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昙杀-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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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星汉心头一懔,突然忆起年幼时,自己在校场上埋怨易朗蠢钝的武学天资在和自己对练时拖了自己的后腿,不巧被路过的掌柜的听见了。当时掌柜的哈哈大笑,和善的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说,“朗儿不是没有学武的天资,他是没有学武的灵魂。”
学武的灵魂?做刺客的灵魂才对吧。齐星汉总算明白了,易朗并不是武学天资不好,他只是在逃避,逃避成为一个刺客。其实他现在也照样在杀人,以毒杀人,只是不是亲自动手,他那缩头乌龟的个性就自我催眠的安慰自己,他没有杀人,他没有做刺客。若不是这次的毒伤的是赵希韵,恐怕易朗这个缩头乌龟,会一直这样缩着头装痴卖傻下去。
可是这次他再也无法缩头了,他再缩,赵希韵就得死了。要么被美人醉毒死,要么在赵家人用内力给她清毒之后,跟赵家一起被罗刹渡灭门。无论哪一种,都不是易朗所乐见的。别无他法,他只有铤而走险了。
就在齐星汉方才一晃神的当儿,易朗又跑远去了两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蒲小晚进攻的刀势很凑巧的和阿风的撞在了一起,两下一耽搁,刚好让易朗有了跑得更远些的时机。
而易朗故意掩饰的,显然还包括他的轻功。阿风只追了两步便暗叫不好,竟然和自己不相上下。
就在阿风对自己是否能追上易朗心生动摇的时候,一个又快又没有声息的影子越过了他的头顶,眨眼间,已经站在了易朗方才所在的位置上。易朗却不知何时失了重心,跌飞了出去,扑倒在地。
一看清那个无声无息的影子,阿风立刻停下来,立在原地,毕恭毕敬的行礼,“掌柜的。”
易朗挣扎了好几下,才勉强从地上爬起来。他擦了擦糊上眼睛的泥水,转过身,摇摇晃晃的立住,有些害怕还有些小心翼翼的开口,“掌柜的。”
齐星汉他们三人此时已经走到了那被他们唤作“掌柜的”的人影身后,毕恭毕敬的垂手而立。
却听那“掌柜的”似是叹了口气,“就为了个相处过十天的女人,值得么?”
易朗满脸的泥水,听得这话,经咧着嘴嘿嘿的傻笑起来,露出一排好看的白牙。
白牙还露着没变,他的右手却突然一动,甩手间,将一个什么东西朝蒲小晚掷了出去。齐星汉和阿风同时一惊,暗器?没想到他连暗器的功夫都藏着。
只是他们两个都猜错了,蒲小晚并未躲闪那个飞来的“暗器”,反而伸手接住,和易朗对视一眼。然后一言不发,提腿便跑。
她要干什么?齐星汉正困惑的时候却看见掌柜的竟不知何时就赶到了蒲小晚身后,只一掌,就将她也打飞了出去。齐星汉和阿风这才猜到,易朗大概是将解药丢给了小晚。
和掌柜的对着干……不管是谁都会显得太不自量力。齐星汉和阿风配合默契的上前,一人一个,就要架起那两个坏了生意规矩的人回去,一直还在咧嘴傻笑的易朗突然闭了嘴,手指拉动了腰间一个机括,“篷篷篷”,接连射出好几丛毒钉。
一丛毒钉袭向齐星汉,有一枚刺中了他的肩头,肩头剧痛,紧接着便没了知觉,麻酥酥的,似乎那整只手都已经不再是他自己的了。
另外两丛却是分别射向罗刹渡掌柜和阿风,虽是没能伤到他们,却已经给蒲小晚制造了机会,她还没全从地上爬起来便开始拔足狂奔,不多时就消失在了雨幕里。
齐星汉他们却并没有追上去,反而是转了身,似有似无的看着易朗装了百花钉机括的腰腹。百花钉不除,他们绝无可能安安心心的追人,说不得哪时,便被人从身后用冷箭了解了。
“掌柜”的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嘴角却依然挂着笑,“不错不错,竟然想到了提前偷小司马的百花钉来应急,朗儿,你真的很聪明啊。”
夜雨(二)
易朗“嗵”的一声双膝跪进泥泞的草地,仰着头,任雨水冲去自己脸上的污泥,“义父,孩儿十多年来未曾有求于您。”
罗刹渡掌柜冷哼一声,“你还记得我是你义父啊。”
他这话一出口,齐星汉和阿风同时一惊,随即恍然大悟,难怪掌柜的由着易朗一心钻研药材而不学刺杀之技,而且还是在明知道易朗故意不学的情况下。
易朗不再说话,似是下了什么重要的决定,缓缓从地上站起身,右手再次摸向腰间百花钉的机括,斜着行了两步,拦在了去赵府的路上。
罗刹渡掌柜不怒反笑,“朗儿以为,为父舍不得杀你?”
