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药结同心-第7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还说没钱,没钱还雇这么多人来做工!呸。”武大群啐了口说道,“来我的地盘抢。”
如今这世道人力极其便宜,累死累活的做一天挣不到一文钱,更别提他们辖下的军户民丁,基本上都是白干活的,因此见惯的都是死气沉沉干活的人们。
瞧如今眼前这些人一个个跟捡了金元宝似的。
“大人。”一个家丁神色古怪的看着他说道,“不要钱…”
“不要钱?”武大群一脸不信。
“我问过了,这些民丁大多数都是饥民,卢阎王答应他们了,谁运了木料石料,就允许谁在河东堡落户…”
“还有这些车马,是从那些大户人家雇来的,是说没钱没物捐助饥民,为了表达善心积福缘可以用家里的牲口代工…”
“对,对,说是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团结一心人定胜天,什么的古古怪怪的话…”
武大群一脸愕然。
“这样也行啊?”他喃喃道,瞪着眼看面前神情都是虽然疲惫但都大声欢笑着的民众,“这简直是空手套白狼啊…”
说起来他们松山堡的城墙民居营房仓库包括吃水的井等等都破旧不堪了,人力可以不花钱,但总不能连饭也不让干活的人吃吧,木料石料也不能不花钱吧,要置办下来可是一大笔花费….
他怎么没想到用拆山寨呢?现在想想,以前一把火烧的那可都是钱啊。
真是败家啊!
“这是我松山堡的!”武大群忍不住喊道,“将他们赶走。”
消息传到卢岩耳内,卢岩冷笑一声。
“去告诉那武大群,想要石料木料也没问题,让我再打他一顿,大家到守备跟前再走一趟就成。”他说道。
话传过去之后,武大群在家里日夜不停的骂了几天,最后抛下一句好汉不跟孬汉斗,指挥自己的兵丁去境内搜索其他山寨了。
一传十十传百,整个平阳卫掀起了一股大干几十天,拆光土匪窝的运动,解决了一大批驿堡城墙破败的问题,且没有向朝廷索要修缮费用,很是让上官欣慰,守备大人还让经历写了一封公文报与太原兵备,彰表自己如何呕心沥血清平治下。
对于这些事,河东驿堡没有关注也没在意,虽然石料木料解决了一些问题,但养活这么多人,最要紧的还是钱粮,不仅是饥民,还有原本的驿堡众人,牛马牲口等等,所有人都张着嘴嗷嗷待哺。
“大人。”师爷的声音在外响起。
卢岩书桌前写字,刘梅宝在另一边摆弄一些药具,二人在一个屋里子各自忙着,虽然不说话,但一抬头都能看到对方,这难得在一起的白天过得很是惬意。
“季老爷来了。”师爷进来后说道。
刘梅宝手里的切药刀便是一顿。
第二百二十三章 说客
卢岩是和季富成一起回来的。
刘梅宝虽然没有刻意去问,但还是听说了这个。
据说两人相谈甚欢,在府城外拱手作别,卢岩执敬礼,季富成安然受之。
卢岩听了便哦了声,放下手里的纸。
“这个字还是写不对,等我回来你再帮我看看。”他对刘梅宝笑道。
刘梅宝回过神站起来,要去给他更换见客的衣服。
“你忙着吧,我自己来就成,又不是没有手脚。”卢岩笑道,制止她,又指了指她面前的那些阿胶以及各种看不懂的工具,“你这个要紧。”
刘梅宝对他笑了笑。
“他来做什么?”她迟疑一下忍不住问道。
师爷看过来,眼神晦暗不明。
“不知道,我瞧瞧去。”卢岩随口说道,一面走出去。
“太太。”师爷让卢岩先行之后才转身,走了一两步又收住脚,微微回头低声说道,“季老爷在卫城见过大人。”
刘梅宝看了他一眼。
“那又如何?”她淡淡说道。
师爷看着她,摇摇头。
“太太…”他要说什么最终叹口气,低头施礼走了。
刘梅宝站在屋子呆立一会儿,坐下来接着摆弄眼前的阿胶。
小小的火炉上架着一块阿胶,她慢慢的翻烤,待软了便取下来在小案板上切丁。
她的动作很慢很认真,切完最后一块,她放下刀,伸个腰。
“好久不练,不行了,切的丁块不齐整。”她自言自语,然后端过一旁的小炒锅,“炒吧,好歹也能在古人面前露脸了。”
这是昨天牛黄蔡亲自送来的阿胶,他那日回去就和自己的炮制师傅说了刘梅宝提到的这种炒法,那炮制师傅表示从来没有听过,因此也绝不肯这样来炮制,对于牛黄蔡来说,刘梅宝的话就是金科玉律,再者既然自己的炮制师傅从来没听过,那就意味这很多人都没听过,这可是秘方,秘方意味这什么?钱!
