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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若无忧天地游-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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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尘一脸怔忪,直愣愣地看着自己包扎完毕的左手。文心却抬目一笑,说道:“我这儿梨树长得很是茂盛,枝桠也利得很。下次再来大师可要小心了。”

如尘听罢呆呆得也没反应,文心心下奇怪。转眼想到如尘来树雪园的目的,便笑盈盈的问:“刚才琴曲只弹了一半,可否让在下为大师抚完这一曲呢?”

虽是问句,文心却也没等待如尘回答,自顾自地转身取琴。眼角却在不经意间,瞥见园门似有一抹紫色闪过。文心并不在意,暗想自己眼花,便伸手抚琴……

琴音轻柔悠然,赏曲者却一反常态地心不在焉。他略微低头,口中喃喃自语,似在不断重复着四个字。

琴曲临末,如尘一声叹息,低缓绵长,糅合着最后一丝弦音,柔柔地融入晨风之中,飘然远去……

偷得浮生一日闲

接下来几天,文心独闭于树雪园,醉心弹奏各式曲目,包括在二十一世纪最爱的几首流行歌曲。虽然以古琴演奏出的现代音乐有那么点不伦不类,但文心凭借自己对音乐的敏感度,只做了一点修改,就抚出了不输于原版的音色。

树雪园梨花如雪片片飞扬,轻轻落于抚琴少年宽大的袖袍间。琴声悠长荡漾,少年伴乐而歌,嗓音清亮,如泉水丁冬。

此时,一个低沉醇厚的声音突然传了进来:“哎哟……我们家的麦霸又重出江湖了——可喜可贺啊!”来人正是穿越为王子云的林文楚!

文心弹得起劲,却被她打搅,脸色自然不那么好看。

她不情不愿的抬起头,愤愤道:“楚楚啊,小妹我好不容易发觉自己不是那么一无是处,想勤加练习。你怎么就那么不识时务的来打扰呢?”

她实在想不通,难得楚楚穿越后的外表那么沉稳冷毅,怎么一张口吐出来的还是那疯疯癫癫的话语?

于是无奈道:“楚楚,麻烦你尽职点!现在你扮演的可是男性,还是飞云山庄的庄主。如此的不庄重,成何体统?”

“死丫头!你现在吃我的穿我的,还嫌老娘不够尽职?”

“当初不是楚楚你自己说的‘跟着大姐走,有肉吃!’我才勉强随你来的——”文心一脸坦然。

“林文心!得了便宜还卖乖啊——大姐我对你怎样你还不知道啊,从你刚出生啊,我就为你把屎把尿啊,你……”话匣子一打开便每完没了了,从出生讲到学步学语,又说文心当时是多么的顽皮,把费心照顾她的自己累个半死什么的——balabala以下省略一万字。

文心双眼一翻,无语问苍天!

虽然她脾气好,但在如此不道德的摧残下还是忍不住暴发——双手一挥——“铮铮——”几个杂乱的琴音便打断了林文楚的聒噪。

文心一脸无奈的迎向她含怨的双眼,说道:“大忙人难得来一趟树雪园不容易啊,别告诉我你就是专门来这儿向我发牢骚的?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就不奉陪了。继续练我的琴曲!说不定——”文心难得一脸花痴状。

林文楚疑惑:“说不定什么?”

文心笑脸微扬,说道:“说不定在回家前,还能在这个世界留下一代琴师的美名——”

林文楚扑哧一笑:“你还真会幻想——”

文心收回花痴样,说:“开个玩笑而已,别当真啊——不过有一技傍身总是不坏的。”

林文楚也正经起来:“来这儿确实有事。他们今早离开了。”

他们?——文心想起应该是如尘一行人,于是问道:“走便走了,告诉我为何?”文心不以为然,她和他们又不熟。

文楚轻轻摇头:“你呀——心地虽然很软,对自己不在意的事却过于冷漠。这可不是好现象——”

“到底什么事?”文心有些不耐。

文楚无奈,只能言归正传:“你不是救了苏小姐一命嘛!赵公子临行前托我给你一物。”说着将一块雕着“赵”字的白玉牌塞入了文心手中。

文心微有疑惑,便听得文楚说道:“他说若以后你有什么困难,可以拿着玉牌去京城临安的烟锁楼找他,算是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临安?这不是浙江地名吗?这个世界也有?还是京城?”

