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筑北王府-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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肇亲王妃深知李崇烈自幼谨慎多疑,没有陈夫人的亲笔很难将其诓回京城,无法之下只得让肇亲王手书家信若干封。

原来父王的书信是在这等境况下写来的!

言重山在临回营前难得正经的对他说:“你远离京城恐怕不知现下朝堂之上已是波澜暗涌。若不是你的声望日渐抬高,原本根本不将你放在眼里的陆氏一族怎会几次三番试图将你召回京城?你的母亲,外公,还有你外公的门生同僚,多少人为你造势,可谓孤注一掷。虽你是个庶子,但生母并非普通庶民,皇帝心里都有数,而且他起先复用提拔一票老臣就是为了克制谭氏陆氏。”

“如今三位皇子废的废,死的死,陆氏一族已然凌驾于谭氏之上。说句不中听的话,肇亲王妃当年还未嫁时便是心高气傲,嫁与亲王以为是珠联璧合,令慈的出现不啻于平地一声雷,王妃被羞辱必然怀恨在心。”

“若是没有陆氏替自家女儿出头,你外公又如何会被贬出京城外放?你母亲忍辱负重二十年,为的是什么?可还记得令慈最后一封亲笔家书上写了什么?”

李崇烈咬紧牙关。

母亲说只要他能建功立业,便是死了也能含笑九泉。难道那时的母亲已看出端倪了么?

言重山说的对,外公和母亲已是孤注一掷,他若任性返回京城执意尽孝,便是踏入肇亲王妃的圈套,亦是让一大票由外公率领着支持他的大臣身陷水火。

以陆氏之心胸狭隘,倘若一朝坐上那九五之位,他们的下场不堪设想!

与此同时,帝泉关议事堂内,才由兴图镇赶回的卫玄还未来得及洗去满身风尘便被王爷召来密谈。亲兵侍卫全部把守在堂外,偌大的厅堂中,只王爷,卫玄和言重山三人。

听了言重山的探子由京城带回的消息,王爷略作沉吟,“如今已没得可选,陆氏一族撤藩之心昭然若揭,本王也不屑于与此等玩弄权术之人虚与委蛇。”

长叹一声“造化弄人”,王爷英武的面容上浮现一丝无奈,“谁能想到三位皇子竟会连番出事?皇储之位跳过肇亲王,其实皇上就是怕胞弟无能,而皇后之位再次落在陆氏谭氏之类的大宗族手上罢了。”

言重山一笑,“是,皇上自己吃过这个大亏,必然引以为鉴。”

卫玄眉头微皱,“隔墙有耳,注意言辞!”

言重山不以为意,反而面露得意之色道:“我不就是皇上派来的耳朵么?还能有什么耳?左将军大可不必过于谨慎,你放心,如今京城里那些人的眼睛都盯着朝堂上的动静,北疆这块打打杀杀的地方他们分不出太多心思算计。所以陆大学士才草草的派了个陈太守过来,竟然还使出离间收买二公子这么拙劣的手段,可见他连王府内的情况都没摸透,如此大意,真是天助王爷。”

原本就为现下王府境况忧虑的筑北王一听言重山说的话,更是眉头紧皱。两个儿子中间,一个根骨受损子嗣艰难,而造成这一状况的始作俑者却是另一个儿子。如今文筳竟还欣然接受程参军的挑拨之计,他难道不知对方用心险恶?

卫玄沉声道:“我借由此次去兴图镇探视大郡主和章姑娘时,曾暗中命卫氏旧部进山查探。虽未能潜入琉国境内,但就所驻扎兵力判断,国君敖瑞以及大将巴图布赫已撤离。但其中有一处隘口二公子好似故意疏于防范……若是为了诱敌深入也便罢了,只怕是中了程参军的嫁祸之计。”

其实王爷和言重山都是心知肚明,虽未明说,但自从接到汤先生由王府传回的消息后,对于二公子,王爷不再回护。可以说,靳文筳的下场完全掌握在自己手里。

若是他听从程参军的计谋只为争得军功而故意放琉国兵马入隘口,那悄然屯兵于兴图镇山林的大世子就是亲手在战场上结果他的人,否则陈太守奏上一本北疆军私放敌军里通外国的罪名,整个筑北王府便岌岌可危。

如果靳文筳迷途知返,将那挑拨小人交予王爷处置,战后回城等待他的亦是一场审判。

这是姑奶奶在信中亲笔授意,也是王爷的抉择。

自酿苦果,谁也帮不得了。

“卫玄,大世子那边你可安排妥当了?固林族的公主和他在一起?”

