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滇缅行纪-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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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郎已起身跟了过来,陈佳永就吩咐他找上几个已早起的团丁,在稍远一点有水冲刷的地方搭两个“厕所”,实际上就是用扎好的树枝遮挡起来,尽快解决大家的方便问题。这100多人畜的饮食和排泄环境卫生是非常重要的,而且特别是在震后的疫情暴发期间,尤其要强调和注意。
7点钟,天已放亮。刀郎在偏崖中央敲响了一个铁块,把大家伙都叫了起来。
他大声吩咐到:大家用10分钟整理个人卫生,把地上也弄干净。屙屎屙尿的,到两头才搭建的茅房去,不能随地乱屙。
一时间,简易茅房前就排上了长队;有些勤快的人,已用竹枝扎好的扫帚扫起地来。陈佳永在一旁观察着人群,幸好有那近100张毛匹垫着,打喷嚏的人没几个。
团丁们见了“大少爷”,眼神里都露了感激的神色。他们中有些人,一辈子都没有睡过皮毛而且是上好的皮货。此刻不是为了显摆,而仅仅是是为了隔湿和防潮。少爷一下子就就拿出了近百张上好皮子,让大家垫着,真太让人感动了。
不一会儿,灶头前的一小块空地上,站满了等待开饭的人。刀郎忙叫过三个小队长,让他们一一排好队依次打饭,陈佳永则在不远处看着这群乌合之众,心头沉吟不已。
灶头前,一个伙头给没有碗的每个人都人发了一截已清洗过的竹筒和一双竹筷;一个伙头则盛稀饭,蒋四则给每个竹筒里夹一箸拌好了的野菜,另用芭蕉叶包给一块免肉。大家都非常满意地吃喝起来。
趁众人打饭时,陈佳永给大家宣布了几条生活上的要求:1、不能随地大小便,搞好自己居住周围的环境卫生;2、不能喝生水,吃完饭后,大家用冷开水洗碗筷和竹筒,千万不要沾生水,再用竹筒盛上开水平时饮用;3、一会就安排烧热水,让大家轮流洗一个热水澡。
他强调:大灾过后必有大疫,不想死的就照他说的做,发现自己有感冒头痛的,要及时报告并看医生。一会儿医务室的草棚就会搭好。
他见大伙们不以为然的样子,就非常愤怒地说:“谁要是乱屙屎屙尿,就罚他一天不吃饭!”众人才肃然而听。
陈佳永又叫来刀郎,让他清查出所有人员的军用水壶,集中给外出和值岗值勤人员以及伤病员使用。保证伤病员和外勤、值勤人员饮上干净水。
他让刀玛去叫来安贞子,让她通知安德森和春森,领队前来打早饭。他又吩咐蒋四:俘虏们的饭菜和大家一样。
连“俘虏”在内的人每人都在“食堂”打到了2两稀饭、一撮凉伴野菜和一块兔肉。陈佳永对安德森和春森等人说:
“先生们,地震之际,我们只能这样了。大家艰苦同然,我这里先吃一口饭,你们认为可以,就吃;不可以,我就没办法了。”
陈佳永说完就端起一竹筒稀饭喝了一大口。当然就感染了一大片人群,于是,大家都捧着食物大吃起来……
陈佳永让安贞子翻译,对安德森、春森他们,把他收集军用水壶的要求和安排又重复了一遍。当即就有4人解下了身上的军用水壶,躬身双手送上。
陈佳永见打饭和吃饭的都差不多了,就让安贞子带2名护士打好饭菜,为10个伤病员送去,并负责喂重伤员。
陈佳永让刀郎安排吃过早饭后的团丁去换哨,让蒋四安排将6个人的饭菜送到他的帐篷里。
好一会,安贞子和刀郎他们忙完了事才来到了帐篷,见大少爷没吃饭还在等着他们,心里非常感动。
刀郎心想:这地震中的一块石头,还真把这大少爷砸转性了!以前哪次不是我们侍候他吃饱喝足了大家才敢吃饭呀。
他心里想着,但也挺感动的。见大少爷随和地招呼着他们,也就拘谨地坐了下来。
陈佳永大家喝着粥,一边听着刀郎的汇报:
已安排10人在附近山上打猎,另派10人采集野菜野果菌等;派了10人去伐树木和竹子并收集柴火,15人向偏崖搬运。扎篱笆搭棚子安排了12人,4人一组,工作分头进行。
陈佳永叮嘱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特别是出去崖外的人,不要走得太远,遇到有啥问题,立即撒回,人员的安全是第一位的。
刀郎点头称是。他又接着说到:驮架里有一套简易的木工工具,一般是驮队用来临时修理驮架啥用的,现在正用得上。能不能找几个会做木匠活的,先做几只大桶和木盆,灶头上的炊事用具太少了。
陈佳永高兴极了,立即对刀郎说:“就先做桶和盆满足灶头急需,同时还要赶做一只大木盆,供大伙洗澡用。你饭后马上去召集会做木工活的,粗细活都行,成立一个木工组,分班日夜不停开工”。
偏崖里要做的木工活太多了,刀郎赶快吃完饭,迅速安排去了。
陈佳永又问安贞子:
“伤病员的情况咋样?”
