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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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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染……”

他喉头一动,拉她起来,用力地抱在怀里。

苏染染的脖子上滴上了滚烫的水珠,她心中也随之悲痛起来,她有预感,这一别,将不会再见。

和宁人太过刚硬,宁死不降,他身为王,既然选择了回来,并且不伤害族人,又怎么会真的弃城投降呢?

“庄墨隐……”

她哽咽着,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小声说:

“我去劝他们,不要再打了,让你带他们回去……”

多么苍白的劝说呵,不会有人听她的,这里的人对她充满了憎恶和痛恨。她是巫女,和当年那个巫女一样,又一次毁了他们的和宁王国!

“大王,快喝药。”

一名侍卫匆匆地捧着药进来,递到了庄墨隐的手中。

庄墨隐不疑有他,端起来,缓缓饮入喉,再苦的药,也不及他此时心中之苦,他一个大男人,居然红了眼眶,在苏染染的面前哭了起来。

可是他不觉得丢脸,他只是悲伤他曾经的软弱、迟疑……让他错过了这一生最美好的时光。

明明有机会相爱,却成了别离。

当他带着琴雅逃离天祈皇城,把她留在宫中,不告而别的时候,他就应该想到了今时今日。

侍卫的眼神闪烁着,苏染染心中暗呼不妙,只见庄墨隐的手抖了抖,碗从手里跌落下去,残药洒了满袍,高大的身体直直往前摔去。

“你是何人?为何要暗算他?”

“大妃之命,让大王暂时休息,带你去城楼之上。”侍卫面无表情,过来抓住她的手腕,拖着往外走去。

苏染染往外看,和夏柳得意而且狂热的眼神对上,心中一动,甩脱了侍卫的手,指着夏柳大声说:

“你们奉她之命,一定会后悔的,她绝不是真正的大妃,她是冒充的,是敌人派来挑衅你们和大王之间的信任的。”

☆、【195】结局八:佛与魔,一念间

夏柳脸色一变,用力一挥手,袍袖满风,凌厉作响,叫得更加声嘶力竭,“你这个妖|妇,你们还不把她的嘴堵住,拖下去!”

众侍卫上前,用力扭住她的手臂,又用布来堵她的嘴。

苏染染越加相信自己的判断,她拼力挣扎着,一把抓住那来堵她嘴的手,用力咬下去,痛得那人嗷嗷直叫,赶紧缩回了手。

苏染染盯着夏柳,铿锵有力地说:

“你不是大妃,你借口在大华寺受了伤,一直用草药来掩饰你自己原本的药味,可是这种伤药和百草的味道是不同的,在这世间,只有一种人身上会常带这种气味,你是从医的人,只有一个女人有这样的胆量,有这样的能耐和定力,你是夏柳!”

众人都看向夏柳,她站在晨光下,面色扭曲,双眸中全是杀机,牙咬得咯嘣作响。突然就伸开了双臂,五指绷紧,发狂般地大叫:

“还楞着作什么,杀了她,杀了她!不许她再妖言祸众。”

苏染染见众将面露迟疑,立刻甩脱了身边的人,昂首挺胸,傲视夏柳。

“大王的死士在哪里?为何要让这个假大妃在这里耀武扬威?你们是大王的忠臣,你们是和宁的勇士,你们可以浴血征战,不应该怕死,不应该糊涂,你们应当前去揭下这女人的假面,看看我说的是真是假!若她是真正的大妃,她会认为你们忠于她的儿子,你们有勇气和谎言相争,她会以你们为荣,可若她是假的,她就不敢让你们把手伸到她的耳下,去揭下那张可恶的假面!”

夏柳下意识地抬手摸向耳下,这动作让众人呼吸一紧,庄墨隐身边的忠勇死士立刻上前,一抱拳,大声说:

“大妃仁厚,请恕奴才无礼,若有冒犯,奴才愿以命谢罪。”

“你敢动本宫,本宫将你碎尸万段!”

夏柳快速收回手,退了一步,仍然死撑。

“若大妃是真,奴才愿意碎尸万段,以谢王恩。”

那侍卫又是一抱拳,往前大步逼近。

“来人,拿下他,他被这妖妇迷惑了,快把他拖下去!”