“是。属下已命父亲的旧部暗中联络了兵营将领,大世子带去的亲兵以及跟随诺敏公主前来的固林族勇士都隐藏在兴图镇以南的山林之中,日常补给皆有人照拂。”

王爷好似下定了决心一般,重重一拍座椅的扶手,“好!既然敖瑞和巴图布赫撤离了兴图镇,想必大战之日近在眼前。传令下去,所有人不得掉以轻心,严防琉国突袭!”

卫玄和言重山齐齐起身,拱手为拳,“是!”

筑北王府之内如今已经春花满园,静言所居的素雪庭东墙外便有若干株碧桃。

一阵春风吹过,片片粉色的桃花花瓣随之飞舞,有那么几片还被吹进了窗,恰好落在摊开在书案的一本账簿上。

静言放下笔,轻轻的吹落花瓣。

她已由兴图镇回来将近半个月,那边虽比巴雅城冷上一些,但想必也是山花烂漫了吧?

正遐想着山林中的美景,忽有小丫头来回,“姑奶奶请姑娘过去赏花。”

静言立刻合上账簿站起身,夏菱和夏荷上来帮着换衣裳。

“那边都有谁?大郡主去了么?”

小丫头站在一旁恭恭敬敬的说道:“去了,两位郡主,两位夫人,连王妃也正要去呢。才刚我路过容华斋正好遇见春巧姐,她说让姑娘过去随王妃同行。”

静言微微一笑。

这是她回来后发现的一个可喜的变化。王妃和姑奶奶似乎比从前和睦了,也许是因为维系着二人关系的那个男人正在边关浴血厮杀?

“嘶~”穿左袖时还是抻着了伤口,夏菱和夏荷赶紧停手,紧张的问她疼得厉不厉害?

“没事。”

没想到这腋下一层皮,割破了却这么不易恢复。刘夫人倒是跟她说过,别看伤口不深,腋下多经络,表面的皮好了,里头未见得也长得好,以后但凡遇见阴天下雨,三五年内一揪一揪的疼也是正常的。

静言穿戴妥当,带着人走向容华斋。

她这一处皮肉伤都这么疼,大郡主脸上的伤,卫玄和老虎们身上的伤,边关将士们那些陈年旧伤,该有多疼啊?

然而随王妃到了姑奶奶的漱石居后,静言就发觉今天的气氛似乎有点不对劲。

诚然,园子里的玉兰花很美,夫人和丫鬟们凑趣的谈笑声清脆动人,但静言只是拿眼角溜了一圈便发现许多人都偷偷看着她。

“静丫头过来。”姑奶奶照例拍了拍身边的座位。

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姑奶奶现今对章姑娘的宠爱几乎与对大郡主相同。

女眷们坐着的地方围有织满美丽图案的纱帐,在一片素净的白玉兰间愈发显得鲜艳华贵。

两人一席,席前设一方小桌,摆着各色干果和精巧的小点心。

孔夫人带着一丝讨好的笑容跟姑奶奶聊着不知南域的春茶何时才能送到,明明说的是茶叶,但她三句话里倒有两句是赞姑奶奶茶道精深。

姑奶奶似笑非笑,“茶之道暗合佛家的内省修行,静心、静神、去除杂念云云我可做不到,而且我也不信什么神佛。按说顾夫人才是最为擅长,孔夫人既然这么有兴致,以后便多多的跟顾夫人吃吃斋饭,念念佛经罢。”

说罢便转头看着静言,“给你嫂子立贞节牌坊的旨意已下,不多日便将由京城送抵北疆。”

所有的闲谈都停了下来。

章静言的嫂子卢氏之死因大家皆是心知肚明,更听说其中有潘三奶奶作梗,以卢氏是被玷污的女人为由不得入祖坟宗祠,这块牌坊虽可为死去的卢氏正名,按说是件大好事,但此时此刻谁又敢说“恭喜”呢?

