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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再上-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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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涅道:“你乖……”
朱安靖眨了眨眼,又问道:“皇婶,为什么思且要害你跟我?”
凤涅摸着他的头:“她是想害我……但我曾救过她,所以她才又站出来,你是被皇婶连累了。”
朱安靖在她怀中拱了拱:“皇婶,她敢如此,你叫皇叔诛她九族!”
凤涅抱抱他:“阿靖,以后你在宫里,也要多几个心眼,皇婶……刚才可是捏了一把汗啊。”
如果不是那一瞬间灵光乍现,或者是演过太多诸如此类的桥段故而有些直觉……那便会铸成无可挽回的大错。
她自穿越过来后,在这宫内虽遇到许多凶险,但都一一度过,近来日子过得有几分消散,警惕心也消了许多。
想到朱玄澹说的“时节变化”,周身阵阵发冷。她本以为他说的是后宫跟朝堂的大事,如今看来,这所谓季节变化之中,更有许多风刀霜剑暗藏其中,叫人防不胜防。
朱安靖道:“阿靖不怕,皇婶也不怕。”小手反握住她的手,如安慰一般。
凤涅笑了笑:“嗯。”却仍有几分精神恍惚。
“娘娘,喝口茶吧。”旁边有人轻声道。
凤涅转头,对上子规的清澈眸子,凤涅看了一会儿他,终于道:“阿靖,小猫饿了,你喂它些吃的……到里头,别乱走。”又吩咐几个宫女,“你们都跟着,好生伺候着靖少王。”
朱安靖答应了,便起身,抱着小猫入内去了,几个宫女便尾随伺候着他,殿内一时只剩下了凤涅同子规两人。
作者有话要说:= =又晚了。。积攒动力中。。。
☆、最新章
凤涅端了茶;轻轻一嗅,小小地喝了口,子规将茶杯接了过去,放在桌上;便又垂手站在旁边。
凤涅道:“现在没有人了……”缓缓出了口气;转头望着子规;“有些话就可以说了。”
子规略抬头:“娘娘;可是有何吩咐?”
凤涅望着他的眼睛;一眼不眨;极为关注地:“只是想跟你随意地说几句。”
子规一怔;慢慢问道:“娘娘;想说什么?”
凤涅道:“自从在中津你救了我;便被圣上带走,头一件,是想谢你的救命之恩。”
子规躬身:“娘娘,那是奴婢应该做的分内之事。”
凤涅看了他片刻,便垂了眸子,长睫微微抖动:“不知为什么,心里本来凉凉地有些难受,但看到你,心里便安稳多了。”
殿内寂然无声,凤涅的声音很轻,略带一丝叹息之意,如尘埃落定。隔了会儿,子规静静道:“多谢娘娘。”
凤涅道:“你谢我什么?”
“谢……娘娘夸赞。”
“本宫并非是在赞你,”凤涅慢慢捻着手指上的翡翠镶金戒子,轻声道,“我是在想,这是为什么。”
子规垂着头,双手拢在一起,微微捏紧,却仍旧不动声色。
凤涅看向他:“子规,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奴婢……不敢妄言,大概是娘娘,信任奴婢之故。”
“是吗?”凤涅轻描淡写地应了声,纤纤手指探出,在子规的下颌上轻轻一抬。
子规身不由己地抬头,骤然间四目相对,眼前的凤眸流光溢彩,却偏偏深不可测,而他的眸子黑白分明,看似清澈一览无余地,甚至隐隐透着些许天真……
“嗯?这张脸……”凤涅端详着,忽然满不在乎似地一笑,低低道,“怪不得圣上会对你我起了猜疑之心。”
子规闻言,神色陡然一变,急忙后退躬身:“娘娘!”
“别怕,”凤涅淡淡道,“没有人的,而且……他不是放你回来了吗?”
