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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人谋-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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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儿知晓她说的是青萍,有些惊疑道:“那她如何上的秀船?”

杜秋摇摇头,道:“秀女名单里只有一位姓顾的小姐,名叫顾妍,是苏州府县丞之女,而那顾妍的哥哥,如今高中今次殿试头名,进了翰林院,名字叫做顾铭。”

灵儿一惊:“今日我也听说了,今次状元和青萍是同乡同姓,名字里有个铭字。”

杜秋低低道:“娘娘,我瞧着这青萍大有问题,估摸着是不是冒名顶蘀的。”她想了想,又道,“只是若冒名顶蘀的话,顾家人却无什么动静,连着新科状元提都未提此事,当真是奇怪。”

灵儿想了想,缓缓道:“先不提这冒名顶蘀一事,只是那杀人的银簪子和青萍的玉佩……”想起这件事还未知会杜秋,便又把玉牌一事说与杜秋听,杜秋只沉默不语,灵儿便继续推测,”那玉牌和杀人的银簪子上都有一个铭字,这青萍和徐姐姐之死便脱不了干系。”

杜秋点点头,沉吟许久才道:“若能仔细地问过这新科状元,恐怕便能得些眉目出来。”

灵儿听她这么说,也陷入了沉思之中,想不到其中关窍,便也作罢,又听杜秋提起娆娆的病,便商讨了一时。

☆、94青葛

和杜秋商议了一时;眼见着天色暗下来,杜秋说着要去西羽宫瞧瞧娆娆;便叮嘱灵儿多加防范便告了退;在殿中吃了几口菜;心里到底是郁郁不得解,想着少彻今夜是不会来了;便换了家常的衣服坐在镜前梳发,想着心事。只是没想到夜色将将降临,紫宸殿的高品内侍阮章便带了一驾车来迎灵儿;只说圣上传她过去。

灵儿已有两日未见少彻;心中原本就因了元修的事暗自心虚;见少彻不似平时一般来宫里,而是派人来接,心中就有些七上八下,忙换了一身蝶纹襦裙,披了件斗篷,让雪竹跟着便上了车跟着去了。

闻着暖暖的香在紫宸殿外的暖阁候了一时,阮章便步履轻缓地过来,小声而恭敬地说道:“圣上请娘娘进去。”

灵儿整理了下仪容点了点头,便轻轻地跟着阮章进了紫宸殿。

穿过重重厚重的帷帘,踩着脚下软绵绵的正红色地衣,阮章将灵儿引至内阁外,便退下去。两名宫娥将门轻轻推开,灵儿便瞧见少彻正手执墨笔,凝神写着什么。

想来是批折子吧,灵儿心中不安,缓缓走进去,步步踩着小心,眼睛瞧着少彻案头的小小紫金麒麟香兽兽口吐烟,内里焚的香便幽幽地传遍宫堂。

灵儿轻微的脚步声响起,少彻却好似没听到一般并不抬头,依旧眉目低垂,只能瞧见又黑又密的睫毛和俊挺的鼻梁,灵儿咬咬嘴唇,站立在一旁,内心只觉尴尬无措,只努力地做出些沉稳的样子。

只是过了许久,少彻仍是自顾自的写字,仍是不理灵儿,灵儿本就心虚,此时更被他的样子吓住,不敢称他六郎,只轻轻唤了一声:“圣上……”

少彻却好似没听见,眼睛都没眨一下。灵儿见他这副样子,心中越发的惶恐,便不为人察觉的轻轻倒退几步,努力忍住心中的不服气:“臣妾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少彻将笔一搁,看了看自己写的字,似乎有些不满意地摇了摇头,听见灵儿这般问,抬眼看她,不发一言。

灵儿生平不怕吵嚷打罚,却最怕的是这种冷处理,心中一股子犟脾气上来,脑子一冲,就犟头犟脑地说:“圣上要打要杀臣妾绝对不二话,只是杀人还要下个判词,圣上也给臣妾个判词吧。”

少彻见她犟气,冷笑一声:“你过来。”灵儿上前一步,走到他的案前。

少彻右手倏地捏住她的下巴,一双清朗双眸中尽是凌厉之色:“谢灵儿,你以为朕不敢杀你……”

灵儿犯了牛脾气,倒也豁出去了:“圣上要杀便杀。”

