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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沉浮之萧后野史-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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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述说明白,道:“那书生婢女被临朐县县令的家奴霸占,告状不成,反被县令赵文广一顿杖责,连状子也撕碎扔了出来。那临朐县位处京畿之地,上头再没州府管辖,只好进京来告,就寻到了大理寺。”赢绵自椅旁的红木小几上端了茶碗,自啜了一口,方才道:“我依稀记得,那临朐县县令,乃是赵贵妃的侄子。那书生生了七个头八个胆,敢告他?就是进了大理寺,民告官,依律法五十杀威棒是免不了的,那五十棒子下来,还有命在?”来宝道:“殿下说的是,只是那书生告的并非是赵文广,而是他的家奴。也是赵文广不收诉状,这才进京上告。论起来,也不算状告朝廷命官。”赢绵沉吟道:“便是如此,这书生胆子也未免忒大了。他可有功名在身,家中可有人在朝为官?”来宝道:“他本人只是个不第的秀才,并没功名。倒是他亲叔叔,是宫里御前总管太监张鹭生。”赢绵道了句“原来如此。”言毕,便起身,在堂中来回踱着步子。

来宝在旁立着,久不见他出声,禁不住问道:“主子,您的意思是……”赢绵沉声道:“我心里思量着,这事儿只怕与婉儿脱不开干系。”来宝奇道:“皇后娘娘身在深宫,那书生远在外县,这怎能扯上干系?”赢绵笑了笑,道:“旁人想不透里头的关窍,你怎么也犯糊涂了?那赵文广在京里时,就是个酒色之徒,又常倚仗赵贵妃在外横行胡为。这离了京去外地做官,天高皇帝远,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他家奴强抢奴婢?只怕是他自己所为!这人不告他,只告他家奴,使此事成了民科,先免了民告官的许多尴尬和律法条框。再又料准赵文广不会受理此案,故意投了状子与他,才进京上告——又免了越级上告,发回原地的处境。既将本地方官玩忽职守,纵仆逞凶一事捅出,却又并不戳了民告官的忌讳。这些弯弯绕绕,若非是久经官场熟读律法之人在背后指点,旁人哪想得到这许多周折!张家既有人在大内当差,那张鹭生又算得上一个体面的奴才,家中出了这样的事,岂有甘愿忍辱的道理?那皇宫中能与贵妃争衡的,还有几人?婉儿素日的脾气,这样的事儿撞在她手里,她岂会放过?且她早不病,晚不病,偏偏这个时候病倒,又是什么道理?”来宝想了想,道:“虽是这般说,究竟也都是主子的猜测,并不可做真的。”赢绵道:“若只是如此,倒还算我臆测。我才出京时,在京畿道上,碰见了萧府的两个清客,正往临朐县方向去,你说天下可有这样凑巧的事儿?”

二人正说着话,外头忽然有人进来道:“禀殿下,司徒侯爷来了。”赢绵忙道快请。少顷,便见一身着宝蓝销金氅衣、头戴峨冠、器宇轩昂之人走进来,朗声笑道:“我听说你回来了,特设了一桌酒席,请你过去接风呢。”正是信陵侯司徒仲。

第97章 接风宴

赢绵迎上前,也笑道:“我才回来,本说要先去见你的,不想进京就听闻皇后娘娘病了,就先往宫里去问安了,司徒兄勿怪。”司徒仲亦笑道:“宫廷规矩,自然半分也错不得的。我也忖到这了一节,才使小厮先打听了你回府,才过来。”说毕,略顿顿,又道:“我在京城西郊有一座好园子,里头花木齐全,一直想请你过去赏玩,也没得个空闲,又赶上你领差出京公干。如今你回来,我昨儿便打发人过去收拾,摆宴设席,一来为你接风,二来也是今日无事,咱们出去逛逛,也好过闷在府里睡觉。”赢绵闻言,便问道:“放着京里那许多酒楼不去,怎么要跑到京郊,怪远的。”司徒仲道:“你不知,自皇后病了,宫中减膳谢妆,京中大小人家一概不准戏乐宴饮。虽是咱们一道吃顿饭不算什么,但我还叫了两个唱的,咱们在城里吃酒,再让哪个多嘴多舌的,嚷嚷出去,又不得个干净。故而还不如出去,路虽远,倒清净。”赢绵微微皱眉,道:“你知道我素来不沾这些个,莫不是还请了谁?”司徒仲道:“是安王世子赢绥,若只咱们两个坐,我也不生那些事儿了。”赢绵便奇道:“他自来不与咱们有什么往来,你倒去请他?”司徒仲笑道:“你不知,你离京这些日子,他常来与我亲近。他脾性和顺,知书达理,不似赢综扬风炸毛的,与我很能说到一起去。我心里思量着,他父亲安亲王乃是皇上的胞弟,与他结交了不是什么坏处。即便没大用,往后咱们吃酒,也多个伴儿。”赢绵笑了笑,道:“他肯来与咱们亲近,怕也有他自己的思量。”司徒仲叹道:“如今这世道,也只好如此。只咱们两个,朝里孤立无援,难成什么事。”

