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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蝎男子-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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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窗,仪表堂堂的太师次子王重嘉。
陛下卧床三年,政事大多决于母后,但东宫再迎新人,却惹得父皇震怒。
她跪在殿外,一声不吭,更不辩解。
她自始至终没有错。与她而言,她要替一个陌生人在担负责任,而我才是那个罪人。
快步进殿,我长跪在父皇面前,请求他的恩典和宽宥。
王公子最终乘了步辇进宫。
我独居于原来的太女寝殿,有时能在院子里远远听到她那边夜夜笙歌,偶尔还有欢笑声传来,我想我们也就只能这样,她有她的新郎君,而我就靠着回忆原来琴瑟和谐的日子撑下去罢了。
又一年,边境战乱。
她奉旨亲征平定。
我心下颇觉不详,但陛下一直也靠我的法术灵力维持,脱不开身。
果不其然,我等回来的是一只棺材。
人的命数,莫非真是早由天定?
我理应替她为父皇母后尽孝,可看她孤单的躺在那冰冷的木匣子里……最后一刻我要和她一起。说起殉葬,谁也争不过我这个太女正君,啊,不,应该是先太女正君。
后面的事情我记得不大清楚,他们合上了棺盖,我逐渐开始呼吸急促……再后面……我竟又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两张陌生的笑脸,没听清他们说些什么,我早已经筋疲力尽,懒得再思考,一歪头又睡了过去。
我前世的娘曾说过,施了“痴心”禁术之人定当万劫不复。
“万劫不复”的含义我如今才想个明白:不曾在死后去过地府,没喝下一碗斩尽前缘的孟婆汤,带着前世的记忆和痛苦转世,永世不得解脱,而这种惩罚,这种滋味,好像心中总有根刺,太煎熬。
我这一世的身体慢慢长大,依照这世父母的意愿,努力修炼升仙,期间也曾下界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寻到她的踪迹,只可惜千年来并无所获。
某年,我和仙友们一同抗击来犯的魔尊,不小心着了他的道,将我击飞,跌落人间。
我从地上爬起来,将那只金枪从肩膀上拔出来,痛不可当,实在忍不住轻声呻吟,才忽然察觉有人走近,猛一抬头,竟然是她。
她带我回家,为我疗伤。其实无医无药我也好得飞快。
没隔几天仲晨跑下界来寻我,见我装模作样轻哼,只为惹她多问几句,他立在空中一副了然神情,“你陷在温柔乡里,怕是几十年内不打算回去了吧。”
我答,“本就是个武官,无战况我便是闲仙一枚。”
仲晨闻言笑笑,“我九弟成年,有空去喝一杯。”说完,飞身飘远。
她端着本想递给仲晨的茶碗,望着白龙绝尘而去,才对着我道,“原来你还真是仙。”
这代,她是富家千金,却爱好医术,从家里讨了点资助,开个医馆,专为贫苦百姓。
诊金极微,更多时直接奉送药材处方。
我很是欣喜,我们这代可以做对平凡夫妻。
不求大富大贵,相识相知相伴相守终生,足矣。
她的父母很是疼爱她,我这个来路不明的男人上门去提亲,二老打量我多时,又回头盘问了自己女儿良久,最后竟痛快应允。
我们住在医馆。她坐诊,我打杂。日子如水,就这么平平静静的过去。
掐指一算,又该是几千年一度的王母蟠桃法会,我便问她,想不想去天庭看看。
她眼睛一亮,拼命点头。
天庭平日众仙汇聚,她一介凡人受不得如此仙气。法会之际,大神小仙无不移驾桃园宝地,有些地方自是清净。
我带她去了月宫。
如我所料,嫦娥亦去赴宴。
我与吴刚在月桂树下吃酒,她追着那只兔子到处跑。
轰隆一声。眼前结界被一只利爪划开一个口子。
我抱起她撤后数丈,又祭出一阵香风带着她远离这是非之地。
我被魔尊的利剑洞穿心口,无需回头,我知道她在哭。
这是我唯一一次救你救得彻底,你再要还我眼泪,岂不要我下一世仍要回报?
