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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蝎男子-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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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房。

靠在一边的老爷,身上肥厚的脂肪填满整个软榻,随着他的呼吸涌动起伏,似乎随时可能流到地下。

她摸出手巾擦了擦手,准备上前为黄油先生诊脉。

对方在盯着她看。居高临下的审视。

目光中流淌的奸情和身体显露出的躁动不安,令她瞬间全身警铃大作。

“先站住让我仔细瞧瞧。”一个尖锐刺耳极度惹人不快的声音从对面的那堵“矮墙”上发出。

“也算是有几分姿色。嗯,胜在年轻水嫩。能让本大爷有几分感觉的越来越难得。跟着我,不比你这行医抛头露面强上许多?”

她将手巾收起,拎起药箱,转身就走。

“我这儿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么?你也不打听打听……”肥硕的手指冲她一指,“来人!”

哐啷一声,门板整个拍了下来。

容月如烟一般飘至她身边。

几个狗腿随从在容月伸臂扬手之间,从黄油先生眼前一个个弹出窗外。

嚎叫之声一时不绝于耳。

此时又有下人闻声聚拢而来。

容月双目暗红,她身周一阵飞沙走石之后,整个房间骤然消失不见。

黄油先生跌坐在地,吓的结结巴巴,“妖……妖怪……”

她赶忙扯着容月袖子,“他妄想用我治他的不举,可也罪不至死。”

本朝民风极其彪悍,常有男女私奔和抢亲之事,民众亦对此见怪不怪,甚至颇多包容。

其实望舒自打落户于此,青春柔美女医生吸引了众多视线,外加一个高挑纤细的绝美容月,实在太像一对背井离乡的痴情小鸳鸯,打他们二人歪主意的不在少数,此刻容月急于立威,杀一儆百也是正道。

但既然望舒都求了情,容月轻声念出一咒,将目光可及的众人放够了血——黄油色鬼放的是油,又扬手一拂,众人状似立刻沉睡,拉了她的手,大方出门。

路上,她还是按捺不住心中好奇,“最后的法术是什么?”

“换掉他们的记忆。若是他们记得我的法术,于你总是不利。”

“你改成什么了?”

“望舒你拿着剑将他们痛打一顿。”

“……我倒是挺希望我能有这个本事的。”

“听说这位大人一门心思要将女儿送进宫中,今后讨得恩宠就是一家的荣耀。”

她不屑,“得了。女儿若是像他父亲,能不能出来见人尚要存疑,还入主后宫?”

自然惹得容月嫣然一笑。

前行不远。

“此等妖孽,果然害人,看我……”

二人抬头,此等熟悉声音自然出自法海大师。

可惜二人还没反应,就是一阵香风袭来,大师痛苦挣扎几下,不出意料的被吹至空中,逐渐化作湛蓝天边一个小小的黑点。

红衣凤凰羲和抖抖袖子,面向呆愣小和尚,“张口就妖孽,就不懂得非礼勿视,口下留德么?现在弟子不堪如此,真为西天佛祖长叹一声。”

“行舒托我来看看你。这个,”羲和手上魔术一般变出一枝盛放的白梅,“行舒让我转交给你。”

她接过来,上面还带有浅浅淡淡的清幽香气。

“从百花仙子那讨来的。换做寻常仙君,这位仙子也未必肯赏这个脸。”

她微笑,“替我向行舒道谢。”

见她对这枝梅花爱不释手,容月微微皱眉吃醋,只是凤凰这只大功率灯泡在场,倒也并未发作。

她冲容月道,“这是羲和,是只凤凰。”

羲和面上并无丝毫轻蔑之色,极为罕见的平和开口,“真身乃是九尾白狐?阁下仪表堂堂,看起来最多五六百岁年纪,修为却是不浅。”

容月拱手,客套的笑笑。

小和尚在一边唯唯诺诺,酝酿半天,还是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问了一句,“二位仙君,女施主,可曾见到我师傅手中持着佛珠?若是不幸吹散,无此佛珠师傅恐怕不得平安回返……”

三人面面相觑。

哑然预示着心虚。

最终,望舒抚着自己太阳穴,“小师傅,不好意思,风太大,我们没看清。”

这也算站街

小和尚在原地转了几个圈,看来像是终于拿定主意准备先行离开,临走都没忘记礼数,双手合十向她们三个行礼,不掩沮丧,慢慢走远。

望着小和尚孤单凄凉的背影,她略有不忍,问道,“羲和,你真的不能把那位大师再吹回来么?”