两人说了些话,赢绵便叫人来伺候着穿衣戴冠,又叫来宝去传了跟马出行的小厮,便同司徒仲一道出门上马而去。

一路行至城郊,司徒仲使了他府里小厮前头引领着,七转八绕的就走到一处园子前。两人才下马,里头便跑出三四个身穿青色短衣的汉子,牵了二人的头口过去。司徒仲便引着赢绵往里行去。一路但见那园子花木清幽,山石嶙峋,山泉淙淙,曲径通幽,园子虽不大,却也有几处略可观玩的景致。

司徒仲引着赢绵走了许多石子路,穿了些山子洞,绕过七八架葡萄荼蘼架,便来到园子极深处,果见一株参天古槐下,设着一方丰盛酒宴。桌边坐着一身着明黄服饰之人,一见他二人道来,缓缓起身,拱手笑道:“二殿下,司徒侯爷。”司徒仲与赢绵忙上前,与赢绥见礼过,寒暄了一阵,便各自入席。司徒仲与赢绵让赢绥坐主席,赢绥连连推却,三人你推我让了许多时候,方才按着年龄长幼,推赢绥坐了首席,赢绵坐了副席,司徒仲这主家在旁坐陪。

那酒席之上已摆着几样时新菜蔬,荤腥下饭,司徒仲使了个眼色,便有三名侍女上来,为三人斟满酒杯。司徒仲便举了杯子,道:“二皇子公干回来,小可与赢绥世子特设此宴,为殿下接风洗尘。但请殿下满饮此杯,小可先干为敬。”说毕,仰脖一饮而尽,赢绥也含笑饮了。赢绵忙端了杯子,道:“都是自己兄弟,你们也太客气了!”言毕,也将满杯的酒吃尽。那三个侍女又上来斟满,一时司徒仲说的那两名歌姬,亦挎着月琴、琵琶上来伺候。赢绵扫了两眼,见均是娇媚生姿花容月貌,也不放在心上。赢绥却笑道:“你们都有些什么新鲜曲子,唱一个与我们下酒。”那两个歌女听命,跨鲛绡、伸玉指、启朱唇,便唱了一套《小桃红》,顿时园中清歌绕梁、仙音盈耳。

赢绥与司徒仲都听了进去,唯独赢绵默默吃酒,连望也不望那二女一眼。还是司徒仲瞧了出来,忙叫停了,又向赢绥笑道:“世子莫见怪,二殿下素来不喜声色,小可只为宴席热闹,倒忘了此节。”赢绥莞尔道:“二殿下清雅,不以声色自污耳目,倒可为天下纨绔之表率。”赢绵忙道:“世子高抬了,不过是赢绵一己之好恶,哪到世子说的那般?赢绵身无长物,又不为皇上青睐,泯然于众,世子肯下顾是世子的器量。”司徒仲听他说到朝政,忙打发了那两个歌女下去。只听赢绥微笑道:“二殿下如今的年岁,该娶一房妻室,为二殿下掌管内务,以作内助了。”赢绵闻言,神色微黯,半日才喟叹道:“赢绵庸碌无用,倒恐玷了人家女儿,且上头皇兄尚未娶亲,赢绵怎好先越过他去?”赢绥微笑道:“这也不算什么,二位皇子都到了年纪,前儿还听家父说起,赵贵妃正为大殿下四处物色好人家女儿,以作婚配,只是赶上大殿下被皇上下旨禁足,就搁下了。”赢绵道:“世子知道,我等的婚事,皆由皇上做主。贵妃娘娘即便看好了,皇上不点头,也是没用的。”赢绥笑道:“虽是如此,就是不能做正房王妃,只做个妾侍,待将来能做到一宫娘娘,怕也是有人愿意的。”赢绵听了这话,便看了他一眼,心内暗知安亲王素与荣亲王不睦,思量了几番,便笑道:“我虽才回京城,不想进京就瞧见一件新鲜事儿,就说来与二位听个笑话。”便就将来宝打听来的那事儿说了,只抹掉了自己暗度皇后插手此事一节,又笑道:“两位听听,可新鲜不新鲜?”赢绥亦笑道:“也可算作官场的一件奇闻了。”司徒仲在旁亦接口道:“若要这事儿再热闹上几分,也不是不可的。”说着,三人都笑了。

