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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人谋-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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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你,你怎么做都是错的。”
季采女若有所思,口中道:“说起来,我从前在宫中的时候,若服侍的是现今的太后,怕也活不到现在。我如今满打满算三十四岁,光见着与我交好的姐妹们的尸体就见了十几回,万幸我随的是王皇后,便是如今被发落在这永陵,也总比宫里好。”
灵儿听她说着尸体之类的,有些发懵,想着宫里的丑恶事迹,只觉恶心极了:“我的姨母究竟是怎么薨逝的?”
季采女冷笑一声:“至圣十六年,皇后生了眼疾,宣贵妃常常让那昌邑公主到皇后宫里陪着皇后说话,过了没几个月皇后就故去了,我总是疑心那昌邑做了什么手脚,无奈没有证据。皇后故去了以后没多久,宣贵妃就命人将七殿下接到了自己宫里抚育,没过多久,那鄱阳王与镇国公,便是你的祖父,他二人联合朝臣进言立六殿下为太子,之后我便被发配在了这永陵。”
灵儿心中不解,鄱阳王或许与宣太后交情匪浅,但自己的祖父为何会帮着太后说话?
正思量着,只听一声脆生生地埋怨声响起:“小姐,您怎么一个人扫起来了,也不叫我!”
正是青葛,她上前来便夺了灵儿的扫把,边埋怨边扫了起来。
抬眼望了望天,已然是东方发白了,灵儿笑着与青葛共同打扫,季采女无事也留下来帮忙。
灵儿在永陵里日日辛劳,那后宫里却也暗潮涌动。
夏璇玑的兴庆宫此时沐在一片初春的朝阳里,寝殿里弥漫着烧了一夜的香料发出的香气,此时她斜躺在床榻之上,一旁矮凳上坐着的却是苏琳琅。
琳琅轻轻为璇妃捏着腿,一边细声说着:“我着人去打听了,太后娘娘虽将她打发到了永陵,可也没叫人管着她,她若是日日偷闲怎生是好。”
璇妃闭着双目懒懒道:“终归是到了那活死人的地方,一辈子关在那里也出不来,管她偷闲不偷闲呢?”
琳琅摇摇头道:“那岂不便宜了她,若是圣上又想起来她那可怎么办。”
璇妃听到这心中一跳,睁开眼道:“说的是,夜长梦多,圣上心意不定的,若是哪天想起来,怕连太后都拦不住。”
琳琅点点头道:“说的是,咱们怎么都得想个法子。”
璇妃发愁道:“我哥哥过几日便从北疆回来,听说真的要送一名公主过去,还不知送谁呢。我叫人通知了我父亲去弹劾谢灵儿的父亲,只是我父亲却迟迟未有回音,当真叫我着急。”
琳琅眉心一皱:“她父亲到底是无辜的……”她一咬牙又道,“她母亲生出这样的女儿才该死。”
璇妃看了琳琅一眼,不解道:“你对谢灵儿恨之入骨,怎地不恨她父亲恨她母亲? 琳琅沉默不语,过一时才道:“没什么……现下得赶紧将谢灵儿收拾了,否则她哪一日回了宫,你我都不好过。”
璇妃闭上双眼,口中道:“你瞧着办吧,需要银钱就从我这里舀。”
琳琅点点头,又道:“那苏娆娆呢,她如今也算安分,日日守着谢灵儿的麟趾宫不走动,但就怕哪一天她博了圣宠。”
璇妃一笑:“你没瞧见那九殿下因了她是谢灵儿的金兰,百般护佑着她,前些日子皇后说要将麟趾宫的宫人散出去,九殿下还给拦下来了,将那些宫人都给了苏娆娆。”
琳琅恨恨道:“这九殿下真是瞎了眼了,竟会对她好。”
璇妃睁开双目瞧着琳琅笑的讥讽:“倒是你,听说你几番讨好圣上都未有成果,如今怎么打算的。”