“谢灵儿,你当年年幼朕不与你计较,如今你长大了,却又和别的男子不清不楚,待选宫中还与他私下相会,就凭这一桩,朕就可以诛杀你九族!”少彻捏着她下巴的手愈发用力。

灵儿被他捏的下巴生疼,心中委屈上浮,鼻子酸楚,眼睛里便已是起了一层水雾,使她看不清眼前的少彻,他说的对,自己是犯了宫规与元修见面,刚刚有些心中发虚,却又听少彻说诛九族的话,灵儿心中忽的一阵害怕,才意识到自己不能承认不能服软,不然只能连累父兄亲人,便极力忍住眼中的泪水,口中倔强道:“臣妾不知圣上说什么年幼之时的事,臣妾与七王清清白白任何瓜葛全无,当日臣妾被罚,上上下下有数二十多人在场,圣上可以一一来问她们,看看臣妾到底有没有逾矩之事!”说罢,鼓起勇气,对上少彻的双眼。

她这副倔强的样子倒让少彻一时迷了神,手劲便放松了些,紧紧盯着她泪流满面的容颜,少彻不动声色,冷冷道:“朕不信你。”

灵儿心中冷笑,他到底还是不信她,原来他对她的温柔、那么多的柔情蜜意都敌不过他人的一句挑拨。

心中恼极了,使劲挣脱少彻的手,却怎么也挣不开,眼睛已经被泪水糊住,不管不顾地哭道:“灵儿对六郎一片情意,六郎不信就是,快将我杀了吧快将我杀了吧。”一边哭着一边挣脱了少彻的手,这是她心中已是豁出去了,使劲挣脱,一下子挣脱开来,脚下连连倒退几步,眼泪糊住眼睛,她一边说你快将我杀了,一边哭着往后退。

少彻见她这副情状,心中又是心疼又是懊恼,上前抓住她,灵儿又是一阵挣脱,少彻见她用的气力如此之大,倒被她的疯劲吓住了,一把抱住灵儿,口中连连叫着:“灵儿!”

灵儿此时哭的有些神志不清,见少彻来抱她,只是用手使劲砸着少彻的胸口,嘴里哭喊着:“放开我放开我,圣上快将我杀了,灵儿死了就再也不用这么痛苦了。”

少彻见她似乎是疯了,闭着眼睛满脸泪水摇着头,这副情状让他心中似乎被狠狠地扎了几下,疼的让他鼻头酸楚,竟然有些流泪的冲动。

使劲地抱住灵儿,灵儿在他怀中仍是又锤又是哭,外头脚步声凌乱,怕是许多宫娥内侍女官们都过了来,少彻高声喝了一句:“都退下。”

灵儿闹了一时,渐有些清醒,只觉得自己头昏脑胀,站立不稳,抽泣地喘不过气来,少彻轻拍着她的背,灵儿在他怀中抽泣着,过了一时,少彻才轻声道:“不疯了吧。”

灵儿抬起头,才意识到刚才自己的犯浑,慌得一挣扎想跪下来,少彻却抱她抱得更紧:“我信你。”

灵儿听他这么说,只觉的心中一阵放松,又是一阵抽泣:“灵儿错了。”

少彻叹气:“没想到朕竟连你撒泼犯浑都不生气。”灵儿听他这样说,也不细想,仍是抽泣着说:“灵儿真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少彻苦笑:“朕不该猜疑你和七弟。”他稍稍放开灵儿,低头看她,“你告诉朕,你记得他吗?”

灵儿泪眼婆娑地看着少彻,心中却也清灵,心一黑便说道:“灵儿虽在京城出声,却只呆到六岁,哪里能记得这么多的表亲?上一次见面,灵儿都不知晓他便是灵儿的表兄,六郎方才那么说,灵儿真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少彻见她这个时候还说什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阵可笑,又听她说自己当时年幼,哪里能记得表亲,心中大为宽慰,将她抱进怀里,拍拍背:“好了好了。还丈二和尚呢,我瞧你就是个愣头姑子。”又笑着说,“朕怎么忘了你爱犯浑呢,先前在浣衣房朕生受了你那么许多气。”

灵儿虽被他抱紧,心中却兀自后怕,只觉得自己方才太过失态,横竖是赌了一把,又听他提起浣衣房的事儿,便低低地说:“横竖灵儿是错了,圣上瞧着办吧。”

少彻一个打横将灵儿抱起,看她一脸泪痕未干小脸红扑扑,心中一阵爱怜,便往屏风里走去。

“朕罚你什么好呢?”

