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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再上-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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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涅伸出手指头轻轻拨弄猫崽的鼻头,脸上笑意盈盈,一边说道:“阿靖,以后不要欺负这些猫儿狗儿,你要想想,它们比你柔弱,你无端端去欺负它们,对他们来说都不公道,就好像有个大人无端端地来欺负你,打你骂你,你自也会觉得生气,觉得不公,是不是?”
朱安靖道:“是啊皇婶。”
凤涅道:“做人最要紧是问心无愧,另外,对天地万物要心生敬畏,这其中造化因果,可是极为玄妙的,佛家所说的话,未必没有道理:种善因,得善果,种恶因,得恶果。”
朱安靖道:“皇婶,我以后不欺负他们就是了。”
凤涅道:“男子汉要顶天立地,心底无私,不是以亏虐这些小生灵为乐,没出息,不然皇婶就让子规打你。”
朱安靖道:“阿靖记住了皇婶。”
他们两个一个碎碎念地说,一个乖乖地回答,场面格外趣致安详。
凤涅望着那小猫喵喵地舔着牛奶,心里格外喜欢,眼光也异常温柔,而朱安靖一会看看小猫,一会看看凤涅,那种乖顺的模样也是极少见的。
子规本静静听着,听到那句“让子规打你”,不由地窘了一窘,刚要开口,却听身后有一人低低地咳嗽了声。
子规顿时觉得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而趴在桌边的凤涅,显然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不仅是汗毛倒竖,而且有些头晕眼花,手足无力,很像是需要补钙的症状。
竟是朱安靖反应最快,快手快脚地跳下凳子,向前行礼道:“安靖参见皇叔!”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题目,取自一句译文“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意境极佳~可意会。。
嗯呢,某人很爱“突袭”啊~~=3=
☆、意难平
康嬷嬷同子规急忙退侧行礼;凤涅敛袖垂眸:“臣妾见过陛下,不知陛下前来……”后面一句“有失远迎”还未出口,双臂便被一双手握住:“皇后不必多礼,是朕特意叫他们不必通传。”
凤涅心道:“知道;你是玩上瘾了。”面儿上却还是一副无辜之态;“陛下今日怎么有空来凤仪宫呢?国事繁忙;该当好好歇息才是。”不动声色地便欲后退。
朱玄澹打量着她;那双手自她肩头往下滑;最后竟然握住了凤涅的手。
他迈步往前一步;单手一撩袍子;便坐在桌边上:“得闲自是要来探望皇后一番;听闻皇后好似身子不适?”
凤涅被他握着手;自不能动,闻言又是一阵头晕:自从他现身露面后,她的身子就一直都不适,何止身子,心灵上也有极大阴影。
他不来探望,倒自在好些。
“大概是有些暑热,没什么大碍。”仍旧是垂眸规规矩矩地回答。
朱玄澹点点头,正欲再开口,旁边桌子上“喵”地一声,那小猫不知何时竟歪歪扭扭走到桌边上,此刻一个趔趄,从上头掉下来,正好跌落在朱玄澹的膝上。
刹那间,在场众人纷纷看向皇帝陛下尊贵的膝头。
凤涅有些紧张,不知朱玄澹会是如何反应。
朱安靖在一旁顿时挑了眉,考虑要不要冲上去将猫崽赶走。
朱玄澹看看凤涅,又看看膝头上那不知所措的小东西,忽地笑了笑:“皇后还真是童心未泯啊。”
凤涅微汗,急忙想将那猫崽取下来,朱玄澹却抬手将它提溜起来,在眼前看了一番。
猫崽的眼睛很亮,叫声很弱,仿佛也知道面前之人非同一般,喵地叫了声便只顾呆呆地看。
朱玄澹看看小猫儿,又看看凤涅,终于又是一笑,将小猫往旁边朱安靖的怀中一扔:“安靖,你拿来的吧?拿着带走。”
朱安靖松了口气,将猫崽抱入怀中,听皇帝陛下的口吻,隐隐约约,是让他即刻离开的意思
朱安靖人小鬼大,早知道原先皇后不受待见,他心里格外喜爱凤涅,此刻见朱玄澹来了,更握着凤涅的手,乃是一副亲近之意,他便也不想扰了凤涅的好事。
朱安靖正开口要告辞,却听凤涅道:“陛下,安靖刚来,不如且让他多留会儿……跟臣妾说说话儿。”
朱安靖一惊,便看凤涅,心想:“怎么皇婶前一刻还不耐烦地赶我走,这会子皇叔来了,倒要我留下?我留下来岂不是打扰她跟皇叔么?”