安贞子着说:
“还好,伤员主要防伤口感染,病员及时吃药打针就行了,药品齐不齐备,这得问春森医生。”
陈佳永这时才仔细地看着安贞子:穿在她身上的肥大军服虽然已破烂不堪,但仍遮掩不了她那凸凹有致的修长身段。一张鹅蛋脸儿,几乎将后世“韩国”美女的五官都搬到了她脸上。此刻,她本来姣好清秀的脸庞上此时却满是汗渍、尘迹斑驳,浑身灰头土脑,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儿。
安贞子见陈佳永定定地看着她,忽然脸上绯红,垂下头,羞怯地捻着衣角,一时不知所措。
突然,安贞子抬起头,她美丽的眸子里盈满了泪水。颤声说:
“我……我……一直不是这个样子的!我……”她说不下去了,就低声的抽泣起来。
陈佳永最不能听的,就是姑娘的哭泣声,心里忽然一痛,一时却不知道怎样安慰她。
一位青春美丽的朝鲜高丽族姑娘,本应该是受人呵护着的,却到了这南亚蛮荒之地,又遭遇地震灾难磨难,这真不是她和她的同伴们该遭受的。但作为一个男子汉,他能对她们又能做些啥呢?
他忽地脑子里灵光一闪:有门了!就问安贞子:“你会做衣裳吗?”
安贞子不解地看着他说:“会呀,在家乡时,母亲都教过了我和妹妹的。”
陈佳永高兴得大笑起来,对安贞子说:“你先不做别的,快去找你那7个姐妹,问她们谁还会做衣裳,会缝补的也行。对了,谁还带有针线,全都拿过来。快去呀!”
………………………………
第八章 居“家”琐事
陈佳永带着刀玛,去到了那物资囤放处,他让人搬过来两个装有布匹和丝绸的驮架。打开一看:一驮有阴士兰丹布10匹、华达呢5匹、咔叽布5匹;另一驮架里有各色印花杭绸10匹、各色蜀锦绸缎5匹、素色绸缎3匹,还有生丝两束各重5斤。
陈佳永推论:这肯定是那倭人武装商队中的商人之一,在内地买了这些布匹和绸缎后,准备贩到曼德勒或是仰光去赚大钱的,可是老天爷有眼,这些布料和丝绸却送给他了,这眼下真可谓是救了大急了。
陈佳永叫来刀郎,向他说了赶紧用这些布料为大家做衣服的打算,刀郎也非常赞同。他喜道:“大少爷,大家身上的衣服真是又破又脏了,而且又没有换洗的。有新衣服穿当然好呀。”陈佳永当即就选取了5匹阴士兰丹布和两匹咔叽布,又选了一匹桃红印花杭绸和一匹紫红暗花色软缎,还带上了两小束约2斤生丝,让刀郎作好了记帐后,就命人扛回到他的帐篷里。
陈佳永又讯问了一下刀郎安排木工活的事,刀郎道,他正组织了会木工活的几个人开了工,在赶做着木器,他才放心地和刀玛回来了。
陈佳永远远地就瞧见了站在他帐篷旁的一群护士姑娘。她们被安贞子叫了过来,先是惊喜地见人扛来了布料和绸缎,眼睛里直放着光芒,兴奋得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但是,一见他走过来,她们一下子都鸦雀无声了。毕竟,目前她们还是受着管制的。
安贞子机灵地上前,向陈佳永立正报告道:“安贞子等6名会缝纫的护士前来向您报到。”陈佳永满意地笑了,对一群姑娘们道:“很好,你们带来了针线吗?”安贞子道:“有大小缝衣针10枚,顶针6只,但……但是线很少,也只有一把小剪刀。”
