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筑北王府-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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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言紧张的盯着刘夫人,嗓子又干又涩,“夫人?我嫂子……”

刘夫人叹了口气,点点头说:“卢氏是清白的。”

卫玄看静言猛的低下了头还以为她会晕倒,下意识的就要去扶,却听她悲悸的呜咽了一声,对着刘夫人慢慢跪倒,“夫人,谢谢你!谢谢……”

刘夫人赶忙去拉她:“章姑娘快起来,我受不起!”

然而静言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任凭刘夫人又拉有拽仍旧跪在地上。一直绷着的弦终于松了,眼泪一串串沿着她的面庞滑落。

刘夫人慢慢退到旁边,静言仰起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而后对着殓房咚咚的磕头。

“嫂子!你的名节保住了呀!你且安心上路罢,后面的事你也无需挂念了,我章静言发誓,有生之年必然将冕儿培养成才,一定要找出害了你的凶手,让他血债血偿!”

在场之人无不恻然,即使是程参军也有那么一刹那的感慨。

看着静言决绝又脆弱的模样,卫玄恨不得能把她狠狠的抱入怀中。可恶!到底是谁使了这么阴毒的计谋?若是被他捉到定要将那人碎尸万段!

静言突然爬了起来,转头盯着程参军行了个大礼,“参军大人,民女有一个请求。”

程参军被她的眼神震得不禁后退了半步,定了定神后说:“章姑娘请讲。”

“民女恳请太守大人上书替我嫂子请一道贞节牌坊。”

“李崇烈?”棣棠轩内所有人都是一惊。

言重山不紧不慢的微微一笑道:“李崇烈自任职左将军府司马以来与军中将士颇为投缘,更因居于王府之便,在王府亲兵和卫氏亲兵中颇具声望。而且,还曾随王爷去帝泉关巡查边境。此人贵为肇亲王三子,博学多才文武双全。他在边关时对战事以及筑城的见解王爷也是亲眼所见,他的骑射功夫府中兵将亦是有目共睹。”

言重山对靳文筳双目中射出的暴怒不以为意,继续侃侃而谈道:“相对于二公子所长的计谋,属下以为,李崇烈因其司马之职更熟知军务。此番押送辎重涉及许多军内交接事宜,二公子恐怕并无经验,倒是李崇烈轻车熟路。而且在开战之前有许多加固城防的工程,更是李崇烈所长。最重要的一点……”

言重山故意停顿了片刻,待众人都是一副侧耳倾听的姿态时,才故作神秘的小声说道:“不知王爷是否留意前两日自京城中传来的消息,皇上已于年后颁布仁政大赦天下,其中重新启用的官吏中就有李崇烈的外祖父。”

皇帝也知道自己仅剩的两个儿子中二皇子风头无二,他身后有谭氏陆氏两大宗族的支持。如今朝堂之上虽未明分,却已因这储位之争隐隐分做三派。

除中庸者,以谭陆为首的二皇子一派明显势力庞大权倾朝野,再由着他们这般猖狂下去恐怕早晚会只手遮天。纵观全局,实乃江山社稷之大忌也。皇帝的这一出仁政大赦之后,偏偏抬起来的全是不屑与谭陆一系虚与委蛇的官吏,其用心昭然若揭。

所谓盛极必衰。

就是因为谭氏陆氏太过繁盛,打破了朝堂上的均衡势力,已让皇帝有了防范之心。是以,皇帝此次重新启用大臣并非只为一时,恐怕是要悉心布局善加扶持,用以牵制那如狼似虎的两大宗族。

李崇烈的外祖父当年官至侍郎,就是被陆大学士父子联手弹劾,如今东山再起,必然成为陆氏一族的劲敌之一。

以前陆氏就曾上书请求撤除北疆藩地,最近更是联合谭氏再提旧案……

王爷沉思良久后,拍案而起,“好!就派李崇烈为先锋官,代大世子先行赶赴帝泉关!”

在满屋人一片“王爷英明,言先生高瞻远瞩”的赞叹声中,靳文筳默默的垂下了头,敛去眼中几近疯狂的怒火。言重山!你好!你很好!

