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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魄嫡女升职记-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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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荣也不和他们在口舌上争锋,等他们自说自话消停后,才道:“我《大汉律例》虽有众位舅兄弟所说之条,但也有‘其父母许令分析者,听’一条。”
霍荣这话一出,冯家人一时就没话说了。
这条有两重说法,一是诸子可提议分析,父母若是“许”了,便能分家。
二是,父母可直接“令”诸子分家。
最后那“听”,自不用多说了。
霍荣都这般说了,冯家人也没什么好说的,他们到底是外姓。
就在霍荣要拍板定论时,就听霍夫人忽然道:“我不许。”
众人登时皆向霍夫人看去。
只见霍夫人面色苍白,强作姿态端坐在上,只那紧握在太师椅扶手上发颤的手出卖了她的心绪。
“娘。”霍榛有些焦急地唤道。
霍夫人不理,拧头向霍荣道:“公爷说‘父母许令分析者,听’,可我却是不许的,他们就不能析居出去。”
“就是这话。”一时间冯家人又附和上了。
霍荣瞥了霍夫人,道:“婆媳不睦,家宅不宁。我正是因的你才要分的家,你倒还敢说出不许来。”
霍夫人一窒。
可冯家人不知里头的是非,只道:“若说到是因婆媳不睦,自古就只有做儿媳的孝敬供奉婆母的,会同婆母生隙公然不睦,在礼在理都是大不孝。只有是儿媳的错,绝没做婆母的不是。也只有教训之,或休离之,岂有因此而令诸子分家的话?这说不通。”这话里的意思,就差没直接说袁瑶她们三个不孝,能教训就教训,管教不来的就下堂。
“若是旁人我自是不敢说的,环萦虽小,可最是尊重她姑母的,没有同妹妹不睦的道理。”冯四郎赶紧补充一句,将自己女儿摘清楚了。
暗指有婆媳不睦的不是宋凤兰就是袁瑶,反正就和他们家冯环萦没干系。
霍荣放下茶碗,道:“既是如此,我也不怕外扬家丑一回,今儿就讼结一桩,都来分证分证到底是谁的错,又是谁的不是。”
冯家自然也是又这意思,且他们已暗下决心,不论对错,一概偏袒霍夫人就是了。
霍荣开口便道:“听说大将军府里还有一株依兰……”
霍荣的话只开了个头,就听霍榷蓦然大叫道:“娘。”
就见霍夫人一手捂胸,口唇发紫黑,些许白沫溢出口角,整个人在抽搐。
这症状就同霍老太君心疾发作有些相似,霍榷也不懂让人挪动霍夫人的,打发人去请太医外,又让人赶紧到寿春堂去取几丸救心丹来。
救心丹果然是有效,才服下一盏茶的功夫,霍夫人便恢复了神智。
只见霍夫人忽然紧抓住霍榷的衣摆,口齿有些许不清楚,“拔了,烧了,去,快去……”
霍榷知道霍夫人说的是大将军府里的那株依兰花,也知道倘或他不去,霍夫人也不能安下心来将养的,只得去了。
霍榷做事没有不干净的,等到他从大将军府里回来,太医已来过又开了药方,煎了药个霍夫人调服了下去,霍夫人一时已好多了。
见到霍榷回来,霍夫人也不多问什么的,只巴巴地望着霍榷。
霍榷点点头,“都妥当了。”
霍夫人这才放下高悬的心来,面上的疲倦越发了,一时也还不能入睡的,只得闭眼养养神。
“娘,不管前事如何,公爷是决计不会害了我和三儿的,只望娘不要再忤逆了公爷才好。”霍榷小心地劝道。
霍夫人却猛地睁开眼,“不成,他不就是想把你和三儿都赶出去,好留他那死去的心肝肉生的儿子做世子的吗?真当我不知道他同老太太的那点子打算了不成了,我就偏不许了,他若是一意孤行,拼个鱼死网破,两干净就是了。”
“娘。”霍榷很是无奈地唤到,“这回不说是我和三儿,公爷就是连大哥也一并要分出去的。”
霍夫人冷哼一声,“这你也信?”
霍榷叹了一气,道:“娘,这回里头事关朝廷了,若是一个处置不当,怕是会祸及一家……唉!”