这日赢绵三人饮宴半日,极尽欢愉,方才各自回府。

赢绵回至府中之时,已是日暮时分,他至此时已有了七分醉意,叫来宝搀着,踉踉跄跄的到了内室,才在床上躺下,便酣然入梦。睡至中夜,因酒渴遂醒来连声要茶,就有一丫头低头捧茶上来。赢绵接了过去,吃了两口,方才觉那丫头十分面生,问道:“你是何人,我怎么从没见过你?”那丫头道:“奴婢是内侍省才送进府里的,管家大娘叫奴婢到内房来伺候殿下。”赢绵见这丫头生得柔媚娇俏,眉梢眼角竟还有一二分肖似萧清婉,心里略动了动,问道:“你叫什么名字?”那丫头回道:“回殿下的话,奴婢贱名婠儿。”这名字就触到了赢绵心头忌讳,他微怔了怔,便即冷笑道:“凭你也配叫婉儿?你家排行第几?”那丫头身子缩了缩,低头道:“奴婢在家排行第五。”说着,又禁不住道:“奴婢的名字,也是家中父母给起的,奴婢见识有限,也不知什么配不配。”赢绵上下瞧了她两眼,冷冷道:“那本殿下现下就告诉你,你不配叫这名字,明儿就改了名字叫五儿。眼下,你给本殿下滚出去,别再让本殿下看见你!”那丫头平白遭了一通训斥,又是小孩心性儿,呕了股气在心里,抹着泪跑了出去。

却表萧清婉自赢绵去后,着了气,病本已见好转,却又因气重了几分,得太医蒋世成施药,好容易消了热下去。只是此事经了太医院,不免又传到了皇帝那儿去。赢烈听闻此事,晚膳之后便又到了坤宁宫,进了内闱看视皇后。眼看萧清婉果然比之前所见,气色差了几分,便问道:“不是说见好了,怎么又重了?”萧清婉笑了笑,轻声道:“病情反复,也是常见的事,不算稀奇。幸而有蒋太医医术高明,现下已不发热了,皇上不必为臣妾忧虑。”赢烈不信,便向穆秋兰道:“穆宫女,你来说,今儿出了什么事。”穆秋兰看着皇后脸色,犹不敢说。赢烈便道:“你自管说来,朕不叫皇后怪罪于你。”穆秋兰这才道:“今日有二位皇子进宫为娘娘请安,大殿下往日如何,皇上是知道的……”她话未说完便为萧清婉喝断道:“皇上跟前,胡说些什么!还不出去,待本宫好时,必治你个搬弄是非之罪!”喝退了穆秋兰,又向赢烈道:“皇上勿怪罪,并无此事,是臣妾自己身子不中用,以致病情反复。臣妾驭下无方,宫人竟敢在御前搬弄口舌,还请皇上降罪。”说着,便要撑着起来。早被赢烈按住,道:“你也不必如此,赢纬是个什么样子,朕难道是不知道的?”说着,又叹道:“你也是年轻气盛,他是你的小辈,嫌他言行无礼,不理他就是。何苦与他置气,倒作践自己的身子。既然这般,朕叫他不要再进宫问安便是。”萧清婉便偎着赢烈,也顺声道:“臣妾病糊涂了,皇上说怎样就怎样的好,大皇子也是一时淘气,皇上不要怪罪于他。”当下,赢烈一面宽慰于她,一面叫张鹭生传旨去了。