易朗摇摇头,却依然坚定的立在原地,动也不动。
齐星汉和阿风对视一眼,配合默契的冲了上去。与其等到掌柜的动手,不如由他俩先出手,也许,只是也许,不会让他的死相太难看。
在他们动手的同时,易朗也动手了,机括拉动见,百花钉穿透雨幕激射而来,却统统扑了个空,穿过雨幕,不知道射到哪里去了。
疏忽大意的时候齐星汉也许会被这小小的百花钉暗算到,可正对着百花钉射来的方向,还眼睁睁的看着躲不开的话,那他这个杀手也不用干了。
阿风侧着身跑动,避过飞来的第一拨百花钉,在第二拨飞来的时候,刀尖轻挑,有两颗小钉便改了方向,折返回去,发射向易朗。去势,似乎比来势更急。
即使易朗其实很有武学天赋,但他疏于习武这么多年,再高的天赋也比不上两个勤奋多年的一流刺客,只几招也许不会失手,交手的回数一多,便自然而然的落了下风。他侧脸避开了折返而来的百花钉,却仍被一颗小钉擦破了额,钉上的麻药立时入脑,整个脑袋一下就沉了许多。
可是他还顾不得去摇晃一下有些沉重的脑袋,一刀一剑已经裹着雨柱劈了过来,他往后跳开,手一拉,又是一丛百花钉射了出去。
百花钉这样的暗器,适宜中短距离的暗算却不适合短兵相接的交手,易朗往后跳开一步的时候,阿风已经向前跳出了两步,在易朗落地之前,刀身下劈,直切向半空中无处借力的易朗的脑袋。这一刀下去若是劈实了,只怕他小半个脑袋都会被削飞了去。
只是易朗身在半空无处借力,阿风此时何尝不是如此,于是易朗不闪不避,反而迎上刀锋,拉开机括,再次发了丛百花钉。这一招,绝对是抱了同归于尽的心思。
若是常人见了这来袭的百花钉,定然先收了自己的攻势,撤刀抽身以求自保。但阿风却不会这么做,他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刺客,同归于尽对他而言,也算是不会亏本的买卖的。
此时,两个人竟同时打定了同归于尽的心思,只求一战成仁。偏偏阿风的刀势未老,竟然就被打断了。一掌从阿风身后无声无息的拍上了他的肩,把他拍飞了出去,撞破雨帘,跌到了一边。而在他身后拍开他的那人,竟在百花钉扎到之前,于半空中无处借力的情况下翻身,在易朗看清他动作之前,落下,一脚踏在易朗的胸口,把他踹飞了出去。
被踹飞的易朗如折了翅的鸟雀,直直的坠向地面,重重的砸到地上的积水里,“啪”的一声溅起一丈高的水花,四肢被地面反弹起又落下,便软软的如一滩烂泥,一动不动了。
死了?