李崇烈还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即将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此时他正对静言家所遭受的惨案心有戚戚焉,亦由其中得到了一个教训。“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在权利斗争中就是个自我安慰的空话,虽还未查出到底是谁设下如此阴毒的圈套,但他已敏感的察觉到这件事背后必然牵扯权利的争夺。

大世子的名誉毁于一旦,不能出征,谁是最终的获利者?

李崇烈心中一动,却因自己的猜测更加痛心,不由轻声长叹。

庶子啊……

一直陪伴在静言身旁的卫玄抬起头,二人目光相遇,看来都已在心中有了定论。

卫玄在短暂的气血翻涌后稳住了心神。

好!如果所猜属实,他一定会捉到对方的把柄,然后……

“卫玄,我想回家去看看冕儿。”

静言不允许自己再流泪,她还有侄儿,她还有血仇未报!

所有人的命运似乎都在慢慢改变,战乱将至,众人又将面对什么呢?

61、第六十一章

静言醒过来时已是傍晚。

她还记得是卫玄和李崇烈把她送回了家,记得老管家扑倒在她脚下失声痛哭,记得冕儿扒着门框露出一双红肿的眼睛看着她说:“姑姑,我娘呢?”

然后就是眼前一黑,再睁开眼,是她自己的小屋。

“醒了?”卫玄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静言又闭了闭眼,感觉有些晕。

“姑娘,喝口热茶罢。”一双柔软的手轻轻将她扶起。有那么一瞬,静言以为是嫂子。以前她身上不舒服时,嫂子就是这般守在她床前。

然而,这个说话的,是夏菱。

静言看着她有些迷惑,“你怎么来了?”

夏菱抿了抿嘴唇,硬挤出一个笑容道:“是大总管把我带出来的。知道您家里最近恐怕……要忙,王爷和王妃特意让我带着几个小丫头过来帮衬着些。”

忙,是啊,还有嫂子的丧事要料理。

静言觉得浑身冰凉,喉咙却火烧火燎的,便把夏菱拿来的热茶一口气喝干。太阳穴突突的跳,才刚仰头有些猛,眼前金星乱窜,强提起一口气,“冕儿呢?我的侄儿在哪里?”

夏菱拿了条薄被给她披上,“姑娘放心,我让带来的小丫头们陪着他在后头玩儿呢。大郡主还嘱咐我带了不少新鲜糕点,小冕儿可爱吃了。”

卫玄清了清嗓子,递给夏菱一个眼神示意她回避,等屋里只剩他和静言时,卫玄从桌上拿来一只盒子放在静言手里。

“这是王爷和王妃的一点心意,其中还有姑奶奶给的。”

那盒子沉甸甸的,不用打开静言也知道里头都是什么。

“在你晕过去之后我回了王府一趟,刘太医来看过,给留了方子和药材,说你是急怒攻心没什么大碍。王爷已亲自写了折子,替你嫂子请一道贞节牌坊。这件事虽未水落石头,但至少你嫂子和大世子的名节都保住了,太守府也下了定论是有人陷害。你放心,我一定会抓住那个卑鄙小人。”

卫玄还是那样没有一句废话,这对静言来说就是最大的安慰。

她现在不需要人来怜悯,她想要的就是能将这件事的主谋抓住,不能让她嫂子就这么死的不明不白。

卫玄见她也不说话,生怕她憋坏了自己,忍不住坐在炕沿上握着她的手,“我知道你是个坚强的姑娘,现下当务之急是要将家里的事儿都料理妥当,把你侄儿安排好。旁的事不可急于一时,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若想将那奸人一举拿获置之死地,就不可打草惊蛇。”

静言低头看着卫玄的手,“听你话里的意思,难道是你心中已有了眉目?也对,恐怕这人设的毒计是对着大世子,我嫂子只是被连累其中罢?既然是要害大世子,必然有权有势。想必你是怕我做出什么不智之举,所以,我只问你一句,这人,是不是王府中人?还是……先前王爷和姑奶奶猜测的琉国潜伏在王府中的细作?”

