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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湖美田-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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菱啊,真是个难得的孩子哩本来要留她在县上住两日,她不肯么,赶着要回家。我也正好搭凌少爷的便船跑一趟。”
顾守仁就在一边把秀菱怎么使诈,凌慕白怎么相救的话儿,匆匆叙了两句,喜得李氏叭地在秀菱脸上亲了一口:“我这闺女啊,就是机灵”转头对凌慕白说:“让凌少爷费心了。”
凌慕白连连摇手:“没什么没什么”
说完了,顾守仁便和杨国平一起上了官船,一边走一边说:“你们都在家好好儿的,我尽早赶回来”
李氏和秀菱便笑着朝他挥手。李氏又说:“杨老板就走啊?辛苦您啦”
杨国平也含笑挥手。
金伟和秀菱说了一句话,撒脚丫子就往自家跑,他要去向大姐二姐报告消息呢秀莲和秀萍听得秀菱平安回来了,一起赶着朝门口跑,秀萍跑得急,跨门槛时被绊了一下,差点摔着,还是秀莲扶了她一把。
刚跑出没几步,正好人就回来了,三姐妹抱在一处,亲热得什么似的,好象一百年没见过面才亲热过,秀萍的眉毛就竖起来了,扯过秀菱在她屁股上用力拍了两下:“小坏蛋,吓死个人你知道不知道全家都为你揪着心呢?以后看你还敢不敢独个儿乱跑下次要上哪儿,叫上姐一块儿,记得不?”
秀菱哪里不知道她二姐这样做是因为爱之深,责之切呢?当下瘪瘪嘴应道:“记住了”
秀莲连忙护着,嗔秀萍道:“你干啥打她呀回来了是好事嘛,瞧你那凶神恶煞的样子”
秀萍嘴硬道:“她下次不长记性,我还打她,打得比现在还要重,你信不信?”最后几个字是冲着秀菱说的。
秀菱冲她扮了个鬼脸:“信,我信怕你了行不?”说着躲李氏身边去了。
秀菱进了家门,觉得眼前的一切都熟悉亲切无比,那是家的感觉,温馨舒适的感觉她现在才知道有多爱这个家,多爱这个家里的所有人她撒着娇地对李氏说:“娘,我要吃你做的小蒜苗麦饼,还有凉拌黄瓜。”
李氏笑盈盈地说:“想吃娘给你做呗又不是啥稀罕东西。”扭头支使秀莲:“你去采些野地里的小蒜叶来。”
秀莲脆脆地应了一声:“我也爱吃那个,香着呢。”说完转身去了。
吃晚饭时,秀菱拿了块饼子在手上,中间果然掺了蒜叶子,一青二白的,绿盈盈很是惹人爱,香味儿更是勾起人肚里的馋虫。咬了一口,味道很鲜,连连点头说:“真好吃”
李氏用宠溺的眼神看着她:“好吃就多吃点。这几天也不知你是怎么过来的?我老在想,你能不能吃饱哇,坏人会打你不 ̄” 说着就用手抹眼泪。
秀萍用筷子敲敲碗沿:“娘又来了。这人都回来了,不能说点儿高兴的呀?”
李氏忙道:”好好好,不说这个了!咱多吃点。”
晚上三姐妹睡在竹床上,叽叽喳喳说不完的话。秀菱从头至尾,绘声绘色把自己这几天的遭遇说了一遍。听得秀莲和秀萍一会儿叹气一会儿咬牙,末了听到医馆那一节,还是都笑了!
秀莲说:”凌少爷还真是个好人哩!虽然年纪不大,倒是个有担当的。当时听见你出事了,人家一句磕绊都没打,就说上县城去探消息。”
“嗯,连娘都说秀菱你没白认得他!”秀萍插嘴道。
秀菱惊奇地睁大了眼睛:”他倒没告诉我。在医馆里我瞅见他,还奇怪呢,他怎么会在这儿呀?他说以后再告诉我。再后来我去了衙门记录供词,又急着回家,就把这碴扔在脑后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不知怎么,凌慕白那双清亮的眼睛就出现在她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
方胖子的预想,后来完全破灭,他的兄弟自身难保,哪里顾得上救他?在县官许达茂的围堵攻击下,昔日的县尉丢官弃财,才算是全身而退,离开了丰县,滚回他的老家去了。
失去了后台庇护的方胖子,被定了个劫质罪。律法规定得很明确,对劫持者要毫不手软,见着就抓,抓着就杀。劫持者,不管是用人质换取赎金好处,还是以人质为掩护,对付抓捕,也不问其原来的罪行大小,只要是干这种事,一定要处以斩刑。
所以方胖子死定了!就是跟着他干坏事的廋竹竿等人,也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
顾家这下子是彻底放了心,再也不会有方胖子来搅扰他们的正常生活了,除非他阴魂不散!