应该是死了。齐星汉确定换做自己绝对会受不住掌柜的那一脚。
只是那一招之后,掌柜的落定在地上,好一会儿,都一动不动的。这当儿,罗刹渡后续的人马已经赶到了。只是掌柜的依旧站在那里不动,好像还有些发呆。
齐星汉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询问,掌柜的就摆了摆手,“都去赵府吧。”大家不敢多说,所有人立刻向赵府的方向追了去,只有掌柜的还立在原地。
方才被拍飞到一边的阿风撑着地站起来,摇晃了一下,最后一个赶上去了。
因是最后一个走,阿风站起身的时候,正看见掌柜的自己一个人慢慢的往回客栈的路上走,一直走,背对着易朗尸身的方向,一直不曾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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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希洵支着脑袋闭了眼,在养神。
今夜她一直守在二姐房中,一刻也未曾离开。虽然恶斗应该很可能还要再等两天,但她总有一种直觉,一种今夜二姐房中一定会发生些什么事情的直觉。
所以她虽一直闭目养神,却未曾熟睡,时刻留意着周遭的动静。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让她立时察觉。
果然,夜深时,噼里啪啦的雨声里,突然有什么物体落入院中的声音。声音不大,赵希洵却听得分明。
紧接着,便有脚步声急急的朝赵希韵的卧房这边过来了。脚步不重,看来来人是会武功之人,但又不是特别轻,似乎武功不高。
赵希洵缓缓睁眼,双目澄澈清明,身体不动,只是右手慢慢握上了腰带间软剑的剑柄。
脚步声停在了门口。
门口?贼人不多是翻窗而入的么?就在赵希洵疑惑的当儿,来人已经开始推门了。只是门早就从里面闩上了,一推之下如何得开。就在赵希洵以为对方要去摸窗的时候,“咚咚咚”,wrshǚ。сōm来人竟然敲门了!
她听说过破门而入的贼人,还是第一次听说偷偷摸进来后敲门的贼人,心下疑惑间,却仍移到门口,侧着身,小心翼翼的左手拨开门闩,突然飞快的拉开门,右手抽剑,开门的同时,软剑也已经刺向了对方的脖子。
只是来人一低头,一个闪身就窜进了卧房,赵希洵正待补上一剑,那人却除了黑色的面巾,赵希洵一见之下改了剑势,横着搁在她的脖子上,“小晚?”
真的是小晚?赵希洵有些疑惑又有些谨慎的走近一步,仔细摸了摸蒲小晚的耳后和脖颈,再捏一捏脸,确认没有带着面具后,却依然疑惑和谨慎不减,软剑也依然放在她的脖子上,“你怎么来了?”
虽然她认识小晚,虽然大哥喜欢小晚,但她也知道,小晚是罗刹渡的杀手,所以,她怎么来了?罗刹渡派来的?
蒲小晚伸手入怀,掏出一直藏好的小瓶子,“‘美人醉’的解药。”
美人醉的解药?赵希洵将信将疑,即使赵家曾经和小晚有过交情,即使大哥和二姐曾经救过小晚,她也不大相信小晚会是偷了罗刹渡来救恩人的那种人。她尤还记得,她第一次见小晚的时候,她是如何对那个差点被施暴的妇人见死不救、如何杀人不眨眼的。
但是小晚也不像是专为了害二姐而来的,那一次救自己的人,也是小晚。
赵希洵终于有些犹豫的收了剑,由着小晚拿了解药走到床边,替二姐解毒。
解药灌下去不多会儿,赵希韵果然就醒转了过来。虽然精神不大好,但好歹醒了。赵家姐妹的道谢刚刚出口,却被蒲小晚拦了下来,“不用谢我,谢易朗吧,我只是替他送药而已。”
“他?”一听到这个名字赵希韵的眼神就软了一软,“他怎么不自己来?出事了?”
蒲小晚平静的看了赵希韵一会儿,“他很好,只是不方便来。”
说罢她就转身出门,想要离开。
“你去哪儿?”赵希洵忙跟上两步。
蒲小晚头也不回,“回去。”
赵希洵忙对赵希韵说,“二姐,我去厨房给你端碗粥。”昏睡了这么久,是人都会饿的。说罢赵希洵就追了出去,顺手关了房门,却没有去厨房,反而翻上墙头追上蒲小晚,一把拉住她的衣服,压低了嗓子,“你到底去哪儿?”