饶是朱安靖聪明,此刻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朱玄澹一听,含笑望了凤涅一眼,道:“他是太后召进宫来的,看看时间不早,还是让他去吧。”
朱安靖一听,心道:“果然皇叔想让我走啊,我得识相些。”便又欲告退。
凤涅道:“陛下,安靖好不容易进宫一趟,也正好陛下有空,倒不如你们叔侄两个多亲近亲近,还是让他暂留片刻吧。”
她的声音极为温柔,带着一抹婉转地恳求。
朱安靖越发惊诧地看凤涅,心道:“皇叔分明是想我走,皇婶不会听不出来,怎么皇婶如此坚持,是真不舍得我呢,还是……”
朱玄澹闻言,也望着凤涅,又道:“他带着这小东西,不甚方便吧……”
凤涅急忙说道:“这小猫崽子臣妾很是喜欢,既然陛下不喜,那……少王,不如把这个且交给子规先安置着……”
朱安靖见她如此,心里雪亮:皇后是不愿意他离开啊。
子规小声道:“少王爷……”
朱安靖赶紧把猫崽给了子规,子规悄悄后退几步,退了下去。
朱玄澹目光一动,面上仍是笑微微地,低声问道:“皇后这么喜欢安靖?怎样也要他留下来?”
朱安靖只觉得无端紧张,生生咽了口唾沫:他忽然觉得在这个时候自己还是装聋作哑的好。
凤涅却面不改色地道:“靖少王活泼可爱,臣妾自是喜欢的……可惜少王住在秦王府上,不然的话,臣妾是很喜欢同他多相处的。”
朱安靖望着凤涅那样“柔顺”地姿态,又看自家皇叔那一双厉害眸子正盯着她看之态,小孩儿心噗噗乱跳,隐约地嗅到一丝异样来。
令人窒息的片刻沉默,朱玄澹终于发话道:“既然如此,那安靖就在凤仪宫多留会儿吧。”
凤涅道:“多谢陛下成全。”低头时候,冲着朱安靖使了个眼色,朱安靖忍着汗意,上前道:“多谢皇叔!”
朱玄澹笑微微地望着他:“不用谢朕,是你皇婶喜欢你。”说到这里,握着凤涅的那手略微用力,不知何意。
凤涅只觉得自己的手被他捏的有几分疼,却还得做若无其事状,只是仍旧用无辜而“圣母”地眼神望着朱玄澹。
两人目光相对,他的双眸幽深难测,她的眸子却一片柔静,烈日月光,刚柔并济。
有朱安靖在,朱玄澹也不好做什么,只是把凤涅的手好一顿揉捏,只片刻功夫,便起身离去。
凤涅急忙同众人恭送皇帝陛下,一直等他出了凤仪宫,才松了口气,后退两步,坐在床边上,抬手按着胸口,忽然又看到自己的小手,方才被他一顿捏摸,又红了起来:那人表面虽然答应了,但心里到底意难平啊。
以后不知还有什么招儿,想想格外头晕。
朱安靖看朱玄澹走了,格外活泼,蹦跳过来道:“皇婶!”
凤涅被他一惊一乍,吓了一跳,看在他终于派上几分用处的份上,叹口气便道:“怎么了?”
朱安靖乌溜溜地眼睛盯着她道:“皇婶,怎么你……同皇叔闹别扭了么?”
凤涅吓道:“什么?哪里有……”
朱安靖道:“那方才皇叔分明是要我走,为何皇婶你偏要我留下来?”
凤涅咳嗽了声,拉长语调道:“我喜欢你,不行么?”
朱安靖撇嘴道:“先前还逼我走呢!我自不信的。”
凤涅抬手,纤纤手指在他额头一点:“人小鬼大!太伶俐就不讨人喜欢了。”
朱安靖欢喜地抱住她的手,低头看了看,忽然道:“噫,怎么这样红?”