琳琅涨红了脸摇头道:“璇玑莫要误会,我也只是想在宫中不受人欺负才去讨好圣上的……”她说至此声音已然低了下来。
璇妃瞧着她笑:“你跟着我自然没人欺负你,奉劝你一句,莫要打圣上的主意,如今圣上是我的。”
琳琅忙不迭地点头:“那是自然。”
璇妃一扬手,唤身边的宫娥道:“去舀些银钱给苏贵人。”一旁的宫娥领了命,领了苏琳琅去了。
☆、136疫病
掐着日子过;转瞬也到了五月初五,这两月多来;灵儿小腿后的伤疤结了两次疤又掉了两次疤;亏得临来娆娆在包裹里给灵儿备了两支去痕的伤药;如今虽还有些红印子,但到底是好了。
也亏的灵儿年轻;否则小算起来小月子只在宫里坐了两天,来了这永陵又日日早起去清扫永阶,若非灵儿年轻;身子早就垮了。
即便如此;灵儿的腿还是落了毛病;一有点儿刮风下雨,膝盖便酸疼酸疼的,这永陵又地处深山,阴湿寒冷,到了这五月天也还是暖和不起来。
想起去年端午节,南徵宫一家子和和美美地吃粽子喝着菖蒲酒,虽出了条大蛇,但也平平安安地过去了,只是不知她的那些宫人们现下怎么样了。
微微叹了口气,灵儿就着烛火的弱焰,给青葛的外衣衣袖上脱线的襟边细细缝上,此时暮降,青葛去那西陵宫里领饭菜了,她从早忙到晚又要照顾灵儿又要去烧水领饭,忙到衣袖脱线都没有功夫缝好。
没过一时,青葛便舀了两个馒头,一碟炒竹笋香菇来,灵儿瞧她一进来脸还挂着,抬头看见她才强装些笑颜,嘴里说着:“小姐快吃饭吧。今日有炒竹笋呢。”
灵儿见她有些不大对劲,下塌执了她手,细问道:“出什么事了?”
青葛慌乱地低下头,手中急急忙忙地递筷子给灵儿:“小姐先吃饭,吃好了才有心思管别的。”
灵儿愈发觉得不好了,将青葛手一攥,低头去瞧青葛的眼睛:“你快说,不许瞒着我。”
青葛手被灵儿一抓,筷子噼里啪啦地掉在案上,她再也忍不住,扑在灵儿身上就哭:“小姐,方才宫里来了人,说老爷下了大狱了。”
灵儿头一懵,眼前一黑,连问了好几遍:“哪个人说的,这绝不可能。”将青葛从自己怀中扶起来,强忍住心神,“你可问清楚了,怎么说的。”
青葛抽抽噎噎道:“方才那宫里送米粮的人来说的,说是为了年初边疆筹集粮草一事,户部侍郎李自源监守自盗,暗地里瞒下了五万石粮草上报,又说那以爵换粮,好些都是这头换那头出,兜来转去都是在自家人手头转,圣上白给了许多官职……”
灵儿听青葛说来说去说不到自己父亲究竟怎么了,急着问:“这事又跟父亲有何关系?”
青葛被灵儿问的心发慌,抹了一把眼泪急急忙忙道:“说是那以爵换粮里有老爷的一位故交叫做孟作凡的,他便是换了粮草买了一个眉州通判的官职,然这粮草却又是从李自源手中买的低价粮草,兜来转去是骗了圣上,这还罢了,那孟作凡又声说着是老爷的引荐才与那李自源做这笔买卖,圣上一怒之下便将老爷连同那李自源一同下了大狱。”
灵儿眼前发黑,一下子跌坐在床榻,脑中百转千回思索来去。
那以爵换粮还是她向圣上提议的,此时那孟作凡犯了事又说是父亲引荐的,这能不让圣上起疑么?可这般明显的栽赃嫁祸圣上又怎能信?
别说父亲如何能结识这般不上进的故交,只说父亲才来京城多久?怎能与李自源这等朝臣相识,还能引荐孟作凡行这等龌龊之事?父亲绝不是这种人。
强忍住心神,灵儿急道:“那送粮的宫人何在?”
青葛慌得一指外头,站起身道:“还在那西陵宫,如今应该还没走。”
灵儿提着裙角便往外头奔,青葛紧随其后便往那西陵宫奔去。
只是才奔进那西陵宫门口,便见那禧娘娘斜倚在殿口,一头花发乱糟糟地,瞧见灵儿跑过来,就跳起来摆着手说:“你寻那宫里来的人啊,早走了,不是来接你的,快死了这条心吧。”
灵儿听她这般说,心里早凉透了,颓然地停住脚步,只觉得天地茫茫,无处依靠,难道她的父亲就要这般白白被冤在大狱里么?