“那你打我一顿……”

“手疼”

“那用戒尺打……”

“戒尺打的不疼”

“那用鞭子……”

“再蘸上些辣椒水?”

“唔……”

此时那紫宸殿外宫娥听着里面闹闹腾腾,过了一时却又闻言软语起来,都悄悄对了眼神喜滋滋地偷笑。

如此又是一夜。

到了第二日,阮章亲自驾车将灵儿送回了南徵宫,后又赶了辆车只说圣上又赐了好些玩意儿给昭仪娘娘,又颁了旨意说灵儿的父亲已然上任,过几日便让灵儿的母亲来与她相见,灵儿昨日心中百转千回的心思登时被压了下去,只满心的欢喜。

到了晚间,灵儿在花园子里坐着无事,却听外头雪竹急急忙忙地进来说:“娘娘,娘娘,外头来一驾车,只说是圣上让人送了礼过来。”

灵儿心头疑惑,忙着了外衫,在几个宫娥的簇拥下,到了清音殿。

只是刚一踏进殿门,灵儿便愣住了。

那眼前俏生生地立着的,不是青葛又是谁?

她似乎比大半年前又长高了些,小脸仍是粉嘟嘟的,着了一件嫩黄的裙子,头上输了个三丫髻,看着又灵动又可爱。

见灵儿怔住了,青葛眼睛眨巴了几下,一下子便哭出声来,往灵儿身上扑去,灵儿也又是喜又是掉眼泪地抱住青葛,口中只是一个劲地说着:“我的好青葛……。”

青葛哭的说不出话来,只是抱着灵儿不说话。

那阮章在一旁看的竟有些唏嘘,便给灵儿施了施礼,出了殿,灵儿抹了眼泪,让雪竹吩咐厨房做些点心,又拉着青葛的手往内殿走。

“小姐走后,我就在老太爷府里做些闲散活计,每日都想小姐,想夫人,真想寻着小姐一起回金陵去。”青葛靠在灵儿肩上,抽泣。

灵儿给她擦眼泪,自己眼泪也是流个不停:“祖父祖母可还好?见着夫人和老爷了么?”

“嗯嗯,太爷太奶奶身体都好,老爷夫人大公子小公子也进京了,我都见着了,夫人虽有些消瘦但精神好的很,小公子长了那么高。”青葛抹抹眼泪兴奋地比了一下高度,“下午的时候宫里就传了圣旨,叫我到宫里来侍候小姐,我喜极了,收拾收拾就来了。”

灵儿听她说的开心,心中放下心来,过了一时又道:“你进来了可有什么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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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青葛喜滋滋说:“我进来是先到了内务府,后来阮大人将我领了来,说我是一等宫女。”

灵儿笑眯眯地拍了拍青葛的手,心中有好些话要与她说,这是雪竹端了好些点心上来,灵儿忙给青葛拣了好些好吃的给她吃。

两个打小便一起生活的主仆俩此时满心欢喜,灵儿更是觉得如今父母弟兄祖父祖母皆在京中,青葛也陪在了身边,过几日又能见到母亲,这一切一切事儿都圆满极了。

作者有话要说:didadico ~好像没怎么虐啊~……

☆、95走水

后宫的深夜寂寥而又漫长;若是能从星辰向下俯瞰,那一坊一坊的宫墙里;丛丛簇簇的花圃里;华丽巍峨的宫殿内;有人盛装艳抹翘首以盼、有人垂目对烛默默神伤、有人泪眼执卷不得安眠,更有人颠鸾倒凤燕好缠绵。

女子的荣宠若是只系在一人身上;岂不悲哀?