可我希望我们能心中坦荡的相遇。
我是凤凰。浴火重生之后,便可再下界去寻你。
“羲和,话说你那浴火重生场面真是壮观呐。那真是一抹幽魂……”
我扶着额头坐起,急忙打断眼前一脸兴奋的男子,问,“你是谁?”
“你……难道一把火把自己脑子也烧糊涂了?”他抓住我的肩膀开始摇,“我是仲晨啊。龙王二王子,仲晨。”
防火防盗防仲晨
盘点下家中地窖粮米菜蔬肉果,望舒很是满意,库存至少能撑上两天。
因为望舒下厨一向质量保证,几位上仙逐渐倾向重量不重质,更在乎自己吃饱与否,而对味道素材不大挑剔。
当然若是望舒心情甚好,心血来潮捣鼓点花样美食出来,自会引得举家欢庆。
比方说今天午餐过后,望舒端出食盒,两样饭后小菜:绿豆饼和酸辣凉粉,凭自己口味各取所需。
可怜泰平平日甚少进食,今天又遇上甜软香糯的绿豆饼,自然迅速吃尽自己那份,余下时间端坐在椅上眼巴巴的望着仲晨手中的点心盘子。
二王子声称短时间内不能吃辣,今天挑了甜食,才吃下一块,便在麒麟的灼灼期待眼神下败退,将盘子递了出去。
泰平欢天喜地的飘过来,又坐回去。捏着点心,小麒麟喜不自胜,“谢谢你。我答应你和九暄,不说。”
望舒笑笑,将自己手里的甜点递到泰平眼前,“嗯?”
麒麟意识到失言。脑袋恨不得扎进地里。
她盯着泰平,也不回头,道,“二王子,屎遁这招可不管用。您不要对我说下界只是想念幼弟,我猜天庭的上仙们还没这么轻闲。”
仲晨扶着额头,面向行舒,“她真的只有十八岁?”
蛇君笑而不答。
羲和不慌不忙,啜了口茶,“她皇室血统,自然自小擅长勾心斗角,心思远胜常人。”
二王子闻言,勉强笑笑,抖抖袖子,转身出门,踱步至院中,仰头望天,“这阵子天气委实不错。”
望舒也没打算他会以实相告。
行舒此时起身,“罢了。本打算待望舒你家事水落石出告一段落再……不过,”他眼中寒光陡然一闪,“与其总是托人传信,还不如我直接向帝君禀报。”随后敛起锋芒,柔声道,“晚饭前后便回,你不必担心。”说毕,翩然出门,冲天而去。
“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九暄轻叹一声——白龙若是吃饱,睡眠时间便大幅降低,“好吧,告密的人是我。前一阵子回了天界,仙友们皆好奇你与行舒往事以及如今进展,我也不好一言不发不是?后来二哥去帝君处寻我,从仙友处得知我在人间。二哥恰有公干,这才找上门来,至于平阳公主之事,确系……偶然。”九暄起身深深一揖,“我知错了,那么望舒,今天我该做些什么?”
九暄再不堪,也不至于迫不及待替自己好色的哥哥在人间拉回皮条。
她也顺着台阶下来,“咱们晚上炖肉吃。烦劳九暄去厨房将那几块排骨收拾下。”
举着砍刀剁排骨,绝非淑女所为。
她半个时辰之后跑去厨房参观,九暄站在案板边上,风刃术“过境”,咔咔咔咔,清洗过后的整块排骨化作适合入口的大小,白龙转身见她靠在门边,微微一笑,一扬袖子,用肢体语言表达“大功告成,欢迎领导审查。”
九暄难得表功,收起法术时正巧打落案上菜刀,望舒亲眼看着刀刃向下落在九暄脚面,却发出金石碰撞刺耳一声,又弹起一尺有余,最终砸向墙角。
九暄过去捡起菜刀,看着卷了一段的刀刃,道,“得重新磨了。”
“龙族真如传说一般刀枪不入?”她问。
他自豪之情溢于言表,“世上,比龙鳞更坚硬的东西并不多。”
“真的?”她眼中闪着求知的渴望。
九暄伸出一截白得反光的胳膊,攥着刀把冲着自己胳膊一挥,“叮”。
望舒甚至看见了四溅的火星,喉咙一颤,指指九暄手里已经惨不忍睹的菜刀,“碗口大的豁口,估计不能要了。”
白龙笑笑,狗牙微露,“回头我买把好的送你。”
谁听说过定情用菜刀?虽说两人之间乃是纯洁得不能再纯洁的“友情”。
她回身,正看见仲晨站在茅厕门口,对着两人粲然微笑——夺目美貌与不怀好意交织并存,无可分割。
望舒怒从心起,从九暄手中抢过菜刀扬手就丢出去。
距离只几步之遥,自然正中目标。
仲晨“哎”了一声,皱着眉头,略一用力,将嵌在自己脑袋上的菜刀拔下来,语气里是浓浓的无奈,“望舒你想出气,可不可以攒足了一次性折腾我来?你这样,零散着报复,我防不胜防也吃不消啊。”
望舒迅速扭过头,冲着白龙质询道,“九暄,你不是说龙鳞坚不可摧,那刀丢过去不是该弹开的么?”