于是他干脆给刘梅宝送来了。
牛黄蔡来之前遭到媳妇的强烈反对。
“那是官家的太太,太太怎么能做这个,你失心疯了吧?”媳妇又是惊讶又是着急的说。
“我觉得…”牛黄蔡却不同意媳妇的话,“我觉得卢太太和别的太太们不一样…”
至于怎么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总之他一咬牙就过来了。。
刘梅宝二话不说接了,连半句推脱都没有。
“我炮制好了,你拿去给那人家试试,人家说好,我再教给你家的师傅。”她爽快的笑道。
这只是一块阿胶,并不需要费多少功夫,刘梅宝今天就能做好。
她拿起蒲黄,看着渐渐热起来的炒锅…
“这是我家,我想去做什么就做什么。”她嘀咕道。
说着话放下蒲黄,端下炒锅放在一边,站起来就向外走,走出门几步,又回身进来抓起炒锅才又走出来。
“万一…至少也得有个东西顺手。”她自言自语,将炒锅在手里掂了掂。
刘梅宝转到操守厅待客的耳房,冲要施礼的兵卫忙摆手。
兵卫面露惊讶,但太太的话就等于大人的话,于是他们站的笔直对于拎着一只小锅的太太蹑手蹑脚贴在窗户下视而不见。
“卢岩!”
刘梅宝刚贴在窗户下,屋子里就爆出一声喊,吓得她差点将锅扔在地上。
“你这话什么意思?”一个陌生的男人的声音说道。
就是这个声音发出的那声喊。
刘梅宝有心透过窗缝看看,但又怕被发现,听墙角这种事她活了两辈子还真是第一次干。
“就是这个意思啊。”卢岩说道。
他的声音带着笑意,似乎对这男人语气中的愤怒惊讶很是不解。
“某与妻相交相知,纳妾的事不会有的。”卢岩说道,“只能多谢先生美意了。”
窗外的刘梅宝抿嘴一笑,再听室内那男人呼哧的喘气,似乎很愤怒。
“这话你在平阳卫怎么不说?”他喝道。
“先生你又没问我这个。”卢岩有些好笑的答道。
刘梅宝甚至可以想象出他那一脸淳厚无辜的神情。
“我都说的那样明白了,你难道没听懂?”男人有些抓狂。
“先生只是说你我一家人,这怎么了?”卢岩更加不解问道。
对呀,这怎么了,这话很正常啊,也没说就是表明要和你结儿女亲家啊,也有可能是要拜把子兄弟呢,刘梅宝在外点点头,所以说跟他们这样的脑子笨的人还是有话直接说明白的好,要不然理解不了啊。
“我跟你无亲无故,如果不是要把侄女嫁给你,谁跟你一家人!”那男人声音已经颤抖了。
“大人。”卢岩的声音郑重起来,“你说为了我奔走,亦是为了这天下苍生,为了咱们河东千众饥民,先生殚精竭力挺身而出为民做主,便这灾民父母,恩德深厚,你我同心同念,难道从这里说不是一家人吗?”