王妃幽幽一叹,“如此一来,逝者在天之灵终于得以安息了。”

静言低着头没吭声。

姑奶奶冷笑道:“只一块破石头凿上几个字就能让人安息了么?静丫头放心,有我和王妃替你做主,曾陷害过你嫂子的,难为过你家人的,谁也跑不了!”

按照静言以前的脾气,她必定是中规中矩的道个谢,但现下她却微微一笑,“是的,到时即便有人替他们说项,我也不会饶过他们一分一毫。”

姑奶奶一挑细眉,“他们?”

静言却只是笑。

王妃想了想,恍然。抬头去看静言,正好她也看着自己,那两束目光冷淡而平静。王妃稍事沉吟,冲她点了点头。

静言拈起几颗松子慢慢的剥着吃,靳文筳,姑姑,不拿你们的鲜血和落魄下场来祭奠嫂子,我怎能甘心?

78、第七十八章

静言已经回王府一个月有余,因身上的伤,府里的人上上下下都对她关爱有加。

人不能给脸不要脸,这个时候再像从前那么勤儿勤儿的张罗差事就显得假了。

静言很明白这面子不光是她自己赚回来的,有姑奶奶和王妃的缘故,有大郡主的缘故,更有卫玄的缘故。

那道贞节牌坊堵住了所有人的嘴,嫂子的牌位终于摆进了章氏宗祠,冕儿终于可以挺胸抬头的在王府中生活,才刚七岁的小小少年的脸上,终于有了孩子般单纯快乐的神情。

原本担任他西席的言重山远在帝泉关,汤先生主动跟静言提及,“反正也是闲在王府,每日里往来的不过是些简要军报,大帐房那边还有我的门生帮忙料理,不如就让我这个老头子教你侄儿读读书,姑娘也好安心休养。”

静言真是巴不得。

择一良日,隆重的备下拜师礼,带着冕儿去给汤先生磕了头。

“章姑娘请起,”老先生笑呵呵的虚扶了一把,又摸了摸冕儿的头,“不瞒姑娘,近日老夫曾仔细观察这孩子的言谈举止,虽未有太过出众之处,但如此年纪在经历这般变故后还能不卑不亢已是不易。玉不琢不成器,老夫能在晚年收一可心的关门弟子,也是三生有幸了。”

静言压抑着心中酸楚,盈盈一礼:“如此,便有劳先生严加管教。”

以前静言都是把冕儿带在身边。侄儿的五官与嫂子有七分相似,正是生得唇红齿白,好一个惹人怜爱的清秀童子。

西院里的女人们都宠他,连最爱多事的王厨娘也时常塞些精巧的果子给他吃。

王妃自不必说,容华斋紧邻静言的素雪庭,有时冕儿在那边玩得晚了,春巧干脆派个小丫头过来说就让冕儿在那边睡下,免得还折腾。

姑奶奶偶尔也让静言带着冕儿同来,一边抽着烟袋锅一边听那童言童语,偶尔冕儿玩笑得过了,姑奶奶板着脸说他几句,奇的是这孩子竟不怕她。

“静丫头,你侄儿可比你强多了。还记得你才来王府时,总被我吓的低着头哆嗦。”

静言听了只是笑。

正是她担忧冕儿会被西院的女人们宠得无法无天时,恰好汤老先生收了他做门生。

这一切表面看去花团锦簇和和美美,但静言依然时刻提醒自己不可忘形。

将冕儿的学业料理妥当后,又过了两天,静言预备了些吃穿上用的东西,一早便让人备车去往王府在城内的一处产业,廖清婉就被姑奶奶安置在那儿。

很体面的一个大三进院。

门市和前院是王府名下的商号,二进是库房和伙计们食宿的地方。自廖清婉住进后院,与前头相连的角门便被封死,照料廖清婉起居的奴仆从旁门进出。

静言留心看了看伺候的人,都是两代以上便在王府内当差的,口风紧,办事周全妥当。

然而廖清婉却颇有些微词,“这些人什么也不跟我说,我让他们给王妃捎个口信儿也百般推挡,给文筳的母亲写的信石沉大海,估摸也是被他们扣下了。”

静言坐在椅子里淡淡的笑着,“在二公子回来之前,有些事不好挑明。”

廖清婉比静言启程去边关见到的那次丰腴了些,虽一直被软禁在这个小院落里,但吃喝丰足,而且好歹现下是王府养着她,她也算吃了半颗定心丸,只满心的等着靳文筳回来把她娶进门。

廖清婉微笑着低头抚摸自己的肚子,才三四个月,也没怎么显怀,“妹子,你说我这一胎是男是女?我想有个男孩儿,这就是王府长孙!”

