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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难为-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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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用宵禁,外面的人可真多。”一行轻装简扮的人走在灯火辉煌的京城小路上,龙瑄炙从袖中伸出手紧紧握住身边女子的手:“别走丢了。”

“走丢了就站在原地不动,等相公来找我。”乐晖盈纤巧一笑:“只是怕相公不知我走丢了。”

“所以才紧紧拽住你的手。”因为有了她的手,手里才不觉得空荡荡:“有好看的宫灯,买几个回去张挂起来。”

“算是我门前的红灯么?”君王留宿,宫院门首的御灯便会点亮。

“俗气。”转过头:“少想那些有的没的。”

正要说话,身边经过的两个人引起了乐晖盈的注意:这个人怎么那么像二哥?既然是二哥,为何他身边还有一个俊美的不像男人的男人?用另外一只手揉了揉眼睛,绝对是他。

那个人也看见了她,挤了挤眼睛。乐晖盈一低头,两个人的手居然跟自己这边一样拉得紧紧的。这人是谁?他们在做什么?

“怎么了?”龙瑄炙感觉到身边的人异样:“手里全是汗,哪儿不舒服?”

“没有,走急了有些发热。”定下神,守将私离边关是死罪。二哥究竟在搞什么?

“那就慢些走。”龙瑄炙恍惚看见一个身影在眼前掠过,很像一直在北疆的安王龙瑄蕤:“老五?”

没有什么反应,看来是有些晃了眼。“什么老五?”乐晖盈听见了,赶紧问道。“刚才看见一个人,有些像老五。”龙瑄炙是兄弟行中的老大,所以称呼故去和仍在的兄弟俱是用排行来代称。

二哥,你有了断袖之癖也由着你。你找他兄弟做什么!两个人堂而皇之地跑回京城,在这儿招摇过市。怕人认不出来?这么着惊世骇俗,是不是也太过了。

“他不是在北疆吗,怎会在京城呢。只怕相公看错了。”

“想他也没那么大胆子敢私回京城。”转过脸看着身边的女子:“再说你二哥还在那儿呢,能蒙混过他的手眼,只怕老五没这个本事。”

乐晖盈低头:要是你知道是他们两个一起回来的,只怕就会说两人手眼通天了。擅离边关,还是藩王和守将一起只怕肺都要气炸了。

正文 第二章 独承恩宠 17

乐晖盈始终用余光看着两个在一起的身影,直到彻底消失在自己视线范围之内。两人不时的低头细语和笑容满面越发证实了自己所想,这要是被父亲和身边这个人知道可就没那么简单了。皇帝的胞弟和皇后的胞兄,想起来就觉得不可思议的两人怎么会在一起?二哥,你真有这龙阳之好啊!安王跟他哥哥看着倒有几分相似,这性情也差得太远了吧。

“这灯有这么好看,盯着看了这许久!”龙瑄炙声音蓦然在耳畔响起:“不过一盏走马灯,没什么吧?”

“上面的嫦娥画得好!”缓过心神。

“什么嫦娥画得好,明明是一只吊睛白虎。”龙瑄炙哭笑不得:“今儿看你就是神不守舍的,这到底是怎么了?”

乐晖盈指着上面道:“方才看的是嫦娥奔月嘛,怎么变成吊睛白虎了。”

“那都走过多少家了。”龙瑄炙见前面有个卖汤圆的小摊子:“去前面歇歇。”

乐晖盈眼尖,看见那两个人正好也是有说有笑地坐在那里吃东西:“不想吃这个,没家里的好。不如去那边喝莲子汤吧。”

“嗯。”龙瑄炙拉着她去了反方向:“是不是因为明儿咱们不住一处了,你才心神不安的?”

“啊?嗯。”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还在想着刚才的事情。不知道这两个人会不会出纰漏,要是被任何一个人发现都是了不得的大事。

“要是你不想住到那边去,干脆我住你这边来。”没注意到她的心不在焉。

这回终于转过心神:“那不是离得太远了,早起不便。”好在听清了他的话,要不又是大麻烦一个。

“你说怎么办?”不知不觉居然带了些耍赖的语气在里面。

“相公,回家再说这件事。先看灯吧?”攀上他的胳膊:“前面那一家的那个莲花灯好漂亮,买一个回去好不好?”