陈佳永对安贞子道:“这缝衣的线不成问题,我带来了生丝,只要细心地理出来,合绞成丝线,比棉线还结实好用的。你马上安排细心的人去干这活儿;另外,你到春森医官那里,去向他借两把大一些适合剪布料的手术剪刀来。”
他又吩咐刀玛让团丁们去寻了一块大而平整的石块来,支放在他的帐篷旁当做裁剪桌。
陈佳永回到帐篷里,依据后世的回忆,画出了短裤和短袖衬衫的样式。他叫进来了安贞子,让她看看图样。这安贞子一看就明白了,陈佳永直夸她聪明,叮嘱她要做出大、中、小三种型号,比如安德森就是大号,他就是中号,刀玛就算是小号了。最好是先量个尺寸再动剪子。这些布料是很珍贵的,用一尺就少了一尺,一点都是不允许浪费的。
陈佳永又告诉安贞子,马上成立一个缝纫组,成员就是她们来的6位姑娘,由她当组长,要组织大家认真把活儿干好。安贞子表示:坚决完成任务。她还提出了能不能做布袜子,陈佳永当然高兴得很,就又拿出了一匹阴士兰丹布,让她们裁剪缝纫去了。
陈佳永正准备回帐篷休息一下时,却见一个团丁押解着木村来见他,他又忙叫来了临时翻译安贞子。
木村向他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道:“大少爷阁下,我们深深感谢您对我们的宽宏仁慈。我们也希望参加劳动,为我们赎罪,也为大家共同渡过灾难出一点力,望大少爷阁下恩准。”陈佳永想了想:老子正要安排你们去劳动改造呢,这下可来得正好。
木村向陈佳永介绍道,幸存下来的工程师中有一位学土木工程的叫田崎,他可以帮助设计棚户的搭建工程;轻伤的人也可以做些手上活儿,其他几人可以干力气活。
陈佳永想着搭棚的人已抽了几个去干木工活了,那就让他们补上吧。轻伤的可来缝纫组帮忙,反正附近有好几个荷枪实弹的团丁监管着他们,不怕他们作反,他就让刀郎安排他们去了。
陈佳永一看表,还不到上午10点钟,大家都各自在忙碌着,就来到一个较大的火堆前,对管火堆的团丁要求到:围火塘的石块换成青色的大鹅卵石,偏崖外有的是,去多搬些进来,团丁们不明其意,但还是赶紧去照办了。他的用意是焙烧过后的大青石也就是石灰石,敲碎了就是生石灰,是可以用来杀菌灭毒的。
安德森过来道:“大少爷阁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我们也想出出力。”
陈佳永对安德森笑道:“我们正好差人手,如果你们愿意劳动,我非常欢迎。”
安德森高兴极了,就赶忙带着他那一群人高马大的英国弟兄,同管火的团丁一道,去到崖外搬青石头去了。
陈佳永来到了木工作坊,只见五六个团丁在锯木的锯木,刨板的刨板,已经准备下了不少木工材料。一个做过多年木匠的叫崔旺才的团丁说:半下午他们就可做出第一批活儿出来,但可能粗糙些。陈佳永知道了他就是发明做“竹筒”碗的那人,就鼓励他道:做出的家什能实用就行,现在是为了生存需要,细活儿咱们以后再慢慢来。
这时,出去的第一批运东西的队伍回来了,他们扛回了近20根粗大的树木,连枝丫都带回来了。还有十几根楠竹,竟然还有人背回了两大捆棕叶。
陈佳永忙问他们人中有棕匠没有?扛棕的两人说他们就是的。他们说出去扛竹木时,见到了一大片棕树林,觉得偏崖里正需要,就去采了两大捆回来。陈佳永就立刻布置了10个人专门去采那棕叶,留下了这两个人立马动手制棕。
