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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长媳之路-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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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夜深了,要回去吗?”林嬷嬷上前询问。
容昐嘘了一声:“让想想。”她不可能让长沣一条胡同走到黑,就算庞晋川做了决定,她也不能这样,总会有办法的。
……
容昐昼夜不离的守了他两天后,长沣的病终于稳定了下来,两天后,他已经能和东瑾说说笑笑了。
东瑾小口小口的吃着核桃酥,心满意足的问:“大嫂,大嫂,长沣这样子就好了吧!”
容昐笑着点点头,转过头望向长沣,嘴唇似血红的耀眼,皮肤白的都能看见青紫的血管,那么瘦,衣服就跟挂他身上一样,这样子一阵风就能吹跑。
到时候叫她怎么去找他?
容昐应道:“快好了,不过东瑾以后要帮嫂嫂监督长沣好好吃饭,不许挑食。”
她身上总是带着一股幽香,东瑾是越来越喜欢长沣的娘亲了,当下大力点头:“不怕,很厉害!”
容昐弯弯眼儿,注意到长沣的目光一直看她,她不由的转过头,朝他一笑。
长沣慌忙躲开,紧抓住锦被,低下头,脸蛋红红。
容昐不由摸摸他松软的长发:“再睡一觉,等会儿阿蓉叫起来吃药,先回去了。”
长沣一听,猛地抬头看她,容昐已经转过身扶着林嬷嬷的手,疲倦走出去。
东瑾问:“长沣,长沣,为什么不开心?”
长沣瘪瘪嘴,钻进被子中,滚了又滚,才闷闷不乐的说:“不知道她喜不喜欢。”
东瑾歪着头,不解。
却说容昐这边,刚下楼梯,眼前忽的一黑,滑下两三层台阶。
“太太!”林嬷嬷等连忙接住,惊呼出声。
容昐眼前一晃,喘了一口气:“好像没睡好。”眼前还有点晃,这几天光守着长沣了,都没怎么好好睡。
林嬷嬷看去,见她眼底不满青皮,忍不住道:“太太也得好好爱惜自己身体才是,这半月来就没好好喘口气歇息一下。”
容昐笑笑:“哪里不爱惜了。”一行边说边往外走。
她们走过的路转弯,一道小小的身影闪了闪。
来福跟自家主子后面,问:“小公子为何不上去?”明明这几日没见到太太,想了,还不肯开口,自己下了课也不吃饭偷偷躲大公子的门外看。
不远处容昐似乎有察觉,回过头,四处瞧瞧。
小儿躲暗处,吃醋道:“她都累成这样,见了又得说话。”来福这才明了,他原本以为是小公子与兄长不睦,没想到竟是这个原因。
容昐转过身,没见到什么,可能是自己听错了,刚才好像听到有叫小儿。
她低下头,不免自嘲,不过几日没见就想了,他其实一点都不用自己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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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长沣那日病后,他的饮食容昐每日都要亲自过问。
有时吃到可口的膳食,容昐便叫秋意送过去,有时她也亲自下厨,长沣一份小儿一份。
看得出来,小儿对此意见有些大,每天跟踩点似的,长沣前脚刚来小儿后脚跟到,到了就要来她屋里四处摸一摸,看一看,就算没话说也得硬要坐着等长沣走了他才走。
为此夫子跟庞晋川告了几次状,庞晋川知道却不制止,但长沣有时来遇到他也,他却很冷淡的问:“身子可好了?”
长沣恭敬低头,敛目:“回父亲,儿子安好。”如此,庞晋川的嘴巴就跟老蚌一样不肯再打开,一直坐到他走了,才不满的瞪向她。
容昐正给长汀做绸裤,这孩子串个儿,前些日子刚做的裤子又短了,偏偏他还龟毛的很,别做的一概不穿。容昐他两岁时觉得不成,狠狠抽了一顿,连着半年硬是不给做裤子,小儿撒泼打滚硬缠了有小半年,以容昐妥协告终。
庞晋川提着书,坐南窗下的炕上,靠东边板壁立着一个锁子锦靠背与一个引枕,铺着金心绿闪缎大坐褥。
屋外梅树凌寒独放,暗香疏影,看不清他的神情,只听他抱怨道:“近来似乎对小儿冷淡了许多。”
“哪里有?”容昐手下针线一停:“这不还正给他做绸裤吗?”
