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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夜-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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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伯平想了想道:“安某愿意做个和事佬,事成之后,让我那姓游的朋友再不找李公子的麻烦。”
“如此甚好。”
安伯平闻言大喜,从袖中抽出一张千两银票放在几上:“李公子有什么需要只管提。安某只是求财,别无其他。”
“我要见见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还有我的意中人。”
“没问题!”安伯平拍了拍手掌。门口出现一个老者:“平叔,你陪李公子去。”
永夜仔细看平叔,平凡无奇的脸,瘦削的身材,一双手笼在袖中。然而,他出现在门口的时候,永夜根本没有感觉到。
此时发现永夜看他,平叔抬眉回看了一眼。那双眼睛瞬间精芒闪动,像黑夜里天际划出的闪电,亮得惊人,又转瞬消失,恢复了平庸的模样。
永夜心里大骇,平叔武功绝对很高。如果她想逃,以她的轻功和暗器应该能跑,可是月魄和蔷薇呢?她回头望着安伯平笑:“他就是你姓游的朋友?”
安伯平也笑了:“不是,平叔是安府别苑的管家,以后也是你的管家。”
找了个高手来监视她?平叔与风扬兮谁的武功更厉害?永夜心存疑问对平叔道:“走吧。”
别苑外停着一顶小轿,永夜坐进了轿子。见方向正是去向月魄住的院子,心便似浸进了冰水之中。
难道风扬兮想要查的就是通过安家找到游离谷吗?
永夜开始回忆安家的资料。
齐国首富,生意遍布天下。安家捐建齐国战船,安家大小姐贵为皇妃,安伯平为求财请游离谷出手相帮。那么,如果不知道她是谁,安家怎么会让游离谷用月魄和蔷薇要胁她?如果知道她的身份,她是未来的太子妃,安伯平这财路未免走得太险。
安家与游离谷牵连甚密,可是安四小姐显然单纯并不知情。而对游离谷恨之入骨的裕嘉帝会让三皇子娶安家的四小姐?究竟安家与游离谷是什么关系?
永夜头都想大了。
一天之间,事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早上出门的时候她还和月魄好好的,现在,蔷薇就出现了,月魄也被游离谷控制。
自己昨天当画,今天就被找到,还以月魄和蔷薇为质胁迫做假画。
她苦笑一声,游离谷的动作真快,而且真巧。她前脚离开,他们后脚就找到了月魄,还制住了他。
她想起青衣师傅的话来:“没有人能脱离游离谷的掌握。”一种悲哀重重的袭上心头。
她还有一个希望,就是风扬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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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杀
小巷里的那盏灯笼依然亮着。巷子里安静的可怕。永夜默默的感受外面的气息。从轿子进入巷子起,浅浅的呼吸就没有停止过。这里埋伏了太多人。一天之间,这里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往日回这里,她心里只有平安喜乐。今天,永夜觉得自己像进了一张网,被四周的杀气笼住,难以挣扎。
下这么大的本钱,真的只是为了几张假画?
永夜的思绪陷入了迷雾。看不清事情的真相。
轿子在院子前停住,永夜出了轿子,见隔壁平安医馆的门打开了,平叔做了个手势,永夜便走了进去。
平安医馆她很熟悉,隔壁她更熟悉。今早上还和月魄坐在院子里喝粥吃早点。平叔在围墙边站着,示意永夜过去。
她看到墙上有个洞,正好能看到院子里的情形。她凑了上去。
永夜终于看到了蔷薇。
苍白的脸,瘦骨嶙峋。花一样的双颊深深凹陷下去,唯有那双眼睛异常明亮。
蔷薇坐在院子里,靠在月魄身上。她的声音像夜风的一样轻,一样脆弱:“永夜哥哥什么时候来接我啊?他说了一定来接我的。回到安国,他会娶我做她的新娘……”
永夜疑惑的扬眉,自己被改封为郡主的消息传遍天下,月魄没有告诉蔷薇?
“我是月哥哥,蔷薇,你忘了吗?”月魄轻言细语的哄着她。
蔷薇表情很迷茫:“月哥哥?月哥哥不见了,永夜哥哥,我想睡,你抱我!”