“就怕你不喜欢。”低头看看她的笑靥:“赵希。把那盏莲花灯买下来。”

清晨,外面方才有了些许动静乐晖盈被惊醒了。撩起床帏看看外面。赵希地身影映在屏风前地帏帐上。

“皇上,四更了。”轻轻推了推身边熟睡的人。

“就到四更了?”睡了一个月的懒觉,猛地早起很有些不习惯:“这么快。”

“昨晚歇得迟了些。”披着寝衣下榻,赵希看她起身便招呼伺候盥洗的宫女进来。

“你起得这么早做什么?”任由宫女伺候着洗漱,龙瑄炙忍不住问道。

乐晖盈笑笑,接过赵希拿来的朝服冠冕。亲手帮他穿好,顺了顺冠冕上的琉珠又帮他系好腰间的玉带:“今儿可是万岁爷新年之后的第一次御门听政,臣妾焉敢怠慢。”

“记得倒是清楚。”龙瑄炙看她熟练地整理着自己的朝服:“得了,以后把这些事儿全交给你。别人都不及你。”

“又不是皇上身边的掌事宫女。”乐晖盈蹲下身捋了捋下摆:“好了,皇上该走了。”

赵希打开寝殿大门,乐晖盈带着宫女们送他出了宫门。眼看他上了龙辇,方才转身进来。

榛遐早已备好乐晖盈梳妆用的东西,看她一脸倦怠地进来:“要不娘娘再睡会儿?”

“不必。”也不忙着更衣,只是坐在妆台前:“你跟莫颜两个人把皇上一应的用物收拾出来,等会儿要是清雪过来就交给她。”

“娘娘何必急着收拾这个,难保皇上晚间不过来?”榛遐给她梳头:“要不,又该着恼了。”

“晚间不会过来了,只要是到了乾靖宫大殿他就是皇帝。也知道权衡一切利弊,有时候言笑无忌只可一时却不是一世。又不是一人之皇帝!”铜鉴里的人怎么会在眼角眉间有了这么多顾虑?

莫颜正在整理着床榻:“娘娘,万岁爷的扳指落下了。”

那个白玉扳指是他日常戴在左手拇指上的,从不轻易取下来。昨夜就寝之时并没见他拿下来:“你在哪儿看见的?”

“枕头下面。”莫颜拿着扳指过来:“您瞧。”

“把门关上。”接过扳指沉吟半晌:“谁也不许放进来。”

“是!”两个人放下手里的事,赶紧出去闩门。

只是在寝衣外披了件袍子的乐晖盈坐在妆台前,打开铜鉴旁抽斗里的木匣子:“你们看。”

“这不是万岁爷那天给您的血玉凤凰吗?”莫颜道。

将扳指和玉佩放在一起,一红一白分外惹眼:“扳指不是落下的,是有意放在枕头下给我的。”

“既然要给小姐,皇上为何不明说呢?”榛遐不解地望着她。

“这些时候不止一次说让我去乾靖宫住,我都没答应。昨晚上在宫外又说要在这儿常住,我当说笑也没接下这话。如今竟然又把扳指放这儿了。”无奈地看着眼前的东西。

“小姐太多心,这些旁人一辈子也盼不来的。”榛遐笑着把两样东西装进匣子:“加上娘娘先前的凤印和九凤簪,这下可有四样了。”

榛遐一句无心之言,乐晖盈顿时明白这扳指意味着什么:“这儿有这四样东西的事,可不许泄露一个字。”

“过些时候就是老爷寿日,娘娘何不借着赐礼之时与老爷见一面呢。也好把这件事告诉老爷知道。”莫颜征询似地说道。

“父亲知道了,又是一场麻烦。”撑着头倚在妆台上:“实在不想他总是心烦这些事。”

“兴许是娘娘想得太多了,指不定是万岁爷一时忘了放在枕头下了。”莫颜看她一脸郁郁,心中也不是滋味。

乐晖盈摇头:“这是素日从不离身的东西,一时忘了赵希必然会来取了去。”

“那万岁爷把这些都搁在娘娘这儿做什么?”榛遐反问。

看着面前两样东西,乐晖盈宜嗔宜喜的脸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了。他为何总要这样去防着自己,难道这才是天子?