霍夫人一听心下吃了惊,“阿榷,可是朝里出了什么事儿了?”
霍榷摇摇头,“儿子一时也和你说不清楚的。只是娘啊,就算儿子分了出去,也不过是和镇远府隔了个胡同口而已。”
可霍夫人觉着到底还是心酸的,“你是迟早要分出去的,娘也不担心你,只有你弟弟他……我不放心。”
“那娘就不让三儿住远了就是了。”霍榷说到,“前些年我便留意了一处宅子,不过就在我们府前头大街而已,我就买下了。当初想的就是未雨绸缪,如今到底派上用场。分家后只管让三儿住那里就是了。”
霍夫人听霍榷都准备妥当,还能再说什么的,也有默默落泪的。
……
分财异居,自然少不了主持人、受产人、中见人和代书人。
主持人自然就是镇远公霍荣。
受产人霍杙、霍榷和霍榛。
霍杙虽嘴上还说不愿远离父母的,可一旦决议要分家,霍杙却也是不甘落后的,唯恐少得了家产的。
而袁瑶、宋凤兰和冯环萦,就连霍韵亦有到场的,只是都避在了里屋。
中见人除了有冯家的那些个娘舅,还有霍氏族中的族长少君伯等人外,霍荣还请来了一些德高望重中的耆老,一起做见证。
而代书人,霍荣则请来宗正府的大宗正。
有了这些人,按理来说也是公正的。
可霍杙觉着他同霍榷和霍榛一比,却显得势单力薄了,竟然还请来了大皇子。
霍杙事先并非告知霍荣大皇子要来见证的,故而大皇子的忽然到来,到底把人都惊动了。
都说这下霍荣多少都会有些偏袒霍杙了。
霍荣做为主持人,开场道儿女已成家立业,已尽全抚养之责,在他权衡斟酌利弊之后,决意让三个儿子分家当过。
这些按《大汉律例》都是允许,众外人自然都不好多说的。
场面话后,就是品搭家财的重头戏了。
正文 2144日第二更在这里
第三二回析产分家(七)
《大汉律例》有文;“嫡、庶子男;除有官荫袭;必是嫡长子孙;其分析家财、田产;不问妻妾婢生,只以子数均分。”
镇远府能荫袭的就是霍荣的爵位了;可霍荣今儿不说爵位的承袭;就只谈家财析分。
按律例,若是霍榷他们有庶出的兄弟;也是要同他们这些嫡子均分家产的。
只是他们没有,三人皆是嫡出,所以更无争论了。
而要析分的家财有房产、田产;就是茅厕都在其列,而金银、器物、家具、牲口、债务等等自然也是要分的。
除了镇远府是天子所赐,有荫袭爵位资格的才能得,所以不再析分之列。
霍荣将能分的家财都一一当众念了出来,后道:“以上一分为五,其一做老太太的养老之用,其二做我与内子的养老祭祀之用,余下三份由他们兄弟三人自取其一,日后自行打理。”
为今日之析分家产,霍杙事先可是去下过了大功夫的,家中应有多少家财他都心里的有数的。
只是没想到霍杙,满心期待之下分到手的却只有这么些而已,让他有些难以置信,不禁道:“怎么只有这些,我知道的京郊庄子,我们家就有四处,怎么这账上却只记了两处?”
霍荣道:“那两处,一处是老太太当初的嫁妆,一处是你如今母亲的嫁妆。这些都是她们的体己,不入公中的,日后她们要给谁,我亦是不能置喙的。”
霍杙还不死心,拿出自己查来的清单,一一对照都不果,最后又道:“按常理,长孙亦可坐与,既是得半份,俍哥儿怎么没有?”
冯家人觉着终于是他们说话的时候,道:“什么时候庶出的也能和嫡长孙一概而论了。”
霍杙一时就跳了起来,“俍哥儿可是长房长孙,又是记内子名下的当嫡子养的,有什么不能的?”