月魄叹了口气,抱着蔷薇。
蔷薇搂住他的脖子,喃喃道:“永夜哥哥,你不要离开我。我一个人呆在屋子里很怕。我的腿走不了路啦,你别扔下我,永夜哥哥……”
永夜越听越糊涂,蔷薇几乎是语无论次的说着话。她心头突然一震,她的腿,蔷薇的腿怎么了?
“我不离开你,我抱你回房睡。”月魄站起身来,永夜清清楚楚的看到蔷薇的腿一动不动,勾着月魄的脖子任他抱起了她。
她感觉脸上一凉,竟有泪滑落,一股椎心的痛从心底蔓延开来。
发生了些什么事情才会变成这样?
永夜默默的看着月魄和蔷薇房中的灯熄灭。
静安侯府的郡主,从小锦衣玉食,被捧在掌心如珠如宝……风吹过来,泪在脸上慢慢被风干。
她木然的回过头,盯着平叔。低声说道:“我若是现在过去见他们呢?”
“大公子说,你若有异动,他们就只能死。”平叔平板的说,神情里却有了变化,似在犹豫着什么。
“回去吧!”永夜叹了口气,突然飞刀出手,人迅急后退,已如夜鸟一般弹开三丈远。
她消失不见,月魄和蔷薇才不会有危险。否则,大家只能互相被牵制,一个也跑不了。趁着游离谷与安家还没有逼自己服下什么毒物,永夜必须要逃。
她的想法瞬间发生了变化,因为她想到了一个人。墨玉!
在安国开宝寺,游离谷居然想杀的人不是端王,目标是她。墨玉看她的眼神是嫉恨,像是她抢走了他的心爱之物,又像是她毁了他的什么宝贝似的。而李言年则透露墨玉身份在谷中很高。以墨玉这般年轻,身手还不如李言年,他凭什么有这么高的地位?
永夜只确定一件事,游离谷的目标是自己。月魄和蔷薇都是为了牵制自己的棋子。
她拼尽了全力,顺着风势潇洒自如的在夜空中穿行。她感觉平叔拍过来一掌,却因距离远了,掌风拍在背心却没有什么感觉,然后她甩开了他。
埋伏了一条巷子的人算什么,只要找到风扬兮找到太子燕,以风扬兮的武功,太子燕的权势,轰了这条巷子都不是难事。
她不知道风扬兮的落脚处,她只能奔皇宫的方向而去。她没有选择,只能找太子燕。只有他的权势才能让月魄和蔷薇平安脱险。永夜顾不得许多,哪怕让她现在嫁太子燕,她也肯。
她在夜色中飞奔,心里狂喊着风扬兮的名字。他不是说他一直在她身边吗?人呢?他在哪儿?永夜从没有过这么快的速度。
夜色中的长街慢慢起了一层轻雾。
眼看皇宫就在眼前,永夜却心生警觉。
长街的一端缓缓走来七八个青衣蒙面人。
“星魂。”
这个名字瞬间刺疼了永夜的心,她静静的站立,身后也有脚步声响起,已陷入包围。“你们算得很准。居然知道我想要走哪条路。”
“谷主算定你会走这条路。你是打一架就擒,还是放弃抵抗主动跟我们走?”
