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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小妻-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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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瞥了她一眼,故意忽略掉她的存在,对老夫人说道:“儿子的考评已经下来了,老上峰在皇上面前替我美言了两句,皇上也夸赞了两句。想必再过不久,升迁的旨意就会下达了。到时候,咱们就可以回京城了。”

“真的吗?真是太好了!”老夫人欣喜的眉开眼笑,这一天她可是盼了好久了。毕竟,那里才是她的生长地啊。

当年老侯爷过世,儿子到锦州城赴任,她便跟着一起过来了。可到底不习惯这北方的寒冷天气,这么些年来一到冬日双腿就发寒,疼的厉害。不过,为了儿子她一直默默忍受着,并没有让他知道。

景嬷嬷一听要回京了,也喜得老泪纵横。

她的儿子媳妇可都还留在京城老宅子里,一年到头也见不上一回面。她儿媳妇刚添了个大胖小子,她这个做祖母的还没有见过呢。

“太好了,真是恭喜哥哥了。”君大姑奶奶也替他感到高兴。

君侯爷升迁,对她也是一个助力。娘家的地位越高,她在婆家也有颜面。就算是公婆再偏心,也不能不给兄长的面子,她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

“爹爹,真的么?京城是个什么模样,比锦州城还要大么?”霓裳都有些佩服自己的演技了,明明是一个成年人了,却还要扮演一个孩童的角色,而且还逼真的令所有的人喜欢,真是不容易啊。

侯爷满是爱怜的看着这个疼到心坎儿里的独生爱女,难得有耐心的讲述起京城的一些事物来。众人皆含笑的望着侯爷,认真的听着,唯有君虹裳一人嫉妒的眼珠子泛红,恨不得赖在侯府不回去了,将来也要跟着叔父一同上京。

霓裳伏在老夫人的膝上,支着脑袋仔细的聆听,心中也生出无限的向往。所谓心想事成,她前些日子还盼着有朝一日能够去京城开开眼界,没想到还真是被她给料准了。

“叔父要上京了,真是太好了。叔父,虹儿也想回去,您可别丢下我。”京城远比锦州城繁华热闹,她可不想一辈子呆在这个小地方,自然要跟去了。

侯爷冷冷的扫了这个不懂规矩的侄女一眼,直到对方察觉到失态低下头去,这才开口继续说道:“升迁的旨意估计开过年不久就会送达,在此之前,要劳烦母亲将这边的产业处理一些,能变卖的就变卖,转让的就转让,尽量轻车上路,也省的麻烦。”

对于升迁一事,侯爷是信心满满,故而才有此打算。

老夫人连连点头,觉得的确该如此。这些年一直是管氏掌家,有多少产业她最清楚不过了。“这事儿就交给媳妇吧,有霓儿在一旁帮衬着,我也省心不少。”

管氏嗯一声,笑容可掬的应下了。

一再的被忽视,令君虹裳十分的难堪。恰巧楚柔溪又是个尖酸刻薄的,见她被冷落,免不得又要落井下石,嘲讽一番。

“有些人啊,就是自不量力。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也敢在这里大声嚷嚷,真是没规矩。”她顿了顿,放佛突然醒悟一般,继续说道:“啊,我倒是忘了。这里是侯府,可不是普通人能呆的地方,难怪说话没分量了。自取其辱也就罢了,还三番两次犯同样的错误,真是愚不可及。”

“你骂谁呢!”君虹裳哪里受过这般的冷言冷语,早已按耐不住,朝着她大吼起来。“你又是什么东西?一个小妾生的贱种罢了,也敢在我面前呼三喝四!”

“你…犯了错还不知悔改,竟然对我出言不逊,你信不信我扒了你的皮?!”楚柔溪也是从小娇养大的,虽说是庶出,但待遇比君虹裳不知好了多少倍,也习惯了盛气凌人,自然不甘示弱的骂了回去。

她们一个是娇惯任性的商人嫡女,一个是刁蛮跋扈的名门庶女,自诩为天之骄女,谁都不肯让着谁。

“你个臭不要脸的,别以为我会怕了你。告诉你,这里可是君家,不是你楚家,你最好搞清楚咯!要扒本小姐的皮,你还不配!”