静言依然淡淡的笑着,“是的,不过女孩儿也很好,一定很美。”

廖清婉摇摇头,“妹子你不懂。文筳肯定是想要个男孩儿的,我听说大世子根骨受了重创,恐怕……”左右看了一眼,压低声音,“恐怕子嗣艰难。如果我能一举得男,文筳就是长孙之父,到时候他……”

静言摆摆手,“姐姐想太多了。以后的事儿谁说得准呢?而且府里有刘太医在,大世子的身子骨本来又扎实,年纪轻轻的,哪儿就那么容易‘艰难’。”

廖清婉脱口而出,“我倒真希望他别好起来。”

“清婉姐?”

廖清婉苦笑道:“妹妹别生气,你也知我并非有什么歹毒心肠,只不过我明白文筳想要的是什么。大世子终日浪荡游玩,文筳一心为王府鞠躬尽瘁,除非王爷是个傻的,不然怎会不知哪一个儿子是好?”

静言听她在那儿自说自话,也晓得这些必然是靳文筳灌输给她的。不知是该笑廖清婉的无知,还是该戳破这层谎言?

但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廖清婉已经有了靳文筳的骨肉,又何必再去打击一个痴心女子呢?

“静言妹妹,我听说大世子……曾对你嫂子做了什么不光彩的事?”

静言一愣,抬眼看着廖清婉的脸,却在她眼里看到一闪而过的算计。那种装出来的无心,挤出来的笑容……静言在心底冷笑,清婉姐,你跟王府西院里的女人们比,真是差得远呢。

轻声一叹,静言闲闲的说:“姐姐不知道那件事已经水落石出了么?大世子被卑人落药,却强憋着没碰我嫂子,所以才根基受损。而我嫂子为表贞烈一头撞死在太守府门前,有仵作和大夫验尸为证。前几天我才听姑奶奶提及,皇上已经下了旨意,敕建贞节牌坊一座。”

“哦……”廖清婉将信将疑,舔了舔嘴唇,“妹妹,这屋里只咱们姐儿俩,你告诉我真话,这些是不是王府的人为保大世子名节故意安排的?”

静言的心彻底冷了。

“姐姐,”微微向廖清婉倾了倾身,“你想听真话我可以告诉你。那个给大世子下药的杂碎就是王府里的人,他想害大世子可惜没成功。现下王爷和姑奶奶已经拿到了证据,只等战事一了就要治他的罪。”

廖清婉茫然的眨眨眼,“难道是真的有人陷害了大世子?我还道是世子太过放浪……”

静言抿嘴一笑,“放浪这个词儿可不好由姐姐嘴里吐出来去说旁人。”

廖清婉脸上一白,“妹妹!”

静言低下头,拿起今日带来的食盒,轻轻打开推到廖清婉手边,“这是王府厨娘拿手的咸果子,我怕姐姐有孕在身吃甜腻的不舒坦,也给你换换花样。”

“静言……”

“姐姐好生养着,府里还有不少差事等着,过几日我再来看你罢。”

“妹妹生气了?”

静言已经站起身,微微一笑,“最后劝姐姐一句,别总替二公子着想,你现在一言一行都以他的行动为准,何必呢?他求什么就让他自己求去,与你何干?”

他一心求死,你也跟着去死么?