“奴婢给皇后请安。”赵忠拿着敬事房的红册子来到乐晖盈面前:“请皇后御览。”

“起来说话。”接过册子,一页页地翻看着。徐沁承恩的次数居然是榜首,乌雅的也不少,但和她一比就相形见拙了。只是每次依旧是赐药,没有一次例外。倘或被她们知道,在那将近一月之中,自己不曾喝过那药便又是众矢之的了。

“皇上还是每次吩咐赐药?”虽然册子上记载得明明白白,依旧希望能有一次例外。

赵忠颔首:“这么久了,除了娘娘没有不赐药的。”

“今儿皇上招幸的是谁?”放下册子,端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

“娴妃娘娘。”赵忠也琢磨不透皇帝究竟在想什么,皇后倒不是骄妒之人。怎么反倒是皇帝不肯让嫔妃们留种。

不用想了,最后一定会赐药。“本宫知道了,下去吧。”

正文 第二章 独承恩宠 18

倚在软枕上,实在不想再去揣摩他的心思。大概是半个月没见了,他兹要出了这门就是帝王是一点也没错的事情。

“娘娘,明儿是二月二龙抬头的日子。皇上说上次和娘娘说的让先前不曾进宫的宫嫔入宫就定在明日了。”清雪进了寝宫,微笑着行了个常礼:“希公公已经在永福宫预备下,娘娘明儿去选看就行了。”

“嗯,这次是几个人?”有点心烦,怎么又有新人进来。还嫌不够乱?

“大概是五个,上次只有徐充容和乌昭仪还有几个婕妤一块来的。余下的便记不清楚了。”清雪呈上名册:“一切皆由娘娘做主。”

“皇上这几日夜里看折子到什么时候?”总是强迫自己不要去想他,要习惯没有他在身边的辰光。毕竟这样的岁月将要伴随自己漫长的一生,若是时刻牵肠挂肚那以后在这冷寂的深宫如何度日。

“总要到起更才歇着。”清雪看她又清瘦了些,若是回去这么说那位爷只怕就坐不住了。

“好生伺候皇上,时时提醒早些歇着。早间起得早,歇得太晚只怕吃不消。”放下始终没打开的册子:“榛遐,把刚做好的春饼拿来让清雪带去。”

榛遐提着一个食盒进来:“清雪姐姐,这是明日应节的春饼。应着‘咬春’之说呢!上面是给皇上准备的,下面一格是娘娘特意留给你和希公公的。”

“奴婢谢娘娘。”清雪忙着跪下磕头。

“罢了,趁热吃。凉了就不是味儿了。”乐晖盈微微一笑:“下去吧。”

“奴婢告退。”清雪提着食盒退出寝宫。

低头看看手里地册子。一下扔到一旁的几案上:“什么时辰了?”

“还没掌灯呢。”莫颜看她脸色不好:“娘娘。传膳么?”

“不想吃。”摆摆手:“我想出去走走。别跟着。”

“那娘娘加件衣裳吧。风大别招了风寒。”莫颜拿过狐皮披风给她笼上:“就奴婢一人跟在后面可好?”

“不必。”说完,一径出了寝宫。

夕阳的斜晖洒在甬路上,三三两两的宫女太监见到她无不匍匐行礼。只是一个人旁若无人地走着,不想说话不想去理任何人。难道只是短短半月不见就让自己这般萦之绕之,这样下去以后的岁月要怎样渡过?不动心,怎么就无法做到。他曾问自己可曾记得幼年时怎样称呼于他,一直都没有叫出口过。甚至在梦中都不敢把那三个字付诸于外,直到那天他一句娘子,却让自己再也无法心静。他是一个君王,永远也不可能与己如民间夫妇一般。天下最难为的夫妻,莫过于天家帝后夫妇。

龙瑄炙站在乾靖宫西暖阁阁楼上的窗户旁,远远看着甬路上一抹清瘦的身影在夕阳照耀下显得越发修长。莲青色的披风在依旧有些凛冽的寒风中有如那清冷的颜色一样单薄,说不出的寥落和孤寂。