凤凰君不以为然,“我只是扇了下翅膀,若是这点考验尚无法自救,如何对得起降妖除魔救苦救难的高僧名号?”

小狐狸容月悄悄扯扯她的袖子,脸上附议之意十分明显。

她撇嘴,二对一,只得遵从多数派的意见。

抬头看看太阳,紧了紧怀中那枝怒放的梅花,她笑道,“谢谢羲和你专门跑一趟。天色已晚,我和容月要回去吃饭了。再会。”说完,拔腿就走。小狐狸从来都唯她是从,对凤凰客套的笑笑,依旧攥着人家姑娘袖子不肯撒手,转身跟上。

“望舒,我可从来都没讨厌过你。你就这么急着躲开我或者赶我走吗?”

虽然羲和经常抽风,但这回他的语气实在太过诚挚,甚至卷着几分莫名的哀怨,望舒的心跳不禁乱了几下。

她回过头看向妖艳凤凰,“那,羲和你饿么?”

最后,望舒带着一只狐狸一只凤凰大摇大摆打道回府。

到家,望舒将梅花插在书房瓷瓶里。之后换了衣裳直奔厨房。

她买下的院子不大,前面小厅和两间耳房用于收治病人,后院正房加东西厢房拿来起居会客也绰绰有余。

无论行舒还是容月,骨子里都是贤惠温柔好男人,望舒不想请仆人,自然谨遵“圣命”,家中大多数活计都由他们或出力或施法轻松搞定;唯独下厨,望舒一向将此视作乐趣之一,不肯假借他人之手。

小狐狸白衣胜雪,随她踏进厨房。

她扫视窖内存放的几样菜蔬,转向容月,“想吃什么?”

狐狸美人指指角落笼子里那一团不停瑟缩的白毛,拼命震颤自己扇子一样卷翘的长睫毛,面上尽是讨好之色,“这个,行么?”

她叉着腰回答,“当然。”

她发了话,小狐狸喜不自胜,揪住还在不停咕咕嘶叫抗争可悲命运的白色毛团,从案上拎了菜刀——不得不说,容月目光平和,面上带着温润的笑容,白皙修长的手指握紧刀柄,手起刀落,血花四溅,母鸡濒死一阵哀嚎过后,这世界再次归于宁静。

狐狸公子连杀鸡都优雅依旧。

不过容月身上纯净白衣,竟然也没有沾染一丝一毫的污迹。

她终于忍不住洁癖发作,“容月帮厨,不如去换个衣裳?”

“这是望舒你送我的长衫,我如何舍得弄脏。”说话时,容月不胜娇羞,忙低了头。

凤凰羲和靠在门框边叹了一声。

刚才他还在厨房门口犹豫不决,走来走去来回观望——套用一个书面点的词汇就叫“逡巡”。

“羲和住在天庭的仙君,应该要茹素的吧?”她边调制酱汁边问。

“不,”凤凰一阵莫名黯然,“修成正果之前,还是飞升成仙之后都可以吃肉。”

“天庭不限制这个么?”她承认她确实好奇神仙们的生活。

“不限制。只是禁止妄为滥杀。”

她皱眉不解:他可以吃肉,那羲和还感慨什么,可随后顺着凤凰的视线,她就找到了答案:小狐狸在兢兢业业的给母鸡拔毛。

凤凰可是百鸟之王。在他面前伤害他的子民,即使是有“民以食为天”这样正当理由,总还会有些不是滋味。

她抓给羲和一把青菜,试探性的问,“帮个忙?别总倚着门框。”

羲和柔亮长发一绺垂直胸前,余下的如墨青丝随意搭在肩上,加上雌雄莫辩的妖娆容貌和醒目红衣,以及稍有哀伤的神情,实在是让人没法不想歪。

“哦?”凤凰挑着一边眉毛。

“人间,倚门男女从事的……可不是什么好行当,虽然门框本身是很纯洁的。”

凤凰出乎她意料,点点头,坐到门边的椅子上,默默的开始择菜。

她端详半天,再次按捺不住疑问,“羲和你做家事居然挺熟练?”