白龙的神情充分表达着自己由衷的敬仰,“你太准了,砍到了龙角。我们全身,最最柔弱的便是这里,其实你就算把两只全砍光也并无性命之虞。不过,”九暄眯起眼睛,“我族女子才不生龙角。”
仲晨急忙辩解,“万幸,还在。真的还在。”
说起来,望舒这次可真是小人之心了。
仲晨刚刚笑得灿烂,只因被二人在茅厕门口撞见,饶是二王子面皮再厚,也要靠笑容小小的掩饰下尴尬不是?
一锅浓香排骨早就炖好。但直到傍晚暮色时分,也不见行舒回来。她仰头望了天空许久,才冲身后家人摆摆手,“你们先吃。”
上仙们得令,用餐也依照他们在天庭行事作风,速战速决,转眼桌边几个瓦罐和数只大碗里的肉菜饭先后告罄。
仲晨撂下筷子,深吸口气,声音里都带着淋漓畅快,“难怪你们几个乐不思返。望舒的厨艺确实了得。”
望舒放下茶碗,“一直都想问,天界厨师水准再差,你们几位仙君往来自由,更可下界开荤,何至于尝了我的手艺便……”
“……便赖着不走,席上风卷残云,仿佛没见过世面一般?”羲和接话,顺畅自然,精准表达望舒心中所想。
“嗯。”她随即点头。
仲晨微笑作答,“我活了快两万年,期间天庭因厨艺出众而飞升的只有四位,还都是男仙。玉帝,伏羲大帝,太上老君各留下一位,最后剩下的仙君原本还在几位帝君之间举棋不定,谁料后土帝君只亲自和他闲谈几句……”
“后土娘娘那里,女仙多,对不对?”她灵光一闪,开口。
二王子眯着眼睛,“不错。”
“这只能说明天庭里美食稀罕,但为何你们不能下界开荤?”
“原因有二。其一,我们饭量委实惊人。”
“其实我们很害羞的,酒楼里总有人瞧着,哪怕包间里,总还有人不时打搅,自是施展不开‘口舌’。”九暄说得一本正经,“而望舒你煮的饭菜适口,尽可甩开腮帮子大快朵颐,而上一世我们几个,算上泰平也罢,仙颜早已在你面前丢尽,谁还会在乎形象。”
归纳下九暄的意思:有人围观,我们的饭量不能正常发挥;我们几个样貌太帅,走到哪里已经严重影响当地的治安;最后,望舒你是我们铁哥们白白的老婆,在你面前丢脸并无所谓。
望舒足够聪明,在她正确理解九暄的潜台词后,毫无意外的皱眉哑然。
“再加上随军甚久,不见美食,难免胸中馋虫作祟。”仲晨拍拍九弟的肩膀,又面对望舒,煞是诚恳,“求姑娘行行好,在过足嘴瘾之前,不要赶我们走。”
她抬眼,“随军?”