从廖清婉处回府时正是午膳时分,姑奶奶身边的采如等在素雪庭,见静言回来便笑着说:“大公主请姑娘过去呢。”

换了衣裳,带着丫鬟们往漱石居去的路上有几株桃花开得正艳,静言亲手折了一支。

姑奶奶一抬眼看到刚进屋的静言手上拿着花,便吩咐小丫头取来插瓶,亲手插好摆在小炕旁的勾子脚圆花几上,笑着说:“有桃花为伴,只怕这顿饭也能吃得格外香甜。”

静言盘腿上炕,和姑奶奶面对面坐定,丫头们端来菜馔,自有采如和夏菱在一旁布菜。

姑奶奶中午喜好饮酒,恰好今日是南域供奉来的甜酒,静言便也陪着吃了一碗。

那酒里煮着若干枚实芯子的糯米丸,静言吃时觉得有趣,随口问起便引出姑奶奶的话头,娘儿俩边吃边聊,一个讲得兴起,一个听得有趣,一顿饭吃得煞是开心。

撤了吃食,姑奶奶不放人,又命人再煮几碗甜酒来吃,便歪在炕上和静言闲聊。

静言看这光景必是还有话要跟她讲,但姑奶奶这人,只有她想跟你说时才说,否则任谁追着问她也不吐一个字。

静言接过小丫鬟手里的软锤,夏菱忙给她搬了个小杌子过来。

姑奶奶一笑,“唉哟,今天我这老胳膊老腿可受用了,竟劳烦将军夫人给捶着?”

静言使劲儿捶了两下,“姑奶奶可舒坦?”

“你快饶了我这把老骨头罢!”姑奶奶笑着轻踢了她一脚,冲旁边一摆手,采如立刻让左右的小丫头全下去了,只她和夏菱两人伺候着,却只侯在外间。

静言给姑奶奶装了一袋烟。

“上午才收到的军报。”姑奶奶接了烟袋,顺手递给静言一张叠了四折的纸。

开战了。

军报很短,言简意赅。静言复又将纸按原样折回,“这么说,二公子就被留守在兴图镇,王爷心意不变?”

姑奶奶悠然的抽着烟,冷笑道:“你以为王爷是容易变卦的人么?”见静言低头不吭声,“听说上午你去见了廖家小姐,我知道你与她颇有些交情……”

“也只是交情而已。”

姑奶奶听了这句话便放心了,拍拍静言的手,“你心里有数就好。伺候她的人都是我派过去的,听管事婆子来回话说这姑娘虽看起来温吞斯文,但一心痴想着能嫁入王府,行动带着分傲慢,动辄便口口声声说她肚子里那个孩子是王府长孙。”

静言一笑没言语。

姑奶奶是什么人?立刻捕捉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神色,“怎么?你也觉得你那好姐妹可悲可叹可笑么?”

静言斟酌了一下才说,“所谓夫为妻纲。清婉姐在这上面做得很好,很知道二公子想要的是什么。我没觉得她错,更不会可怜她。天下可怜之人何其多,我一个俗世女子,还有个孤儿侄子要养活,没那个闲心管旁的。”

“夫为妻纲?”姑奶奶仰头一笑,“她倒真拿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当回事儿了。”

“静言,我和王妃已商量过了,若文符的身体真是养不起来,以后等文笙婚配后,便把长子过继给他。再不然,直接让文笙招赘就是了。”

静言点头,“是,这倒是个两全之策。”

之后又陪姑奶奶闲话了一会儿,静言便回了素雪庭。

虽在姑奶奶面前冷冷淡淡的说和廖清婉只是有交情而已,但静言对她还是有些惋惜。

但自己的路是自己走的,下一步是生路还是深渊,也怨不得旁人了。只是夫为妻纲……静言停住脚步,看着廊子旁的桃花出神。

如果是卫玄想做一件事,她恐怕也会像廖清婉一样愿意为所爱之人花尽心思罢?

卫玄……你们打的那场败仗是故意迷惑琉国人的么?你可千万要平安回来。

《北疆志帝泉关》

鸿恩二十八年,五月十六。琉国重骑三千突袭前崖隘口,前崖营士卒殁百余,伤三百余。王命撤军帝泉关,失隘口。

帝泉关城门紧闭,吊闸落下。

兵营内,从前崖营撤回的受伤兵士都得到了妥当安置。时不时有身着长袍的军医带着学徒风风火火走过,言重山轻轻关上了窗。

“如何?在下之计可用否?”