“没错,这里确实有不少地名和那个世界相同。所以我刚来那会儿,还以为掉入了古代——”文楚双肩一耸,无奈的笑笑。

“难怪那个唐贝贝说她是四川唐门的!说来……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文心一脸不怀好意,存心要戏弄她。

文楚嘴角抽搐:“还不是王子云那个风流鬼惹上的!你你……你那什么眼神?你不会指望拥有一颗十足女人心的大姐娶她吧?”

“怎么会呢?只是纯粹的好奇罢了!不说也无所谓……”

然后两姐妹又聊了一些有的没的,大忙人林文楚便离开了。文心微感困倦,所性靠树而眠……

朦胧中,文心似是听到了一声轻笑。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围墙上坐了个黑色的身影。她心中无奈:平时也不见有人来,怎么偏偏今天访客不断?

懊恼地抚了抚下摆,凝神望去。不看不要紧,一看火气就上来——原来是妙手门门主花小小!那一脸欠揍的痞笑,掉儿郎当的坐姿,气得文心牙痒痒!

她没好气地喝道:“妙手门门主驾临树雪园,不知有何见教?”

花小小不理文心的讽刺,呵呵笑道:“林小弟,别来无恙啊……我来,见教到没有,就是告诉你个事儿。”

“何事?”文心疑惑,她与花小小并无交情,能从他口里得知什么?

花小小一跃而下,转眼便到了文心面前,看着文心防备的眼神,嬉笑道:“你不想见慕容无忧了么?”

文心瞬间怔住,他说……无忧?

“听说有人在临安看见了他,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为什么告诉我?”文心幡然醒悟,他有这么好心?

谁知花小小一愣,苦笑道:“难得想交你这个朋友,却不知你对我成见这么深。”他长叹一声:“这只是传闻。秋试将近,各地举子相聚首府,不乏相貌出众之人,说不定是有人认错了。”

文心胸口却扑扑直跳,她只听到无忧很有可能在临安,也许她该去找他!

花小小话不停歇:“林小弟,你也算才华横溢,找不到人也可以参加秋试。夺个状元想必也轻而易举!”

文心嘴角抽搐,她还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状元?——贻笑大方!

不过,秋试应是选拔举人的考试,中了举人才能进京参加会试,考过会试者方能以殿试搏状元。怎么这儿的名称那么乱呢?竟然秋试就由国家监考?

文心虽不理解,却也不深究,于是说道:“在下无才,状元就免了吧!”

花小小“呵呵”一笑:“不是没才,只是林小弟不是林小弟,而是林小妹吧——”

文心一愣:“你知道?”她并不特意隐瞒自己的性别,只是男装更为方便,就算被看出来也无所谓。

花小小一副你没见识的表情,说道:“偷了你两回东西,多多少少也该有感觉吧!”

文心听完,瞬时羞恼,正欲开骂,花小小却先一步跃上围墙,嬉笑道:“话也说完了,小爷是时候离开了。林小妹,保重啊——”嗖——地一声就不见了。

文心只能作罢,寻思着这几日便去临安一趟。

捡日不如撞日!文心将古琴抱入房中,便兴冲冲的直奔揽云阁。

路上巧遇唐贝贝,文心微笑着打了个招呼,对方却不领情,冷哼一声便转身走人!

文心也不在意,继续走她的路。

没多久就到了揽云阁,见文楚埋首桌前,忙碌不堪,本不想打扰。可是一想到无忧,便硬着头皮打断了文楚的工作。她深知不能对着文楚说明真正的去意,就随意编了个借口,说什么来这个世界这么久,还么上首都逛过,要去开开眼界啊什么的。

文楚虽有疑惑,却没有反对。她自己太忙,顾不了文心这么多,再说她也那么大了,定能照顾自己。便找人替她备好行囊,准备马车。只是说今日离开太匆忙,明早再出发。文心答应了,顺便谢绝了文楚为她选的丫鬟,说不习惯别人伺候,要个车夫足够。文楚也不勉强。