夏柳双眼圆瞪,身体绷紧,抑止不住地开始发抖。

苏染染眼神一闪,又冷笑一声,大步往前,指着她说:

“哈,夏柳,你我之间还用得着多言吗?你我同爱一人,同争一人,我赢你输,不过看上去你比我更爱他,居然忍辱负重,孤身入敌营,把他们带到如此绝境,让慕宸殇有机会合围,啊,我知道了,昨晚琴雅公主离开,你一定还暗自通|知了这里的情形。你如此牺牲,他一定会重赏你,叶皇后有污秽之事,这皇后之位一定是你的,我一定要揭穿你,不让你夺走我的皇后之位。”

苏染染说得言之凿凿,掷地有声,众将更加疑惑,又有几名侍卫走向了大妃。他们和大妃相处的时间,尤其是那些老将们,和大妃见面的次数比庄墨隐要多无数倍,最近虽觉得有些不妥之处,可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是假的,是人冒充的!

有人仔细回忆大妃独自从大华山逃回来的情形,忍不住大声说:“大妃,你就一让他一试,也堵住这妖妇的嘴。”

夏柳见如情激愤,知道再无法抵脱,转身就走。

“你们都疯了,居然都听这妖妇的话,我要去请先王之剑,诛杀妖孽。”

“拦住她,她要跑,她要毒死大王,,把你们都送进慕宸殇的剑下。”

苏染染拔脚就追,一手抓住她的袖子,用力一扯。夏柳本就受了狼爪之伤,此时血染衣裙,又被她这样一扯,人就往后仰去,苏染染眼疾手快,抓住她耳下的软皮一角,全力一揭。

薄薄的一张假面从她的脸上脱落下来,脸颊上的胎记顿时呈现在众人眼中。

“天啦,果然是假的!快看大王!”

众将顿觉五雷轰顶,瞬间就乱了方寸,冲进房间去看庄墨隐。

夏柳和苏染染面对面站着,两个女人争了这么久……不,只是夏柳在争,在夺,却始终未能多靠近慕宸殇半步。她捂着伤臂,瞪着苏染染的视线,似乎随时会化身恶狼,扑上来咬死苏染染,啃咬苏染染的血肉。

“苏染染,你为什么不去死?”她突然就厉声大叫起来。

“我死了几回了,轮也轮到你了。”苏染染冷笑,弯腰捡起地上的长刀,指向夏柳,“要我送你上路吗?落到这些人手里,你不可能死得痛快!”

夏柳听着,仰天大笑起来,那胎记扭曲挤压,形容可怖。

“哈哈哈……你不敢杀我,我还有一个惊天秘密,苏染染,你永远斗不过我!你是个蠢女人,你只会在男人之间游走,你甚至连自己生了几个孩子都不知道!你这个蠢物!”

苏染染的呼吸急了急,往前走了几步,一刀抵在她的胸前,厉声质问:

“你什么意思?”

夏柳也不躲,微抬下巴,盯着苏染染尖刻地说:

“你真蠢,你当初生下一儿一女,可女儿生下来就不怎么动弹了。两个稳婆都是从宫外的人,见你一人躺在床上,也不知是死是活,女儿也这样,实在可怜,便商议着要替你瞒下一个女儿,好歹那是你拼死生下来的,带出宫去,能活就活。她们把儿子给苏锦衣,抱着小公主出来的时候,遇上了给燕十三接生的稳婆,燕十三为了抢先生出儿子,用了邪门歪道,结果生下来就死了,稳婆怕惹火上身,降罪在自己身上,正抱着死公主仓皇出逃,三人遇上了,便索性把你的小公主抱了过去。燕十三替你养了那么久的女儿,你都不知道,你还把燕十三给弄死了。”

苏染染浑身颤抖着,眼前一黑,几乎没晕过去——

难怪她从冷宫出来时,对小公主总有种异样的亲切感,原来不是她的错觉,那真是她的孩子!燕十三有奶水,那是因为她也真的生了孩子!