卫玄听了她的话不由皱起眉头。这一夜一天之内,静言整个人都变了。

静言抬起头,盯着卫玄看了片刻,忽而微微一笑,“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

“若是琉国细作,你也不会这么半天都不答我。”

卫玄非常不想看到静言现在的样子,那种被逼出来的冷冰冰的仇恨,好似随时随地只要他一眼看不见,她就会贸然做下什么傻事。

卫玄紧紧的盯着她说:“静言,你不要忘了,你还有个侄儿,你曾发过誓要将他培养成人。”

还好卫玄把夏菱带来了,而且还跟来了四个小丫头。有她们帮忙操持,静言家区区两个月以来的第二次丧事被打理得井井有条。

才刚撤下的奠字白灯笼又高高的悬挂在了大门外。但和母亲的丧事不同,这一次,街坊四邻鲜少来串门,间或有来的,说起话来也是躲躲闪闪支支吾吾。

就像眼前这个邻居马家的女人,也不坐,只抱着胳膊站在一旁拿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静言,声音放的极轻,呋哧呋哧的从牙缝里往出蹦字儿,“原来你嫂子是冤枉的呀?那天夜里,我们当家的,看到的是……”眼珠子左右一溜,又笑了,“是旁的人呀?”

这个邻居就是那天被陈太守提到王府问话的马宝贤的女人,也是马宝贤作证说除夕当夜有男人来拜访章家。

静言看得懂马家大嫂眼睛里的含义,施舍似的怜悯里又颇有些轻蔑。

对于这种旁敲侧击打听点儿消息好拿出去当谈资的人,这几天静言已见了太多。众口悠悠,挡是挡不住的,而且越瞒着他们越要传瞎话。

“是的,除夕晚上是王府大总管过来找我的。”

“哎哟,大半夜的你也真敢开门呀?我若是未出阁就在夜间与男子幽会,恐怕我爹会打折了我的腿呢……呵呵,章姑娘别生气啊,我不是说你不好,不过女孩子家还是应当检点些。”

其实这种还算是好的,只是来挤兑静言,还有一种是好奇卢氏是否像外界传闻那般贞烈的,静言只要听出话头便冷着脸一个字也不回答。

有一次还是一位章氏族中的远亲,唧唧歪歪的说:“我听说你嫂子的衫子都被扯烂了,和一个年轻男子同床一宿竟还能保有贞洁……咱们是书香之家,不可诳语欺人啊!”

静言不明白这些人怎会有这般龌龊心思,人都走了,还要编派!他们为的是什么呢?看见别人不好,看见别人遭了灾就高兴么?

“四虎七虎!把这个人给我叉出去扔到街上,再敢上来就打断她的腿!”

那远亲表婶被扔出去后气得站在她家门口谩骂。

静言在屋里听了片刻,一提裙子,抓起她送来的几叠纸钱和一把香烛就冲到了门口,劈头盖脸的砸出去,尖声喊道:“王爷和太守大人都上了折子要给我嫂子请贞节牌坊,你再胡言乱语我就告族长去!说你诬蔑章氏门楣!”

也真奇了,闹了这么一次之后,她家从门可罗雀变成车马盈门。胡子都白了的族长还亲自登门,细细问过:“贞节牌坊,可属实否?”

恰好那天卫玄也在,暗骂自己最近公务繁忙,除了即将带兵出征便只着意于探查那一夜的各种线索,竟把这些他眼中的“小事”但对于静言家是“大事”的事儿给忘了。

卫玄示意静言不要插话,自己对章氏族长说:“您请放心,我即刻便派人回府请王爷修书一封,向您讲明立牌坊事宜。”

静言待人走后颓然坐在椅子里。这些日来肝火上涌,嘴边起了一溜水泡。

卫玄看在眼里疼在心中,但离他出征的日子越来越近了,静言最近又极易激动,只怕他走了之后没人照顾。

于是,昨日王妃和姑奶奶将他招去交代的那番话卫玄不得不再次思量。

王妃的意思是只等七七一过还让静言回王府,毕竟她也算静言的一房亲戚,大家还能彼此有个照应。

姑奶奶虽话锋犀利了些,但也是这个意思。并且姑奶奶已着手从城内最有名的几位大儒中间挑选了一位请入府中,单独教授冕儿,不得不说是实心实意且用心良苦。

但出了这种事之后,静言十之八。九是不愿意回去的,所以这二位便将劝静言回来的差事交给了卫玄。

卫玄斟酌再三,刚想张口,却听大门外一声哀嚎,“我可怜的侄儿媳妇啊!”