子规低着头,白皙的脸上隐隐地渗出晶莹汗滴。他非傻子,自是心知肚明,天子说要赏赐他,却将他留在殿内不做处置,分明是不愿他再回皇后身旁,身边更是许多太监监视着,立场自不必多说。
后来忽然之间一反常态,竟放他重又回来。
子规不言,但却有耳朵更加有心,他知道的很清楚,天子同皇后,从寝殿到温泉,缠绵了大半天。
天子的态度变化,自然就在此中。
谁让天子的态度发生了变化,子规几乎不用想便很明白了。
如今皇后将话挑明白了,都是聪明人,子规流着冷汗,却也知道自己不能再装糊涂了。
子规仍旧垂着头,眼睛一眨,一滴汗便跌了下来:“那都是……娘娘的恩典。”
凤涅道:“你不用谢我,自在冷宫开始,我就说过,谁对本宫好,本宫便会投桃报李,绝不辜负。只不过……”她斟酌着,慢慢说道,“总感觉你对我太好了些……”
子规道:“对主子好,是当奴婢应该做的。”
凤涅叹了口气,忽然问道:“就算是为我死也可以吗?”
子规沉默片刻,正欲回答,外头响起匆乱的脚步声,有人急急进殿内来,却是凤仪殿的一个小太监。
两人便谁也未曾做声,那小太监跪地道:“启禀皇后娘娘,奴婢奉命把碗里的汤水拿去给太医院看,太医院首张大人看了后神色大变,现如今正在殿外恭候,想面见娘娘。”
凤涅闻言,便道:“既然如此,便请他进来吧。”
小太监回身通报,片刻张院首入内,行礼道:“微臣见过娘娘千岁。”
凤涅看他一脸凝重,便道:“张大人免礼。”
张院首起身:“娘娘,微臣此来,是为了方才娘娘命人送去的残汤相关,不知娘娘是从何处取来的那物?”
凤涅道:“是个奴婢方才呈上来要给本宫喝的,大人可看出是什么来了?”
张院首一听,身子一震:“是哪个奴婢这么大胆?幸好娘娘没有喝,如果微臣跟几位太医没有看错的话,这里头掺着一种罕见的毒草汁液,如果饮下,恐怕会立毙当场。”
凤涅坐直了身子:“真有如此厉害?”
张院首皱眉道:“这毒草汁厉害无比,来历更是古怪,究竟是哪个大胆的奴婢如此丧心病狂,敢在内廷行此阴狠手段,请娘娘详查,务必要将其擒下,交付宫廷禁卫严查不怠!另外,此事非同小可,微臣在来的路上,已经派人将此事告知万岁!”
凤涅挑了挑眉:“张大人心思慎密,本宫感激,那奴婢本宫已经令人押了下去,也正在详查此事,就算是此事非关本宫,既然是发生在后宫里的,本宫也有责任追查下去。”
张院首道:“娘娘聪慧!也是天佑吾皇,天佑娘娘,才让奸人的狠辣毒计无法得逞!”
张院首离开之后,康嬷嬷也便回来,道:“娘娘放心,娘娘交代的事已经办妥了。”
凤涅点点头,就看子规:“你过来一步。”子规踏前一步,凤涅望着他微微一笑,凑近他的耳畔,低低说了几句话。
子规听着,耳畔温热的气息如此明显,他的嘴角略紧张地抿了起来,脸颊到脖子都泛出粉红的颜色,却偏不敢动。
凤涅看着,只微微一笑。
思且嘴里塞着帕子,双手双脚都被捆绑着,关押在凤仪殿旁边的一个偏殿内。
自进来之时,她便看得明白,这偏殿并不大,显然是许久不曾有人来,显得有几分尘灰肮脏。
里头也没什么摆设,只在中间有一张桌子,两个矮墩,墙角儿有个看似破破烂烂的柜子。
起初她还以为会直接被送到内务司去,没想到却被投入这里来。
思且不能动,亦不能出声,心里一片茫然,痛楚纠结。
殿外有侍卫把守,思且只听有人道:“娘娘已经派人去通知了内务司跟禁卫处,待会儿便会有人来押解这过去……”
思且呆呆地坐在地上,动弹不得,只有眼角泪流不断。
如此过了半刻钟,外头忽然又传来对话声音,有人喝道:“什么人,怎敢靠近此处?”