厅堂上,筑北王最亲近的七八名将领团团围在沙盘旁。

卫玄捻动着手中一枚小荷包,“有何不可?”抬眼看向端坐首位的王爷。

筑北王一笑,“就按言军师之计,明日便派轻骑火烧前崖营!”

79、第七十九章

春夏之交,正是树木新绿之时,此时放火烧山不啻为痴心妄想,但今年北疆却因先前一场火山爆发百里枯木,遍地都是焦黑的木炭。

那一日,当北疆军的千百只火箭在午夜宛如流星般袭向前崖隘口时,敖瑞就明白了筑北王的企图。

无论是琉军还是北疆军,所有人此生都无法忘记这场冲天大火。

琉国的游击轻骑以擅长奇袭著称,而在这场足足烧了三天三夜的大火之后,漫山遍野一览无余,再也没有可以给偷袭提供掩映的林木,筑北王此举相当于不费一兵一卒就削弱了他们的优势。

“他这是想和我们硬碰硬。”敖瑞摆弄着亲兵由山林间拾回的木炭,随手在地图上画了几下。

巴图布赫站在营帐中沉默不语。

筑北王此计甚是阴险。

据探子来报,北疆军早先曾在帝泉关外砍伐大片林木,又以沙土撒出十丈宽三里长的一条防火沙地,借由当夜东南风,这起大火完全向着琉国境内烧去。

为此,他与众将率领兵士一连奋战三日才堪堪将火势控制住,且因先前大山喷火以至遍地焦炭,明火虽灭,暗火却防不胜防。以手试土,犹有余温。

为救大火,军中兵士皆是疲惫不堪,才刚攻下的前崖隘口没有了山林的掩映,在一片光秃秃竖在丘陵之间已然是个明晃晃的靶子。

“国君,末将以为应先撤军三里。”

敖瑞扔开炭条,抬起头看着巴图布赫一笑,“怎么?你怕北疆军偷袭?咱们的马儿不敢踏上藏有暗火的焦土,北疆军的马就敢么?”

“国君的安危……”

敖瑞摆摆手,“筑北王那个老东西都敢亲临阵前,我怎可能缩回去?再者,这是他对我的挑衅,看我敢不敢在没有游击轻骑的伏兵下与之正面对战。”

巴图布赫眼神一凛,“国君要战?”

敖瑞仰头一笑,走上前伸手拍着巴图布赫的肩,“当然,我等的就是这一天。堂堂正正的和北疆军大战一场,夺回原本就属于琉国的土地。”

然而就在琉国人忙于扑灭大火,等待暗火熄灭,调整休养的十几天里,筑北王却接到了一道让他为之气结的圣旨。

“增派援军?”卫玄看了一眼言重山,先前没有任何消息,怎的突然就派来一股援军?这军队援的又是什么?

“狗屁援军,必然是陆大学士耍的花招。我的探子来回,此次随军而来的还有一位临时提拔起来的通政司参议,你猜是谁?”

卫玄第一想到的是曾在北疆吃过亏的陆世琛,但一看言重山勾起的嘴角,心念一转,“难道是肇亲王府二世子?”

“然也,正是李崇烈的二哥李崇焘。”

卫玄口中反复念了两遍“通政司参议”这个官名,“通政司的人,也外放?”

言重山冷笑,“是啊,他们除了在递送章疏时吃些好处,拿腔拿调自诩心怀天下民生疾苦以外,职责内还有‘奏报军情’一项。”

卫玄眼神一寒,“若说肇亲王府二世子是来混军功的理应挂武职才对,难道他是为了那件事而来?”

言重山挠了挠眉毛,“要我说,这陆氏一族仗着位高权重,终年蹲在京城里就以为自己是半个天子,以为武将是只会骑马打仗的蠢材。弄了这么个名头过来,他们的算盘打得还真圆。”

说罢又讥笑道:“可惜是自以为是。”

相对于言重山的吊儿郎当,卫玄还是很谨慎的问:“你派去大世子身边的两个探子有兴图镇的消息递回来么?”

