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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嫡秀:九重莲-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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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重莲掩唇一笑,只眸中划过一丝感动,“姐姐放心就是,孩子们那一份我都留得好好的,这些银子就是给你们的,”眼见裴氏又要推拒,赶忙摆手道:“姐姐先听我说完,余姚那个地方到底是怎么样的咱们都不知道,姐夫又是新官上任,过去要打点的地方就多了,我还只怕这些银子不够呢,到时候姐姐可就要掏自己的腰包给补上了!”说着便笑了起来。
“若是姐姐再推拒,那就是没把我当作一家人,若是阿衍知道,定会怪罪我的!”
季重莲佯装有些生气地噘了嘴,“难道在姐姐心目中,咱们的情谊还比不过这些身外之物?”
裴氏深深地看了季重莲一眼,最终无奈地一叹,“你这张巧嘴,我说不过你,姐姐收下就是。”
裴氏当年出嫁的时候正是裴家最落魄之时,虽然还能靠着家底过活,但到底在嫁妆上裴母是省了又省的,再加上季宁那闲云野鹤的性子,与他二哥分家时也没捞到多少油水,真正值钱的东西早被他二嫂,也就是陆氏给藏起来了。
俩夫妻不计较,就算只分得了一个小宅院一个庄子并些良田也乐得自在逍遥。
可如今季宁做官了却是不同,官场上的门道虽然季重莲没有摸个透彻,但到底知道钱能通神,再说水至清则无鱼,手上有钱办事也容易得多。
季重莲只是不想裴氏一家人过得辛苦。
“这就对了。”
季重莲笑着拍了拍裴氏的手,又给她倒了杯清茶递了过去,“若是姐姐在余姚呆得乏闷了,尽可以带着孩子上京城来住上一阵子,你知道他们男人一忙起来可就什么都顾不上了,咱们女人在一起还能自己找些乐子。”
“好。”
裴氏笑着应下,俩人又聊了一会儿孩子的事,眼看着天色不早她便起身告辞了。
☆、第【218】章 母子重逢,恍如隔世
季明惠收到季重莲的加急信之后就在丹阳呆不住了,虽然信中没有明说,可那一个个的字眼都是直击心扉。
什么样的故人要她非见不可?什么样的故人值得她牵肠挂肚?
事实似乎已经摆在了面前,连她都有些不敢相信。
季重莲的信中不是写了,那样相似的容貌,那样低沉中带着点沙哑的声音,若不是认错了人,她当真会以为是那个人重生了过来。
看完信后,季明惠一颗心就再也无法平静下来。
可这样的事情在没有得到她的确认之前,她根本不敢告诉家里的任何一个人。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那一次她亲自去了西北,不也就是想要确认那只是一场无稽的笑话,可事实怎么样,她只带回了满身的失落与一脸的心伤,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可这一次却不一样了,她能够体会出季重莲下笔之时那份颤抖与激动的心情,这让她的希望又不可抑制地向上重重累积了一层。
会是他吗?
会吗?
若是老天垂怜让她的儿子重活于世,她情愿折寿十年!
母亲的那一颗爱子之心是旁人无法理解的,她们愿意用生命来换回自己的孩子的平安和健康,不惜一切代价!
也许这就是母爱的伟大之处!
在路途中季明惠一刻也没有停歇,幸好她坐的大船顺风顺水,也比走陆路缩短了一半的路程,为此他们家石毅还欠了那货商好大一份人情。
可这些她都管不了,她只想要快些再快些抵达上京城。
若是与那人擦肩而过,只怕她真的会遗憾终生!
在渡口下了船后,季明惠也没有休息,累了就坐在马车里歇上一会儿,终于在六月初赶到了将军府。
将军府里的守卫自然认识这位亲家姑太太,朱管事一边让人去里面通传,一边将季明惠给迎了进去。
进了内宅便有采秋作陪,可季明惠哪里坐得住,也不待季重莲打扮收拾出来见她,直接就奔去了上房,让人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季重莲牵着霜姐儿甚至还没有踏出苑门,迎面便见到了风风火火赶来的季明惠。
“姑奶奶!”