庞晋川这才放下书,目光炯炯盯住她,嘴角露出一丝讥讽:“便如此疼他了?真心想要他袭爵还是单单做给看的?”
容昐心下升起一股子气来,回视他咄咄逼的实现,冷下脸问:“您说的是谁?听不懂。”
为了大儿,竟然瞪他;这女长出息了还!庞晋川嗤笑着看她:“明知故问什么说的是谁。”
容昐简直觉得长汀的龟毛绝对是像他!
有时候她也会觉得难以忍受想上前一巴掌盖上去,叫他滚!但是……容昐深深呼吸一口气,缓和下语气:“只是见他病了,多关心一下,并未忽略小儿。”
庞晋川显然不想放过她:“既是如此,当年生下他又何必放任了这么多年不管不问?”
这句话犹如一把尖刀把容昐刨的干干净净,庞晋川说的对,七年前是她抛弃了长沣,无从狡辩,这事儿的的确确是她的错。
容昐沉默了,看见小儿的绸裤忽觉得一阵心烦。
她给长汀做衣服的次数,屈指可数,几次呢?两套寝衣,一件绸裤,还有一件小披风,其余没有了。
“怎么?如今要回头了,他就会感激?”庞晋川步步紧逼,一刻放松都不容许给她,屋内气场压的太低,直叫喘不过气来。
容昐挽了挽散下的青丝,平复着心绪,明亮的双眸看他:“那也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强。”
“愚蠢!”他从炕上下来,暗紫色的绸裤雪白的袜子,汲着鞋走到她跟前,挑起她的下颚,轻声笑道:“就算再怎么扶他,他难道会像小儿一样感激?一心就为着?若是便绝不会选择长沣。”
容昐瞳孔一眯,微微使劲要挣脱,却被他拽的更紧。
庞晋川本来想要看看这个女到底能有多天真,然而却不由的被她眼中荡漾的潋滟所吸引,不由的粗糙的大拇指往返的轻抚。
庞晋川低下头,狠狠的吻上她的双眸,辗转留念着,爱之不够,他要更多!凉薄的双唇一路往下,直到最后找到救赎,急切的含住她的红唇,一股冰凉的气息铺天盖地朝她席卷而去。
她想要他放开,他偏偏就不放。她是他的,还想要反抗什么?还能反抗什么?
两的气息很快交杂一处,他冰冷又强势,硬是掠夺她所有的气息,直到她柔顺服帖。
屋外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秋香撩开撒花软帘进来,刚喊了一声:“太太。”眼睛已经瞪大,庞晋川眼中滚动着怒火:“滚出去。”秋香小脸一红,连忙撂下帘子急走出去。
林嬷嬷正捧着命妇品级的裙子从外走进来,看她呆滞的坐廊下,气道:“小蹄子,叫先回屋,待这儿做什么?”
秋香脑中还想起那一抹迤逦的画面,脸色微红,摇着头便不肯说。
林嬷嬷瞪她一样,要往里走,秋香拦住。
“怎么了?这是太太明日要进宫穿的霞帔,拦着做什么?”
秋香绯红了脸,吞吞呜呜道:“爷,爷里边。”
林嬷嬷刚开始还不懂,下一刻见她神色乍然明了,眼中不由多了几分喜悦:“如此便是最好的了。”
秋香尴尬问:“嬷嬷,您说爷对咱们太太到底怎么样呀?”看着好像疏离,但刚儿那狠劲恨不得一口气把太太吞下不可。
林嬷嬷想了想,转过头看她认真的模样,忍不住瞧她头去:“姑娘家问那么多做什么?”
秋香吃痛,低声哎哎叫。
外头秋意来叫她过去帮忙打水,秋香连忙跑下去。
林嬷嬷见无了,蹑手蹑脚走到外面门帘侧耳倾听,隐约听到低低的喘气声夹杂着欢愉的声音,她心下不由替容昐喜悦起来,但下一刻又涌起一股失望。
若非太太身子不适,这般宠爱,明年大抵也能再迎接个小主子了。
是男是女都好,男娃最好能像小公子一样健健康康,女娃便只要像太太,她就阿弥陀佛了。
白日宣淫的事,容昐终于也和庞晋川干了一回。
他走后,容昐还坐床上发呆,林嬷嬷叫搬了热水进来,笑道:“太太,沐浴了吧。”容昐拉拢着被子,微微点了下头,叹了一口气。
热水的消融下,他留她身上的痕迹很快消散,容昐简单的披了一条白玉兰散花纱衣出来。
林嬷嬷拿起木梳边替她打理头发边道:“大夫,二夫那边都知道了。”
庞晋川留了一个烂摊子给她。
“大夫如何说?”