“你上一世煮饭之时,如果我不帮忙,你会笑着请我滚。可我从来都不想滚。”

“上一世我也要亲自下厨煮饭?看来也是苦出身嘛。”她笑,手下搅拌酱汁的动作不停。

“你上一世是公主,却向往寻常人家的夫妻二人举案齐眉鹣鲽情深,十七岁的时候跟着行舒,离开宫廷内院,云游天下去了。”

上一世身份至尊至贵,也难怪她这代灵魂中仍有无法抹去的清高与倔强。

“只是你和行舒二人逍遥了,原本将公主的青梅竹马内定驸马深受打击,再无心迎娶新人,最终早逝竟未有后。”羲和小声嘟囔,目光转到专心处理母鸡的容月身上,“……这次我可是不得不来的。”

望舒皱眉,白了凤凰一眼。義和赶忙送上处理好的菜蔬,抖抖袖子出门而去。

约莫半个多时辰,备齐四菜。望舒端了清炖鸡肉出来,冲狐狸一努嘴,“免得让飞禽自相残杀,这碗连肉带汤都归你了。”

容月闻言双眼立时迸射出光芒。却还怯怯问了句,“望舒不吃么?”

她很大方的摆摆手,“说了都归你。”

小狐狸坐在案板前,洗了手,在半刻钟内风卷残云啃骨吃肉,却不见丝毫粗鲁之态。

容月心满意足之时,碗边只剩若干鸡骨——话说吃鸡也是个技术活,在这领域估计没什么物种能比得过天生就是行家的狐狸:骨头上一丝残肉也无奇*|*书^|^网,连碎骨软筋都啃得干干净净,毫不浪费。

蛇君白行舒如今吃素,偶尔开荤吃回鸡蛋。

当年也曾偏爱鸡肉,可他不咀嚼,而是整个吞食,自然不能和容月这种高端吃鸡技术相提并论。

吃过开胃私房餐的狐狸端着盘子摆宴于后院前厅。

鸡肉进了狐狸肚子而没放在眼前,让義和轻松自在许多。

望舒又寻了坛桂花酒来。

一人面前摆个酒盏,无需劝酒,清杯浅酌,偶有温柔春风拂面,卷着些丝丝缕缕若有若无的花香,极是快活惬意。

宾客尽兴。

羲和拂袖,满桌残羹尽皆消失不见,“望舒好手艺,不逊当年,只可惜行舒少了次口福。”说话间,已经带上淡淡的酒气。

能博得见多识广的凤凰如此赞美实属不易,实际上,天庭菜式无论是滋味还是样式水平都不能和人间高手望舒作品相比。

小狐狸面上不悦,蹭的从椅上站起。

望舒指指窗外,“时候不早了。義和……”

“在行舒回来之前我都会留在你身边。”

她在几乎发飙之际,发现眼前凤凰竟然双唇紧闭。原来这句还是心灵通信,小狐狸还听不到。

“望舒,我一定要留下。相信我。这是为你好。”

羲和的表情无论如何都不像是在开玩笑。凤凰修行千年,更不可能因她一介凡人就失了分寸化身登徒子。

她略作沉吟,“羲和暂去西厢小住可好?”

凤凰点头。容月闻言则脸上立显阴沉之色。

她自己睡在正房。东、西厢一只狐狸一只凤凰。前半夜倒也相安无事。

直到下弦月升起,她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惊醒。睁眼,正对上容月那对因夜间闪烁着金色流光而分外明亮的杏眼。

“望舒,”狐狸着白色中衣,身上还留有隐约桂花酒香,呵气微醺,“我想你了。”

从饭后到现在,分开不超过三个时辰,这也能“想她了”?

容月忽然紧搂住她,额头在她颈窝处反复磨蹭,“你怎么能嫌弃我?你怎么能不要我?”