“有~”言重山拖长了声音歪在椅子里,坐没个坐相儿,“二公子已和程参军亲热的好似一家人,动辄凑在一起嘀嘀咕咕,每每这对‘好兄弟’外出巡视边境,竟然次次都能遇见个琉国探子啊或是小股轻骑,真是巧得可笑。”

卫玄沉默片刻后长叹一声,“二公子若是能满足于小打小闹……”

“不可能。”言重山向前微微倾身,“奏报军情的通政司参议都来了,还能只是小乱子么?只怕二公子这回要弄个大事出来,给自己争个大功劳呢!”

卫玄放在膝头的手掌攥成拳,“我懂了。”

未几,言重山收敛起玩世不恭,“探子还带来一条消息。”

原本卫玄已起身准备回房手书一封密信传给大世子,听得此话便站定脚步,一种不好的预感让他回过头,“怎么?”

“李崇烈的母亲,去世了。”

一场初夏的大雨润泽了焦黑的土地,战鼓隆隆中,一直与北疆军相互试探周旋的琉军终于集结兵力于帝泉关外。

受地势所限,帝泉关易守难攻,但一味龟缩于城墙之内只会让这场战争无限期的拉锯下去,北疆百姓永无宁日。

王爷身披甲胄骑于马上,坐守本阵。卫玄率领左翼,京城来的“援军”将领指挥右翼。

李崇烈臂缠黑纱,面色平静的驻马于卫玄身侧。

“上盾!”卫玄侧过头轻斥一声,“心中有痛又何必伪装?陈夫人在天之灵是要看你建功立业而不是佯装泰然,你这般又是做给谁看?”

李崇烈一震,依言握起盾牌立在身前,“琉国有长弓连弩,左将军小心了。”

卫玄自信一笑,披挂重甲的挺拔身姿宛如战神,“琉国重骑的马刀带有回勾,可知如何应付么?”

帝泉关箭楼上的旗兵打出旗语,鼓声微变,两长一短,前锋弓箭兵纷纷拉开角弓,箭在弦上。

卫玄提起长枪,“兵器相交之时,切记紧贴不放。”

箭矢离弦,破空之声骤起。

“杀!杀!杀!”

静言一早便被一股没来由的心慌搅得心烦意乱。将日常差事草草打发,步履匆匆的来到漱石居,才进院门就迎面碰见负责递送军报的达森。

“可是帝泉关那边有信儿来?”

达森略一点头,“已交给大公主,姑娘请!”说罢转身便走。

静言也没在意他的无礼,达森能回上一句话已算是客气。

熟门熟路直接进了屋,“姑奶奶,今日军报上是怎么……”话只说出一半就见厅堂中正坐着两名外族人打扮的陌生男子,而且汤先生也在。

姑奶奶一笑,“这个就是我才刚提的章姑娘,左将军卫玄没过门的媳妇。”说着冲静言点点手,“丫头过来,这两位是莫伊族长老。”

静言规规矩矩的行了大礼。

姑奶奶倒也不避讳,直接告诉她长老们带来了好消息。

蒙州与琉国接壤的草原上,各部族以莫伊族和固林族为首对琉国西部边界频繁骚扰,前几日琉国派去了议和大臣,现今恐怕正被逼得拍桌子骂娘。

“诺敏的父王可不是好对付的主儿,我这次回去见了几面,简直比最狡猾的狼还要奸诈。”姑奶奶笑意盈盈,“有他跟琉国大臣谈判,对方可是占不到便宜的。”

此话一出,堂上之人都心领神会的哈哈大笑。

其中一位莫伊族长老抚掌叹道:“这便是你们常说的趁火打劫了罢?”

姑奶奶见静言眼中略显焦急的探询,微微一笑,暗中冲她点了点头:放心。

汤先生自然也知静言在担心什么,捋着胡须体贴的说:“前线传来军报,王爷首战大捷,逼得琉国人退兵十里,收复前崖隘口。左将军英勇非常,斩敌过百毫发未伤。”

静言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面露喜色。

莫伊族人天性豪放,两位长老见状便笑着说,“只隔了一座巴雅山,北疆的姑娘可不如我们莫伊族的姑娘豪爽。担心情郎也不敢问一问,你看固林的大公主诺敏,只见到大世子的画像便带着人马追过来……”

姑奶奶佯装生气,“什么话!大世子身份尊贵,骁勇善战秉性耿直,固林公主看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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