“大夫听过并未说什么,只说要爷和太太保重身体。”
容昐点了点头,林嬷嬷继续道:“二夫那边,听说不大高兴,摔了一个茶杯,指着您骂的难听。”
“呵。”容昐低笑,若不是大夫如今回来了,以她的性格,保不齐刚儿她就能追过来劈头盖脸给她一顿臭骂!
“别管她。”她道。
林嬷嬷道:“只怕明儿个还有一场嘴仗要打。”
“明日进宫,没空理她。”
明儿个就是十六了,说是进宫会亲,但会的是什么亲容昐知道。
“是。”林嬷嬷应声,替她插上一枚石榴包金丝珠钗,那朱钗放她青丝上红的耀眼,石榴子儿颗颗饱满,容昐看向林嬷嬷:“不插这支钗。”
石榴多子,她想要什么,容昐知道。
“太太,石榴多子?”林嬷嬷问,容昐坚定道:“不适合。”林嬷嬷只好摘下。
因为庞晋川的一次白日性起,轻易的挑起了府里的蠢动,若真是如此简单,那她就不用费劲心思步步算计。
“明日进宫,嬷嬷准备好了吗?”容昐这才问。
林嬷嬷颔首:“已是准备齐全,只是太子妃娘娘与太太有半年不见,这次单独召见不知是为了何事?”
容昐瞧着金钗,老神道:“或许……明天会是一桩交易。”
正文 拜你所赐
午后;宫中传来消息;太子妃诊出有孕。这对于连续生了两个公主而后三年没有再生育的太子妃而言;这个消息犹如平地惊雷;震荡朝野。
若说太子根基不稳一个原因,便是无嫡子。眼下这一胎若是男娃;保不住圣上龙心大悦;将雍王调出京畿,更加坐稳太子这一脉的地位。
容昐听到内侍传来的消息,心下也稍稳。
传信的太监笑道:“太子妃娘娘说了,等胎像稳了再传您进宫。”容昐含笑赏了钱;叫林嬷嬷亲自送他出去。
太子妃好;顾家也好,她自然也好。
十六一过;日子就忙起来了,往往一盏茶刚递到她手上,便有管事的来问话,问完话茶也凉了。大夫虽回来,但依旧不大管事,大多数都交由容昐,闭门吃斋念佛,偶尔容昐来问也会稍微提点一下,说说话聊聊天。不过几日何淑香也传出有孕,喜的吴氏上上下下大赏了一番。
容昐倒是希望何淑香这一胎能生下儿子。
二十号一过,小儿也停了课,先生老家河北要赶回去过年,少了这层束缚的长汀渐渐喜欢上了到处闲逛,刚开始只是长房这边,后来是花园,容昐也没空理他。
只是有一次,他屋里的丫鬟哭着说:“小公子找不到了。”众急的冷汗直冒,到了傍晚,他自己才揉着眼睛回来说:“一个假山洞里睡着了。”
更让容昐吐血的是,庞晋川夜里回来听完后,狠狠打了他五个手板,打完面无表情问:“还这么玩吗?”
小儿被打了手,龇牙咧嘴的大声应道:“嗯!”听的容昐愣了好久。
庞晋川摸了摸他的头,什么也没说,眼眸却越发深沉。
到二十五号,皇帝封印,庞晋川也闲了下来。偶尔他要去拜会同僚,便会带上小儿一同去,父子两偏生还都要穿着一色的衣服,大摇大摆出公门。
出去后半天不着家,回来便喊饿,给问去干什么了?庞晋川吃饭的功夫都没,根本不理她。倒是小儿大口吃饭,含糊着说:“太太……,和父亲去拜会大了。”
直到一日洗澡时,见他右手上被弓箭勒出的细细红线,容昐才知道,原来庞晋川带他去了武场。
小儿见她不语,拉住她的手:“您别不高兴。”容昐盯着他,小儿嘟嘴道:“父亲不让告诉您的。”
“为什么?”