狐狸体温本就较人类略高。这断断续续的摩擦,导致望舒额头冒出几滴冷汗。

小狐狸刚刚做噩梦了:前世的望舒和情郎甩掉他私奔,原本是内定驸马的才子兼帅哥郁郁寡欢直至英年早逝,这么悲摧的经历若没在灵魂中留下点阴影,那才奇怪。

于是,容月惊醒,脑中混沌兼之酒力未解之时,摸上门来,向心上人寻求安慰。

饶是望舒个性奔放,她一个单纯的姑娘第一次遇上这么直接的叉骚扰,一时头脑也一片空白。

几秒钟以后,她终于回神,扯着嗓子高叫:“羲和。”

一阵狂风霎那掠过,她再睁开眼,容月已经摔到墙角,全身颤动几下,又自己团成了一团,脑袋一歪,睡着了。

她吓得不轻,抓着被子,“……容月怎么还是人形?”

“你以为把九尾灵狐打回原型那么容易?”

原来蛇君行舒对待情敌容月每次都如同秋风扫落叶,她哽了下,“……谢谢你。”

“所以我得陪你直到行舒回来,现在懂了?”

老实说,她很讨厌凤凰现在居高临下教训无知少女的神态和语气,但也不得不顺从的点头,“嗯。”

“春天真是麻烦。”羲和撩了撩眼前划过的一缕长发——他急着救人于水火,哪还有功夫簪好头发再登场,“春天,身边有只和你姻缘注定的狐狸,更是麻烦中的麻烦。”

——因为阳春三月,可是狐狸们一年一度的集中发情求偶激情热辣燃烧的大好季节。容月再深沉克制,也不能和生物界的普遍规律相抗争不是?

“羲和,”望舒整理好表情,却心中难免忐忑,“容月还记不记得前世恩怨?”

“应该不会。上一世,他还是人,去了阴间自然免不掉饮下一碗洗净前尘往事的孟婆汤。比方说你,前世之事若非我与行舒坦诚相告,你最多是些无关紧要的模糊印象吧?”羲和单手托住容月纤腰,“望舒你不用多想,月老行事太不地道,行舒又闹上天庭告御状去了。”他摸着下巴,粲然一笑,“虽说作了仙君,往来交际诸多便利,可他这生,恐怕最悔之事也是盲目修行最后不得不升入仙籍吧。”

她盯着红衣凤凰良久,缓缓道,“羲和,你并不像看起来那么没用嘛。”

羲和气“撞”山河,身子哆嗦得仿佛山西面点师手中的细抻面,“你……就这么没良心。竟和前世丝毫未变。”

她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羲和,明天想吃什么?”

返璞归真

第二天早晨,一起吃饭。

容月看见義和大方坐在望舒身边,眼中迸射寒光。

望舒摆了筷子,皱眉沉声,“乖乖吃饭。不然就饿你几顿。”

小狐狸乖乖接过,杏核眼中蒙上一层雾气,随后低头:第一次被温柔可人的望舒——虽然这是容月一厢情愿的判断,恶狠狠的威胁,那真是狗熊钻烟囱——太难过了。

这顿饭吃得很压抑。一向好胃口的小狐狸也食不知味。

好不容易看到望舒撂下筷子,眼前瓷碗已空,容月忙起身收拾席面,十分殷勤。

如今心上人一张冷脸,小狐狸绝不敢取巧法术解决,为表示诚心认错,端着碗筷走到院中井边,拿了木盆取了清水,在望舒视线所及的正厅门口,默默的刷洗碗筷。

望舒故作视而不见,迈步出门直接奔了前堂医馆。

前几天容月砸了黄油员外的院子,对方觉得偷鸡不成蚀把米,说出来也实在难堪。虽未必肯善罢甘休,但至少目前看起来还是一切平静相安无事。

整个上午,零散有几位病人,还是风寒刀伤之类的小毛病,开些药了事。

其实登门求医的大多是为探俏丽年轻女大夫而来,望舒本人也心知肚明,好在義和时刻在前堂陪伴,某些抱持着不大纯洁念头的年轻人看见这么一尊艳丽夺目的“男神”,自然知难而退。

午饭时分返回内院。

她和羲和惊见容月在厨房煮饭,房顶烟囱不时冒出缕缕黑烟。

“羲和,你闻到什么特别味道没有?”