如果没有看错,小晚受伤了,很重的内伤,所以在这大雨天还能让她轻而易举的听见她的脚步声。否则以小晚的轻功,又怎会让自己听到她的动静。而且她进房之后,离得近了,赵希洵更加听得真切,呼吸紊乱,面色苍白,一点也不像是刚刚急急赶路过的表现。
赵希洵这一把抓下去,更加确定了自己心中所想,她分明的感觉到自己手指碰上蒲小晚背心的时候,对方全身为之一僵,那把她打成内伤的那一掌,应该就拍在了她的后背上。
蒲小晚转头,看到赵希洵的神色,心知她已经猜到了,只得说,“我真的要回去。”
赵希洵把不相信挂在脸上。
“回去找我弟弟。”
她弟弟?赵希洵想了想,突然恍然大悟,难怪她愿意帮易朗送药。这么说易朗现在有危险?“我和你同去!”
蒲小晚拉下赵希洵抓着自己衣服的手,“罗刹渡的其他人也许今夜就会来。”
是啊,小晚和易朗偷解药的时候已经被发现了,罗刹渡的人说不定会提前行动。二姐才刚解了毒,庄内就自己、大哥和父亲算得上高手,若是自己跟着小晚走了,那整个赵府的危险,便更加多了不少。
“那你自己保重。”赵希洵蹲在墙头上,望着那个消失在雨幕中的黑影,直到看到她虽然受伤,但是飞檐走壁的动作依然灵活时,才跳下墙头,当真去厨房给赵希韵盛粥去了。
夜雨(三)
蒲小晚还是第一次觉得,赵府的墙头这么高这么多,连着翻了近十次,她竟然,还在赵府里。
好在最高的那个墙头马上就要到了,翻过这个墙头,下一个就是了。
蒲小晚略微停了停,掌柜的那一掌,着实拍的不轻,甚至比上一次慕容启那一掌还重。她又奔走了这许久,还飞檐走壁的,胸腹间却似被重锤压着,闷闷的喘不过气来。
她深吸几口气,略略调整了一下呼吸,一鼓作气翻上了下一个墙头,只是刚翻上去就发现最后一个院落里,离外面还有一墙之隔的这个院落里,竟然有一队家丁冒雨穿着蓑衣夜巡。
这队家丁倒也不是突然出现,只是蒲小晚受了重伤,而又快要出府了,一时大意,竟然忽略了这彻耳大雨声里掩盖的杂音。
蒲小晚还没来得及藏身,高空中却一个闪电炸了开,正好被夜巡的家丁看见了墙头上这个醒目的黑影。雷声里,家丁们炸开了锅,“刺客啊,有刺客啊!”
闪电?为何会有闪电?蒲小晚这才回想起,方才其实一直有闷闷的雷声和偶尔拉开天幕的闪电,不算特别多,但却一直有,只是方才隔得比现在远一些。自己竟然伤重到连闪电和雷声都未曾认真留意,对常人而言,这很正常,对于刺客,这确实严重的失职。越是伤重,心思越该清明,否则不保的,就是性命。果然,这条短暂的刺客之路走到头了么?
她还未从墙头上下来,家丁们已经纷纷的围了上去,人人手持兵器警惕的仰视她,还有几个更是已经边跑边叫,通风报信去了。
蒲小晚没有拔刀,反而蒙上面巾,伸手取下后背上背着的一个黑布的细长套子。黑布套子取下后,露出来的,竟然是一把纸伞,很普通的白纸伞。
蒲小晚将套子丢到一边,撑开伞,脚尖一点,就自墙头跳下。
墙下的家丁们严阵以待,甚至互相之间不停的左右移动,似是还摆着什么阵。
只是这阵却似乎毫无用处,因为蒲小晚根本就没有跳进这阵里面。她只向下落了小半丈,就把原本撑着兜风的雨伞放下,单手横握着,手间一转,数不清的雨剑便自伞棱上洒出,一根根朝地上的家丁射去。
她半空中下降的路线未变,手中纸伞的方向却是一变再变。雨剑就似洒落的烟花,四散着全往家丁们身上打去。于是在家丁们四散了逃开,鬼哭狼嚎的声音里,蒲小晚安安定定的落在了地面上,手里的伞继续旋转着喷洒雨剑,人已经几个起落往最后一个墙头跃去。翻过这个墙头,便能出了赵府了。
蒲小晚刚收了纸伞,正要飞身上墙,背后却突然有凛冽的剑气袭来。她本欲以伞为刀,去拆那剑气,临到出手却犹豫了一下,收了手,反而侧身去躲。
一剑未过一剑又至,明明只有一柄剑,那剑却仿佛突然间裂开成了许多柄,每一柄,都刚好逼住蒲小晚的退路和破绽。
蒲小晚弓腰闪过,伞柄一旋,水柱成刀,往来人的腰上横劈过去。水刀势软,劈难断拨难乱,只得闪。趁着来人闪身的时候,蒲小晚已经退了开,背靠墙壁,面对着对方,也借机在忽明忽暗的夜雨中看清了对方的脸——赵、希、孟。
赵希孟本打算今夜冒雨就出府寻朋友回来帮忙,包袱都已经收拾好了,却听到家丁通报说府内来了刺客,出来一见,果然如此,立时提剑上前。
刺客的身形让他有些眼熟,可惜蒙了脸。不过即使不蒙脸,也有可能戴着人皮面具,用伞,借雨势以水为刀、以水为剑。身形相似,又是身形相似,罗刹渡里,到底有几个人和她身形相似啊?
