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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妆行-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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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烛同感。她只看见沐王接过一个鹅黄的书帛,然后大手一挥,数万军士立刻像是被利剑分开的波浪一般哗啦啦滴让出一条大路。十几辆大车小心翼翼地跟着沐王轰隆隆地朝将军帐驶过去。不多时一一地停在了将军帐一侧。

“郡主带来了圣旨,还破天荒地带来了成国使节的‘礼物’。只不过这礼物怕是不好得。”杜若道。

“你怎么知道。”南烛惊异。

“小生不才,略懂唇语。”杜若嘴里是这么说,眼睛可得意得很。

“兽医除了治病,杀人放火读唇偷香无所不会。”鲁冰花立刻鼓掌。

杜若默默地亮出长针。

南烛无语。这两人不吵架估计没法过日子。

“成国使节带来了二皇子的三道题,还特意指名道姓给沐王。”杜若简单扼要地说明刚才的情况,出题?怪不得有那么多车马太监。

“呵呵,对沐王而言,这不是题,是悬在脖子上的剑哪。”鲁冰花嘴角一撇,眼睛里闪过狐狸般的光,顺便用手笼笼自己的卷发。

南烛曾经深锁闺中,完全不懂政局,有些迷茫。

“沐王虽然战功显赫,却是被外放的皇子,以后最多封地称王。战打得再好,也不过是镇守边疆。与成国外交斡旋的事从来轮不到他,可这次成国的二皇子却偏偏点了他答题。沐王若答得好,无疑就是一次露脸的机会。反过来,若没答好,让皇上觉得脸上无光,那就是……卡擦!”鲁冰花翘着细长的手指做了砍头的姿势。狐狸的解说一阵见血。

“皇上会杀自己的儿子?”南烛惊讶。

“不是杀,不过也跟杀差不多,没准杀了还痛快些——总之,帝王家,离得越远越好。”鲁冰花真心诚意的说。

闻言,杜若眼底便有一丝悲哀。八成是想起了他的云英。

“是什么题?”南烛问。她寻思:沐王不知道答不答得出,有些担心。

“鬼知道,锁在箱子里呢,恐怕要到军帐里才知道。”鲁冰花道。一脸好奇。

南烛扬扬眉,一脸淘气地转过头对两位死党道:“看不到真难受——也就是说——如果我们找个理由去军帐的话,可以看大戏?”

两人点头。

鲁冰花眼睛一亮,跟南烛一拍即合道:“还能看大美女!乖乖,知我者,小南南!可是找啥理由呢?咱们都是小兵蛋子。”

沉默。

小一会后,杜若道:“送茶。”

鲁冰花一努嘴道:“兽医果然心肝最坏。不过……”

“不过不失为一个好主意哟!”南烛坏笑。

三人顿时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吃到虫虫妈送的茶果,顿觉文思泉涌,西岭我感谢则个!

☆、25

将军大帐里的气氛一片凝重。沐王没说话,其他人没人敢说话。

郡主带着女官坐在帷幕后,更不会轻易开口。

已经没人注意郡主,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帐中堂下三个太监手中的盒子里左右流转。三个盒子都是一色儿的朱红雕花漆盒。美轮美奂,不失大气庄重。这也是成国的特产。

红漆盒子都已经打开。三道难题已经展露:

第一个盒子,名叫“江山如画”。里面躺着一个玲珑镂刻的浑圆石球。石球约莫一个拳头大小。镂雕着百鸟朝凤图,雕工精细,玲珑可爱,最细处不容细绳通过。奇妙的是石球里面又有石球,共有三层。要求是不可黏贴不可受外力不可损毁,要让这石球不受外力,可在盒子里自行“恒守一方”。哪怕盒子倾覆,“江山”仍能“稳若泰山”。

第二个里面是一盏五彩琉璃樽,晶莹剔透光华流转,却没有底,要求用这琉璃樽装满酒。酒也已经备好,放在一侧,名曰“天下”。

第三个是一尊一寸左右的白玉观音。玉观音双目低垂,慈祥庄重。这个不但没名字而且连题面也没有。

竟是个最无可解答的哑谜。

三个题目,一个比一个有杀气。连见多识广的老将们都感受到了成国此次“出题”的咄咄逼人。题目是成国二皇子所出,可见这位新晋的二皇子显然不像皇太子那样是个碌碌无为得过且过的角色。这含笑送来的“大礼”,竟然有种两军对战时的压迫感。