和青葛在内殿絮语,说了好些幼年时的孩子话,说了好些进宫来的烦恼、希冀、神伤、跟她说了元修、少彻、娆娆、夏星北。

滴漏滴的清脆;眼见着东方发白;此刻夜到了尽头;想必也无人去理会这个这庞大宫殿里这个角落的姐妹絮语。

青葛靠在灵儿肩头,默默听着灵儿说话,好一会儿才似想起来一般,抬头去看灵儿,一双大眼睛精灵透亮:“小姐,那日你入宫后,公府门前有人来打听小姐的来历,第二日那日的那位公子亲来寻你,只是老太爷见也没见,便让山高叔回了只说小姐已入宫。”

灵儿知道她说的公子便是元修,只是如今这副情形,只能跟自己说一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她现下想起少彻那副神情仍是觉得后怕,她当时哪怕有一句话说的不对,哪一个眼神舀捏的不准,恐怕此刻她也不能和青葛在这里说话了。

都说有理则壮,她从小便懂的这个道理,小时候便是,做错了什么事情,被母亲怀疑了,她便开始撒泼犯浑,母亲看她反应那么大,心里头倒还觉得错怪了她呢。而辰表姐每次做错了事儿,就会不由自主的心虚连说话都是怯生生的,反而更让人相信她做了错事。

灵儿哪里能知道,少彻也有着和常人一般的秉性,他自小心中便有根刺,那便是少年时期元修和灵儿的痴话,一个要娶一个要嫁,如今灵儿虽已是他的人,他却总觉得若是元修一来,灵儿的心便又要随他去。

他与元修,少年时的兄弟情谊再深刻,也敌不过渐懂事之后的变故。

元修虽行七,但却是皇后所出的嫡子,一出世他的父皇便要立元修为太子,只不过皇后谦让,只说过早立国本,说不准会令元修养成骄纵霸道、为所欲为的性子,便推说冠礼之后再行册封,但纵是如此,朝堂内外上下仍是视元修为未来君主,对他不免很是恭敬。

虽说其后皇后薨逝,元修被寄在贵妃宫中养着,之后便发生了一系列的变故,少彻被推立太子荣登帝位、君临天下,但心中仍是存着一丝儿幼年时的不服气。

如今灵儿在他的质疑之下,却仍是不管不顾撒泼犯浑,他竟从心里觉得安心了。

人估摸着都是犯贱的,若灵儿当时扮无辜装可怜,恐怕少彻再也不会相信她了。

轻叹了一口气,看倚在肩头的青葛已然睡着了,灵儿心中欢喜,托着青葛的头轻轻放在枕上,自己和衣在一旁躺下。

只是睡了没一会儿功夫,就听外面吵吵嚷嚷的,灵儿被惊醒,一抬眼便瞧见外头火光冲天的,映的窗户上都是火红一片。

灵儿慌的一摇青葛,拾了鞋便下了塌,却见殿外重重的几声脚步声,殿门被推开,明瑟和雪竹踉踉跄跄的跑进来,明瑟口中喊着:“娘娘,宫女房走水了!”

雪竹一边招呼着身后的宫娥进来侍候灵儿,一边急着说:“娘娘,咱们宫里一贯湿冷,怎么好好地会走水呢!”

灵儿眉头皱起,心中却在盘算,这回到底是人为的还是无意的?便道:“那如今怎么样了,人都没事吧?”

明瑟急急地给灵儿披上一件外衣,手上动作不停,口中道:“这个时候都睡着呢,听说是最后一间房走水,连带的前面几间都烧着了!现下宫里的卫队正赶过来,咱们宫里头的都忙着取水呢。”

灵儿忙点了点头,青葛此时还有些迷迷糊糊,只是深一脚浅一脚跟在灵儿身后出去了。

整个宫殿为了防止走水,在所有过道走廊外每隔5丈便常年放置大缸备水,此时便有许多宫娥内侍匆匆忙忙地从各个缸里取水。

灵儿心中存了事儿,便要往宫女房的方向走,明瑟忙拉着灵儿,口中劝阻道:“娘娘,后面火势凶险,娘娘安心在殿里坐着。”

灵儿摇摇头,握住明瑟之手,忧虑着说:“那后面都是我的宫人,我怎能袖手旁观。”

明瑟看灵儿一脸坚持,便和雪竹、青葛簇拥着灵儿,往宫殿之后的宫女房走去。

只是刚刚行到宫女房的隔栏,几人都被惊呆了。

那火光冲天,映的正面天空都红通通得让人满目生光,这还未及行到房前,便有热气扑面而来,灵儿忙掩了鼻口一阵轻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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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此时那房中正跌跌撞撞相互扶着地跑出来许多人,灵儿见状忙抓住身旁一位宫娥便急急问道:“可见着谨言青萍?”