“君家又怎么样?又不是你君虹裳的家,你有什么资格对我大吼大叫?”

眼看着二人就要打起来,侯爷不得不大喝一声,命丫鬟将二人分开。“在长辈面前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姑奶奶也是一脸的厉色,狠狠地瞪了那楚柔溪一眼,道:“柔溪,这里是你撒野的地方吗?还不给老夫人和侯爷道歉。”

楚柔溪倔强的昂着头,并不认为自己有错。“嫡母也太不讲理了,溪儿何错之有?不过是教训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罢了,哪里得罪老夫人和侯爷了?”

“你还敢狡辩!”姑奶奶脸色一沉,拍案而起。“这就是你对长辈的态度?我才说了一句,你倒是回了十句,梦姨娘真是教的好啊,一个小小的庶女,也敢在嫡母面前放肆,真是恬不知耻!来人,给我掌嘴十下,让二小姐长长记性。”

说完,她身后的两个大丫鬟就走上前去,拉着楚柔溪就跪下了。接着啪啪啪的掌嘴声响起,在闭塞的屋子里显得格外的响亮。

楚柔溪还未反应过来,整个人都被打傻了。她睁着眼睛死死地盯着嫡母,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她打娘胎里出来,就没吃过半分的苦头。姨娘和爹爹都舍不得动她半根指头,她却命那些卑贱的奴婢掌了她的嘴。顿时,心里的屈辱爆发出来,不顾身份的对着身为嫡母的君氏吼道:“你竟然敢打我,就不怕我回去之后在爹爹和老夫人面前告状吗?”

“原来忠烈侯府的规矩与别的府邸的规矩都不同,庶出的女儿竟然敢对着嫡母大吼大叫,还语出威胁?真是长见识了。”霓裳从老夫人的怀里站起身来,张大嘴巴半天合不上。

楚柔姈冷眼看着这个不懂规矩的庶妹,斥责道:“当今皇上最重仁孝,这般对嫡母不敬的,就算打死了也不为过,掌嘴还是轻的了。”

楚柔溪捂着脸,眼中带着强烈的恨意。今日的屈辱,她记下了。等回到阳城,她一定要她的嫡母嫡姐好看!

“怎么,还不服气么,是不是这十巴掌太轻了?”姑奶奶冷冷的望着她,对她的眼中的怨恨视而不见。

楚柔溪知道此刻不能莽撞,否则吃亏的是自己,只能咬牙低头认错。“溪儿不敢。”

“知道就好。以往都是我这个做嫡母的疏于管教,才让你养着这样张扬跋扈的性子。日后,我一定会严加管教,免得你再做出这辱没门风的事情来。红衣,带你家小姐下去歇息,明日一早还要赶路呢。”姑奶奶端起茶盅,轻轻地抿了一口,说的冠冕堂皇。

楚柔溪低垂的眼眸闪过一抹杀意,下唇都咬破了,嘴里尝到了血腥的味道。她暗暗发誓,一定不会这么白白的算了。她一定要让她的娘亲帮她讨回公道!君湘绣,你就等着吧。等回到了阳城,定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一旁的君虹裳惊愕的张着嘴,心里惊恐的同时又有些幸灾乐祸。看到楚柔溪被打的红肿的脸,她就忍不住扬眉。心想,到底自己是君家人,叔父和祖母还是疼她一些的。谁料这想法刚成型,老夫人的处罚就下来了。

“大姑娘对长者不敬,姐妹不恭,当众谩骂大失仪态还不知悔过。罚戒尺掌手心十下,以儆效尤!”

老夫人威严的嗓音刚落地,景嬷嬷身边的两个丫头就走上前去,将她的手给拉了出来,准备动手。

君虹裳吓得打了个激灵,连退几步,哀求道:“祖母,孙女知错了,您就饶了孙女这一回吧,我再也不敢了!”