“我当然是……”永夜的飞刀已然出手闪电般袭向身后的人,右手拔出了袖刀,疾箭似的往前冲去。
两旁屋顶上也跃下人来,长鞭如毒蛇扭动卷向她的足裸。
永夜凌空翻身避开,反手扯住鞭梢,人立时被挥了出去,趁机借力一弹,人已在三丈开外。
眼间人影闪过,一掌带着浑厚的内力拍来,她一侧身,掌拍在肩上,痛得她手一抖,差点握不住刀,左手依然挥出了飞刀。那人不能置信的捂着喉咙,张大嘴张喊又喊不住,急得汗珠挂满了额头,身体怦然倒下。
永夜冷笑,身上的暗器被扔了个七七八八,那十来条黑影依然围着她,消耗她的体力,似要活捉她。
她喘了口气喊道:“不打了,我没暗器了。”
“你倒聪明!”青衣人讥笑着走近。
永夜站着不动,算计步法,突然扑了过去。她没有暗器,袖刀如影随至,使出了前世的近身博击。眼看撕开一个缺口,便要使出轻功逃离。斜刺过来两柄剑,剑法刁钻歹毒,迅速补住了包围圈。
永夜心一凉,抬头看了看月亮,笑了笑,总会有打不过也逃不掉的一天。
“你已经受伤,再打下去,也只能力竭,逃不了的。”一个人淡淡的说道。
永夜喘息,青衣人缩小的圈子,离她越来越近。她的特长是轻功与暗器,她知道他们说的没错。她的腿肚子已经发颤,她的暗器已经没了,虎口鲜血直流,袖刀叮的一声从手中滑落。
她盯着离她越来越近的人影,伸手拔出了束发簪子,反手比在喉间:“再过来一步,我就自尽。”
青衣人愣了愣。
“让开!”她厉声喝道,踉跄着后退。她在赌,赌游离谷不要自己的命。岂料才退几步,一鞭突然横扫,永夜腿一软摔倒在地,手中玉簪被摔出老远。
“想死也死不了的。”青衣人淡淡的说道,长鞭挥出便要缠上永夜。
永夜闭上眼,她已没有力气。然后却没感觉到任何来袭,她惊讶的睁开眼睛,挥向她的长鞭已断成了几截。风扬兮定定的挡在她面前,长剑指向青衣人:“不怕死的就上。最好一起上,风某懒得一个个收拾。”
月光落在他的剑上,散出淡淡的光芒。那张脸带着一抹嘲讽,眼神锐利如刀:“怎么,只敢暗中下手,不敢与风某过招?”
青衣人围住他,突然齐齐出手。风扬兮脚步跨出一步,剑刃吐出一圈寒芒。冲在前的三名青衣人与剑芒迎上,只觉手上一凉,骇然瞧见握剑的手已断落在地上。
长街上雾更浓,隐隐带着一种淡淡的香气飘来,风扬兮脸色一变,揽住永夜一跃而起,似黑鹰一般趁着青衣人发怔时冲了出去。
一声叹息响起:“你们不是他的对手。不用追了!”
“是!”
青衣人恭敬的答道,扶着受伤的人,收拾长街后离开。
月色重新罩在长街之上,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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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星魂又何妨
靠在风扬兮身上,永夜闭上眼任他抱着她离开。她太疲倦,倦得懒得去思考。不论风扬兮会把她带到何处,她应该是安全的。
他的手稳稳的托着她的腰,让永夜感觉到安心。她睁开眼,看到风扬兮坚毅的眼神,紧蹙的浓眉,心里突然一凉,他知道了她是星魂……永夜懒得去想了,生死由命,她相当讨厌在风扬兮面前每次都紧张害怕的感觉。
如果自己死了,他也会去救出蔷薇和月魄吧。毕竟,他是大侠,是嫉恶如仇,与游离谷作对的大侠。
月光下的落日湖波光粼粼,风扬兮将永夜带到了他的竹楼。
怀里的永夜脸色苍白,长睫在颤抖。他怜惜的看着她,心里异常矛盾。小心放了她在床上,他伸手搭上了她的腕脉。
永夜一激灵睁开了眼睛,正对上风扬兮蹙眉担忧的眼神。她轻轻脱开手:“我没事……你撒谎,你不在。”
“你希望我一直在你身边?”风扬兮静静的问。
永夜想点头,自从他说一直在她身边,她觉得很安全,从没担心过游离谷的人找上她。可是她硬生生的止住,淡笑道:“是你说的,我不过问问罢了。”
“我才从太子东宫出来。”没等到想要的回答,风扬兮有些失望。他伸手摸向永夜中掌的肩头问道:“你肩上中了一掌,有没有事?”
那担忧的神情看得永夜极不舒服,每次遇到风扬兮都是他救她。可她却担心他宰了自己,今晚也不例外。她心一横道:“上回扮麻子你认出来了,扮黑脸小子你也认出来了,眼力这般好,想来什么都看见了?”