霜姐儿欢喜地拍着手掌,笑着扑了上去,季明惠赶忙将她抱在了怀里,重重地香了几下,这才转身看向季重莲,所有的话语却像凝结在了舌间,怎么都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可是那双眼睛里闪着的急切与渴盼季重莲却是能够心领神会的。
“霜姐儿乖,跟着浣紫去你师傅那里瞧瞧,娘亲和你姑奶奶有话要说。”
季重莲从季明惠手中接过了霜姐儿,又转递给了浣紫抱住。
霜姐儿噘了噘嘴,有些不舍地看向季明惠,“那姑奶奶一会要好好陪陪我,霜姐儿好想姑奶奶!”
“好,姑奶奶一会儿一定陪霜姐儿好好玩!”
季明惠笑着点头,直到浣紫抱着霜姐儿拐过廊道没了人影她这才收回了目光,“都快小半年了,霜姐儿竟还没忘记我这个姑奶奶,这孩子可真聪明!”
季重莲笑着上来挽了季明惠的手,俩人又往回走着,“我抽空的时候将咱们家里人的画像都画成了一本册子,闲来无事时便教霜姐儿认认,还给筝姐儿与元哥儿瞧着,就是不想让他们感到陌生,也知道自己身边原来还有那么多的亲人。”
“你这办法倒是好,回头柔儿的孩子出生了,指不定我就要两头跑了,到时候也给他们弄本画册,这样就算我不在孩子身边,他岂不是也记得我这外祖母?”
季明惠说着也笑了起来,她步伐微顿,留意到身后的丫环已经刻意与她们拉开了距离,这才握紧了季重莲的手,神色激动地问道:“可是……可是他回来了?”
“姑母说的是哪个他?”
季重莲俏皮的眨了眨眼睛,这个时候倒存了一分戏弄之心。
“还能有哪个他?”季明惠嗔怪地瞪了季重莲一眼,一手捏了捏她的脸蛋,“你这孩子那么大了还调皮,快告诉我,是不是你大表哥他……”
季重莲这才抿唇一笑,重重地回握住了季明惠的手,“确实是大表哥,姑母,大表哥他没有死,他还活着!”
“谢天谢地,菩萨保佑啊!”
季明惠激动得眼眶都泛起了红,只双手合十地念了声佛,嗓音哽咽道:“回头我一定到各个寺庙里去还愿,你不知道为了勇儿,我几乎将江浙一带的寺庙都给跑了个遍,就是想为他祈愿,可没想到他真的还活着,老天爷一定是听到了我的祷告!”
季重莲只觉得鼻子有些发酸,“姑母的诚心自然能够感动天地,可怜天下父母心,大表哥知道您这般为他,还不知道会有多心疼呢!”
“他现在在哪里?我要见见他!”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儿子变成了什么模样,是不是还和从前一样,季明惠此刻想要再见他的心情已是十分迫切。
季重莲咬了咬唇,有些为难道:“姑母,这事只怕咱们还要从长计议。”
石勇回到西凉王一众随行下榻的别馆之后就没有再轻易与她联系,她只知道他们一行人还没有离开,她又通过苏小婉打探到了一点消息,恐怕这个夏天他们都会在上京城里度过,所以时间上倒不是很急迫了。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勇儿出了什么意外?”
季明惠一听脸色都变了,种种不好的猜测在脑中纷至沓来。
“不是的,姑母你别乱想!”
季重莲赶忙摇头道:“只是这事说来话长……”
在书信里季重莲本就不好多说,她也想着等季明惠来了当面和她解释一番,她也是做母亲的,更能体谅一个做母亲的心情,既然石勇那边还没有回话,那么见与不见这个决定权就交给季明惠吧。
季明惠这才松了口气,左右看了看,将季重莲拉到庑廊下的美人靠坐着,“你慢慢说,我听着!”