凤涅急忙将手抽回来,右手盖住了,顾左右而言他道:“那猫崽子我留下了,省得你也不会养。”
朱安靖自然是毫无异议,只是仍旧问:“皇婶你莫不是不喜欢皇叔么?”
凤涅道:“又胡说了不是!”
朱安靖道:“那为何竟不愿意跟皇叔独处?我还怕我坏了皇婶的事,想快点离开呢,而且皇婶那样留我,皇叔虽则不说,心里头必然是会……”
“会如何?”凤涅见他竟然说的头头是道,不由笑问。
朱安靖挠挠头:“皇叔不会不高兴吧?”
凤涅挥挥手,烦恼道:“谁知道……不高兴就不高兴吧……管那么多呢。”
朱安靖喷笑道:“皇婶,你……你实在是太让我……”
“嗯?”
朱安靖不由分说又抱她的手臂:“素来皇叔说话都是说一不二的,也没有人敢逆他的意思,你还是第一人呢!阿靖太喜欢皇婶了。”
凤涅哼哼一笑,抬脚抵在他腿上,用力将他推开:“不用太喜欢我,喜欢的话也不用这样紧紧抱着,都说了大热天的容易出汗。”
朱安靖又逗留了小半个时辰,才告辞离开。
凤涅闲来无事,让子规把猫崽抱上来逗了会儿,见猫崽精神尚好,毛儿也顺滑许多,便道:“子规,你给它沐浴过了么?”
子规道:“奴婢稍微给它收拾了一番。”
凤涅道:“这是我们凤仪宫第一只宠……嗯……猫,既然被安靖带来了,也是缘分,要好生养着。”
子规答应了,末了又小心抱了猫崽下去。
将到黄昏,天儿太热,凤涅也没什么食欲,便只喝了一碗汤。
子规出去打听,听说朝廷上有些事端,许多大臣都在上书房里头恭候着,今夜皇帝怕是没什么情绪来后宫的。
凤涅听说这个消息,放下心头一块大石。
白日虽则把朱玄澹安稳送走了,然而凭着他暗地里把她手捏的发红发痒这份劲上,也知道他心里不满,生怕他又“任性而为”。
凤涅知道朱玄澹不会来后宫,便吩咐早早地掩了宫门,又挥退了宫女,连康嬷嬷同子规也打发出去外间。
凤涅将人都打发出去,便下了地,赤脚不穿鞋子,又只着单薄的里衫,在那琉璃地面铺着的羊毛毯子上站稳了,双手垂落放在身侧,先微微仰头,胸口起伏,缓缓地呼吸了一番,。
做完了准备动作,凤涅便开始做起手势,双腿并紧,双手高举,身段拉长,双腿小腿同大腿都绷得紧紧地,腰身用力地往上舒展。
凤涅在现代之时,因为职业关系,得闲会跑跑步,偶尔健身,但是最常做的是瑜伽。
这段日子因为这身体不好,一直让她苦恼的很,想来想去,想到了这个法子,虽然不能说就此能够强身健体,却总比什么也不能做来得有用。
渐渐地做完了山姿势,半月姿势,到椅子姿势的时候,额头上的汗已经渗了出来,弯曲的双腿拼命颤抖,身形摇摇欲坠,凤涅咬牙坚持,心里默念了有三十秒才停下。
刚停下便跌在毛毯上,大口大口地喘起来,一颗心跳得激烈。
先前她从头做到尾,动作都极为到位,很是流畅,如今,只做了区区三招最简单的,就已经累得如狗。
这身体可真是够争气的。
想想也是,被朱玄澹折腾一番就跟去了半条命一样,又能强到哪里去?