她眼看着自己的女儿没人照顾,却因为不想惹上麻烦,从未去管过她!

她握着刀的手不停地颤抖着,手腕一软,刀就掉在了地上,胸口中有种难以形容的剧痛爆炸,似是心脏都被爆裂了,鲜血无处安放,在她的胸膛里拼命地涌挤着,要打破她的胸膛,倾泄而出。

她慢慢地蹲下去,无声地张了张嘴,却半个字也没能说出来。

“苏染染,你让我活着出去,我让你见到你女儿,现在,只有我知道她的下落!”

夏柳得意地笑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苏染染,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情。

苏染染蹲了好一会儿,又捡了刀,勉强站了起来,盯着她冷声说:

“若换成以前,我一定答应你,但是今天我不会!夏柳,托你的福,和叶皇后一起给我下毒,我也命不久已。苏沫篱的身体继承了巫女血统,情深不寿,所以她从不为谁动心,生性淡漠。但苏九儿不知,她为了追随爱人下山,动了凡心,又因为常年生活在碧华山庄,心地纯良,不懂你们这些败类的心地险恶,被人活活折磨死。而我占用苏沫篱的身体,替她动了情……其实她们两个都死了,一个死于情,一个死于毒计,都死于那悲惨的一晚。只是我来了,我用苏沫篱的身体活着……不,她们两个就在这里看着我们……”

夏柳越听越糊涂,像看疯子一样看着苏染染,脸又扭曲起来,心里一寒,飞快地往四处张望着。

“你疯了,什么死的活的,你这个妖妇……谁在这里看着我?”

“我死过了,何谓再死?”

苏染染举刀,指着夏柳的眉心,冷冷地说:

“夏柳,我本想让你死个痛快,但是现在不了,你的心太毒,没资格死得痛快。”

“你到底在说什么……”

夏柳形如癫狂,一把抓住了刀锋,眼珠子咕噜转着,大声质问她。

“我说,我不想管小公主在哪里,我已经无力照顾她,我已经欠了她,下辈子再去还她。可你死了,这世间就清静多了,你面上善良大度,暗地里却干出这么多恶毒的事,少了你,这世间都要美好一万倍。”

苏染染用力一抽手,刀从夏柳的手掌被抽回来,鲜血淋漓,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把这个冒牌货拿下。”

一名将军大步出来,一挥手,如狼似虎的士兵上前,把夏柳抓了起来,拖到了将军面前。

“大妃现在何处?”将军一抓她的头发,恶狠狠地质问。

“不知道!”夏柳脖子一硬,大声回。

“啪!”将军立刻一巴掌甩下,狠狠地打到她的脸上。这样的男人,这样的巴掌,哪里是夏柳承受得起的呢?

她摔到地上,眼前一阵阵地发黑,嘴里几颗牙吐出来,血沫直冒。她挣扎了几下,又被拖起来。

“说不说?”

将军又一脚踩在她的胸口,怒声逼问。

夏柳仰看着天空,知道自己不会再有活命的机会,又笑了起来,干哑绝望,好半天,才转过了头,看着苏染染说:“她知道!”

她的眼神如此恶毒,那样嫉恨,分明是不死不罢休!

众人看向苏染染,脸色铁青。苏染染摇了摇头,轻声说:

“你们不用看我,只管问她吧,我若知道,又怎么会等着她来以大妃之身份逼我去死?但我相信,大妃八成已经不在人世了。”

众将脸色大变,大妃是这支大军不可动摇的主心骨,如今大妃没了,庄墨隐被毒倒了。

“找她要解药吧。”苏染染低眼看夏柳,快步走进庄墨隐的房间。

“喂,苏染染你别害我,我没下毒!”夏柳嚎叫起来。

苏染染脚步顿了一下,扭头看她,一脸嫌恶,冷冷地说:“你还真是不想死得痛快!”

“快拿解药!”