因皇后病着,不能侍寝,赢烈在坤宁宫盘恒了一阵,又调笑道:“你生了病,倒让朕连安稳觉也没得睡,到你好时,必要你将功折罪,补偿于朕。”萧清婉闻言,亦歪着头含笑道:“臣妾听闻,臣妾病了这几日,皇上也不曾闲着,臣妾何来罪过?”赢烈道:“你别同朕说嘴,好生歇着,朕去了。”言毕,就命摆驾养心殿,宿在了那里。

皇帝去了,穆秋兰才又进来侍奉皇后吃药,又笑道:“娘娘这病重的因由本在二皇子身上,倒叫大皇子给背了去了。”萧清婉轻笑了一声,道:“日日在本宫眼前晃,早已晃得本宫不耐烦了。今日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巧功夫,却能得几日清净。本就病着没精神,哪有力气再应付他。”说着,便吃了药漱口睡下了。

贵妃在长春宫内忽又见不着了大皇子,忙使人打探消息,得知是皇后倚病撒娇之故,在宫内恨骂不绝,一时却又无计可施。

第98章 风雨交加

安王世子赢绥,自接风宴上下来,与二人别过,便出了园子。他并非骑马前来,照旧乘了轿子进城。

回至安亲王府,他才下轿子,那二门上伺候的家奴小厮忙上前打千问安。赢绥便问道:“王爷回来了?”一人回道:“王爷回来半日了,正在小书房内,爷快去罢。”赢绥便匆忙往书房去。行至书房前的抄手游廊上,有几个二等的丫头在廊上坐着,见他来了,忙各自起身问好。赢绥点了点头,又问道:“王爷还睡着?”里头一个丫头就笑道:“早醒了,爷自管进去便是。”话音刚落,便听里头一声咳嗽,安亲王问道:“绥儿回来了,怎么不进来?”就有一丫头打起了棉门帘,道:“王爷请世子进去。”

赢绥整衣入内,那屋中地上笼着火,鼎里焚着香,才进去便一阵暖香扑面而来,安亲王便在书桌后的酸枝木太师椅上坐着,手里端着青瓷茶碗。赢绥上前与父亲请安,安亲王便叫他在一边上坐了,看了他两眼,道:“今日吃了酒了?这脸都红了。”赢绥道:“今日二皇子公干回京,信陵侯司徒仲在城外设宴为他接风洗尘,喊了儿子过去坐陪,就吃了几钟。”安亲王微微颔首,道:“都是皇室子弟,你们多亲近亲近,没什么坏处。”言毕,就叫丫头端了碗茶来与他。赢绥忙起身接了,吃过才又坐下。

安亲王挥退了房里侍奉的丫头,才坐起身来,问道:“今日见了二皇子,你心里觉得此人如何?”赢绥低头想了一回,又笑道:“儿子看二殿下虽朴实无华,却玉藏石中,隐忍不发,一言一行,十分谨慎,又有处事之才——陕西暴民闹邪教,他不出几月功夫便将其平息,可见这段才干。”说毕,略顿顿,看着安亲王脸色,低声道:“倒似是个帝王之才。”安亲王微微一笑,开口道:“你还是太年轻,识人太浅啊。”说着,将手中茶碗抿了一口,方才又道:“二皇子的确强过皇长子赢纬,是块璞玉。为父也看了他们这些年,却觉得这二皇子心胸狭窄,无容人之量,将来或能做到个将帅亲王,却难做这一国之君。”赢绥听了,忙笑道:“儿子才长了多大年纪,见识上如何能与父亲相较。只是皇上如今也只这三位皇子,皇长子是个不成器的,且为荣亲王看中。三皇子赢纪年纪虽幼,却已能见出平庸,他母妃亦是个碌碌之辈,不过求他母子二人一世安享荣华罢了。眼下除二皇子外,再无合适人选。咱们若冷眼旁观,让荣亲王拥立了皇长子,他司马昭之心,父亲岂是不知的?”