冯家的人却很不以为然,道:“庶就是庶,若嫡庶能这般容易就颠倒了,那奸生子亦能登堂入室了。所以若是论起来,真正的嫡长孙应是我们佑哥儿才是。虽不是长房所出,却最站得住脚跟的嫡出,要坐与,也是应当是佑哥儿。”
这些都有意无意地忘了仅哥儿,这些话听在宋凤兰耳朵里,可想而知是个什么滋味。
袁瑶就坐宋凤兰身边,厅堂里她不能说话,可到底还是能安慰宋凤兰几句的。
宋凤兰苦笑道:“你也不用劝我,这些年我也习惯了,仅哥儿和大姐儿都会有好的一日,好歹我也有盼头了。”
此时外头争论得面红耳赤的,就是大皇子也说话了,为以示他作为皇子的公正,大皇子道:“按理说得都对,俍哥儿是长房长孙是不必争都是清楚的,而佑哥儿更是占足了嫡出的名分,既然各占着理儿,一道坐与就是了。”
霍荣一直没说话,就听着霍杙和冯家人出尽口舌锋芒的。
就是现下大皇子说话了,霍荣也不做声的,只听有了起哄道:“那就一分为六。”
霍杙一听,自己与人争论半日,还不但没得多分一些家产,反被分薄了去,虽说若细算下来,他还是有赚的,可到底心里不舒坦了,人霍榷一句话没说,却占尽了便宜的。
霍榛原本是高高兴兴的,因着在一时手头上得了那么财物,他还真不知该如何花销的,正美着呢,也才眨巴两下眼睛的功夫就发现自己应得的那份在一再减少。
于是霍榛就不乐意了,“那我怎么办?”
少君伯笑了,道:“你?你儿子在那里?”
霍榛愣了愣,“我……儿子……现在我是还没儿子,可保不齐以后没有的。”霍榛这算是据理力争了。
霍杙冷声道:“胡闹,就算你以后有儿子,又占的是什么名分?还能算是长孙吗?”
霍榛张了张嘴,到底是找不出理儿来为自己说话的。
可霍榛是真不服的,霍榷是他的同胞兄长他不能去计较,可霍杙不是,他霍榛得不成的,他也不能让霍杙给顺心了。
霍榛忖度了片刻后,道:“我觉着若是按这理儿来坐与,教后世子孙都学了去,那可不得了了。”
冯家的人知道霍榛有话说了,便霍榛的话茬问道:“如何个不得了法?”
霍榛道:“俍哥儿若是能坐与了,那后世子孙为多得家产,定也会效仿之。不就是比谁先生出儿子来吗?那时也就不管嫡庶了,一气先生了再说。妻到底不过一人而已,那里能同那些妾室比,自然生不过妾室的,这下长的定都是庶出的多,然后再都让庶长子记妻室名下做嫡子养,就多得家财了,那不是都乱了套了。”
“没错,那这样的理儿,嫡庶不能乱,不能叫后世子孙都乱套了。”冯家的人附和道。
听有人认同他的说法,霍榛得意了起来,“若算起来,唯有仅哥儿才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孙,可惜他是不得坐与的,所以能坐与的只佑哥儿不可。”
“你……”霍杙着实被气得不轻。
一直默不作声的霍榷说话了,对霍榛道:“你这是什么嘴脸。如今上有国法可依,下有家规为例,且不说堂上还有大皇子和众位长辈在此,何时轮得到你在这胡言乱语,妄自评论后世之事的?”
霍榛立时就蔫了,又觉委屈的。
冯家的人面上也有些过不去的,直道霍榷是个不懂情面,不通人情世故的。
喝了半日茶的霍荣,见争论总算休止了,这才道:“旁人的人家如何,我管顾不到,在镇远府里还是我说了算,我只讲法理,外头一概的什么常理,长孙坐与的讲法,在我这是一概没有的。”
这最是公平了,要不得坐与就一概都不得,就都不好再争的。
罢了,霍荣拿出五分已品搭过的家产,给众为中人见证。
看过的都道还算是公平的。
可若细说起来,到底也是有些高低不同的。
又按喜好说,像霍榛就喜欢现银多些的,霍杙就喜欢商铺多些的。
霍榷是唯一无所谓的,他自信以后是没什么是自己挣不来的。
所以那一份该给谁,才是最公正的,就是学问了。
霍荣到底是想过了的,他把五分家产都制成了阄,每个阄又编了号,分别是仁、义、道、德、礼五个号,谁抓得哪个阄号,就得那份阄号上的家产。
因着都是自己抓了,最后会得了那份家产去,一概怨不得谁。
而他们自己所抓得阄号,以后也会算是他们在族中这支的名号。
霍杙自诩是长子,所以他要先去抓。
在五份阄号前,霍杙犹豫比对了半日,就是下不了决心。
按长幼排,霍榛是最后一个抓的,就觉着到那时都只剩下残羹剩饭了,老早心里就不爽了,见霍杙还磨磨蹭蹭的就愈发不舒坦了,道:“大哥,你这是在评估那上头的五个字,哪一个较能名垂千古,流芳百世的?”