小儿支支吾吾了许久,背过身:“他说,您希望大哥哥……”小儿没说出后面的话,情绪却明显低沉了下来。容昐心头一跳,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搂住他:“只是觉得可以有自己的功名。”顿了顿,补充道:“就像父亲一样。”
小儿眼睛一眨一眨眼中迸发的亮光似星辰一般,问她:“可是袭爵,就留这里陪不好吗?”
容昐点了点头,鼻尖都是他身上淡淡的香味:“好,当然好。可觉得不应该局限这里。”
果然儿子最先崇拜的男是父亲,即便他再想要超越庞晋川,还是会想沿着他的路。
但是容昐火气有点大了!庞晋川这是什么意思!
容昐为此和庞晋川陷入冷战,她敷衍他,他也知道。
往往前一刻还热情的求~欢,下一刻从她身上下来,两都睁着眼儿无话可说。
庞晋川等着容昐低头,容昐无法容忍他用这种方法逼她就范。
两一起睡了两晚后,庞晋川先离开去了宋氏屋里,容昐窗户边眺望,看他披着紫貂的披风雪地中往宋芸儿的院中走去,脸色笑容渐渐散去。
林嬷嬷问:“太太,不追吗?”
容昐反问:“追了干嘛?”秋香长叹一口气,显然这种低气压就得迷茫头顶好多天。
太太怎么不先服个软呢?
容昐一个走回炕上,本来她想着,从宋氏身边夺走庞晋川,所以她能屈意承欢,忍气吞声,承迎庞晋川的喜好。
可这一刻,她才终于明白,这事儿做起来到底有多难。
庞晋川他就像一头狼,捂不热的白眼狼!
翌日早起,容昐梳妆好去正用膳。
庞晋川而后才来,身后跟着衣着鲜亮的宋芸儿。
容昐微微一一瞥,冷冷一笑。宋芸儿白了脸,脚步一顿,连忙跟庞晋川身后,似迎风被掐的花儿一般。
“爷。”容昐起身行礼,庞晋川见她面色极好,脸便沉了下来,连虚抬一手都没,直接坐下。容昐咬着牙,自顾自起身,随手一挥:“再摆一副碗筷。”
“是。”秋香手快。
乔月娥其后才来,本来她月份大了,容昐已经允许她不用来请早安,但昨儿个听**说爷和太太好像吵了起来,心下大喜,一早便赶着过来。
眼瞅宋芸儿那个被雨露滋润过的模样站爷和太太的身边,她就气的牙痒痒!
乔月娥白了她一眼,咳了一声,袅袅上前,撞开宋芸儿的位置:“爷,太太万福。”
宋芸儿红了眼眶,默默的从揉着娇小的肩膀走到庞晋川另一边,抽出帕子抹泪。
庞晋川吃着鱼皮花生,叫道:“乔氏。”
乔月娥欢喜:“爷,您叫妾身?”
“身子重了。”庞晋川是这样说的,乔月娥听着越发神采奕奕,宋芸儿抽噎了一下。
容昐面无表情的舀了一碗粥。
庞晋川越发阴冷,望向她:“若是重了,便不要常出来。”
乔月娥浑身一震,**连忙扶住她:“姨娘。”乔月娥瘫软地上哭问:“爷这是嫌弃妾身吗?”她待要哭,容昐出声:“别哭。”
庞晋川望去,眼神专注,容昐道:“宋氏跪下!”
宋芸儿还拿帕子抹泪,一听这话,呆了,下一刻立马对着庞晋川叫了一声:“爷!”林嬷嬷已经踢向她的膝盖,宋芸儿防备不急,嘭的一声跪趴下,这下连声音都省了。
秋香递过来帕子,容昐擦了擦嘴,漱完口,冷冰冰道:“既是同侍候爷的,便不该着意争宠。内宅之中当以和为贵,一大早闹到跟前们二是不想过年了是吗?”
宋芸儿着有颜色,跪拜地上:“妾身不敢……”待要再说,容昐已经借口:“既是不敢,那便做错了。那就各自掌嘴五下,扣除一月月例。”说着转过头朝庞晋川,恭敬问:“您看,这样成吗?”