但为了安全起见,秀菱现在不得一人单独行动,反正不是秀莲就是秀萍,要不就金伟,象她的影子似的,不离左右。
再见着凌慕白,不由得仔细盘问他:“说吧,你怎么会出现在那家医馆里的呢?”
凌慕白就把自己怎么打听到方胖子的店铺,住宅,然后天天带着追风在附近蹓跶,凭追风灵敏的嗅觉,认定秀菱应该是被劫质到他家之后,更是除了吃饭睡觉,几乎都把时间泡在观察方宅了,就想着怎么能把秀菱救出来。
然后又夸追风:“它鼻子灵着哩抬你的两人小轿一出来,它就发现了,追着跑。怕我不明白,又拼命拉我的裤脚,让我跟上去。”
秀菱又问:“嗯,追风是好样儿的那衙门里的捕快是怎么回事?象及时雨似的,正好赶到了?若不是他,络腮胡子恐怕还抓不住,对付方胖子也没这么容易呢”
凌慕白揉揉鼻子:“我外婆也说你吉人自有天相呢我想着自己人小力薄的,哪能救得了你?只有去求我外婆呗,让她派我舅舅出马。偏我舅舅和钱捕快在家喝酒哩,因此和他说了,才去的医馆”
“原来如此”秀菱点着头:“这么说来,不光你于我有搭救之恩,就是你外婆家也是出了力的。这份恩情我记下了”
秀菱学着侠女的样子,对凌慕白抱拳拱手:“大恩不言谢,且容我来日再报”她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只要是对她好的人,她也一定会对那人好逗得凌慕白扑哧一笑:“还真是有模有样呀,我可没想过要你报答什么的”
凌慕白的娘韩氏听到娘家兄弟带来的消息,大吃了一惊,因为她从来没听凌慕白露过半个字。所以找了个机会问他:“白哥儿,你上次去县城,让外婆,舅舅帮你搭救的那小伙伴是谁啊?我怎么不知道?”
第79章 斗牛
凌慕白轻描淡写地回答:“这事儿不是都过去了吗?不过是碰巧遇上了。那日我在湖岸上船的时候,被劫质的那家人正好在那儿哭诉,我就记在心里了。偏是那个小女孩我见过的,后来我带着追风蹓跶,在医馆瞧见那小女孩,被两三个坏人领着在看病,我觉得不能见死不救吧?所以就出手帮了一把,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韩氏仔细瞧着凌慕白的神情,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她不愿自己的儿子和杨柳洲上的庄户人家有什么来往,便柔声说:“这次的事便罢了。日后不可多管闲事,你才多大呀,怕只怕惹祸上身,知道不?要是被你爹知道了,看骂不骂你”
凌慕白嗯了一声,算是应下了。又缠着韩氏说:“这件事娘别和爹说啊”
“嗯。还有啊,杨柳洲的那些乡下人,就不要与他们打什么交道啦无知无识,举止粗野,别把你给带坏了”韩氏唠叼着,不经意似地问:“你怎么会认识那小女孩的?”
凌慕白被韩氏一问,便回想起初次遇见秀菱的情景来:那时她被蜂群追着蛰,怪可怜的眼睛肿得只剩一条缝,一头撞在自己身上,接着自己就让她赶紧趴地上,也不知为何会帮她遮挡蜂群的?
现在连他自己都奇怪,这就是缘分吗?再后来看见她毫不畏惧地站在自己身前,想阻挡堂兄对他的欺凌,就更对她有了说不出的好感。
想着想着,凌慕白的唇边就逸出了一丝浅笑。看得韩氏莫名其妙:“笑什么呢?娘跟你说话,你怎么不回答呀?”