而后,一个女子的声音道:“这位是岳贵人,听说有人对娘娘图谋不轨,特地来看看。”
思且一听,身子猛地一颤,便在地上扭动不休,只可惜无法出声,只发出呜咽的声响。
外头侍卫哼道:“岳贵人?我们是奉娘娘的旨意,在此看守罪婢,待会儿便有内务司跟禁卫处的人过来提人了,岳贵人来此作甚?”
那宫女的声音道:“岳贵人是不忿有人敢谋害主子,故而过来看看是谁这么大胆……两位大哥,行个方面吧?”声音放低了些。
思且竖起耳朵,听外头的侍卫喝道:“我们奉命看守囚犯,若有个长短,怎么交差?什么方便不方便的……”
那宫女又道:“大家都是为了主子的安危着想,何况我们都是女子,看一眼罢了,又会有什么短长?侍卫大哥,与人方便,便是自己方便……”声音里陪着笑。
便听侍卫支吾道:“这……这是做什么?不行……”
思且听这侍卫变了语气,略一思索,就猜到必定是那宫女塞了贿赂之物。
果然,随即侍卫的声音更低了下去:“这这……贵人真是客气了……啧,既然如此,那么咱们兄弟就行一次方便……不过贵人抓紧着点儿,等会儿别给内务司的人撞个正着,他们可不是善茬儿。”
思且眼睁睁看着门口,却见那门扇果然打开,一道光透了进来,而后,是岳思簪急忙进门,三两步迫不及待地到了她的跟前。
思且挣扎着,岳思簪看她如此,便揪着她,急切地低声问道:“你都说了吗?”
思且一怔,急忙摇头。
岳思簪双眸盯着她的眼睛:“你……”忽地反应过来,皱眉将她嘴里的帕子扯出来,着急又问道:“你当真没有向娘娘把我供出来?”
思且深深吸了口气:“我什么也没说。”
岳思簪望着思且的眼睛:“可是为什么我听了信,说你事到临头又犹豫……”
思且浑身一震:“我……我……你从哪里听说的?”
“是凤仪殿的人……”岳思簪说着,伸手捉住思且的肩头,低声道:“其实我不该求你动手,我就知道你下不了手,求你的时候你就一脸惊慌害怕,你就那么怕范悯吗!你也不想想谁是咱们真正的主子……现在你失手了,你该知道后果会怎么样,如果被内务司跟禁军提去,他们有的是法子逼你招认……”
思且对上她焦灼的双眼:“我、我死也不会招出你的。”
岳思簪兀自不信,追问道:“你向天起誓?”
思且听到这里,脸色发白,慢慢地安静下来:“你……你来这一趟,就是怕我会把你招出来吗?”
“不然又怎样?”岳思簪咬牙,低低道:“小姐被那贱婢害得生不如死,我恨不得她死!早知道你这么不顶用,我就自己动手了……现在落得这样,难道你要把我牵连在内吗?”
思且呆了会儿,才道:“思簪,娘娘是我的恩人……我没有法子,但不管你怎么看我,在我心里你始终是我的妹子,你放心吧……”她说完之后,便闭了眼睛,“你快些离开吧……若是能度过这劫,记得不要再对娘娘不利,我早就跟小姐说过,娘娘不是以前的娘娘了……”
岳思簪望着她略带疲倦的神色,有些半信半疑地。
思且垂着头又道:“再一会儿内务司的人便到了,若是不想被牵连,就快点走吧,我跟你……没有话说了。”
她手脚都被捆绑着,说完这句,却艰难地挪了□子,将脸转过去,不再看岳思簪。
岳思簪望着她半垂的剪影,微微怔了怔,抬手往前,似要在她肩上一碰,然而却终究停下。
她的嘴唇动了一动,却也终于没有开口,只是缩回手来,站起身往外便走。
思且跪在地上,眼泪一串串地落下来,打在自己膝头:她一直以来拼命保护的人,到最后,在她的生死关头,竟毫不关心她的死活,如此绝情。
思且心如死灰,垂泪不语。
而岳思簪走到门口,那宫女将半掩的门拉开,忽然之间,两人皆都惊怔。
门口处几个人依次从旁侧现身,看服色,分别是内务司的官长,宫廷禁卫统领大人,还有一位,面容清秀的,竟是凤仪殿的首领太监子规。
岳思簪惊地后退一步,内务司司长上下打量她一眼,问道:“岳贵人来此作甚?”