刘梅宝在墙外也郑重点头。
屋内的男人似乎气坏了,啪嗒一声,茶杯在地上碎裂。
“先生!”卢岩惊讶的喊了一声。
“先生这是为何啊,有话好好说。”师爷在一旁低声说道,似是在劝慰,声音却是无力。
室内那男人喘气声在,但沉默一刻。
‘好,既然你以前没听懂,那我就再说一遍,卢岩,我今日问你一句,我的侄女与你为妾,万两白银陪嫁,你我两家永结同好,你意下如何?”他平息了几口气声音沉沉的问道。
“卢某谢过先生好意。”卢岩亦是郑重说道,“卢某不会纳妾,此事不用再提了。”
室内又是一阵沉默。
“好,好,好。”那男人连说三个好字,可以想象,他已经的神情极其激动。
“先生,姻缘不成情义在,你的厚爱卢某记在心上…”卢岩出声真诚劝道。
他的话被那个男人打断了。
“卢岩你装傻充愣过河拆桥也得看看人。”他冷笑说道,“武大群怕你,那守备护你,我季家可跟他们不同,想耍我们没那么容易,你好好想想吧。”
话音未落,厚毡帘猛地被掀开,一个青布绸袄的身影大步而出。
刘梅宝忙蹲下身子,只怕被看到,所幸那男人怒意正盛无暇他顾径直去了。
“先生,季先生…有话好好说,别动怒…”师爷从内追出来喊道。
他走了几步,不见内里卢岩劝住,回头看了看,又向季富成的方向看了看,有些进退两难。
最终他叹了口气,抬脚转身。
“大人,有话也得好好说…”他说道,刚迈一步话音戛然而止,瞪大眼看着在窗边站着的刘梅宝“你,你…在这里做什么?”
刘梅宝笑了笑,又晃了晃手里的锅。
“没事,就是找点东西。”她说道。
师爷看着她没说话。
“没错我就是来偷听的。”刘梅宝摊摊手说道。
卢岩闻声已经走出来。
“我家男人被人提亲,我这个当媳妇的怎么也得过来把把关吧?”刘梅宝冲他笑道。
卢岩笑了,冲她仲手。
刘梅宝便走过来,将手放在他手里。
“出来也不披个斗篷,大冷地的站了半日。”卢岩皱眉说道,“来了就进来,这是你自己的家,哪有你不能进的地方。”
刘梅宝一笑。
“该听的听完了我还忙着呢,走了。”她说道,从卢岩手里抽回手摇摇晃晃的走了。
“我也忙完了。”卢岩说道,抬脚跟上。
师爷站在原地张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这事没完啊。”他摇头说道看着并肩说笑而去的夫妻二人,叹息一声。
一夜北风。
第二日还没出门,知府夫人来了,竟然是来做说客。
“我知道,她的父亲对不住你的父亲,你不喜她,不过这样也好她这辈子都在你跟前卑微小心,好孩子听我一句劝,早晚得有人进门,与其别人还不如她呢。”她语重心长的劝道。
刘梅宝看着她有些哭笑不得。
“太太,我只和你说一句话,我们家早晚都不会有什么人再进门的。”她笑道。
知府夫人一愣,还没说话,卢岩从外边进来了。
“太太是说季家的事,那跟我说就是了。”他说道。
“这女人家内宅事,跟你说什么?你忙你的大事去吧。”知府夫人有些尴尬的说道。
“别人家我不知道怎么样,我家的事不分内宅外宅,就我们夫妻俩,家事便是我的事,我家的事都有我做主,梅宝她不操心的。”卢岩笑道,很自然的在一旁坐下来。
知府夫人闻言愕然,刘梅宝则抿嘴一笑。
“这叫什么话。”知府夫人摇头说道,又看了眼刘梅宝,带着几分了然,新婚燕尔的自然要说些好听的话哄着自己的小妻来,“你瞧,他这么护着你,你还担心什么?”
“我没担心,我放心的很。”刘梅宝笑道,又好奇的问,“他们竟然请了太太你做说客吗?”