众人也怒了,把她拖起来,绑到了柱子上,长鞭挥下,狠狠笞打。

“我没下毒,苏染染你这个妖妇。”

夏柳嘶嚎着,苏染染这回没再理她,大步走到庄墨隐的身边。他脸已呈墨青色,双眼紧闭手指紧握,冷汗急涌。

“庄墨隐。”苏染染握住他的手指,小声呼唤他的名字。连唤了十数声,他才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向苏染染。

“染染……”他低|喘一声,勉强一笑,眼珠转动,看向守在床边的人,“你们送她离开,不得为难。”

“王……”

众人眼眶一红,庄墨隐为人性格柔和,很少责骂手下,为人大度,众将时有顶撞,只要是有理的,他都接纳,一心要做圣贤君,只可惜……造化不济,如今兵败垂成……

“我不走,我陪着你。”

苏染染抿唇笑了,双手包住了他的手,轻声说:

“庄墨隐,我说过,要让你陪我走完最后一段路,我们两个便这样凑和着,过几天吧。”

庄墨隐的眼神闪了闪,哑声说:“这么说,我是要死了?”

“是我要死了。”苏染染把他的手摁到了自己的胸口上,喃喃地说:“庄墨隐,她已经快跳不动了。”

庄墨隐的手摁到了柔软和滚烫,也摁到了虚弱和悲伤。

他的热泪突然就涌了出来,奋力坐起,把她紧紧地抱进了怀里。

“有办法的,染染,可以换心,我把心换给你就好!”

“说什么傻话?难道你让我带着你的心去和慕宸殇相爱?你的心爱得起来?两个男人的心……”她是想开玩笑,却也忍不住落下了泪,双手环住他的腰,小声说:“庄墨隐,我其实……很害怕、很害怕……很舍不得……原来,我还有个女儿……”

“什么、什么?”

庄墨隐的手抚着她的长发,喃喃地反问。

“我这一生,太沉迷爱情,忽略了太多原本不应该忽略的东西,上辈子缺爱,这辈子拼命去抓着爱,可是这人间风景如此多,我全都都遗落掉了,甚至女儿在眼前,我也认不出来。我这样自私,我只知道让自己心里痛快,阡陌怎么办?汐缳怎么办?”

“我送你回去,别哭了。”

庄墨隐双掌捧着她的脸,颤抖着给她擦眼泪……怎么是两个?她怀胎十月,他一直陪着她,他也没看出是两个!

“那一个,生下来就差点没了……”苏染染摇摇头,长长地抽泣。

人的心,一念善,一念恶。

苏锦衣一念动情,一念险恶;燕十三一念执爱,一念堕|落;叶皇后一念为后,一念地狱。夏柳一念知已,一念恶魔,全都因为恶心一起,而堕入无底深渊,不得翻身……

苏染染也是这样呀,当时在冷宫,若想抽身离开,放弃孩子,如今说不定也能逍遥自在。可惜她一念恨,把自己推进这无法脱身的漩涡。

庄墨隐也是这样呀,当时若能读懂自己的心,放弃江山,分清什么是他想最想要的,不会走到今时今日。

人的心太贪婪,想要爱、想要暖、想要饱、想要富、想要无穷尽的快乐……可是人生怎么可能如此圆满没有缺陷?人生总是崎岖的,上天的眼看着这天下凡尘,看人浮沉挣扎,看人自私追逐……

所以,各人的路早就被她们各自的性格铺好了,再来一回,她们会依然如此一路走来。

苏染染悔吗?她不悔!

庄墨隐他悔吗?他也无悔!

这就是他们的人生,不可能走到一起的人生。

“王,慕宸殇的特使想要进城。”

一名侍卫匆匆过来,低声禀报。

二人转头看去,那侍卫手托一支羽箭,这是高陵云延的箭!庄墨隐的眼神黯了黯,不若把和宁归还高陵云延,自己这几天好好陪着苏染染。

他扶住苏染染的手臂,缓缓坐起来,低声说:“更衣,请特使。”

“我来吧。”苏染染接过了侍卫拿来的王袍,弯下腰替庄墨隐穿袜套靴。她胸口疼痛,动作就慢,一双袜,一双靴,却似穿了百年之久,二人都累出汗来,她才扶他站起,为他披上王袍。

“你这样为他穿戴过吗?”庄墨隐小声问。

“没有,都只有他伺侯我,所以,你比较重要。”苏染染笑笑,抬头看他。

话音才落,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196】结局九:一株妖冶的蔓陀罗

白衣圣袍,脚步轻缓,每一步都踩在阳光投下的亮团里。

“千瑟?”