岳思簪神色不定,道:“妾……妾听闻有奴婢对皇后娘娘图谋不轨,特来看看……是谁如此大胆。”
“是吗?”禁卫统领凛然冷笑,迈步进门,望着地上的思且,“看样子贵人娘娘是知道了?”
岳思簪道:“是……既然几位大人来了,那么就不打扰了。”提步就要往外。
内务司司长一笑:“贵人娘娘且慢。”他一动,身后两个内务司的差人上前,便挡住了岳思簪的路。
子规反站在旁边不动声色。
岳思簪道:“这、这是怎么了?”
内务司司长道:“贵人娘娘怕是走不了的。”
地上思且看到此,心中惊疑不定,她比岳思簪聪明了不知多少,看两位大员都在,子规也在场,当下就明白了几分,立刻大声叫道:“奴婢一人做事一人当,请大人们不要牵扯别人。”
她说罢之后,岳思簪回头望向她,却看到一双滚着泪的红色眸子,岳思簪心中惊疑不定,她又不是个聪明的,心悸不能言。
而禁军统领却淡淡道:“牵扯与否,轮不到你这谋逆害主的奴才说,敢问书记,已经写好了么?”
他这句话来的突兀,现场之中一片静寂,在思且同岳思簪的惊疑目光之中,却见在这空屋子里的角落,那个落满尘灰的破柜子“吱呀”一声,便被推开,从中走出一个身着青衫手中握着纸笔的掌书记,徐徐地走上前来,道:“回两位大人,属下从头到尾,记录的清楚明白,请两位大人一览。”
思且只觉如五雷轰顶,当下绝望地闭了眸子。岳思簪却还定定看着,也明白了大事不好。
内务司长将纸接过来,道:“这位掌书记,是我内务司最顶用的,最擅敏闻强记,分毫不会出错。”
“多谢大人。”那人完事,便退了后。
那内务司司长说罢,垂眸扫了一眼那供状,冷笑着念道:“岳贵人道:‘你都说了吗?你当真没有向娘娘把我供出来?’宫女思且道:‘我什么也没说。’岳贵人道:‘可是为什么我听了信,说你事到临头又犹豫……’——岳贵人,还要我继续念下去吗?”
果真分毫无错,岳思簪眼前发黑,惊呼叫道:“不……不会的!”倒退往后,却被两个内监押住。
内务司司长蔑她一眼,冷笑道:“贵人娘娘果真是哪里也去不得了,来人,伺候岳贵人前往内务司吧!”
岳思簪叫道:“我不去……我不去,跟我无关!”叫嚷不休,却被封了嘴押着走了。
思且也被拉了出来,经过门口,便看子规,含泪求道:“公公,求你替我向娘娘求情,公公,求您跟娘娘说,饶了她一命吧……”
子规一声不吭,面无表情地目送她离开,白皙的脸上透出几分冷清。
内务司的同禁卫处的两位大人互相对视一眼,便对子规道:“公公可要同去?”
子规道:“处置这些事,两位大人比我有经验,我便不掺和其中了,两位大人自请便宜行事。”
两人便也行了个礼:“公公多礼了,但请回去禀报娘娘,我们两人必定尽心竭力,严查此事,一有消息便派人禀报,还请娘娘放心。”
子规答应一声:“有劳。”两位便领了人出去了。
子规站在原处,目送岳思簪同思且离开的方向,最后是两位大人同几个差人内监的身影,鱼贯消失。
子规抬头,望见那红墙之上的一方天空,虽然晴空万里,他心中却只觉如阴云笼罩。
耳畔忽地又响起那人熟悉的声音:
“……心里本来凉凉地有些难受,但看到你,心里便安稳多了。”
“本宫并非是在赞你,……我是在想,这是为什么。”
子规手在腰间微微握紧,眉宇之中多了一丝悒郁,静静站了片刻,才转身出了偏殿,往凤仪殿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嗯嗯。。。加个油。。
☆、最新章
子规将回凤仪殿;隔着老远,就看到殿门处有几个陌生身影,他放慢了脚步,定睛细看;立刻便认出那是跟随着朱玄澹的几个小太监宫女。
本是要去回禀凤涅的;见这阵仗;子规心念转动;不动声色地继续往前一步;脚下一转;便拐了个弯儿;顺着宫墙边上往偏殿的门而去了。
他避开的及时而自然;那边上的太监宫女均未曾察觉。
而与此同时;就在凤仪殿内,朱玄澹问明了情形,脸上并无格外震惊或者骇然的表情,反而是出奇地冷静。
凤涅也是平常面色,说罢了,便又道:“本来臣妾没想要惊扰圣上,反正行事之人已经被擒下,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朱玄澹静静地看着她:“是吗?”