庞晋川紧抿着嘴盯她,望着她的侧脸也觉得好看,只是越看的专注,心底便越鼓起一股子邪火上来。
宋芸儿和乔月娥的目光都紧紧的焦灼他身上,庞晋川吃饭的兴致全无,丢了帕子:“内宅自是管束。”说完,头也不回走掉。
宋芸儿和乔月娥都觉得绝望了,容昐厌恶的收回落他身上的目光,冷冷道:“宋氏掌嘴十下,重重打。月娥五下便是。”
林嬷嬷已经带着几个仆妇上来,各扳住两的肩膀。
乔月娥心下不住的叹自己倒霉,但见自己只被打五下来换宋贱~的十下便也无话可说。
只宋氏不住的抗拒,挣扎着要摆脱,尖声叫问:“太太,太太,为何要对妾身如此狠厉!妾身从未得罪过您啊!”
容昐冷笑不已,还有脸问吗?
一旁的乔月娥简直要气氛了,指着她的鼻子就骂:“贱@还不是因为装什么可怜,会跟着挨打吗!”
容昐摆手,制止住乔月娥的咒骂,低下头抓住宋芸儿的下颚。
目光她精致的五官上徘徊,笑问:“她有身孕,有吗?若是有,也只打五下。”呵呵,她还能怀得上吗?
宋芸儿浑身一软,摊坐地上。
容昐一刻都不想驻足,否则她会想打死那个女!乔月娥说的对,装什么可怜?乔月娥有身孕能敢怎么撞?就这样摔地上了?
庞晋川,有眼睛吗?
容昐走出花厅,正要往议事厅走去,忽见庞晋川阶下看她,眼中深意无限。
“爷。”容昐低眉行礼,一步都没跨过去。
庞晋川嘴角崩的紧紧的,拍着手掌道:“好,好,好。顾氏,竟不知是如此有手腕的。”
容昐抬起头,睫毛微微颤动,眼中只有他的身影,专注又认真,她嘴角咧起一抹讽刺,却终被掩盖簌簌落下的大雪之中。
“拜所赐。”四个字,已然憋胸口许多年了,吐出极轻柔,连离她最近的林嬷嬷也未曾听见。
庞晋川看着那抹纤细的身影久久站雪中,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林嬷嬷不由问:“您和爷强什么气呢?”
容昐说:“什么都可以忍,独独这一点不能让。”庞晋川如此做,为了什么她很清楚!
他气她胆敢忤逆他的意思。
可是如果连她都不替长沣想了,谁还会替他想?小儿,他会有自己的功名和事业的。庞晋川不该来挑拨他们母子三的关系。
林嬷嬷不由长叹一口气,这两怎么越发让看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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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膳后,听说庞晋川又带着小儿出去了。
林嬷嬷安慰道:“其实,小公子是极其孝顺您的。”
容昐道:“知道,只是怕他听多了,也起了疑心。他心思深,不会与说的。”
林嬷嬷说:“太太,爷虽不说,但总归是疼您的。您看,也就小公子独独被他捧了手掌心亲自教导。”
容昐哎了一声,门外有管事进来,拿着牌子朝她作福,笑问:“太太,大老爷几个老姨娘的月例今年可否要跟二老爷屋里姨娘的月例一样进一进?”
虽管了庞府多年,但毕竟无法和公府比,加之这些奴仆背后的一个个都有背景,一个不小心,便能让挑了事去。
直忙到正午才和秋意走回屋。
秋香去库房选布料,容昐想给长沣和小儿各做几双袜子。
回了屋,秋意迎上,连忙替她脱掉繁琐的豆绿沿边金红比甲,捧上一盏清茶,扶着她躺到炕上。
秋凉随后替她拔掉发上金钗和金灯笼坠子耳环收回盒子当中,替她换上翠蓝销金抹额,容昐略微发了一会儿呆儿,转过身去,腰部酸软的厉害。
秋凉上手微微按摩她的两穴,容昐突然问:“秋凉,让去看着乔姨娘,知道些什么。”
秋意正拨着香炉里的檀香末,抬头对秋凉道:“今早两吵起来了。”香炉鼎飘出一股青烟,萦绕盘旋,屋内也渐渐迷茫起一股淡淡的幽香。
秋凉眨眨眼,不解问:“谁?”