凤涅本想再咬牙多练两招,又做了半招的弯弓姿势后,大腿抖得不成样子,肉儿都在乱跳,再也坚持不住,便只好停下。
好歹这不是个一蹴而就之事,只慢慢地来就是了,只要坚持,身体总会有起色的。
凤涅喘了几口气,觉得歇了过来,便又将康嬷嬷叫进来。
康嬷嬷同子规本就在外头候着,见凤涅一头汗,各自惊了惊,却也不敢问什么,急忙领着宫女准备了洗澡水。
凤涅沐浴了一番,疲倦过去,倒也觉得舒畅许多,换了件新衣裳便爬上了床。
她这一番折腾,睡得倒是格外香甜,一夜无梦。
只是次日起来之后,双腿仍旧有些痛,凤涅知道这是后遗症,这具娇嫩身体经不起折腾,看这样,起码要三四天才能彻底适应,或许更多几天。
妃嫔们按例又来请安,这自打凤涅头一回回凤仪宫一直到现在,场面是越来越和谐,连牙尖嘴利的李美人都也收敛了,可见是学乖了。
凤涅便将太后生辰将到,众位妃嫔献艺之事说了。
末了又道:“宫里头好些日子不曾热闹过了,索性借着这一番好好地热闹热闹,各位妹妹万万不要大意……大家都知道,太后的生辰宴上,陛下也会在呢,倘若能在献艺之中一枝独秀,脱颖而出……太后高兴,陛下也会高兴……然后,各位妹妹都懂得……”
妃嫔们都不是傻子,皇后的笑里虽然有几分含蓄,但是话语之中却透露出关键信息:大家献艺出色的话,皇帝一高兴,大概就会如何,当然,大家都懂得。
——她们争来争去不就是为了被宠幸么。
皇后又用圣母光芒普照的笑容道:“本宫对各位妹妹都是一视同仁的,不管品级高低,不管谁受宠谁未曾受宠……都可以献艺,大家万万不要白白浪费这个大好机会。”
众妃嫔们出了凤仪宫,通常便三三两两,结伴而行。
行走间,有人道:“皇后娘娘这是何意呢?果真是给我们大家伙儿机会么?”
又有人道:“仔细想想,好似也没什么差的,到时候太后、陛下都在场……谁的才艺出色谁的拙劣,一目了然,陛下心喜了……也是有的。”
“只是,她为何要如此呢……她不是个最爱巴着陛下不放的么?”
“依我看,是太后那边发话了……可不闻?自她出了冷宫,陛下接连两日呆在她那里,太后不喜……她自然要避开嫌疑的,如此一来,便可彰显她的贤惠。”
“听来好似是这个道理……”
“不过,于我们倒果真是好事,总比朝暮无法见陛下一面的好,更,倘若能够脱颖而出的话……”
一时之间,唧唧喳喳地,众位妃嫔都动了心。
有能耐进宫的,多半都是大家闺秀,素日里琴棋书画是必修的,虽不能算精通,但总会“略懂”,更有些自恃有几分才情的,心中更是蠢蠢欲动。
此后数日,后宫里头简直是歌舞升平。有人唱歌,有人习舞,有人吟诗,有人作画……妃嫔们出尽十八般武艺,想要在太后宴席之上得以功成。
与此同时,尚衣局将太后要穿的宫衣制作好了,便命人送到太后宫来,一并还有些新鲜的首饰之物。
其中一件,却是那套绣着莲花的淡青色缎子衣,太后一一浏览过,又对这件格外欣喜,道:“梅仙你来看,这衣裳你穿,果真合适。”
梅仙听到这话,看看那布料,想到是谁人提议给自己做这衣裳的,纵然是多华美都好,心里只觉得烦躁不堪,面上却还得微笑:“是啊,太后,姐姐的眼光倒是不错的。”
正赞叹间,外间传秦王殿下来到。
秦王朱镇基进来,一眼看到旁边摆放着的众多衣物,不由啧啧两声,凑上来看,看了一番,对那些首饰赞不绝口,顺手拿了一朵巧样宫花在手中摆弄,叹道:“精致,精致!”
爱不释手,竟又举起来在自己鬓边比了一比。
太后一惊,咳嗽了声:“老三!”
秦王讪讪地,将那朵宫花放下。太后白了他一眼,转头看梅仙道:“那件白莲花的衣裳你便收了,等寿宴那天穿着,保管出色。”
秦王一双眼睛正也溜溜地看,听到“白莲花”三字,顿时“噗”地一笑。
太后皱眉道:“老三,你笑什么?”
秦王在那排衣物前来回走动,最后停在那件莲花缎子衣裳处,看了看,扇子一点道:“太后所说就是这件了?”