“不是他们请我,就是请我也不会来。”知府夫人摇头说道。
刘梅宝便露出开心的笑。
“我知道太太待我亲,不会被别人说动来欺负我。”她笑道。
知府夫人对她的话也不以为怪。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她嗔怪道,却因为刘梅宝的这种毫不掩藏的亲密而高兴,沉默一刻,才整容说道,“实话告诉你,是太原承宣布政使司参政家的少夫人给我递的话,他季家如何我不关心,我关心的是你们两个。”
第二百二十四章 质问 (为打赏加更)
睡觉起来一看又有书友打赏和氏璧了,这心里又是高心又是忐忑还有些许的心酸。
加更一章,谢谢,别的也就不说了。
******
知府夫人说完,带着几分深意看着夫妻俩,却见一个茫然一个淡然。
茫然的是刘梅宝,因为根本就不知道她说的这名头是什么意思什么概念,淡然的是卢岩,他倒是知道,不过不往心里去。
“人家都说了,说好的事,怎么能受了恩躲了难,就转头不认了呢?”知府夫人接着说道。
“什么说好的事,谁跟他们说好了。”卢岩摇头皱眉,语气有些不耐烦。
“果真没说过要那季家姑娘做妾的话?”知府夫人沉声肃容问道。
卢岩才要摇头,又想起什么。
“是,很久以前是说过这话。”他点点头,“不过,我那是随口一说…”
刘梅宝看了他一眼,卢岩忙将目光转向她。
“真是随口一说,我那时已经认定梅宝了,梅宝,太太,你们忘了?就是当初提亲时,我亲自解释过了。”他忙说道。
刘梅宝似笑非笑没说话。
“还是说过。”知府夫人继续沉着脸说道。
“那他们当时不也没同意,这事就了了。”卢岩皱眉说道。
“那他们当时也没拒绝啊,人家看着主母没进门,所以便知情达理的到现在才来说,怎么了?”知府夫人哼声说道。
卢岩被说的有些无言,刘梅宝则忍不住笑起来,只看着卢岩不说话。
卢岩被她笑的有点发毛。
“那随便,反正我现在不同意了,买了货还能退呢,更何况还没买呢。”卢岩干脆说道。
“说的什么话!”知府夫人瞪眼说道,“你这孩子,你能跟那低三下四的买卖人一样吗?这事可玩笑不得,传出去,你的名声可要受损的。”
卢岩哈哈大笑。
“太太,不就是一个女人吗,这样的名声损些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他说道。
“你如今可是官家将身,名声可是关系前程。”知府夫人有些头疼的说道。
“我的前程,可跟名声无关。”卢岩笑道,大手一挥,制止了知府夫人再说话,“多谢太太关心,这事无需再谈,我卢岩做自己的事,尽自己的责,至于别人怎么看随便,再者说当初他季家声名显赫身居高位时我都没答应,如今更没有答应的道理,世上哪有香着不吃臭着吃的事。”
知府夫人和刘梅宝都瞪眼看着他。
狠,这话狠。
送走知府夫人,夫妻二人便回身进府。
“你在家歇歇,别总出去,那里都有人看着。”卢岩一面换衣服一面对她说道。
刘梅宝帮他系上带子,似笑非笑的撩了他一眼。
卢岩被这一眼看得忍不住将她抱住在怀里,在她额头上亲了亲。
“要不我在家陪你?”他低声笑道,意有所指。
“好啊,我正有话要问问你。”刘梅宝笑眯眯的说道,伸手一下一下的戳着他结实的胸脯。
“什么事?”卢岩随口问道。
“你当初不是说拒绝了人家季家?原来说是让人为妾,结果人家拒绝你啊?”刘梅宝笑眯眯的问道。
卢岩身子一僵。
“哪有,我说那话就是拒绝…”他说道。
“你拒绝别人就是让人当妾?”刘梅宝笑眯眯的看着他,“这种法子倒挺独特的。”
“不是,那时他们家身份高,哪能肯让自己家人当妾,我知道这个,说出这个话就是拒绝了。”卢岩笑道,伸手在刘梅宝的肩头揉捏,一面没话找话,“那阿胶做完了吧?累不累?多休息”什么的。
“那要是人家当时答应了,你其实并不介意家里多个人?”刘梅宝拉下他的手,在自己手掌中玩弄,一面笑问道。
“怎么会,我可记得你说过不许有妾什么的,那就绝对不会有。”卢岩立刻认真说道。
“我那时还没说呢。”刘梅宝笑眯眯说道,“你是不是心里想着有个妾也不错?”