一直以为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能够淡忘掉对她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只这半月以来,临幸嫔妃竟然有些虚应故事,每当赵忠来问是否赐药之时。总会不由自主想到她,自然也就毫无疑问地吩咐熬药。

只是,她若真的有孕。那接下来又当如何?是不是真的要在以后的帝王大业中,与先帝一样?母后薨逝在冷宫,这冷宫果真还要一位皇后去幽居?只要一想到她如花的笑靥在寒宫冷院中消磨殆尽,便会生出无尽寒意。

姗儿,为何这些时候你都只是给我请安后即便离去,莫非你懂了那扳指的含义?当先帝把扳指套在我手上时,一字一句告诉我:这扳指是天子身份象征。日后,若有皇子执此扳指便是嗣君身份。我从手上取下那扳指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你是未来天子生母的身份。除了你,不会有第二人会生下皇太子。姗儿,我如何待你才好?

牙箸指着膳桌一碟新样的点心,龙瑄炙尝了一口便知不是御膳房的手艺:“这是什么?”

“回皇上,这是奴婢去给娘娘送候选妃嫔册子的时候娘娘命奴婢带来给万岁爷尝鲜的。叫做春饼,明日二月二龙抬头,娘娘说是取‘咬春’之意。”清雪上前答道:“春饼里一共配荤素各色小菜数样,要包在一张饼里吃。”

“去的时候,皇后在做什么?”自行包了一个春饼,拿在手里慢慢吃着。

“娘娘在榻上看书。”清雪预备下净手的巾栉,没想到龙瑄炙又裹了一个拿在手里:“皇后说了些什么?”

“娘娘只是问了万岁爷什么时候就寝,吩咐奴婢好生伺候。”两个人隔得又不远,怎么就是不肯见一面。方才在西暖阁阁楼上站了那么久,不就是为了看看皇后在甬路上的影子。

“嗯。”放下吃了一半的春饼,喝了两口汤:“让乌雅来伺候笔墨。”

“是。”清雪答应着下去了。

龙瑄炙看着那碟春饼,一下把手边的牙箸重重顿在膳桌上。旁边侍立的赵玉吓了一大跳,谁又惹到这主子了。可是没人说了或是做了一件不得体的事啊!

“万岁爷,乌昭仪来了。”片刻之后,清雪前来复命。

“嗯。”皇帝已经坐到书案前,翻看着赵希从御书房抱来的一摞奏本。

“臣妾恭请皇上圣安。”乌雅婷婷袅袅地行了个大礼。

“墨有些淡了。”指指面前的砚池,乌雅笑着起身给他研墨。看他下笔批折,有点小小的惊讶:“呀!”

“怎么了?”龙瑄炙继续写着字。

“皇上的字儿怎么与皇后的字儿一样啊!”乌雅低声笑道。

“是么?”没有一丝惊诧,早就说过两人的字几乎出自一人笔下。她的字丝毫不带女气的。

乌雅看他脸色不对,又不知道是谁惹到这位主子了。算了,言多必失还是不多说话了。又不是皇后跟前,说什么都是无碍的。不过这两天看皇后也有点不对,神色间都是淡淡的。

专注看着手里的奏本:“茶!”

乌雅赶紧端着沏好的碧螺春过来,小心翼翼放到他手边。顺手端起来抿了一口:“朕有些乏了,你先退下。”

“是。”带着一些失望,乌雅福了一福退出寝殿。

一下将手里的茶盏重重掼在地上摔得粉碎,碎片和茶水溅得满地都是。“万岁爷。”赵希等人听到动静,赶紧过来乌压压跪了一地。

“失手掼在地上,收拾了吧。”龙瑄炙摆摆手,拿着没批完的奏本进了暖阁。

“希公公,再这么下去可得让人吓死。”清雪收拾完地上的碎片跟赵希一同退出来:“这一惊一乍的,都是家常便饭了。玉公公才说,我去宣乌昭仪的时候万岁爷把筷子摔在桌上。这会子有掼了茶盏,不知道明儿是不是把咱们拿来撒气。”

“有个人必然能解,只是谁也没法子请得动。”赵希皱着眉。

“皇后?!”清雪一怔,赵希默然。

“那咱们就去把皇后请来不就得了。”赵玉语不惊人誓不休:“省得这么提心吊胆的过日子,我就是时刻担心脑袋在腔子上长得不稳。”