太后道:“正是,如何?”
秦王若有所思道:“这莲花也不算太白啊……看起来倒好似青荷。”
梅仙便轻声道:“是姐姐……是皇后娘娘来之时看过说是白莲花的,难道竟不是么?”
秦王挑了挑眉:“皇后所说?”
太后道:“是啊,皇后说梅仙便宛如这白莲花般,高洁无瑕,娉婷幽静,老三你觉得呢?”
秦王怔了怔,而后哈哈地竟笑了起来。
太后道:“老三,你是怎么了?只管笑什么,莫非你觉得不对?”
“非也非也,”秦王手中的扇子在手心里敲了敲,若有所思微笑道:“太后,我只是一时想到件别的有趣之事……”
作者有话要说:阿靖压力很大~~
》《嗯,慢慢看~~
☆、最新章
朱玄澹靠在龙椅上;心不在焉地听着底下众臣碎碎叨叨不休。
今日内阁所讨论的,有两件事,头一件,乃是内阁里头的兵部尚书崔竞弹劾甘州卫威远侯。
说是威远侯谢铁翎驱使士兵;干扰当地官府正常税收事务;并对于当地出现山贼之事;袖手旁观;不肯配合知府剿灭山贼之事。
崔竞义愤填膺说罢;内阁六位大学士;——吏部尚书颜贞静;礼部尚书郑崇合力表示应给与威远侯谢铁翎以相应惩治。
而户部尚书姬遥;同刑部尚书司逸澜则主张不可偏听;言说谢铁翎素来公正严明,不可能行此荒唐之事,必有内情。
工部尚书刘岳则两面儿都不得罪,一会儿说这个说的对,一会儿说那个也有道理。
朱玄澹听了半晌,见他们争论个不休,便道:“既然相持不下,那么,不如且派两名钦差过去,细细查探一番再做定论。”
六位大学士一听,便又开始争论要派谁去,自然是想派自己一方的人去才好行事。
最后朱玄澹从中权衡,在颜贞静同姬遥推荐的人选之中各挑选一人,一同行事便是了。
这宗事情暂时按下,时候已经不早,本以为无事了,谁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回换了姬遥同司逸澜一同参奏当朝丞相范汝慎。
原来近来范汝慎家中大兴土木,占用了邻家的土地,范家是皇亲,又是丞相家,势力之大,让人望而生畏。
那人家吃了亏,只忍气吞声就是了,谁知那一家人之中有个愣头青,不合指着范家骂了几句,范家的一帮恶奴扑出来,连踢带打,将那人打得重伤,最后一命呜呼。
这下子,那家自然是不肯善罢甘休的,便将状子递到了顺天府,顺天府见是涉及世族范家,正是一个极烫手的山芋,自然也不敢接的,便把状子往上送,一直送到了刑部。
此番在御前,便捅了出来。姬遥同司逸澜给范汝慎定了个“强占土地,伤人性命”的罪名。
朱玄澹听了,仍旧是面沉似水,无波无澜。只是看向颜贞静。
这内阁六人之中,颜贞静同司逸澜的年纪最轻,然而崔竞同郑崇都是听从颜贞静之意,足见他之地位。
颜贞静目光同皇帝的一对,急忙挺身而出,躬身道:“陛下,此事臣有些耳闻,近来范家的确是正在修建屋宇,只不过臣听闻,并非是强占土地,已经给了那家人钱银,乃是正当买的。而对于那所谓被打死的邻人,是他自己喝醉了,那未曾建好的墙正好塌了,便将他砸死在内,本是要赔他些银子的,谁知他们因范大人是朝廷官员,便不依不饶地,想要多讹诈一些……范家不愿意,他们便又告了状子。”
礼部尚书郑崇连连点头道:“这话听起来合情合理,还是范大人他也太过孤直了些,才让那些草民欺压到头上来。”
崔竞便也点头称是。
朱玄澹便又看姬遥,姬遥躬身轻声道:“陛下,户部得来的消息,的确是范大人家里占用了他人的土地,只不过是否交给了银两,却并不知情。”
司逸澜则横眉怒眼地说道:“顺天府的捕快去查探过,说明是范家的仆人将人殴打致死的,至于颜大人说什么……被墙压死,实在是无稽之谈!如今那尸体还在顺天府里头,若是颜大人还空口说白话,那验一验尸便知分晓!”