“没有。”凤凰的鼻子仅限于喙上两个小窟窿,又能指望他嗅觉会有多灵敏?

“其实我也没闻到。不如中午就检验下容月的手艺。不过,”她转身走向贮藏药材的仓库,“还是先配点消食丸比较保险。”

午餐四菜一汤皆由容月独自完成,虽然滋味卖相都不能和望舒的手艺相比,却也值得小小夸奖一下。

“倒也难得。”这是望舒今天对容月说的第一句话。

容月因此欣喜不已,“我娘说男人下厨天经地义,万一没有良人出现也不至于饿死路边。望舒,我们九尾灵狐一族不屑茹毛饮血吃生肉的。”

她惊讶,扭头又向義和,“你们神仙也这样?”

“神仙要吃饭,佛祖要计较香火。说我们不食人间烟火的本子你看得太多了,”凤凰放下筷子正色回道,“那些根本就是误人子弟。”

这顿饭的碗筷自然仍由容月自觉主动亲手处理。

傍晚,她再回到院中,发现小狐狸已经将两天内积累的脏衣洗净晾干摆在架子上,屋内香炉青烟袅袅四散,仅凭飘进鼻腔中的淡淡气息便知那是颇为名贵的沉香,小狐狸拿它来熏衣,诚意可嘉。

容月化身白色毛团悄无声息的凑到她脚边,“我问了羲和,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

迎着夕阳,容月的大眼睛一阵阵的璀璨,毛茸茸的前爪轻轻戳戳她的脚踝,“我错了。喝了几杯竟然如此粗鲁……你若不放心,我晚上变回原形好不好?”说完身后九条尾巴依次竖起,以不同的节奏摇晃。一看就是在拼命讨好。

忽然想起这只白色毛团曾经无数次在她怀里扭动撒娇,用长着柔软细毛的额头蹭她,仿佛他就是在故意利用她的爱心一般,望舒就气血一阵阵的上涌。

于是她抬脚就走。把小狐狸晾在原地。

见她气恼,容月很是垂头丧气,立着的尾巴霎时垂落在地。

“容月,不准你再喝酒。还有,最近猫狗都在闹疫病,你变成人形安全些。”她甩下这句,径直回了自己的卧房。

如此平平安安直到夏天到来。

太阳落山,三个“人”在院中吹风品茶吃点心,尽享闲情逸致之时,天边一道白练划过整个夜空倏尔落于眼前。光华散尽,一位紫衣男子面带微笑,向她和羲和躬身致意。

望舒第一次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容月虽有惊世美貌却神韵不足。羲和美得妖艳张扬但拒人千里。各有缺憾,唯独此人尽显传统古典风范:长眉入鬓,凤眼明眸善睐,嘴角微挑,广袖临风飘飘而来,未语先笑,礼数周到,这才是真真神仙一般的好风采。

紫衣男子嗓音清亮,“羲和仙君,许姑娘,二位照顾犬子多日,甚为感激。”说毕别过头,“你娘生辰,也敢不露面?”

不过是有了媳妇忘了娘,人之常情,身为容月狐狸的亲爹,想必也亲历过这个阶段。所以这位花仙君口出责备之词,面上却无愤怒之意。

“爹,”容月盯住她,目光灼灼,“我想和望舒好好道别。”

小狐狸走到她面前,慢慢伸出手,勾住她的手指,见她没反抗,于是更放心大胆的攥住,拉到自己胸前,红着小脸,神情中全是幸福,“我尽快回来。”又顿了下,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我一定会想你的,你也要想我。”话音刚落,容月一闪身,消失不见。

狐狸老爹摸摸自己下巴,感慨道,“我儿子还嫩。”又望向義和,“能令羲和仙君时刻不离,许姑娘怕就是那位白行舒仙君的意中人吧。我担保,我儿子再回来一定会像个男人一样勇敢热烈的追求你的。”说完,他再次行礼,一阵香风掠过,再无踪影。

“这位花仙君有天界第一美男子之称。”

望舒难得的诚挚,“羲和,我偏偏觉得你更美些。”

“你会夸我,真让人意外。”

“我明明在讽刺你。同为仙君,你最留心的也只是人家花仙君的相貌么?”