“魔界来犯,这场仗断断续续打了千年有余。”羲和抱着胳膊,“对方终是没讨到便宜,不情不愿的撤了。行舒甚至未来得及疗伤,向帝君递了个折子,就匆匆赶下界来与你相聚。”
“千年?”望舒忽然想起初见行舒,容月便提到他身带血腥之气,想是受了不轻的伤。原先她还曾误以为那是月老接连雷劈的“功劳”。
所以天皇大帝参月老“乘人之危”——对着功臣痛下狠手,自然毫无异议,这位主管人间妖界男女情事的老人家便要立即回府自省。
“他与你千年也难得相会。若不是此次战事棘手,绝不肯错失与你相聚的一时一刻。”九暄正色道,“上一世是我亲见,那时正巧四方平安,他自你投胎始便守在你身边,看你成长,最终娶得你,携手一生,不曾分离。”
她亦知情意无价,但听闻一人痴念若此,伶牙俐齿如她,也一时说不出话来。
泰平此时忽然出声,“行舒快回来了。”
九暄点头,“你们之事,本轮不到我们置喙。但有些话,行舒决计不会提起。可这些你理应知晓。”
话音刚落没几秒,行舒翩然落于院中。衣袂随微风飘舞,他款款迈步进门,直奔望舒而来,当着众人,指尖抚弄几下她的脸颊,柔声问,“吃饭没有?”
她挑着眉毛,“吃了……你喝酒了?”
行舒将手拢在嘴前,呵气,嗅了嗅,“难闻么?”
“难得,不沾酒色的白仙君竟破了例?”仲晨笑道,“仙友们见你额间红点尚存,没问?”
“可不就因为这个,被罚了几杯。”行舒垂头,对她道,“我这就去漱嘴。”
她拉住他的袖子,另一只手开始解他的腰带。
行舒按住她的肩膀,“他们都在,晚上我脱给你看可好?”
上仙遭遇“软性逐客令”还有哪个坐得住?几人鱼贯而出。
仲晨在院中遥望天边明月,忽然有些怅然,“小九儿,不如今天我和你挤一挤?”
九暄也只微微一笑。
这边望舒拉着行舒回了卧房。
推着他的胸膛,逼他坐在床上。
他攥着她的手腕,安抚道,“不急。我去洗漱下,就来。”
“你伤在哪了?”她问。她与行舒初遇是在冬天,而今已近初秋,他的伤处竟仍未痊愈。
行舒一愣,旋即了然,“他们几个多嘴。”
多言无益,她将他按在床上,揪着他的衣领,层层剥开,露出他整个光洁前胸,看上去没有任何不妥。继续探索,终于在他左腰间寻到一处浅淡印迹,“怎么回事?”
“灼伤,早已经用法印抑制,今天还特地回去找医仙瞧了瞧,已无大碍。”
“身为上仙,不可扯谎。”
对着她闪亮的眼睛,他顿时无所遁形,嗫嚅道,“……确是无大碍,但并未完全愈合。”
想来,他该是伤心的。
战事停息,甚至来不及休整疗伤,匆匆下界,途中不知如何期待多少与爱人重逢的场景,谁知却见爱人与情敌卿卿我我。
万幸,她为完成心愿,还是选择了他。
可之后又要拼命压抑住千年累积的思念,努力配合着她的步调,尊重她的意愿,慢慢融入她的世界,一点点增进感情。可越是在意便越是心急。
所以今天他在老友面前吃了酒。
他并非真如表面上淡定从容,就像现在,望舒双手撑在他的肩上,四目相对,他的眼里瞬间腾起火焰。
行舒的左手搭在她腰际,喉结轻颤,缓缓道,“洗洗……睡?”
望舒起身,“好。”
他又愣了。即使五世纠缠,他依旧摸不透她的想法:若是答应,应该扑进他怀里:若是拒绝,为何又回答“好”?
望舒戳戳他的脑门,“你的腰比他们几个细上好多,明天给你好好食补。”
他猛地坐起来,咬牙切齿,“我不用补。”
有哪个美人蛇没有销魂的小细腰?