“乔姨娘和那边那位。”
秋凉捂嘴嗤嗤笑道:“原来如此。太太,今儿可不是头一遭,这都已经争了好几次了。只要爷去宋姨娘屋里,乔姨娘便总是腹疼。那边那位好事被闹黄了几次,火气也极大,前几日夜里爷乔姨娘屋里,她亲自拉了二公子上门哭哭啼啼说二公子好几日没见到父亲,想的很。”
容昐吃了一口茶点头道:“乔月娥太娇媚,自然不如宋芸儿楚楚可怜让他喜欢。”
秋凉越发说的手舞足蹈,绘声绘色,屋里几个做事的下丫头纷纷停下驻足细听。
“咳——”门口忽然传来一声轻咳,林嬷嬷肃着脸走进来,先是看了一眼容昐,呵斥众道:“怎么不去干活?如此聒噪让太太怎么休息?”丫鬟们顿时犹如惊弓之鸟纷纷行了礼退去。
林嬷嬷走上前,对容昐轻声道:“太太,有事需与您说。”
秋凉秋意听此连忙退下,容昐爬了起来,散着青丝歪引枕之上,外面时钟敲了三下,大致是下午四点了。
林嬷嬷从梅花式的洋漆小几上取了茶递给她,容昐摆摆手,林嬷嬷这才放下低声道:“杏姨娘好像有孕了。”
容昐吃惊,林嬷嬷继续道:“听说这几日都不思饮食老是吐和睡,昨晚饭时二老爷还亲自赏了一对玉镯给她。”
容昐细细思量了会儿问:“二夫那边可是知道了?”
“自是知道的,但奇怪的是没什么动作,宋姨娘还是日日过去陪着。”
不对!容昐蹙眉,慢慢摇头。以吴氏的手腕不可能那么轻易放过杏姨娘,二老爷子嗣不丰,除了庞晋川兄弟两,便只有一个老姨娘生的一个庶子,和庶女,那也是因为这个老姨娘是吴氏的陪嫁丫鬟,一家子的命都捏她手中,吴氏才肯让她生的。
那杏姨娘年轻貌美,被二老爷宝贝的跟金疙瘩一样,吴氏能容?
按理来说,眼下杏姨娘有孕的消息还未坐实,正是下手的好机会,反正无外乎把罪名退到杏姨娘头上,说她年轻不懂事至孩子流掉,搞不好杏姨娘还得受责罚。可吴氏却没有动静,宋芸儿依旧和她交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容昐思量了好几遍,仍不得其意,看向林嬷嬷问:“看,这事儿有隐情吗?”若不是以打掉杏姨娘的孩子为目的,那便是有更大的盘算。
是想栽赃谁头上?
林嬷嬷也是不解其意:“看不出,可知晓这事儿或许会牵连上咱们大房。”
“是。”容昐握紧玉扣,宋芸儿掺和进去做什么!真是不知死活!
正文 天地变色
转眼已到年下;腊月三十。
容昐感觉这个冬天好像过都过不完一样。
现很好了!府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已打扫得干干净净;各房的门神、春联、年画、门笼也都已挂上。孩子的新衣也都做好了;各屋年下的赏银也都齐备;年夜饭也都上桌了。
就为了这一天,这一月来白花花的银子跟不值钱似的不知从她手上流走了多少?可二老爷和庞晋川赚的也不少。除了明面上的;就单单京城里的二十几家店铺;外头的庄子,四合院,还有土地,山上的地皮;就这几项进项就足够开销两三个庞国公府。
“大太太。”一个穿着银红色马甲的小丫鬟喜笑盈盈走上前来;朝她行礼,容昐正盯着仆妇摆桌;一听有叫,转过头看去。
那丫鬟笑道:“大夫叫您过去。”
耳边声音嘈杂的很,各房的陆续都来了,除了国公府常住的大房和二房之外,庶出的几房也都回到这边过年。
容昐看去,只见大夫被众位夫拉着,坐主位上聊天,干枯的脸上难得笑容。她身后的布置装饰皆是焕然一新。火盆内焚着松柏香,百合草,烟烟袅袅的啥是好闻,
见她看来,张氏朝她招招手。
容昐连忙提着大红的百兽朝麒麟缎子通袖袍儿裙边快步走去。
几个夫好奇看她,见她梳着惊鹄髻,惊鸟双翼之侧簪着金钗流苏,面容略有些纤细但容貌姿色却是各房儿媳当中佼佼者,又见她恭恭敬敬的朝张氏做了个万福,轻声细语问:“母亲找儿媳何事?”
