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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妆行-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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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世子的后路——被“良言”震醒的维郡王势必不会再如前几年那样任由世子王妃为所欲为。这一句“饶了她们”,比直接说“杀了他们”,更加可怕。竹淑芬确实很聪明,二十二年,她已经想得很透。她知道以维郡王的禀性,他有太多的顾忌,有太多放不下,他难以对王妃痛下杀手,甚至不会有真正的勇气接受无愁。如果她不狠点,维郡王甚至会在见到她后彻底将她忘记。所以她在临死之前匆忙选定了南烛,只要南烛活着,遵守诺言的南烛就会替她传话。这些话,会一步步要活着的人替她收回她迟来的公道。

那块蒙眼睛的布后,是一双复仇的眼睛。

她恨维郡王的顾忌,却又能理解他肩上的重担。她想大度地把仇恨忘掉,一如几十年前从马蹄下溜走的明月清风。可是只要她醒来,只要她还在冰冷的冰室无边的黑暗里挣扎,她就会着了魔一般无法原谅始作俑者,无法原谅维郡王的不作为。这些说与南烛的话,二十二年间在她脑海里不知已经演算了多少次。她曾经以为自己会交待给丑奴。但是丑奴会听吗倔强的丑奴听到这些“交待”后会怎样做呢?会不会索性杀掉所有人走掉?丑奴是跟着她,可她从来没有掌控过他。天可怜见,上天突然送来了一个南烛。

作为谢礼,她会送南烛一份大礼。

她知道,南烛比谁都需要这份礼物。

作者有话要说:

☆、62

南烛睡了一大觉,她睡得极香。

醒来时,看到车窗里透出的光,她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醒了?你睡了两天一夜。我们早到王府了。喝口水——托竹前辈的福,她一句遗言,让咱们三个送寿礼的小喽喽变成王府的座上宾。”杜若边说边递过一盏温茶。茶色清澈,香味扑鼻。似乎在印证“座上宾”三个字。车窗外是一个整洁素雅的小院子,显然是王爷的心意。只是为何自己一天两夜都在车上呢?

等等,睡了那么久?南烛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裳。

杜若没声好气地道:“别看了,衣裳好着呢。我说你这贵公子的脾气到底是哪学的?昏昏沉沉地倒是铁了心谁都不许碰。鲁冰花一片好心帮你脱衣裳,结果被你扇了三个大巴掌。每扇一个,他手下那帮人就抽刀子说‘少主,杀了他再脱吧,比较方便!’”

南烛闻言只觉得自己除了一身冷汗。她毫不怀疑飞雪楼那帮杀手的能力。

“对了,鲁兄呢?”南烛转移话题。

“他正焦头烂额呢,现在这时辰应该已经在太白楼跟恒泰镖局的少东家谈生意。”杜若笑道,一脸看笑话的坏模样。

“焦头烂额?难道不是耀武扬威吗?生意,谈什么生意?”南烛更加迷糊了。

难不成鲁冰花想拉着恒泰镖局的大个子一起开青楼?那情景,想想都让人汗毛倒竖。

“飞雪楼等级严明,几大长老们不知怎么想的,这些年愣是没接一笔生意只坐吃山空。已经没有存银,楼里除了新收的八名年轻子弟,其余都是老人家。鲁冰花接过的是个养老院。”杜若笑得更开心了。

“你猜他们为什么此番会接王妃的差事,因为——实在没钱了。哈哈,鲁兄被他们逼着重整旗鼓再创佳绩呢。”杜若笑眯眯地道。

“那关恒泰什么事?”南烛问。

“你睡了,你不知道。恒泰的少东家是个实在人,他说你对他有恩,一直在山下等着你。后来又跟随我们进城,这两天送了不少好东西来,说是要报恩。鲁兄说你不懂算账,肯定放着机会不会用,于是他帮你张罗去了。还说可以顺带解决他那大破楼的事。”杜若说。

南烛一笑,瞄了一眼,车厢里有不少锦盒装的药材。鲁冰花杜若两个肯定没少让恒泰出血。但是对恒泰而言,南烛救下他们这么多人命,再多礼品都愿意送。何况维郡王对南烛礼遇非常,加官进爵指日可待。于公于私,他们都很愿意跟南烛结交。

“对了,有好几位公子小姐给咱们三个递了帖子,请我们去游园作诗。”杜若自嘲地一笑。这个读书人倒是读得不糊涂。他很清楚这帖子是一种对他们将来的投资,不至于看见薛涛笺就乐晕了陷进迷魂窝。

“有林家两位小姐,还有……”杜若递过一张帖子,道,“京中有名的才女,白絮。”

白絮!