两国外交,最是微妙。柔中带刚,刚中又柔。成国二皇子显然不但足智多谋而且雷厉风行,稍以时日必将是两国交战时的棘手人物。

众人看着沐王,均在猜测成国二皇子单单指名沐王的用意。

论皇权,沐王不是太子;论军功,沐王强势,却仍有老帅在朝,带兵的亲王亦不止沐王一个,沐王顶多只是独当一面。为何这新出现的二皇子单单对沐王如此上心?

沐王麾下的老将小将幕僚们都是汗如雨下。

此时沐王一句话,不但将决定沐王自己的命运,更将决定老虎豁现今数万名士兵日后的命运。

所谓命悬一线,莫过如此。

成国的使团副使是个瘦削山羊胡的中年人,他显然不是第一次担当外交大任。从一开始,脸上就一直带着客气恭谨的笑,只可惜一双精明的小眼睛出卖了他。在众人心中这个副使很像一条微笑着吐信子的毒蛇。

毒蛇笑吟吟地看着沐王。又不时看看秦子敬。

皇帝这次有意要晋安郡主与他随团拜访,恐怕多少有要秦子敬出头的意思。只可惜秦子敬似乎没有秦大人那般爱出风头。只见他眼观鼻,鼻观心,沐王不说话他就不唐突,一副入定老僧的模样。要是秦大人看见他儿子放着大好机会不争取,一定会被活活气死。

毒蛇的眼睛瞄过宝来公公,宝来公公打了个寒颤。毒蛇微笑的脸上闪过一丝鄙夷,这些公公什么的,实在最是不堪,偏偏这个国家的皇帝被迷了双眼,一帮阉人仗势欺人身居要职。这样腐朽的国家就算是换了主子,百姓们也该觉得没什么可惜的。

反倒是宝来公公身边的黑衣侍卫纹丝不动,双眼熠熠生辉。毒蛇不由多看了两眼。

压抑的气氛直到三位送茶的小兵捧进茶盘才稍稍缓解——南烛一行人装着一本正经进屋的时候,沐王的眼睛就带上了一层无可奈何的笑意。

沐王神色不惊地接过茶。

南烛淘气地朝沐王眨了下眼睛。

另一边,毒蛇也从杜若手中接过茶。

“殿下慢慢寻思。小的要明早才会起身回去。”毒蛇副使文质彬彬地说。屋内肃静,他的声音不大,却显得格外响亮。众人一惊,副使这话的意思竟是明天就要走。压根就没有多少时间!这该如何是好!

来者不善啊。众人心中皆想。

“殿下手下人才辈出,相信不用殿下出手,也是轻松简单的。”毒蛇又优哉游哉地说。一句话不但打了沐王的脸,还顺便打了沐王手下文臣武将们的脸,毒蛇果然是干外交的,明夸实贬的一句话信手拈来。众人心中暴怒却不便表露。秦子敬尤其,谁都知道这话主要是说给他听的,而且屏风后还有个美貌如花的郡主在等着看未来夫君主要候选人展露锋芒。

想想也可笑,明明是成国送给沐王的“礼物”,皇帝却仿佛对自己这个儿子没抱多大指望。

被打脸的众人中免不了有虎视眈眈的大将,气势汹汹地瞪着成国副使。成国副使却只当做没看见继续喝茶。一副“我就知道你们没人没本事”的模样。偏生又挑不出半点错来。

沐王润了一口嗓子。

他喝茶的动作极为好看。如果光看脸的话,沐王虽比不得南烛的二哥,却也算是另一种风格的美男子。

南烛乐滋滋地看沐王喝茶,一边忍不住往三个盒子以及屏风上瞄。

她没做过这等事,任谁都看得出南岩风想看郡主。鲁冰花小蛮腰一扭,轻轻地顿了一下脚:哎呦喂,怎么有偷看都不会的男人啊!