“绝对没有,从来没有。”卢岩摇头说道,一面看了看外边,“时候不早了,师爷说有点事要和我说,我先走了,忙完了就回来陪你啊。”
刘梅宝笑着拧了下他的腰。
知府夫人走了之后,便再没有说客过来了,日子又恢复了平静。
开春之后,天气渐渐回暖。
刘梅宝出现在河东驿堡的大粥棚前时引起一阵骚动。
“卢太太施粥来了。”
伴着这句话,很多饥民开始往这边跑,更有一些原本已经在别人家粥棚前排队的人也犹豫着挪动脚步。
同样是太太,同样是含笑施粥,但对于这些见惯了人情冷暖的饥民来说,这位年纪轻轻的卢太太,笑的最真最温和,在她面前大家更多感受的是亲切,少了一些战战兢兢自惭形秽的敬畏。
“真是惯的,有吃的就不错了,还学会挑食了。”站在不远处的一个打扮华丽二量岁的女子看着刘梅宝这边说道,一面愤愤的将手里的勺子撂在锅里,溅起汤汁,吓得面前佝偻身形小心递来碗的灾民一个哆嗦。
“来来,别急都有。小心点别烫着。”她身旁另一个女子忙伸手接过,给这灾民舀了粥,笑着说道。
灾民连连道谢捧着碗急忙忙的走开了。
“姐姐你也是,咱们能跟人家比嘛,人家现在是操守太太,炙手可热。”她笑道。
二人都向那边看去,忽地见从路旁有马车疾驰而来,马车未停稳,便从上下来一人跌跌撞撞向这边而来,几步就到了刘梅宝的粥棚前。
“太太,”她一头跪在正施粥的刘梅宝面前,“你是大善人,给了这千众灾民的活路·求太太也给我这个区区小女子的活路…”
在场诸人闻言惊讶,喧闹顿消,视线都看向这女子。
“是季月娥,季月娥!”那个一旁施粥的女子啪的扔下勺子,再不理会排队的灾民,满脸的兴奋的就走,“快瞧瞧去,有大热闹了。”
四面八方的人群渐渐向这边涌过来。
刘梅宝常在粥厂以及灾民窝棚中走动,给她下跪的人几乎是时时刻刻都能遇到,这个女子陡然出现跪下时,众人包括她在内都以为这又是表达感恩的受助灾民,没想到竟然说出这话来。
再看这女子,穿着藕荷色交领长袄,虽然单钗素花,清瘦娉婷,但那形容气度任谁一眼就看出是个富贵人家的。
刘梅宝认出了地上的女子,她的神情冷下来。
“姑娘…”
马车上涌下的妇人此时也都跟过来,跟在季月娥身后跪下来,有劝季月娥的也有哭求刘梅宝大人大量的,又是哭又是喊乱哄哄热闹。
“这是怎么了?”围观的人纷纷询问。
“干什么干什么?”在粥棚四周护卫的兵丁们也察觉不对,厉声喝着驱散众人,“散开散开!”
“太太,我知道我家败了,我配不上大人的家门,只是俗语说一诺千金,好女不嫁二夫,还求太太成全…”季月娥流泪哭道。
虽然是在哭,但她的声音又尖又亮。
这话一出,四周的嗡嗡声更大了。
“哎哦哦哦…”站在人群外边,怎么也挤不进来的两个女子踮着脚听到对视一眼,眼睛亮亮的笑,更是往前挤得厉害。
这样的场面刘梅宝从来没遇到过,脑子不由懵了一下。
这算不算就是后世常说的突发事件,考验的是政府应对。
她不是她自己,她还是卢岩的脸面。
“真是可笑,你说什么呢?”刘梅宝沉声喝道,一面竖眉招呼兵丁,“疯言疯语的快带走。”
刘梅宝一发话,被挤在外围的兵丁立刻齐声呼喝,挥起手中的兵器冲挡着路的人劈头盖脸的打起来,顿时哭爹喊娘你推我搡的让出一条路来。
四五个兵丁护住刘梅宝,另有四五个就要去抓季月娥。
“敢动我,我就死给你们看。”季月娥猛地站起来,飞快的拔下头上的簪子对准自己的咽喉,泪眼朦胧,神情凄惶。
尖锐的金簪紧紧贴在她如玉般的肌肤上,有血渗出来。
这架势是一心寻死。
兵丁们一愣,转头去看刘梅宝。
不管是死是活,这女人在这里闹这一出,必将引起轩然大波,对卢岩的名声定然有损。
刘梅宝看着被季月娥的紧紧握着手里的簪子,如果世上真有精神力存在的话,这女人只怕已经死透了。
仆妇们又是哭又是惊叫。
“太太,求求太太慈悲,给我们姑娘一条活路吧!”