她的父亲本应在金陵安度余年,可因了她却不得不来到京城重新为官,如今她竟护不得父亲半分,她真没用。
眼泪终于不可控制地流了下来,灵儿此时只觉得脑中一片混乱,拔腿便跑,一直沿着神道,一心想跑到那永陵的宫门前出去。
只听青葛在后头死命地哭着喊她:“小姐,你去哪。”
灵儿耳边呼啸而过的是初夏的风,有些湿湿的腻腻的,让人觉得很不舒服,她现下只有一个念头,她要出去,她要从这禁锢她的牢笼里出去。
不知道跑了多久,她的身后也不知道跟了多少宫人,她一门心思地往前跑,终于看见那高耸的宫门,她使劲地拍打着,哭着喊着要出去。
她这些日子以来积聚的所有怨气在此刻都爆发了出来,以至于青葛死命地去拉她拽她抱她,竟都拽不动她一分,只由着她在那里哭闹。
刷刷刷,竟有几支箭支射了过来,从那永陵的宫门上高高飞过,直直地插上了高耸的树干上。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箭支给吓住了,灵儿也吓的止住了拍门,青葛哭着抱着灵儿,哑着嗓子喊:“小姐,您冷静些。”
灵儿无声地哭着,抱着膝盖慢慢地蹲□子。
那永陵的陵官司焕早已赶了过来,瞧着灵儿这般情状,心知这位宫里来的娘子想必是听到了什么消息才这般失态,长叹一声,将那宫人都遣散了开,又颤颤巍巍地过来扶灵儿,口中道:“娘子,想开点儿,只有百折不回,方可万变不穷啊。”
灵儿哭的站不住,斜斜地靠在青葛身上,那司焕一边扶着灵儿慢慢走,一边劝道:“娘子若哭坏了身子,什么事儿都行不了,反倒遭罪啊。”
灵儿慢慢地醒过神来,不住地抽泣着,却也无计可施,随着司焕慢慢地回到了自己所居的小院。
由青葛服侍着躺下,只是这一躺,便愁肠万千,想的心肝寸断也想不出救父亲的法子,如今她在这永陵,出也出不去,她此刻才后悔当日为何要如此倔强非要到冷宫来,若能委曲求全,若能屈意承欢,此刻她的父亲不至于被人陷害。
这般胡思乱想着,一睡竟睡了一天一夜,醒来之时便觉得周身酸痛,再一瞧外头仍是天黑着,青葛坐在一旁打着瞌睡,忽的一眨眼见灵儿醒了,喜极而泣:“小姐,你终于醒了,可吓坏青葛了。”
灵儿这一睁眼却又想起父亲的事,眼泪又吧嗒吧嗒地往下掉,这到底是如何是好。
主仆二人正发着愁,却听那门忽然被拍的啪啪响,有人在外头喊着:“快开门!”
灵儿披了件衣服坐好,便叫青葛去开门,青葛还未将那门完全打开,几个西陵宫的宫女抬着一个用草席裹着的人进了来,先瞅了瞅这屋子黑乎乎的一片,也不说话,将那抬着的女子往地上一扔,其中一个掩着口鼻冷冷地说着:“西陵宫没地方住了,这小宫女就在你这搭个铺。”
灵儿一惊,忙道:“西陵宫怎会没有地方住,她还昏睡着怎么就往别处扔了?”
那宫女冷冷道:“王尚宫的意思就叫她住这儿,你若不答应,就找王尚宫去。”说罢领着几个人摔了门就走了。
灵儿见这几人蛮横,心中只觉不好,忙叫青葛执着烛台凑近了那女子,只见她面目倒也算清秀,只是脸通红通红,鼻息沉重,倒似乎是有什么病症在身,灵儿见她如此情状,起了恻隐之心,想着先救济她一时,便与青葛一同抬着将她往榻上放,盖了被角,又烧了开水喂她。
过了一时,那女子悠悠醒转,双眼迷蒙中,见是灵儿与青葛,口中喘着粗气道:“二位好心的姐姐快将我扔出去。”
灵儿与青葛面面相觑,这女子说的什么话?