南烛自然记得自己来这的目的。

白絮,那个大哥牵挂的女子。

自己要说服她远嫁成国。

“去不去?”纸片在杜若的指尖灵活地转圈。

“去。”南烛道,“不过得先跟这院子主人说一声平安。”

杜若一笑,打趣道:“你的规矩学得真正好——难怪老前辈相中了你,只是不知道是相中你当儿媳还是女婿?”

南烛气笑,顺手抓了个东西扔过去。

“走吧走吧!要是鲁兄回来,看见我没陪着你,一定会杀了我。他现在说杀,他手底下的人可真会动手的。罢了罢了,小生现在可不敢惹他。”杜若一边说,一边起身整理他的瓶瓶罐罐。

“对了,无愁怎么样了?”南烛问。

“无愁公子的名号大得紧,重现江湖你说动静该有多大,诗会上不少人是冲着看他来的。正在诗会上大放异彩招蜂引蝶呢。不过他大概是被竹前辈的话给吓到了。愣是连这院子门都不敢进,生怕看见你。”杜若不怀好意地笑,“咳咳,怎么,竹前辈真是叫你娶他啊?”

“去去去,下去。我要洗漱一下换衣裳。”南烛把杜若撵了出去。

小车里,洗浴物事具备。

维郡王送的衣裳更是想得极周到。有雪白的里衣底衫,青色的外裳,黑色的靴子。还有青色的腰带跟束头的发带。同样是青色,却绣了一圈流水云的银边,料子自然比南烛的粗布衣裳要好很多。

南烛脱下衣裳,一张竹纸掉出衣裳。这便是竹前辈给的大礼。

那日在冰室:

“丑奴说,你似乎是个小兵?”竹前辈道。

“是的前辈。”

“你会死的,哪怕你没死在沙场——因为你是女孩。——你迟早会被发现的。一发现你就会死。在军中被发现,你会死得很惨。”

“前辈……”

“不要否认,我也扮过男装。我的眼睛虽然看不见了,耳朵却比以前更好。”

“……”

“按我说的做,我会送你一份大礼。一份可以让你能活久一点的大礼。你会用到它的。……”竹淑芬说。手里递过一张纸。这张纸是竹纸,已经不新。

南烛拿起纸,她知道竹前辈说得没错。自己迟早会被发现,她是女子之身,尽管现在年少,但迟早都会有人发现她不会变声没有喉结,甚至,她已经有了葵信。

沐王,那个不知道留情面的家伙,会不会亲手结果了她?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希望杜若鲁冰花记得,让自己灰飞烟灭。

竹前辈留下的法子究竟是什么呢?南烛小心翼翼地拿起纸,还没打开。就听见杜若在喊:“南南,你自己上药好上吗?小生还是进来吧!”

这个没耐性的书生。

“上好了!等我一下!”南烛连忙把纸片贴身收好,穿上软甲,换上衣裳,绑好头发。一个空翻跳出车厢。

杜若看着跳出车厢落在跟前的青色人影,忍不住眼前一亮。赞道:“真是好个风度翩翩浊世佳公子!”