郡主身边的一些女官也注意到了南岩风,有的偷笑有的皱眉。好在南岩风长得颇为讨喜,倒也让人不至于厌恶。“好个胆大的卒子,竟然这么明目张胆地偷看。”屏风后仍然有女侍忍不住偷偷跟郡主说。

可是一看南岩风的模样儿又忍不住心一软——这小哥儿真的好生俊俏啊。

“南岩风。”沐王突然道。

“嗯?——小的在!”南烛回过神。

“你试试看。”沐王说。

众人嘴巴一起张开。秦子敬猛地抬起了头。

沐王会不会对南岩风太信任了些?

成国副使也有些惊讶,沐王这是打算用个杂役来羞辱自己吗?沐王不至于这么笨吧。

“你试试看。”沐王重复,南烛在他眼里看到了对自己的信心。这莫非就是大哥说的:对朋友的信任。

莫名地,南烛竟然有些高兴。

南烛站起身来,俊眉轻扬。鲁冰花一看南烛一抬眉毛就知道没好事。果然,南烛放了茶盘,拱手道:“不知若是这三题解了,可有赏赐?”

白及都乐了——这个南岩风果然是一如既往地不按常理出牌。

沐王沉默了一下。南岩风继续说:“若是小的解了这题,王爷可否赏小的一样东西?”

“说。”沐王道。

众目睽睽下,南岩风手一指郡主所在的屏风,道:“小的要那个屏风。”

众人的眼睛顿时瞪得个顶个的大。

神仙,这哪里是要屏风,摆明了是要看郡主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儿子感冒发烧,隔天更的几率比较大。请各位朋友继续支持。

☆、26

南烛说要屏风,鲁冰花就乐得嘴都合不上。

“哎哟,好东西啊。这屏风是北海玉珊瑚做的骨,金丝锦做的面。金丝锦,成国的特产,三两黄金一两锦,货真价实地带着金子呢,一般的刀剑割都割不进去,寻常富贵人家想拿它做个马甲护身都不容易。想我以前就有这么好几套衣裳。”鲁冰花娇羞地道,“嘻嘻嘻,如今小南南要送我我还有点不好意思。真感动。”

真不知道他哪只耳朵听见南烛说要送他了。

杜若闻言,无语看天。

不过话说回来,到底南烛要屏风干嘛?总不至于真的想当驸马吧。可南烛为人处事一向率性随心,不像是那种满腹心机攀附权贵的人。

论心机,明明鲁冰花收拾得还更齐整些,几丝波浪发妖娆地依偎在脸颊前,还利落地穿了南烛的一身青布衣。显然是为了万分之一的可能做好了准备,聪明人跟普通人的区别,往往就在会不会为微小可能而做准备上。很多时候,机会只在做了准备的人身上生根发芽。鲁冰花看起来很精神,若不是他爱扭个腰翘个兰花指,倒还真有那么几分玩世不恭浪荡子的意味。

众人心里均是好笑。

南烛比女人还好看,鲁冰花比女人还韵味,再来一个貌似一脸正经却又总跟前两人凑一块的大夫。这几个人简直就是一台大戏。

“你拿屏风干嘛?”沐王微微皱眉问。心里不自觉地有些不快。却不明白这不快的原因。

“给猫磨爪。”南烛响亮地回答。那只肥猫闲着没事总挠帐篷中央的柱子,南烛实在很担心水滴石穿柱子磨穿。

鲁冰花的笑容凝固。

杜若听到这话就呵呵呵地对着鲁冰花笑。似乎只要鲁冰花的希望落了空他就捡了便宜一样。

于是鲁冰花就不怀好意地瞄那只在帐篷口打转的肥猫。

同时看向肥猫的还有厅内所有人的眼睛,可怜那肥猫莫名其妙被吓了一跳。

“准了。”屏风后面传来一个声音,也不知道是郡主的还是女官的。倒是好听得紧。

杜若听到这个声音微微走了下神,不过此时没人注意他,大家只看南烛——南烛能解?