“刚才你肆意谩骂客人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注意分寸?祖母若是不罚你,便是不公。楚家二小姐都受了罚,你同样也要受罚。来人,动手。”老夫人原先还以为这个孙女是个懂事的,但没想到一次次让她失望。如今,她对大房算是彻底死心了。能教出这样毫无德行的女儿,大老爷和大太太这两个做长辈的,又能好得到哪里去。

“不,祖母,您不能这样…”那戒尺打在手心肯定很疼,她才不要受这样的惩罚呢。君虹裳背着手,就是不肯拿出来,还一脸委屈的朝着老夫人撒娇。

老夫人见她如此冥顽不灵,有些恨铁不成钢,脸色又冷了几分。“没听到我的话吗?连这点儿事都做不好,要你们何用?还不动手!”

丫鬟们被老夫人的话吓了一跳,手上的力道也加重了几分,三两下就把君虹裳给制服了。霓裳在一旁看着,心里不知道有多想笑,可是面上却表现的很难过,还猫哭耗子假慈悲的求情道:“祖母,还是别罚了吧?堂姐身娇肉贵,若是打坏了,大伯父大伯母岂不是要心疼死?大伯母可宝贝堂姐了,您要是罚了,大伯母还不找上门来理论啊?”

她这哪里是在求情,分明是说大房上梁不正下梁歪,江氏教育不好女儿,还对婆母不敬,这些话听在老夫人的耳朵里,怒火只会更旺。“霓裳你别为这样的人求情!我罚她了又怎么样?难道我这个祖母,还没有资格发落一个不孝子孙吗?我看这十戒尺还太少了,给我再加十下,看她还敢张狂!”

君虹裳先是一脸感激的看着霓裳,突然听到老夫人要加刑,顿时吓得大哭起来。“祖母…您怎么能这么狠心啊…我好歹也是您的亲孙女啊,您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楚柔溪她算个什么东西,连君家的表亲都算不上,凭什么我要跟她一起受罚,我不服,我就是不服!”

老夫人见她到了此刻还口出狂言,气得双手颤抖不已。“反了反了,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祖母,啊?我就是罚你,怎么了?你这个不孝的东西,一而再再而三的顶嘴,还满口的胡言乱语。来人,给我塞住她的嘴,直到行刑完毕。”

景嬷嬷一个眼神示意,立刻就有两个粗使婆子走上前去,将一块帕子硬塞进了君虹裳的手里。接着,便是噼里啪啦的一阵响声。

君霓裳听得浑身一阵颤抖,那啪啪啪的响声不用说肯定很疼。好在那不是打在她的手上,她也用不着心疼。

一顿尺子下来,君虹裳手心已经是赤红一片,还隐隐泛着血丝。可见,那些婆子下手并不轻,是很认真地执行了老夫人的命令。

“你现在可服了?”老夫人示意将她嘴里的帕子给拿去,阴沉着脸问道。

君虹裳只觉得手心火辣辣的疼,全身的神经都跟着颤抖起来。打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让她养的白白嫩嫩,身上没有一处瑕疵。如今就为了几句争执,老夫人就打了她,还是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她心里哪里肯服。

只是,吃一堑长一智。她总算明白了,在长辈的面前,只有伏低做小才是最明智的。于是耷拉着脑袋,小声的说道:“孙女知错了。”

老夫人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不再理会她。

姑奶奶看完了这一场戏,也觉得有些累了。明日一早又要启程回阳城,便起身向老夫人告辞,回去休息了。

姑奶奶一走,楚柔姈自然也得陪着一起。而一直将自己当做隐形人的楚凌风也站了起来,他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自然不便再留下。况且,他还是个男子,继续留下怕是有损女儿家的闺誉,便也起身离开。

一场不算大的风波算是过去了,老夫人也乏了。管氏不宜晚睡,也起身回了拢翠院。人都散去了,霓裳自然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于是也带着浅绿和初荷朝着梨香院方向而去。

君虹裳小心翼翼的望了老夫人一眼,喏喏的说了声“告退”,也灰溜溜的出了福安堂。不过,她并没有立即离去,而是四处张望,似乎在找什么人。

“锁儿这个死丫头死哪儿去了!”她在院子里兜兜转转了几圈,没有发现自己的贴身丫鬟,顿时气得直跳脚。说好让她去打听楚凌风的下落,然后回来禀报她的。却偏偏一时找不到人,真是急死她了。