赵希孟下手毫不手软,有一个刺客闯进来,肯定不多时会有更多的刺客闯进来。想不到罗刹渡这么早就下手了,来不及请帮手,只得先应战了。一对一的时候,解决一个是一个,不出片刻,他就要以少敌多了。
只是,为何刺客会用伞?于刺客而言,伞的攻击力太低了,若不是今夜大雨,那刺客要怎么用上水剑和水刀?还是,这把状似普通的纸伞上面,还有其他机关暗器?
赵希孟提防着,不给对方撑伞或者扭动机关的机会,步步紧逼,而对方似乎也舍不得直接用伞和他打,一味用身体闪躲。
不出三个回合赵希孟就发现了这点,于是故意下手劈伞,果然,对方右手后撤,竟真的护伞不护人。赵希孟等的就是这个,长剑顺着纸伞后退的路线打开破绽,一剑得手,刺中了对方的小腹。
只是手里的剑刚刚送了出去,赵希孟就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刺客为何会只守不攻,及时收了剑势。只是剑却已经送出,仍是浅浅扎进了黑衣人的小腹,再深一寸,估计就性命不保。就在他收剑愣住的时候,赵希洵也已经赶到,怕来不及,远远的一看见就大声喊起来,“大哥,是小晚。”
小、晚……赵希孟听到此时此刻最不想听到的那个名字,手上一抖,长剑差点就脱了手。
小晚平静无波的看了他长长的一眼,一言不发的后退一步,让剑剑从自己的身体内离开,扔下纸伞,一个飞身上了墙头,消失在了雨幕里。
赵希孟呆立在原地,直到赵希洵跑到她身边时才弯下腰,捡起地上的纸伞,神色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她方才,不是很紧张这把伞么,为何现在又扔下不管了?
赵希洵赶过去,忍住自己想要扇大哥一巴掌的冲动,忿忿声,“小晚是来给二姐送解药的。”
看着大哥的眼神由迷惑转为心痛,赵希洵及时把小晚已经受了内伤的事情压下不提,只是说,“她回去救人去了。”
赵希孟听言,拔足就要追上去,却听到赵希洵说,“大哥,如果今夜罗刹渡攻过来怎么办?”