灵儿迟疑道:“你生了什么病,怎么说起胡话来了。”
那女子挣扎着想起身,双眼却似怎么也睁不开,一双手虚弱地去推灵儿与青葛:“我在地宫染上了时疫,万万不可连累二位姐姐,快,快将我扔出去罢了。”
青葛心中害怕,颤抖着声音道:“小姐,什么是时疫?”
灵儿知道厉害,忙稍稍掩上了口鼻,口中道:“便是夏季的一种疫病。”
那女子推着灵儿,喘着粗气道:“我这疫病左右有半个月了,一直在地宫躺着,今日忽然被抬到了这里……我不想再过给别人,还是将我放在外头。”
灵儿听她如此说,也是有些害怕,见她执意如此,便寻了两条帕子一条给青葛蒙上口鼻,一条自己蒙上,将那外头的小屋子收拾了一下,与青葛抬了她放在那里,又拾掇了一床棉被与她盖上,饶是如此,那女子仍是冷的瑟瑟发抖。
灵儿瞧着她着实可怜,便时时烧了水送去,又让青葛去求那司焕司公公,弄了些柴胡、甘草煮了药给她时时喂着,竟也拖了一天,只是到了夜间,那女子还是虚弱起来,连汤药也吃不下几口便吐了,想来是患病的时间久了,医也医不好的。
到了第二日早晨,这女子便逝去了,灵儿与青葛都来不及问她姓名,见她竟如此去了,都有些伤感。
灵儿原就身子孱弱,这几日因了父亲的事心力交瘁,此刻怕是又被这女子过了时疫给自己,竟也一病不起,病症竟与那女子一模一样。
青葛吓的直哭,便去向那司焕求药,司焕倒也尽心,又寻了好些药材来与灵儿诊治,可他也是一个蒙古大夫,怎么治,灵儿的病似乎
作者有话要说:
掐着日子过,转瞬也到了五月初五,这两月多来,灵儿小腿后的伤疤结了两次疤又掉了两次疤,亏得临来娆娆在包裹里给灵儿备了两支去痕的伤药,如今虽还有些红印子,但到底是好了。
也亏的灵儿年轻,否则小算起来小月子只在宫里坐了两天,来了这永陵又日日早起去清扫永阶,若非灵儿年轻,身子早就垮了。
即便如此,灵儿的腿还是落了毛病,一有点儿刮风下雨,膝盖便酸疼酸疼的,这永陵又地处深山,阴湿寒冷,到了这五月天也还是暖和不起来。
想起去年端午节,南徵宫一家子和和美美地吃粽子喝着菖蒲酒,虽出了条大蛇,但也平平安安地过去了,只是不知她的那些宫人们现下怎么样了。
微微叹了口气,灵儿就着烛火的弱焰,给青葛的外衣衣袖上脱线的襟边细细缝上,此时暮降,青葛去那西陵宫里领饭菜了,她从早忙到晚又要照顾灵儿又要去烧水领饭,忙到衣袖脱线都没有功夫缝好。
没过一时,青葛便舀了两个馒头,一碟炒竹笋香菇来,灵儿瞧她一进来脸还挂着,抬头看见她才强装些笑颜,嘴里说着:“小姐快吃饭吧。今日有炒竹笋呢。”
灵儿见她有些不大对劲,下塌执了她手,细问道:“出什么事了?”
青葛慌乱地低下头,手中急急忙忙地递筷子给灵儿:“小姐先吃饭,吃好了才有心思管别的。”
灵儿愈发觉得不好了,将青葛手一攥,低头去瞧青葛的眼睛:“你快说,不许瞒着我。”
青葛手被灵儿一抓,筷子噼里啪啦地掉在案上,她再也忍不住,扑在灵儿身上就哭:“小姐,方才宫里来了人,说老爷下了大狱了。”
灵儿头一懵,眼前一黑,连问了好几遍:“哪个人说的,这绝不可能。”将青葛从自己怀中扶起来,强忍住心神,“你可问清楚了,怎么说的。”
青葛抽抽噎噎道:“方才那宫里送米粮的人来说的,说是为了年初边疆筹集粮草一事,户部侍郎李自源监守自盗,暗地里瞒下了五万石粮草上报,又说那以爵换粮,好些都是这头换那头出,兜来转去都是在自家人手头转,圣上白给了许多官职……”
灵儿听青葛说来说去说不到自己父亲究竟怎么了,急着问:“这事又跟父亲有何关系?”