颜贞静一听,皱眉就看司逸澜。
郑崇同崔竞互相使了个眼色,又斜视司逸澜。
司逸澜望了他们三人一眼,并不惧怕,反而轻轻地哼了声,一副不屑之态,以口型道:“无耻走狗!”
工部尚书刘岳则袖着手,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也不做声。
朱玄澹听到此,便缓缓问道:“那么,颜爱卿可知道,——丞相家中,为何要大兴土木呢?”
颜贞静垂头道:“回陛下,臣听说,是因为范府家中后院,年久失修,风吹雨打,许多屋宇都开始漏水,连同皇后娘娘……昔日住的旧居都有些毁损了,因此范府命人修缮,也是理所当然的。”
朱玄澹轩眉一扬。
姬遥即刻道:“既然是修缮屋宇,无可厚非,只是为何竟还扩充?以至于占用了他人的地方?娘娘住的旧居,总不会也扩到了别人家里去吧?”
颜贞静道:“这其中自是有个缘故,范府后院的墙壁本就破损多处,那些下人自然便一并推倒了重修,其实也不算是占用他人地方,只是那倒塌的墙壁便不免地碰到了对方的墙壁云云……刁民讹诈,范家为了息事宁人,只好宣称是出银子置地了,倒不想让姬大人给揪了小辫子。”
姬遥哼了声,同颜贞静彼此相看一眼,各自转过头去,等朱玄澹示下。
朱玄澹看看两人,又垂眸望了望面前桌面儿,终于道:“丞相家修缮屋宇,也是合情合理,恐怕真的有人小题大做,也未可知……只不过,丞相身为朝廷命官,凡事更要处处谨慎,也免得落人闲话,皇后的旧居……修还是要修的,只是就不必扩充出去,省得更添话柄……颜爱卿,你便去跟丞相说一声吧。”
颜贞静垂头行礼道:“微臣遵命。”
姬遥眼皮一耷拉,也没做声。
朱玄澹继续说道:“至于那死了之人,就依照司爱卿所说,让仵作验尸,若是被石头砸死的,便制他们诬告之罪,但若是被殴打致死的,让顺天府该怎么查,就怎么查,毕竟,杀人者死,刑律所在,不可有违。”
他这一说,姬遥的嘴角顿时挑起了一个弧度。
颜贞静低着头,眉头却轻轻一皱。
司逸澜面上却毫不避讳地露出笑容,躬身行礼,大声道:“微臣遵命!微臣必会嘱咐他们查个水落石出,绝不会让任何一人蒙受不白之冤。”
朱玄澹微微笑道:“很好,颜爱卿以为呢?”
颜贞静道:“陛下既然决断,微臣自然是毫无异议的。”他表了态,郑崇自也毫无异议。
崔竞便大拍马屁道:“陛下处事公正严明,正是臣等表率,臣是一万个拥护陛下之决断。”
姬遥同司逸澜两个对视一眼,都面露不屑之色,独独刘岳在旁边仍旧默不作声。
自从高祖开国,如今已近一百二十年,玉玺传到朱玄澹手中,已经经历了三位帝王。
自开国伊始,追随高祖建功立业的,有五位忠心不二战功赫赫的功臣,后来皆封疆裂土,到了朱玄澹的父皇开始,渐渐地将划分给诸侯的土地一一回收,只留下世袭封号。
这五位功臣,便是“范,刘,姬,谢,司”五姓,而当时天下,另有四大族,便是“崔,姜,柴,郑”,合起来,百姓们便称为“天下九姓”。
这九姓里,威远侯谢铁翎一家世袭坐镇甘州卫,镇国将军姜飞虎人在建宁府,平宁王柴家,世居南直隶。
除了这三族,其他六姓,根基都在京师,六族之长,基本都是身居高位袭了爵的高阶官员,比如丞相范汝慎,比如同范汝慎素来不对付的户部尚书姬遥。
五氏四族,并称天下九姓,而九姓的势力,百年里盘根错节,自是遍布天下。
其中九姓之中,以范家声名最盛,这不仅仅是因为范家势力极大,最主要的原因,是因范家出了个正宫皇后娘娘。
然而平民百姓们自是不甚清楚其中□,譬如,这位对外宣称是“范府二小姐”的宁曦皇后,其实原本并非是范家亲生的女儿。
范汝慎的正夫人育有一子两女,长女所嫁的,便是在内阁之中同姬遥对抗的吏部尚书颜贞静。
当年颜贞静不过是一介寒门书生,两袖空空来京赶考,一举成名天下知,以状元之身拜入了范汝慎的门下为门生。
范汝慎甚是赏识他,一路提拔,颜贞静也甚是争气,虽则年青,但行事干练果决,深得范汝慎青眼。
在范家长女下嫁之时,颜贞静不过是区区户部侍郎。
姬遥同司逸澜都是九姓之中的大族出身,尤其是司逸澜,同颜贞静年纪差不多,贵介世家公子,尤其看不起范汝慎门下走狗,每每遇见颜贞静便会吐上两口唾沫。
谁能想到这人竟然能青云直上,最终在内阁里头同他们对抗呢?