南烛换上这身衣裳,更显风姿脱俗。

两人一面说笑,一面出了小院。

这本是一落别院,另有侧门通往外巷。但仍有不少粗使的丫鬟仆役穿梭其中。见了杜若南烛自然免不了在背后议论纷纷。

“那个就是南岩风?听说这回灭山贼的首功就是他,都在传王爷要留下他重用。没想到长得这么好,比女孩儿还好看。”

“杜先生也不差。文质彬彬的,一看就是好人。还懂医术。也不知道有没有婚配。要是能嫁给他,做小房也是愿意的。”

“鲁公子也不赖。据说是杀手呢,别看他满脸邪气,其实武功深不可测。我呀,就喜欢这种坏坏的。嘻嘻嘻。”

“哟,有些人好不知羞哟。”

三个人的出现,无疑成了维郡王寿宴开宴前的开胃品。外界的传说是:智灭山贼,说服无愁公子出山。

他们莫名其妙捡了个功劳,成了无愁公子出仕的挡箭牌。

而这功劳之所以被冠在他们头上,无疑很大一部分是维郡王自己私心作祟:他不想给世子尚阳记功;他想报答替竹淑芬传话的南烛。

所谓一念天堂一念罗刹。正是如此。

此时此刻,在一落院子里,秋桐萧瑟,满院凉意。

“世子,你醒醒吧。你已经万劫不复。以维郡王做事的脾性,他不留下无愁便没事,一旦留下无愁,那就是豁出这维郡王爵没人接替,恐怕也不会传给你。正如老王爷他当初应下守护维郡,他就舍得自己受妻离子散之苦。换句话说,哪怕无愁不会名正言顺地接下维郡,日后维郡的大权也必在他手上。”说话者道。

世子尚阳不答。只喝了一口酒。

“无愁早年跟南若谷交厚,江湖习气深重,不像当年王爷那般行动有所顾忌。你又毒害了他的母亲。与你的梁子不可谓不深。王爷顾全大局不会伤你,这个无愁是江湖子弟,谁都不知道他骨子里有什么想法。你和你母亲都已经没有退路。”说话者道。

世子尚阳又是一口酒。

“现在,维郡王废你的折子已经递上。哪怕你杀了老王爷,也于事无补。如今能救你的只有太子一党。”说话者冷静地张开了网。

“废人一个,太子要我何用。”世子尚阳冷笑。

“有太子在,你就不会是废人。你想要的,太子都可以给你。”说话人简单明了。

酒杯被世子尚阳摔在地上,玉碎无数。

“好好好,秦家真不愧是太子的忠臣。好,我从今天起,为太子效忠。是我的,我就一定要拿回来。有什么现在要我做的吗?”世子尚阳问。

紫袍人从秋桐阴影里走了出来,手一扬,抛了个东西落在世子尚阳桌上。“寿宴结束之前。这包‘仙鹤归’。请世子送南岩风上路。”

“杀南岩风?”世子尚阳沉思了一下。他不明白为何□□的秦家会特意杀这么一个小兵。莫非是担心秦家陷害南若谷的事被揭发?还是想借南岩风,让沐王跟维郡王翻脸?□□什么时候开始如此关注沐王了?说来也稀奇,南岩风手上竟然拿着沐王的剑笛。幼年皇子七岁祭天时的佩剑,并不是谁都能给的。南岩风这家伙,也着实让人摸不透。

“好。你放心。”世子尚阳收下毒药。

□□又多了一员。

紫袍人一点头。风吹树叶,一片秋叶落在他肩头。他不是别人,正是秦子敬。

谁都不会明白他眼里此时的悲伤。

他不知道为何父亲还是不肯放过南岩风。南家与秦家究竟结下了什么梁子。要是早已恨入骨髓,为何又告诉他南烛是他的新娘。他曾经视那个小家伙于无物,曾经不在乎她寄来的一封封信,曾经把她的每一次努力都当成笑话。却不知道槐树下的小身影早已不知不觉溶进了他的心。不见她还好,从再遇见她开始,自己的魂魄便去了一半。只要一想到那转身离去的青色人影,只要想到她坚持的样子,他的心就被划拉开一道口子。一包仙鹤归,死去身化水。这便是他能做的所有。

没人知道。南烛被困冰室时他已经赶到。

他知道,他不可能救南烛。可他更知道,要是南烛那天真的死了,他会不择手段地让世子尚阳陪葬。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谢谢MTV,谢谢CCTV。今天上榜加更!