行走到一处僻静的花园,君虹裳兀自生着气。突然,从一旁的假山后面伸出一个小脑袋来,在看清楚眼前的人后,这才小声的叫唤起来。“小姐…小姐…奴婢在这儿…”

“你个死丫头,躲在后面做什么。还不给我滚过来!”君虹裳一向喜欢颐指气使,对下人也都没个好脸色。

那个叫锁儿的丫头见四周无人,这才猫着身子从假山洞口里钻出来。

“还不快点儿告诉我,楚公子到底住在哪个院子?”她一早就计划好了,想要来个月夜邂逅。她想,凭借着她的聪明才智和美貌,一定会让那个楚家嫡长孙对自己神魂颠倒。到时候,她嫁去侯府,成为人上人,身份比君霓裳这个侯府嫡女还要高贵,心里就暗自得意。

锁儿脸上自信满满,压低声音在君虹裳的耳边说了几句,立刻让主子阴沉的脸色变得欣喜不已。

“你是说,他独自一人住在荷香院?”君虹裳此刻双颊泛红,一副羞怯的模样,与刚才的嚣张跋扈大相径庭。

锁儿信誓旦旦的指天发誓,说绝对不会有错。

君虹裳满意的打量了锁儿一眼,便偷偷摸摸的朝着荷香院走去。

霓裳刚回到梨香院不久,就看见一个眼生的丫鬟匆匆忙忙的进了院子,凑在初荷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初荷给了那丫鬟一个荷包,笑着走过来禀报道:“小姐猜的真准,大姑娘果然冲着荷香院那位去了。”

霓裳撇了撇嘴,对这个堂姐的举动感到不齿。古代女子也这么开放吗?这般不知羞耻的跑到男子的院落去,真是丢人现眼啊。

此刻,她真的很同情那个被堂姐看上的楚公子。若真是让君虹裳得逞,那么他就必须对她负起责来。可怜的楚公子,就要跟一个行为不检娇蛮跋扈的女子结为夫妇,真是太委屈他了。

“小姐,您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楚公子被人陷害吗?当初,若不是那楚公子据实以告,小姐怕是不会这么顺利的退掉亲事呢!”初荷想到楚公子那样高洁的男子,就要被大姑娘这样德行的女子给玷污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看着初荷那不舍的样子,霓裳忽然灵机一动,想明白了一件事情。看来,那位楚公子是将她身边的这个丫头的魂魄给勾去了。所以这丫头张口闭口的楚公子,这么充满正义感。

“初荷,你为什么这么紧张楚公子?该不会是春心萌动,喜欢上他了吧?”

初荷顿时红了脸,眼神闪烁的娇嗔道:“小姐…您怎么可以这么取笑奴婢。奴婢是什么身份,楚公子又是什么身份?奴婢就算再没有自知之明,也不会生出这样的想法。”

“这样的想法怎么啦?又不犯法。”霓裳嘀咕着,觉着这丫头的思想还真是顽固,一口一个奴婢,自卑的厉害。

“好了好了,不打趣你了。就如你所说,楚公子的确是有恩于我。那我就帮他一次,就算是报答他的直言相告了。”霓裳见她脸色红得都要滴血了,生怕她一个激动得了脑溢血,这才忍着笑转移了话题。

初荷见小姐答应出手相助,心里的不安也少了很多。“那小姐要怎么帮楚公子?”