可望舒担心行舒腰部受损连带怀疑他的挺胯功能,终于惹来白白对她第一次“横眉冷对”。
她滚到墙角哆嗦甚久,才抬起头,“一直想问,你脑门的红点怎么回事?我明明看不见。”
又爬起来,端住行舒脸颊,“他们凭什么笑话你?”
“你看不见,不代表仙友们看不见。”他彻底没了脾气,“红点若在,表示……精气未泄。”
这不就是叉生活和谐与否的指示标么?
而下界这么久还没“如愿”,也难怪同僚要嘲笑。
望舒这回更不客气,干脆搂着行舒一起在床上打滚:她乐不可支,他哀怨不已。
“你不会使个高深点的法术好好遮掩下?”她还有些气喘。
行舒细眉早已拧出一朵蝴蝶结,“我顶着‘我在思春’的招牌在天庭招摇过市几千年,声名远扬,又岂是一时半会能改得回来的?”
男人啊男人
白白“脸已丢光,干脆不要”的破罐破摔悲愤情绪再次惹得小姑娘揪着他的衣袖在床上翻滚。
她揉着肚子,清清嗓子,“真是为难你了。”
“我自始至终只你一个。”白白漆眸璀璨。
“嗯。”面对他炽热的表白,她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至于这个,”他指指自己额头,“一经房事便会消失。”
“若是憋一阵子又会出现啰?”
“……不错。”
“类似上火时额头冒出的疖子?”
“是。”虽然白白一点也不想直接承认。
作为一名纯情的少女医生,实践的矮子,理论的巨人,她立时有了算计,笑嘻嘻的拽拽他的袖子,“睡吧。”
半夜,望舒睡着没太老实,胳膊摔在行舒腰上,他没忍住轻哼了一声,小姑娘睡觉很轻,惊醒,手指轻轻划过他的伤处,一脸愧疚。
结了法印,就类似拔除毒素,反而会比之前更痛。所以,这段时间即使同床而眠,望舒依旧安全。
早饭细粥小菜包子花卷轻易就把几个男人打发了。
望舒去医馆接了几位病人,临近正午回到后院,家里唯一的菜刀阵亡,切菜剁肉都要仙君们施法完成,好在几人分工明确,干活也不累。
望舒围着辛勤工作的男人们转了几圈,便悄悄凑到九暄身边,从凤凰手里抢过正在择的一把青菜直接塞进泰平手里,又换了一副温柔脸孔道,“羲和,帮忙。”
凤凰叹了口气,捻捻手指,一个隔音结界在望舒九暄身边散布开来。
“九暄,我要给行舒补身子,你有什么温补好材料么?”
“补……肾?”九暄视线扫过正在捋袖洗菜的行舒——气色明明挺好,怎么听望舒话里的意思一夜之间竟要办理退货?
“给你们神仙补身不应用寻常之物。”
“……虎鞭?”
小姑娘近乎跳脚,“补身补身!你什么耳朵!”
九暄迅速反应过来,人家姑娘是大夫,寻常材料哪犯得着跟他开口,“你想要龙……血?”
泰平此时向前飘了一尺,落进这个隔音小空间里,“仲晨、九暄两个一个主水,一个善冰,都是至阴至寒体质,壮阳的话,”小麒麟扬手指向凤凰,“凤血才是纯阳之物。对了,我的血,也可以,也是……”
“打住。我是想问,白白的腰伤吃点什么仙家之物可以好得快。”
“望舒,我实话实说,你不要不高兴。他那个伤不用吃药,你多给点笑脸自然痊愈得快。”小麒麟说话的时候,手下还不停揉搓自己的袖口。
“听着似乎有理。那他额头那个包怎么处置?”望舒耸肩,“我只会医人。神仙之事,我可不懂。”
“行舒他本身是很稀有的一种……额头红斑恰是他地位的象征。”九暄咳了下,“其实天皇大帝座下诸君皆非寻常出身。天界名门,哪怕贵为王子之尊,依照规矩都要亲自披挂,征战疆场历练一番,天庭之中统御万物的大帝换过几位,都还没有谁能例外。”
就是说享受特权和尊敬之前,必须要付出血汗作代价么?