☆、63

南烛走到王府厅堂上。

她的脚步引起一阵小小的波澜。

“这两个后生好仪态。”

“剿匪首功。沐王的人。听说有三个,还有一个,可能不肯轻易露面。”

“啧啧啧,英雄出少年啊。”

维郡王见南烛醒了,很是高兴,道:“南岩风,你可睡醒了。你再不醒,有些人家的姑娘又得哭红眼了。”

林节度使闻言一笑。却不做表示。

林大小姐在家对这南岩风可操心得很。可是他一个堂堂节度使的嫡女,不可能嫁个小喽啰。即使这南岩风风神如玉,也不能让林家大女儿屈尊降贵。若是老王爷重用他,倒是可以考虑将林烟岚许配他,反正是庶出女儿而已。

林节度使不卖帐,其余的大小官员眼睛里可是晶晶亮。谁都看得出来维郡王对南烛极其喜爱。尽管从山上下来的人什么都不敢说,但是无愁公子那神似王爷的长相,以及世子尚阳的被禁足,都让嗅觉敏锐的官场老手们感觉到了一点什么。

南烛一笑,行礼道:“小的失礼,让王爷费心了!”

举止风度,让人眼前一亮。不卑不亢,言语清朗,使人顿生好感。

“来,坐下。跟我们这些老人家说一回话,再放你们出门对诗去。”老王爷笑吟吟地说。

南烛跟杜若对视一眼,知道这是老王爷在给自己介绍达官要人。自然不可能拂人美意。当即致谢。

“这这这,这TM是个小兵?老子的西宾都赶不上这仪态啊。”有人嘀咕。

“嘘,沐王的人。看着不是小兵那么简单。你看见他腰间的佩剑没?沐王的。说是小兵,谁知道是什么来头啊。”有人提醒。

“他把夹浪山收了。听说杀了几百人呢。看着面善,手可辣得很。你看见他带的人马没?一个个都跟染血的标枪似的。真要是普通杂役,能有这架势?沐王会把自己的亲兵给他用?这小子不可小觑啊。”

“他会不会就是那个破成国使者难题的人?”有人消息灵通。

“什么难题?”

“你不知道吗?茶馆酒馆里现在说的都是这事。青楼里的清倌儿把这事都编成歌唱了。名儿也是南什么什么。”有人说。

正说话呢,老王爷已经叫南烛起身。

“这是林节度使。你记着他,你们要是兵不足了,除了我,然后就得想到他。他手下的兵将可不比你家爷少,如今守着西关三县。要是你们借兵他不肯,我就教你几招,保管他乖乖给你出人!”老王爷说。

南烛赶紧行礼。

众人面面相觑。

“这位是粮道使张鼓张大人。没吃的了赶紧找他要。本王批的。”维郡王笑道。

南烛喜上眉梢,她此行的目的不就是为沐王解决这个难题吗!

不多时,人都混认了一圈。老王爷才道:“沙场征战是为国争光,让百姓安居乐业又何尝不是大功。我本想把你们三人统统留在身边,也好给新上任的年轻人做个助力。谁知我那沐王侄儿竟然比我还小气,给我回了一个‘不’字。哈哈哈哈,好小子,真是大了!无法子,留你们不得。不过你们年轻人能玩到一起也是件好事。”

维郡王哈哈笑。堂中的人却听得心惊肉跳。

新上任的年轻人无疑是指那个叫做无愁公子的江湖子弟。维郡王想为他安排帮手,还大肆夸赞一个突然从帘幕后走出的连封土都没有的皇子。内中的风向变化,连最狡猾的狐狸都有点摸不着头脑。

维郡从未明显表示过自己倾向于哪个党派,可以说,维郡自成一派。老王爷此话,甚有深意啊。

南烛杜若走出王府议事厅时,手中多了许多东西——官员们的见面礼或者请函。还有不少人问他们的婚配。

杜若想都不想就报了鲁冰花的。还笑得春花灿烂。这两人不互坑,是没法过日子了。

南烛则把收下的玉佩扇坠给了高程。嘻嘻笑着道:“出来一趟受苦了,咱们一起喝酒去!嘿嘿嘿,有不少王府的漂亮姑娘瞄你们吧?留点心,要是发现有心仪的漂亮姑娘,安个家也不错。”

“家?”