晚上,两人在一起吃了顿饭,算是饯行。席间文楚仍然罗罗唆唆地叮嘱了一大堆,特别提到没事别去找那个赵公子,说他看上去不简单。文心含含糊糊地答应着,她也不算笨,自然不会去惹麻烦。

长达两个时辰的饯行宴终于结束,文心捂着疲累的耳朵悻悻而归……

次日一早,在飞云山庄众人的依依惜别中,林文心踏上了临安之行。

临安烟雨笑惊鸿

一连行了十多日,文心顺利地到达临安。

果然是陈国首府,城门大气恢弘,行人进出井然有序。

马车行入临安城,文心掀帘而望,道路宽敞平直,街巷纵横。两旁建筑高耸,闾檐相望,酒楼林立,商旅辐凑。路人络绎不绝,衣冠整洁胜于其他城镇。周围叫卖声不断,人声鼎沸,个个面上笑意盈盈。

其之繁华热闹,令人惊叹不已!

想必此刻正值秋试,各地才子云集,住客颇多。幸好京城大小客栈遍地开花,于是文心随意找了安顿下来。

第二天,她早早起床,在房中用完早餐,便匆匆离了客栈。

她没有坐马车,一人在城中毫无目的地瞎逛。

虽然只是一座城,却也是人海茫茫。加上各地应试者汇聚,更是人潮涌动,举步维艰!找人?——难!

文心一阵失望,抬头看到天色渐暗,只得回客栈再做打算。

刚到客栈门口,就听见里面一阵喧哗。原来是一些应试书生正相约明日去烟波湖畔赏景。

文心一脸疲惫,进门就欲往后院客房行去。

然而她过于出众的容貌瞬时吸引了楼上楼下众位举子的注意。一阵议论过后,有位书生突然惊讶道:“那不是此届琼花盛宴的夺魁者之一——林文心吗?”

文心一听有人提到自己,便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转而望去。却是一个相貌清秀的少年书生。

其余人自然是听过文心的大名,只是无缘相见。看到文心停步,便纷纷上前结交。文心虽懒得应付,也不忍甩步离去。只得好脾气地坐下与众人闲聊。

少年书生名为谢宇之,和其他书生一样均为南方举子。历来南北两方举子互为仇视,水火不容,前些天更是发生北方举子痛殴南方举子的恶性事件,令南方举子愤恨不已。有人为平息众怒,便提议明日在烟波湖畔比试一番。

谢宇之曾在琼花盛宴上见过文心,也听闻过文心来自南方,猜想她定为本届考生,便提议文心第二日前去助威。

大家自然是颇为赞同,有如此才华出众者参加,焉知不能使南方举子重振雄风?

文心却一阵尴尬!让她助阵?连写个毛笔字都困难万分,能谈什么才华?

抬头看见众人殷殷期盼的眼神,文心干笑一声,只得说明天去看看。她没说参加,仅仅去围观而已。毕竟好不容易来一趟京城,凑凑热闹还是可以的。顺便散散心,观观景。

次日一早,文心就被一阵敲门声惊醒了。她颇为无奈地起床开门——原来是谢宇之!

文心睡意朦胧,衣裳凌乱,却是庸懒而媚惑。谢宇之见到先是一呆,然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时辰不早了,特来通知林兄。”

文心稍做整理便随他一起去用饭。

文心吃得缓慢而优雅,众人都不忍催促,但见日头越来越高,心中也甚是焦急:比试查不多开始了吧……

终于等到文心吃完,众人同时松了口气。

因为烟波湖路途较远,所以举子们都以马代步。文心却怡然自得的叫来车夫,欲乘车而去。

众人虽精于文墨,但对江湖之事还是有所耳闻。知晓文心是个少年高手,但见过才知她全无江湖之气。银簪挽发,青衣翩然,举手投足间雅致超然,如世家贵公子,似凡尘谪仙人,一颦一笑皆可入画。