季重莲叹了一声,这才将石勇跌落悬崖后失去了记忆,又被西凉人所救的事情告诉了季明惠,到他后来与海兰珠相识相爱,甚至结成伴侣生下孩子的事情都一一说了出来,末了才道:“所以大表哥现在的身份是昆兰部族长的女婿孟魂,不再是石勇了。”
季明惠眸中现中一丝挣扎和痛苦,双手绞紧了裙摆,“可他明明是我的儿子啊,我知道他在哪里,却不能和他相认吗?”
“这也是为了大表哥的安全考虑,”季重莲也很是无奈,只能劝道:“若是您与大表哥相认了,那么他还能回到西凉去吗?那里可还有他的妻子和儿子在等着他呀!”
“虽说如今西凉已经归属了大宁,可在这之前,两方开战频繁,死在战场上的人不计其数,据大表哥所说,在西凉内部排斥大宁人的现象也很是严重,甚至就连海兰珠的哥哥也是死在大宁人的手中,这样的情况下,又怎么能让大表哥的身份公诸于众?”
季明惠面色一凝,转而陷入了深思。
季重莲也不去打扰她,只静静地陪坐在一旁,半晌后,才听季明惠轻声问道:“勇儿……他现在过得好吗?”
季重莲想了想当时见到石勇时他的模样,不由肯定地点了点头,“我看大表哥过得不错,西凉王很是器重他……最重要的是他爱他的妻子海兰珠,也爱他们的孩子,若是让他们分别,或是成为仇人,只怕这会让他比死还更痛苦!”
季明惠深深地吸了口气,接着沉沉地闭上了眼,嗓音飘浮得好似都不是她自己的声音了,“既然如此,就让他好好过他自己的日子吧,我可以不见他,只要他能过得幸福!”
“姑母!”
季重莲握紧了季明惠的手,心里也觉得很是难受,“咱们还是可以远远地看上大表哥一眼的,只要他一出别馆我便让人来通知咱们。”
“真的吗?”
季明惠紧闭的眸子倏地增开,眸中绽放出一抹惊喜,话语一落,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一行泪水已经顺着脸庞无声滑落……
*
这一段日子以来石勇也很是挣扎,他知道自己不孝,在恢复记忆之后他应该回到大宁国,和自己的父母亲人生活在一起,可是他没有。
因为在西凉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家,有了妻儿,再说家人都认为他已经过世,他不想再去打扰到他们平静的生活。
还有季重莲……他知道裴衍如今已是甘肃总兵,皇上御封的正二品忠勇将军,他们还育有三个可爱的孩子,得知她如今生活幸福安康,他还有什么好牵念的呢?
石勇长长地呼了口气,他只等着西凉王这次造访上京城的活动顺利完成,这样就能早早地回到西凉,海兰珠和儿子还在等着他。
当然,趁着这段日子他还可以给他们买上好多西凉没有的东西,到时候带回家里也足够他们乐上一阵子了。
想到妻子和儿子,石勇的眼神渐渐变得柔和了起来。
今日西凉王又带着敏福郡主进宫了,横竖没他什么事,他打定主意再去街上转转,听说北城的坊市很是出名,他想要为海兰珠选购一些精美的首饰。
出了别馆后,石勇敏锐地又察觉出有人跟在他身后,他绕了几个圈子才甩掉了来人。
他不知道是不是季重莲派来的人,或许也有其他的可能,他不想冒这个险。
北城坊市前停着一辆朱轮华盖的马车,季明惠有些忐忑地坐在车上,拉紧了季重莲的手,“咱们不是只远远地看他一眼就好,可这么久了,他怎么还不出来?”
“许是在挑什么东西吧!”