“有什么奇怪的?当然是家,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什么比家更重要。”南烛道,“出门在外,家里有盏灯亮着,自己的妈陪着自己的媳妇儿逗弄着自己的儿女。想到这,做什么都会来劲。”

高程几人心里一阵暖暖地。跟着沐王这么些年,学会了当铁汉,却只有南烛记得他们是凡人。沐王像是火热刚烈的太阳,让人热血沸腾;南烛则像是一弯明月光,总能照到人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谁不想有个家呢。

“就算是打仗,也该是为了回家。为了自己的家人。”南烛说。

杜若叹了口气。这个南岩风,总有些奇怪的想法。

“哼。打仗难道不是为了开疆辟土吗?只知儿女私情,岂是丈夫所为。”一个从旁边经过的人道。

说话的人穿着侍卫戎装,年纪约莫二十多岁,没蓄胡须,一张脸刚毅却有些倔。看服饰显然是王府的内卫,而且等级不低。

“不说那些大道理。对普通人来说,卫国的目的不就是保家吗?连小家都不爱,何以谈天下?换句话说,一个人要有所珍惜,才会不顾一切地去守护。要是什么都没有,只凭着‘报国’两字,要人从何爱起。打个比方,一盘菜好吃,可是你没吃过,你怎么知道它好不好吃呢?一个女孩美貌,可是你没见过,你怎么知道她美到如何的程度呢?一个国家,什么都没给过你,你怎么去对它死心塌地呢?你我只是普通人,普通人不懂大道理,家才是最实际的东西。只有保卫家和保卫国一致的时候,人才有动力。你觉得呢?”南烛问。

“大丈夫抛头颅洒热血,理所应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好男儿就该战死沙场,不成婚比成婚来得爽快,死得了无牵挂。”来者说。

南烛还想说什么。

那人哼了一声,道:“朽木。”走了。

杜若同情地拍拍南烛的肩膀道:“罢了吧,你这些奇怪言论,就咱们自己说说便罢。这‘大家’与‘小家’,原本就是一个‘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论题。说不清的。南南,走吧。”

“那人是什么人?不阿谀奉承,脾气倔强。不过,看起来很有本事。”南岩风问。

“维郡王侍卫总领左康。”高程回答,“一家老小只死剩了他一个男丁。”

南烛心中一震,这是满门忠烈啊。

高程继续说:“全家的寡妇都把他当宝,从八岁开始成天闹着给他娶媳妇。就是不成功,外号‘我不娶’。”

南烛张圆了嘴。

杜若捂头道:“小生说他怎么那么冲呢,原来是南南你惹到他痛处了。一家的寡妇啊,从八岁开始啊,这人,啧啧啧,能活下来真不容易。”

南烛玩命点头。样子像是一只在啄米的鸡。

众人会心一笑。

“你哪来的信息?”杜若心眼多。

“鲁小哥说的。”高程老实交待。

“嘿,这家伙,有了手下后,连东家长西家短的本事都长了啊。”杜若无语。

“昨天他还专门派人盯着你上厕所。”高程也有爆料。

“什么!”杜若头发竖了起来,换个词叫怒发冲冠。

“据说是保证你上厕所时的安全。”高程老老实实。

“去!他那是等着看戏!我说昨天晚上厕所里的板子怎么少了一块!——不行,南南,这这这样下去日子没法过了,鲁兄这是标准的欺凌弱小,仗势欺人!不行不行,你一定得想想办法。他那么无聊的人,谁知道他下一步是不是在厕所里放炮仗再派个杀手盯着你不许逃啊!不行不行,小生抗议!”杜若怒了。

南烛憋了一会,哈哈哈大笑。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第二更来喽!