安亲王呵呵笑道:“你啊,当真是一叶障目。你只看见眼前,却没思量往后。如今皇上正当壮年,储君一事又并不迫在眉睫,你倒急些什么?你只看见皇上的这三位皇子,却怎么忘了一个极要紧的人?”赢绥问道:“何人?”安亲王便道:“当今的中宫,皇后娘娘啊。”赢绥微怔,随即奇道:“皇后娘娘并未有所生养,若是中宫有子,还有这许多事端么?”说着,顿了顿又道:“还请父亲教导儿子明白。”安亲王便道:“皇后眼下没有生养,往后便必定没有生养么?即便她无有所出,皇上还在盛年,朝廷每三年就要选秀,旁的妃嫔养出来,她瞧上了,要过去不也一般?为父虽只在大婚那日随群臣朝贺时,遥遥的见过皇后一面。但日常偶听皇上提起,这位皇后娘娘凡事心中很有几分主意,不是个甘受旁人摆布的。且皇上虽没明说,但私底下与为父说起话来,话里话外也透着立嫡的意思。这一节变数,亦也不小。”

赢绥闻言,低头默想了一阵,才出声道:“还是父亲见的明白,儿子未想到这一层上。”安亲王却道:“话虽如此说,但谁能料到以后如何,且慢慢瞧着。你日常与这些人相交来往,别失了礼数,听见什么话,也都存在心里,思量好了再说。”赢绥连忙起身道:“父亲教诲,儿子记在心上。”安亲王挥手要他坐下,又道:“你与那司徒仲来往已有时日了,觉得他如何?”赢绥道:“有几分才干,也算得上是个人物,只是有些好色贪花。”安亲王笑道:“年轻后生,这也不算什么大毛病,你还留神与他相交,皇上交代的事儿好生放在心里。”赢绥应了,安亲王又道:“还有一件事,待会儿你到上房见了你母亲,就说我说的,要她再好生教导菱儿规矩。今儿午后,我见着菱儿,还是那么个憨笑淘气的样子。下元酒宴就在眼前了,又是皇后娘娘亲口说了要她进宫赴宴,别到了那日闹出什么笑话来,惹人耻笑。”

赢绥一一应了,又与安亲王商议了几件事,方才出了书房,往后头上房与安王妃请安去了。

却说那日张鹭生的侄子张德钊受人指点,当街拦阻了大理寺推承李十洲的轿辇,跪在街当间儿,呈递了诉状,又声泪俱下的述说了事由,将县令赵文广如何纵仆逞凶,强夺奴婢,族叔如何登堂告状,却被赵文广打出,一五一十说得清清楚楚。因有人在后教授,并他自家的相思苦情,他便将本只七分的凄苦,足足说成了十二分,引得一旁围观众人纷纷叹息,听者动容,闻者流泪。

李十洲却微犯了难,他这般告状自然不合规矩,待要不收他诉状,却叫满城百姓看着——已有人在旁指指戳戳,私语些什么官官相卫的话来。好在这李十洲是初入官场,胸中一腔热血未灭,又是科考出身,圣人教诲仍在心头,再看此人青衣儒巾,也是个秀才,所告又是倚势凌人之事,正是他心头最恨。当即便收了他的诉状,道:“本官收了你的状子,回去自当立案审查,着地方拿人。你先行回去,三日后往大理寺来听审。”张德钊喜得当街叩拜不已,目送李十洲上轿离去,方才起身回去。

李十洲自回府内,将那诉状于夜间灯下细细读了一遍,方觉此事非想的那般容易。虽是诉状上只告赵文广家奴赵大抢夺婢女,却又透着赵文广拒不受理的事由。李十洲看了几遍,拍案叹道:“这状子写得太也刁钻。”便起身在屋内踱着步子,心里思忖道:我若要受理此案,必要先问他越级上告的因由,就要将赵文广扯出。他若捎带着连赵文广一并告了,此事倒容易,先打他个以民告官,以下犯上,再行审案,却与我没什么相干。但如今他竟未告,只叙明了越级事由,我要不问,是本方失职;我若问时,偏他并没告,倒显得我多事。我不过是个初入官场的小吏,得罪了赵贵妃,往后可还有安宁日子过?这般前后转了几圈,他喟叹道:“罢罢罢,便是贵妃的侄子也不能行此枉法之事!”当即拿定主意,连夜拟了两道公文,一道发往临朐县拿案中牵扯一干人等上京听审,一道则送往吏部检举赵文广纵仆行凶,阴私庇护一事。