静言现在是最不想见到潘三奶奶的,结果她还就来了!

潘奶奶存了什么心思,静言只听她说了几句话就明白了。先前母亲过世时就因为这个闹得不欢而散,要不是有大郡主和卫玄,那天还不知会闹成什么样子。

只是当时曾上前帮忙劝慰的嫂子,如今也不在了。

章家这一支只剩下静言和冕儿,静言又是个还未出阁的姑娘。按潘三奶奶的话说,没个妥帖的长辈在毕竟不像话,冕儿是个男孩儿,终日只有一位姑姑抚养,只怕长大了也缺乏男子气概。

“章家今后就指望他这一根苗儿,可得悉心教养将他抚育成才,有朝一日也能光宗耀祖。所以啊,我昨儿就跟我们三爷商量着把冕儿接进府里去,一来吃穿比家里更精细些,二来潘氏的家塾比章氏的不知强了多少倍。我们三爷说了,也不在意给冕儿多出一份束脩,毕竟潘氏家塾里的孩子不会非议冕儿什么,章氏的么……难免碎叨些有的没的。”

静言真是稀奇得很,她姑姑怎能在上次那般几乎撕破脸的大闹后还能像个没事儿人似的来说这些。

虽三奶奶这次的说辞合情合理,但纵观以往,也不能怪静言对她存了小人之心。上次母亲过世嫂子还在,她这姑姑就惦记上了家里的田庄地产,这次又要把冕儿接去!

静言终归是要嫁的,她和卫玄的事现今已算公开,潘三奶奶必然也是知道的。那她把冕儿接去后,不出几年,章家的产业必然都要潘三爷那边帮着打理。只怕这打理来打理去的,家里的东西就都拐进潘家的门了。

“多谢姑姑的好意,我和冕儿已另有打算。”

潘三奶奶撇着嘴笑道:“你又能打算什么?今儿屋里都是自己人,咱们关上房门不说两家话。姑娘和大总管的事儿我也听说了,正好大总管也在,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静言啊,不是姑姑数落你,你那点小算盘我心里明白得很,你必然是盘算着等孝期一满就带着冕儿嫁到卫氏去,但你可曾想过人家大总管的心思么?你一个姑娘还未给人家生养,就先带过去一个,这让旁的人怎么瞧你呀!”

静言怎么也没想到她姑姑竟能说出这种话来,而且是当着卫玄的面!

诚然,她是想过以后和卫玄成了亲就将冕儿一并接过去照料,但这是她瞒着卫玄最后的一点点小私心了,现下就这么一下子被她姑姑揭穿,恨得她几乎要拂袖而去。

但潘三奶奶这句多少带着点儿挑拨味道的话却正中了卫玄的心意。

原本他就有过这个打算,但顾及静言才刚失去两位至亲,这人又素来脸皮薄,才没敢提出来,现在一听潘三奶奶的话,心念急转,立刻来了个借坡下驴。

“潘三奶奶多虑了。此事我已和王妃以及姑奶奶商议过,王妃的意思是让静言等七七一过便带着冕儿一同去王府居住,姑奶奶昨日还替冕儿选了位西席。府中一切都已安排妥当,在我出征的这段时日,王妃和姑奶奶也能替我照顾着些。等孝期一满,我就打算迎娶静言。府中的言先生您是知道的,他早就应了要当冕儿的师傅,只可惜这段时日边关不太平,不然冕儿早就进了王府。”

静言飞快的瞥了卫玄一眼,连日来苍白的脸上浮起少许红晕。

潘三奶奶被卫玄一席话噎得一愣,“这、这是王妃和姑奶奶的意思?”