青葛被灵儿问的心发慌,抹了一把眼泪急急忙忙道:“说是那以爵换粮里有老爷的一位故交叫做孟作凡的,他便是换了粮草买了一个眉州通判的官职,然这粮草却又是从李自源手中买的低价粮草,兜来转去是骗了圣上,这还罢了,那孟作凡又声说着是老爷的引荐才与那李自源做这笔买卖,圣上一怒之下便将老爷连同那李自源一同下了大狱。”
灵儿眼前发黑,一下子跌坐在床榻,脑中百转千回思索来去。
那以爵换粮还是她向圣上提议的,此时那孟作凡犯了事又说是父亲引荐的,这能不让圣上起疑么?可这般明显的栽赃嫁祸圣上又怎能信?
别说父亲如何能结识这般不上进的故交,只说父亲才来京城多久?怎能与李自源这等朝臣相识,还能引荐孟作凡行这等龌龊之事?父亲绝不是这种人。
强忍住心神,灵儿急道:“那送粮的宫人何在?”
青葛慌得一指外头,站起身道:“还在那西陵宫,如今应该还没走。”
灵儿提着裙角便往外头奔,青葛紧随其后便往那西陵宫奔去。
只是才奔进那西陵宫门口,便见那禧娘娘斜倚在殿口,一头花发乱糟糟地,瞧见灵儿跑过来,就跳起来摆着手说:“你寻那宫里来的人啊,早走了,不是来接你的,快死了这条心吧。”
灵儿听她这般说,心里早凉透了,颓然地停住脚步,只觉得天地茫茫,无处依靠,难道她的父亲就要这般白白被冤在大狱里么?
她的父亲本应在金陵安度余年,可因了她却不得不来到京城重新为官,如今她竟护不得父亲半分,她真没用。
眼泪终于不可控制地流了下来,灵儿此时只觉得脑中一片混乱,拔腿便跑,一直沿着神道,一心想跑到那永陵的宫门前出去。
只听青葛在后头死命地哭着喊她:“小姐,你去哪。”
灵儿耳边呼啸而过的是初夏的风,有些湿湿的腻腻的,让人觉得很不舒服,她现下只有一个念头,她要出去,她要从这禁锢她的牢笼里出去。
不知道跑了多久,她的身后也不知道跟了多少宫人,她一门心思地往前跑,终于看见那高耸的宫门,她使劲地拍打着,哭着喊着要出去。
她这些日子以来积聚的所有怨气在此刻都爆发了出来,以至于青葛死命地去拉她拽她抱她,竟都拽不动她一分,只由着她在那里哭闹。
刷刷刷,竟有几支箭支射了过来,从那永陵的宫门上高高飞过,直直地插上了高耸的树干上。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箭支给吓住了,灵儿也吓的止住了拍门,青葛哭着抱着灵儿,哑着嗓子喊:“小姐,您冷静些。”
灵儿无声地哭着,抱着膝盖慢慢地蹲下身子。
那永陵的陵官司焕早已赶了过来,瞧着灵儿这般情状,心知这位宫里来的娘子想必是听到了什么消息才这般失态,长叹一声,将那宫人都遣散了开,又颤颤巍巍地过来扶灵儿,口中道:“娘子,想开点儿,只有百折不回,方可万变不穷啊。”
灵儿哭的站不住,斜斜地靠在青葛身上,那司焕一边扶着灵儿慢慢走,一边劝道:“娘子若哭坏了身子,什么事儿都行不了,反倒遭罪啊。”
灵儿慢慢地醒过神来,不住地抽泣着,却也无计可施,随着司焕慢慢地回到了自己所居的小院。
由青葛服侍着躺下,只是这一躺,便愁肠万千,想的心肝寸断也想不出救父亲的法子,如今她在这永陵,出也出不去,她此刻才后悔当日为何要如此倔强非要到冷宫来,若能委曲求全,若能屈意承欢,此刻她的父亲不至于被人陷害。
这般胡思乱想着,一睡竟睡了一天一夜,醒来之时便觉得周身酸痛,再一瞧外头仍是天黑着,青葛坐在一旁打着瞌睡,忽的一眨眼见灵儿醒了,喜极而泣:“小姐,你终于醒了,可吓坏青葛了。”
灵儿这一睁眼却又想起父亲的事,眼泪又吧嗒吧嗒地往下掉,这到底是如何是好。
主仆二人正发着愁,却听那门忽然被拍的啪啪响,有人在外头喊着:“快开门!”