苏染染惊讶地看着他,未料到他会出现在这里。

庄墨隐一怔,再看院中,已多了无数亮甲侍卫,且都有白银面罩罩住脸庞,只露出一双乌黑冰凉的眼睛,手里的长剑染满鲜血,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不少和宁勇士。

千瑟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泗水关,庄墨隐居然毫无察觉。

“染染,过来。”

千瑟轻轻揭开了面纱,向苏染染伸出一只手。

“千瑟,你是出家人,你已心向善佛,为何还要这样做?”

苏染染摇摇头,看着他宛如紫色宝石的明亮双瞳,万分不解。

“出家人,难道就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千瑟唇角微扬,淡淡一笑,在厅中站定,手依然伸向苏染染。

“过来吧,星宿巫女,你应该和我站在一起,万丈红尘皆在你我脚下。”

“千瑟,我视你为知已,你却视我为人偶,任你戏弄,你觉得我还能和你站在一起吗?”

苏染染却退了一步,紧挨着庄墨隐站着。

“为何不能,你往前走三步,就到我身边了。你放心,我不称帝,你也不会后,你我是这天下的天上皇,天上后,你我才是真正主宰……”

苏染染紧拧眉,缓缓但是用力地摇了摇头,轻声说:

“那是你,不是我!我不想主宰任何人,我只想主宰我自己!千瑟,请你退出去,退出这泗水关,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不和我在一起,你会死的。”

千瑟双瞳瞳色渐寒,语气开始变得冷漠。

“死有何惧?你怕死,我却不怕。”

苏染染轻轻一笑,扶住了庄墨隐的手,坐到了榻沿上。

房间里的气氛开始压抑,每一次呼吸,都好像在预示着一次杀戮的到来。千瑟看着苏染染,苏染染也平静地看着他。

从第一回看到千瑟,到现在为止,这是唯一一个让她从头就给予了信任、依赖、温暖的男人,可惜,这个男人却成了最冷酷无情的人。

“嗯……”

千瑟终于出声了,轻轻喟叹,又偏了偏头,微笑着说:

“天祈特使应该到了吧?来人,去迎接特使。”

“你到底想干什么?是你给你下的毒?”

庄墨隐双拳紧攥,怒目圆睁,想上前去,却又熬不住热血翻涌。

苏染染闭了闭眼睛,还真不是夏柳干的这事!

千瑟看着二人,慢吞吞地在桌边坐下,随手抄起了茶壶,微眯眼睛,轻轻一嗅,自言自语道:“这茶不好,染染你喜欢喝的是清茶淡茶,这等粗茶如何入得你的口?”

“以前喝不得,现在甘之若饴。”

苏染染拉着庄墨隐坐下,直视着千瑟,等着他真正的发难。

“嗯,人的心境总会不同,你的适应力特别强。”

千瑟抬眸,微微一笑,长指握着粗瓷茶碗,在桌上轻轻地磕敲着……咚、咚、咚……这种折磨人的钝响,一直持续到高陵云延被带到此处。

他自告奋勇,自请为谈判特使,进来找苏染染。琴雅送到了信,慕宸殇又如何能等?若非众将苦劝,用力抱住他的腿,早就亲自过来了。

“嗯……高陵云延……你也是个不肯回头的,放你一条路走,你非得掺和进来。其实我还是挺喜欢你的。”

千瑟微微摇头,一声长叹,手指用力,粗瓷碗被他硬生生地掰成了两半儿,幽绿的茶水泼洒出来,在他的雪色长袍上泅出一团水印。

“我不需要你喜欢,你把染染交给我。”

高陵云延脸色严竣,想上前来夺人,被银甲侍卫拦住。

“过了今晚,她想跟你走,随时可以。”

千瑟的语气已经杀气腾腾了,一挥袖,如狼似虎的侍卫立刻扑过来,把庄墨隐和高陵云延扑倒在地上。用力捆扭着,拖着往外走。

“你打着出家人的幌子,瞒天过海,掀起杀戮,你会下地狱的。”高陵云延大声嘶吼。

“这里所有的人都会下地狱,谁人没造过杀孽?你没吃过荤?”