陈佳永从小在厂外的舅舅家玩耍,对农村很熟悉,他知道:这棕可是个好东西:可以搓绳、制鞋,经久耐用;做床垫、蓑衣,隔热防潮;还可做粽绷床,相当于沙发垫子……
采集食物的一队人马,也带回了大量的野菜、蘑菇等,竟然还从土里刨出了几大筐土豆和红薯带来回来。
中午时分,狩猎队也回来了。带回了大大小小的猎获物约100多斤。
午饭后,小雨逐渐变大,陈佳永严令出去的人无论是收获多少,都要在下午3时以前赶回来,以听偏崖口的火统声为令。
午后1时,休息了一会的人们又干起活来。在田崎的建议和设计下,偏崖两端,已由一排木头和石头垒起了约大半人高的墙,中间留了约一丈宽的门,可以挡水和防止野兽的侵袭。偏崖向南的地方,从能避雨的地方开始,垒起了一道约1米高、近200米长的石墙,上面插满了密密的树枝,共两米多高,既挡风,又挡住了飘雨,偏崖里面基本上没有风了。这样,他们就有了一个长约300米,平均宽约30米的一个相对安全的生活空间。医务室也已经建好了,东头约20平米的小间是医务室,贯通着西边的大间约100平米,铺了15张简易的“床”,伤病员们全都集中住进去了。
陈佳永见外面的天色越来越暗,雨点越来越密,还不到下午3点钟,他就叫人去崖口放了火统。外出的人带着收获也都赶紧回来了。
这时,木工组的成果也出来了:他们用松木做出了装菜的大木盆5只、大饭甑一只、大小简易木桌3张,长木橙10条,还有一只大浴盆,(实际上就是当地农村中用来装谷子的木扁桶,长了一些、矮了一截。)这些大小盆底都是上的竹销,盆身用竹条打了两道箍。木头正是湿的,浸泡了水后,正好不漏,但不能干水,否则就要裂缝了。只是现在急用,哪里会干水气哟,用着正好。
蒋四手巧,他利用一只从倭人武装驮队里带回的一只旧的四方形装油铁桶,在外面和底部抹上了一层厚厚的黑泥,做了一个小灶台,将其抹严实后,从下面烧柴火,火苗不直接烧到铁皮,但很快就能将铁桶里的水烧热到摄氏80度以上。铁桶虽然只能装约20斤水,但只要不停地烧火加热,热水就可以源源不断地供应上了,但是,也只能相当于后世的一只家庭用10升热水器的容量。可是有比没有好呀,大家都可以轮流洗澡了,真好。陈佳永大大地表扬了蒋四一番。蒋四就激动得差点晕了过去。
田崎又和大伙在灶头不远能排水的地方,用草帘子快速搭建起了一个浴室,将一只浴盆放了进去,并在里面升了一大堆火。一会儿只要蒋四烧够了热水,大家就可以洗澡了。
大约下午4点多钟,在安贞子她们6个姑娘加上3个伤兵的共同努力下,她们用陈佳永提示的流水作业方法,已经做出了大号短裤10条、中号30条、小号20条,还做出了10件衬衣。陈佳永高兴了,就拿出那一匹桃红印花杭绸,让安贞子她们8位姑娘各自去裁剪,每人做了一件短衫和一条百褶长裙。
一会儿,蒋四乐颠颠地跑过来对陈佳永道:“大少爷,热水已经烧好了,您先去洗澡吧。”
陈佳永想了想,对蒋四道:“还是先让这群姑娘们先去洗澡吧,大姑娘家家的,你看她们现在多埋汰呀。”蒋四正不知说什么好,在一旁搭棚子的安德森听了,就向陈佳永伸出了大拇指,道:“尊敬的大少爷阁下,您真是个绅士。在英国,一切都是妇女和儿童优先,我非常赞同您的这一决定!”陈佳永也用英语对安德森道:“尊敬的安德森先生,我这会儿安排的是妇女、伤病员、客人优先,我们大伙都忍着点,靠后排队,您看行吗!”