季重莲笑着拍了拍季明惠的手,季明惠的紧张她能够感觉得到。
石勇以为甩掉了跟他的人,可是一个人转丢了,另一个人却又继续跟上,不过是给石勇一种错觉罢了。
季明惠心中有了猜测,不由惊讶地看向季重莲,“这里的坊市也就几家卖珠宝首饰和成衣的店过得去,他不会是……”
季重莲笑着点头,唇角微勾,“想来大表哥是在为表嫂选些女人家的东西,这样看来他们夫妻感情一定很好,姑母也能放下心来了。”
季明惠松了口气,唇角也渐渐有了笑意,感叹道:“那时候的他还像个长不大的孩子,转眼间便娶妻生子了,真想看看我那孙子长得什么模样……”
“以后,或许会有机会的。”
季重莲也只能这样安慰季明惠,因为对未来的事情谁也无法保证什么。
俩人又等了小半个时辰,这才见着石勇提着几包东西往坊市的大门而来,他的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容,不时地低头看着手中的东西,唇角缓缓勾起。
季重莲微微撩起了一截帘子,季明惠的目光随之望了过去。
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泪水瞬间便模糊了季明惠的视线,她只不断地点头道:“是我的勇儿,真的是他……”
石勇步伐沉稳,大步而行,很快便越过了他们的马车。
季明惠赶忙抹干了眼泪,握紧了季重莲的手,急切道:“快,跟着他!”
“姑母你别慌!”
季重莲一手扶住了季明惠,转头又对安叶吩咐了一声,安叶撩了帘子对车夫说了几句,马车很快便动了起来,慢悠悠地跟着石勇向前而去。
“重莲,上天毕竟还是待我不薄的。”
季明惠一双眼睛微微泛红,低垂着目光,有些自责道:“那段日子我真觉得自己是疯魔了,不仅让家人们不好过,还连累了你……”
“姑母快别说这些,什么连累不连累的,我眼下不是好好的!”
季重莲嗔了季明惠一眼,依在她肩头撒娇,“如今姑母对我可好了,在我心里,您就像我的母亲一般。”
“傻孩子!”
季明惠伸手抚过季重莲柔顺乌黑的鬓发,叹声道:“好在你是个胸怀大度的,没在心里怨恨姑母,不然我也就收不到你传来的消息,今日又怎么能再见勇儿?!”
“所以说一切都是命数使然,因果得报啊!”
季明惠长长地舒了口气,似乎从前那压在心头的重石在这一刻才真的被移了开去。
马车又行驶了一段路途,季明惠心急地想离石勇再近上一些,季重莲没有办法,只能让车夫照做。
可这越离越近,还总是保持着那样的步调,就算石勇再愚笨心中也起了疑,路过一间酒楼时他闪身便进了去。
“怎么办,他进去了,咱们也跟去吧!”
季明惠心头一急,说着便要步下马车,却被季重莲攥住了手腕,“姑母,您这是打算和大表哥相认吗?”
“我……”
季明惠一怔,眸中显出一丝挣扎的神色,她咬了咬唇,有些不甘道:“明明就在眼前,我只想和他说一句话,哪怕就只是面对面地坐着也好……”说着泪水便止不住地掉落。
“姑母,”季重莲叹了一声,“不是我不愿意让你们母子相见,只是此地人多口杂,若是被人撞破了那真是百口莫辩。”
“可我……”
季明惠绞紧了手中的丝帕,神色间很是犹豫。
俩人正在说话间,突然听到有一声瓷片的碎响声在耳边炸开,季明惠掀了帘子向外望去,只见马车边上四散着许多白色的碎瓷渣,还搭着半截壶嘴,她目光四处一扫没见着人,再抬头一望时……
目光陡然便凝住了!
那从二楼的雅间里探出脖子向下查看的人正是石勇无疑!
石勇也惊住了,他不过是从窗户上扔了个茶壶下去,就想看清楚这次又是谁跟在他身后,没想到他竟然见到了自己的母亲!
“姑母,您这是怎么了?”