凌慕白这才回过神来,连忙答道:“哦,想起了一件有趣的玩意儿。”搔搔头发说:“怎么认识她的呀,我也忘了。谁记那个呀娘,我累了,我去歇会儿”
韩氏只得让儿子去了。
水稻扬花了,空气有非常好闻的香气。 刚下了一场雨,顾守仁的眉头就拧起来了,巴嗒巴嗒地抽着旱烟。秀菱忍不住问他:“爹又操心什么呢?”
“你不知道,稻子产量好不好,要看扬花期的授粉。扬花期有十天的样子吧,期间要有最少两天的晴天,水稻才能授得上粉。爹就愁老天不长眼,这雨要下个没完,可就惨了”
秀菱叹了一口气,这老天爷的事,还真不好说。
好在雨下没多大一会子,又晴朗了。顾守仁的脸色也好起来。
秀菱让李氏准备两个干净的布袋。李氏问她做什么用?秀菱老老实实地说:“娘,凌慕白总算是救了我,就是他外婆家也出了力。我想着,把我新研制出来的简易凉粉送些让他们家尝尝。凌慕白家一袋,他外婆家一袋。不管怎么说,也是咱家的心意。”
李氏也觉得有理,只是怕人家有钱的人,什么好的没吃过,再要嫌弃了怎么办?所以还是说:“要不咱还是花钱买点什么礼物送去吧”
秀菱摇摇头:“花钱买得到的,人家才不稀罕呢这东西他们保准爱吃。咱家田里养的鸭子也送他家几只,鸭蛋也拣上些,味道肯定错不了。就是那医馆的大夫,咱们也得谢谢人家。”
李氏便依着秀菱说的办了,挑了个日子进县城,就把礼物送到凌慕白的外婆府上,虽然正主儿没见着,总算是尽了自己的心。就是那大夫,再三推托着不肯收,终究却不过顾守仁的情,还是收下了。
秀菱要去打猪草,李氏不放心,还让金伟跟秀菱一块儿。金伟自然不能推辞。
两个人走了一段路,正遇着一头黑牤牛,这头牛很凶,你跑它就追,好多人被它伤过,主人也赔偿过多次;无奈这牛耕田很卖力,主人舍不得将它处死,秀菱见了它总是有点怕。
金伟也看出来了,拍着胸脯安慰秀菱说:“你不用怕,有我在,我一定会保护你的。”说着牵了秀菱的手,昂首挺胸,看也不看那黑牤牛一眼,就从它面前走过去了。令秀菱惊奇的是,黑牤牛并没有追过来。
眼看着离了黑牤牛,秀菱不禁佩服地问:“你怎么一点也不怕这牛的?”
金伟笑嘻嘻地说:“我掌握了诀窍呀它走你旁边过,你只要不看它不理它,做个若无其事的样子,它就不追你了。它若向你跑来,你只要假装拿个东西甩过去,它掉头就跑哩你如果走,它又追,只要你继续拿东西甩过去,大公牛便不追的”
听得金伟这一番话,秀菱抚了抚胸口:“哦,原来是这样。这下我也有法子对付它了”说完了不禁有些汗颜,自己虽然是个小孩的躯壳,本质是成年人,怎么这样胆小怕死呢?
两个人只顾向前走着,忽然耳边传来牛的叫声。扭过头循声望去,不知道什么时候,两头牛相对而立,四眸晙晙有神地盯着对方。
金伟呀了一声:“那不是咱家的大黄牯吗?完了完了,这两头牛肯定得斗起来。”
秀菱凝神细看,黑牤牛高大粗壮,油黑发亮的毛象黑缎子似的,短而粗的牛角,一看就是好斗型的;而自家的大黄牯金黄色的皮毛在阳光里闪着金光,体长健壮,两支俏丽的弯角,站在黑牤牛跟前毫不逊色周围的一切仿佛静止,连空气也凝固了,只听得到牛的喘息声。两头牛开始骚动起来,低吼着,用蹄子刨着地,抛起的土和草根,弄得牛背上都是。又低下牛头,亮出锐利的犄角晃动着,牛尾巴也翘了起来,随时准备向对手发起攻击。
俗话说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两牛相争,恐怕也是一样吧?不管是伤着了人家的黑牤牛,还是自家的大黄牯,结果肯定都不太妙。
秀菱眼睁睁看着金伟:“怎么办呢?怎么办呢?”