赵希孟停了一下,条理清晰的分析道,“若她真的是回罗刹渡救人,今夜罗刹渡怕是会自顾不暇,即使来袭,你和父亲也应该可以应付。”而且自己过去相帮于她,拖住罗刹渡的人,也算是可以围魏救赵的方法。
“大哥小心。”赵希洵在赵希孟的身影完全消失前喊了喊。
赵希孟的身影刚消失不见,赵希洵就正了颜色,“把府里所有会武功的都叫起来值夜,十人一队。”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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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赵府出来后简单包扎了一下腹上的伤口,蒲小晚便加快脚步往回走。只是走出了一段路后又犹豫了一下,不再直行,而是斜向前走,这样走下去,怕是离目的地越来越远了。
受了重伤还这样直直的冲回去,半道上若是遇到罗刹渡的同伴,只怕她还没有见到易朗的人,自己就要去跟阎王报道了。
先绕远一些,再寻过去,虽然此番生死难料,但至少,也要寻到了易朗再死。
不过恐怕这最后一个小小的愿望,都已经不能实现了呢。蒲小晚立在原地,看着远处冒着雨,踏着积水而来的一群人。现在的她,肯定是跑不过他们的,那就只有等了。她的手握上刀柄,静静站着,趁着对方人还没到,争取时间尽可能多休息一下。
跑过来的那群人和她穿着一样的黑色夜行衣,领头的那两人一男一女,男子持剑女子持鞭,快到蒲小晚跟前时却没有进攻,而是让手下的人四散开去,将蒲小晚围了起来。
持剑的男子先开口说话了,“跟我们回去吧。”他正是齐星汉,方才他以自己对蒲小晚的了解猜测她会绕道而行,没想到她真的就绕道了。即使再危急的状况也会选择最有把握的路,果然是蒲小晚一贯的作风。
回去?回罗刹渡去受刑?罗刹渡对待叛徒的手法都是让人生不如死的,回去还不如就在这里死个痛快。只是她大概没有机会赶回去救易朗了,这里这一群人,都是麻烦的硬骨头。平素里自己大概还有机会,现在……
不过即使回去了,能见到的也不过是易朗的尸身吧,有掌柜的在,他又哪有现在还活着的机会。终于,一个亲人也没有了啊。
蒲小晚不回答齐星汉,反而缓缓的抽出唐刀。
围着她的人纷纷绷紧了神经,却没有人轻易出招。他们的面前是受了重伤的蒲小晚,但即使是受了重伤的蒲小晚,那也是受了重伤的杀手榜头号杀手。困兽犹斗,他们很清楚,待会儿蒲小晚的进攻只会比平时更犀利更猛烈,因为,她是杀手。
唐刀才拔出半截,就不知被雨水淋透了多少遍。突然,刀锋脱鞘,却不是刀身动了,而是刀鞘顺着风卷着雨势,箭一般刺向站在蒲小晚身后的刺客。
出了鞘的唐刀被雨滴砸得嗡嗡作响,一个明亮的白色弧线之后,血雾,开始在这黑夜的雨势里,升腾起来。
夜雨(四)
一个,两个,三个……围着蒲小晚的刺客一个接一个倒下,直到最后……还有两个。
蒲小晚暂时收了刀势立定,只有右手腕和右边的肩胛骨多了两道口子,这个结果,她已经很满意。
齐星汉和握长鞭的女子一左一右,一步一步靠近。
不知道是雨越下越大还是夜色越来越深,蒲小晚的眼睛里,靠近自己的那两个人影渐渐模糊起来。双眼同时眨动绝对是此刻的大忌,她轮换着眨了眨眼,模糊的感觉却依然没有褪去。只好半眯了眼,唐刀不着痕迹的交换到左手,呈守势等着,等着那两人先出手。
半眯的眼睛里,她发现齐星汉右肩的动作有些奇怪。在他们二人出手之前,蒲小晚做出了准确的判断,他的右肩刚中了百花钉!他应该已经服了解药,但这依然增加了自己的胜算。
鞭影扫到自己之前,蒲小晚身形晃动,后发先至,闪过了齐星汉刺向自己的长剑,反而欺身进去,唐刀自齐星汉的肩头斜劈而下。
刀势未老,蒲小晚又是一个闪身,到了齐星汉的侧后方,堪堪拿他做了肉盾,卷来的长鞭来不及转向,一鞭过去,竟把齐星汉拍向了一边,侧身倒地,扑下不动了。
握鞭的女子看也不看地上躺着的齐星汉,她收了鞭,复又抖开,涨满了雨水的长鞭被拉得“啪”的一声响,“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
等这一天很久了?蒲小晚心中疑惑,却不多问。既然对方开了口,她不问她也会说。
果然,握鞭的女子直勾勾的看着蒲小晚,那眼神,不像是刺客的眼神,反而更像个斗士,“为什么晕血的人是我不是你!”