眼见季明惠顿住不动,季重莲也侧过身来,目光向外一转,恰和石勇的目光对上了,她不由惊讶地捂住了唇。
没想到误打误撞,他们母子俩竟然还是见面了,不过却是以这样的方式。
“勇儿……”
季明惠的唇无声地翕合着,一双眼睛又缓缓地蓄满了泪水,她赶忙用丝帕沾了去,就怕泪眼模糊中她看不清眼前的人儿,就算多看他一眼也是好的。
那熟悉的眉眼,却又褪去了从前的青涩,显得成熟而稳重……
季明惠突然意识到,她的儿子已经成为了一个父亲,再不能用从前看待孩子一般的眼光看待他,可即使这样想想,她都觉得自己激动无比,因为这代表她也当上了祖母。
阔别经年,再次相见,怎么会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那么多个日日夜夜的思念与牵绊,那么多因为伤心和绝望而留下的泪水,似乎都在这一刻得到了圆满。
“母亲!”
石勇也克制不住心头的激动猛然站了起来,双手撑在窗框上,若不是顾忌着街上人来人往,他指不定已经从窗口跳了下去。
“母亲,您等着我!”
石勇悄声地对季明惠比了个口型,再也掩饰不住面上的喜悦之情,转身便往楼下奔去。
季明惠却是放下了帘子重新坐回了马车之上,深吸了一口气后转头对季重莲道:“咱们快走!”
☆、第【219】章 暂留京城,意外心动
马车又动了起来,只是这一次不是缓慢地跟随,而是快速地奔跑了起来。
随着马车的颠簸,季明惠的泪水也洒在了衣襟上,她飞快地抹了去,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高兴一些,面对季重莲不解的目光,她只是摇了摇头,道:“我已经见过勇儿了,他现在很好,我也知足了,若是再见他,只怕会影起别人的注意……”
季重莲感叹了一声,轻轻依在季明惠肩头,“您这样也太为难自己了。”
“只要孩子们幸福就好!”
季明惠垂下了目光,唇角闪过一丝欣慰的笑容,“从前我就是太小心,总以为每个孩子都是一只未长成的雏鸟,可今天我知道他已经成为了一只展翅高飞的雄鹰,再也不需要我来操心了!”
“您能想开那自然是最好的。”
季重莲撑起了身子,目光向回望去,晃动的车帘随风撩起了一角,她见到了石勇不舍的目光,难言的惊讶,以及那到了唇边还未唤出口的一声——母亲!
石勇就那样站在街道上,他急追了几步,却是缓缓停下了步伐,目光随着马车远去。
或许到了这一刻,他已经能够体谅母亲的心了。
想念他,却又不想打扰他,更不愿意给他带来丝毫的麻烦和危险。
石勇只觉得心里泛着酸,垂在身侧的双手缓缓握成了拳头。
难道这一辈子,他都要顶着另一个人的身份活下去吗?
抛弃自己的名字和姓氏,抛弃自己的亲人?
这样的一个人,还是他吗?
石勇转头向回走去,面色变得深沉了起来。
*
回到将军府后,季明惠也在这里安顿了下来,至少在石勇离开上京城之前她也不想离开,指不定哪一次他们还能偶遇呢?
若是石勇再回到西凉之后,想要再次相见,恐怕已是很难了。
季重莲有些担忧,“若是姑母不回丹阳,那柔表妹她……不出三个月她便要生产了,您若是不在……”
“这个,”季明惠也有些为难,“要不我写信告诉他们实情?”
“不妥!”
季重莲缓缓摇了摇头,“若是柔表妹想要见上大表哥一面呢?她挺着这么个大肚子实在不宜远行,还有姑父,他也不能丢下手中的差使跑到上京城来啊!”
“可我真的不想……不想在这个时候离开上京城。”
季明惠眼眶微微泛红,“我好不容易找到了勇儿,虽然咱们不能相认,可是能在一处多呆上一会儿,我也觉得他好像回到了我身边一样。”
“那要不编个理由吧,”季重莲想了想,才道:“就说我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有时候实在脱不开身,姑母在我身边也能有个照应,就怕柔表妹会在心里怨我……”
季明惠眼睛一亮,忙道:“柔儿的性子你还不了解,她不会这么想的,再说还有她婆婆再照看着,横竖等这边的事情一了我便回去!”
儿子和女儿都是季明惠的心头肉,只是儿子即将一去不回,可女儿她还能随时见着,今后相处的日子多着呢!