当夜乌云蔽月,中夜时分便下起了连绵细雨,至清晨仍不见雨停。

贵妃叫人包了几样补品,亲坐了轿子往延春阁去。

进了延春阁院门,但见庭内雨打花残,风吹叶落,枯枝败叶渍在地上,十分泥泞难行。贵妃也不在意这些个,着人通报了,便下轿让宫人撑着伞,踩着地上的泥路,往里头去。

进到里头,但见楼内灯残烛灭,本就是阴雨天气,这楼内不点灯越发显得昏暗不已。贵妃眉头微蹙,也不言语,径往内室行去。

踏进内室,梁美人正在床上躺着,见她进来忙要起身。贵妃疾步上前,就按着她道:“你身子弱,快别起来,咱们都是见惯了的姐妹,何必再闹这些虚文。”梁美人这才不动弹,又轻声慢向贵妃道了赎罪。贵妃四下看了看,见这室内地上虽笼着两个火盆,仍是透着冷气儿,又看屋内只绿儿粉蝶两个宫女听候吩咐,就笑道:“妹妹病着,就怠惰了。这窗纸不好了,也不叫她们去糊糊。妹妹才小产,若是被冷风吹了,可是要作病的。”又向那两名宫女道:“这屋内昏暗暗的,也不点灯,盆里炭火不旺,也不往里添。你们是打量着如今不是本宫执掌宫务了,就一个个偷起懒来了,看本宫回头怎么收拾你们!”梁美人连忙道:“娘娘不要责怪她们,是嫔妾不叫她们弄的。”贵妃微怔,道:“这是什么缘故?”随即又笑道:“想必如今皇后病了,是宸妃打理宫务,她克扣了妹妹的份例?若当真如此,本宫必替妹妹回了皇上,给妹妹做主。妹妹不要瞧姐姐如今不得志了,几句话还是说得上的。”梁美人听到“皇上”二字,茫然若失,喃喃道:“皇上?自打我小产那日,皇上再没来过了。”贵妃见她伤情,劝道:“妹妹快休如此,只因妹妹小产身子未愈,不能侍寝,皇上要你安心调养,不来扰你之故。待妹妹好了,必定还和从前一样了。”梁美人眼中噙泪,道:“听闻皇后也病了,她也不能侍寝,皇上可是不去坤宁宫了?”贵妃闻言,一时语塞,想了想又叹道:“说的也是,妹妹若安好时,过上两月也该生产了,不论丫头小子,也算是终身之靠。就是皇上不喜欢,妹妹至不济也能坐到个嫔位,也不至弄到如今的地步,连皇上的面也见不着了。说来说去,都是皇后的那碗汤作的,可恨皇上也被她迷惑了心窍,也不替妹妹好生查查,倒叫皇后杀了红儿灭口。”此事戳了梁美人心肠,她禁不住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贵妃劝了一阵,好容易才止住,又道:“妹妹再不要如此凄苦,快些养好身子,回笼圣心才是最要紧的。”梁美人颔首恨道:“娘娘说的,嫔妾都记在心里。”

贵妃坐了片刻,看雨势渐小,就说回宫。

起身行至院外,上了轿子,一旁跟轿子的文乐低声道:“娘娘,这梁美人便是以往也不是很得皇上宠爱,如今又成了个病秧子,娘娘来调说她,能有几分用处?”贵妃坐在轿内,抱着手炉暖手,沉声道:“虽是如此说,但她是个没心机的,易于拿捏,倘或因着失子一事恨上皇后,生出些什么变数也说不准。”这文乐是拿了钱宝林东西的,心内掂量着说道:“娘娘,不如还是看看钱宝林如何?奴婢瞧着她还算听话,也没经过皇上的眼,有几分才貌,或能分皇后宸妃些恩宠也说不定。”贵妃却在轿内闷声笑道:“那就是个油滑的坯子,若不是无人可用,本宫是不打她那主意的。”文乐听主子如此说,只好住了口。

延春阁里,贵妃去后,梁美人卧在床上,听着外头凄风苦雨,心里甚是寒凉。一时有宫女进来说道:“宸妃娘娘又打发人送了好些东西过来,主子瞧瞧?”梁美人却厉声喝道:“谁许你拿进来,都撂到雨地儿里去!”外头宫女杏儿听见声响,忙跑了进来,陪笑道:“主子且听奴婢一言,主子摔了这些东西不打紧,倒让外头听见道是主子心里暗恨着皇后娘娘同宸妃娘娘。滑胎的事儿,连皇上都听了皇后的言语,主子还这般咬着不放,传到皇上耳朵里,只怕就不好了。”说毕,见梁美人只是默默不语,不置可否,又笑道:“主子既不想看见这些东西,奴婢收起来放在主子看不见的地方就是了。”梁美人这才点了点头,道:“凭你处置罢。”