她的手慢慢伸开,掌心托着一枚飞刀。
一寸长,半分宽,两面开了血槽,加了纯银铸就,银光闪闪。
她一字字说:“你瞧得清楚了,这是我的刀。杀手无论如何都会在身上留有最后的一枚暗器。我就是你一直要找的刺客星魂,你也一直想杀了我。一直救的人是你一直想杀的人,这事真够讽刺的。”
风扬兮盯着永夜,永夜努力想从他眼中看出什么。而那对比夜还沉的瞳仁中只反射出她自己的影子,小小的一点被牢牢吸住。她深吸气,扭开了头。
风扬兮扣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脸转过来,锁着她的眼睛微笑:“我以为,你不会有看着我的眼睛却不敢说谎的时候。”
永夜心中的勇气瞬间被激发出来,拍开了他的手冷然道:“看到飞刀你就应该明白,我以不会武功为由请你当保镖护送我去安国,原就是不安好心,想借易中天的手除了你,省得他日被你杀了。在陈国驿馆,在你背后射出飞刀的也是我,不然,你不会中箭。”
风扬兮眼也不眨的看着她,在永夜一口气说完瞪着他的时候淡淡的道:“还好,中气十足,没有大碍。好好睡一觉吧。”
他说完起身走了出去。
他回避的态度让永夜愤怒:“你怎么不杀了我?你忘了安国巷口那个卖面的王老爹?他只是个无辜的老人!你忘了京都兵部尚书府的那场刺杀?你还被我下了毒?你忘了在陈国驿馆是谁在你背后给了你一刀,让你中了易中天一箭差点失手被擒?你不是口口声声要杀了我吗?为什么不杀了?是留着我还有用处?”
风扬兮旋风般冲进来,手扬起响亮的给了永夜一耳光:“这是替死在你手上的那些无辜者打的!”
屋内霎时静得连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得见。
两人大眼瞪小眼,谁也没有说话。
永夜蓦然心酸,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委屈这么难过。从小在游离谷,她练功再苦也没有委屈过,在端王府被捧为掌珠半句重话也没听过,在陈国知道大家都在算计她,她也没有委屈,月魄更是一句重话也没说过她。李言年打过她耳光,她只会笑着与他周旋,风扬兮没打错,他没杀她已经是格外宽容,可是她却觉得心痛得要命。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她猛的低下头,看着一颗泪溅到地上,像在油里滴下一滴水,瞬间烫炸开来。
永夜下了床,低头走过风扬兮身边时压抑着想哭的冲动哑着嗓子说:“我再也不欠你。”
她一步步走出去,竹桥伸向黑暗,永夜觉得自己也在一步步走向无垠的夜。从此见不着丝毫光明。
恶战一场,每走一步腿都在发颤,肩头中了一掌,右手几乎抬不起来。脸颊火辣辣的痛,估计已肿了半边。她要离开,她还要去皇宫,去找太子燕。月魄和蔷薇还陷在小巷里,她不能留下,更不能倒下。
风扬兮在屋内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来,他做了什么?他抬起手,手指居然在轻轻发颤。他眉头紧皱,冲了出去。
月光下惨白的竹桥上,只有永夜蹒跚孤单的背影。寂廖的像天上的星星,高而远挂在无声的夜空。风扬兮心里的那股酸痛又翻搅起来,他长叹一声追上去。
“改变主意了?”永夜比黑夜星辰还亮的眸子带着讥讽的神色。
“跟我回去。”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这一句,风扬兮嘴角扯开苦笑。
永夜二话不说转身往回走。
“怎么这么顺从听话?”
永夜抬头平静的笑了笑:“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难不成,我还要和你打一架?或者假意挣扎一下被你扛回去?”
风扬兮怔住。他跟着永夜往回走默然走了一段,突然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平静?很恨我?”
“我只是……可怜我自己。”永夜摇了摇头一步步坚持走回去。
风扬兮抬头望天,深深呼吸,涌起的那股酸楚直冲进了骨头里,难受得握紧了拳头。他看到她走得极慢,脚在发颤,情不自禁伸出手蓦得又收回来。他突然有点怕,怕她恨了他,推开他的手。他默默地看她,仿佛步履艰难的是自己。
重新走进屋子,永夜硬挺着站着:“说吧,想要我做什么?”