这话一说,顿时堂上就有人笑了,就是霍榷都忍不住的,笑骂霍榛道:“就你贫。”
霍杙到底是被说得不自在了,最后选了个以“德”字为阄号的。
见霍榛老早就眼巴巴的,霍榷道:“去吧。”
霍榛登时乐得颠颠就过去了。
看着剩下的仁、义、道和礼,霍榛忽然有些明白霍杙的心情了,想拿仁吧,又怕义的那份更好。
霍榛真是拿不定主意的,最后心一横,一扬手,“给我拿把戥子来。”
“啊?”登时一堂疑问。
“三儿,让你拈阄,你要戥子做什么?”少君伯问道。
霍榛正儿八经道:“我刚才瞧着有一份上头字特多的,想来也该比其他的重些,拿戥子来称一称就知道了。”
众人:“……”
“就你花样子多,快拈。”霍荣喝道。
霍榛没得想了,干脆就一闭眼,拼了,抓着什么是什么了。
猛地一伸手,霍榛睁条眼缝一瞧,是个“礼”字阄。
轮到霍榷。
霍榷最是利索,拿了“道”字就回座上了。
最后的结果,霍榛是如意了,霍杙得了房产多些的,而霍榷得的是田产多些的。
见家产分妥,霍榷等三兄弟都没异议了,代书人大宗正也将分书写好,一式按需写了数份。
都瞧过分书后,霍荣首先签押,余下霍榷兄弟和中见人、代书人也都一一在上头签押。
最后是加批,是协议霍老太君和霍荣、霍夫人百年后,那两份养老家产的分割法子,也都一一签押。
至此,霍家三兄弟以后就要别籍异居了。
霍荣最后警告他们三兄弟道:“分书已定立,日后不可为此再争长竞短,违者按书中所立罚则,罚没以示惩戒。”
三兄弟皆应是。
想到从此都要四散而居了,兄弟三个到底也有些感慨。
三位妯娌里,宋凤兰和袁瑶就有些依依不舍的。
“到底是要分开了?”宋凤兰微微红着眼。
袁瑶道:“虽分开了,到底还是在京城里不是。”
宋凤兰点点头,忙笑道:“你那威震府可不得了,日后我可少不得要常去叨扰你的,那时别不留我饭的。”
冯环萦原觉着都要分出去了,这下都平等了,以后还能自己当家做主的,不用仰人鼻息看人脸色的,才要高兴的,又听宋凤兰说这话,才想起二房还要威震府住的,心里头又不舒坦了,重重哼了一声就走了。
宋凤兰瞪冯环萦一眼,“就她这样的,出去了,有她苦头吃的。”
袁瑶默了默,又同宋凤兰说起别的了。
正文 2155日第一更在这里
第三三回乔迁抓周(一)
霍荣同大皇子以君臣之礼闲话了片刻后;大皇子便起身告辞了;霍荣要亲送;大皇子以霍荣为表叔长辈为由婉拒;霍荣让霍杙恭送。
霍杙和大皇子一道从荣恩堂往外,令随从退两人十步之遥。
“父皇听说威震伯要被分出去了;有意让威震伯内廷行走了。”大皇子小声道。
霍杙眉头拧了拧;这内廷他是知道的;不隶属于内阁;直接听命于祯武帝;隐隐有小内阁之势。
如今内廷行走的皆是相对而言都是后生晚辈,后起之秀,且都非王家一系,也非马家一系的;如司马空,骁勇伯萧宁,内阁学士郑琦等。
霍榷身为兵部右侍郎若能进内廷,也不算多让人以为意外的事,所以霍杙不明白,问道:“大皇子的意思是?”