众人一阵赞叹,便向烟波湖行去。

文心斜靠在车中软垫上,一手抚着矮几上的古琴。伴着车角银铃的玎玲声,自微微浮动的纱帘向外望去。

适值暮夏初秋,天气也并不炎热,倒是越接近湖畔,越是清新宜人。不是秋日的清冷,而是充满春日的温暖,一路鸟语花香,倒真有几分外出郊游的意趣。

未行多久,马车就停了下来。车外谢宇之说了声:“林兄,到了——”文心便撩帘而出。

一座精致楼阁前,已聚了不少学子。看来比试已经开始。

随文心到来的众人纷纷举步而去,她却转而欣赏湖景。

极目远望,烟波湖千顷翠澜,浩淼连天。两岸青山翠岭;山峦叠嶂。湖中莲花犹自盛放,与游湖的各色船只交织,巧妙地使这清雅恬淡的水墨画卷上渲染了一抹喜色。

阵阵微风袭来,文心闭目而思。墨发轻舞,青衣翻飞,安静的仿佛融于风中……

曾几何时,身旁有位雪衫少年,与她一起并肩立于琼芳湖畔。青丝在如酒温风中缠绕,衣袂在如娥山色间轻扬,如烟如雨,如诗如画……沐浴着阳光,两人相视而笑……

而今,青衣犹在,雪衫何去?……

文心静立湖边,神思恍惚。突然耳边一声叫唤,她才回过神来。

转身看到谢宇之朝她走来,文心笑笑便迎了上去:好歹来了,凑凑热闹也无妨。

两人接近人群,便听到阵阵喧哗声。

南北两方学子各站一边。对面北方学子一人当先,神情傲慢,正出了个对子让己方对下联。文心刚步入人群中,便听到他开始出题:“山山水水处处明明秀秀。”

却是一复叠联!

这方一俊秀书生马上对道:“晴晴雨雨,时时好好奇奇。”众人纷纷点头。

谢宇之在一旁低声介绍,对面那个是北方学子代表——薛明山。俊秀书生是己方代表,为南方书香世家三子裴羡玉。

文心了然的点点头,随后又听到裴羡玉出对:“佛脚清泉,飘飘飘飘,飘下两条玉带。”

文心闭目沉思,薛明山却毫不迟疑地答道:“源头活水,冒冒冒冒,冒出一串珍珠。”说完一脸得意。

裴羡玉微微一愣,对方却又说道:“乾八卦,坤八卦,八八六十四卦,卦卦乾坤已定。”

裴羡玉略为迟疑,随即抬头而笑,对道:“鸾九声,凤九声,九九八十一声,声声鸾凤合鸣。”

己方欢呼,个个说好。文心却是疑惑,总觉得在哪儿听过……

没容得她细想,裴羡玉也出了一对:“寸土为寺,寺旁言诗,诗曰:明日送僧归古寺。”

薛明山听完,头冒细汗。转身与旁人讨论。一阵议论之后,他得意洋洋地对出下联:“双木成林,林下示禁,禁云:斧斤以时入山林。”

己方众人均是一呆,却只有无奈地点点头。文心心中也是赞叹——好对!

而接下来对方出的对子却让南方学子震惊不已!上联:“ 五百里滇池,奔来眼底。披襟岸帻,喜茫茫空阔无边。看:东骧神骏;西翥灵仪;北走蜿蜒;南翔缟素。高人韵士,何妨选胜登临。趁蟹屿螺州,梳襄就风鬟雾鬓。更频天苇地,点缀些翠羽丹霞。莫辜负:四周香稻;万顷晴沙;九夏芙蓉;三春杨柳。”

文心先是一惊,随后想到,难怪这么熟悉,原来高中时一个爱联成痴的语文老师曾逼他们背过!而让文心最为耻辱的便是这所谓的古今第一长联!那次她好巧不巧的被那个语文老师点中,让她上黑板当着全班的面默写出下联!文心本是懒散之人,对任何事都存着侥幸心理,以至于事事偷工减料,这下联自然是看都没看。——不用说,下场惨不忍睹!还被罚抄了一百遍!这联估计到死她都记得!

文心想起凄惨往事,心中郁结。她锐目一扫,己方个个闷头不语,暗自流汗。而对方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竟没来由地让她渐生愤怒!