凤涅垂眸,贤良淑德仪态万千,好一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姿态,温声道:“是的,臣妾知道圣上近日忙于朝政,因此不想因为此等事惊扰圣驾。”
朱玄澹本是坐着,听到此刻,便起了身,看一眼凤涅,却往旁边走开几步,才又停下,将手负在身后。
他站着的姿态很有气势,气宇轩昂,腿长肩宽腰瘦,有一种恰到好处的威严挺拔之美。
朱玄澹起身之时,凤涅便也随之站了起来,此刻望着他的背影,却察觉天子的腰背仿佛有些微妙地绷紧。
她垂眸看看手上的戒子,其中一个是银戒,雕花镂空,甚是精美,轻轻地便捻了一下,道:“此刻内务司的人该把人带走了吧,想必很快就会出结果的,圣上无须为此忧虑,何况臣妾也没事。”
从背后自也看不到他是何脸色,一直在凤涅说完之后,朱玄澹的肩头微微一动,才转过身来。
“朕早就知道皇后甚是聪慧,”他忽地笑了一笑,“然而让皇后置身险境,确是朕的过错,……朕绝不会饶了任何敢对你动心思之人,朕也向你保证,——诸如此类之事,以后绝不会再发生。”
他微笑着如是说,口吻温和,沉缓,却是一股不容人质疑的气势。
凤涅也尽量微笑着,将眼前之人的神情看的极为清楚,他的确是微笑无疑,然而眼中却毫无笑意,反是凛然的冷意。
他在想什么,连她也难尽数窥知。
“臣妾知道。”凤涅行礼,便低了头。
朱玄澹抬手,在她腰间一探,略微用力握了一握,却又松开,他温声道:“受了这番惊吓,你好生歇息。”
凤涅答应,朱玄澹深看她一眼,不再多话,转身出殿而去。
凤涅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凤仪殿门口,不知为何,心中竟有些忐忑不安,想了片刻,只一摇头:“罢了……”看旁边宫女抱着小猫,她便示意接过来,自己搂在怀中。
小猫儿喵喵叫着,好像不安似的,左顾右盼着。
凤涅想到先前这猫儿灵性警惕,才引得她心生疑窦,从而避开大难,一时百感交集。
爱抚地替它梳着毛,凤涅随口问道:“可喂它吃了东西?”
宫女道:“回娘娘,先前靖王爷喂它吃了些点心……”
“没吃其他的?”凤涅摸了摸小猫柔软的肚皮,有些瘪。
那宫女有些怕,畏缩不敢言,倒是旁边悦儿低声道:“娘娘,先前思且在的时候,一直都是她照料着的……就让奴婢喂它吧。”
凤涅怔了怔,点了点头:“也罢。”摸了摸小猫,便将它给了悦儿,又道,“好生照料着,别出什么差儿。”说完,便轻轻叹了口气。
康嬷嬷在旁察言观色,便道:“娘娘,别为那狼心狗肺的奴才伤神,娘娘对她多好,当初梅仙小姐都要弄死她的当儿娘娘救她出来,对她来说便如再生爹娘,她居然不思感激,反而想害娘娘,也是苍天有眼,娘娘圣明,及时识破她的恶毒心肠……哼,此番她入了内务司,内务司那帮人个个不是善茬,用刑的手法奴婢听听都觉得害怕,必然会让她生不如死,这便是背叛娘娘的下场!”