大皇子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道:“果然是比不上霍榷的。”罢了才对霍杙道:“如今内阁已是马殷掌中物,而马殷又是多年的老臣,虽无多大功劳,却也无过,父皇想从马殷手中拿回内阁谈何容易。倒不如另辟蹊径,将其取而代之的。”
霍杙惊诧,声调不禁拔高了些许,道:“内廷以后会取代内阁?”
“嘘,小声些。”大皇子不悦道。
霍杙忙捂住口鼻,又压低了声调,“内阁开国以来便已存在,怎么会轻易被代之。”
大皇子停下脚步,转身向霍杙道:“若想鲸吞自然是不能的?但若是徐徐蚕食之,结果如何怕又是另一说了。”
霍杙想了想,点头道:“没错,就是这理儿。”
大皇子又叹一气,道:“既然内廷前途无量,你就没打算过进内廷去。”
“臣?”霍杙愣了愣,他还真没想过,“臣亦能?”
“你非王家党,也非马家党,你弟弟都能进内廷,为何你不能?”大皇子真是恨铁不成钢的,“倘若你不能,那威震伯为何又能?”
霍杙觉着霍榷如今能功成名就,也不过是一时运气,让他碰上了胡丹南侵,倘若那时去的是他霍杙,当日论功行赏得封的绝非只是个小小的伯爵,所以霍杙从不觉得自己哪里比霍榷差的,所以道:“没错,我为兄长,没有不能比他的。”
大皇子道:“这内廷如今虽还不能成气候,可到底也是一部,谁能进,谁不能进,还得拿到朝上众议的,到时我会让人荐你,所以这些时日你可要出些功绩才好。”
“臣明白。”霍杙躬身应道。
“还有,”大皇子又近了霍杙几分,“你真打算这就么分出去了?镇远公到底没请封世子的。”
霍杙又愣了,唉声叹气道:“臣如怎会不知的,可如今家已分,臣还能如何?”
大皇子笑道:“你们家老夫人不是最疼你的吗?”
霍杙真是恍然大悟的,“对呀,只要老太太要留下臣,就是爹也不能拦的。那时老二和老三也出去了,府中只臣一子,公爷这爵位由臣来承袭,就愈发名正言顺了。”
与此同时,霍榷把霍榛叫到他的外书房,把前头大街那处宅子的房契给了霍榛。
霍榛觉着如今他是有银子在手的,底气足了,道:“二哥这是做什么?弟弟我如今也有钱了,那能再要哥哥的东西。”
霍榷道:“我知道你分得的那两处房产,都离镇远府太远,娘不放心的,这是娘拿的私房体己买给你的,就在前头大街,近些也就能常回来瞧娘的,别让娘她老记挂着不知你在外头都如何了。”霍榷不说这宅子原是他的,一概推到霍夫人身上。
谁让霍夫人最是疼爱这幺子的,不这么说霍榛不明白霍夫人爱他的心。
听了这话,霍榛怔了怔,道:“那二哥可是也得了?”
霍榷道:“威震府就在镇远府隔壁,谁能比我还近的,我再要宅子来做什么?”