在双方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文心缓步而出,庸懒闲适。粉唇一钩,轻吐下联:“数千年往事,注到心头。把酒凌虚,叹滚滚英雄何在。想:汉习楼船;唐标铁柱;宋挥玉斧;元跨革囊。伟烈丰功,费尽移山心力。尽珠帘画栋,卷不及暮雨朝云。便断碣残碑,都付与苍烟落照。只赢得:几杵疏钟;半江渔火;两行秋雁;一枕清霜。”

声音清亮婉转,如泉水丁冬。

众人皆低头沉思,细细品位。

裴羡玉最先反应过来,满脸惊喜,直道:“好联!”

文心本来还担心他们听不懂这联中的汉、唐、宋、元,现在看来——还好。过关了!

其余人也纷纷惊叹,而北方学子一副见鬼的表情,看的文心心情大好。

裴羡玉等人皆上前与文心寒暄,在得知她的姓名时,个个面露钦佩,甚至还有不少人诚恳地唤她“先生”!

文心一惊,没想到自己不仅是名人,居然还有一堆崇拜者!

她心下羞愧,口中直道:“不敢当!”便从汹涌的人潮中费力的钻了出去。

终于摆脱人群,文心放松一叹。回到马车边,将古琴取出。于湖畔点了一叶小舟,便抱琴登船,屈膝而坐。

天空忽而飘起了细雨。轻舟入湖,穿过莲花荷叶,带起一抹水痕。

烟雨如织,温风如酒,远处碧波浩荡,山色空朦。各式精致画舫中隐约传来婉转歌声,于千里烟波中缓缓回荡。

船头艄公娴熟地把着桨,转首看到文心膝上的七弦古琴,笑着对坐于另一头的文心说道:“公子何不抚琴一曲,也不辜负这大好风光!”

文心沐浴在湖光山色中,心思宁和,浑身舒畅。听得艄公的建议,微微一笑,刹那间如万千梨花绽放,明媚耀眼。

艄公微微恍神,空灵清幽的琴音便如泉水般潺潺流淌……

一小段丁冬铺陈,文心忽而启唇,清扬朝气的嗓音瞬时打破了古朴雅致的意蕴:

“临安初雨 一夜落红

春水凝碧 断雁越澄空

挥袖抚琴 七弦玲珑

芦苇客舟 雨朦胧……

那年竹楼 惘然如梦

纤指红尘 醉影笑惊鸿

皓月长歌 把酒临风

倾杯畅饮 尽长虹……”

略微上扬的歌声覆盖了其他画舫的柔媚婉约之声,在烟雨朦胧中更显清晰。画舫中人纷纷步出探视。

而文心的歌声依然嘹亮:

“浮云事尊前休说

弹指间昨日堪留

韶华易逝 岂料星移半昼

蓦回首 舟过群山万重

何处江湖何处留……”

歌声渐止,而抚琴之手也缓缓停歇……

一叶轻舟飘于烟波浩渺之中,小浆划过水面,泛起一层涟漪……船头抚琴少年怡然独坐,墨发飞舞,青衣飘扬。如隐世谪仙,宁静翩然,幽雅淡然的仿佛融入和风细雨中,成为这传世画卷中的出尘仙景……

湖上画舫纷纷驶来,船头众人皆怔然而立,呆呆注目着不远处仙姿超然的少年。

少年似仍不自知,微微抬首——一鸿之瞥,惊为天人!

众人一阵抽气,暗叹少年的倾世风采。

文心一曲歌毕,心情颇好。抬头看见四周画舫围聚而来,略为疑惑。艄公却笑着提醒:“公子琴音悠扬,歌声朗朗,连这青山绿水都黯然失色了哟~~”

文心听罢愣住,而一处豪华精美的画舫却像印证这艄公的话一般移至眼前。船头一位蓝袍男子对文心俯首一礼,恭敬地说道:“这位公子,我家主人有请。”

文心惊疑,眼角瞥见艄公一脸了然的神情,便不自觉地低头看看自己抚琴的双手,又茫然环顾四周,见到其余人眼中的赞叹。她不禁想道:“难道自己真的天赋异秉?”