灵儿披了件衣服坐好,便叫青葛去开门,青葛还未将那门完全打开,几个西陵宫的宫女抬着一个用草席裹着的人进了来,先瞅了瞅这屋子黑乎乎的一片,也不说话,将那抬着的女子往地上一扔,其中一个掩着口鼻冷冷地说着:“西陵宫没地方住了,这小宫女就在你这搭个铺。”
灵儿一惊,忙道:“西陵宫怎会没有地方住,她还昏睡着怎么就往别处扔了?”
那宫女冷冷道:“王尚宫的意思就叫她住这儿,你若不答应,就找王尚宫去。”说罢领着几个人摔了门就走了。
灵儿见这几人蛮横,心中只觉不好,忙叫青葛执着烛台凑近了那女子,只见她面目倒也算清秀,只是脸通红通红,鼻息沉重,倒似乎是有什么病症在身,灵儿见她如此情状,起了恻隐之心,想着先救济她一时,便与青葛一同抬着将她往榻上放,盖了被角,又烧了开水喂她。
过了一时,那女子悠悠醒转,双眼迷蒙中,见是灵儿与青葛,口中喘着粗气道:“二位好心的姐姐快将我扔出去。”
灵儿与青葛面面相觑,这女子说的什么话?
灵儿迟疑道:“你生了什么病,怎么说起胡话来了。”
那女子挣扎着想起身,双眼却似怎么也睁不开,一双手虚弱地去推灵儿与青葛:“我在地宫染上了时疫,万万不可连累二位姐姐,快,快将我扔出去罢了。”
青葛心中害怕,颤抖着声音道:“小姐,什么是时疫?”
灵儿知道厉害,忙稍稍掩上了口鼻,口中道:“便是夏季的一种疫病。”
那女子推着灵儿,喘着粗气道:“我这疫病左右有半个月了,一直在地宫躺着,今日忽然被抬到了这里……我不想再过给别人,还是将我放在外头。”
灵儿听她如此说,也是有些害怕,见她执意如此,便寻了两条帕子一条给青葛蒙上口鼻,一条自己蒙上,将那外头的小屋子收拾了一下,与青葛抬了她放在那里,又拾掇了一床棉被与她盖上,饶是如此,那女子仍是冷的瑟瑟发抖。
灵儿瞧着她着实可怜,便时时烧了水送去,又让青葛去求那司焕司公公,弄了些柴胡、甘草煮了药给她时时喂着,竟也拖了一天,只是到了夜间,那女子还是虚弱起来,连汤药也吃不下几口便吐了,想来是患病的时间久了,医也医不好的。
到了第二日早晨,这女子便逝去了,灵儿与青葛都来不及问她姓名,见她竟如此去了,都有些伤感。
灵儿原就身子孱弱,这几日因了父亲的事心力交瘁,此刻怕是又被这女子过了时疫给自己,竟也一病不起,病症竟与那女子一模一样。
青葛吓的直哭,便去向那司焕求药,司焕倒也尽心,又寻了好些药材来与灵儿诊治,可他也是一个蒙古大夫,怎么治,灵儿的病似乎都愈发地重下去了。
☆、137梯接人
这样病着一夜一天;到了暮降时分,灵儿的病更加严重了;司焕心好帮着在屋里照料;灵儿一直昏迷不醒;青葛在一旁去触她口鼻中呼出来的热腾腾的气,在旁边哭的不能自已。
司焕在一旁瞧着可怜;劝慰着说:“大约是老奴老了,看不得小丫头哭,你家娘子也是可怜的;你且将口鼻捂上;万一娘子染上了那宫女的疫病;你仔细别过上,千万别没照料好你家娘子,自己先倒下了。”
青葛哭的双眼红肿,握着灵儿的手哭道:“小姐若不好,我还活着做什么。”她似想起来什么,抹了把眼泪往司焕面前一跪,“好公公,您是这皇陵的陵官,劳烦您去求求人,看能不能寻个郎中过来。”
司焕瞧着面前这个小丫头哭的可怜,叹口气:“说到底,老奴也只是个这永陵的守陵人,做不得什么主,只是那皇陵旁的行宫里倒有几个不抵用的医官,但此刻老奴还得去求那护陵军永陵卫卫卿大人的一张腰牌才可出入。”
青葛抹了把眼泪,将手臂上两只翠玉镯子往下一秃噜,往司焕手中一放,又去翻箱倒柜,翻出来时带的包裹,从内里舀出些金叶子,用手帕包了递给司焕,又跪下磕头道:“求公公相助。”
司焕点点头,叹口气颤颤巍巍地出了门,回身又嘱咐一句:“丫头莫急,若要得享福,必先会救祸,耐心等待一时定会有法子。”
在屋子里等了焦心,青葛眼瞧着灵儿面色通红如同火炙,心头更是焦急,在屋中踱来踱去,实在安定不下来,想了想夺门而出,正撞上进来的季采女,将她手中舀的物事碰掉了。
季采女见青葛一脸焦急之色,拉住就问:“你家娘子怎么样了?”