安德森笑着对安贞子她们道:“美丽的东方姑娘们,你们赶快去洗浴吧,我们男士还等着一睹你们的芳容呢。”
陈佳永对姑娘们道:“反正大家都是要洗上澡的,你们就先去洗吧,我们晚一点洗没关系呵。”他对安贞子道:“你先带人去洗吧,记住,带上你们亲手缝制的衣裙换下脏军服。可惜呀,我这里却没有肥皂。”
这时在一旁搭着棚子的那位幸存的倭商忙颠颠地跑过来,向陈佳永报告道:
“大少爷阁下,我的一个驮子里有香皂和肥皂,还有一些火碱,就是不知现在还在不在。”
陈佳永忙叫刀郎带着那位商人去认辨他的驮架。因为香皂是啥,刀玛他们也不太认识。还好,在堆放剩余的一般物品里,终于翻找出了5只香皂、10条肥皂、10公斤火碱,这些可都是去垢洗涤的好东西呀。先是刀郎不识,他也没有来得及去细细清理,所以才被漏过了。
陈佳永命刀玛:马上带安贞子等几位护士姑娘去洗浴,并在浴室外持枪站岗,如有胆敢偷视和侵犯者,格撵无论。刀玛不太理解,但还是很快陪着两位护士姐姐去了。
陈佳永知道,在这群以男性为主体的“狼多羊少”的由各色人等组合成的临时团队里,面对女性特别是漂亮的姑娘,做出丧失理性智的事随时都有可能发生,何况他也是其中的一只“狼”,因此,他对己对人,只能严加管束。
………………………………
第九章 烛光晚餐
傍晚6点多钟,就己是黑沉沉的天空了,天空早已失去了平日应有的亮色。大雨还在哔哗地下个不停。
大伙们这一天的结篱、垒坎、搭棚,也非常辛劳。坎蓠虽然遮住了大部分风雨,但也挡住了偏崖大部分的光线。但是,大伙们的安全感却增加了不少。这个“家”虽然简陋,但大家毕竟都可以安身了。
偏崖里已完全黑了下来,挂在大厅中央的马灯已经被拨亮了许多。刀郎在灯下敲响了开晚饭的“钟”声,大家伙们都兴奋地拿着竹筒和筷子,各自在“食堂”前站好队,等待着打饭。
刀郎带着大家走到一个篱笆门前,让大伙排队依次进去。
灶头前面,已隔出了约100平米的“饭厅”,四个角吊着用大土碗装着油的捻子油灯(捻子是生丝绞的,油是野猪油,土碗是集中收缴来的,大家吃饭都用竹筒),照得满地亮堂堂的。厅中间还烧了一堆柴火,沿着火堆四方,摆着6张才做好还散发着松木香味的简易桌橙。每张桌上都放着一大盆红烧野味、一盆鲜菇汤、一盆凉拌野菜;一旁边的大木架上,放着那一只大木甑,甑子里冒出了热气腾腾地饭香味。
刀郎按“大少爷”的示意,每桌安排了12-13人,除了放哨的和重伤病员,全都在桌前坐下了。当首的一桌,有他和刀郎、三个小队长、安德森、春森和八位护士共15人,其他英国人和解了拘禁的田崎则拆散到各桌入座。
大家都入座后,刀郎站起来说到:“大家伙不要嚷嚷了,也不慌这一会吃饭,现在请大少爷给咱大伙们训个话。”
陈佳永见大家都静了下来,就站起身来,同时也拉起了身旁的安贞子。他清了清嗓子,刻意用云南腔调的普通话向大家大声说到:
“弟兄们、朋友们、各位先生、女士们,晚上好!”他顿了顿,就见安贞子用她那银玲般地嗓音,用英语、日语和朝鲜语咭咭咕咕快速翻译起来。她话音刚落,7位英国人、和护士们都热烈地拍起手来,于是大家也都哗哗地拍起了巴掌。
掌声歇下,陈佳永向大家说到:“我们大家都是来自五湖四海,因为突如其来的这场灾难,使我们几个国家的人都走到一起来了。这是我们没有办法去选择的。我们在短短一天多时间里,经历了奇特的曲折和惊险,遭遇了百年不遇的大地震。在这场灾难中,我们幸存下来了,但更多的人却死去了。为了对他们的不幸逝去表示哀悼,现在,我建议:全体为死难者默哀三分钟!”贞子翻译的话音一落,霎时全场人起立,都深深地垂下了头……人群中传出了不少人的抽泣声……
陈佳永宣布默哀完毕后,继续说到:“正是为了死去的人们,我们才要好好地活下去,老天已经赐给了我们这片偏崖,这就是我们继续活下去的支撑点。这一个多昼夜,我们每一个人都尽到了自己的一份力量,大家为生存下去而努力地劳作。为此,我表示深深地感激!”说完后,他向大家深深地鞠躬致谢。一片掌声后,大家都静静地望着他。
安德森和安贞子等人想:这位少爷阁下真是不一般,有学问,还会几国语言;有口才,也有见识,临危不乱,处置事务有方,肯定是留学过海外的高人。
春森等人也在惊奇地想:在这蛮荒之地,怎么有这样一位青年俊才,在危难中果断地挽救了100多人畜的生命。考察时怎么没有发现这样的人?唉,中国真是地大物博,人才也真多啊!
刀郎刀玛和张三等人则在想:大少爷咋地就这么会讲话了,外国人听了都拍巴巴掌,这会儿他可比老爷会说话多了。还别说,他还说得真是那么一回事儿,让人心里热烘烘的,感觉也酸酸的……
一群护士姑娘,更是眼光热切地看着他。
大家都想听他下面再说什么,谁知陈佳永说的是:
“上酒!开饭!”
他的话刚落音,一个伙头就抱着一大坛子酒,将放在每桌的一个大竹筒里倒满了。陈佳永举起了一个酒碗说:“这荒山野岭的,大家每人都还没个酒碗,只有以竹筒当酒碗了。我先干,大家轮流将就着竹筒喝!”场面一下子就热烈起来了。
这酒有一部分是刀郎他们专门为大少爷准备的,在地震中神奇的保留下了两坛,约20斤;还有就是在缴获驭队的物资中,约有20斤日本清酒和当地的白酒50多斤,要留着,今晚没有拿出来。现在喝的是陈大少爷的两坛子私人存酒,陈佳永心里觉得:这酒应当该大家都来喝才爽,就让拿出来了。
刀玛却很诧异地看着大少爷:平日他的酒看得很紧,他若偷喝一口,都是要挨打的。此刻,“大少爷”却对他笑了笑,陈佳永心说:此少爷非彼少爷,让你想去好了。
就着大盆的野味,大家几口酒一下肚,神情好多了,话也多了。
刀郎和三个小队长依次向少爷敬了酒,说了一些没有盐味的话,转眼就向桌上的菜猛烈进攻起来。
安德森向陈佳永敬酒说:“大少爷阁下,我们在大难之后,在这荒僻之地,能有今天,能有酒喝,我感谢,我敬佩!”