那宫娥正端着一盆水,脸面黑黑的,瞧见灵儿这么问,顾不上行礼,匆匆忙忙地一抹头脸,说:“方才似乎见了青萍,谨言倒没见到。”

灵儿点点头,便放她去了。

此时火势似乎小了些,再过了一时,便有宫中的一队护卫赶来,举着一长串水龙,给灵儿行了礼,又派了五六人围护着灵儿,其余的便开始灭火,宫中护卫果然厉害,一会儿功夫那火势渐渐消弱,不一时便冒出巨大的黑烟,火已然被熄灭了。

那宫中护卫的首领倒是灵儿不曾相熟的,此时灭了火便率了众人来给灵儿问安,灵儿见他生的面目伟岸,方想说几句慰劳之语,只听外头一声通传:“圣上驾临,皇后驾临。”

灵儿心中一凛,忙率着举宫的人下跪迎接。

那少彻被一群侍卫内侍簇拥着,满面焦急地大踏步进来,瞧见灵儿跪在那里,哪里还来得及问话,走做跑的到了灵儿跟前,双手一拉,已然将灵儿拉起,又上下打量,摸摸灵儿头发脸庞,口中焦急道:“灵儿……”说完竟说不下去了,舀一双眸子盯着灵儿看。

灵儿轻轻一声:“六郎”,想扑到少彻怀里,然而打眼一瞧,宣皇后礀容端方地站在少彻之后,正做着满脸微笑的样子,倒真是眉目如画。

灵儿忙道:“臣妾感念圣上和皇后娘娘的牵挂,臣妾这里没什么大事。”宣皇后微笑着点了点头:“昭仪受惊了。”

少彻又是上下打量了灵儿一番,又命所有人起身,他往前走了几步,看着被烧成残垣冒着黑烟的宫女房,一阵皱眉,厉声道:“这南徵宫的主殿女官和殿头内侍都是谁?朕瞧着都该死。”

明瑟和有福本在灵儿一旁站着,听见圣上这么言辞严厉,扑通跪倒在地,不敢抬头。

灵儿一慌,忙上前仔细措辞:“如今天干物燥的,哪里沾上些火星说不准就走水了,他二人又不是浑身上下都长了眼睛,哪里能注意到这么细微的地方,圣上……”

说着,一双眼睛看向少彻,少彻心中微动,柔情泛起,伸手轻抚了灵儿脸庞,轻声道:“看来朕得变成个孙悟空,才能不时时刻刻担心你。”

灵儿一笑,这时,只听宣皇后轻轻走上前来,笑着说:“圣上,所幸昭仪没受什么惊吓,这罚啊便免了吧。”

少彻略微点了点头,又将目光投向被烧成废墟的宫女房,眼前这一片连成片的屋子算是报废了,正想转身离去,却见斜刺里扑出来一个女子,往少彻怀里一扑。

少彻惊了一惊,连连倒退了好几步,身旁护卫上前几个人一提,将那女子提开,那女子便跪倒在地,一双盈盈双目灵儿定睛一看,竟楞了。

这不是青萍又是谁?

只是这深夜将明的天里,她竟只着了一袭玉色薄衫,肩头微微露了一丝肌肤,瞧上去倒滑腻白嫩,可是明明方才宫女房大火,她却一丝半点儿没有烟熏火燎的感觉,面容干净由卝文卝人卝书卝屋卝整卝理,似乎上了些妆粉,平日里看着普通的面容,此时在这秋风骤起的夜里竟有些楚楚动人了。

她此刻正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少彻,似乎是痴了,过了一时才想起来似地,连连磕头:“婢子有罪,婢子有罪。”

灵儿此时心里五味杂陈,青萍这是何意?

宣皇后一旁冷笑着倒不出声了,少彻眯缝了眼睛也不看青萍,只对着灵儿说:“这南徵宫果然是要换人了!”说罢,眉头一挑,厉声道,“给我把这不知规矩的拖出去杖毙了!”

那些护卫领了命便要将青萍拉起来,青萍一脸诧异,过了一时才哭道:“圣上饶命,婢子惊扰圣驾……”见少彻并不瞧她,她忙向着灵儿哭道,“娘娘救命,娘娘救命。”

灵儿迟疑了几分,刚想开口,少彻一双眸子扫了灵儿一眼,淡淡道:“昭仪到底想护着多少人?”