“把易容洗了。”
永夜倒了点药粉在盆子里,洗去脸上易容。橙色的灯光下看不出她的脸色,却能清楚看到脸颊微微的肿起。
风扬兮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挑出一团药膏便要揉上她的脸。
永夜一把抢过瓷瓶:“男女授受不亲。”
“我抱你回来时你怎么不说这话?”风扬兮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我打得脱力,顺便满足下你怜香惜玉的心思。”
风扬兮被永夜堵得所有的话全噎在喉间,一咬牙大步离开竹楼,指间那团药膏揉进了掌心,滑滑腻腻好不难受。
永夜把脸抹了,觉得舒服了些。她小心拉下衣衫,右肩一片青紫红肿,她抹了药膏。动了动右手,还行,没伤到骨头。她长舒口气倒在了床上,脱力硬撑的下场是双腿肌肉不受控制的颤抖。明天,要是能什么都不用担心一觉睡到自然醒多好。
然而累得紧了,人躺在床上,脑子却停不了。明明神经已绷到极致,却偏偏还没有听到咔嘣断掉的声音。
山谷里与月魄呆的日子仿佛是个梦,一个很久远的梦。她明知一离开就回不去,却还痴想着再拥有。大太阳下平安医馆的平安日子一去不复返。月魄从小的保护,一直给予她的温柔纵容让她贪恋,哪怕她连与他手牵手在大太阳底下开朗放肆的笑都不敢,她还是喜欢。
月魄,蔷薇……交替着在她脑中出现,永夜心里针扎似的难受。她睁开眼睛,黑暗中也瞧得清清楚楚。简单却舒适的家具,墙上还挂了把琴。风扬兮还会抚琴?
这一夜她看到太阳跳出湖面,屋子里的光由浅浅的灰蓝慢慢染成桔黄色。
风扬兮喜欢光明,所以,他在湖面上建了竹楼。
永夜闭上了眼睛,光太刺目,她只适合留在黑暗的夜里。
渐渐的,太阳的光几乎要把整座竹楼烧了起来,永夜扯过薄被想挡住刺目的阳光,手却在发抖,怎么也用不上劲。她艰难的翻过身,胸口郁闷难当,张口吐出一口血来。她想起那个平叔从背后击来的一掌,她竟然以为无事。
永夜趴在床上,无力的想着月魄和蔷薇。她张嘴喊风扬兮,那三个字从她嘴里吐出像吐了一口气一般的轻。她用尽全身力气将掌心的飞刀挥出,刀击在铜盆上发出咚的一声。
似乎才听到声音,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七月清晨的风带着凉意吹进来,风扬兮吓了一跳,上前扶起永夜,看到她笑了笑就晕了过去。
昨晚还好好的没有大碍,怎么今天就成这般模样了?风扬兮记得永夜伤在肩上,小心拉开她的衣领,见红肿已经消退,只有一点青淤。他皱紧了眉,搭上她的腕脉,感觉内息紊乱脉象轻浮。不由大吃一惊。
连喊了永夜几声也不见反应,他毫不犹豫伸手解开她的衣衫。永夜脖子上滑出了一方木牌,上面龙飞凤舞写着风扬兮三个字。
风扬兮顿时傻了,手握着木牌,想起当时永夜找他做保镖的情景。她又是怯懦又是天真又是单纯的模样像刀一样刺进他万年不化的心,直直捅进心底深处那块柔软。是他把木牌挂回她脖子上,他说她能用木牌求他做一件事。她一直戴着这方木牌,只是想着有一天他会杀她时用来保命吗?还是想着能利用这块木牌再利用他一次?然而她一直戴着它,从来没有取下过。
“我不管你为什么戴着它……”他闭上眼,胸中腾起一股喜悦,一股让他想疯狂的感觉,风扬兮看着永夜,手指颤了下。嘴微微一动,带出笑意,似觉得没有什么不可以。
他麻利脱了永夜的衣裳,连缠胸的布的也一并解下。
永夜的胸膛像鸽子一般柔美,肌肤常年不接触阳光白皙柔嫩。
“伤在哪儿呢?”风扬兮喃喃说道,对她的胴体散发出的美丽视而不见。他皱着眉翻过她,见背心露出一个红肿的掌印。他的手贴上去感觉到如烙铁般烫手。
风扬兮知道永夜定是先被内家高手所伤,深深呼吸催动内力为她调节内息。足足半个时辰,他听到永夜嗯了声,这才松了口气。给她拉好衣衫,他瞟见那方木牌,又轻轻塞了回去。
手指在她脸上留下的淡淡掌痕上拂过,风扬兮悔的肠子都青了。他为什么对她那么凶?明知道她不是有意要杀那些人,他明明没有怪她,为什么还会被她激怒?