她们纷纷跪地冲刘梅宝叩头,又吵又恼,将她们小姐和兵丁格挡开。
“刘梅宝,我知道你瞧不起我,你如今是官家的小姐官家的太太,我季月娥罪民白身不配到你家为妾…”季月娥看着刘梅宝,流泪尖声说道。
因为兵丁方才的气势,骚乱的人群安静一刻,要咬手瞪眼的看着场中,待听了季月娥这话,低低的议论声又再次响起。
虽然场中目前只说了不过三四句话,再加上这是纠纷双方是两个年轻女子,事情的大概大家猜也猜得到。
无非是小妾要进门,主母不允许…¨
“谁瞧不起谁呀,那刘梅宝什么出身地位,要不是妻凭夫贵,如今得以人人奉承,跟季月娥比,谁跪着求谁还不一定呢…”站在外边的那两个女子笑道,看向场中满是幸灾乐祸。
因为站在外边,此时又人多纷杂,她们也没有刻意的压低声音嘻笑。
话音刚落,便听有人怒喝一声大胆。
二个女子陡然背着声音吓得腿一软,转身见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站过来四五人,皆是腰粗身壮神情凶悍。
为首的一个身穿旧皮袍,不是卢岩是谁。
第二百二十五章 有情
二女顿时傻了眼,浑身颤抖缩在一起。。
“你们是谁家的妇人?”卢岩怒目喝道。
那二女哆嗦着的哪里说得出话来。
卢岩也没等她们回话。
“掌嘴。”他说道,然后看也不看这二女一眼大步走过去。
身后响起噼里啪啦的掌嘴声以及女子的尖叫哭喊,顿时将场中的热闹都吸引过来,就连那拿着簪子的季月娥都忍不住看过来。
卢岩大步而来,神情冷峻,眼中带着难掩的怒意。
满场再无人半点出声,就连那哭嚎的季家仆妇都缩头噤声。
见他看过来,季月娥手中簪子一松,如同被抽干了力气一般身形一软,慢慢的跪坐在地上,肩头耸动泪如雨下。
刘梅宝却是有些焦急,冲他使眼色让他快走。
这个场面下他怎么过来了,见到了也该快走开才是,被着女人当面闹,就是没事也得说出点事。
卢岩并没有看季月娥,几步过去将刘梅宝掩在身后,目光只是扫过那些肃立的兵丁,沉声问道:“你们就是这样保护太太的?”
兵丁们神色惭愧。
“还愣着干什么!”跟在卢岩身后的一个男人瞪眼喝道。
兵丁们领会,立刻毫不犹豫的冲季家的妇人们冲去,一手一个,连拉带拽毫不留情,季月娥也没有被特殊对待,同样被一个粗壮兵丁一手揪起。
“我不要你为难。”与惊恐的仆妇不同,季月娥毫不挣扎,她顺从的向外走去,一双眼只看着卢岩,流泪道,“我不要你为难,我走的远远的。
她神情哀戚声音断肠,在场众人忍不住多看她几眼。
“大胆!”人群外又是一声断喝,但见季富成由七八个子侄拥簇着疾步而来。
“放开!”他看到被兵丁抓着的季月娥怒声喊道。
季富成这种嗓门对于兵丁来说根本就没有震撼,手都没抖一下充耳未闻。
“来的正好,季先生,将你家的人看好了。再敢来惊扰我家人,刀剑可是不长眼的。”卢岩抬抬手示意,一面看着季富成沉声说道。
兵丁们领会,将季家的妇人们一把推到季富成面前,人也在此肃立,摆出护卫姿态虎视眈眈的瞪着季家众人。
“刀剑不长眼?”季家一个子侄怒声说道,死死的瞪着卢岩:“当初求我们帮忙的时候怎么就长眼了!姓卢的!你不要欺人太甚!”