见她不骄不躁,举止得体,众心下不由暗道:果真与大房那位是绝配。
不由的自是与二房的侄媳妇做了对比,顿时觉得百般都比不得她一二了。
张氏亲切拉着她的手笑道:“快与去吧。宫里的公公来传旨,圣上要提携晋川为太子府詹事。”
容昐一惊,这表示庞晋川彻底是太子的了?
一个夫拉起她的手笑道:“不知吧,便是太子府的总管,大爷前程无量!”
太子府詹事,这职位相当于皇帝的内阁第一。职比尚书令,便是以后太子登基的左右手。只是这之前庞晋川早已搭上太子的脉还是皇帝将庞国公府拉过去给太子的?
容昐一时竟没有个头绪,被张氏几胡乱拉着往前院走去,路上偶遇到几个管事的来问事都被打发去问了林嬷嬷。
前庭上,正焚香祷告,先头已经跪了一地满满的庞家男儿,容昐瞧着大老爷二老爷领着庞晋川跪于首。
众有品级的皆换上了官服,庞晋川身上赫然从四品的云雀海服,换成了副三品的孔雀海服。大老爷是戴着公冠八梁,四柱,香草五段,前后是玉蝉,老公爷的佩戴。二老爷是六梁,革带,绶环犀与庞晋川长得有五分相似,国字脸,浓眉,看不出喜怒。
内眷跪于后,张氏,吴氏,容昐依次往下。
等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便听的一阵礼乐声响,一个穿着朝服的宣旨文官手捧圣旨,两旁是锦衣卫开道,后边慢步紧跟着四个宫女四个太监,全场屏住呼吸,鸦雀无声。
容昐偷偷抬头,耳边是文官铿锵有力的音调,已经听不得到底讲了什么,只瞧着那文官将圣旨恭敬的交由庞晋川手中,亲自上前扶起大老爷,二老爷还有庞晋川,作揖道:“下官恭贺小庞大荣升。”
这时礼乐声再起,鞭炮噼里啪啦放了一地,震耳欲聋。
左右妯娌纷纷拉起容昐,将她簇拥着说了一堆恭喜的话。
耳朵里哪里还有其他的声音,便是女的感慨和促狭,偶尔也溜过几句酸话,不外乎庞晋川如此年轻却已荣升至副三品,可见权势通天,以后莫要忘了多多提携其他庞家才是。
容昐含笑赔礼,众也顾不得她到底有没有讲话,把自己的话讲完也便觉得圆满。
不知是谁高呼了一声:“吉时到!”
满屋的华灯,红绸,香粉,锦服顿时挤满了正厅。
厅内都是庞府掌权的,男为东座,满满一桌三十。
女座设于西,亦是三十。
众皆等着大老爷喝下第一口酒,这时气氛才真真切切的热闹起来。
容昐最先被灌了酒,上好的花雕酒色橙黄清亮,酒香馥郁芬芳。
三夫最先前起头要敬酒给大夫,大夫今晚亦是高兴,含笑满满按下一大口,便又来找容昐。
一轮下来,也不知辈分了,反正大大小小的夫,太太轮流敬了过去。
直把容昐吃的满面粉霞,眸色明亮,目光流转间要去找大儿和小儿的身影,却见庞晋川正抿着嘴看她。
也不知看了多久,神色复杂微含着一丝薄怒。
旁的庞晋龙低低与他说笑着,也觑她。
容昐心底一个咯噔,竟不知庞晋龙到底与他说了什么,只瞧他面色越发拉沉下来,旁给他敬酒,他也一概不推全喝了下去。
庞晋川不好酒,酒量也不好,容昐知道。
“大嫂,看什么呢?”何淑香捧着一杯酒过来,似笑非笑问。
一桌子的目光都盯着两,谁不知她顾家是太子妃的后台,她何家却是雍王的亲信。
如今二位皇子势同水火,自这妯娌之间也传出了不少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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