卫玄淡淡一笑道:“是。”

“王妃也、也太仁厚了。”

兴许这次潘三奶奶来之前是满心以为能心愿达成,不料临了又突发变故,冒出来王妃和姑奶奶这两尊打死她也惹不起的佛,于是嘴上便没了把门的,一不小心把心里话就漏了出来,嘀嘀咕咕的说:“静言这丫头晦气啊,就是个丧门星!王妃还把她带在身边……”

卫玄眼中寒光一闪,“嗯?!三奶奶说什么?”

静言垂着头,心中五味杂陈,估计她姑姑得有段时日不敢再往她跟前凑合了。

看一眼地上还未打扫的渣沫,忽然扑哧一笑,看向卫玄说:“我倒不知你竟有这么大的力气,一把就将茶碗捏得粉碎。手上扎着没有,我看看。”

卫玄由着她拉起自己的手,心中依然义愤难平,“她竟敢那么说你!若她不是你姑姑,我立刻便带人把她家一并端了!”

静言用绢子擦了擦卫玄的手心,敛起笑意,眼中复又泛起哀伤,“其实姑姑说的也对,先是父亲,再是大哥,然后是母亲和嫂子,我真是个命硬的……”

卫玄抬手轻扣住她的嘴,“不许这么说!你不是。”

静言定定的看着卫玄,这么些天以来,她还是第一次这般直视着他。前几日即使看在眼里这人影儿也没落在心上,今日又多亏了他的维护,不然她都不知该怎么应对这一波又一波的烦心事了。

拉下他的手,静言摇了摇头道:“我是不是很没用?除了自己那点小事,什么大事都要旁人帮忙。”

卫玄反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不,你这个念想要不得。过去的就是过去的,你日后还有好多大事要办,谁也不是生下来就什么都懂得的。而且,我也不是旁人。”

静言闭上眼,偏了偏头蹭着卫玄的掌心,“还好,我还有你。”

突然想起来一件“大事”,猛的睁开眼,双手抓紧了卫玄的胳膊,“你!你就要出征了!答应我,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回来。我、我不能没有你,如果你有什么好歹,我也不想活了。”

话还未说完,鼻子先酸了。

静言扭开头用绢子掩着脸。她已经失去的太多,再承受不住失去卫玄。

一个宽阔的怀抱从身后慢慢将她围拢。

静言挣扎了一下,反身扑了过去。

卫玄紧紧的抱着她,“放心,我会平安的。听话,等七七一过,你就应王妃之邀,带着冕儿回王府去。府里绝对没人敢嚼舌,我在边关也能放下心。”

过了许久,静言才埋在卫玄胸前轻轻的点了点头。一只大手抬起她的下巴,卫玄盯着她的眼睛,“再十日我即将出征,我想……要一个祝福。”

初春季节,在章家的厢房内,卫玄单膝跪在静言身前。

静言双手捧着他的头,慢慢弯下腰,在他额前印下一个吻,“祝你凯旋。”

62、第六十二章

筑北王府漱石居内,姑奶奶扫了眼达森递上来的一对玉镯,眼中阴晴不定。

达森冷漠的说:“大世子身边的小厮双庆招供说是东院门上的刘二给他牵的线,也是刘二给了春。药让他下在大世子的酒里。但刘二得知双庆被抓后便落跑,至今还未发现其行踪。这一对玉镯,是属下在刘二房间里找到的。”

姑奶奶冷笑一声,“逃跑?他能跑到哪儿去?你且派人继续寻他,荒山野岭地垄沟子也多瞧瞧,这人啊,竟不知有过河拆桥一说么?保不齐已经不在了。”

达森听了并不意外,依旧冷漠的说:“属下以为,刘二既然是要卷了细软出逃,没道理会遗落这么贵重的手镯。不知大公主可从镯子上看出什么文章没有?”