赵希低头想了想:“只怕请了来,咱们日子更难过了。”

“明儿皇后在永福宫选宫嫔,事毕定来回禀皇上,先瞧瞧再说。”清雪为难地看着他们:“若是长此以往,这差事可就难当了。”

“你就别叨叨了,好歹你到了年岁还能出宫。我们俩可就要倒霉了。”赵希和赵玉两个人对望了一眼,低头无语。

正文 第二章 独承恩宠 19

清雪奉了皇帝口谕早早来到永福宫这座专门选妃的穿堂宫殿,皇后已经由赵初和莫颜榛遐陪着到了殿外。

春寒料峭,皇后穿了件貂毛镶边的嫩绿长裙,解下的莲青色披风莫颜还拿在手上。“奴婢给娘娘请安。”清雪行了个万福。

“这时候怎么过来了?”语气和脸上的笑意一样淡淡的,似乎有些倦怠。

“万岁爷吩咐奴婢过来侍奉娘娘。”清雪看着小太监们笼起熏笼,又将乐晖盈素日喜欢的兰锭御香放进一旁的博山炉。

坐在御案的宝座上一页页翻看着名册,薄施粉黛的乐晖盈脸色如常。

“娘娘,时辰到了。”坤仪宫太监总管赵初躬身进来:“诸位宫嫔已在殿外候选。”

“宣。”抬起头,眉目之间的威仪让清雪陡生敬畏。

一行五个少女并排进了大殿:“奴婢们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

“都平身吧。”清亮的目光将每个人都招呼到,没有遗漏任何一点细微的表情和细节。这次候选的女子本该和徐沁他们一起入宫的,皆因为去年年岁尚幼故而改在今年再次待选。这么多的花季女子充斥**,只怕他会应接不暇。

昨晚,乌雅不知怎么得罪了他。待了一顿饭的功夫就回了寝宫,早间请安的时候眼圈都是红的。又不好细问,彼此都还年轻怎么去问房帷中事。那位爷出了名的喜怒无常,天知道又是哪里不顺心把邪火发到乌雅身上。

“柳心是哪一位?”册子第二页上的一个名字引起了注意,与自己和乌雅同岁。出身也不算太低。

“奴婢在。”第二行进来的。排在第三位的女子屈膝跪下。

“抬起头让本宫看看。”放下册子。仔细打量了一番:“好生灵秀。留下了。”

“奴婢谢娘娘。”柳心叩了个头,一直不敢直愣愣去看上面的皇后。趁着谢恩地一瞬。这才敢看向皇后。看上去和自己年纪不相上下的皇后,竟然有着这样夺人秀色的容颜。

“即日起。不是奴婢了。赐封为正五品的才人。”乐晖盈顺势勾了两个名字:“这二位封为宝林,与柳才人一起住在万春宫。”

“臣妾等谢皇后隆恩。”三个妙龄少女拜伏在地。

候选的人不是太多,一列列看完也到了午膳时分。有些吃不消了,这种事不仅仅劳神更加劳心。

“余下的,各赏衣料两匹回家去吧。”这个地方的女人太多了,以后还会有更多的进来。一次进来太多,自己实在招架不住。

“是。”有些人做过一朝选在君王侧,六宫粉黛无颜色的美梦。但是对于更多的人来说,回家未尝不是最好的一件事。

“清雪,晚膳后本宫去乾靖宫向皇上回奏今日之事。”出了永福宫没有坐轿,走在回宫的路上乐晖盈忽然说道。

“是。”皇后从不爱在这几人面前打官腔,初听之下很有些不习惯本宫这两个字。

“娘娘,奴婢传轿吧?”赵初也看出不对劲,赶紧凑上来说道。

“嗯。”点点头,心里如同一团乱麻:“让赵忠来见本宫。”

“是,奴婢就去传。”赵初答应着下去了。

清雪跟着一起把皇后送到坤仪宫后,转身回乾靖宫去了。

赵忠已经候在殿外:“奴婢参见娘娘。”

“进去说话。”也不急着吩咐,任由莫颜服侍着换了轻便的常服方才在侧殿坐下:“这是今儿新选进来的三位宫嫔,晚间用膳时候本宫要看见她们的绿头签。”

“是。”赵忠接过榛遐手中的新晋宫嫔名册:“回娘娘的话,可是一位才人两位宝林?”