春森向陈佳永礼节性的敬了一口酒后(后来他解释说实在喝不了这烈性白酒),也猛攻起饭菜来。
安贞子啜了几口酒后,早已脸泛桃花。她盈盈起身,举杯(实际上是土碗,而且只他们这桌才一人一只酒碗。)向少爷敬酒,陈佳永忙端起碗说:“我应当先谢谢你和你们!”他用眼一扫桌前的姑娘们,真诚心诚意的说到:
“你们是白衣天使,担当着救死扶伤的神圣使命。无论在世界上哪些国家的交战中,你们都应当受国际红十字会的保护。战争,在过去和现在都不可避免,也有可能是正义的和邪恶的。但在战场上,战士们的生命都是平等的,应当受到尊重。你们在战场上、医院里,挽救着一条条生命,就是对人类作出的极大贡献。”
姑娘们都愣住了。或许年轻的她们,虽然从事着医务护理工作,但不一定都能从理论的高度来理解她们工作本身的含义,这大少爷阁下说的一席话,震撼了她们。一边正埋头吃饭的春森抬起了头,两片眼镜后面的眼神露出了一丝神采。他站起来,给自已倒了一碗酒,双手端着,对他手下的护士们说:
“都听见了吗!大少爷阁下说的话,也就和我平日教你们的一样!”
他又对陈佳永说:“这应该是我这个医生口中才能说出的话,但被您说出来了,而且,您还做到了,我敬佩你。我平时不喝酒的,来,我们大家敬大少爷阁下一杯!”说完他一口就干了。
这时护士中的一位姑娘却哭了,转身向外跑去。刀玛忙跟了过去,众人正诧异间,小姑娘却很快回来,将一把剪刀交给了陈佳永。
只听安贞子翻译到:她叫山下智子,她一直认为遇上了蛮夷匪徒,自认贞洁不保,留下了剪刀,准备在受辱时自尽。但她经历了这一昼夜,已经认为陈佳永他们是好人,特别是陈佳永让她们为自已做衣裙、优先洗澡,以及晚上对她们的真诚话语,她切实地感动了,交出了这把剪刀,希望能为大家多做一些衣衫。
春森医官对小姑娘说:“小智子,别哭了。上午少爷阁下让你们去做裁剪活时,我也有一些看法:堂堂护士去干下等人的活!但一想伤病员不多,用两个护士也够,才算了。但想想你们大半天就做出了几十件内衣裤和你们身上的裙子,三分之一的人洗了澡,换了新衣。包括你们和我,这样才会少生病呵。少爷阁下说得对,你们还要好好干。医务室那边你们放心。还有我呢!”
听了他的话,姑娘们都破啼为笑,陈佳永也很欣然。
春森对陈佳永实话实说:“在蝙蝠的侵害中,少爷阁下防护得当,用烟火驱逐了异已,同时也算是对偏崖消了毒。但据我所学,灾后卫生防疫实在大意不得,饮水和居住环境也很重要,我这就去看看。”陈佳永高兴地说:“我们想到一起去了,那就拜托了!”
安贞子、安德森等人也告退而去。
陈佳永叫过刀郎,让他给监管着的木村等人送去食物。刀郎不太情愿,陈佳永对他说:我们现在需要劳动力,不给他们饭吃,咋干活。
陈佳永又问他大伙们情绪怎样,他说:“晚餐效果非常好,少爷简短的训话让大伙们提了神;晚饭也挺丰盛的,特别是那一大甑子洋芋干饭,让大家撑了个饱。
陈佳永一问,原来是蒋四将50多斤土豆切成小丁,氽水后,和漓米饭一起上木甑用大火蒸熟,米还是20斤,但份量却增加了一倍,而且很可口。陈佳永又把蒋四夸了个满眼笑,在少爷的夸奖下,他快找不着北了。
刀郎又汇报道:已有护士8名、英人7名、轻伤员6名、小队长3名、医官1名、战士6名洗了澡,共计31人换上了新衣裤。这会弟兄们正在排队洗澡呢,衣裤也正在赶制之中。估计到明天,新装就可替换完毕。陈佳永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问及白天的收获情况。
刀郎说:“砍树木60根,竹子100余根,枝、叶全部带回。除偏崖工程用了40多根木材、80多根竹子外,较好的竹木都交给了木工组。另采棕叶500余斤,茅草1000余斤。
刀郎请示茅草是否分发下去时,陈佳永说:“发一半,另留一半和棕混合偏草鞋,一人两双。”刀郎惊讶地看了看他:少爷咋又会算计这些杂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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