毒蛇般的使节也不禁上上下下打量南烛。南烛打小练就的进退举止,越是大的场合越是从容得体。毒蛇使节心里自然起疑,这个南岩风,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伙头军。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没见过哪个伙头军容颜如玉风度翩翩气度从容的,身后还跟着两个手下。对,手下,还有点像这个国家皇族们一太监一书生的标配。莫非?这个才是沐王?

又或者,这军中有其它落魄的王孙?

迷魂阵?另有玄机?

毒蛇一时之间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开始不够用。自打自己国家的二皇子石破天惊地出现,满朝文武就开始觉得脑袋不够用,包括他在内。他曾经多自信自己这颗脑袋瓜啊。没想到出使国外还是觉得脑袋瓜子不够用,难道真的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自己老了?

事实上,莫说成国使节有这种疑虑,连在座的众人看南烛行动之时都有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儒雅舒适,连转身带起的衣袂都像是秋水泛起的涟漪。这种仪态,莫说在座的武将,连贵族子弟白及也不能比。

连秦子敬也忍不住心里道:这些年她竟然变化如此之大。

毒蛇开始变得谨慎小心,眼神中的傲慢不屑收敛了不少。这一切在旁人看来就好似南烛压制了成国使者的气场一般。

“这是第一个题。江山如画。不知能否恒守一方?”成国使者旁的侍者说。这是个很有眼力见的侍从。

成国如今国力其实比本国强盛,打仗两国虽似乎不相伯仲,但是在外交上,成国总是要明里暗里的占些便宜的。这种挑衅式邦交,差不多已经有几十年历史了。成国使者跟侍者的态度都不足为奇。

南烛风度翩翩地行礼,然后绕着说话侍从走了三圈。说话的侍者不知怎么就有了些没底气,然后又被南烛邪气的笑容盯得浑身不自在,被南烛这样似笑非笑地盯着竟然比被彪形大汉瞪着还难受。侍从忍不住心想:“他他他他不会打我吧?”

成国使节也忍不住出言道:“小兄弟拉磨呢?”

这话暗骂南烛是头驴。

南烛却不生气,而是说:“我是找帮手呢。你们成国真好,怕我们解答不出,还特意派个帮忙的来,待会你可要好好奖赏他。没有他我还不容易这么解题呢。”

侍从脸就变了,他说了一句暗里藏刀的话,谁知眼前俊秀的少年却不是个好说话的包子。眼见这少年就是故意要拿话找他事。

“年轻人,莫要无中生有。”使节脸色也不好看。却也一不留神瞄到了侍从身上的东西。毒蛇使节心里一跳——莫非他真这么快地解了题?怎么可能!

想这三道题离开成国都城时多少才子俊杰想破了头,连在这个国家的朝堂上亮相时也没人敢尝试着答上一答。

二皇子特意指明沐王。谁知沐王却不答,反倒要这个毛头小子答。若不是二皇子事先交待过只要是沐王的人就行,恐怕使节早就掀桌子了。难道这沐王手下,连伙头军都有奇能?还是这当中另有玄机?

眼前少年青衣翩翩,嘴角含笑。自信的神采让阳光都为之失色。

素手一伸,少年坏笑着拿过侍从身上的水囊。拧开盖子,将水朝“江山如画”球倒去。

身后首先传来一声“哎呀!”正是鲁冰花。

南烛用水浇球干嘛?

“小南南啊,这不是红烧狮子头啊!你要吃狮子头哥哥给你做啊!”鲁冰花急了,“兽医,他不是酒没醒吧?”

杜若道:“叫我军医或者神医。

“兽军医。”鲁冰花小声

杜若亮针。

水往球里一倒,玲珑的木雕内球突然裂开。

南烛把水囊一抛,干净帅气地拍拍手道:“此题已解。外球名叫江山,内球用的木头球叫含春果。专门用来储存种子。含春遇水即开,种子遇水则生。种子一旦自己发芽,自然可以无所凭借,依靠自己的力量恒守一方。这道题是说,水即人心,可载舟可覆舟,得人心者得天下。”

使者还想说点什么,他甚至不想承认南烛说得对,他明白自己恐怕遇上了强大的对手。对方可能成为这个国家的佳话,而自己则会是故事里的笑话。他不想承认,可是晚了。含春果里放的除了种子还有明黄卷绸。这是二皇子事先放进的正确答案。

毒蛇使节在这一刻才猛地发现二皇子已经摸清了自己的性格,甚至猜到了自己很可能会拒不承认。可怕的人。做事不留任何纰漏的人。世界上竟然会有这么可怕的人。

成国使节头一次背生寒意。

自己莫非真的是老了?

