,其实,那一晚上,妾身已经准备答应你了,可没想到,你连自己的骨肉都不放过,为免我以后牵挂,露出破绽,竟要人动手毒杀,四年之中,你从来没有抱过她,那一晚,却抱着她,让她坐在膝上,给她喂了一碗米糊,目光之中全是不舍,我便知道,她也不能容于你了……”

梅夫人说话的语气已没了忧愤激怒,反而平平淡淡,嘴角尤带了浅笑,仿佛在述说别人的故事,可正是这种平淡,却更让人感觉到底下的风起云涌,波澜诡异。

“是谁救了你?”太子轻声道。

“是谁救了我,你难道还猜不出来?在西疆,有谁有这样的胆识,敢于火中取栗?他虽然身首异处,但他留下来的暗棋,一旦触发,依旧可以让人永不翻身!”

听了她的话,堂上又是一阵沉默,没有人追问这个人是谁,也没有人喝止梅夫人语气中语焉不详的敬仰。

“只有十五六岁而已,本王前去西疆之时,第一眼看见他,便有些惊讶,这样一个脸上尤有稚气的少年,会是十战不败的先锋将领?可接触久了,本王便知道,皇室之外,人杰之中,当属此人,可本王没有想到,粗豪的举止,实则是为了掩饰他的心细如发,本王在西疆呆了近半年的时间,初始只是为了慰军,可那个时候,他的心底想必就有了提防吧?如果知道他早已步下暗棋……”

太子如此一说,堂上便无人不知他说的是谁了,古莫非三位大人脸上就露出了些许尴尬,悄悄向龙座凤椅上的两位贵人望过去,想得到指示,是任太子说啊,还是不让他说?

说起来,太子虽没点名道姓,但着实说的是本朝的叛逆吧。

可两位贵人喝茶的喝茶,打坐的打坐,无人看得出他们在暗示什么,古莫非等只得如坐针毡地回头坐了,听任太子继续往下谈。

“本王的行宫,在博尔城中,慰军之后,大半时间便留在了城中的行宫,可没曾想,还是不能稍缓他心中的疑虑,早派人盯住了本王的举动……”太子回过头去,向宁王道:“二弟,想必你也在其中吧?要不然,你怎么这么恰巧地救了这位‘李沐非’?”

第九十四章 李代桃僵,原来这样奸的

夏侯商神色有些渺茫:“他一向是心思细密的,可皇兄说错了,救她,却是因为他向本王提及:李士元虽老年有罪,但不应祸及子女。”

所以,本王才出手救了。

“对桑融来说,有什么地方能安全过二弟身边?有什么身份能安全过‘李沐非’的身份?他深知我心,知道如果是二弟救了‘李沐非’,就如在二弟身边安上了一枚炸药,未到一举击中二弟软肋之前,本王会让这枚炸药用得其所,所以,本王不会动他。”

听了太子的话,古莫非等人脸都绿了,太子和宁王明争暗斗,朝中上下一向都知,但在人前尤是弟友兄亲的,哪有像现在,两人仿佛在分析棋局对手,将所行部署一步一步地道出?

三人互望一下,皆想,太子疯了疯了,彻底疯了,摆明了不当着太子了!

我此时倒是有些暗暗佩服太子的,此人拿得起放得下,常年策谋之后,功亏一篑,甚于尴尬之地,身前占有其负心之人,也能侃侃而谈,面不改色,言语之中对让他身中陷阱的人还能佩服不已,如果他当了皇帝,略阴狠一点,确实也能保江山几十年不衰的,所以,皇太后早年才没有坚决地反对其立为太子吧?

所以,他虽知道了自己的败局,反而脸上有了微微的笑意,转头柔声问媚月:“小姑娘,你今年多少岁了?可知自己生辰?”

媚月抬起头来,眼神之中俱是慌意,自觉地欲向左靠去,被没曾想到得梅夫人已经不再她身边了,这一靠就靠了个空,于是将身子缩成了一团,低声道:“禀太子,奴婢不记得自己多少岁了。。。。。。”

梅夫人走回她的身边,依旧跪下,搂住了她,眼里有了泪花:“他答应妾身,一定会保住她的性命,还开玩笑地道,即使本将军死了,也也不会死!所以妾身才将她交给了他,虽然妾身只见过他一面,但那个时候,妾身已经没了办法,只能将他当做救命早,想不到,他真的说到做到,将她送到了妾身的身边,眉郎,你叫人破卷她的衣袖,也没有发现她肩头的那朵梅花,那是因为,他总是比你先行一步!”她解开媚月的领口,轻轻地扯开她的衣领,肩头露出的地方,一片雪白,可她用手指指甲轻轻地在她肩头挑了挑,一片肉色的皮肤便随指尖而起,皮肤下面,是一朵梅花形胎记。

奇太子脸色惨然,又仿佛忽地松了一口气:“原来如此。”转头望向墨子寒,“怪只怪这个奴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偏偏再花美人的面前挑挟。”

书梅夫人一笑:“眉郎,当年你恐是想过,你以后会有无数的子嗣,不乏豪门世家的女子为你生的嫡子嫡女,一位蛮夷女子生的女儿,对你来说,算得了什么?女凭母贵,以后自是也不能帮你什么,还不如我这个做母亲的能带给你的利益大,所以你才下了狠手,可你却没想到如今。。。。。。你只剩下这一滴骨血了吧?”

网梅夫人的话题正戳中她的伤痛之处,太子脸上虽维持笑意,可眼睛之中却是一片惨然,只问道:“本王要受伤,你早就知道了?”