这样一比较,季明惠心中的天平在此刻自然就倾向到了石勇那方。
季重莲点了点头,“那就这么办吧!”
*
自从考上了庶吉士之后,季崇宇的生活也变得有规律起来,除了十天一日的休沐之外,每天要到放馆了才能回到将军府里,所以季重莲时常见不到他也是正常的。
而这一日,季崇宇回来的特别晚。
服侍季崇宇的小厮并不是特意监视他的行踪,只是在发现他有异样时才会禀报给季重莲知晓。
不为其他,也仅仅是一份关心。
“可见到他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隔着一道竹帘,季重莲的声音幽幽的响起,带着几分清冷,却又有掩饰不住的关切流露。
“舅少爷的袖角好像被什么东西划破了,他不让咱们看,所以……”小厮很尽责地回忆着。
“好,你这几日小心留意着,若还有其他异常再来向我禀报!”季重莲转头吩咐琉璃,“赏他一两银子!”
“谢夫人!”
小厮在屋外叩谢,这便跟着琉璃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
是夜,灯光烛火中映照出季崇宇一张俊逸的脸庞,只是此刻他面色沉沉,搁在桌上的手紧握成了拳头,想起今日发生的事情,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也不知道是哪个宫里的小宫女错跑到他当差的地方,为人跋扈不说,竟然还敢咬伤了他!
若不是他分心让她跑了,眼下早已经揪住这丫头了。
细细回想着那丫头的模样,季崇宇不由瘪了瘪嘴。
他不否认那丫头长得很漂亮,一双水润葡萄似的大眼睛亮闪闪的,又充满了灵动之气,她的眼窝很深,倒有些番邦女子的感觉,红唇嘟嘟小巧可爱……
当然,若不是她脾气太坏,俩人也不会相见不欢。
可更窘的是他竟然在追人的途中衣袖让树枝给划破了,这一拖一滞才让那丫头跑没影了,他也闹了个丢人无趣的结果。
若是下次让他再碰到那丫头……季崇宇握紧了拳头,他一定不会轻易饶了她!
好在被咬的伤口在手臂上,季崇宇见左右无人,这才取来了床头柜上的药箱,撩起袖管上了些伤药,又好生包扎了起来。
伤口还有些隐隐作痛的感觉,不过也更能提醒他那个小丫头犯下的过错。
第二日第三日过去了,那个小丫头竟然没有再出现,季崇宇有些纳闷,不是怕了他吧?
可为什么他心里有的却不是一种欢喜,而是失落呢?
直到第五日,他特意比那些同僚晚一些下馆,他心里有个预感,似乎今天她一定会再出现。
黄昏掌灯了,他不得不离开。
在磨磨蹭蹭地走到花园时,他终于见到了那个小丫头!
昏黄的灯光下,她穿着一身粉色的宫裙,头上梳着双环髻,别着的珠花串在灯光中散着莹莹的光亮,她就站在那里看着他,仿佛受了委屈的人是她一般。
季崇宇这个时候也无从计较俩人之间曾有过什么过节,只是再见到她的欢喜已经冲散了多日来的郁郁寡欢,他按捺住激动的心情,缓缓走到她面前,故意板起脸道:“今日你终于知道过来了,告诉你,若是你好好与我道个歉,本大人就不怪罪于你!”
“阿福,我叫阿福!”
小丫头瞪着一双眼睛看向季崇宇,那眼眶周围红红的,显见是哭过了。
“阿福……”
季崇宇在口中慢慢咀嚼着这两个字眼,颇有些窃喜的意味。
这丫头长得那么可爱,却又憨得让人无可奈何,这样的人也算是有福气的人,只能气别人,绝对不委屈自己。
可阿福今天这模样,季崇宇微微皱了眉,“可是宫里有人欺负你了?”
这么个单纯可爱的丫头被人欺负也不奇怪,连他都有这种想法,更遑论是其他人,可这丫头明明不是这般乖顺的主,从他们初次见面时她对他做出的恶行便能知道一二,如今还能被什么人欺负?