姑奶奶拿过镯子端详片刻,低垂的眼让人看不透她在想什么。

过了许久才悠悠一声长叹道:“这个事儿对内对外都要有个交代,不然就算静丫头那边我能压住一时,王爷王妃也不会善罢甘休。但边关战况紧急,总不能让别人牵着鼻子走,在一件小事上耽误工夫。”

达森眯了眯眼,“大公主……”

姑奶奶一抬手打断了他,“这对镯子你就当没看见,你只管去抓刘二,是死是活没所谓。”

达森停顿了一下,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看了一眼姑奶奶的神色,终究没开口,只是弯腰行礼告退了。

姑奶奶斜倚在软榻上,只一个心腹大丫鬟采如在旁边伺候着。

这采如也是莫伊族与北疆人的后裔,对姑奶奶忠心无二,且因为从小便长在姑奶奶身边,看得多见得多,聪明机灵更在春巧夏菱等人之上。

现下看着自家主人眉头微皱的模样,便轻声问:“大公主是在为这镯子烦心?”

不问还好,这一问姑奶奶就腾的一下坐了起来,眉眼一立,抄起镯子往地上狠狠的一掼,好好的一副翠玉手镯就给摔了个粉身碎骨。

采如吓得赶忙跪倒:“大公主息怒!”

姑奶奶咬牙切齿的低声咒骂道:“好阴毒的手段!以为我会中计么?”

这副镯子她一眼就认出是顾夫人的东西。从前管了西院那么些年,王府里女人们的首饰哪一件不是经过她的手?

这对玉镯是在顾夫人入府第五年上置办的,当时是用一块老庆南王送的云城翡翠籽料一并做了六副。其中上好的两副分别是她和王妃的,三位夫人得了次一等的,还有一副小一些的给了才满三周岁的大郡主。

王府里的小厮丫鬟见惯了金珠玉器,哪一个会分不清好赖?这对镯子虽算不上极品,但放在外头也是上等的。刘二卷包落跑,听达森说衣裳都各带了三五套,偏偏会遗落下这个?

哼!分明是有人要栽赃!

姑奶奶站起身在房中踱步。

当年她逼着阿弟娶进来三房侍妾,为的是能让王府子嗣枝开叶散,却不想阿弟那痴情种子一味的跟她推来挡去,以至顾夫人入府第二年才圆了房。

要不是安夫人借着王爷进山秋猎使了些手段,恐怕王府如今就只文符一个男孩儿,这对于一个武将王府怎么能行?

且不说边关后来太平了这些年,当初她就是防着万一以后战事又起,王府世子必然领兵出征,战场之上生死莫论,只有一根独苗,万一有个好歹,王府怎么办?

朝堂上那帮子老不死的虎视眈眈已不是一年两年。世宗驾崩后,当朝内阁以谭氏陆氏为首,撤藩的折子隔三差五的就要闹一次。原本王府到了她和阿弟这一代就子嗣单薄,算上旁支的靳氏,也不过十几人而已。

镇守边关,北疆封地,全是靳氏祖先用鲜血捍卫的。

二十三年前,她的爹爹就……

姑奶奶停住了脚步,素来犀利的眉眼透出一股无法描述的悲戚。

“我原本是一心为王府谋划,却谋出了这么个孽障!难道我真的做错了么?!”

听着姑奶奶声音里带着丝哽咽,采如也红了眼圈。府里的人十个就九个恨着她家大公主,却没人记着大公主为了王府把自己都耽误了。

采如记得她在八岁上刚被送到姑奶奶身边时,她母亲曾告诉她,因为老王爷当年临终前的一句话,大公主终身不嫁,只为能扶持王爷。

那会儿北疆刚刚太平,百废待兴,除了男人们打仗的事,可以说筑北王府里里外外全是大公主一手操持,巴雅城的繁荣也是因为大公主一力促成了蒙州草原上各个部族与北疆通商。

母亲就是一名由莫伊族陪嫁来的侍女,曾逼着采如发誓:“你要尽心尽力的伺候大公主,这是个了不起的女人,是我们草原上的女勇士,是莫伊族的荣耀!”

采如跪着向前爬了两步,“大公主,您有什么难处尽可以吩咐奴婢去做。”

姑奶奶慢慢摇了摇头,“现在谁也没用,这个事儿……只能压着。”

可是能压得住么?

先是一石两鸟算计了世子和章家丫头,恐怕这其中最可怜的就是静言这姑娘了,谁让她跟卫玄情投意合呢?设计她就是要把卫玄也一并拖下水。

要不是卢氏那个贞洁烈女,又有精通药理的刘太医,文符,卢氏,静言,卫玄,谁也脱不开私。通的罪名。一旦落了实,陈太守那头野狼必然要上报京城,陆氏一族的人定会大做文章。文符的未来就全毁了!一个犯有通。奸罪的男人,再无可能继承藩王之位。

那这个位置会传给谁?