梅夫人笑了笑:“不,妾身不知道,但妾身知道,你查出了其父当年在战场上受伤是怎么回事,正因为如此,妾身才找上了他,将妾身的姓名和女儿的性命交到他的手上,因妾身知道,他一定会是你的死对头!谁叫秦家与你是为一体呢?秦家做的孽,不由你来承担,由谁承担,而他做事,一向干净仔细,绝不会留一点手尾。。。。。。”她的目光不经意地扫向太子的下半身,又收了回来,“妾身知道你受伤之后,便知道,此伤不可愈,正如其夫当年一样!”

听了她的话,古莫非三人再也不能控制脸上的震惊之色,三人不由自主地对望一眼,从相互的眼色之中都已经看出来了,原来,太子的伤还是有内情啊!

于是,三位大人目光转向了我,其意不言而虑:这李沐非是假的了,这花美人看来也是真不了,看来真是曹德宝所述,花美人当真是草石公主?也和那人有关?那人之计当是一环套着一环!

所以,古莫非悄悄一挥手,原本站在廊柱之下的内侍,便不动声色地站在我的身后了。

防着我突起爆发呢!

他们想必也是明白,这梅夫人原来是太子身边的一名侍妾,很是得宠的,还为他生了一人女儿,可不知道为什么,太子却要她帮他做一件事,未免节外生枝,还要杀了自己的这个女儿,于是,这位梅夫人便逃了出来,向那人求救,那人得了这枚好子,自是善加利用,李代桃僵,将她不知道怎么的,弄成了李沐非,又让宁王殿下救了她,让她呆在宁王的身边,这个小女孩,却送到了蔡志和大人的府上,被他认为亲生女儿,时隔多年,多不知道怎么给太子查到了,于是叫墨子寒去查个究竟,可墨子寒办事不牢靠,被花美人撞见了,花美人为了报复,出手搅了其好事,加上墨子寒挑破这女童衣服,没见到梅花胎记,便以为找错了人,因为花美人是宁王府上的,花美人究一名罪囚,等于宁王救了,惹下的麻烦也是宁王的,所以太子便以为在宁王身边又安上了一枚刺,也就没再查下去,只能今日一击必中。

可谁曾想到,无论炸弹和刺,其目标都是太子。

三位大人眉来眼去,虽并未出声,但古莫非下笔在纸上写了几行,其他两位大人更是斜着眼睛朝那纸上看,微微点头。

梅夫人一番叙述,太子如丧考毗,坐上两位贵人不发一言,永乐帝更是连责备都不知道如何说了,见三人的动静,便皱眉道:“古爱卿,你们私下里议论什么?”

这话已是非常不满了,古莫非等忙离席道:“皇上,臣等只是在想,这君贼幸而早已伏诛,如若不然,等其年纪渐大,当为国之大贼!”

说着,将手里的纸举起,递了上去,众人看得明白,上写八个大字:将谋不轨,国之大祸。

第九十五章 连老父的家事,你都要插手

古莫非道:“太子处置自己的侍妾,手段虽狠,但为其家事。此若托身于太子,当属太子家产,自是有太子殿下说了算,但却被此贼利用,挑起皇室纠纷,却会始则唱邪谋以误国,中则挟虏以要君,依老臣看来,如果他未伏诛,日后必成大祸!”

他的意思,所有的一切,皆是那君贼某及,太子所犯之事,杀妾灭女,在一般人来说,或许是泼天大祸,可对皇室来说,却是家常便饭,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自是说给天下人看的,真正实行起来,肯定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的。

所以,他在暗暗提醒永乐帝,可千万别中了那死人的挑拨离间之计,擅换太子,以动国之根本。

他这话自是大的太子之心,夏侯渊感激地回头看了他一眼,道:“多谢古大人为本王说话,但本王错便是错了,虽则是为了。。。。。。”他抬头望了一眼永乐帝,才轻声道,“本王最对不起的便是怡儿。。。。。。其实本王上一次,只是想找回她而已。”

太子殷殷地望了望媚月,嘴里唤的,却是她原来的小名,只可惜她那里还记得,只抬着茫然额眼睛回他,将头缩在梅夫人怀里。

太子向宁王拱了拱手,道:“二弟,我想求你一件事,不知二弟能否应承我?”

太子虽则手段阴狠,但已成如此模样,夏侯商不由得脸上有些惨然,便应道:“皇兄尽管吩咐。”

“二弟,我已经成了这个样子了,对以后也没有什么期望,只想和女儿共度余年,梅姬虽是你的妾室,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将她归还于我,让我在以后的日子能好好地补偿与她们。”

夏侯商未答,梅夫人尖叫道:“你别妄想了,切身就是死,也不会回到你身边的,妾身宁愿带着怡儿,改姓为秦,春耕夏织,也好过待在你身边!”

太子苦笑,脸上已有了惨然之色,喃喃道:“本王不逼你,不逼你。。。。。。”

人之性子,哪会这么容易改变?一个阴狠算计惯了的人,那会短短时间之内就变了?相比堂内人人都知道这个道理,但太子如此一番做作,却也给古莫非等一个为他开脱的借口。

古莫非三人便跪了下来,向永乐帝道:“皇上,不可轻言废立啊,太子虽有错,但身不在此位者,何人不谋划算计?太子如今已有子嗣,既遍他的伤不好,也可先封其为公主,日后招赘驸马,日后生了儿子,再赐以国姓,后继便有人了,况且天朝良医众多,定能治得好他的。”

三位重臣如此一说,永乐帝便犹豫了起来,朝皇太后望了一眼,问道:“母后,您看?”

皇太后叹了一口气:“皇上,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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