这样对持下去可不行,不管如何卢岩的名声必定要受损,刘梅宝心内焦急,不过还是因为纳妾不成的事,这事好办,一个善妒的主母总比一个被人各种猜测的操守要好说也简单的多。
更何况,说自己善妒也不为过,她的确是绝对不会允许有女人进门
刘梅宝迈上前一步才要开口说话,卢岩察觉伸手握了下她的手。
“这是男人家的事,你不要参与。”他说道。
跟刘梅宝说话他的声音缓下来但传达的意思却是不容置疑。
刘梅宝被他说的一顿。
“真是可笑,我怎么求你们?我什么时候求你们了?”不待刘梅宝再有动作,卢岩看着季家众人皱眉说道。
“卢岩!”这一次是季富成开口了,他抬手制止愤怒的似乎要一涌而上胖揍卢岩一顿的子侄们,“做人不能太无耻了!”
“谁无耻了?”卢岩神情更冷,慢慢的踏上前一步,他抬抬手,兵丁们立刻散开两边,“无缘无故的,你们家的女人都疯了吗?你是怎么做家长的?”
“卢岩!还不是你过河拆桥背信弃义!我季家的女儿不是随便能被羞辱的,就是死也要死的清白。”季家一个子侄再次喊道,见兵丁退去,便站出来恨不得将手指点到卢岩的鼻头。
“什么背信弃义?”卢岩皱眉,“你我有什么信,有什么义?”
季富成面色沉如锅底。
“好,好”他看着卢岩点头,“民不与官斗,既然你说没有,那就没有。”
说罢带着深深的悲戚愤怒看了他一眼。
“我们走。”他厉声说道,转身便要走。
季家众人同样悲戚满满,恰逢此时北风呼啸,颇显悲壮的扶起妇人劝慰女儿。
卢岩哼了声,丝毫不予理会。
刘梅宝咯吱咯吱的几乎咬碎了牙,心里无数的咒骂要破口而出,但却知道决不能破口而出,此时的形势她们夫妇已经落了下风,说好话要被人认为心虚,说狠话也要被人猜测心虚,总之这季家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豁出不要脸在他们夫妻身上泼上一瓢污。
“慢着。”她忍了又忍终于再不能忍,踏上前一步,开口喊道。
她这一出声很是让人意外,已经转身的季家众人也都停下来。
“梅宝。”卢岩皱眉要阻止她。
刘梅宝冲他摇头一笑。
“我知道这是男家的事,我这个内宅妇人不便开口。”她看着卢岩,却是对人缓缓说道,“但妇者以夫为天,我不能看着我的夫被人如此刁难。”
说完这话,她的视线转向季家。
“我知道季先生很生气,是因为我家拒绝了纳你家姑娘进门的事,这门亲事,你家提过是事实,我家拒绝也是事实,但背信弃义绝非事实,从来没有信约,何来背弃一说?”她认真说道。
“没有背弃?没有信约?”季富成冷笑一声,看向卢岩,“你以为你是怎么从依律处斩的军法下逃生的?”
依律处斩?这句话让现场顿时骚动起来,反而没人去注意季富成要说的意思。
卢岩和松山堡因缴获而争斗的事民众都不知道,当突然听到这个在他们眼里英明神武又恩德深厚的好官竟然要被依律处斩,简太震惊了。
在民众嗡嗡声起那一刻,刘梅宝便提高声音将事情的原委讲了。
“天呀,大人为我等如此,苍天无情,民生多艰,大人为养活我众不惜涉险…”人群中忽的有一老者流泪喊道他高举双手跪下,“何以补报,何以补报,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