只这一句,蒲小晚便恍然大悟。她记得儿时接受刺客训练的时候,有个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儿,轻功虽然及不上自己,刀法却一直和自己不相上下。每每和自己对决,便拼了命的想赢,十分在乎胜负高低。只是到后来开始见血的训练时,掌柜的才发现那个女孩儿做不了刺客,她竟然天生晕见血就晕。
刺客的训练越来越残酷和孤独,等到蒲小晚算是学成的时候,同时离开训练场的伙伴里,却找不到那个女孩儿的身影了。那时蒲小晚并没有在意,以为那个女孩儿也许还留在训练场里,像易朗一样改学了毒药,又或者早已经被当成无法成功的“废品”给处理掉了。
没想到她确实还留在训练场里,却是改学了鞭。
是啊,于刺客来说,鞭算是最不利的武器之一了,长鞭无刃,伤敌易杀敌难。何况她握的是经过特制药水浸泡的皮鞭而非铁鞭。不过这样的皮鞭,易涂毒,易缢杀,对于晕血的刺客,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握鞭的女刺客眼中的斗意越燃越烈,突然,她开口说,“我叫小红。”
话音未落,她的人已如离弦之箭,箭尖为鞭,直指蒲小晚胸前。
几乎和她同时,蒲小晚刀也出手,电光火石间两人飞快的错身而过,再次站定之时,方才差一点挨上对方发丝的雨水刚好来得及落到自己的脚面上。
小红欣慰的一笑,直直的倒地,倒地的时候手中尤握着她的长鞭。鞭梢已断,断掉的那截,现在正扎在蒲小晚的左肩上。她方才以气御鞭,以鞭为剑,竟用它生生的扎穿了蒲小晚的肩。若她用的不是偏软的长鞭而是唐刀或者长剑,只怕倒下的那个,还真不知道是谁。为了这样一点比试和对决的满足便能含笑九泉,即使不晕血,也许比起做刺客,她更适合做剑客。
蒲小晚拔出断鞭,撕下几片衣角,草草包扎了伤口。抬起头,茫茫大雨里似乎有些头晕目眩的找不到方向了。
她稳了稳虚软的步子,认准了往荆门城门去的方向,晃了晃越来越沉重的脑袋,倒拖着没了刀鞘的唐刀,一步一步,在大雨中艰难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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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希孟一翻出赵府就急急忙忙往荆门赶。赵府在荆门城郊,若是罗刹渡在荆门有分舵,那就很有可能是在荆门城内隐藏着。
不过才走了没多远,赵希孟就突然停住了,她应该不会就这么直走回去的。
可路这么宽,四周围一个鬼影也没有,除了雨声什么声音也没有,他上哪儿找人去啊。赵希孟原地打转,数年来第一次有了茫然无措的感觉。
不知是他的幻觉还是什么,巨大的雨声里,有一个方向竟然隐隐传来打斗的声音。那声音很小,似乎还因为隔得太远而断断续续,让赵希孟都搞不清是不是因为自己太过心焦而产生的错觉。
犹豫了一下,赵希孟终究还是朝着声音的源头奔了过去。此刻已经别无他法,即使真是自己的幻觉,那也相信一次吧。
离那处声音越近,听着就越响。突然,爆起一个长鞭拉破空气的巨响,响声过后,却又归于沉寂,只留下一直不变的雨声继续寂寞的吟唱。
赵希孟心道不好,不过好在离那处声音已经很近了,他加快脚步赶过去,却看见地上躺倒着一地的人。每个人,都穿着跟小晚方才一样的夜行衣。
赵希孟只觉得连雨声都听不见了,满耳充斥的,都是自己心脏砰砰作响的声音。他一个个扳过地上侧躺或者扑倒的人,拉下他们的面罩,把每一个黑衣人的脸都仔细捏过,确定没有人皮面具,甚至连身形和小晚差距甚远的都不放过,细细检查。不是小晚、不是小晚、全都不是小晚!待最后一个的脸也被他撕过之后,赵希孟终于松了口气,雨声也渐渐重新传回他耳朵里,他如释重负得差点跌坐在地上,却又撑起身子站起来,这一次,毫不犹豫的,顺着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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