望舒一时无言以对,理理头发,才说,“我去煮饭。”
午饭照例一扫而光。
轮到小麒麟洗碗,他脸上还带着喜悦,“咱们好像一大家子。有哥哥……”他扭过头盯着望舒,“和妹妹。”等他再回过头来,得到来自两条龙龙、凤凰和蛇一致的鄙视:人家一直拿你当妹妹看待,你也有点自觉好吧。
想想也是。
这几位从小都不曾享受家庭的温暖:龙家兄弟有个立志吃花折草作终生事业的老爹;麒麟和凤凰身为各族太子,幼年便到主管兵革之事的天皇大帝座下修行;而行舒从蛋壳里爬出来便与父母兄妹情意无涉。
当同样亲情缺失的几个人凑到一起,同吃同住同行,先是同僚、转而为友,最后就成了兄弟。
望舒很能理解他们几个为什么总要凑在一处:谁都怕孤单,神仙也不例外。
更何况只有白白时刻黏着她,其余几位不召唤,不到饭点绝不出现。
她想视而不见其实很容易。
午后没什么病人。早早闭了医馆,望舒拉了行舒出门买菜。
大路边上树荫下,有个异邦训蛇人席地而坐,脚边一只竹篮,里面盘了条身子手腕粗细的小花蛇。
她兴冲冲的拉着行舒跑过去。蹲下盯着小花蛇一阵打量。
小蛇最先微微抬首,还未看清来者,便又迅速趴下去,在白白散发出的气场震慑下,一动不敢动。
望舒回头问行舒,“它不会咬我吧?”
训蛇人主动搭腔,“不会。我已拔了它的毒牙。”
“原来如此。我想问问你,”她用手指轻戳小蛇没有红点的脑门,“蛇怎么分雌雄?”
话还没说完,她就被面色苍白的白白猛地拉住手腕,“回去我给你讲。”
她开始撒娇,“不。我要听人家说。”
二人对视,沉默,僵持。
她撅着嘴,“容月对我不会这么凶。”
话说能令涵养再好的男人翻脸之事无非是:其一,“亲爱的,你叉的我一点也不爽”;第二,“谁谁谁对我比你更好。”望舒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哪懂这里面的奥妙,一脚正中死穴。白白瞬间气愤逆流成河。
只觉得自己领口处骤然收紧,她还不死心的反抗,“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不让我听?”脚尖已经离地,仍不放弃,“回头我告诉舅舅评理。”
搬长辈出来,这招对二十四孝老公往往有奇效。
小姑娘双脚再次接触地面,揉揉领子,又白了他一眼,扭头面对训蛇人,又从钱袋里抓出一把铜钱递过去,“怎么分辨雌雄,教教我?”
训蛇人嘿嘿一笑,从随身的包袱里翻出一只细棒,末端是个圆形的突起。
小蛇被训蛇人捏住脑袋,翻转过来,肚皮朝上,接着就被刚刚那根细棒直接探进菊花,它心中无奈与痛苦交织,但……依旧逆来顺受,不敢动弹分毫。
白白站在一边扶着自己额头,轻声叹气。
“你看,只能进来这么点,说明是雄蛇。如果是雌的,还能多一些。不过要小心,动作要轻,免得伤了它们。”
望舒忙不迭点头,“原来如此。”
“当然还有更简便一点的。”训蛇人收回探针,一只手攥住小蛇肚子,用力一挤,小蛇的身子随之一颤……而望舒瞠目,因为今生第一次亲眼目睹蛇的JJ——白色的,饱满的,四周还布满了倒刺。
“多谢。”望舒没事人似的,站起来,扯了行舒的袖子,拔腿就跑。
疾步前行至数丈开外,小姑娘非常理解自己前世为何能有“屁股疼”的感慨,还心有余悸的摸摸自己后腰,“那要流多少血啊。”
“你把我想成什么了……”白白猛地揽住她的肩膀,“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随后的采购全程,二人的脸色都不那么好看。
家门口,巧遇二王子仲晨。美貌白龙今日风姿绰约依旧,露个微笑,摆摆手,“好巧。”
望舒瞟了他一眼,一言不发,直接进门。
以往这姑娘不会放过这种嘲笑仲晨的机会:怎么没偷偷摸摸翻墙,而是大大方方走门?