其实在事发第二日,姑奶奶就想到了这一层。

按她炸雷般的性子早就该家法处置了那孽障,可是,一来达森还未寻到切实证据,二来从刘太医那边传来消息说世子的根基受损。虽是细心进补便有可能大好,但万一不行呢?

王府总要有人继承,总得有人传宗接代。

“采如,你先退下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姑奶奶径自坐在炕上,装了一锅烟丝。

烟雾缭绕间,只见她一双眼犀利中又透着些许无奈和愤恨。

那个不争气的孽障,倒是满肚子的阴谋诡计啊,简直跟他娘一个揍性!下药,嫁祸,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干的?

临了还留下一副镯子栽赃给顾夫人,他难道不知道顾夫人根本没理由去算计大世子么?那个女人早就没了刚嫁入王府时的心气儿,镇日对着几尊泥偶吃斋念佛,能谋划出这等诡计她也不会在王爷跟前如此不得宠了!

如果说姑奶奶这辈子对什么事懊悔过,可能就是后悔当年逼着王爷娶了三位夫人了。

要是没有安夫人,就没有文筳这个畜生!

姑奶奶慢慢垂下了头,喃喃自语:“我……真的做错了啊!”

巴雅城外的某个不起眼的小院里,卧房中充斥着让人面红耳赤的呻。吟和喘息。

廖清婉尖叫着抓紧靳文筳的胳膊,“别……别……疼!”

然而靳文筳就像没听见似的,在这个柔软的,属于他的女人身上释放着自己的怒火和疯狂。是什么让他的计划功亏一篑?他从不相信因果报应,什么人在做天在看?他不信!

在最后一轮的冲撞中结束了这场单纯的肉。欲,靳文筳只在已经浑身瘫软的廖清婉身上趴了一会儿就一翻身坐了起来。

飞快的整理了一下衣衫,站起身系上汗巾子,一抖长衫下摆,他又是那个衣冠楚楚的翩翩公子了。谁又能看出他才刚肆意在一个女人身体里横冲直撞?

廖清婉抱着棉被也坐了起来。

文筳这几天脾气很坏,来了也不大说话,只是阴沉沉的坐着或者和她颠鸾倒凤。今日进屋便把她往床上一推,他自己更是连衣裳也没脱,褪下一半亵裤就提枪上阵,没有甜蜜的亲吻,没有温柔的抚摸,廖清婉觉得好似被人狠狠的抽了两耳光。

他拿她当什么?

“你明天就回家罢,再有几日我便要随父王出征。”

廖清婉张了张嘴,但眼前的男人甚至都没回头看她一眼,只有一个背影。

“好……”她现在只有他,她已没有了回头路。除了顺从,她不知道该怎么做。

但,在靳文筳没看见的这一瞬间,廖清婉的手悄悄的抚摸着自己的小腹。也许,这里已经有了一个文筳的孩子罢?

苦涩中带着些微的满足。也许,文筳最近是遇见了什么麻烦事罢?夫为妻纲,只要能取悦自己的男人,便是让她做什么都是使得的。

一个带着厚棉帽的男人突然闯了进来,吓得廖清婉尖叫一声缩回了被子里。

“公子,刘二……”

靳文筳一个眼神止住了他的话,眉眼间愈发阴毒,“出去说。”

那男人低了低头,跟在二公子身后走出卧房。临出门前忍不住回头瞟了一眼,才刚虽只一瞬,但那条雪白的膀子他看得真真切切。二公子藏着的这位小娘子可真是个尤物呢!

“小的按公子的意思一路暗中坠着刘二,这厮果然没听公子的吩咐去南边,只是带着金银珠宝藏回了老家。小的谨记公子的叮咛,若刘二不愿南下便就地宰了他。只不过这厮凭的谨慎,小的一直在野地里守了两天两夜才有机会下手。可也真是凶险,该着了公子有运势,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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