风扬兮叹了口气。想起永夜一心护着的月魄,眼神中多了几分讥讽,心里不知是何滋味。
初吻
无边的黑暗中,永夜仿佛又回到了殊途河水中。冰凉的河水载着她沉浮。她似喝进了河水,苦得想吐,一张嘴又是一口苦水。
做鬼也这么难啊!要受小鬼排挤,要受鬼差的气。她眼前仿佛又看到了血红色的彼岸花,成片成片开着,似血在路上流淌。
突然花中冒出一点月白来,月魄浑身是血躺在花丛中望着她。
他的眼睛还是那么温柔,却无限悲凉!
永夜努力地想游上岸,然而河水却是溺水,轻飘飘的使不上劲。
她放声大喊,嘴一张,一口又一口的苦水灌进来,她所有的声音被河水湮没。眼睁睁看着月魄无力的望着她。
永夜无声的大喊,无力的喝下涌进嘴边的河水,无力的看着越来越远的月魄哭泣。
她似沉似浮地飘浮在河里,没有尽头,没有光亮,没有了意识。
一双干燥温暖的手从她的脸上划过,她感觉到那双手上粗糙的茧。
“醒了?”
声音从遥远的天际传来,永夜恍恍惚惚的听着,无意识的嗯了声,又睡过去了。
床上的永夜睡了整整三天。照理说,她应该再睡一晚才会醒。永夜身体恢复得很不错,和她身体内那股奇怪而精纯的内力有关。这股内力从不外露,难怪开始他不知道她会武功。
风扬兮站在床头看着她,她昏迷时喊着月魄的名字。风扬兮想起那个身穿月白色衫子一脸云淡风清模样的人。李天佑一心想杀月魄,也是因为她喜欢那个人吗?
她与月魄青梅竹马长大,她到了圣京再逃离也是因为他,她心里只有月魄。
他想起远远的看着她和月魄住在简陋的院子里,想起她回去的时候脸上隐藏不住的笑容,轻盈的脚步,嘴里有些发苦。
阳光照进来,永夜脸色苍白,柔弱无力。
风扬兮目光复杂,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转身出了房门。
永夜醒来的时候日头已经偏西。她眨了眨间,发现伤势好了一大半。她想起风扬兮来,是他用内力帮她顺畅的经脉吗?胳膊上的伤也好了。
永夜看了看自己,仅着中衣,蓝色的布袍,缠胸的布叠得整齐地放在枕边,还有那把唯一剩下的飞刀。他脱了她的衣裳?永夜迅速回避这个问题。
下了床推开房门,迎面一个大湖金光闪烁,她不得不眯缝起眼睛,红红的落日离湖面还有几丈的距离。空中霞光万丈,有白鹭成排飞过。“落日湖!”她脱口而出。
“好些了?”风扬兮端着一碗药走来。“你说对了,这湖就叫落日湖,日落时分最美。”
“谢谢!”永夜接过药只喝了一口便吐了,“很苦!”她想起梦里的苦涩的河水,原来是喝药。
风扬兮正打算劝一句良药苦口,却见永夜深呼吸一口气将药一滴不剩的喝完。她舔舔唇,舌尖还有一丝苦味,永夜自嘲的笑道:“第一口没有淮备。良药苦口,我不能一直病着。刺客没有资格叫苦。”
她的话让风扬兮动容。要吃过多少苦,忍耐过多少事情,才能说出这句话来?她应该很怕死,所以不怕吃苦。
落日的光照在永夜脸上,那张脸比落日的景致还要美。
晚风吹起她的长发,简陋的布袍并不能减少半分她的美丽。
风扬兮发现了自己的失神,暗骂了声祸水。他瞟了眼床头叠好的束胸的布面不改色的撒谎:“你睡了三天,陈秋水的秋水山庄离这里不远,我请了个婢女过来照顾你。”
永夜释然的笑了笑。突然想起风扬兮说她睡了三天,忍不住着急:“我睡了三天?”