☆、64

秋天开放的花并不多。菊花是个例外。秋,是属于菊的舞台。已是深秋,维郡地暖,花开得正是绚烂。诗会吸引了不少人,有人赏花,有人作诗,有人为了怡情,有人为了前程。秋高气爽,把酒话诗。

树林里,彩带飘飘,香风阵阵。亭阁间,有人弹琴有人挥墨。花中有人,人在花间。穿梭往来,连小厮丫鬟都显得格外文气。不时有人欢呼雀跃,丝竹萦绕不断。和煦金风中,墨香淡淡。杜若算这读书人里的异类,对诗词不感兴趣,倒是对喝酒更感兴趣。“看这熙熙攘攘的风光,比咬文嚼字有意思多了。”杜若道。

高程几个跟随出来的暗暗点头。

南烛闻言道:“世间有这样心境的可不多。”

杜若道:“我只是懒。”

众人在花间行走,不时有穿红着绿的小姐从身边经过。杜若读不懂这些女孩眼中的秋波。南烛却能读得懂。南烛对她们有一种隐隐的“羡慕”。她们身在闺中,却可以领略大千世界。曾经的南烛却只能锁在帘幕之中。

如今南烛可以领略大千世界了,却又不知道家人身在何方是否安好。

果然,这世上的事都是难以十全的。

“南公子!”一声娇嗔。南烛停下脚步。回过头,看见的是林家大小姐。大小姐今天穿着一身桃花粉色曲裾,额间点着荷花模样的花钿,站在花间,人也似花,很是楚楚动人。

许多公子哥的眼睛都在她身上转,但林家大小姐只看着南烛。

“南公子。我在前方戏蝶亭内摆了些茶点果子,也有两道入得口的茶,要是南公子杜先生渴了,大可以过去喝一杯。”林家大小姐笑得甜甜。

杜若坏笑着看南烛。

林家大小姐的邀请可不好得。

“谢林小姐。”南烛一笑。林家大小姐心里一跳。桃花红不自觉漫上了脸颊。

“只是南某在找人。暂时不过去了。”南烛浅笑道。眉眼如画,举止翩然。

“可是……”林家大小姐咬唇。她想说的是“可是,我自从听说你醒来,便已经在这等了半天。”

“南公子。”又一个婉转女音。花间走出鹅黄装扮的林家庶出小姐林烟岚。容貌不算艳丽,倒也恬淡舒服。看见是林烟岚,林家大小姐哼了一声,倨傲地别过脸去。反倒是林烟岚微微欠身行礼,不失礼数。“南公子,白小姐以琴会友的地方在湖心亭。”林烟岚不急不慢地说。

“咦?你怎么知道我要找她?”南烛道,“都道花解语,你是解语花不成?”

林烟岚闻言莞尔一笑。林家大小姐的脸色便不好看了。

“是无愁公子告诉我的。说你来了,定会找她。我呀,只是替人传话而已。要谢可别谢我,谢无愁公子才对。”林烟岚道。

“妹妹最近跟无愁公子可真是‘出双入对、形影不离’啊。”林家大小姐闻言道。

“只是经过一场生死,能稍稍说得上几句话而已。”林烟岚回得很得体。

南烛跟杜若对视一眼,均有些头疼。你说这两姐妹,有什么好吵的呢?一见面就掐,累不累?

杜若朝南烛使了个眼色。南烛忙不迭对林烟岚道:“原来如此,不过仍要谢谢小姐受累传话。我们这就去湖心亭。不知两位小姐是否要一并过去呢?”

林烟岚噗嗤一笑,道:“不了,无愁公子已经去园子北边了,说‘有些不适’,请你尽情地自己游玩。”

杜若一听,嘿嘿嘿地笑。

林烟岚知道他笑什么。也捂嘴笑。

林家大小姐不明所以,不由更加有气。瞪着林烟岚像要吃人,林烟岚面不改色。

南烛做了个揖,领着杜若带着高程众人一溜儿地跑了。

直跑到湖边才停下。湖不大,只剩残荷守着秋风,湖心洲上倒是一片雪皑皑的白花,也不知是什么树。湖上扁舟几叶,不时有吟唱之声。

杜若道:“林家的庶出小姐肯定不会把在冰室的见闻外传,她的心眼可比她姐姐厉害。这些天林烟岚估计没少在无愁身上下功夫。”