既然霍榷没有,只他一人得了宅子,就是霍榛也觉着受之不公,便道:“既然是娘赐的,我也没有推辞的道理,只是也没有我独得的道理。这样吧,这宅子就算是娘给你我兄弟两人的,一人一半。娘既然让我住了去,那我就将这宅子的一半折成银子给了二哥。”
“你又何必的?”霍榷道。
霍榛努努嘴,“若是二哥不收,我也住得不安心的。”霍榛虽怕霍榷,但到底也敬之的。
嘴上虽那样说,可霍榷心里到底也欣慰的,“也好,只是银子先放你那里,等那天我要用了再寻你要就是了。”
……
自古乔迁就是大事,马虎不得,再加之佑哥儿见喜,故而也能立时就搬走了。
霍荣算着佑哥儿的病的日子,看了黄历,一概选了六月初三作为他们兄弟三人的乔迁之日。
六月初六正好是佑哥儿的周岁,可霍荣却也不肯多留他们几日的,一意让都搬了。
袁瑶把宫嬷嬷、卢大娘等原安插在府里各处做耳目的都调了回来,让她们先行带着人到为威震府去,将府里内外大致地规整出来。
威震府虽还没去住过,但袁瑶同霍榷倒是去瞧过的。
要说威震府,就要说起威震府的前身。
威震府原是东胶王在京的王府,自藩王乱后王府就被朝廷收回了。
原先的东胶王府极大,后来被先帝一分为几,赏了人。
如今的威震府也不过是东胶王府原先三分之一大小而已,自然就不能同镇远府比的,可也不小了,所以原先西院里的这点子人,到了威震府怕是就不够使唤了的。
也是祯武帝有意加恩于霍榷和袁瑶吧,竟将当年流放出去的袁家下人都一概找了回来,其中正有袁瑶的奶娘程嬷嬷。
听闻这消息,袁瑶没有不欢喜的,只是泪水无论如何都止不住的。
佑哥儿如今也好了许多,见袁瑶在落泪,就踮着小脚丫给她娘擦眼泪的,还嘟着嘴巴亲他娘,涂他娘姨娘一脸的口水,有时还会躲在被子里,然后冒个一头软毛的小脑袋来,“喵”的同他娘玩。
让霍榷省了不少哄劝袁瑶的功夫,霍榷奖励佑哥儿一个大大的玉老虎,让佑哥儿一时就忘了他那只活的喵。
佑哥儿在长,小老虎也在长,如今小老虎驼佑哥儿这小胖墩,不再四爪打颤了。
转眼就进了六月,佑哥儿除了身上还有些浅浅点点痕迹,总算是好全了。
但到底是病了一场,佑哥儿原先坐着能折两圈的肚皮,如今就剩一圈半了。
尚嬷嬷不遗余力地每天给佑哥儿弄好的,非要把佑哥儿减去的半圈肚皮给补回来。
能出门的头一天,佑哥儿就带着他的喵,蹒跚着小外八字步,去给霍荣请安了。
袁瑶和霍榷同一干子丫头仆妇就跟在佑哥儿身后,看着佑哥儿走累了,就趴小老虎身上歇会儿,歇够了又走一段。
离荣恩堂还老远呢,佑哥儿就喊了,“夜夜,夜夜……”那小声音软糯糯的。
正院里的丫头婆子们听见了都出来瞧的。
只是如今正院里是先夫人的奶娘胡嬷嬷一家子把持着,而胡嬷嬷是最不待见霍夫人的,自然也不待见二房和三房的,一时正院里也没人敢上前来给袁瑶他们见礼的。
果然没一会子,就见胡嬷嬷的一个儿媳妇阴沉着脸出来,“谁在这喧哗,这么没规矩的。”
霍榷眯了眯眼,可他一个男人也没得和一下人计较口舌的,掉价。
对这种人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就让她清楚鸡毛就是鸡毛,当不得令箭使的。
袁瑶道:“来人,给我拿下这目中无主的东西。”
青梅她娘带着两个强壮的媳妇上前就按着胡嬷嬷的媳妇,捂住嘴巴往外头押去。
见状,早有人去回胡嬷嬷了。
等胡嬷嬷瘸着腿,拄着拐杖来,就听她拔尖了声音,道:“好大气派的二奶奶,就连你们太太都不敢在我面前狂成这样的。”
霍榷老早便抱着佑哥儿往荣恩堂里去了,要是袁瑶连个老婆子都镇不住就不是袁瑶了。
“整个镇远府都是公爷和太太,既然太太是我们的和你不相干,那你呆在这镇远府里又算是个什么东西。来人,把这胆敢在主子面前叫嚣的东西撵出去。”来前,袁瑶和霍榷就有心要杀杀正院里的这股子已闹不清谁是主谁是仆的歪风了,不然等二房和三房都搬了出去,霍夫人的日子怕是越不好过了,所以带来的人可不少。
胡嬷嬷气得老脸都扭曲了,“你……敢,你就不先问问公爷再处置?”