第九十九章

这日清晨,萧清婉梦中便觉屋内燥热,睁眼一瞧,地上竟放了三个火盆,内里炭火烧的极旺,便扎挣着坐起了起来。帐外守着的绛紫听见响动,连忙进来看视,见皇后已醒,便问道:“娘娘,可就起身么?”萧清婉一手扶额,微微点头。绛紫便向外头招呼道:“娘娘起身,进来伺候。”便有一列宫人捧着金盆热水、香茶漱盂、巾帕梳篦进来。绛紫便伺候了萧清婉洗漱,又道:“娘娘,今儿梳头么?”萧清婉笑道:“病了这一向,天天蓬头垢面的,皇上过来也笑话了几回了。今儿好歹有些精神了,叫文燕过来给本宫梳头,再拿些脂粉过来,铺了脸上颜色也好看些,略遮遮丑。”绛紫便掩口笑道:“看娘娘说的,娘娘便病着,也是病里的西施,好看的很呢。”萧清婉闻言,睨着她,含笑道:“你素日里是个老实的,怎么今日嘴上抹了糖,哪里学来这些油腔滑调,尽来哄本宫开心了?”绛紫便嗔道:“哪里是奴婢油腔滑调,昨日皇上过来也是这般说的,就是油腔滑调,也是皇上先开的头。”萧清婉笑了一回,文燕便过来为皇后梳了头,因还未大愈,便只随意插了两样珠花,绛紫又为皇后合粉匀脸,略搽了些胭脂,就好了。

萧清婉梳好了头,便指着地上的火盆道:“这是谁让弄的,就这么大个屋子,竟放三个火盆?”文燕看皇后脸色不愉,忙道:“是昨个儿夜里,奴婢见下了雨,屋里湿潮气重,怕娘娘病没好又着了寒气,就多笼了一个上来。”萧清婉点头正色道:“本宫病了几日,这些事情都没理论,你们是把本宫往昔的话都给忘了。”文燕连忙陪笑道:“娘娘说的这是什么话,娘娘的教诲,奴婢们自来是谨记心头的。”萧清婉便道:“本宫早就说过,这坤宁宫里奢华太过,要你们平日里用度能俭省些便俭省些。这满宫里都是些眼馋心热内里藏奸的人,皇上高兴,自然万般过得去。若哪日赶着皇上不高兴,可就都成了事端。这还没下雪呢,屋子里就放了三个火盆,感情那银炭是不要钱了,尽着你们狠烧?让那起妃嫔过来看见,嘴上不敢说,背地里又嚼出些好话来。”文燕见皇后见责,不敢多言,只是道:“既然娘娘这样说,奴婢拿一个到那边屋里去。”看着萧清婉点了头,便真拿了一个出去。倒是绛紫脸红红的,撅嘴道:“娘娘太也小心了,娘娘是正宫皇后,要什么皇上是不给的,多烧个火盆算的了什么?”萧清婉不待她说完,便呵斥道:“你说这话就该拉出去打死!”

绛紫自到她身边服侍,还未曾遭这样的厉声训斥,又愧又急,又自觉没脸,抹着泪在床畔跪了。偏她又是个不善言辞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文燕出去放了火盆又回来,看见这样的光景,不知是何缘故,又不敢问,便跟着跪了。萧清婉冷着脸,半日没言语。穆秋兰见里头久没动静,进来瞧见,脸上堆笑道:“娘娘这是怎么了,才起来就生起气来。宫人不好了,娘娘说与奴婢就是,何必自己个儿生气。娘娘要罚她们不打紧,只是伤了自己的身子。”萧清婉不理她这话,只是冷声道:“把绛紫拉到小门上,让李公公打她十板子,革她一个月的月例。文燕也革一个月的月例。”穆秋兰见皇后当真恼了,不敢多言,便领了文燕绛紫下去,交予李明贵,自己又上来。

进屋见皇后还在床上坐着,忍不住道:“娘娘今儿是怎么了,一大早火气就这样高,连那两个大姑娘素日里的体面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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