前代天界帝君有两位妻子,分别为日月之母的羲和与望舒。

身为女子,取名望舒,寄托着父母的希望,再自然不过。

可凤凰生理纯爷们一只,却偏被唤作“羲和”。

她不太清楚凤凰自恋爱美的“伪娘”特质,是否和这个名字有着不可割裂的关系,或者这正是证明老凤凰夫妻的先见之明的铁证?

清晨她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就是行舒的温暖的笑容,“望舒,我回来了。”

开馆行医。行舒抬头看了看阳光照耀下,牌匾上“平安医馆”四个字熠熠生光,面上不悦之色一闪即逝。

正午,没什么病人。艳阳高照,街上也没什么行人。

可能是实在闲极无聊,隔壁绣品店铺的老板娘,一位四十出头风韵犹存的女子主动登门与望舒闲谈。

老板娘为人开朗爽快,幼年时也曾读过几年书,有些不寻常的见识,二人攀谈几句,竟然颇为投缘。

此女偷瞟一边静坐撰写医案的行舒,低声问道,“姑娘先前的情郎可不是这位吧?”

她笑着点头。行舒和容月外貌差别那么大,长着眼睛的人辨别二人绝不在话下。

“莫非是每隔几个月情郎换班不成?姑娘好厉害的手段。”

望舒噎了下,干笑几声。

“说起来,原先那位模样虽然极俊,可我总觉得比不上这位温厚疼人。我说得可对?”

行舒年纪是容月十倍。老男人独特魅力无须赘言。

她只得点头。

对面行舒此时转过头来,对着二人嫣然一笑。

老板娘迎着行舒的目光,“姑娘不妨多考虑考虑。对了,几乎忘了正事,姑娘极少出门,想必不晓得最近驸马爷府家眷多人患离奇病症,如今在各处都贴了榜文,我想着这倒是个出名的好机会,姑娘不妨一试。”

送走老板娘,望舒站在门口,因为身上那半颗行舒内丹之故,得以望见城中某处阴气大盛。

“前几天还不是这个样子。”她喃喃道。

行舒将笔轻轻架在笔山上,柔声回道,“寻个好机会,咱们不妨走上一趟,哪怕只是为了探望下故人。”

二人正打算闭关,却不巧有病人寻上门来。

行舒随她一同出诊,等诊疗妥当已经日落西山。

在行舒保证那位鬼姑娘绝对没有本事天翻地覆,最多闹得人仰马翻之后,望舒放心,二人直接回家,揭榜之事便留作明天办理。

她洗漱妥当,正准备躺下,听到蛇君轻轻敲门。

“望舒,你之前有惹恼什么人没有?”

她下意识摇头,猛然脑中划过黄油员外的伟岸“英姿”,又急忙点头不已。

“那就是有人寻仇。”蛇君将卧房大门整个打开,院中十来个黑衣男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今夜我想我应该留下来陪你。”

望舒睡床。

行舒睡地板。

二人心照不宣,没有熄灯。

她清楚的听到房顶瓦片之间的接连闷声撞击,行舒翻身,冲她安抚一笑。

随后便是几声低吼,世界再次归于平静。

“明天还有要事。望舒,我不睡没关系。”

隔了好久,她低头,不让蛇君看清她的表情,才道,“其实我怕得睡不着。”

蛇君起身,一身白色中衣,胸前露着一大片白皙肌肤,走到她面前,细长的手指轻拂她额头,含混不清,犹如梦呓一般道,“晚安。”

之后的事情,第二天早晨,她醒来已经再也回忆不起来。

推开门,门外陈设布置一如往昔,一股菜香扑鼻而来。

白衣男子端着两盘小菜正走向前厅,见她注视,站定,微笑。

这幅情景,似曾相识,她不知为何控制不住心酸,就这么毫无预兆的淌下泪来。

蛇君一个瞬移来到她面前,放下碟子,凭空变出一只丝帕,捏着一角,仔细为她拭泪,脸上满是怜惜。

她一向倔强,吃过饭,红着眼眶也拉着行舒跑去城门口揭了告示。

早有待命的随从引路,来到富丽堂皇的驸马府上。

她们从小门进去,顺着走廊来到公主内院门口。

“公主殿下早已搬出,此地阴气太盛……二位……保重。”老管家言毕,将她们丢在原地,带着其余跟班匆匆离开。

她与行舒对视数秒,蛇君挑着一边眉毛,“林姑娘,即是故人何妨现身一见?”