犹豫之间,蓝袍男子欠身做了个请的姿势,文心才抱琴踏了上去。

人生何处不相逢

文心心不在焉,她一直怀疑自己身上真的有什么奥妙。在现代,她不过是个普通大学生,生活平平淡淡,没什么特别的才能,长相也丝毫不惹人注意。甚至从小到大都没有男生向她表示过一丁点儿的喜欢!(当然,暗恋的除外。)可是,自从托日全食的福来到这个异时空,她实在改变了太多!首先,越长越美了,还是突变的!有时照镜子看见那清丽娇美的脸蛋,心里还真有点恐惧!就像庄周梦蝶,她分不清何为真何为梦!对于一个纯粹的唯物论者来说,这场突如其来的穿越彻底粉碎了自己一贯的信仰!生活一下子失去了方向,迷惘、恐惧纷纷袭来……可喜的是,平凡的她散漫惯了,虽无法做到处变不惊,却也算得上坚强,自然心理承受能力不差。只要自己平安快乐,其他的都是次要。

文心敛眉低首,注视着怀中的古琴。这琴为离庄前楚楚所赠,比自己在树雪园中用的那把更是精美。桐木上精雕细琢着繁藻花卉,新弦柔韧,光洁如丝。即使是不懂琴的自己,也知晓它必定价值不匪!——是的,她不懂琴,却会弹奏!琼花盛宴上,她一曲惊艳,力挽狂澜,靠的不过是当场的现学现卖!——只是,她的学习能力何曾如此强大?

还有,她的身手过于轻捷灵敏,居然能在欧阳山庄比武招亲时安然无恙的退出,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庆幸的是,这样的改变却是大大有益于自己,在这落后的封建君主专制时代,没有什么比这些能力可以更好的保护好自己了——这算是穿越附赠吗?

文心暗忖着,突然感觉似有什么阻于前方,一时不察,脚下被绊住!眼看着就要迎面栽倒而去,她心中真是说不出的悔啊!——都怪自己太大意!

可是,真的要来个狗吃屎吗?

转瞬之间,古琴脱怀而落,稳稳立于船面之上,文心右掌着力,以此为支撑,身子却轻盈跃起,几下快速的翻转,带起飘飞的衣袂。如灵鸟翩跹飞越关隘,眨眼间安然落地!这一串动作做的煞是流畅,动作行云流水不说,更是优美如舞蹈!看得画舫中人拍手叫好!

文心暗自平复惊跳的心绪,还好自己反应不慢,堪堪躲避了一场糗事。又听得掌声,便疑惑的朝那人看去!却是一位身着华服的窈窕少女!她轻轻款款地步上前来,一手提着亮红色提花缎面罗裙,水袖下皓腕微露,一串金玉镯子随着手腕的起伏叮铃作响。姿态娴静贵雅,含笑的眸中却闪着一丝倔强与骄傲,一看就是出身名门的大家小姐!

怔愣间,少女清脆的声音缓缓响起:“传闻林公子雅人天成。文韬武略,无一不精。见过之后才知道……”言于此,稍顿,一抹轻笑浮于脸容,梨涡顿露,煞是动人。未言之语也一字字吐出,“此——言——差——矣——”

文心一个激灵,莫非她叫自己上船,为的就是批斗一番?

心念流转间,另一低沉之音却自内而出:“西陵——不得胡闹!”语气慵懒闲适,隐约透着责备。

文心一呆,敢请画舫主人并非眼前少女?只是这声音,似是在哪儿听过……

没等她进一步思索,这名为西陵的少女便狡黠一笑,掀起翠色珠帘,对帘中人埋怨道:“表哥,西陵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何必当真呢!况且林公子有恩于我,西陵岂是以怨报德的小人?”

文心随她的视线向里望去,一位男子斜斜倚靠于围椅中,俊目修眉,鬓若刀裁,周身气度高华,不是赵公子是谁?

那身旁的少女必是其表妹苏小姐了!——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这回她可是遵照楚楚的指示没有随意招惹别人。只是这场偶遇却是出乎所料!