千瑟却不以为然,不屑一笑,转头看向窗外。阳光如此明媚,确是秋日好风光。若能置一躺椅于院中,歇于其上,再听人唱几支曲,这种享受,真是赛过神仙。

他扬扬眉,果然做了这样的安排。

苏染染一直不出声,坐在榻边,看着他任意妄为。

积在千瑟心里的恨,长达十余年,你让他收手,那简直是不可能的。

他出家为僧,不过是因为当年羽翼不丰,无法和黑羽军抗衡,只能放弃皇位,让贤给了慕宸殇的父亲。

他初入空门那年,几乎每天都度日如年,整夜诵读佛经,整天打座参禅,可总也不能平息心中恨意。直到他某夜醒来,潜回皇宫,偷会莞妃,心里那把从未熄灭的火才熊熊燃烧。

十年过去的他,已非当年虚有其表的凌天皇子。

他是千瑟主|持,在大华寺替皇族伺奉上神的大|师,是百姓心中的活|佛,是救苦救难的菩萨。

现在,只要慕宸殇和庄墨隐恶斗至死,他几乎不动兵甲,以最小的代价,就成了这世界上最尊贵的人,是上天降福于世人的真命天子。

苏染染如何不懂他的心呢?

可苏染染不知道,为什么千瑟以前要救她?在普慈庵,他两度上山,把徘徊于死亡边界的她拉扯回来,为什么?

“千瑟,为什么带九儿下山,为什么救苏沫篱?为什么现在一定要和我在一起?是你的心太空了吗?你想找莞妃的替身?你还爱着她?或者,是你无法忘怀你曾经的付出?”

千瑟的背慢慢挺直,优雅的脖颈微微扭动,像白天鹅一样,骄傲又淡漠地微微弯曲着,沉默几秒,他的紫眸才看向她这边,可视线却未对上她,而是盯住了她身后墙上的山水画。画上有小舟穿过万重山,千里迢迢而来。

“你知道我为何出家吗?”千瑟看了会儿,才小声问。

“不是你自愿吗?”苏染染问。

“黑羽皇后找到我,说只要我去大华寺等着,莞儿会出来见我,我一等一年,回去时,已是物是人非。”

“宫庭争斗,你从小看到大,如此看不开?是你自己上当,何必怪上莞妃,看着她葬身火海,不肯出手相救?又何必迁怒于九姑娘和沫篱?你接近她们,哄得九儿芳心,双生姊妹,心有灵犀,沫篱见到你,也心生向往……她们爱好都如此相同,你在大华寺让她们两人见面……”

千瑟听着她的推断,哑然失笑,连连摇头,“染染,你是九儿?”

苏染染薄唇轻抿,盯着他的眼睛,等着他的回答。

千瑟笑了半天,才敛去笑意,那神情渐渐变得凌厉阴沉。

“苏染染,我勿需引|诱任何人,更何况是莞儿的女儿。你的推断只有一点是对的,我确实带着九儿下山,那是因为我查到了碧华山庄,特地过去看,九儿正躺在草坡上,咬着一根野花花茎晒太阳,她的脸和苏沫篱一模一样,可是气质完全不同,我确定这是莞儿的另一个女儿,她看到了我,并且悄悄跟着我在山里转了两天,还跟着我下了山,我觉得她有趣,便告诉了她她的身世,她独自跑去见了苏沫篱,以后……没有以后了,她和苏沫篱都死了。”

他说得淡漠,一点都不像在诉说爱人所生的骨肉所遇上的悲惨之事。

他也只能淡漠,毕竟爱人生下别人的骨肉,不是件让人舒坦的事。他从来都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大度,其实,他心很小,不愿意被人轻视,欺负。

苏染染相信他的话,以千瑟的魅力,确实不需要故意引|诱,他表现出来的淡然,大度,儒雅、温和,还有他为红颜削发为僧的坚定,像春天春雨,浇灌了情窦初开的少女的心芽,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苏九儿是,苏沫篱也是,甚至染染也是。