康嬷嬷有心让众宫人听听,声音便放大了些,果真周遭伺候的宫女太监们个个自警,有那平素惫懒或者有亏的,便透出几分慌张神色。
凤涅扫了一眼众人,淡淡道:“幸好咱们这宫内也没几个能跟她一样反咬主子的,唉……说起来本宫心里还真有几分难受,当初把她从梅仙手里救出来,又怎么知道,她居然还会再来害本宫?倘若本宫哪里亏待过她,她想趁机报复倒也罢了……”
康嬷嬷道:“就是说,娘娘待她多好!不过说来也是怪了!先头奴婢也曾听她多次说感激了娘娘的恩典,必然会好好地报答娘娘之类的话,看来也不像是违心说谎的,可……这便是她给娘娘的报答?果然是个不识好歹的贱~人!活该她在内务司受罪!让奴婢看,可不能让这种罪大恶极想要谋害主子的人轻易就死,必然要好好地折磨……”
康嬷嬷越说越气,不由地再度慷慨陈词。
凤涅揉了揉太阳穴:“对了,子规怎么还没回来?”
正问着,却见殿门口一道熟悉的人影进来,正是子规。
子规行礼罢了,将在偏殿之中发生之事一一说明,凤涅哼道:“果真是她。”
康嬷嬷听得瞪圆眼:“原来先前娘娘让奴婢假意透露口风给岳贵人身边儿伺候的……是这个意思……娘娘是猜到她们是一伙儿的,所以才让奴婢透消息出去说思且要招认?也是,岳贵人听了自然就坐不住了……”
凤涅淡淡一笑道:“这招敲山震虎,还是挺管用的。”她一笑间,伸手又一揉额头,喃喃,“怎么忽然头疼起来。”
子规在下见状,便道:“娘娘,让奴婢给您按一按吧。”
凤涅一抬眸子:“哦,对了,差点忘了……”
子规急忙去洗了手,用帕子细细擦干了。
凤涅斜躺榻上,康嬷嬷替她将头饰种种都小心去了,把头发散开。
子规便上前,略躬着身,给凤涅轻按额头。
他的手指刚柔并济,力道又用得极好,人又细心,手法精妙,凤涅竟很快地适应了,渐渐地生出一种舒适之感,疼便也缓和了。
“你这手法,媲美一流按摩师啊……”凤涅闭着眼,轻声道,“不错不错……”
子规见她舒服地放松身子,面上便也露出笑意,一边按着一边道:“娘娘是太操心了……虽然这件事有惊无险,但毕竟心里头会受些惊吓的,娘娘且放宽心,以后奴婢会加倍小心,绝不会再让此类事情发生。”
他的声音很轻,有几分抚慰人心之意,跟朱玄澹的语气不同,少了那迫人的威严,却更为贴心。
凤涅听着,只觉得身子一阵舒适,几乎忍不住昏昏欲睡,便含糊道:“嗯,这话听了耳熟,刚才好像有人说过……”
子规本是真心说了这一句,听凤涅如此接口,便怔了怔,而后极快反应过来凤涅说的“有人”是谁,便有些色变,那手势也停了,待要请罪,又不敢就扰了凤涅。
幸好凤涅的头也不疼了,可是困倦发作,便道:“好了,你也歇息歇息,本宫睡一会儿……”
子规暗暗松了口气,康嬷嬷同他便退后数步,凤仪殿内的宫人们也悄然无声垂手侍候。
一夜过后,凤涅起身,只觉得头仍旧有些昏沉沉地疼,便免了妃嫔们来见,也去太后处派人禀报,并不提其他的,只说皇后身体不适。
凤涅指派完了,又叫子规去内务司看一看情形如何。
子规去后不久便回来,道:“回娘娘,思且还是一口咬定是自己所为。”
康嬷嬷在旁边插嘴道:“这贱婢当真嘴硬,都当场将她们擒下了,还敢这么说呢……难道内务司没有用刑吗?”