“嗯。”
她想起月魄和蔷薇,着急想走。
“人去楼空。他们没那么傻。”
永夜胸口一痛,踉跄着后退了一步。
风扬兮皱了皱眉扶住她:“伤还没好,还要养几日。”
蔷薇的模样冲进心里,转眼之间,她又不见了,还有月魄。永夜心里涌出强烈的后悔和自责,胸口一股戾气直往上冲,她喃喃道:“如果我安安静静留在安家,悄悄送信给你是不是就能救了他们?那个平叔武功很高,我怕我再回去就出不来了……”永夜急怒攻心,一口血又喷了出来。
风扬兮吓了一跳,见她双目赤红眼神迷离,手掌一翻将永夜打晕了过去。他叹了口气,永夜口中的平叔是真想要她的命。难道自己猜得错了?
他抱起永夜进房,静静的坐在床头陪着她。
如果可以,他不想让她再搅和进来。然而,不拉她进来,怎么行?不让她瞧个清楚明白她如何肯信。可是这样对她是否太残忍,风扬兮矛盾异常。他的目光从永夜脖子上扫过,怔然的想,如果,她佩着那方木牌不是想利用他呢?
他禁不住苦笑,他选择了一条最难的路去得到她的心吗?
太阳沉进了落日湖,竹楼里的光线慢慢变得灰暗。
风扬兮取下墙上的琴,轻拨琴弦,奏出一曲《清平乐》,琴声清雅,隐隐如水洗蓝天,充满了平和安祥。这样的琴平静的他的心思,也能让永夜紊乱的气息安稳。
安家是齐国首富,安家的覆没关系到齐国的财力。
如果是安家请游离谷出手捉了永夜最关心的人要胁她。安家这么快就知道了她的身份?安伯平有千个胆子也不敢在知道永夜是未来太子妃的情况下还敢要胁她作假画。
月光照亮了湖面,风扬兮思绪如湖面的波光,跳跃闪烁。他一点又一点地拼凑着整件事情。
是游离谷反过来要胁安家吗?为什么游离谷又要安伯平留下永夜作画?
游离谷本来筹划十来年,要夺取安国皇权,却在瞬间改变了主意。自安国裕嘉帝崩,佑庆帝继位,游离谷设在各国京城的牡丹院一夜之间销声匿迹。似乎没有任何行动。然而在齐国,却屡屡出现踪影。
只是因为她是星魂,是叛出游离谷的刺客,所以才要擒住她?
三日前救了永夜后再去那条巷子,里面已经空无一人。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摆出的阵仗似乎只要永夜去亲眼看一眼,知道月魄和蔷薇在他们手中,让她不敢妄动。而永夜意外出逃后,游离谷的刺客却早在她前往皇宫的必经之地等着她。是什么目的呢?感觉上只想困住她,不愿意她与慕容燕有任何联系。
身后的呼吸稍稍变了一变又恢复正常。风扬兮停住思绪回头:“你醒了。”
“我的伤很重吗?”
“嗯,伤你的人是个内家高手。是游离谷的人?”
“安伯平说平叔是别苑的管家。我知道他武功高,怕回到别苑再也出不来。”永夜黯然,胸口又一阵闷痛。
“着急没用,人已经不见了。你想要找到他们,只有先把自己养好。”风扬兮柔声劝道。
他没有点灯,黑暗中永夜沉默了下道:“好,我会养好身体。我一定会找到他们。”
风扬兮走到床边,伸手搭住永夜的腕脉,片刻后笑了笑:“无碍,养些天就好了。这里风景极好,也利于养病。”
“为什么你不杀我?我是你一直想杀的人?”
永夜盯着风扬兮不明白。想起他打了她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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