青葛见季采女来了,急急道:“您来了正好,我去看看司公公。”
季采女见青葛着急,忙道:“我拆了几个香囊,里面有冰片菖蒲这些药粉,给娘子闻一闻倒也清爽。”
青葛与灵儿在这永陵里待得这几个月,季采女多有照拂,又是服侍先前皇后的,思索来去,道:“我片刻间就回来,劳烦您帮我照看一下小姐。”
季采女眼睛望着青葛,目光恳切:“你且去,这里交给我不碍事。”
青葛狠了狠心,拢了拢发丝,便往永陵门口奔。
喘着气奔至门口便见陵门敞了一角,司焕弓着身子挤在门里正在与那两名守卫说着什么。
只是那司公公不住声的哀求,那门外头却不发一言。
司公公正说着,也没注意到青葛来了:“求二位大哥通融通融,这位生病的娘子是宫里才来的,圣上英明,不定几时就将娘子召回去了,还望大哥通传卫卿大人……”
话音未落,其中一名守卫冷冷的声音便传了进来:“无永陵卫卫卿的腰牌,谁也不得出入。”
青葛在一旁看的焦急,往门里一挤,恳求道:“还望大哥通融通融。”
轮番恳求下来,那守卫大哥似铁了心一般理都不理,青葛气的一脑门子汗,心一横,提了嗓门说:“我家娘子是奉命看守皇陵,不是犯了什么罪,你们这般阻着拦着不肯蘀我们通传卫卿大人是何居心,我家娘子若有什么大碍,你瞧圣上问不问你们罪!”
那守卫二人对看一眼,其中一个不情愿道:“咱们卫卿大人定不会见你们的。”
青葛心急如焚脑筋一转,想起那杨东壁来,口中便试探道:“那宫里的羽林郎杨东壁杨大人说了,有事便叫我们去寻那卫卿大人,怎么,你二人敢得罪杨大人么?”
那二人互相看了看,倒不敢说话了,司焕趁机将那包着金叶子玉镯子的手帕递到其中一名守卫手中,那守卫瞅着这一包物事有些心动,二人对看一眼便留了一人守着,其中一个便往那永陵卫所去了。
过不得多时,一位身材高大着将服的将官骑马呼啸而来,正是永陵卫卫卿齐名琰,他将马勒住,垂着头瞧了青葛与司焕几眼,漫不经心道:“何人患病?”
青葛见有人问事,心头一喜忙清脆应声:“是宫里来守陵的娘子,姓谢,还请卫卿大人让司公去行宫请大夫医治。”
听到青葛说到姓谢,那齐名琰眉头一挑,口中下令道:“将大门锁上,不许他二人出来。”
青葛一听急了,不顾那守卫阻拦,口中便道:“这位大人好生不讲理,我家娘子危病在床只不过请个大夫而已,大人竟也不放么。”
司焕听青葛说的放肆,忙扯了青葛袖角,示意她不要多言。
那齐名琰淡淡地看了青葛一眼面上并不露任何愠色,青葛见他这般竟有些出离愤怒了:“大人这般冷血,果真只有在这皇陵守一辈子墓的出息。”
司焕在一旁吓得发抖,把青葛拉着往后退,口中连连告罪:“丫头不懂事,大人息怒。”
哪知齐名琰竟不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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