袁瑶笑道:“我一日未出这镇远府的大门,就当这镇远府一天的家,这些琐事我还做得了主的,不用烦请公爷的。”
一通闹腾下来,正院里的人总算记起规矩,来同袁瑶见礼了。
才进荣恩堂,就听到佑哥儿喊:“夜夜。”
霍荣抱着佑哥儿,就是一顿亲,胡子痒得佑哥儿咯咯地直笑。
“爷爷的乖孙孙,可算是好了。”霍荣喜欢得不行。
佑哥儿挺着小肚皮,又捋高袖子给霍荣瞧他的短肥的小手臂,稚声稚气的,“好呐。”
霍荣张嘴咬了口佑哥儿的小胳膊,佑哥儿乐得直笑,又伸另一只肥胳膊给霍荣咬,开心得很。
霍荣边和佑哥儿玩,边和霍榷、袁瑶闲话的,问了乔迁的事儿都预备得如何,又嘱咐了霍榷一些开府后要准备的事宜,祖孙三代一时和乐融融的,就听外头传来哭闹声。
少时,就见胡嬷嬷的另一个儿媳妇就冲了进来,奔袁瑶和霍榷过来就跪下了,到底比她婆婆和妯娌有眼色些的,没敢直接就和袁瑶冲撞的,可还是有些将自己托大了。
正文 2165日第二更在这里
第三三回乔迁抓周(二)
霍荣再恨霍夫人;也不会同自己的亲生骨肉结仇的。
霍榷就是知道这点;带着佑哥儿一道来给霍荣请安了。
就见胡嬷嬷的大儿媳妇向霍荣、霍榷和袁瑶依次都磕了头,这才道:“公爷,二爷;二奶奶;妈妈她年岁大了有些糊涂了,冲撞了二爷、二奶奶。请公爷、二爷、二奶奶瞧在先夫人的份上饶了妈妈她一回吧。”
霍荣两眉皱了皱;眉间瞬时挤出一道深深的折子来;佑哥儿瞧着觉着好玩;就拿小指尖去戳,让霍荣夹他的小指尖玩儿。
被佑哥儿这么一闹;霍荣原要说话的也就故作没听到胡嬷嬷大媳妇说的话了;也伸指头到佑哥儿眉头上;“夹呀,你也夹呀。”
佑哥儿听了用力地缩着鼻子,嘟着嘴巴,捏着两个小肉拳头,真是的连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憋得满面通红,愣是没把小眉头给皱上的。
看得霍荣直朗声大笑的。
胡嬷嬷的大儿媳妇一听就知道不好了,连先夫人都提了,可霍荣却无动于衷,看来是他们一家子把霍荣对这孙子的喜欢给低估了。
霍荣的态度,袁瑶和霍榷就更清楚了。
霍榷道:“如今真是不得了,动不动就捎带上主子做挡箭牌的。还是你们觉着先大娘她会是非不分,任由你们这些个下作东西在主子耀武扬威的?”
“奴婢,不敢,奴婢有罪。”胡嬷嬷的大儿媳妇赶紧认罪的。
“既自知有错,还不自己滚出去领罚的?”霍榷道。
胡嬷嬷的大儿媳妇不敢起身,跪爬着出的去。
霍荣看了袁瑶和霍榷一眼,“那个到底是你亲娘,你这般也无可厚非。”
霍榷和袁瑶一时都站了起来,跪在霍荣面前道:“公爷,太太纵有错,上还有老太太、公爷处置,什么时候轮到这些个人来做作践太太的。太太到底还是镇远公夫人,她在下人面前受了屈辱,传了出去不说我们这些要分出去的儿子,就是镇远府又有何体面的?”
霍荣知道这儿子的高明。
一,霍榷没直接为霍夫人求情,所以霍荣没的道理拒绝的。
二,霍榷也不说是因胡嬷嬷一家子胆敢为难霍夫人而打发了他们的,而是拿了别的错的。
三,有了这一家子做榜样,以后谁还敢这么为难霍夫人的。
这样比直接求霍荣饶过霍夫人强,就是霍荣也没话说。
霍荣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也罢了,就让他们一家随你大哥一房出去吧。”
……
六月初三,宜:祭祀、除服、裁衣、冠笄、移徙、入宅、经络;忌:词讼、嫁娶、动土,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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