“当然是通知楚公子别回荷香院了,现在回去还不被大姑娘堵个正着?到时候就算是有一百张嘴都说不清楚。从这边到荷香院要一炷香的时辰,初荷你脚快,过去通风报信。而后,再找个小厮扮成楚公子在屋子里,咱们来个偷龙转凤。”霓裳眨着眼睛,无比欢快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君虹是想要嫁祸于人,从而飞上高枝,是绝对不可能的。尤其还是在侯府,她的眼皮子底下。

她若是在别的地方行这等龌蹉的事情,她还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是堂姐妹,她也不好做的太过。但她偏偏选择在侯府动手,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如此败坏侯府名声的女人,她不能轻易饶了她。她没有害人的意思,却不得不提防有些小人故意拿侯府的名声兴风作浪。

初荷听到霓裳的吩咐,便一路小跑去了荷香院,希望能够在大姑娘之前赶到那边,劝楚公子暂时回避。

两柱香时辰过后,荷香院果然响起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尖叫声。侯府的主子们被惊动,全都朝着这边聚了过来。

“出了什么事了?”老夫人被丫鬟搀扶着,头饰都已经除下,只用一只简单的玉钗挽着头发,想必是刚睡下不久。

荷香院正屋的门口跪着一个长相清秀的丫鬟,一直在不停地哭,直到老夫人进来,这才跪着爬过去,哭诉道:“老夫人,您一定要为我家小姐做主啊!小姐对侯府不甚熟悉,一时走错了院子。不曾想…不曾想来到这荷香院的门口,遇到了楚家公子。他二话不说,就拉着小姐进了屋,奴婢拦都拦不住啊…”

老夫人听了这丫头的控诉,脑子里嗡嗡作响,气得气血翻涌,浑身颤抖不已。她才刚罚了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结果转过身去,就又生起事来,还真是让人不得安生。而且这一次还牵扯到忠烈侯府的人,这叫她这张老脸往哪里搁啊!

君虹裳再怎么胡闹,但也是君家的后代,是她的孙女。她想要摆脱责任,都是不可能的。她只希望不要闹得太大才好,否则侯府的颜面全都叫她丢光了。

什么走错了地方,这简直是胡说八道!她从福安堂出来,怎么会绕到方向完全不同的西厢去,简直是睁着眼说瞎话,当她好欺骗吗?

“信口雌黄!”老夫人怒斥一声,吓得那丫鬟都不敢哭了。

老夫人不该是心疼的上去保护自己的孙女,然后痛骂那登徒子一顿,然后要他给个说法,让小姐嫁过去为妻的吗?

“真是有趣啊…没想都堂哥这般饥不择食,对那样无耻的女人也下得去手?”站在一旁幸灾乐祸的不是别人,正是前来看好戏的楚柔溪。

楚柔姈依旧冷冷淡淡的,安静的站在母亲的身边,不发一言。霓裳落在了最后,也是故意为之。简单的发式上,斜插着一直木簪,显得有些匆忙。

“发生了什么事?”她上前去扶着管氏的胳膊不解的问道。

管氏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有老夫人在,她自然是不必开口的。反正她最大的任务就是安心的养胎,其他的事情她能不过问就不过问。

霓裳顺着管氏的视线看去,只见老夫人怒气冲冲的命人去撞开房门,自己也带着丫鬟婆子朝屋子里走去。

“祖母…您要为孙女做主啊…孙女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子,却被楚公子这般亵渎,孙女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世上,还不如死了算了!”君虹裳身上的衣衫被扯得歪歪扭扭,还露出了半截香肩,一只绣花鞋被甩到了一边,而她又哭的凄惨无比,明眼人一看便知道经历了些什么。

姑奶奶闭着眼,好半晌才睁开。

若真是楚凌风做下了这不耻的事,她这个做婶婶的,也脱不了关系。毕竟,人是自己带出来的。如今出了事,她也不能置身事外了。

楚柔溪瞥了君氏一眼,她就是喜欢看到嫡母受牵连,这样她就多了一条教官不力的罪名。到时候就算太夫人有心维护她,大房也不会轻易饶了她。她真应该感谢君虹裳这个没脑子的女人帮了她一个大忙啊!