“嗯。”乐晖盈浅浅喝了一口建莲汤:“这几日,隐约听见有人说敬事房居然弄丢了那两位婕妤的绿头签,可有这事?”

“这?!”赵忠跪在当下:“奴婢已经彻查过了,这件事都是那几个小杀才不用心,弄丢了赵婕妤和孙婕妤的头签。”

“不要再有这样的事,这种事可大可小。论下来都是**妃嫔,都是主子。弄丢绿头签,传出去好听?”语气不重,话却不好听:“你是敬事房总管,和赵希两个是内监首领。也是知道老规矩的人,若是为了些许小事丢了三四辈子的老脸可就是说不过去了。”

“奴婢知道,娘娘息怒。”赵忠暗暗擦了把汗,谁说皇后好伺候的。这话说得叫人站不住脚,好歹顾全脸面没把事情抖搂出来。

“好了,下去吧。”

“奴婢告退。”赵忠后退着退了出去,莫颜跟着出来将一张银票递给他:“娘娘知道不干您的事,这么说是为了堵一些人的嘴。您要看好那几个,别再惹事了。”

“哎!”赵忠叹了口气:“一个人打了二十板子,还在养伤呢。”

莫颜点头:“得空我回娘娘,您好走。”

“嗯,有什么事儿先知会一声啊!”赵忠叮嘱道。

莫颜答应着去了,赵忠叹了口气:毕竟如皇后这样的人不多,肯体恤下人不与他们为难,有什么话点到为止。若还是舒贵妃主事,只怕一顿板子就落在身上了。这件事是有人暗地里捣了鬼,要不谁敢把两个婕妤的头签弄丢。以为腔子上的脑袋是长得好玩的,丢了一个还能长出另外一个出来。

“臣妾参见皇上。”晚膳过后,乐晖盈果然出现在乾靖宫东暖阁。

专注地看着手里的奏本,头也不抬:“起来吧。”

“这是今日新选三位宫嫔的绿头签。”把装有新制头签的托盘放到书案上,自己倒退了一步:“臣妾不敢造次,只是暂时赐封为才人和宝林。待皇上临幸后,再行封赏新的封号。”

“嗯。”蘸了蘸笔:“才人和宝林俱是正五品,新选进来有这样的封号不低了。”

“皇上若无吩咐,臣妾告退。”

“茶。”笔端敲了敲手边的茶盏,空空作响。这赵希他们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偌大的东暖阁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心里微微叹了口气,转身去给他沏茶。“皇上用茶。”

接过茶盏喝了一口,隔着氤氲的茶雾打量着她:怎么又瘦了?竟然有些弱不胜衣了,这么件冬衣笼在身上伶俐的可怜。“研磨,淡了些。”

“是。”往砚池里添了点水,慢慢研着墨心反而静了下来。总是这样,只要闻到这股熟悉的沉水香就会莫名安心。

一时反而无话,灯下两人的影子铺在满地金砖上。“昨儿乌昭仪君前失仪惹恼了皇上?”良久,乐晖盈打破了沉默。

“不曾。”批折的手顿了一下,一滴墨汁险些滴在折子上。不知道是谁惹恼了人还不自知。

“哦。”好端端发什么火,砸了茶盏还撵人。

“她跟你说什么了?”“早间看她眼圈红红的,臣妾问她怎么了。”别人红着眼还有自己看得到,自己红眼却没人看到。

放下笔喝了口茶,青玉般的脸颊上几乎可以看见隐隐的血丝。明明离开坤仪宫的时候是红润的脸色,这才多久就这样了?“站得那么远,几天不见就生疏成这样?”

“怕挡了皇上的亮。”无奈只好走得近些。

不过往前挪动了两步就被他一把抱在怀里,那双手环在腰上:“怎么瘦成这样?那些人都是怎么当的差!”