眼前有看一眼就能解题的古怪少年,万里之外有双洞察一切的眼睛。

他熟悉的世界似乎已经远去。

“请主帅过目。”南烛得体地将卷绸交给沐王。这个动作无疑很给沐王长脸。沐王潇洒地拿过了绸缎。一抖,绸缎展开。答案出现在众人眼前。众人心中大喜:沐王果真好眼力,南岩风有本事!

“解第二道题。”沐王下令。

“喏!”南烛很知道要把面子全给主帅留住。

就是这时,“哗啦”一声。屏风撤掉。

作者有话要说:

☆、27

就是这时,“哗啦”一声,屏风撤掉。

莫说南烛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满帐篷的大将小将们都吓了一跳。屏风一撤,一片朱华钗裙就展现在众人面前。

帐篷里大多是上惯了战场看惯了血的大老爷们,抛头颅洒热血这帮汉子绝不会有半个字的忸怩,偏生在光华夺目的脂粉们面前齐刷刷地低了头,动作整齐地简直跟训练过一般。年轻些的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颇为尴尬。倒是老将们心里明白,郡主言而有信,日后又是一段佳话。

只听那好听的女声说:“郡主有令,屏风赐予这名公子。”

得,南烛这个伙头军已经被叫上“公子”了,也难为了这个女官,这得多快的脑袋才能迅速用“公子”替代掉“小兵”啊。

南烛回头朝沐王淘气地眨巴了两下眼,然后大大方方地行礼。

沐王嘴角轻扬。

鲁冰花杜若自然是要跟着行礼的。杜若姿势有些奇怪,鲁冰花倒万分自在。莫说这么些女娃,就算再多上二十倍,鲁冰花也自在得很。

如此一来,在满堂头低低的汉子们中,南烛鲁冰花杜若几个便益发地打眼。

众人发现这三人不惧不燥没皮没脸其实都落落大方挺拿得出手的。尤其在这种场合,竟挺能给自己这边争光。人都是要自尊的,不自觉地,众人对这三朵奇葩就有了些赞赏之意。

“解第二道题。”沐王催促,他的声音告诉了所有人他的自信。连他自己都发现自己对南岩风十足信任。这种久违的信任,让沐王有一种莫名的安心。

“第二道题解出,本郡主另有赏赐!”郡主说。显然是加大了价码。南烛一听,笑得眉眼弯弯。这个郡主好痛快,都说她是大家闺秀中规中矩,甚至十分严苛。但是如今看起来竟然有种脂粉堆里少见的痛快果断。

南烛走到第二个盒子处。端盒子的太监很是敬佩地看着她。人都是有感情的。哪怕是小监,自然也希望自己的人能争气。南烛拿起第二个盒子里的五彩琉璃杯看了一小会,然后拿起五彩琉璃杯一个劲地晃。

众人都不明白南烛晃个什么劲,鲁冰花却突然之间一副“我懂了!”的样子。惹得白及一个劲地偷问:“喂,娘娘腔,他晃什么?他晃什么?”

鲁冰花索性就装作没听见,白及性子燥,急得抓耳挠腮屁股几次离了垫子。

晃了不知道多久,南烛端起酒杯一倒——无底酒杯竟然接住了水!