金伟无可奈何地说:“我有啥办法?要不,我去把爹找来”嘴里说着话,脚下却舍不得走。也难怪他想看热闹,“日里想看牛打架,夜里想愿火烧天,”就是形容人爱看这种热闹的心理。
两头牛正慢步接近对方,直至头抵头,并发出轻微角碰角的“喀喀”声。两对牛角架在一起,不时变换着角度和位置,拉磨一样打着转,寻找着对方破绽,占据有利地形,伺机以待发起攻击。
接着进攻变成了短兵相接,牛角碰撞声噼里啪啦响起,直冒火星;四只牛角交叉搅在一起,左右翻腾,时进时退,直斗得难解难分。
不大的功夫,牛便斗得浑身是汗,混和着泥土灰尘,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模样;连它们脚下的土地被连蹬代刨已弄得坑洼不平。
秀菱看得目瞪口呆,就是金伟也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说:“秀菱,你离远点儿,我找爹去”
肉搏战不分胜负,两头牛斗起了蛮劲。只见它们不约而同地倒退几步,摆好架式,然后攒足了力向对方冲去,牛头和牛角相撞的声音,令人惊心动魄。
那两头牛都不甘示弱,不断地组织进攻。汗水把它们全身都浸透了,牛腿成了泥腿,牛尾也变成了一根棍子。
金贵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头上戴着一顶苇帽,身上穿着满是汗碱的衣裳,此刻也瞪圆了老鼠眼睛,里头满是惊恐,他都有点不相信眼前那头牛,就是他家的大黄牯了。打量了一会儿,嘴里冲大黄牯嚷着:“我的娘哎,我才一错眼儿,你怎么就斗上呢?”
说着又怪起秀菱来:“你傻了?光会站那儿看着怎么不想办法呀?莫不是你在这儿,它们两个才斗起来的?”
秀菱那个气呀,白了他一眼道:“关我啥事?就是看见它们斗上了,我才过来的。我哥不是跑去喊我爹了吗?你有本事,你把它们分开呀”
金贵气哼哼地嘟囔了一句,挥舞着手中的鞭子,径直奔向两头牤牛中间驱赶着,试图拆散它们的争斗。
他冲到牛跟前还未站稳脚跟,两头牛突然又一次发起了冲锋,眼前突如其来的情况,把金贵吓懵了,下意识地倒退了几步;结果被坑洼不平的地面绊了个仰面朝天。差一点被黑牤牛踩个正着,吓得他连滚带爬,又喊又叫地逃了出来。
秀菱一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里,不管怎么说,金伟总算是顾家的一份子,出了事当然不好!
此时再看金贵,手中的鞭子丢了,帽子掉到了地上,还险些被牛踩了一蹄子;浑身上下更是沾满了泥土,活像个土行孙一般,心有余悸地站在那里,惊慌失措地瞪着两头牛。
秀菱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金贵恶狠狠刺了她一眼:“笑笑笑,笑死你”
恰好金伟领着顾守仁赶到了,而黑牤牛扭身变位,大黄牯乘机直刺对方的脖子;黑牤牛受到突然袭击,疼痛难忍,立刻抽腿休战,纵身逃遁。
大黄牯还要去追,顾守仁在旁大吼一声:“停”
大黄牯认得顾守仁,于是立住脚步,站在原地摇头摆尾,象在庆贺胜利似的。
连金伟和金贵也一时得意忘形,跳起来大叫:“大黄牯赢啰,大黄牯赢啰”
金贵扭头看见顾守仁黑着脸,赶紧叫了声二叔,又嚅嚅地说:“二叔,别告诉我爹成不?我爹要打我的其实我没贪玩儿,就是撒了泡尿,然后大黄牯就跑得不见影子了 ̄”
第80章 惹来麻烦
顾守仁想了想说:“你下次得小心点儿,不管伤着自家牛还是人家的牛,都是个麻烦事儿,记住没?庄稼人买头牛艰难哩,牛就是农家宝。这次就算了,给牛把身上弄干净就行”
金贵点头如捣蒜,小心翼翼牵着牛去了湖边洗涮。见天渐渐黑下来,金贵便骑上牛背,身体随着老牛四蹄的交错,悠悠地在田间小路上晃动,惬意得如同漂浮在碧水清波之中。
那大黄牯估计是还没从斗牛的兴奋中缓过劲来,突然往上一蹦,把金贵从牛背上抛入半空,又从空中重重摔了下来。一根榨刺正好把他的小腿肚子扎了一下,顿时鲜血直流。
金贵疼得钻心,慌忙从秧田里抠出一块硬泥堵住伤口,又死命按住,省得血不停地流。而大黄牯趁这个空当,闯入地里如同狼入羊群,不大的功夫,就把人家的豆苗吃了一片。
等金贵发现时,已经迟了。那块地的主人,正是余癞子。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见此情此景,顿时火冒三丈,不但挽住牛鼻绳将牛绑起,还操起锄头打了大黄牯。
听着大黄牯哞哞的叫唤,金贵忍着痛站起来置问:“你打我家牛干啥?啃了你的豆苗赔就是了你打坏了我家牛,你赔呀?”