“皇上!”一声惊呼还在口里,就被他牢牢擭住双唇用力地吸吮。

原来自己如此想她,多少次想要把这温软的娇躯搂在自己怀里,可是又无数次地控制住自己的冲动不去想她,每次她来请安都是爱理不理的敷衍过去。眼看她走出寝宫,只是担心她会回头看一眼。那样便再也放不下。

“今晚侍寝。”把她压在书案上,熟稔地解着她衣裙的系带:“不许回去。”

他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一般,一次次把自己带向颤栗的巅峰。不肯放开他的手,始终紧紧搂着自己,似乎要把自己嵌入他的身体方才罢休。燃烧的火焰在身体的每一处蔓延着,感受他炙热的**。

直到三更过后,方才把自己搂在怀里沉沉睡去。沉稳的心跳在耳边响起,是不是对待每一个侍寝的嫔妃都是这样忘情。既然这样,为什么要赐药?无数的疑窦夹杂着疲倦袭来,终于枕着他的手臂昏昏睡去。

正文 第二章 独承恩宠 20

“你要朕说你几次!”赵希垂着头,聆听着来自头顶上方刻意压低地斥责:“不要那么大嗓门,朕又不是聋子!”

“奴婢疏忽了。”出了低头认错还能说什么,主子已经不早了:“万岁爷,龙辇候在殿外。”

“哼!”冷冷哼了一声,自己系着玉带出去。赵希拭了把汗:只要里面还睡着皇后,就是跟蚊子一样哼哼都是天大的声响。不过这总比一语不发地砸东西甩脸子好,至少这能说明是自己不小心触到哪个霉头了。

“清雪,今儿可千万别让皇后回宫了。”临出门,赵希抓着还有些浑浑噩噩的清雪:“要不咱们今儿全得玩完。”

“知道了,说什么也要把娘娘留在这儿。”清雪马上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一下清醒过来。

悄悄钻进暖阁看了两遍,皇后还都睡得沉沉的。看来昨晚那位爷把人折腾得够呛,有时候在偏殿宠幸嫔妃。总是起身前就看见那些娘娘们已经起来伺候梳洗了,也没见万岁爷骂过希公公。

下了早朝的皇帝,快步回到寝宫。榻上绣帏低垂,一双凤履还放在脚踏上。嘴角微微一勾,掀开了帏帐床上的人刚好睁开眼:“什么时候了,还在睡!”

“啊!”看他一身朝服装扮:“皇上还没早朝去?”一下坐起来。

“朕都下朝了。”坐在榻旁:“近晌午了。”

低下头看看自己,只穿了一件兜衣拥坐在被子里。“怕朕看见?”皇帝抓过手边的寝衣给她披上:“又不是没瞧过。”

“还是让清雪来伺候臣妾盥洗吧。”他要是继续待在这里,就不用起床了。那双眼睛仿佛生了根,盯着自己不放。

龙瑄炙笑了两声:“清雪。伺候皇后起身。”说完。起身去了偏殿更衣。

清雪捧着莫颜从坤仪宫拿来的衣裳进来:“娘娘醒了?”

“都这时候了,怎么不叫我起来?”乐晖盈嗔道。

清雪看看后面。确信无人:“若是叫醒娘娘。万岁爷回来就没好脸了。”一面说话,一面帮她换了常服:“担心娘娘用不惯这儿的温火膳,皇上命人把娘娘那边地云嫫嫫传到这边御膳房来预备地午膳。”

“前儿,乌昭仪是怎么惹恼了皇上?”依旧有些迟疑,他地脾气怎么就这么难以捉摸。

清雪给她梳着头:“奴婢不知是为了什么,看昭仪的模样也不像是惹恼了皇上的。昭仪告退以后,万岁爷便把茶盏掼在地上了。”唉,说到底就因为那天夜里在这儿的人不是您。要是您,那只先朝遗下的名瓷也不至于寿终正寝了。

“娘娘看梳成这样可以么?”给她挽了个随常的发髻,很少伺候女主梳妆也就手生了。

“挺好的。”起身整整衣袂:“若是皇上换好了衣裳,就吩咐传膳吧。”

“是。”清雪答应着下去。

片刻之后,金龙膳桌上便排满了香气扑鼻的数样精致肴馔。龙瑄炙举着牙箸夹起一块玉兰片放进嘴里,这样的滋味不是时时能够吃到的。身边的女人只是一小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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