“你是哪个宫的?”
季崇宇上前一步,越近阿福一分,他便能闻到一阵幽幽的花香,虽然不是很浓郁,却浸人心脾,在这个夏日的夜里让人感觉尤其舒爽。
阿福咬了咬唇,“我是永福宫的!”
季崇宇“喔”了一声,“原来是贵妃娘娘宫里的,虽然我不定能说上什么话,但你若是受了委屈,我也能帮你稍稍打点一下,你……要不要告诉我?”
阿福狐疑地看了季崇宇一眼,“你是几品官?”
季崇宇怔了怔,却是如实回答道:“某不才,如今是正七品的编修。”
阿福在心中默了默,不由叹气道:“你才是个芝麻点大的七品官,你帮不到我啦!”
季崇宇脸上一红,没想到他堂堂状元郎,被誉为本朝最有前途的内阁接班人,在这样的地方,这样的时刻,竟然被一个小小的不上道的宫女给鄙视了。
季崇宇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这时,恰巧有巡逻的禁军从不远处而来,季崇宇心中一动,赶忙牵了阿福的手闪进了青石小道上,俩人躲在了浓密的树丛里,只两双晶亮的眼睛注视着外面的动静。
“你是要干……”
骤然被人牵了手,阿福自然是一脸的不愿,正要出声呵斥,季崇宇的手却是一下捂住了她的唇,同时一道低语在她耳边响起,“小声些,若是这个时候你被禁军发现,只怕回宫后没有好果子吃!”
原来是为了她……阿福咬了咬唇,缓缓释然。
季崇宇紧张地注视着不远处行经而过的禁军队伍,只觉得一颗心都被提了起来,却没留意到身下的那双眼睛正在默默地打量着他。
五官周正,长相俊俏,就是唇上没长须,长辈们常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就他这样应该也不是那个人,更何况他还笨到被自己咬了一口,哪里有聪明人的半分模样?
阿福暗自评估了一番,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
见到巡逻的禁军走远了,季崇宇这才松了口气,看着只及自己肩膀那么高的阿福,亦发觉得她玲珑乖巧,可看着她那皱在一起的五官又不由笑了出来,“你这丫头只要好好当差,贵妃娘娘也不会为难你的。”
“你是不会明白的……”
阿福闷闷地蹲在地上,扯着边上的杂草,“姐姐要我嫁人,可那人是什么模样我都不知道,我不想嫁!”
季崇宇却是心中一滞,只觉得胸口有些闷闷的堵得慌,遂也蹲在了阿福身旁,轻声劝道:“宫里的宫女不是要过了二十五岁才能外放出去嫁人,你年纪轻轻,就算你姐姐想要你嫁,也要看贵妃娘娘放不放人!”
阿福扯了扯嘴角,这不是放不放人的问题,而是圣旨一下,她就必须得嫁,到时候连反悔都晚了。
姐姐说那人是青年才俊,聪明睿智,年纪轻轻就得了皇上的赞扬,又是新科状元郎,前途不可限量!
可这些对于她来说只不过是一个又一个显眼的符号,那人长什么样子,品性如何她完全不知。
若非想要亲自查探一番,她也不会换了宫女的衣服来到这里,可也真是倒霉,第一次被人发现,第二次时间又晚了,她只见到了眼前这个呆瓜。
罢了,这个呆瓜也不是一无是处的,至少长得还耐看,若是那个状元郎也生得这般模样,这般性子,也许她会考虑一下吧。
被阿福的目光盯得头皮有些发麻,季崇宇不自觉地抖了抖,有些尴尬地撇了头,“你一个小姑娘,以后不可以一直盯着男人看!”
不,应该是除了他以外的任何男人!
这个想法跳出脑海,连季崇宇自己都吓了一跳。
阿福瘪了瘪嘴,“别人想让我看,我还不看呢!”
季崇宇顿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眼见左右无人,起身掸了掸袍子,对着阿福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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