余癞子呸了一声:“上次你家牛吃了我的豆苗,我还没和你算帐,你这牛还吃上瘾了?不教训教训它,以为我好欺负呀?”
金贵脚疼,哪有闲心和他磨牙,也晓得余癞子不会好好把牛还了自己。正焦心呢,一眼瞥见顾守义扛着铁楸远远走了过来,连忙双手在嘴边围成喇叭状高声喊:“三叔,快来,余癞子打咱家牛哩”
余癞子虽然癞,却最讨厌别人当面喊他癞子,当下眼睛一翻:“你喊人我也不怕,今儿个不赔偿我的损失,还就不让你把牛牵走!”
顾守义一听说有人打自家的牛,气往上涌,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跟前,把铁楸往地上一拄,对余癞子吼着:“干啥?你只有欺负孩子和牛的本事啊?”
余癞子涨红了脸:“谁叫你家牛啃我的豆苗呢?还不止一次,要我饶了它,你得赔偿我的损失”
顾守义竖起眉毛说:“若是牛真的啃了你的豆苗,我不是那蛮不讲理的人,自然应当赔你。可你打我家的牛,就是你不对”
转头看了金贵一眼,见他腿上有血迹,更是勃然大怒,脖子上冒了青筋,一手指着余癞子说:“你把我家金贵也打了,还见血了?你他娘的,欺人太甚了吧?”
他说一句,把身子往余癞子跟前挪一步,余癞子便往后退一步。他瘦小的身形在顾守义高大魁梧的身板前,越发显得不堪一击。然后他身子一抖就跑。金贵还在说:“三叔,我的伤不是他打的 ̄余癞子一脚没踩实,从田埂上跌了下去。他一跌下去,顾守义才听清金贵的话,哦,原来这余癞子并没有动手打金贵。就听见余癞子呲牙咧嘴地喊痛。
顾守义赶紧下去拉余癞子,这田埂其实并不高,但余癞子被拉起来了,又倒下去:“我的腿呢,我的腿站不起呀”
顾守义有些不耐烦:“你别是想诈我吧?这么点子高的地方跌下来,就把你那腿摔断了呀?”
然而余癞子的腿耷拉着,已经支撑不起来了。他哭丧着脸说:“我的脚踝,象火烧一样,麻簌簌的。”原来真是断了。
顾守义没办法,只得背上余癞子去寻郎中。余癞子在顾守义背上大喊大叫:“疼死我了,我的脚啊”
顾守义气道:“鬼叫鬼叫的,你再喊,我不管你了哈”
余癞子只好小声哼哼,又说:“我的鞋哇,我掉了一只鞋的。”
顾守义叹了口气放下余癞子,倒回去两步把鞋拾了,给余癞子穿上。
寻着郎中郑来运,诊断说余癞子是右腿踝骨折了,帮他贴上膏药,用一块木板固定绑好,再开了几付中药,嘱咐他每天熬了喝汁,一日三次。又说药引子得用一种簸箕虫。这簸箕虫是一种又黑又丑的小甲虫,喜欢呆在潮湿阴暗的地方。
顾守义就说:“我帮着寻到就是。”心里十分的丧气,因为这余癞子是个名符其实的光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主。如今断了腿,只能躺在床上。不管怎么说,他这断腿是自己引起的,诊费药费不光得自己出,看样子还得伺候他的吃喝拉撒。
余癞子一脸的苦相,问郑来运:“我这腿不能残废了吧?我还没娶媳妇呢,这要是再跛了一条腿,谁嫁我啊?”