“仙君,许小姐,”那个本性活泼的鬼姑娘在角落阴影处显形,面上又忽现羞赧之色,“我想着来京里找哥哥讨个说法,可竟然……迷了路。”

望舒没忍住,咳了一下。

“好不容易寻到这里,可被个妖人缚住不得行动。他竟说将我造孽太多,理应打至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啊,就是他!”顺着鬼姑娘伸出的手指方向,二人同时回头,不远处站着的不是法海大师和那位小和尚还能是谁?

只是几日不见,大师额头一块硕大淤青煞是夺人眼球。

莫若相忘于江湖

“本以为你这妖孽只是痴情,竟然和这害人的女鬼……”法海和尚忽然想起当时白行舒蜕皮之际,心情不佳,曾将他吞进口中。

虽然只在巨蛇口中滚了几个来回,就有惊无险的被吐出来,可再见蛇君,心中终不免平白添了几分畏惧,自然底气不壮。

“大师,”蛇君习惯性摸摸下巴,脸上挂着常年对待陌生人的礼节性皮笑肉不笑,“只怕

是有些误会。何以见得我与这位鬼姑娘同谋?”拉住望舒手腕,凌空跃起数丈,最后落在和尚师徒身后,“大师尽管继续捉鬼,只不过这缠身咒可并非清静公允的佛门弟子应为。”蛇君扬手,只见不远处鬼姑娘身形闪动,神情惊喜,之后挺直身子。

青天白日之下,身周燃起熊熊鬼火,汇作一大团,急速直冲法海和尚的面门而来。

老和尚祭出佛珠,小和尚在他身后双手合十,口中不停念诵真言。当下一个法阵横在师徒二人身前,抵住姑娘的烈烈鬼火。

望舒被蛇君挡在身后,眼见鬼姑娘眉目狰狞,仿佛拼着全身的法力,操纵鬼火一点点逼近那对师徒。

望舒忆起那短暂几天相处,这姑娘时刻面露笑容,口气温和,与此刻的她大相径庭,由是心中一阵不忍,下意识手下用力,扯紧蛇君袖口。

行舒察觉,扭头柔声安抚,“仅她一个,他们师徒已经二人疲于应付,何况一会儿人家姑娘情郎还要登场。我们看看热闹便好。”

“那个王姓白面书生?”

“不错。说起来,这对小鸳鸯可说是绝配:从那镇子到京里不过三十里路,这姑娘竟然绕来绕去耗了半个月刚刚找对目标。而那书生更是离谱,若非今日阴气正盛,恐怕还在京城之中犹如没头苍蝇般乱撞——不过他也无害人之心,所以于寻常人无碍。”

“……正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蛇君发自心底的笑容,很耀眼,虽说他容貌并非绝美,“他来了。”

忽然一股阴风平地而起,鬼姑娘身边人影由模糊逐渐清晰,直至现出高挑清秀男子。

鬼姑娘惊喜,鬼火气势登时减了大半,瞪大眼睛,高呼,“王郎。”

“……我本没脸见你。”

“怎么会?你可知二十年来我一直都想再见你一面。”

“你不怨我?”

姑娘攥住男子手腕,“不怨。我要替你向我哥哥讨说法。可这二人竟然阻我去路……”

话未说完,男子抬手,又一团青白火焰扑面而来,法阵再也承受不住,仿若金石碎裂之声不绝于耳,师徒二人齐齐被强风卷起,猛地撞到院中古树树干之上。

男子飘出几步,欲继续教训二人,却被姑娘扯住。

“他们也是职责所在。我们去找我哥哥。二十年之事,总要有个了结。”

鬼行路不用腿脚。片刻二人即消失不见。

望舒颤颤睫毛,不远处小和尚从地上爬起来,噙着泪水,心有余悸。

还来不及抖落身上尘土,上前搀住师傅胳膊,只是二人灵力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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