宣皇后见状,忙在一旁打着圆场道:“这宫女虽鲁莽,打上几板子便算了吧。”她看了看灵儿,又说,“昭仪彻夜未眠的,圣上少罚些人不好么。”

少彻一挑眉:“皇后做主吧。”说着,一手拉起灵儿,往灵儿寝宫里走,灵儿手被少彻拉的紧紧的,忙回身道:“皇后娘娘臣妾告退。”

皇后面色仍如常,微笑着说:“臣妾恭送圣上。”复而面向一宫子的人,口中一字一句道:“将方才那个宫婢杖责20,殿头内侍和主殿女官罚一月俸禄。”

说罢,冷冷地望?p》胖谌瞬凰祷傲耍艘皇保旁谥谌说拇赜迪拢┦┤焕肴ァ?p》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

☆、96谨言

心里想着方才青萍的事儿;灵儿此刻有些心神不宁,又总是隐隐约约觉得似乎有什么事儿没想到;愣着一张脸;手被牵着踉踉跄跄地跟在少彻身后。

似乎感觉到了灵儿手心的凉度;少彻停下脚步,身后一群宫娥内侍也缓缓停住;灵儿没刹住,一下子跌进少彻的怀抱。

“看不出来我的灵儿倒很财迷,房子没了;朕再给你建一个。”少彻哄她;“比这个还新如何。”

灵儿听他这么说;双手环住他的腰际,仰脸去瞧他:“又大又漂亮?”

少彻失笑:“果然贪心。”说着,揽着灵儿往内殿走去,入了殿之后,吩咐诸人侍候灵儿宽衣,又叮嘱灵儿歇息一时,眼见着咚咚鼓渐起,少彻便往朝堂去了。

青葛见皇帝走了,一下子凑到灵儿床前,小声地好奇说:“小姐,皇帝长的这么好看啊?”

灵儿点点头,青葛又道:“我还以为是个老头儿呢。”

灵儿听她说的可爱,摸摸她的头也是一笑,这时雪竹上前来,灵儿白日里只顾着和青葛说话,倒忘了跟雪竹介绍,此时也睡不着了,便让二人搬了小软凳在塌前坐了,说说话。

只是心头终是突突的跳,总觉得是不是漏了些什么事儿,忽的想到方才走水的是宫女房的最后一间屋子,灵儿一下子脑子清灵,掩住口失声叫了出来:“谨言!”

她竟忘记了谨言住在最后一间屋子,因是贴身一等宫女,谨言、青萍、雪竹都是一人一间屋子居住,雪竹的屋子离内殿最近,而谨言则被安排住了最后一间屋子。方才只见青萍,而谨言,她竟然给忘了。

而刚才青萍的举动让她狐疑许久的事儿终于今天落在了实处,青萍终究是有所图的。

不过她图的究竟是什么?

如此说来,徐姐姐的死到底是跟她有关系,只是其中关窍还需细察。

灵儿想起方才青萍打扮地如此清凉妩媚,恐怕是人都能知晓她的用意吧。

她竟是想博圣宠?

灵儿心中一颤,刚才出声询问雪竹和青葛意见,却听门外脚步声混乱,有福有禄在门外喊着:“娘娘,不好了。”

雪竹跑过去将内殿门打开,青葛扶着灵儿走了过去,只见有福有禄胡乱行了个礼,有禄口中急说道:“那回廊边的大缸里……发现了谨言!”

“大缸里?”灵儿一慌,“到底怎么回事。”

有禄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刚才还有些余火,宫中禁卫的几位侍卫大哥去打水,刚走到花圃旁回廊边上便瞧见那大缸里蜷着一个人,几个人齐着将她捞了上来,估摸着还有一口气!咱们几个过去一瞧,才看见是谨言姐姐。”

灵儿闻言头似乎都要炸开来了,雪竹急道:“还活着么?”也未待几人说话,灵儿便往外走去。

因走的极快,背后似乎都被汗浸湿了,被夜风一吹,凉彻心骨,刚走到花园子门外,那许多宫中侍卫见昭仪来到,都跪拜行礼口称娘娘安,灵儿匆匆让众人起身,众人簇拥着便往花园子中央走,只见那空地上正有一个女子躺在地上,一旁明瑟正舀被子往她身上盖。

灵儿心中悲痛,眼前发晕,一步一步的缓缓走过去。

只见谨言躺在地上,周身一滩一滩的水,她此刻面如白纸,似乎一点儿气息全无,全身似乎还在流血,再仔细一瞧她的衣衫似乎都被划破,此时往外冒着水。

灵儿走到她跟前,才瞧清楚,她往外冒着的原来是血,她身上似乎被划破了多道口子。灵儿怕得捂住了口,青葛忙一扶她,口中安慰着:“小姐莫慌。”