老夫人气得快要吐血,狠狠地瞪了君虹裳一眼之后,便命人上前去叫那个醉的不省人事的楚公子。虽说这件事还存在很多的疑问,但君虹裳毕竟是君家的孙女,为了君家的颜面,她也不能让她有事。

“楚公子,楚公子…”几个年老的仆妇上前去推了推那趴在床头一动不动的男子,接连唤了几声都没有动静。

难道是醉的不省人事了?不明所以的人都面面相觑。

君虹裳也有一丝的疑虑,但为了自己的未来着想,她又挤出几滴眼泪,添油加醋的将事情渲染了一番。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竟然演变成楚公子酒后失德,不顾她的意愿,强行将她掳到屋子里欲行不轨。

“还真是会睁眼说瞎话啊…”霓裳叹了口气,对这位堂姐编故事的能力感到不可思议。这么好的口才,不去说相声太可惜了。

管氏凝了凝眉,似乎看出了什么端倪。将女儿拉到一边,细细问过之后,心中对大房一脉更是感到不齿。“这是个不知检点的东西,咱们君家怎么就养出了这么个恬不知耻的女儿!若是传出去,咱们侯府的脸面要往哪里搁?!”

幸好这是在自己家里,若是在别的场合,侯府的脸面怕是早就被她给丢光了。

霓裳安抚着管氏,轻轻拍着她的背。“母亲何必为了这么个不成器的动气?再说了,她又不是侯府的女儿,自然不会影响到侯府的声誉。几十年前,侯府就已经分家了。她君红裳自个儿犯下的事,又与侯府何干?”

“可她到底是姓君的,别人说起来也不会好听。”

霓裳不以为意的笑了笑,道:“母亲放心好了,老夫人是绝对不会让家丑外扬的。大房想闹上门来,也是理亏,他们讨不到什么好的。”

“这里好热闹啊,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就在君虹裳哭的昏天暗地,几次想要撞墙的时候,院子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颀长的身影。随同他一道前来的,还有侯爷。

“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话!”侯爷一见,又是大房的侄女惹了祸,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看来刚才的处罚还是太轻了,这个眼皮子浅的侄女还是没有接受教训,依旧我行我素。看着情形,怕又是她挑起了事端,真叫人不得安宁。

君虹裳脸上哭的稀里哗啦,妆容也花了。听见门外的动静,她不由得吓了一跳。那声音很熟悉,好像是…她惊愕的回过头去,见到门外那位风采翩翩的佳公子,顿时忍不住尖叫一声,差点儿没晕过去。

这怎么可能。门外怎么还有一个楚公子?那床上躺着的那个又是谁?君虹裳越想越后怕,整个人抑制不住颤抖起来,像筛糠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夫人回过神来,一下子就看出了问题的症结所在。

原本还想着为孙女主持公道的心情都没有了,只觉得一张老脸烫的厉害,真是面子里子都掉光了。这都是大老爷养出来的好女儿,让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颜面无光。这个烂摊子,她是不想管了。

“晚辈刚才出了院子,就被侯爷叫去喝酒,没想到听说荷香院出了事,这才回来看看。”楚凌风也是个聪明人,话都只说一半,含糊其辞的,将所有的疑点全都抹去。

众人的视线再次聚焦在君虹裳的身上,大多都带着鄙夷和蔑视。这样赤果果的栽赃陷害,还真是令人发指。而且,这陷害还错漏百出,大姑娘连人都没弄清楚,就与人纠缠到一起去,还反过来说是被人轻薄了,这是太可耻了!

那一双双轻视的目光扫过来,君虹裳真的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刚才她不过是演戏罢了,随口说说,可到了此时,她真的希望自己已经死了。因为一个死人,是可以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和看法的。

“居然主动跑到客院来献身,还反咬一口,想要栽赃给他人,真是太不知廉耻了!”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结果竹篮子打水一场空,真是笑掉大牙了!”

“那小厮看了大姑娘的身子,大姑娘怕是要嫁给那小厮了!”

“这叫自作孽不可活。谁叫她想要算计别人呢,结果却将一辈子给搭进去了,真是不划算啊…”

四周的闲言碎语,像是一块块巨大的石头压的君虹裳喘不过气来。她明明计划的好好地,打听到了楚公子的下落,然后尾随他进屋,再做出被轻薄的假象。如此一来,他纵使有一千张嘴也说不清,只能答应娶她为妻。

可是没想到,事情竟然发展到这个地步。那楚公子竟然没有回屋,刚才进屋的男子,只是负责打扫的小厮,这叫她情何以堪?