郑来运一晒:“你倒想得美,打算让守义伺候你一辈子呢?只要你好好躺在硬板床上不动弹,把我开的药喝了,十天半月的,你准定就能站起来了啰”
顾守义真的花心思帮余癞子寻着簸箕虫,又一天三次熬了中药让他喝下去;每天的吃喝都从家里给他送去;膏药三天帮他换一次;又在他那硬板床上开了个洞,解决撒尿拉屎的问题。自己无可奈何地说:“我连我爹都没这么伺候过呢”
不光要伺候余癞子,连他家的农活还得帮着干,顾守义忙了自己地里的活,又忙活余癞子地里的活,人一下子就黑瘦了一圈。
顾何氏嘟嘟囔囔报怨个不休,在家里打猪撵鸡,大叹今年流年不利。
这日顾守义送饭迟了些,余癞子腿脚能落地了,就一瘸一拐地跑到顾守义跟前生事说:“你看把我的腿整成这样,伤筋动骨一百天哩,你得赔钱给我”
顾守义冷冷地看着他:“那你想要多少?”
“我也不多要,就五吊钱吧受疼受罪我就不说了,若不是跌断腿,我去捉黄鳝,摸鱼,摘野果子,挖药材,能换不少钱的再说了,我这腿断了之后,哪怕就是长好了,总没有以前利索;遇个刮风下雨的,保不住骨头痛哩,我不倒霉呀?”
顾守义气不打一处来:“你自己从田埂上摔下去跌断脚,我给你看病抓药,伺候你吃喝,帮你干活,已经不错啦,你还想狮子大开口问我要钱?”
“不是你逼过来,我能从田埂上摔着吗?不找着你要钱问谁要钱?”余癞子也摆出一付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余癞子琢磨出来了,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还怕不要命的。
顾守义脖子一梗:“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把手一甩走了,当天就没管余癞子的吃喝。
余癞子死乞白搭地就上顾何氏屋里去了,顾家吃啥他吃啥,顾家喝啥他喝啥,夜了躺床上就睡,撵不走啦。
顾守义举起拳头就要打,他反把身子送上前:“打么打么,打坏了我一辈子靠你养喽”
顾何氏只得拉住顾守义劝道:“别犯浑,有话好好说呀”然后又好言好语对余癞子说:“你是怎么个想法,说来听听若是有理我家就依你”
余癞子就把要五吊钱赔偿的话又说了一遍,顾守义倔着说:“我是没钱的。你以为五吊钱能从天上掉下来呀?”提溜着小鸡似把余癞子咣当扔门外去了。
余癞子也不肯罢休,半夜三更地拿了粪便泼在顾家大门上。顾守义暴跳如雷:“他娘的,老子现在就去把他那条腿也给他敲折了”
被顾何氏死命拦下了,唠叼说:“你看你惹的麻烦,真是跟牛皮糖一样,粘着不得脱了你要打了他,他上没老下没小的,一辈子还跟你耗上了呢。你打他试试”
顾守义象下霜后的瓜苗,扑沓把脑袋垂下了。立了半晌,气呼呼一甩手走得没影儿了。
眼看着事情越闹越糟,顾何氏没了办法,和顾守礼商量吧,顾守仁生怕要问他拿钱,哼哼哈哈的,没个准话。朱氏更装得没事人一样,半分也不提这事还是因她家金贵而起。
顾何氏还得找着顾守仁,就上顾守仁那儿把这件事说了。
顾守仁是知道余癞子这人的,无理还要争三分,何况这事他还占着理儿。叹口气儿说:”咱们就是有错,也不能让他整天上家里闹腾啊,不如把钱给他算了。”
顾何氏黑了脸说:”没钱呀就是有钱也不能给他这么些。说到底,这事儿余癞子自己也有错。”想了想又说:“老三和我都是没钱的,秋菊虽说手上有几个钱,哪敢用了她的?她没依没靠的,那是保命防老的钱哩还就是你们家光景好点儿,你看是不是你们家先垫上 ̄”
秀萍在边上插嘴说:“那大伯怎么说?这事情的起因,还是因为金贵没看好牛,跑人家地里啃了人家豆苗不是?要不然三叔能和那余癞子吵起来?”