众人哗然。

南烛衣袂翩翩地转过身来,帐口的阳光像把她的青衣罩上一层金纱。素手捧杯,那杯子在阳光的斜照下光华流转,却赛不过南烛明媚的笑意。如果说笑可以噬魂,那南烛捧着酒杯转过身时的笑颜已经噬了在场所有人的魂。南烛将手中的酒毕恭毕敬地往沐王处捧起,道:“请将军品尝这杯美酒。”

沐王豪迈地一笑,笑声中有说不出的意气风发。一伸手拿过杯,一饮而尽。

“好酒!”沐王道。酒好,人更好。

成国使者脸上却有了一些灰色——妖孽般的皇子、用人不疑的将军、足智多谋的少年、还有那比自己眼光还毒的娘娘腔、尽管不说话却不自觉地守住众人安全位置的谨慎大夫。又是一个人才辈出的年代。闭上眼似乎都能看见未来的刀光剑影。哎,自己的时代真的过去了。若是再年轻二十年,自己看见这些人物,心中一定会无比激动吧。花开可明年,人无再少年。没有在自己最灿烂的时光遇上这些足够优秀的对手,竟然也会是一种遗憾。只可叹未来的轰轰烈烈势必是属于这些年轻人的,再与自己无关。

成果使者心头落寞苍凉,大帐内的人可没有这样的心思。许多人笑得毫不掩饰。

“是怎么一回事?不是空的吗?”白及只恨不得沐王马上下令要他去看个明白。

可他却发现沐王压根就没有问原因的意思。

“想知道吗?”鲁冰花有意捉弄白及。在圆滑的狐狸鲁冰花面前,白及实诚得像是刚出窝的小奶狗。

鲁冰花说这句时声音比较大,因为他知道想听的人很多,包括那个表面装做毫不在意的沐王,以及对面女官身后的郡主。

鲁冰花嘴多爱显摆,乐得当这个解说。

果然,白及还没开口郡主就先发了话:“为何呢?”

鲁冰花道:“这个五彩琉璃杯其实不是琉璃,而是我国的霞云石所制。霞云石晶莹剔透,圆润可爱,有段时间京城一带曾经风靡过用霞云石制作手链。”

秦子敬点头,他记得南若谷在世时曾经从京城带过几块鹅蛋大的霞云石原石回去给弟弟妹妹。难怪南烛能认得。

“但是霞云石并不是真正的石头,它有一种奇特的属性,受到摇晃之后会产生一种丝络,然后渐渐地朝摇动最猛烈处集结。就像是水往低处流一般。因为它受不得摇晃,不利于保持形状所以流行了一阵后就消声觅迹。又因为它柔软如水没有禀性,有段时间贵公子们就喜欢用‘霞云’来代指烟花女子。”鲁冰花娓娓而谈。

南烛觉得郡主似乎在不断地深呼吸,不知道是不是被鲁冰花的博学所震惊。

鲁冰花还真博学,特别是在与青楼有关的吃喝玩乐上。

“成国用这个做题,恐怕还有一层意思:看咱们认不认识自己的东西。”鲁冰花说话只说一半,他没说的另一半是:“看咱们认不认识自己国家的东西,有没有资格留在这大好河山里。”鲁冰花果然心思细腻,一下就点明了用意。

“赏。”郡主道,有人端出个盘子,盘子里放着几袋赏银。

“哟,是金子。”鲁冰花动动鼻子说。怪事,莫非他的鼻子还能区分金子银子的味道不成。

南烛拿着赏金嘴都合不上。这是她的第一笔金。在军队挣钱好像也不怎么难嘛。

她拿着金子笑得跟个捧着糖的孩子一般。这娃没见过钱吗?众人都忍不住笑了。

“最后一题。”沐王催促。

南烛想了想道:“第三题也能有赏赐是吗?我可否要那块面纱?”

面纱是女子容貌的遮挡之物,多多少少有些不一般地意味。

众人再次以为自己猜得没错,南烛小家伙想跟秦子敬抢老婆。

“你要干嘛?”沐王心里又涌起一股怪怪地不悦。

他想的是:南岩风啊南岩风,你到底是有多想娶老婆?你真得想飞进这个牢笼功名富贵,权势美人,你终究也逃不开这个局吗?