难道她真的要嫁给一个低贱的奴才吗?不,绝对不可以。

“祖母…祖母你可要为孙女做主啊…一定是这个奴才,是他觊觎孙女的美貌,所以才假冒楚公子,欲对孙女不轨…祖母,孙女也是受害者啊,您一定要将这个奴才千刀万剐,为孙女主持公道啊!”

那小厮被泼了一身的冷水,总算是醒了过来。听到君虹裳的一番话之后,立刻吓得上前磕头求饶。“老夫人明鉴…奴才冤枉啊!奴才不过是替楚公子送热水进来,没想到刚要转过身去,就被大姑娘从身后抱住。奴才吓了一跳,挣扎之下不小心撞倒床柱上,就晕了过去,哪里还记得以后的事啊。老夫人若是不信,大可让人去床头验看,真相如何便知分晓。”

侯爷听到那小厮如此有条理的一番话,不由得惊愕住了。他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下人,也有这样的才干,当真是小瞧了他了。

“你胡说。分明是你看我貌美,便趁着无人的时候,想要对我不轨。你个胆大包天的奴才,本小姐也是你能肖想的么?!”君虹裳尖叫着,变得有些歇斯底里。

楚柔溪嗤笑一声,落井下石的道:“就你那样的姿色,也算得上美貌?别笑死人了!那小厮是瞎了眼么,竟然会看上你?”

君虹裳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上前去撕了楚柔溪这个幸灾乐祸的女人。“楚柔溪,你少在这儿说风凉话!在侯府,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楚柔溪不屑的斜了她一眼,满脸的鄙视与不屑。“的确是不该与你废话。和你这样的人说话,简直就是脏了我的嘴。”

“你…”君虹裳气得浑身发抖,却说不出任何话来。

气急之下,她一口气喘不上来,撅了过去。

锁儿唤了一声小姐,扑到君虹裳的跟前将她扶起,神色很是惊慌。结局不该是这样的,她家小姐的身子被一个小厮给看了,那就只能下嫁了。想到自己的主子要嫁给一个同样身为奴才的下人,她心里就…很想大笑三声:君虹裳,你也有今日!

平时,君虹裳颐指气使,对她们这些奴婢非打即骂,她早就受够了。若不是自己的卖身契还在她们母女的手里,她早就不愿意呆在她的身边,任她使唤践踏了。如今,看到她遭了报应,锁儿真的很开心。

“还不给我闭嘴!”老夫人对这个孙女实在是太过失望了,都这个节骨眼儿了,她还不收敛一些,真是个庸才。

君虹裳见老夫人是真的气恼了,这才不得不低下头去不敢再吭声。

等到老夫人神色缓和了一些,景嬷嬷这才上前去询问道:“老夫人,您看这事该如何处理?”

老夫人瞥了那跪在地上的小厮一眼,不动声色的问道:“你是哪个院子奴才,平日里都负责些什么?”

那小厮见老夫人问话,恭敬地磕了个头,才用铿锵有力的声音答道:“回老夫人的话,奴才秦三,原先是话事房当差的。因为姑奶奶回府,后院人手不够,奴才便被调到荷香院服侍楚公子。”

老夫人见他态度恭敬却不失大气,答话也是有条不紊十分明朗清晰,心里便高看了他几分。能够在话事房当差,必定是个不错的。老夫人顿了顿,正沉默着想着该如何处理这事,侯爷便上前两步,率先开了口。“这小厮倒是个可造之材,儿子很是欣赏,想收了他到书房侍读,母亲觉得意下如何?”

侯爷的抬举,令秦三有些受宠若惊。

老夫人点了点头,于是接着问道:“你家里还有些什么人,都做什么营生?”

众人见老夫人居然关心起一个小厮的家事来,心中都有了数。老夫人怕是想要让大姑娘下嫁呢!

君虹裳越听越觉得不对劲,祖母和叔父不帮着自己也就罢了,还对一个小厮如此看重,实在是太过了。就她那榆木脑子,还未往结亲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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