顾何氏不悦地瞥了她一眼:“你以为你大伯就有钱啊?他整天还不就是土里刨食,哪来的钱?”
秀萍不满地嘀咕:“我家的钱也是吃辛受苦挣来的,不是大风刮来的”
顾何氏不耐烦地嗔道:“去去去,没大没小的我和你爹说话,轮不到你插嘴。”
秀菱在边上听得真真儿的,晓得顾何氏不肯花她闺女的钱,就是在打自家的主意。她连忙对李氏使眼色,自己先溜出堂屋。李氏跟出来悄悄儿问:”要和娘说啥悄悄话呢?”
“我看这事儿,赔钱肯定得赔,娘娘的意思嫌五吊钱多了。若是咱自家人去同那余癞子开口,还不好说话,不如娘找着戴三婶,让她去调和。戴三婶那张嘴啊,水说得能点着灯,死人能叫她说活啰!”
第81章 摆平
李氏被秀菱说得笑了起来:”得,就依你。看你母亲娘这样儿,就是把赔偿的钱降下来,估计还得找着问你爹要。她口口声声没钱么!”
秀菱点点头:”三叔怕是真没钱,娘娘有没有我就不知道了!不过爹那人,娘还不清楚啊?自家亲人开了口,他肯定是拒绝不了的。”
李氏也说:”由得他去,外人咱还帮一把呢,更别说自家人了。何况你三叔向来和咱家亲近呢?好在咱家这段时间还落下几吊钱,哪能坐视不理的?”
转身进了堂屋,就把找戴三嫂去说和的话,提了一提。顾何氏沉吟半晌,觉得也有道理,眼睛看着顾守仁。顾守仁就说:”那玉兰你就找着戴三嫂说说看,看她愿不愿意帮的?”
李氏嗯了一声:”我想戴三嫂应该是不会推托的,我这就找她去。”
戴三嫂得了嘱托,她是个爽快人儿,立马就去找了余癞子,叫着他的名儿说:”根正啊,你这人做事也忒不地道了点儿。就算顾老三害你跌断了腿,起因却是为着什么?他家牛啃了你的豆苗,你就可以要求他赔么,干啥打人家牛?你从田埂上跌下来,他既没推你,又没打你,说到底还是你自己心慌摔下来的,对不对?”
余癞子就要争辩,戴三嫂摆摆手:”这里头的详细我都知道。现如今我来找你,既不偏帮着他,也不会偏帮了你。我就是个公正的中间人。你要是信得过嫂子,嫂子就接着往下说;你要是不爱听,我拍拍屁股走人,成不?”
余癞子听了这话,晓得有了戴三嫂在中间传话,自己想得钱也许还有成功的希望,不然顾守义那脾气,惹急了他也不是好相与的人。于是在脸上挤了点笑出来:”谁不知道戴三嫂是个最热心的人,我凭什么信不过呀?嫂子你说就是!”
“顾家三兄弟虽说不爱与人斗蛮逞勇,难道又是好欺负,吃暗亏的人?你人单力薄,他没有欺你算是好的了!想你跌断了腿,顾老三伺候你不算,还帮你把地也侍弄好了,你再去人家门前泼粪,你亏不亏心呀?”
“谁叫他一句话能噎死个人?我说要五吊钱,你给不出也可以还个价呀!什么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谁要你的命做什么?后来我上他们家去,他把我就没当个人,提溜小鸡崽似的把我扔出来了,我不是咽不下那口气吗?”
“你以为是做生意呢?漫天要价,落地还钱?顾老三的脾气是那样,性子直么!你也不用气。我两下里说和说和,把这事就算揭过去不提了。不然一个村里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闹僵了真没啥好处至于赔偿嘛,自然也是要赔偿。五吊钱太多了,我看两吊钱也就差不多了!你的意思怎么样?”
余癞子嫌少, 想了想:”就是三吊钱吧,少了也没意思。”
戴三嫂软硬兼施,软磨硬泡了半晌,末了说:”顾老三真是没钱哩,就是两吊钱他也拿不出,还得问他哥借。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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