文心心下无奈,面上却是笑意盈盈。她走入其中,对赵公子微微一礼,说道:“原来是赵公子,没想到分别十余日,竟然又在异地相遇,真是巧啊!”

赵公子浓眉一挑,坚毅的薄唇轻轻抿着,弯起一个优美的弧度。莹白修长的手指交握,来回抚摸着左手小指上的祖母绿宝石,似是漫不经心的说道:“人道是有缘千里来相会,不知赵某与林公子是否算是有缘之人呢?”

赵公子端的是龙章风姿,天质自然,而这番话说得却是暧昧不明,若是听在其他闺中女子耳里,必是脸红心跳,羞涩不已。可现下的对象却是男装扮相的文心,一时间弄得她不知所谓,只有呆呆的站在那儿……

苏小姐却是扑哧一笑,打断了这种尴尬的局面。她微微不满的说道:“表哥,你可别逗林公子了。”说着,忙招呼文心坐下,唤侍女沏了茶奉上,便说道:“西陵终于见到救命恩人了。多谢林公子的搭救之恩,西陵感激不尽。”说罢,微微欠身,盈盈一礼。文心连忙起身相扶,忙道:“不敢当。”

西陵并不勉强,她顺势而坐,端起瓷杯轻呷了一口,合盖道:“表哥不是留了块白玉牌在公子手中么?既然来了京城,怎的没来烟锁楼找我们?”语气似是轻快,却隐隐掺着埋怨。

文心心中“咯噔”——果然问罪来了!

于是温和回道:“在下今日刚至临安,还未来得及找寻烟锁楼,便被街上遇到的几位举子叫住,一时兴起便随他们来此观战。”文心已想好说辞,自是不慌不忙。

西陵听后双眼一亮:“可是烟波湖畔的南北举子对决?”

文心颔首:“正是。”

岂知西陵更是惊喜不已:“怎么样?何方胜了?定是南方举子!西陵是相当看好南方代表裴羡玉啊。此次殿试他必得前三甲无疑!”一番话说的是自信满满,仿若自己就是裴羡玉本人。

文心心中了然,裴羡玉出身士族名门,人物更是俊秀儒雅。而刚才的几番对子却是看得出其才高八斗,文采风流。与西陵实在是天造地设般的一对。小姑娘心生爱慕,自是无可厚非。

于是歉然答道:“在下未等比试结束便先行离开,对于结果确实不知。但观南方举子各个才思敏捷,想输也难吧。”

西陵笑着附和:“说的有理!不过……林公子此次上京,可也是为了国试?”

文心看出西陵神色中的欣喜,自嘲地笑道:“在下一介凡夫,手上功夫是有那么点儿,纸上功夫却是羞于见人的!怎可与此次应试考生相提并论?”这番话说得甚是实在——想不到自己在现代读了十六年书,来到封建古代却连个国家考试也无能力参加,实在可悲可叹!

但听的人却是不赞同了:“林公子何必自谦。陈国国内何人不知林公子大名,何人不晓林公子才智卓绝,玉质天成?你说自己与此届考生不能相比,西陵是否可以理解为公子不屑参与国试?”

西陵纤纤弱质,语气却是掷地有声。说得文心有口难辨,只得敛眉饮茶。茶香淡淡,余韵飘然,稍稍缓解了温馨心中的苦闷。

可西陵却是久久不语,似是等待着文心的辩驳。

文心自是说不出口,谁人敢信琼花盛宴上自信朗朗、一举夺冠的自己会是个连毛笔字都写得歪歪扭扭的人?

文心微微抬首,无奈的望向窗棂之外的烟波湖……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远离适才的画舫聚集地。此处山水苍茫,鲜有人烟。却是赏景的极佳之地。只是可惜,现下无人有此闲情,精致的画舫内,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斜倚一旁的赵公子却突然出声,懒懒道:“人各有志。想必林公子闲云野鹤惯了,不愿困于朝堂政事上。赵某也不勉强,只是可惜了林公子的才能——”言罢一声长叹,似是惋惜——

文心闻得弦外之音,暗自认定他为官家子弟。正欲开口,帘外的一声刀剑破空之音却夺去了她的注意——

烟波湖畔锁重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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