子规正在犹豫要不要说这个,听康嬷嬷提起,便不免道:“用了几次刑……昏死过数次……只不过……”
凤涅一听“用刑”“昏死”,便皱了眉。
子规正小心地望着她的神色,见她眉峰一蹙,便立刻收了声:“娘娘可有什么吩咐?”
凤涅想了想,只问道:“那岳思簪说什么?”
子规道:“她起初乱喊自己冤枉,嘴硬着,后来……就认了是她串通思且。”
“她既然已经认下,思且还不肯认吗?”
“是的娘娘。”
“她倒是个有义气的,只可惜……”凤涅欲言又止,慢慢呼出一口气:“那除此之外,她们有没有招认其他?”
子规斟酌着,小声道:“娘娘的意思是……依奴婢看来,内务司同禁军处的两位大人,也颇为头疼着呢。”
凤涅会意,一笑道:“是啊,若是牵扯过去,难免要扯到范府,这范围可就广泛了,……他们放不开手脚有所顾忌,也是有的。”
如此凤涅一整个上午都在凤仪殿内足不出户,而到下午后,子规从外进内,跪地道:“娘娘,奴婢在外头得了一则最新消息。”
凤涅道:“哦?是什么?”
子规道:“听闻早上在朝堂上,几个谏官又闹了起来。”
凤涅笑道:“不会又是说本宫吧?”
子规摇头,肃然说道:“并不是的,娘娘容禀,他们联名弹劾丞相大人呢。”
凤涅一惊:“他们弹劾……范汝慎?”
子规道:“正是,几位谏官弹劾范大人纵女行凶,几次三番谋害娘娘您!”
凤涅听了这话,心中仿佛从迷雾里见了一道光,隐隐地有些明白,道:“你细细说来。”
子规娓娓道来。原来,不知为何,在中津行宫鹞子嘴上,——范梅仙动手推皇后不成自己反落水之时竟被传扬了出去,又加上昨日太医院首向天子上书陈奏有人用毒草汁液谋害皇后,所擒之人又曾是范梅仙的“心腹”亲近之人,纵然思且同岳思簪并未招认,但这其中的关联,有心人自当一清二楚。
正在群臣们愕然之际,却不知又从哪里传出个消息,说的是:原来现如今的皇后娘娘,其实并非是正牌儿的范家二姑娘,而是个不知名的远房亲戚家的孩子……从小寄养在范府,饱受欺凌……还数次被排挤殴打……之类,乃是个苦命的……说的绘声绘色,满城风雨。
一些范汝慎党派的臣子,有人暗中是知晓这个消息的,却也不怎么惊啧,但朝野之中有更多的人却并不知情,当下这几个消息接连传开之后,群臣哗然。
先前谏官们上书斥责“皇后媚惑,天子失德”,一半是因为后宫没有子嗣,天子的宠妃亦极少,但另一半的原因,却是因为皇后是范府出身。
范汝慎炙手可热权倾朝野,早被一些自诩清流的谏官看不过眼,又怎能容许范家的正宫娘娘如此嚣张,便想“借力打力”,打击皇后牵连范汝慎,可是如今这几则消息传出,却让众人跌了一地的眼珠子。
户部尚书姬遥同刑部尚书司逸澜等得知消息,同几个臣子一合计,听闻内务司擒下了谋害娘娘的两人,司逸澜便急急忙忙亲自跑了一趟禁卫处,打听了个一清二楚。
禁卫处的统领同他素来交好,便私底下把那位掌书记快笔记录下的供状说给司逸澜听,司逸澜通篇听完,紧紧牢记三句,岳思簪所说的——“你也不想想谁是咱们真正的主子”,“小姐被那贱婢害得生不如死,我恨不得她死”,以及思且所说——“娘娘已经不是以前的娘娘了”。
一想到中津行宫里发生的事,以及坊间传闻,司逸澜立刻意识到这是个绝佳的机会,他匆忙回去,同姬遥竹筒倒豆子说了个一清二楚。
姬遥比司逸澜年长,人自也精明许多,听了司逸澜的话,不由地笑出声来,道:“天助我也,怪道先前范家的女孩儿入主中宫,范家还要再送个女孩儿进宫去……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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