范家长女嫁了颜贞静,范家本来的“正牌二小姐”,便是懿太后身边儿跟随着的范梅仙,本来范家里头几乎都没有范悯的排位,只不过在她成了皇后之后,一切自然不同。
此日,凤涅正在宫内逗弄那小猫崽,这几日喂养得当,猫崽已经不复是先前皮包骨的形象,原本枯干的毛色也亮了起来,两只眼睛也带了光,叫声也尤其响了些。
那猫崽抱着凤涅的手指,像是吸奶一般细细地咬着,康嬷嬷便在旁凑趣。
凤涅正笑间,外头有宫女来报,道:“启禀娘娘,丞相范府的夫人来了,求见娘娘。”
凤涅一听一个“范”字,便挑了挑眉,吩咐子规将猫崽带下去,才道:“传吧。”
宫女退下之后,凤涅道:“这功夫来做什么呢?”
康嬷嬷道:“像娘娘说的,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当初在范家里头,起初还不是不管不问,后来忽然间圣旨到了,才变了模样……先前被打入冷宫,他们背地里活跃着呢,不知使了多少手段想要梅仙……”手指头往上一指,康嬷嬷没有继续说下去。
凤涅点了点头,却见殿门口出现一道人影,垂着头不疾不徐地走了进来。
那妇人一身端庄整齐的诰命服饰,按规矩行了礼,起身之后,凤涅让坐了,她才慈眉顺眼地抬起头来看向凤涅,道:“娘娘向来安好?”
凤涅道:“身子依旧是有些弱的,索性还过得去。不知夫人为何竟有空进宫来了?”
妇人微微欠身道:“臣妾来的仓促,请娘娘见谅了。”
凤涅柔声道:“自家人,何必说这些客套的话?夫人向来可好,家中一切可也安好么?”
妇人听她声音依旧,稍微松了口气:“一切皆好,有劳娘娘记挂了。其实,自从听闻娘娘喜回凤仪宫,臣妾便欲进宫相贺,只是前些日子感染了风寒,生怕进宫不祥,便一直耽搁到了如今,还请娘娘见谅。”
凤涅道:“都说了是自家人,何必计较这些?”
妇人微微一笑,意态仍旧是恭敬的,又道:“娘娘自离了家后,都未曾回去过……前段日子雨水颇多,竟把娘娘的旧居给冲毁了些,近日来家中正在加紧修缮,娘娘人不在家里,总要留个旧居可供念想……也盼着有朝一日娘娘能够回府省亲,一来可以天伦相聚,二来也让范府门楣生光。”
凤涅闻言便微微动容,道:“原来是这样……倒要让家里破费了,只不过这省亲什么的,我在这里,也实在是有点做不了主,还要徐徐图之,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天伦相聚……”
妇人见她眼圈儿微红,心里一喜,道:“正是正是!娘娘只要稳坐正宫,以后总有机会……只要得了陛下的宠爱,何愁不可为呢……唉……”说着,面上多了一丝忧色。
凤涅道:“夫人何故叹气?”
妇人见她问,自是正中下怀,便道:“娘娘在宫内,自是有所不知,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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