“虽然是庶出,但心眼不坏,胆识更不小。这个姑娘,配无愁真不差。”南烛很欣赏林烟岚。

“你不觉得她很会算计吗?”杜若问。

“蝼蚁尚且争命。何况她的算计没伤害别人。她在紫苑花地时敢拼命为我们求情,就说明她是个有情有义的女子。她想嫁无愁公子,不韪常情。娘曾说,女孩的美貌不是一切。现在看竹前辈跟林烟岚,只觉心地头脑远比相貌重要。世上女子的谋略才智其实并不在男子之下,只可惜难以有机会施展,一身本事,尽数用在闺阁的争斗里。很是可惜。”南烛感慨。

“若是有人的算计会伤人,你说她还是好女子吗?”杜若突然问。

南烛明白杜若在说谁,道:“杜兄,你就忘了訾云英吧。那个女子跟我们不是一路的。罂粟虽好不堪折啊!”

杜若的眼底说不尽地失落。

南烛只好拍了拍他肩膀道:“比起訾云英,你还不如娶林家大小姐。来,转个弯,去那什么什么亭吃茶去。顺便给她再看看病。三只□□只鸭之类的,把她喂胖了,想不嫁你都难了。哈哈哈哈!”

杜若闻言气笑。抬头对上南烛戏谑的眉眼。杜若便伸手去抓南烛。南烛轻功好,哪里肯让他抓住,脚尖一点就跃过花丛,青影点着湖水——跑了!

“嘿!无赖!有轻功了不起啊!南岩风你这不公平!”杜若气急败坏地捡了一块石头朝小湖的湖面飞去。那小石头在湖面扫起一连串水圈,却没追上哈哈大笑的南烛。

杜若又横着眼看向高程几个。高程连忙摆手道:“杜先生,我,我们几个都不会轻功。而且我们是北地人,不会水!别要我们追!湖有多深,我们能游多远!”

“俺们是当兵的,不是练草上飞的!”

这几个渐渐地都被南烛带得嘴多了起来。

“咦,好曲子。”杜若突然道。

湖心亭上突然响起一阵琴音,玉碎水蹦一般流淌而出,一刹那间,湖上的扁舟都忘了移动,竹篙在湖面点起一圈涟漪又消失在曲音里。

这琴声像是连绵不尽的春水,从冰雪中淌下,穿过人世繁华不惹尘埃;又像是呜咽的月光,如倾如诉。

琴声起落间又响起笛音。两种声音交融缠绵。瞬间,如同百花齐放,春暖花开,让人心头都犯起了柔情。

“哎哟喂,这不是南南吹的吗?”身后鲁冰花到。

杜若又是摇头又是笑道:“还用问。上湖心亭惹事了。在路上听他吹没太在意,不想,是和着琴音一起听的。真是好听。也不知这是什么曲子。”

“陌上雪。”一个声音道。

众人回头。

是秦子敬。

秦子敬负手而立,看着湖心亭方向。眼中的神色一语难尽。

很多年前,他接到消息去京城之前,答应过她一起奏这首曲子。“烦死了,这样吧,你要是学会了,就给你买蛐蛐儿回来!”那时的自己是敷衍,可她却没忘记。

蛐蛐儿,她已经不会再要了吧。

湖心亭上。

已是一曲尽。花落如雪。

作者有话要说:  【JJ娘一大早跟我傲娇,要是再传不上,我就吃三个香菇肉饼以泄私愤!】

☆、65

细碎的花瓣,像是说不尽的心事,零零碎碎飘了一地,无从拾起。湖心亭畔,花开如雪,碧波涟漪,波光粼粼,缠绵暗香坠入湖去,带走身影,带不去香魂一缕。

一曲尽。

湖心亭四周鸦雀无声,空有余音,似乎连落花的声音都能听得分明。

亭中有那先到的文人雅士,连茶盏都忘了放。

吹笛少年是何人?

亭分双层,亭上的雅间探出个小脑袋。

她叫赏心,是白絮的小丫头。才刚留头,扎着短短的双丫髻,两根翠绿的飘带淘气地垂在身后。她从未见过小姐像今天这样,一曲未尽,已在垂泪,一曲尽,泪落如雨。

是哪个可恶的人呢?

小家伙撅嘴心想。

白絮小姐以琴会友,这些天,有不少人来这切磋。有男的有女的,有老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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