因此白龙很是诧异,询问的目光扫过白白面庞。
行舒跟着爱人进门,将菜篮往白龙怀里一丢,就未再理会他。
望舒直接进了卧房。白白追进去,而后“砰”的一声两扇门紧闭。
上仙们听见动静,不约而同向外张望。九暄过来人,探个脑袋出来,又很快收了回去。
小麒麟扒在窗口,“行舒额头那点并未消去,分明还没……”
凤凰面无表情,递过一叠公文,“做好你的分内事。”
这厢望舒往床上一坐,低着头,行舒站在她面前,手足无措,二人这回连视线都不交汇,只剩下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气氛。
“我想了一路……我真的有点接受……”小姑娘忽然抬头。
他急忙打断,“我说过了,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当客户对你关键设备的功能,效率和适配性产生严重怀疑的时候,最显诚意的方法就是立即拉着客户亲身验货。这可是放诸四海而皆准的真理,更无关乎时空。
一向真淡定的白白脊背一挺,一扯腰带,白色长衫无声滑落。背对着落日余晖,尽显他白皙光滑曲线玲珑的曼妙身体。
不过望舒的注意力显然不在那里。半晌,回过神,根本忘了脸红的小姑娘有些结巴,“和我见过的男人一样……不过,那里……为什么没有毛?”
“我可以变出一些来,如果你喜欢。”行舒表面说得波澜不惊——可内心却在怒吼:老天,你敢再劈我一次么?
“……不必麻烦了。你,”小姑娘心中始终都在沉睡的“羞涩”似乎有清醒的迹象,“先把衣服穿上。”
再次恢复成衣冠禽兽的上仙迈上几步,直接坐到她身边。这回望舒没躲没反抗。
行舒更进一步,一手揽肩,一手搂腰,极近温柔,“这回信了?”
“嗯。不过,那些倒刺是用来做什么的?”
“抓紧,不让你,啊,不,雌蛇滑脱。”
“……那……你额头的红点是天生的么?”
“是。”
“我总觉得……”
“这个和你没关系。”
望舒心里忽然由不详的预感,她决心不再好奇下去。
行舒神情极为严肃,“可我并不想瞒你。”
话说,行舒额头朱砂记来头可并不小,这是蛇族每代天资最佳的子孙才有的专门标记。
从生物遗传学角度来解释,行舒拥有良好的基因,就肩负着将这些优良基因延续下去的使命,与此相适应,他圈圈叉叉的欲望和能力也相对较强。
红点另外的妙用在于,行舒有额间标记,雌蛇可以对他的“叉叉状态”一目了然,如果红点显现,说明行舒处于“可用”状态,蛇姑娘们就会激情兴奋的扑上来,云雨一番,之后满足的离去。而行舒则可搜寻或者等待下一个目标;红点不见,等于高挂的免战牌,说明人家正处于低落修养期。
至于播下的种子能否发芽开花,就不再属于他该关心的范围。
只是蛇君一向对既定剧情极为反感:至少他从来不把命定姻缘放在心上,兼之心高气傲,早年通灵,更不屑于那些伏地来去条状同类的厮磨痴缠,那些“本该如此”的条条框框,他就是不肯放在心上。
要是真心爱一个姑娘,那么,他的感情、他的身体,理所当然,也都应该全部奉献给她——行舒还只是条小蛇的时候,男身望舒曾经端着话本,一字一句念给他听。
白蛇信以为真。何况当他一心一意奉献过后,收到了回报,便乐此不疲,矢志不渝。
这真是知识改变命运的有力论证。
另外,情这个字,不仅害人,也挺害蛇。
吃了定心丸的小姑娘恢复活力,又让行舒给她整整衣服,蹦蹦跳跳出屋煮饭去。
全家人聚在一起吃饭。
除了麒麟,龙,蛇,凤凰的大牙全都不是用来咀嚼,只靠吞咽一大桌子菜饭自能速战速决。
饭后,坐在一起喝茶八卦,顺便助助消化。
小姑娘闲来无事,矛头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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