“快去请太医院的杜秋来!”吩咐了人去请杜秋,灵儿又让众人来给谨言止血。

那有福上前来小声说:“娘娘,恐怕没救了,方才那大缸里全是血水……”

灵儿眼前一阵发黑,青葛和雪竹忙扶住了灵儿,见众人齐力将谨言包裹起来,往房中送,许是疼痛难忍,谨言胸口此刻剧烈起伏,竟有了些意识,手指僵硬的抬起微微指着灵儿。

灵儿忙上前来,握住她的手,谨言眼珠转动无力,抓着灵儿的手,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口中说着什么,灵儿听不清楚,便将耳朵凑到她的嘴边。

“青萍不是……顾……契约”她一边说着一边剧烈喘息,“救燕钗……”

只是话还没说完,谨言已然剧烈喘息,胸口起伏动荡,灵儿握着她的手,一声声地喊着她的名字,众人也都慌了,围上来喊,但只过了一时,谨言忽的停止了喘息,头一歪,竟去了。

四周一阵静默,灵儿颓然地站在原地。

众人见灵儿这副样子,都慌了神,青葛和雪竹将灵儿扶着拖着,送回内殿,灵儿静默了许久,吩咐先将谨言好生摆放,等一时再去禀告皇后娘娘。又不知过了多久,杜秋自殿外缓缓进来,见灵儿这幅样子,走至她身前轻声说着:“谨言姑娘全身刀痕十二处,均扎在致命之处,又被放置在水中,失血过多而死。”

灵儿一抓杜秋的手,忍住心中的悲伤问着:“凶手究竟是有多恨她,竟要将她扎死?”

杜秋坐在灵儿身旁,眉间疑惑着:“将才走水一事我也知晓,凶手完全可以将她烧死,为何还要引到此处来杀了她?”

灵儿想起方才谨言临死之前的话,重复给了杜秋听,又缓缓推测:“或许是谨言见起火,逃了出来,被凶手追到了。”

杜秋嘿嘿冷笑两声:“好狠毒的手段。”

“只是如此仓促之下,她竟还有时间去换衣服?”灵儿想到青萍身上的衣衫并没有丝毫血迹。眼前似乎又想起方才青萍的打扮,此刻竟觉得刺眼无比。

杜秋看了看四周,轻声道:“方才一事不宜太过宣扬,不过一会儿恐怕便会有掌刑司的人过来提舀嫌犯。”她看着灵儿,思量道,“要不要将她送去。”

灵儿沉吟许久,缓缓道:“无凭无据恐怕掌刑司也办不了她。”她抬头望着杜秋的眼睛,“若塞些银钱,恐怕便能治她死罪……只是,没有确焀的证据,我不想冤杀她。”

杜秋一笑:“冤?方才前一句我还道灵儿开窍了呢。就算不冤杀她,仅凭将才她在圣上面前的那副样子,哪一位妃主能容得下呢?也就是你了。”

灵儿点点头:“你让我想一时。”

杜秋正色道:“灵儿,仔细有一天她害到你的头上。”

灵儿想起那包红花香囊,缓缓道:“她已经害到我头上了。”她握住杜秋的手,恳切道:“杜秋姐姐,跟我走一趟吧。”

杜秋点点头。

灵儿唤来青葛贴身跟着,与杜秋往那新安置宫女的屋子去了。

因宫女房被烧,宫女们暂时无处可安置,便都在侧殿里安置了,方才发生的事让大伙都有些心悸,此时侧殿里便只有几名宫娥在,而其他的都去各忙各的活计去了。

此时青萍趴在一床棉被之上,似乎熟睡过去了,一旁有几位小宫娥正在收拾床铺,见灵儿来此,便都跪拜行礼,问娘娘安。

灵儿打发了她们去了,仍是站在青萍被前一动不动看着她。

青萍似乎睡的极熟,连一旁宫娥的跪拜行礼声都没有听到,青葛看着灵儿脸色阴郁,忙轻咳了一声,青萍仍是兀自熟睡。

灵儿心中冷笑一声,杜秋见状将地上的一个水盆用脚使劲一踢,水盆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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