有一种男人,天生是毒药,是妖冶狂|傲的曼陀罗花,他想毒死某个人,根本不需要理由,只是随他高兴,他想挽救一个人,也不需要任何理由,或者仅是因为那一刹那间阳光正好……

慕凌天,凌天皇子是这种花里最张扬的一株!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千瑟扬着唇角,带着一丝冷意,盯着苏染染。

“你太特别了,我连讨厌你都做不到。”

苏染染摇摇头,捂着胸口坐下来。

“想活吗?”千瑟眯眯眼睛,盯着她问。

“然后呢?”苏染染问。

“然后,你我可以逍遥天涯去,魔也好、邪也罢,快活就行。”

千瑟的唇角,弧度更加漂亮了,这样一张脸,这样的语气,就像蔓陀罗散发出来的香气,引人入幻。

苏染染笑了笑,双手趴到了桌上,转头看着外面的阳光,小声说:“真是诱人哪,可惜我要睡会儿了。”

她的眼皮子慢慢垂下,呼吸也越来越浅。阳光落在她纤瘦的身子上,似乎立刻就要把她晒成透明,分解成微尘,从世人眼前消失。

千瑟长眉紧锁,缓缓伸手探向她的鼻下……

还好,呼吸还很均匀,她是真的睡了。

千瑟的眉锁得更紧,苏染染居然在这种时候睡着了,是真的太相信他,还是轻看他不会真的伤她,还是……反正快死了,随便你吧……

“主子,已将二人悬上城楼。”侍卫在外面,小心翼翼地禀报。

千瑟转头看过去,看了他一会儿,小声反问:“怎么不把你自己悬上去?”

那人吓得脸色一白,赶紧跪下,连连磕头,“主子饶命。”

“去吧,给夏柳以千刀之刑,未割完之前,不许她死。把高陵云延的琵琶骨穿上勾子,让他血流尽而死。庄墨隐么,先吊在这院子里,我还有用。”

千瑟的声音很轻柔,像是不想吵醒苏染染,等侍卫退下之后,他才站起来,抱起了苏染染,把她放到了榻上,长指在她的脸上轻抚几下,低喃道:

“我说过要让你给我作伴,茫茫红尘间,还真没另一个人可以像你一样,有资格陪着我。但是……如果你真的不愿意……”

寂寞高傲的蔓陀罗,此时的语气透露着无休无止的落暮,他孤单得太久了!

泗水关一役,他可将庄墨隐和慕宸殇同时狙杀,这游戏这回真的结束了。

———————————————————————分界线———————————————————————

慕宸殇围城第二天,已觉稳操胜券。

黑羽军涉水而来,为他助力。琴雅来的时候,带来了黑羽令牌,那支只认令牌不认人的大|军,虽然战斗力不如以往,但起码人多。他外公死后,黑羽军也没逃过争权的俗世,内讧数年,终成今日衰弱的黑羽军|团。

“主子,你看,那是什么?”

伍烁突然抬手,指向前方。

高|song的城楼之上,两个人被丢出去,悬于烈日骄阳之中。

女子身上只剩下染血的亵衣,血迹斑斑,头发被削短了,和苏染染一样长及肩下,凌乱地披散下来,遮住了她的脸。

高陵云延被穿了锁骨,血如小泉,不停地喷涌。

一名侍卫站在城楼上,对着慕宸殇那边大喊:

“大妃有令,以千刀斩处死妖妃苏沫篱。以悬骨刑处死和宁叛徒高陵云延。”

这声音如同重锤,锤击着慕宸殇的声音。

夏柳被吊得很高,身形都差不多,尤其是头发长短一样。慕宸殇他们并不知夏柳在泗水关中,更不知道千瑟进了泗水关。所以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众人心都猛地一沉。

慕宸殇这时候的心,已经被捏得血肉模糊,他死死盯着那个女人,想判定真假。

“是真的吗?不过大妃确实是想杀她。”

琴雅走过来,小声嘟囔。

“让慕宸殇一人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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