“解题。”郡主干脆利落。这就算是答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

☆、28

第三道题是一个寸长的白玉佳人。是个哑谜,不知是什么意思。

在京城中时有高官猜是“和亲”,也有人猜测是“兴佛”,还有人从这通体的白色上获得启发,认为是指的阳春白雪一类高雅之物,甚至有人觉得这雕像指得是太监。

鲁冰花也摸不着这题的指意。“这玉虽然也不凡,倒也不至于那么稀罕。不知道藏了什么玄机。”鲁冰花道。

眼看南烛要解第三题,众人都是目不转睛。一直坐着的白及却突然站了起来。鲁冰花对这个打架爱好者一直尤为关注,杜若则是发现白及脸色一变,似乎在刚才那一刹那从自己身后的帐门里看见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东西。

白及无声息地退了出去。鲁冰花跟杜若对视一眼。

帐门大开之处,除了侍卫马车,没有别人。

究竟白及看见了什么?有什么东西能把白及吓成这样?

“他他他他又看见大便了?”鲁冰花问。

杜若横眼道:“谁会追着看大便?哪条大便会一闪就不见?”

白及的举动确实很奇怪。

两人轻轻地嘀咕声一落,就听见屋子里一声清脆的“吧嗒!”

回头看南烛,只见南烛将玉观音摔在地上!那尊观音刹那间便碎成了满地梨花。

地上本来铺了一层薄毯,要摔碎东西并不容易,真不知道南烛用了多大的气力。

“哟,小南南闯祸了!”鲁冰花道,话说如此他却是不分青红皂白地拦住那些一跃而起的成国兵士。他不会武功。他敢往刀剑前挡。

鲁冰花这个家伙很有种帮亲不帮理的疯劲。在他心里,人恐怕比什么礼法规矩都重要。

同样不讲理的还有那个看上去很正经的军医。这家伙连针都掏出来了。鲁冰花这时想起了自己不会功夫,可劲地超杜若挤眉弄眼:“兽医,兽医!给我两根,嘿,你倒是给我两根啊!”

他俩拦住了站起的成国人。

区区两人不足以抗衡,但这里是沐王的大帐。

大帐里,沐王麾下的将士们也哗啦啦站起一片。在这帮热血男儿看来,成国挑衅本身就是不对,南烛砸了就砸了,这个他们不管。他们是粗人,他们只知道不能眼睁睁看着南小兄弟被成国人欺负。动手是吧,大帐里一半以上是会吃奶就会动手的主,不怕打就怕不打。

不要试图跟武将讲道理,大多时候他们压根就不讲理。

这样一来,帐内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秦子敬握了握腰中的佩剑,又放开。三番四次几回。视线终于又落在对面的红红绿绿上。闭了眼,心道:“不可乱。不可乱。父亲有交待。”父亲交待他飞黄腾达,交待他趋炎附势,交待他隐藏自己的真心,可是每每看见南烛几个人率性真情时他内心却总有些嫉妒。

秦子敬的眼睛仍往南烛身上瞄去。

南烛站在一堆玉碎当中,人好看,站在玉碎当中亦好看。南家人似乎特别受老天垂怜,一个个出落得身姿俊逸,容貌出尘。南若谷是这样,南烛也是这样。许多年前,他一个同学问南若谷,“是不是南家的子弟都跟你一般好看。”

南若谷仰天大笑,道:“二弟是个例外。”

“为何?”

“我往二弟面前一站,就像是草鸡站在了凤凰前。只有小妹可以跟二弟站一块。”

“难道小妹更漂亮?”

“二弟跟小妹是不同的。二弟的美,看上去温和却落寞疏离,拒人千里之外。小妹却活泼热闹,没心没肺,经常做点傻事。只有小妹那种人跟二弟凑一块时,二弟才像是从仙界到了凡尘。是以只有跟小妹在一起时才不会显得格格不入。”南若谷说。

“小妹可许人家?”

“她只爱追着子敬贤弟要糖人。”南大哥委婉地说。

秦子敬想起这段话时心里有些苦涩,南烛小的时候总是追着自己玩耍,那时候的自己真没想过有一天会伤她。

不知不觉,他的视线在南烛身上根本无法移开。

南烛仍然爱笑,仍然爱闯祸,可现在的她不会再伸手要自己解决。甚至,她都不愿意多看自己一眼。他在她最困难的时候放开了对她的许诺。不曾想,她也就痛痛快快地放开了手。

秦子敬错了,他曾以为自己心里没有那个小胖丫的位置,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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